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娶妻(2)

时间:2015-09-05 07:11:49 

我这话是当着二叔、四叔的面说的。我这么说,是想把父亲的后路堵死。我隐约有一种担忧,老爸说不定哪一天还会把一个老太太领到家里来。

父亲叹口气说:“过了年我就76了,哪能再找呢?不找了。”

我趁热打铁地追问:“你真的不找了?”

父亲似乎有些犹豫,至少是不够坚定,说:“不找了。”

我笑了,说:“二叔、四叔,这话你们可都听到了,我爸他不再找了。我爸可是个说话算数的人,吐口唾沫砸出个坑。”

我接着对父亲说,“我在部队上给你找间公寓房,你在老家呆够了,我就把你接过去,照顾你也方便,省得来回跑。你想老家了,我就把你送回来。多好啊。”

二叔章德亨瞥瞥父亲,哼了一声,说:“你不能想怎么来就怎么来,要为厚大想想。”

四叔章德贞说:“大哥,咱不找了,厚大在外面是大官,享享清福吧,不能再给自个儿找累赘了。”

我见父亲表了态,二叔四叔又都向着自己,心里便踏实了许多。

我怎么也没想到,还没过半年,父亲又找了第三个老太太。

我驱车300多公里,匆匆赶回我的老家——唐湾市芳河镇四门和村。

我家的院子,与一般农家的院子差不多,若说不同的话,我家的院子里有一棵大枣树,枣树上拴着一头老驴。父亲早就不用这驴干活了,但一直养着,还特别上心,又是草,又是料,每天还要牵出去遛一遛。几年前我就劝父亲把这头驴卖了,光吃东西不干活,养着干吗呀!父亲恼怒地瞪我一眼说,你说的这是屁话,这头驴跟着我出了大力,卖了,就让人家宰了吃了,我要养着它,养到老死,扒个坑子埋了它。

我一进院门,就看到了一个老太太。老太太在屋门口靠墙坐着,头垂在胸前,大概在温暖的阳光下迷糊着了。听到大门的动静,老太太抬起头,迷迷瞪瞪地往大门口的方向看,然后扶着墙站起来,回头向屋里喊:德元,你看这是厚大不?说是喊,其实她的声音有气无力,有点颤抖,像在呻吟。我看了看她,她的年龄可能比父亲还要大,个头不足一米五,头上顶着稀疏的白发,很乱,扎煞着,脸色发黄,脸上满是皱褶,干瘪得像没有一点水分。她的眼睛是干涸的,眼珠呆滞,好像不会转动,脸上的肌肉僵硬,木木的,看不出什么表情,或者根本没有表情。她迎着我走了几步,脚拖着地,颤巍巍的,像随时会摔倒的样子。我没和她说话,径直进了屋。对家里突然冒出的这个老太太,我心理上一时还难以接受。

父亲勾着头,坐在椅子上抽烟。方桌上搁着他的大茶杯子,那杯子本来是透明塑料的,已经污成咖啡色的了。墙上挂着他那根铜拐棒,还有一盘快散架的算盘。父亲这几年是明显见老了,头发已经灰白,耳朵也背了,过去他的腰挺得很直,头也硬硬地昂着,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习惯勾着头了。他抬起脸来,面无表情地问了句:你咋回来啦?过了一会儿,又说,傻子你还没见着吧,他看牌去了,你去街上弄几个菜,叫你四叔过来,中午一块儿坐一坐。

我想,父亲说的傻子,大概就是老太太的儿子了。我问老太太姓什么,父亲说不知道,又说可能姓杜。我又问了有关老太太的一些问题,比如老太太有亲戚没有,傻儿子是怎么傻的,等等。父亲不耐烦地说了三个字:不知道。看着勾着头抽烟的父亲,我无奈地想,这就是我的父亲,什么也不知道,甚至连人家姓什么都不清楚,就敢收留在家里。

从我一进家,老太太就拖拖沓沓、屋里屋外地忙活着,似乎并不关心我和父亲说什么。

父亲喊老太太:“给我满上水。”

暖瓶就在父亲身边,他的大茶杯里还有不少水。我赶紧给父亲把水满上。

我说:“她傻儿子不是常年在外打工吗,怎么到咱家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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