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孟頫的年代距离现今比楷书其他三大家要近得多,他存世的书法真迹也要丰富得多。对于学书者来说,这无疑是最优渥的条件。“颜真卿的字稍微写得胖一点就会显得笨拙,欧阳询的字严整,一笔稍错,整个字都没法看了。赵孟頫的字最活泼,也是楷书四大家中最难学的,但学习赵孟頫的好处在于,他是王羲之、王献之书法精髓的集大成者,在我们现在无法看到‘二王’书法真迹的条件下,人们不妨从赵孟頫学‘二王’得到一些借鉴。”王连起说。
作为宋朝宗室成员,赵孟頫最早学习书法的对象是宋太祖赵匡胤。之后他开始学习魏晋,在他的作品中,巧妙汲取精华的灵气已表现得十分明显。赵孟頫有幅《玄妙观重修三门记卷》,是他早期的作品,能看出明显的魏碑风格,横以方头起笔,以如利斧般锋利的捺来收笔,但他同时也摒弃了魏碑中常见的刀痕气,用自身流利婉转的运笔风格化解了魏碑中的生硬刻板。
赵孟頫学“二王”所下工夫最深,尤其是王羲之的《兰亭序》和王献之的《洛神赋》。凡有《兰亭》,他几乎都认真鉴别、品评、题跋,而心摹手追的临写更是数量惊人。仇远曾说:“余见子昂临《临河序》,何啻数百本,无一不咄咄逼真。”对王献之的《洛神赋》,他也是认真研习,反复临摹。《洛神赋》十三行墨迹,当时就收在他的手上,距他离世还不到一个月时,他甚至又为此帖作了长跋。赵孟頫认为《兰亭序》是魏晋书法的“新体之祖”,他在反复用功之后,得益颇多,也因此被世人评为“超宋迈唐,直接右军”。
赵孟頫在四十五六岁之际,终于形成了以“二王”为风范而又有自己鲜明特色的“赵体”。此次故宫“石渠宝笈”特展中展出的他的两幅作品,均是创作于他在50岁左右的书法巅峰时期。
首先是《行书洛神赋卷》。这幅作品设置在特展第一期的主展厅“皇室密赏”厅内,穿过排队观看《清明上河图》的密集人流,一直走到武英殿正殿的尽头便是。一眼看上去,光洁的纸面如当代作品一样仅是微微泛黄,可以想见后世的收藏者对其珍视的程度。
说实话,之前我对赵孟頫的书法并不十分感冒。小时候练过颜真卿的《多宝塔》和魏碑《张猛龙碑》,作为一个驽钝的初学者,这段书法体验让我一直认为雄壮和坚硬才是书法的本色,显然,赵孟頫并不具备这些直愣的特点,甚至可以说他是在有意避免形成那种笨拙的局面。法帖的魅力大,的确如王连起所说。赵孟頫的真迹让我从小学习碑帖的一个疑问得到了释怀:以前我总在狐疑,即使是相当成熟的颜真卿,也会有些许字迹在结体上显得别扭,这是每个书法家都不可避免的问题吗?而这一点,在成熟时期的赵孟頫身上荡然无存,无论是不是因为颜真卿的碑刻走了形,但看赵孟頫的真迹,仔细端详每一个字都觉得毫无破绽。无论是结体还是行笔路线,都灵活而匀称,所谓筋骨,其实也并非粗壮才能体现,赵孟頫百炼钢化绕指柔般的笔法同样力道十足。
此次特展还有一幅《行书千字文》精品,先由楷书著,逐渐舒展为行书,也是赵孟頫的一幅得意之作。赵孟頫对元朝书坛的行书改革颇为用心。王连起说,元人书直接宋人,沿袭了宋“尚意”和“师法不古”的弊端,“尚意”的结果是使世人只擅长行书而不能工工整整地写正楷,“师法不古”又使得行书的笔法大坏,“很多人的字躁露怒张,形同恶札”。有感于此,赵孟頫才以复古为号召,提倡师法魏晋,来扭转这种流弊。由于赵孟頫书法艺术的全面和地位的崇高,他所倡导的审美情趣在元代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和号召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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