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霸王”者,是在26岁狩猎时被刺客杀害的江东孙策,还是在桃花庄里因为刘太公的女儿被鲁智深强行“大保健”的周通?非也。是“它”,一款插卡式的游戏机。
玩iPad长大的小屁孩不会知道因为长期按游戏手柄上标着“A”的圆形键而形成茧子的右手大拇指是什么样;也不可能知道为了找《魂斗罗》传说中的水下关卡,一次次跳进水里牺牲的英勇精神是什么样;更不会知道有一种纯洁的友谊叫作“交换游戏卡”、那些20合1以上的卡会遭受多少群众雪白的眼睛。
开始的时候,我们不可能拥有“小霸王”。小镇“立新商店”对面那家没挂店名的小卖店里才有。玩一个小时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除非你过生日。平时消费5毛,玩15分钟,然后顶着烈日一路小跑去学校。路上反复琢磨“街头霸王”四大高手的招数要怎么按才能保证百分百有效,商店老板如他们家油条一样干瘪的儿子说的“憋”3秒,到底是多么痛的领悟。那胖子最无情,当我玩得尽兴时一句“时间到”便直接拔了游戏卡,电视屏幕上立马就出现了跳动的雪花,所有的成绩都功亏一篑。带同学去玩一款叫《雪人兄弟》的打雪球游戏,那时都快四年级结束了。我们实行了镇上最早的AA制,再热也不吃冰棍,再迟到也要玩上半个小时。比起游戏世界里的风生水起,现实里面对高年级的同学俯首献媚的苟且就根本不值得一提。老师和好多同学都不知道,我们才是真正的霸王。
我的“小霸王”来得比青春痘和姗拉娜还要晚一些。初二那年,我打着学习五笔输入法的幌子从H市买到了标有一对拳击手套的“小霸王”,一天打游戏的纪录是18个小时。晚上等卧室里的爸妈睡了,把电视调成静音还可以玩一阵子。看着黑白电视上跳跃的那些小人,我和弟弟的世界立马就成了彩色的,真正黑白的是窗外的世界。叔叔家的两个儿子住“大城市”,到了暑假就想方设法来跟我们一起走几个通关。通了关,还要比谁的耗时最少。家长也非素食主义,看出了所谓的学习机不过是升级版的游戏机而已,游戏卡都没来得及升级,依然是黄色的四方形。父母经常以游戏机插头烧坏了为由来给我们挖坑。谢天谢地,东北的冬天零下40摄氏度左右,我们拿着游戏机的插头跑出去往雪地上一扔,5分钟后拿进来继续。论英雄何须青梅煮酒,一个方向键和四个功能键便已足够。
近日见某青年,玩《逃离古庙》堪称高手。有一次递手机给我,曰,好汉不提当年勇。秒杀了简单的操作,我便如履平地,直至其手机没电。他向我行注目礼。我把他手机一扔,嘴里一声闷笑:不知道“小霸王”的人,不足以谈人生。对于打过《魂斗罗》通关的人,没有跑酷不是游戏。你们才是真正的1.0。
文 照日格图 图 谢驭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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