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6-12-27 18:07:53 

炎夏,塞外,黄沙堡。

向来在这苍茫的戈壁,此时的景象本就该是那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样子,是极其雄壮与辽阔的,同时在那狼烟的起处也本就该是另一场屠杀的开始。只是须臾之间,眼前方才还是直起的黑烟眨眼就也已翻滚的不知了去向。

程大山的心下不免咯噔了一下,暗酌道:“看来这群土匪这就要动手了,呸,贪婪,简直是急不可耐,饥不择食”,啐完跺着脚又道:“哼,看我,我清水寺神僧漠北程一刀程大侠待会将你们怎么一个个地扒皮抽筋”。

说狠话不代表一定就有真有本事,因为一个真的和尚又岂能被人叫做大侠?说狠话也不代表程大山就真的不怕,因为准备了很久他还是说的吞吞吐吐,正说着还像是生怕被别人发现,矫捷的四下里扫了一圈,这才将一口唾沫咽下,一张张嘴却接着骂道:“一帮孙子,也不想想你们就是抢再多,不都还是给爷爷我抢的?”

土匪之所以要抢,无一例外他们单单只是为了要在这里能以他们自认为是最轻松的方式活下去,做法虽是卑鄙可耻,但也不外乎是为了一个吃字。俗话说食者饭也,饭那当然是要你吃我吃大家都得吃的了,这也正是程大山捉摸了很久才最终拍着胸口敲定的办法,那就是自己要是扮作一个过路的出家人,一个游方的和尚,那么倘若当自己再伸出手来向人化缘又或是问路时,再突然地出现也就会是一件看起来合情合理,也顺之成章的事了。

程大山颇感无聊的将地上的沙子一把把的抓紧又松开,待到头顶暮空最后的那丝烟缕散尽,这才放下撩起的衣衫顺手胡乱的拍打一番算是整理,然后迈步走了上去。血流成河,尸横遍地的情形程大山也早在脑袋里想过千遍万遍,但当不经意间发现流淌着的鲜血悄然地浸湿了鞋袜时,整个人还是过电般委顿在了地上。

黄沙客栈的那竿残旗还在风中抖动着,像是将死之人临死前最后的那次痉挛。旗下,鲜血仍旧顺着洪亮的刀锋嗒嗒的滴落下来,砸在了地上,溅起点点的尘土,浸蚀这浑浊的黄沙。这时的堡子就和它的名字一样,完全地陷进了这漫天的沙子里,暗淡破落。在鲜红的斜阳里,这溅起的尘灰弥漫着死亡那令人窒息的气息,而在周围群狼那一双双空洞的眼睛里,却是对那些‘死有余辜’的人可笑哀怨的再次叹息,要回应的也只能是习以为常的冷漠。堡子里唯一的客栈看来还是没能坚持到最后,还是在灰狼最后疯狂的发泄中被的砍得七零八落,而那些本该是躲着风沙呆在屋子里的桌子,椅子,破碗碎蝶以及磨盘等物什此刻已歪歪扭扭的倒满了一地,一个个像是挣扎着要爬向阳光照耀的地方,试图要抚摸这大漠户外粗犷的胸怀,最后却发现自己其实一点也承受不起这无情的触痛。

杀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最后一人倒下后的那阵寂静,平静反倒搅乱了人的心神。

洪亮愤愤地吐了口唾沫,将刀扔在地上,转身走到磨盘边坐了下去,伸出那只厚重的右手在自己裸露的胸膛上使劲地摸了一把,挤着眼皱着眉嚷道:“妈的,晦气,又一个鸟不拉屎的穷地方,捞不到一个子,还他妈静弄的大爷是一身的灰”,随后便饶有兴致地低下头看了看手指上搓出的灰黑的泥条,用力将其碾得扁碎,突然恨恨地啐了一口,大声叫道:“呸,娘的,你们难道都死了不成?水呢?快给老子拿水来。”

一群狼此刻却早已没了一丝精气仍旧耷拢着脑袋,仿佛是没能听清更或是不愿听清,只是木然地向‘洪老大’那边冷冷地瞥上一眼,然后抱刀的仍是抱刀,哼曲的继续哼曲,睡觉的则慵懒着哼哼着侧身换了个姿势,只有那些仍觉怨气未消的瞅着边上正在忙着将抢来的财物装上马背的陈七撅嘴‘喂’了一声。

洪亮早知道会是这样,打眼瞧见眼角的余光中那件灰青泛白的衫子突然停了停转身消失不见,这才露出一丝得意微笑,心道:“看来陈七这小子还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还知道这里只有他一个人才是个服侍人的人”,不觉回眼四下一扫,见再无旁人理睬自己,不由地再一次冷哼一声,向后靠实眯起眼来。

沙漠几乎是没有水井的,只有水窖或是水缸。奇怪的是当陈七将整个身子探入缸中舀出最后一瓢浑浊的水时,一低头才愕然发现勺中水黄的太亮,鲜艳鹅黄的水幕还映出了一颗光滑溜圆的人头。
程大山微笑着看着眼前的这个小伙,向他撅了撅嘴,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

程大山是陈七找来的,陈七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剃光了头,这时迟疑着抬手恍惚地向身后指了指,像是要提醒他小心,又或是要他快些过去。

和尚还是在微微地笑着,因为现在他觉得这个计划与其说是真的是,不如说是简直就是妙不可 言。突生的那丝得意让他开始自大与自信起来,反倒让那颗抖动的心慢慢地平静了下来。所以临走他也不忘俯身捡起陈七由于诧异而掉在地上的木瓢,俯身轻轻地放回桶里,这才转身从边上走了过去。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不出程大山所料,因为贪婪才聚拢的群狼要是出手自然一定要有相应值得的目标。土匪们显然不会对一个和尚抱有兴趣的幻想,也许他的怀里会比他身上的衣服还要干净。于是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一个个只是静静地看着陈七走到跟前,这才露出狠辣的本性,毫不顾忌各自的座次伸手抢过他手里的木瓢舀出水来便仰头喝掉,然后嘟囔着将木瓢又扔会桶里,算是表达自己对和尚出现的不屑。

表达自己有的人喜欢用动作,有的则喜欢话语的直接,让对手避无可避。几个尚自不忿的,还是忍不住讪笑着说道:“难怪哥几个今天这么不走运,原来他妈的会遇见你这秃瓢的臭和尚”。

另一人听完也被激起了口水的欲望,右脚猛地横踏一边,狂拍着脑门说道:“是啊,钱三手说的对。嘿嘿,只是啊,我看咱这自称张半仙的张老弟,此情此景,以我看啊,真就只能算是个口里胡哇哇的半仙,居然连这点关节都猜不到。唉,以后啊你还是骗骗窑子里的姑娘得了,你们说是吗?”,说着不时还拿一双闪烁的眼睛瞧了瞧一个半秃的麻杆。

半仙就是草包,可‘姑娘’还在窑子里,那麻杆黝黑的脸膛顿时被羞的赤红,只是苦于张不开嘴,索性将头埋向一边暗自咒骂。

程大山倒没忘记自己的来意,喃喃地说道:“阿弥陀佛,贫僧乃清水寺弟子程大山,今日游方到此只为向施主乞点斋饭用以果腹,不知方不方便?”

和尚莫非都是不怕死的,死了难道就会成佛,洪亮本在嘀咕,听他说完暗自大笑,指着他道:“游方?莫非你是玄奘大师喽?不然怎么会游到这种地方,嗯?哈哈”。

众人也跟着一起哄笑。

程大山还是‘镇定’地微微一笑,顿了顿,等笑声低了些,这才开口:“我不是玄奘。只是我佛慈悲,贫僧能与各位施主在这茫茫戈壁之中相遇也算是冥冥之中的一种缘分,你我既是有缘人,只是不知几位施主是否愿意面对这份善缘?”

洪亮抬起头看着空洞的天空,眨巴着眼睛:“是啊,你即是要去西天取经,可是怎么又不见你那三位徒弟”,说着双眉一竖,喝道:“和尚,事项的快给我滚。施舍?你难道不知道徒弟的神通可广大的很?”

可能装和尚也很过瘾,程大山不由的冲口而出:“看来诸位是不愿向佛了”,猛然发觉向佛很是不当,不禁全身一冷,只是覆水难收,支吾着也不知该如何挽回。

洪亮愤然抄起一柄钢刀,拨拉着刀锋,冷冷地道:“向佛?你是要我们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臭和尚,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善类。”

不等那和尚再度开口,麻杆半仙早已阴阴地笑了两声,抢先道:“你也是和尚?还要去西天?”,猛地变色怒道:“妈的,爷爷的刀下就是西天”,作势就要冲上前去,是要把自己心里的怨气发泄在这和尚身上。

不曾想这群人竟是说动手就动手,只怕是自己的蒙汗药药力还未完全发作,程大山暗道一声要糟,脚下跟着一软眼看就要倒下,却见那麻杆飞起的两只脚在空中兀自杂乱交叠在了一起,接着便是嘭的一声生生砸在了地上,于是激灵地一抻手又站了起来,回头向着陈七状若癫狂地说道:“倒了,小子,你看倒了吧”。

话声还不曾落定,呼喝的群狼便觉天旋地转,吭都没来得及再吭上一声便再没了声响。

二 乱鸦与疲马

陈七自然不能算作一个好人,因为没有他群狼也许不会这么快就倒下去。但他好像还是对程大山方才的手段极为的不满,在他的眼里花出多少钱就该有其应有的价值,他原本以为自己找到的会是个真正的会功夫的人,对付像洪亮这种膀大腰粗的蛮子,他程大山就该和他自己先前吹嘘的一样,与之刀掌相搏漂漂亮亮地干上一仗。当下转身拾起洪亮手里的钢刀,大步走回马前,反手砍在系好的包裹上,冷冷的道:“你要的东西,啊,全都在这,过来啊,拿起来,你就可以走了。

程大山正在肆意挥汗的狂笑中抡圆胳膊在张半仙的胸口补上了重重的一刀,并未在意陈七的不满,却还是被随后银锭掉落之时相击所发出的清脆之声岔过神去,一愣之下忙道:“什么?这都是我的?”

“对,你没听错,这都是你的”,陈七说完接着转身就要去砍洪亮的脑袋。

程大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财物全归了自己,这少年蛰伏数载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会是报仇?程大山一点也不想相信。在他的眼里一个长时间仅仅只能惦记如何吃上饱饭的人只会是因为突然间的暴富而变的不知所措,才会变得如此惺惺作态。于是在容发之际猛的出脚将陈七踹的老远,上前提起他的衣领喝问道:“我说你怎么这么大方,你会仅仅是为了报仇?”,丢手扔在地上,又道:“哼,杀了他,他们的宝藏就只有你一人知道是不是?所以你这么快就要打发我走?小子,你这种鸟人你程大爷我见的多了。”

陈七捂着肚腹,指着洪亮,冷冷地道:“我早知道你是个冒牌货,什么漠北程一刀,你程大山和他们一样,也只不过是个土匪。好啊,信不过我?那你就拿水泼醒他,问问他,看看前年猫耳泊沈公济一家是不是他杀的?当时沈家是不是有一个十五岁的男孩叫作沈丁?”

少年说的振振有词,程大山又犹豫了,不过彷徨只是一瞬而逝,因为钱财才是他最想要得到的。展颜笑着道:“哈哈,哈,可能是我着急了。呃?嘿嘿,不过你说得也对,问问清楚也好”,忙又补上一句“你也不想杀错了仇人,对吧?”。

见陈七只是冷哼一声背转过身去,程大山只好打着哈哈自己割下一段马缰将洪亮缚紧,将剩下的半桶冷水劈头浇了下去,狠踢一脚,喝道:“妈的,起来,听好了,爷有话问你。”

不被手下人待见有时也会是好事,洪亮很庆幸自己并没能喝上一口,这时装出惶恐的样子,睁开眼颤声道:“问什么?大侠,不,神僧,你只管问,只求你能留小人一命”。

程大山点着头道:“也没什么,只是想知道陈七和猫耳泊沈家的关系。”

程大山想了很久,才迟疑地答道:“大师,我们血洗沈家庄那是前年,可是并没有放走一个活口,对了,神僧大师,陈七这个混蛋只是在几个月后才找到我们跪地央求我收留他的,所以他…”。

没等他说完,程大山早已虎张起双臂,对着陈七骂道:“小王八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陈七却是不慌不乱,悠悠地说道:“不错,他说的一点不差”。咬牙又道:“可是你可知道沈姓本是写作沉字,你又可是知道沈家被杀的一共是七口?所以我才要卧薪尝胆,要隐姓埋名,所以我陈七今日不杀此人誓不为人。”

“难道你真是沈丁?不会的,不会的,神僧他是说谎,你可千万不能信他”,洪亮也似没有想到。若是陈七果真和沈家又上关系,自己则难逃一死,心下颇有些后悔没能早些动手,哀求之际突然喝道:“不,大师你也听他说了沈家七口可是全都死了,他怎么还能叫自己陈七。哼,小王八蛋,你总不至于要告诉我沈家还有你这第八人吧?”

为什么死了七人,还要扯出第八人?洪亮像是还是摸不透这其中的差别,茫然地站在原地。

陈七此刻早已惊慌失色,慢慢的将右脚向后撤了一步。

这边的洪亮很是眼尖,忙喊道:“陈七那小子要逃,和尚快抓住他,他是要先下手盗走我的财宝。”

陈七使劲要摆脱踩在胸口的大脚,大喘着气道:“大师,别,别”,好不容易才顺过半口气来,说道:“别,那洪亮可比我奸诈的多。大师,我虽不是沈家的人,但是他怎么就知道你是为了宝藏,那时可是被药倒了的,他的反应也未免太快了些?”

程大山不知哪里的反应快了,只知道此刻宝藏的存在才是关键。张口喝止,骂道:“呸,都不是什么好鸟”。多余的先不去理会,将缚进的陈七扔在洪亮边上,用一柄钢刀在他们的脸前来回比划着,接着骂道:“都他妈少来糊弄爷爷,都给我说实话,谁先告诉我这宝藏埋藏的地方谁就能多活那么一时半刻,要不然……哼哼,说”。

生死关头,洪亮忙一挤陈七,抢着道:“我说,我说,只是这沙漠风沙太大,那地方的外貌又时常改变,说恐怕是说不好。大师,你还是让我带你去吧?”

陈七冷笑两声,道:“哼,那能有什么难说?你们这群土匪,窝里斗还少吗?你们一个个互相不服久了,宝藏除了放在你们都认为万无一失的老巢的还能是哪?你洪亮敢假装让大师绑住你,你敢说不是想找机会杀了我们,你敢说你不不是将计就计好让自己独吞?”。

洪亮大惊,失声道:“大师,你可不能听他一个黄口小儿胡诌啊,我刚才确实是…..”

程大山不笨,他知道藏宝的地方洪亮不知道那世上就真的不会再有人知道,可是陈七的冷笑还是让他不那么放心,起身对着二人各自又踹上两脚,这才笑道:“都给我闭上你们的鸟嘴,谁对谁错去了不就知道了,大爷我要的可是宝藏,不是听你们在这里给我胡扯,就依这小子说的,先去你们的老巢看看。”

正是乱鸦投落日,疲马向空山。

鸦为食来,人为财往,你有你的心思我有我的计划,只是任谁也想不到结果会是这样。面上的不知是得意,失望还是悔恨?

三 宝藏与墓葬

老巢的山洞很小,这和群狼们很配,但可惜的是里面的财物也是少的可怜,并没有想象中的金山银山,也没有黄金万两,可怜的甚至还比不上洞外那马上驮的。

此刻明显已是陈七的大限,就连最后算是可以残喘的机会也不存在了。跳动的火把将瘦长的脸庞映得焦红,似被炙烤出的‘热’汗直趟而下,陈七突然发狂般地猛摇着自己的头颅,满是哭腔的吼道:“大师,程大侠,你别杀我,我其实也是被骗了”,猛吸一口冷气,接着说道:“其实是洪亮要我找你来的,他想要你为他杀光那些多余的人,然后杀了你,最后杀了我,他其实是……”

刀是在程大山的手里攥着,洪亮不会笨到等着陈七说完,再次猛的用头将陈七顶开,怒吼道:“小贼,到死了你还想拉上……我吗?”

程大山不是洪亮,他认为自己说出的话要落地砸坑,说话算话,说好一口气就该是一口气,现在时间才是关键。眼睛里闪现的光辉一闪即敛,顿时暗淡下去。反手将刀上的血迹在岩壁上蹭了蹭,喀喇出的声响像是划过骨头让听到的人无不毛孔紧缩。接着冷笑道:“好了,你也该闭嘴了,狗咬狗往往只会是一口毛。我不想听废话,你才是坐椅子的,我一开始就知道这宝藏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所以才并没有杀你,现在自以为聪敏的都死了,你还想继续说下去吗?”

不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在程大山看来自己此行定将不虚,宝藏肯定会有很多,因为他们走过的路很远,差不多走了一个昼夜。

还是个黝黑的山洞,只是洪亮这次却不急于进去,回头站定淡淡地说道:“大和尚,咱也别拐弯磨脚了,你也是明白人,东西就在里面,只是装着些机关暗器。所以,只要你答应和我平分,我就平安地带你进去。”

“少废话,就你也会装暗器?”,程大山不耐烦地猛把洪亮往里一推。

三支弩箭骤然地激射出来,奈何洪亮走得久了行动不便,只能勉强往旁边一窜,右臂却还是中了一箭,洞穿而过。强忍着剧痛,骂道:“臭和尚,你可要想好了,我若是死了,你只能找更多的人来,什么机关术数,什么开锁之人,你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吗?你那时又能拿到多少?哼,只怕到时候你也不过和陈七一样,一个白忙一场只会是替人做了嫁衣的蠢货。”

洪亮将信将疑,讷讷地道:“好,算你他妈的狠,真狠。不过,你的右手已经废了,谅你也玩不出什么花样”,伸手刚要解开缚起的缰绳,心下不免又对机关存下惬意,一拉洪亮的右臂道:“我就不进去了,你去搬出来。唉,不过可是说好了的,你我要平分。”

“哎呦,……妈的,平分,快放手。”

沙漠里的土匪自然更喜欢真金白银而绝非珠宝银票,只是三千两白银好七十五两黄金搬起来还是很费力。正当洪亮坐下思索将要如何应对之时,一阵鬼魅般的笑声突然划空而来:“大和尚,你可真笨,你再不进去,洪亮那老狐狸可就要从暗门逃走了”,接着便见到凶神恶鬼般的程大山背着三支箭尾冲到面前。

“妈的,老子差点又被你骗了,这次看你还死不死”,程大山怒喝着,将手里的大刀势大力沉地直劈而下。

洪亮怎么也没能想到这个半吊子的功夫会和自己差不多,更添被伤臂所累,恶斗之下虽是给了对手重重的一掌却不及自己胸口受下的那一刀,咬牙怒道:“和尚你赢了,只是你也一定会死。哈哈哈哈,陈七,你也不得好死,不得好死……”,说完气绝而亡。

等到洞里窸窣的声响慢慢地停了下来,陈七这才走了进去。捡起将要熄灭的火把在程大山的脸上晃了晃,慢悠悠的说道:“嘿,想不到原来这老狐狸也有聪敏的时候,会把东西藏在这里。呦,呦,只是臭和尚还真以为他洪大洞主会设什么高明的暗器机关啊,就这点小把戏,你早该推着他进来了。哈哈哈哈,只是不知现在这里的宝藏我们鼎鼎大名的程大侠还有没有命去花了?”
程大山怒目圆视,恶狠狠地吼道:“让老子为你卖命,怎么?你小子这会儿却要变卦了?”

陈七笑着答道:“那是一定的了,谁让我们都是贪心的人呢,对吧?你不贪心又怎么会不砍我的胸膛而砍我的肚子”,说着将火把在自己的肚腹间晃了晃,接着道:“所以你死的不怨,你还是安心的去吧。”

“哼,不错,只恨我没能杀了你。但是,想必你也不急于一时,在杀我之前你就不想把你缜密的计划说上一说?我死了,你可再也不能说出去了,这么一个值得显摆智慧的机会你不会放弃吧?”。程大山又道:“毕竟死的如果是我,我也想知道你又该如何对付洪亮?”

“不错,说出来我还能再满足一次,何乐而不为?”,陈七盘腿坐下,接着道:“你当然知道我和洪亮的计划在先,和你的在后。只是要凭功夫,我打不过你也打不过他,所以我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你们。我有我自己的计划,而且我的计划更周详,周详到你们一个个会都上了我的道。”

“哼,屁话。”

“想死,还急什么?哈哈哈哈,首先你杀那群土匪之时,洪亮不会演戏,他过于心急了些,这点你做的很好,他一并未起疑,所以按照你我的计划,我要假装在你面前杀了他,当然我还要和你故意说起他们的宝藏,要让他明白这个故事并不是他的,也绝不会就此结束;然后你我再在洞里给他演上一出双簧,杀了我让他胆寒,逼得他不得不带带你到这里来。”。陈七死死的盯着程大山的眼睛,一瞬不瞬,又道:“只是你这蠢货,自以为聪明,却真要杀了我。还好我找有准备,身上藏满了血包,穿上了三层棉衣,你想不到吧,程大山?”,说着一把扯开衣领露出雪白的棉花,接着道:“至于我如何对付洪亮,哼,我早就将你惯于下药的伎俩告诉了洪亮,好让他低估你的武功,所以他一定不是你的对手,我料定最后活着的一定就是你,就像现在一样你只不过是案上的肉碗里的酒。”

“很好,可是煮熟的鸭子也会飞,你不想想若是现在的我并没有受伤,你又该怎么做呢?”,程大山仰天闭目淡淡地说道,他还想拖延时间,故技重施。

陈七挥舞着双臂,充血的双眼通红,狂笑道:“也很简单,因为这和你万一中了暗器而活着的是 洪亮没什么分别,到那时我就一定不会进来,我会在外面杀了那匹碍事蠢马,接着再倒掉你最后的那点清水,等你拿到宝藏之后才发现只能一个人背着包裹原路返回。难道你认为你还能有力气再挨上十二个时辰或是更多吗?最后,我嘛,只需要坐以待毙就会完事皆休,哈哈哈。”

“哈哈,狂妄,自以为聪明的人是你才对。你刚说他要从暗门逃走,你凭什么以为我就不会?又何需十二个时辰?”,程大山似在没了力气,吐气如丝。

“你一定不会,因为暗门也许根本就没有,那只是我要诱骗你进去和他拼杀而故意使得小把戏而已,你不会真的当真了吧?漠北——程一刀,啊哈哈哈哈”。

中刀和中掌的区别在于待程大山再次缓过气来就又可以杀人了,因此方才忘形的笑声就此戛然而止。

程大山找了很久才发现暗门确实是有,不过也只能算作一个让洪亮转移银子的鼠洞。暗门的那边就是群狼的老巢,只是山的这边却是绝壁。

大风冷啸,沙丘起落。

程大山绝望的发现陈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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