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样争着,接着就是指指点点,互相谩骂不休。李阿婆年纪大了,骂不过四十多岁的吴英,她喘着粗气,绷着脸咬着牙在大雨中转身而去。
吴英堵水冲自己的土地一事李阿婆心里总是记着。她想把这事用手机告诉在广东打工的儿子儿媳妇,想想她又把手机揣进衣包里,她摇着头自言自语:“这吴英欺人太甚,我把她堵水一事告诉了千万里远的儿子儿媳妇,他们不能回家来,反而让他们在外面干着急,这事还是闷着不提好了。”
大雨停了,四处哗哗的流水声渐渐小了,蝉虫又开始鸣叫了,偏西的太阳又出来了。天快黑了,公路上一辆摩托车载着一位中年人飞驰而来,他就是乡民政办主任文全。
回家的文全,看着李阿婆笑了笑。李阿婆一肚子怨气正没地方出,她想走过去告状,你的老婆堵水冲毁我家的地,你是乡干部你来评理,你老婆这样做对吗?
李阿婆又忍住了,心想文全会听他老婆的话,自己讲了也是白讲,吴英又会大吵大闹。
她只好把这件事又闷在心里。
过年了,在外面的人都要回家团聚吃年饭,一家亲人欢欢喜喜迎新年。
李阿婆的儿子王国儿和儿媳林娟从外省回来了。李阿婆和孙子孙女从手机通话中知道他们回家了,他们婆孙三人走出家门,来到公路边迎接亲人。回来了,相聚了,一家人欢欢喜喜迎接新年了。
次日中午,晨雾刚刚散尽,昨天结下的薄薄白霜融化,太阳把大地照亮。王国儿和老婆拿着菜刀背着竹筐到地里砍白菜,他们路过文全家的小院子,文全到乡政府民政办上班去了,妻子吴英在阶沿上走动忙碌着。“吴姨忙什么?在办过年货啦!”王国儿和老婆齐声喊道。吴英把头抬了抬,见了从外省回来的王国儿夫妻,脸无笑容,也没有多讲话,只是“嗯”了一声就走进了她那砖木结构楼房屋里了。
林娟对老公说道:“这吴姨对我们怎么这样的神态呢?像是借了她家米还给她家糠一样。乡干部的老婆,官太太呀!她的女儿又在东北什么名牌大学读书。哎哟!我们穷打工的人是被她这位官太太看不上的。”
王国儿说道:“不管她什么神态,我们一年难得有几天见面。她走她的阳光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各顶各自头上那一块天,我们又不向她家里借钱借粮。”
夫妻这样说着话,到了那地边,地里的白菜长得喜人,还有嫩绿的蒜苗、莴笋、菠菜等。王国儿说:“妈妈这一生勤劳呀!地里极少野草,种出这么多菜来。”
林娟说:“我们打工的日子里一年中也难吃几次新鲜蔬菜,妈妈种这么多菜我们回家能吃上新鲜蔬菜了。”
夫妻俩说着话,用刀砍着一棵又一棵白菜。突然王国儿说:“林娟,你看看,我们家这块地怎么被水冲成这样子?”
林娟看了看说道:“上面路沟被泥石流堵了,没有了水沟,所以下大雨沟里的水就冲我们家的地块了。”
王国儿和老婆来到路边上看了看说:“我们家地被冲毁是人为的呀!如果路那边不加土这水就不会冲进我们家的地块里了。”
林娟说:“旁边就是官太太吴英家的地,这培土不是官太太她干的又是谁呢?官太太,就一个乡干部夫人嘛!她比王熙凤还神气呀!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呀!”
王国儿说:“我们快回家去,问妈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要那官太太不是故意的,我们也不追究这件事了。”
王国儿背着白菜同老婆走回了家,刚进屋放下背筐,王国儿就问在灶边生火的妈妈:“妈妈,我们家地被水冲成那个样,那暴雨后的大水是不会直冲我们家地块的,是有人培土堵水了呀!”
妈妈摇着头说:“这件事气得我心里痛了好多天。人家是官太太呀!她用泥堵水后就冲我们家的地,当时我还和她吵架呢!国儿呀!娟娟呀!官太太欺人太甚呀!我的心痛了好久呀!”
林娟说:“她这样做欺人太甚,仗她老公当了官,就欺负我们无权无势的普通老百姓。”
王国儿跳起来,用手拍打着桌子说:“中国我都走了大部分省,什么人都见过。一个乡民政干部又是多大一个官呢?芝麻官都算不上,老婆仗势欺人。走,找她评理去,她是一只母老虎我也要拔掉母老虎的大牙。”
妈妈上前说道:“国儿呀!算了,算了,快过年了,我们上下两个院子那样吵吵闹闹不好呀!过年大家都要图一个吉利呀!”
王国儿没有听妈妈的话,立刻冲出家门,林娟也跟着去了。王国儿来到吴英家门前,瞪大双眼,用手指着正在阶沿上洗衣服的吴英,大声吼道:“你为什么要堵水冲毁我家的地?你老公十年当官,我这百姓十一年不犯法。你仗势欺人,损人利己呀!”
吴英抬着头说:“你们今天要干什么?
你们家的地冲毁与我毫无关系,是水冲了你家的地,我吴英冲了你家的地吗?”
林娟上前说:“你那样培土挡水,是你把水挡进我家地块里的。你不要仗势欺人,你老公一个民政办主任,你又算一个什么官太太呢?你这个官太太衣服边边都会割死人呀!看看那些大官太太对人多和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