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马已经很久没与人交过手了,前两盘落后很多。然后他找回了感觉,与方云打得势均力敌,他渐渐兴奋了,泛红的脸上带着笑容,动作越来越张扬老到。
过了一个钟头,乌合之众的乐队终于滚蛋了,酒吧里放起轻音乐来,酒客们也随之走了不少。方云和杜马本准备接着打几盘,可是有一个球在被方云大力击进底袋后,清晰的发出了“砰!”的坠地声。他们找了很久,没有找到,于是只能无奈地作罢。
杜马从吧台又拿回了两杯茴香酒,他们坐进灯光昏暗的角落里一个无人的卡座继续喝酒。
方云拿起奶油色的茴香酒,摇晃了两下,抬头对杜马说:“你喝过苦艾酒么?”
“没有。”杜马抿了口酒说。
“绿精灵啊,喝起来和茴香酒味道差不多,就是度数高一点。”
“嗯,多少度?”
“70多度,它能让人飞起来。你知道梵高么,那家伙就是喝了苦艾才能画画的。”方云冲杜马眨了眨眼睛。“只不过,这里没得卖,只能用小茴香凑合。”
“哦?为什么不卖?”杜马感兴趣了。
“里面有大麻素,喝多了能让人飞,酒吧里一般不卖,怕人喝了砸店。关键是,它能让人飞起来。”方云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杜马。
“有机会我一定要试试看。”杜马掏出一个便签本准备记下来。
“别有机会了,就今天吧,我带好东西了。”方云一把按住他的手说,一只手伸到衣服里。
杜马在阴影下的眼睛里放出光来。
他们在那个角落里一起飞掉了整整一根大麻烟,新疆人的东西真是烈,杜马被呛出了眼泪,方云在旁边看着他哈哈大笑。
美妙的体验。
杜马觉得自己轻飘飘的,酒吧变成了水晶宫,鱼虾游来游去,满地珍珠和珊瑚。他听见自己抑制不住的大笑,在他眼前的方云变成了一条大马哈鱼,嘴巴一张一翕,吐出一串模糊不清的泡泡。
他摇摇晃晃地说:“你们都变成鱼了!哈哈哈哈……都不是人!”
“是啊,你这个大葵花!”方云看着脖子上顶着一朵巨大的向日葵还不停地洒出葵花籽的人大笑着说。
杜马整个儿趴在桌子上,一下子喝掉了一大口酒。他转过脸,带着一脸嘲讽的笑:“我说真的。”方云觉得那个样子很欠揍。
方云指着吧台里一个人说:“那人是个gay,他喜欢你,一直朝你看,你个死基佬。”
杜马挥了挥手说:“你们都是不存在的!他妈的都世界末日了啊!”
方云转过身,额头低下来说:“嘿嘿,我喜欢这种东西。”
杜马瞟了他一眼,拿着杯子,细心研究茴香酒里的魔女,慢吞吞的说:“我讨厌这个破城市,脏兮兮的。”
方云说:“不知道是不是还在下雪,就跟洗内裤一样,我今天穿的红内裤。”
杜马自顾自继续说:“走不掉,车开出去,几百公里,又会回来,往哪边都一样,脏兮兮的。”
“操,真扯淡,地球哪那么小。”方云靠着沙发靠背,身体慢慢往下滑,他默默地深呼吸,清醒了一半。
“这里三百万人你能见过几个。其实都不存在。”
“那我呢?”方云喝了口酒。
“路人走过街角就会消失,我都碰见过好几次了。就这么飞了。”然后杜马又大笑起来,“他们都飞了!”
方云暗笑,这个疯子。酒吧里人走得差不多了,看来今天不用等到打烊。
杜马端起杯子一饮而尽,重重地砸在桌子上,又趴下身子:“都是骗人的!”
方云推了推他说:“你走不走?我开车了,带你一截。”
杜马一言不发,眼泪流下来,用袖子擦掉,然后长叹一口气站起来说:“走吧,我们不一定顺路,谢谢了。”
“你住哪,我去元一那边,从环城路走。”方云早就计划好了路线,奥林花园也在这条路上。
杜马看了方云一眼,就算自己醉了,他也能感觉到方云其实还很清醒,于是说:“那好吧,奥林花园,麻烦你了。”
“可别吐我车上啊,哈哈!”方云笑着说。
“嗯,我去上个厕所,顺便洗把脸,然后就好了。”
“走。”
他们步出酒吧,冷风呼呼地吹,雪花时常飘进来。杜马去了卫生间,方云等在门口。他迅速看了看仓库外面,黑洞洞的,没有人,回头看酒吧里,服务生们在做清理,没人注意外面。只要厕所里这时候没有其他人,杜马就不能活着走出来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摸出一副黑手套带上。轻手轻脚走进厕所,杜马还站在便池前小便,旁边没有别人。方云悄悄地从暗袋里拿出小刀来打开,走到毫无防备的杜马身后,一只手迅速捂住了杜马的嘴,另一只手在他的后腰上一刀扎了下去,再转了几下。杜马哼唧了一下,身子一软,方云扶住他,过了一会儿将他轻轻放在地上,杜马的手脚还在轻轻地抽动,血从他的衣服里渗出来,在肮脏潮湿的地面上缓缓流淌。再见了,朋友。
然后方云感到自己的身体内部的某个点先是一凉,紧接着袭来一股剧烈的疼痛,就像烈酒洒在伤口上一样,忍不住发出了嘶地一声,整张脸都痛苦地扭曲起来。
他颤巍巍地扶着墙,哆嗦着走了出去,他必须要快速地离开这里。他走到外面,痛苦地倒在雪地里,一下一下爬到了车边,费劲地打开门,用最后的力气爬到了驾驶座上。汽车这次很给面子,很快就发动了起来,方云哆哆嗦嗦地转动方向盘,从坡道上到了金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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