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 “怪老头儿”(6)

时间:2015-09-29 15:26:34 

名字是“幼”字辈,或许注定了孙幼军与幼儿打一辈子交道,喜欢和熟悉孩子成了他身上天然的本能。在他16岁时,最小的弟弟还只有6岁,是个学龄前儿童,这使得他讲故事的工作长达10年之久。“五个孩子挤在一张小小床上,我听惯了他们躲在被窝里的胡说八道。类似‘太阳是绿的、凉凉快快;驴子的尾巴丢了,用钉子钉上照样能用’这些想法在他们那里多的是,并非什么新鲜事。”孙幼军也用同样的方式给弟妹讲故事,只有这样的故事他们才喜欢听。直到孙幼军上了大学,甚至参加工作,依然很招孩子喜欢,几乎走到哪里都是孩子王,身边总有一群娃娃围绕着要听故事。

等到孙幼军自己成了两个孩子的父亲,他“护犊子”的名声更是出名。“他从来没打过孩子一巴掌。孩子淘气他也发过脾气,但他就是伸不出手来,不知道怎么打。”在妻子朱景彦看来,孙幼军自己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当时那么穷的日子,他却整天乐呵呵的,什么忧愁从不往心里去,躺在床上跟孩子们又打又闹,任由孩子揉他、骑来骑去。”朱景彦说自己不怎么爱说话,如果孙幼军不在家,家里就像没人似的,如果孙幼军一在家,家里就像坐满了人。

孙幼军对待儿女像是朋友。“他有时候脾气急,有一次他钥匙丢了,非说是女儿拿走玩弄没了,上初中的女儿觉得被冤枉,委屈得哭了。两天后,孙幼军自己找着了钥匙,他就真诚跟女儿道歉说:‘对不起,那天是我错了,冤枉你把你惹哭了。’”朱景彦说,“这样的爸爸,儿女既尊重他,又觉得很可亲。直到高三了,女儿还允许爸爸看自己写的日记。”在女儿孙小倩心目中:“我们的爸爸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

与孩子互动的过程对孙幼军认识童话这种文学形式起了不小的作用。“给弟妹们讲《木偶奇遇记》时我就发现,讲一个木头制作的孩子上学,比讲一个真实的孩子上学更受欢迎。”弟妹们常常打断孙幼军的故事,叽叽喳喳地乱插嘴。这时,他总是拉出要罢工的架势威胁说:“别捣乱!还想不想听了?”“直到多年后,我给自己的儿女讲故事时才明白,孩子的插嘴不是捣乱,他们是要修正和补充,加入他们对事物的认识和理解。”在孙幼军看来,这种修正和补充,对于童话创作来说是最宝贵的。

“我女儿小时候有个不大的布娃娃,她带着关爱的表情和布娃娃说好多好多话,从她的话里听出来,布娃娃也在跟她说话。儿子小时候睡觉不肯用枕头,他妈妈把枕头塞在他头底下,他立刻抽出来抱在怀里,心疼地说:‘他多疼啊!’”孙幼军把他对孩子的观察写进童话里。“我写童话大体上是模拟幼儿的思维方式,揣摩幼儿的认知。尽可能多接触幼儿,听他们胡侃。”这方法很见效,在跟孩子们聊天时,孙幼军常常能感觉到心里绵绵的想象力自然而然地往外生长。

当时的几位童话权威提出了童话应该具备“三性”,这几乎成了童话创作的金科玉律。“例如童话的逻辑性,强调必须用逻辑性去规范小孩子不合逻辑的胡思乱想。”但在孙幼军看来,“小孩子逻辑”是否定不得的,这种天真童稚的幼儿思维恰恰是童话中最宝贵的东西。严文井先生曾说:“童话作家是从孩子那里抄来的这一套,发明、创造者是孩子,我们只是加工者。”“这话很是精当。”孙幼军曾认可地说,“我唯一依仗的是我熟悉他们,知道怎么让故事‘好玩儿’。”

孙幼军的去世对儿子孙迎打击很大。为了给父亲守灵,他特地支了一张床睡在灵堂里,睡在父亲的棺木旁,一直给父亲念《小布头奇遇记》里的片段。学中文的他曾经和父亲合写过几本童话,但很快他又转到其他领域去了。守灵的最后一天,儿子跪在父亲灵前,发誓重新继承父亲的衣钵,续写父亲的作品。他喃喃地说:“您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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