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棋语意译出来的意思是:过度地进攻,却忘记了自己的危险,结果自己的棋势迅速土崩瓦解。
许多棋局,本来一片大好形势,结果在进攻中被反进攻,反而被对方逆转。这样的悲剧,即使在专业象棋大师的对局中也经常见到,何况普通的棋迷朋友们。给我们的反面理解是,当自己被对手过度进攻时,慢慢找到反击的机会,一剑可毙敌命。
进攻过度而让自己陷入崩溃的棋局太多了,特别是在一些重大的比赛中。
赵鑫鑫在“2013年第二届“碧桂园杯全国象棋冠军邀请赛决赛”二轮后手迎战战神柳大华,柳大华进攻过度,导致自己崩溃,从而让赵鑫鑫获得了冠军,成为王中王,并获得年度65万元最大一项象棋大奖。
开始之初,棋迷都知道,柳大华以进攻著名,在63岁高龄,却能闯进这项只有全国冠军比赛中的决赛,已经是奇迹。而赵鑫鑫,浙江天才,中国防守最稳健成绩最稳定的象棋特级大师、全国冠军,特别他在不利的形势下,经常用强大的力量逆转对手,反败为胜。
这局棋进入中局后,柳大华通过一系列强攻,多获得了一象。但他的这些进攻,都因为过度进攻而给自己留下了后遗症:当44手赵鑫鑫马7退5时,赵的马抓着柳的车,而赵的炮马位腾空后打着柳的炮,即柳大华逃车必掉炮。柳大华索性杀性更起,舍车斩炮,一车换双。此后,棋局是赵鑫鑫双车对单车,通过与柳大华的强行兑车,柳大华节节败退,赵鑫鑫取得巨大便宜。最后,赵鑫鑫舍车砍相,先舍后得,锁定胜局,获得王中王。
我经常参加市(地级)一级的象棋比赛。许多成名已久的高手,在与我对局时,由于他们的水平比我高,认为必定胜我。所以他们与我对局时,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危险,不顾一切地进攻我,结果很多比我强的人倒在了我的刀下。
2014年4月,市象棋协会组织了一场区、市、县对抗赛。我坐镇我们团的第四台,被认为是鱼腩。所以,当我们与梓潼县对抗时,对方的第一台老白,转而到四台与我下。他们当然采用的是田忌赛马的策略——他们的第一台对我们第四台,这1分是稳操胜券的。
我当然实力不及老白。他是他们那个县的长期冠军,而且也没啥固定工作,很多时间都在下棋,有时也下彩棋挣钱,差不多是半职业棋手。去年全市象棋排位赛,他是全市第四名,全市的棋王都下到了第八名以后,年轻的棋手太强大了。我排在五十名以后。
但我并不怕他。因为我的先手过宫炮,综合了许多象棋特大的路数,数十种变化了然于心。上次与象棋大师孙浩宇下车轮战时,我一直与他均势,只是到了最后,一不小心才被他占了优势,最后败下阵来。
所以,我先手过宫炮,与老白纠缠了四十多手,都难解难分。
毕竟老白的棋力比我雄厚一些,慢慢地,他的子力扑向我的左翼,在我的左翼慢慢渗透了进来,聚集了强大的兵力:我的左翼有他的双车、一炮、双马。我知道,如果他展开交换,其结局肯定是我落后手。
具有明显优势的老白在得意洋洋地进攻我时,忘记了他自己可能存在的危险。当然,局势非常复杂,他看不出他的危险,我也看不出他有什么危险。但是,在我一个奇兵——马跃过去卧槽,我走了一步后,我突然发现我有弃车杀的招数。他的将被我卧槽马赶出后,虽然双相双仕一炮密不透风地拱卫着,但是,我发现,如果我弃右车砍底士,老白如果下仕吃我车,则我左车吃炮胜——他的仕角炮原来在他前方车的保护下,本来没有任何危险,但他此时恰好跃了一马在车、炮之间,让我有了舍车砍底仕杀炮的绝杀;如果他起将躲车将,则我进车形成双车错杀。但是,我走了一步棋后,才发现他的马跃在车、炮之间,他有死招而我没弃车杀。此时,他的马扑进来进攻我,炮又在车的保护下,我那手棋不在了。
我后悔得要死,心跳得要命,但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更没有砸拳后悔。我要做的就是,想法驱赶他的另一匹马,再次跃入他的车、炮之间。所以我飞象拐老白的前马,车、马合力吃着他的后马。我想,老白想当然的招数应该是马跳过河,一方面形成连环马,另一方面,也可为成为进攻的后续力量。但如果他真这样想的话,我就杀他了。
果然,老白在看了我左翼许久以后,将马跳在车、炮之间,形成连环马,也可以成为进攻的后续力量。由于老白的仕角上的炮有马隔着车,我舍车砍炮。这惊天一招,惊得老白的眼镜都掉在了桌上。他看了几眼后,一巴掌差点将棋桌拍烂,然后就扫棋认输了。
这成了我象棋比赛中的好局之一:以弱胜强。
生活中,我们许多人贪攻忘危棋势溃,犯了人生最低级的错误。许多做小饮食的人,早晨五六点就进了小店,忙到晚上十点过才收摊。舍不得吃,舍不得午睡一下,天天像机器一样忙碌不止。就因为每天可以卖一、两千块钱,几天可以挣到公务员一个月的工资。他们这样的“贪”,都认为是对的,勤劳致富嘛。但他们却忘记了自己的最大危险:人不是机器,不是钢铁,人是血肉之躯。数年如一日的辛劳,会严重地损害自己的健康。许多人挣了多年的辛苦钱,最后却将钱拿来治疗自己最大的疾病,甚至因此英年早逝,让自己的人生完全崩溃。这,难道不值得我们注意吗?
纵看一两千年来的贪官,他们一生花二三十时间在贪婪地捞钱,捞到数千万甚至多少亿,他们从被动受贿到主动索贿,可以说贪到了极限。但他们忘记了,聚集不干净的钱,这本来就是世界上最危险最要命的事。到了最后,东窗事发,巨额财富充公,自己要么死刑要么一生都呆在监狱里,自己与家人的人生完全毁掉,几代十几代都活在阴影里。那么,当初那样失去理智疯狂地贪婪,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