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的诱惑(3)

时间:2015-12-07 16:20:40 

俗话说: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袁青子虽是个孤儿,但长到二十岁时,却是一表人才,个子高,脸白。脸虽是个平板脸,但一化妆却无比生动,天生是块演戏的料。他不肯务农,先是乱跑,跟了几个民间剧团到处唱戏,后来,他招兵卖马,在辍学的学生中挑了几个长得白净的,不爱念书的,说话妖里妖气的,组建了蒲剧团。这个戏班子断断续续经过了多少年,起起伏伏,先是跑各村演出,赶庙会演出,也应付一些红白喜事等等,到了前年,戏班子终于维持不下去了。物价天天涨,唱戏的钱却少得可怜。收入少了,剧团的衣服破了没钱添置,人员工资发不出,无奈之下终于散了伙。

剧团散伙了,袁青子一连许多天闷闷不乐,但这事却到了他老婆的心里。他老婆是个典型的庄稼汉,她认为庄稼人就得有庄稼人的样子,天天到地里务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她很是看不惯袁青子这样的溜光锤,五十多岁的人了,整天没大没小地在女人堆里混,一会夫啊一会妻,一会爹来一会娘,真是丢人显眼。再说近两年来,村里家家户户种苹果收入也不错。所以,她一提起袁青子唱戏就来气,干啥不像啥,弄啥不成啥,钱没赚下,人没认下,城里乡里都误了,只图了个个人痛快,这算什么事儿呢?

然而就在这样安安分分三年之后,竟然还有人在惦记着袁青子的戏,还愿意掏大价钱看他的戏,这可真是奇了怪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是谁就这么不长眼呢?

袁青子这时却顾不得许多了,他开了偏房的门。唱戏的家当全部堆积在这里,大大小小的箱子有十多个,都乱放着。这些箱子原来都包着四角,镶着铜边,可能是长久运输的缘故,漆都碰掉了,斑驳不齐。袁青子随手打开一个箱子,里边是服装,他提起一件龙袍来,抖了抖,扑面而来一股发霉的味道。他放下了,又提起一件来,却是一个老妪的衫,淡灰色,上面印有淡画,但衣角开了缝。袁青子叹息了一声就放下了衣服。他又打开一个箱子来,却是铜器箱,里边放着二胡唢呐什么的。由于剧团解散了,一些乐器就被亲戚、村人借走了。他翻看着这些,一边想着,庙会能演三天四夜七场戏,每场五千元,下来就一大笔,除去人员工资外,还有大部分节余,是可以添置一些新设备的。再说,有人愿意出大价钱看戏,说不定对于今后的剧团发展是个好兆头呢,个人干脆就干吧。可是,人呢,这些演戏的人在哪儿?想到这里,他就返出了小偏房又在院子里打了一通电话,等电话打完了,他心里就有数了。

这时,一旁的外甥女燕燕过来扯住他的衣襟,要钱买泡泡糖吃,袁青子心里一时乐呵,就拉着她的手来到了村口副食门市。

副食门市旁,村里两个小伙子正在那儿神神秘秘地说话哩,看到袁青子来了,一个小伙子赶了上去,拦住了他,给他发了一根烟,说,叔,这《空城计》里,司马懿围了城,诸葛亮在城头上一边弹琴,一边拿着鹅毛扇,当时是不是这样唱的?说着,这个小伙子边做动作边唱道,我坐在城头观风景,只听得城外闹嘈嘈…… 袁青子看到这段有名的诸葛亮的戏被这小伙子唱得这么别扭,就制止住了他,说,你别再糟蹋戏了,这诸葛亮听到你唱非被你气得活过来不可。说着,袁青子就摆正姿式,一招一式一板一眼地唱了起来。 他唱了一段,正唱到高兴处,还要往下唱。两个小伙子中的另一个就从副食门市中买了一瓶酒出来了,他把酒瓶像拿手榴弹似的倒拿在手中,制止住了正在有滋有味地唱着的袁青子,说,叔,你别唱了,我算是把你服了,我婶子这几年算白管你了。

原来,这两个小伙子正拿他打赌呢,一个说能让袁青子开口唱几句,另一个不相信,两人赌的是一瓶酒。

这些驴尿娃。袁青子知道了这个缘故,停住了唱,扫兴地骂了一句。但他似乎还没唱过瘾似的,依旧哼唱着领着燕燕进到门市中去了。

到了下午,袁青子就给那个尚秘书长打去了电话,确认自己的剧团一定去唱戏。戏价就按先前说好的,但可不可以先打一些定金过来,其他的到演出结束时一次性付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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