1934年1月,马衡接替易培基出任院长一职,继续主持文物大迁徙,并采用科学方法对文物进行保护。马衡到达上海后对文物进行清点,编印了《存沪文物点查清册》。1936年8月,南京朝天宫库房竣工,同年底,暂存上海的文物陆续运抵南京。然而故宫文物的辗转之路远未止于此。1937年7月全面抗战爆发,平津迅速沦陷,危及南京,刚来南京不到一年的文物将再次上路:南京政府下令要求文物紧急装箱,伺机西迁。
第一批文物于8月14日在马衡的监护下迁离南京,沿长江至武汉,后由陆路至长沙,存放于城郊湖南大学图书馆。从英国展览回来还未拆箱的80箱珍贵文物也同批西迁。这批文物中包括甲骨文、钟鼎、碑拓,还有范宽的《溪山行旅图》、李唐的《万壑松风图》、吴道子的《钟馗打鬼图》以及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等一些名家字画及书法等旷世珍藏。然而南京失守,日军紧逼长沙。1938年春,得到批准后,文物走陆路开始向西南方迁移,行政院指定文物车队绕道桂林以避开湘西一代土匪,再由广西转向贵州,最后安置于贵州安顺的华严洞,并成立故宫博物院安顺办事处。文物刚刚离开长沙,日军飞机便炸毁了湖南大学图书馆。6年之后,1944年豫湘桂会战,桂、柳失守,危及贵州,这批文物又于当年12月迁至四川巴县飞仙岩。
第二批文物于1937年11月20日从南京出发,经津浦路到徐州,再经陇海路到郑州、西安,再转宝鸡,最后经汉中至成都。这批文物主要包括故宫馆藏书画和玉器,共7000多箱,以及古物陈列所、颐和园、国子监的文物共7286箱。这批文物迁移一波三折,途中于郑州曾遇日军飞机轰炸,运送文物专列开入一个废旧货场才得以幸免。汉中至成都由于天气恶劣,路况险峻,有时一段山岩栈道长2里,来回传递一趟文物却需要两三日,这段运输前后花了10个月时间,直到1939年3月才完成。又因成都当地气候潮湿,多雨多雾不利于文物保存,且邻近重庆,7月,这批文物又从成都开始往峨眉山深处搬迁,藏于万年寺藏经阁的大殿中,同时故宫博物院峨眉山办事处成立。
在第二批文物西迁的同时,第三批也在南京陷落前四天通过一艘英国轮船“黄埔号”离开了南京。第三批是西迁文物中数量最大的一批,以陶瓷器为主,不仅有商周、西周陶器,还有隋唐时期的白瓷和三彩陶,另外还包括巧雕和文玩精品。1937年12月9日,雨夜中的浦口码头,满载故宫国宝的“黄埔号”,搭载着一群无助的南京市民,驶向汉口。本预备经汉口转向重庆的文物,由于重庆情势危急,接令转向乐山。途中经宜宾时,运输船发生故障,接驳船只未安排到位,为保证安全,只好将文物暂存于宜宾真武山下的山洞里。最终历经艰险于1939年8月中旬至9月中旬将文物水运至乐山,存放于茶溪附近的山洞里,并成立故宫博物院乐山办事处。
在整个文物分五批南迁、三批西迁的过程中,需躲过日军的轰炸、土匪的拦截、虎狼的威胁、道路的险峻、特务的跟踪等千难万险。在运送过程中,故宫职员在参与文物保护的同时,还要展开清点、索引编目工作,以保证文物数量无一疏漏。他们之中有为文物献身的,也有蒙受不白之冤的。特别是文物西迁的过程辗转曲折,且意外频发。第二批文物存放于重庆时,因木板不堪重负坍塌损坏两件文物;1937年12月,在宝鸡火车站运输至临时仓库途中,又因火车相撞祸及运输车辆,致使一箱黄瓷宫碗和一箱钟罩损坏;文物经由重庆转至乐山途中,朱学侃在察看舱位大小时,失足跌入舱口内,重伤身亡,成为文物迁徙过程中牺牲的第一人。
抗战胜利后,三批西迁文物均运往重庆枇杷山。1946年1月,所有西迁文物在重庆集中装车装船后,踏上了“东归”南京的旅程。直至1947年11月,当年从北平运出的珍贵文物在各省流落长达14年后,终于集结于南京。
(参考资料 :《抗战时故宫文物的南迁西移》,唐正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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