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启六边思考着等会儿那个男人出现时,自己要不要出来抓现场,毕竟是自己的姑姑,待字闺中弄这事儿,话好说不好听,辱没门风不说,难道自己还能为此去找四爷赔麦子?四爷不拿刀撵他才叫出了鬼。但这个时候又不好出来,只好借着星光,看吴春朵在田间走来走去,嘴里还是咩咩、咩咩地叫着。
过了许久,吴起六也没看见那个男人出现,吴春朵叫声是停了,但到处摸土圪垃往麦田里扔,有几块差点砸到他的头上,再藏下去危险说不定会随时光临,只能出来了。但在出来之前,为了不吓着吴春朵,故意先咳了一声,算是先打个招呼。
谁哩?吴春朵问。
俺,六侄子。吴启六说。
半夜黑的你弄啥哩?吴春朵又问。
白天干活把锨忘田里,想起来来取。吴启六扬扬手里的铁锨顺口问,朵姑,你弄啥哩?
起来给羊添草,发现少了一只,就知道跑出来偷麦吃了,畜生不知饥和饱,麦子吃多能胀死,出来找半天才看见,没抓住又让它跑了。六侄子,从前面绕过去,帮忙给我抓。吴春朵指着前面一团白影说。
中,六爷也是的,一只羊能让朵姑半夜黑里出来找,心宽哩。吴六说着开始抓羊。虽然吴启六手里拿着手电,但羊在夜黑跑起来比人灵活得多,姑侄两个深一脚浅一脚抓半天还是抓不住。吴春朵也不知是恼的还是鼓励吴启六,一个劲地说,六侄子,别放弃,一定要抓住它,宰了分你半只哩。
吴启六当然不会相信吴春朵的话,但这一点也不影响他抓羊,谁让她是朵姑呢。
直到天都放亮了,羊也累得差不多了,跑起来腿打飘,姑侄两个才算把它抓住。没抓到打麦窝子的,却抓了半夜羊,想想真不值。回到家,周小麦还没起来,吴启六也没叫她,自己走进厨房,想把早饭做了,反正天放亮又睡不着觉。
接下来的几天,周小麦半夜没有拿针扎他,他自然是一觉到天放亮。头两天早上,一醒来就匆匆往麦田去,竟出奇地发现,自己的麦田没有人再来打麦窝子,又过了几天,还是没有,于是,心里的疙瘩渐渐消退了下去,蹲在麦田里释放时,又找到了以前的快感。
天更热了,太阳更毒了,麦子的根也死差不多了,满天遍地的淡黄也变成了金黄。有一天早上,吴启六起来没看到周小麦,以为又去了公共厕所,自己也要去麦田释放。天放亮,但还没有大亮,远处的林庄、树林影影绰绰,薄雾轻缠,如一块大画布上的风景,简单至一抹黛青。由于许多天,没有人在他的麦田里打麦窝子,吴启六心情忒好,甚至在心里哼起电视里天天播放的那首疯狂之歌的节奏,叫啥“江南style”,每回播放时,都有一帮人群马乱舞,他就叫那首歌为“疯狂之歌”。但是,当他几乎踏进自己的麦田时,这种心情一下就飞了,接踵而来的是一脸惊愕,将他定在那里。
金黄忠实的麦子,任两道白浪在它们的身体上翻飞、蹂躏,也刺得吴启六眼痛,将释放全部释放在自己的裤子里,烫得肉热。
吴启六转身离开了麦田。
周小麦走进院门,抬头忽然看见吴启六怔怔地盯着自己,愣了一下,举起来拢头发的手也在半道上停了一下,而后径直走进厨房,厨房又响起面盆声。打那以后,吴启六再也没去过一趟麦田,他重新回到公共厕所的怀抱里,再也没有释放不出来的困难。直到村里家家户户都响起磨镰刀的声音,周小麦低着眉说,看看麦子能不能开镰哩?他才慢腾腾地去麦田。
经过村长马互动的麦田时,又遇着了王枝枝。王枝枝蹲在麦棵里,正蹶着屁股拔一簇野麦,根本没有意识到后面有人。吴启六停下脚步,眼前又出现在他麦田里翻飞的两团白浪,大脑一片空白,脚却伸进了麦田。噢!王枝枝惊叫一声倒到麦棵上,回头看吴起六一双冒火的眼睛,立即懂了他的目的。俺当是弄啥哩。一双手也伸进吴启六的身体。
自始至终,吴启六的眼前都是白浪翻飞,激得他在村长马互动的麦田里撒手耕耘。王枝枝一点也没有心疼麦子,极尽配合,甚至更加放开。最后,两个人瘫倒在麦子上,白花花耀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吴启六睁开眼,首先看见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四周是麦子成熟的声音,但自己咋生活在阴影里哩?他从阴影的根部一点一点向上移动目光,村长马互动就像一棵大树罩住了他。马互动两眼喷火,似要烧了满世界的麦子。
事后吴启六被带上警车时,他心里还在疑惑:马互动睡了俺的麦子,俺就不兴睡他的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