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亮,大地裹着一层灰蒙蒙的纱,充满了诱惑。
我和往常一样,履行我“闹钟”的职责,扯开嗓子放声高歌:雄鸡一唱天下白。
主人走了进来。
好浓重的杀气!
我知道,主人孩儿她姨家的女儿考上了什么大学,明天就要走了。我有预感,我们中的一个将作为贺礼成为这场宴会的牺牲品。
主人逮到了阿三。
他平时体弱不下食,比较瘦小,这时的挣扎当然也是显得苍白无力徒劳无功,只能“嗷嗷”地叫着。
主人掂了掂,似乎不大满意,嘟哝了两句,又把他放了。
危机感再次降临到所有兄弟身上。
我不忍看着他们落难,因为我是阿大。要拯救他们,只有献出自己。
我有力气,也许我还有机会逃生。就算机会很小,但、至少比他们的大。
于是,我冲在了最前面。
主人抓住了我,掂了掂,满意地笑了。
不几步的路,我被押到了“刑场。”主人孩儿她姨出来迎接,姐妹两个相互推让了好久,她才接下来。
“罪魁祸首”没有出来,但我不知道,她有没有醒。
然后主人走了,留我一个在这儿,这家人已各忙各的了。
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我使尽浑身力气,挣脱了脚上的绳子,跑。
那女的发现了,叫嚷着让那小孩把大门关上,懒惰的小孩却喊着让他爷爷关。
吵着,叫着,一家人开始了这场围捕。
大门已关,院墙又高。此刻的我就像一只井底之蛙,只有仰望天 空——看得到自由,却无法靠近自由。
慢慢的、我没了力气。
既然相信宿命,为何不束手就擒?既然寄人篱下,为何不任人宰割?
好,我放弃。命运,我向你低头。
我再次被逮到。
这回他们没有迟疑,把刀架在了我脖子上。
“罪魁”的奶奶主刀,她一边下手,一边虔诚地念叨着:鸡、鸡你别怪,你是养家一道菜。
怪?我有什么资格去怪?你也说了,我不过是你们的一道菜!人,不都是喜欢一边吃斋念佛,一边枉造杀孽。
鲜血四溅。
我抬头看了看,天已经亮了,大地已经褪去那层灰蒙蒙的纱,露出白白嫩嫩的肌肤。
斯鸡已去,魂魄仍留。
我看着我的肉体被他们煺净,然后碎尸万段。中午还要进入他们的血盆之口,以饱他们的饥贪之腹。
嗬,我冷笑着。
离去。
飘过村庄的上空,到主人家,到养我的窝。
兄弟们,不要太肥,不要太懒。
吞泪。告诫。
兄弟们,好好履行你们的职责:雄鸡一唱天下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