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牧之怪杨二动了贪念,把他牵扯进去。杨二“扑”的一下跪在地上:“师兄,你不可怜我,也替人家戏班子着想,是我害了戏班子一干人等。”
话音刚落,云鸽差使的两个捕快已尾随而至。
刘牧之是个心软之人,见状说:“去,可以,但能否救你一命,实难把握。”
杨二见刘牧之应承下来,便让捕快准备好马车,驮上刘牧之的行当。刘牧之却对捕快说:“此去京城路途遥远,刘某上路之前,请容我带师弟去拜祭师父。”
陈老的坟就在松山脚下。杨二见坟上野草萋萋,墓碑上的字几近模糊,被一堆污秽涂抹。杨二狐疑道:“这真是恩师之墓?”刘牧之叹了口气道,陈老穷其一生,都在钻研木偶戏,被尊为木偶王,光环背后,却隐着鲜为人知的秘密。陈老为了制成那套猴傀,几经周折,诱捕了一胎三猴,用奇药浸淫,剥了猴皮,才制成了猴傀的一应道具。世事真是难料。陈老死后,其坟无故受损,皆是那帮猴子猴孙干的。它们憎恨陈老的私心,却又无能为力,只能污辱其坟泄愤罢了。
拜祭过后,刘牧之才同意北上京城。
汝阳王见杨二把救兵搬到,便把“雷珠”光明正大地放在一只佛手上,谁能有明目张胆的本事?
刘牧之叹了口气,只好赶猴傀上阵。裹着猴皮的木偶让王爷眼前一亮,一只木偶三十二条悬丝,悬挂在一根筷子长的竹篾上,拇指扬,食指挑,中指弹,小指拢,无名指拨,竟能使一只木偶活灵活现,三十二条悬丝,细得肉眼都可忽略掉。
刘牧之放出了三只猴傀后,伸出食指,在嘴中咬出指血来,然后偷偷滴在猴傀的发梢,只闻“呲”的一声,三只猴傀的头上竟冒出一缕青烟,乍看起来,倒像是灵魂出窍。这一胎三猴,果然十指连心,染上刘牧之的指血后,刘牧之只控制一只头猴,头猴的手竟也提着竹篾,控制底下的二猴,二猴也拿着竹篾,控制底下的三猴,猴猴相连,从戏台上直坠到台下地板上,犹如猴子捞月。
那底下的第三只猴一立到地上,立即脱离了悬丝,骨节也能活动自如。接下来,第二只猴也立到了地上,也脱离了悬丝,那动作,和头猴的动作一模一样。刘牧之控制的头猴做什么动作,其余那两只猴也做出同样的动作。
这时,刘牧之看了一眼佛手的位置,正在八仙桌中央,高高在上,手一抖,只见头猴腾空而起,顺着原先架着的那条半空悬丝,滑溜过去。一个蜻蜓点水,从佛手上取走珠子。刘牧之向杨二使了个眼神,杨二在后台,不失时机地抛出两粒珠子,其余两只猴傀各接住一粒,三只猴用同样的动作,把珠子对抛了起来。
三粒珠子,一模一样,简直是鱼目混珠。
看的人眼花缭乱,刘牧之才收住手,只见头猴又假借悬丝滑回到刘牧之的竹篾下,三猴和二猴也悬回猴子捞月的队形,手上各取一粒珠子。
刘牧之卸下猴傀,端上三粒珠子来到王爷面前:“请王爷认珠。”
汝阳王虽平时把珠子带在身边,并没有仔细端详过,这会让他识珠,真不知如何识别;云鸽面对一模一样的珠子,也分不清哪粒是真,哪粒是假,可惜天公不再来场雷电。
这一出猴傀,以假珠混真珠,让汝阳王耳目一新,一开心,便放了戏班子。杨二死罪可饶,但总得留下点什么,汝阳王手一挥,云鸽便把杨二的十指给生生剁了下来。刘牧之无奈扶着不死的杨二,磕头谢罪,灰溜溜地出了王爷府。当然,那三粒真假珠,悉数归了汝阳王。
京城是不能再待了,刘牧之连夜和杨二,坐上马车逃也似地离开了京城。
后来,听说刘牧之在陈老的坟前,就地烧了猴傀,带着杨二归隐山林,与林中猴子友好相处,还时不时的编排戏给猴子看。每当雷雨之夜,刘牧之的陋室便光芒四射,那次他真把汝阳王当猴子耍了,用囊中第四珠偷换了那粒真正的“雷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