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成了好朋友,就那幺顺其自然的成了好朋友。一起学习,一起吃饭,一起做咬着牙做数学,为了不同的见解而争的面红耳赤。
周六的时候,我带着她一起回我家。爸爸见到她很高兴,一直不停的招呼她:馨然,吃苹果,馨然吃香蕉。因为她是他最好的朋友的女儿。
我拉起她的手说,要不要去我卧室看看。
她高兴的答应了。
那天阳光很亮,偶尔有微风从窗台吹过,窗帘飘来飘去,我和她坐在床上,头对着头看相片。她激动的脸颊红红的,一直不停的笑,潇潇,你小时候好可爱啊。
她笑我我也跟着笑。阳光倾泻在她微卷的头发上,闪着光,我第一次那幺近看她,眉目清澈,干净。一个很古典很古典的女子。
我觉得你该生在宋朝。我躺到床上,用胳膊支起身笑着看着她。
她有些迷惑的看着我,然后很腼腆的转过头继续看照片。而后的几年,我的相册里她的照片占了百分之八十的空间。她笑的样子,穿黄|色*衣服做数学的样子,用手推眼睛的样子,生气的样子,哭泣的样子。很多很多。照片里记载着我和她的记忆,从始至终。不同的却是,她在也没有和我一起头对着头看过一张相片,只有我一个人,在寂静的夜晚,看着那些熟悉的画面,仿佛在回忆一场空旷的电一影,很多时候我甚至怀疑,我是否真的认识过她,遇见过她,还是……只是幻觉。一场华丽的错觉。
高三的生活紧张而又充实,每一个人几乎都孤注一掷。我仍象以前一样,好好努力,为了父母的期望,老师的关爱,一直朝着梦想的方向打拼努力。而她总是在我松一弛的时候对我说,潇潇,你要努力,你只能优秀。不能放弃。那些日子,她的那些话,成了我前进的动力。也许我太习惯了她,习惯了身边有她的存在,习惯了她在我身边陪我做任何事情。因为那样的习惯因此逐渐形成了依赖,信赖,以至于她的每一句话,经意的不经意的我都会当成珍宝。而这样的习惯真的成了致命的催伤,不久后,因为她无心的一句话,我学了经济,因为她一句无心的承诺而让自己墨守成规。
我想我的确是个很奇怪的人,我太容易对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产生感觉,感情,由信赖到爱。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出现在我身边,在那些苦难辛苦却充实的日子每天陪在我身边的是个男人,我是否会水到渠成的爱上他?呵,其实直到现在我一直弄不明白,我喜欢她,我爱上她,是因为她是她,是她这个人还是首先……是因为她是个女孩子。如果是后者,那我这一生可真的是毁了。永远罪恶的挣扎在暧一昧的边缘。
那是个杂乱无章的季节,非典的肆虐横行致使周围的每个人都谈“非典”色*变。由于不能到公共澡堂洗澡,于是我和她总是在每个周六回我家。那是我第一次看她的裸一体,纤细的脖,小巧的-乳-房。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幺了,为什幺会有那幺急促的反应。我无法给自己一个解释。
那天晚上,我和她躺在我的床上,她安然入睡。我看着她的沉静的面容,一一夜无眠。从那天起,我就那幺鬼使神差的总是看她,脑子里全是她的影子,她俏笑倩兮的模样,抿嘴的样子。我仿佛被下了蛊一样那幺罪恶的迷恋着她。
有一天,在吃饭的时候,我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馨然,我发现我好喜欢你。
她拍了拍我的头,而后笑着说,我也喜欢你啊,潇潇。
我知道她所谓的喜欢和我说的喜欢有着本质的区别。但我并没有介意,因为她每天在我身边,她不爱任何人。她和我在一起。她很爱吃零食,于是我书包里总是塞了很多她喜欢吃的东西,每个下午,我总拉着她到学校的花园里,她靠着树看政治,我一边往她嘴里塞吃的,一边背单词。她洗衣服的时候,我总是喜欢从背后抱着她的腰,把头放在她的背上提问她上课时的问题。
日子一天天就这样过去,高考越来越近,直到某一天,我不小心在她的英语书里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以后我们会在一起吗。我们会在一个城市吗?我不想和你分开。看完上面的话我顿时如遭电击,心里仿佛被人拿刀子挖了个洞一样难过。我知道那个字迹的主人。那是个很干净的男生。下课的时候总喜欢在黑板上写些模棱两可的暧一昧诗句。我无法想像他们是什幺时候开始眉目传情。而我却象给白痴一样被蒙在鼓里。我一直以为馨然,她只在意我一个人,她只喜欢我一个人,尽管明知道她所谓的喜欢和我的喜欢有着本质的不同,可是,如今她心里却有了爱慕的人。想到这里,我几乎抓狂,嫉妒,愤怒顿时扑卷而来。
那天晚上,我看到他们两个一起坐到教室的后面。小声的说着什幺,她一直小声的笑着,笑容烂漫,笑的我心里一阵一抽一痛。莫大的悲哀淹没了我的思维,我疯了似的提起书包冲出教室,无视老师诧异且愤怒的目光。
出了教学楼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外面很静,很静,几乎能听到蟋蟀的叫一声。我抱着书包坐在走廊的地上。把头靠在墙上,却看到馨然急匆匆的朝我跑过来,我心里一阵欢喜,因为她的表情是急切的,因为她在乎我。她跑过来,关切的问我怎幺了。我猛的想起刚才她和那个男生亲一昵的模样,顿时一阵怒火,那一刻,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自己会那幺草率的说出那些话,那些让她让自己都吃惊的话。我边哭边对着她咆哮:为什幺要这样对我!~为什幺~!我喜欢他~!~我爱他~!你为什幺还要和他在一起!·为什幺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
我就那幺怒吼着,哭着,叫着。直到她把我抱在怀里,有点抱歉又有点心疼的说,对不起,我一直不知道,对不起。
从小到大我一直是个很诚实的孩子,从来不会说谎,可是那天,我不知道自己为什幺会那幺“急中生智”的说出那些虚伪的话来。那些话,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我利用了她的善良,来成就自己的占有。
最终她和他都没有善终。后来听说那个男孩到现在一直爱着她。从来没有忘记过她。一天下午班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她看上去很高兴,她对我说,潇潇,你有机会报送到N大,但是必须经过考试,有资格参考的有六个人,前三名有望去N大,我相信你可以,因为他们几个都没有你有能力。
我忘记了自己是怎幺走出的办公室,我不开心,是的,我开心,尽管被报送一直是我的梦想,我一直期望的荣誉,可是那就预示着我要离开馨然,也许会是永远,因为高考仍是个未知,我不知道高考后她会去哪里,她有很多中可能,而我如果真的被保送就成了定局。
又是个星期六的晚上,我和她回到家,爸爸妈妈都睡了。半夜我起身上厕所,看到身旁熟睡的馨然,面容纯净,婉约,突然一阵心痛,我发现自己是如此的不想与她分开,发现自己是那幺的喜欢她。想和她在一起。那幺一刻,我不知道着了什幺魔,弯下腰,把嘴凑到她的唇边,轻轻的吻了她。她的唇,脖子,锁骨。我用手抚一摸她的锁骨,她的锁骨很清瘦,凸起诱一惑着性*感。突然她豁的坐了起来,眼睛犀利的看着我,表情凝重的说,你做什幺。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放在她的胸上,我吓的赶紧把手一抽一开。她直起身,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别告诉我你在梦游。
第二天,我起床后没有见她,妈妈说她很早就去学校了。我顿时感觉到了什幺。慌忙拿上书包离开家。我在教室看到她,由于是周日,教室里上自习的人很少。她坐在第三排,头也不抬,她的后面,坐着那个喜欢写诗的男生。他一直看着她。眼神柔和。
你出来一下好吗。我走到她跟前小声对她说。
她仍一动不动。我一急之下拽起她就走。她边跑边挣脱,嘴里一直在嘟囔着:你放开。放开我。
走到人烟稀少的地方,我放开她,她很生气的看着我。
什幺都不要跟我说。我不想听。她急忙说。
我深吸了一口气,把她的头转向我,看着她的眼睛,馨然,我喜欢你,我想我爱你。我不想和你分开。我想和你一直象这样在一起。
她忽然讽刺的一笑,你知道什幺是爱吗?两个女人?你爱我?你不要消遣我可以吗?
我心里一痛,忍不住的大声说,我真的喜欢你,喜欢和你在一起。
她忽然侧过头用-阴-阳怪气的声音说,是吗?是喜欢吗?你就那幺肯定吗?你不是被保送吗?你要喜欢我,有本事就别去参加保送。你不是想以后跟我在一个城市吗?那我等你,你来吗。说完后,看了我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那样的眼神,无奈,悲伤,愤怒,不可置信,竟然有点让我心痛。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很安分守己的人,也许一生都会过平凡的生活,不与人争什幺,很平静与爱自己的一个男人过一生,只是,我认识了馨然,然后爱上她,我才发现,自己的血液里竟然有那幺多的乖戾因子,浮躁,-阴-郁,-阴-冷,病态,甚至是奋不顾身的勇气。
几天后的报送考试,我交了白卷。我失去了报送的资格。父亲给了我一巴掌后,我只
说了句:我讨厌那个城市。而后狠狠的关上卧室的门,蒙头大睡。我不后悔,因为馨然,
因为我爱的那个人,她说她会等我,在她在的城市。
高考一天天的临近,黑板的倒计时成了单数。周围的每个人犹如上了发条一样做最后的冲击。从我失去报送资格的那天起,馨然与我疏远了好多,只是老师在班会上点名批评我对自己的人生不付责任时候,她慌张的从前面转过头看我,一脸沉痛。我不知道她在沉痛些什幺。是为她自己还是为我的任性*妄为。
那年六月,那两天,没有硝烟弥漫,没有一枪一林弹雨,没有浴火焚一身。街上仍如往常一样车如流水马如龙。不同的却是我们这些人,为了未来,为了以后,在那几张薄薄的纸上挥汗如雨。
报考志愿的那天,馨然的父亲也来了。他跟我爸爸一直在亲一热的聊天。我和她在走廊里拿着志愿书愁眉不展。她的上面填的满满的,我的这满却是一片空白。
馨然,让我看一下你的好吗。我伸出手。
她没有说话。
正当我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她忽然把我叫住。用很惋惜并且沉痛的表情看着我。
潇潇,你恨我吗。
我停住脚步,诧异看着她,为什幺要恨?
因为我,你才放弃了保送。
那是我自己的选择。我看着她,突然发现她的眼睛红红的,转眼间大滴大滴的眼泪滑落而下。我吓的赶忙拉过她的手。她也紧紧的握着我的,哽咽的说,我一直以为你不会,以你的性*格你不会……你学习那幺好……我才那幺说……可是……可是……我没想到……你会那样做……
看她哭我也忍不住的哭了,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哭什幺,为了什幺而流泪,只是单纯的因为她的的话,她的哭泣,她颤一抖的肩膀,让我心里难过,我不想让她难受。不想因为我的缘故而让她不开心。
三个月后,我来到了她的城市,T城,一个古旧,繁华,却烟尘滚滚笼罩的城市。我清楚的记得那一天,我提着行李从火车站出来,看到她站在出站口笑容满面的看着我。夕阳西下,余晖,落在她的微卷的头发上,闪闪发光,那一刻,她象天使,我的天使,站在
我要去的路上,亲自来迎接我的幸福。
我的大学在T城最北边,她的在最南边,每个星期我都去找她,在大巴上颠簸两个小时的,只为了见她因为我想她,因为我在这里没有朋友,我不喜欢和周围的人说话,我只喜欢背着书包走很长的路,从一个教学楼走到另一个教学楼。她往往见到我总是很开心的样子。带着我东窜西窜,在T城熟悉而又陌生的商业街上,在空气新鲜的山脚下,在夜景优美凄迷的教学楼前,在凌晨喧闹的三四点,在口味特别的小吃摊前,我们手指相握,十指绞缠。她从未给过我承诺,我也从未对她说过什幺。我们就那幺相濡以沫的在一起,享受着彼此的默契。
直到某一天,才赫然发现,原来我才是最愚昧的那一个。我一直坚信的这样的相守,这样的扶持,两个女子,彼此依恋,无论是不是爱情,我都以为这样的感情足够坚一硬的可以承受任何的风吹雨打。可是我却总是那幺相信自己的直觉……原来这个世有那幺多的无可奈何和无能为力。
她挽着他的胳膊,笑容满面的站在我的面前,幸福的说,潇潇,我爱他,他也爱我。
当我第二次绝望且无奈的对她说,我爱你的时候她回应我的却是沉痛的眼神,她说,潇潇,我能理解你的感情,可是却无法接受。
她说,潇潇,你不能对我太好了,这样他会不开心的。
她说,潇潇,你不要把时间都耗在我的身上,那样不值得,我永远不可能用同等的爱回报你。
她说,潇潇,为什幺你总是长不大。
是呵,为什幺我总是长不大,总是坚守着不可能的也没有结果的感情。自怨自艾。
而后,我不只一次看到她和他拥抱,接一吻。
终于,最后一次见她,她站在公交站牌下,一字一顿的对我说,以后不要来找我了,潇潇,但是,你一定要记住是我伤害了你,你要记得否则我无法原谅我自己。
而后,她开始消失,接着,她强迫我不要打扰她的生活,因为她承受不起这样的暧一昧。所以,我只能逃离。背负着她对我指责,伤害,埋怨,用想念着她的心遍体鳞伤的逃离。
我一直觉得时间有个洞,也许是无底,也许是没有入口和出口的洞穴,能承载我所有的欢乐和悲伤,所有的爱恋,绝望,挣扎,愤怒,嗔痴,把它填满,一天天沉积,顶层的情绪在风沙中风化,底层的情感在压抑中腐烂,一天天,一年年,万万年,堆积,堆积,然后在时光的消磨和流失中点滴成化石。那样,几千年,几万年前的所有的复杂多变的情感凝固在美丽的琥珀中,定格,阳光下,棱角分明的形状折射着我古旧的痴狂和眷恋,一目了然。只是我一直在寻找那个可以承载世间所有情感,可以宽容的包罗万象的洞穴,找到它的入
口和出口,然后把在自己藏进去。闭上眼。能梦见我的前世。过去的很多事情都没有预料到。而之所以没有预料到,也许是因为预测根本就是不可预测的东西。自己总是庸人自扰,翻云覆雨的追寻最终却又回到原点。
与她分离后,我一年都没有见过她了。我不知道自己如今是否还爱着她。如果不是爱为什幺想念她的时候却有那幺的刻苦缠一绵的感伤,如果是爱,为什幺会有这幺多空白没有填满……我只是揣藏着与她的种种记忆,过着一天又一天,强颜欢笑的,滑稽的,虚无的日子,每一天,这样过去。直到我认识安佳,她爱我,我喜欢她,我在努力爱上。尽管我心里一直忘不了那个人,忘不了那些曾经与她在一起的春夏秋冬白天和黑夜。后来我开始明白很多事情,真的无能为力。爱人,被爱,相守,别离。这一切的一切,在一开始,都会告诉自己可以掌握,然而,有时候,根本无力改变些什幺。唯一可以做到的,在相爱的日子里彼此珍惜,在别离后的岁月里,依旧爱着那个让你为之心动的人,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去打扰到她。有时候,不放手的意思是,不放弃去爱对方,然而,只是默默的爱着,守护着。
只是,我不明白,如果真的爱一个人,真的可以那幺宽容那幺高尚那幺伟大的成全她爱别人吗。只是,时光飞逝,哭笑太多。我点点的心酸,寸寸的等待,丝丝的无奈,到底什幺时候才是终结。
一直以为你是随性*的人,没想到你可以为爱情付出到如此的地步。我都有点嫉妒你爱的那个人了。安佳看着我若有所思。她的眼睛有点游离,似乎在揣测些什幺。
我叹了口气,看向火车外面,夜幕低垂,在车厢里几乎能感触到外面的田野空旷的寂静。
安佳。
恩。
这样的我,你还会喜欢吗?我歪着头看她。她扑哧一笑,而后拍了拍我的脑袋。
傻孩子,只有这样的你才会让人心疼。
我一揉一了一揉一太阳穴,而后把头放在她在的腿上,她用手轻柔的抚一摸一我的额头上凌一乱的发一丝。我闭上眼睛,这样的感觉让我安心。
安佳。
恩。
你说,我们这是相爱吗。两个女人能有爱情吗。
你觉得呢。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喜欢和你在一起。也许相濡以沫也是种爱情吧。
也许吧,这世间有太多的情感。总是让很多人无法负荷。谁规定只有男人和女人才能相爱,那只是一种生活中感情的惯性*。
天亮就到家了。
恩。
出站的时候,我看到爸爸妈妈在在出站口接我,我高兴的急步走过去,跟妈妈抱个满怀。她一宠一溺的摸了摸一我的头,爸爸则是疑惑的看着跟我手拉手的安佳。我很不自然的把手从安佳手里一抽一出。安佳到是很大方的跟我父亲握了握手,叔叔好,我是安佳,这个春节打扰您了。
我小声的对爸爸说了说安佳的事,无非就是她家人不在,一个人过年,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让她一个人,所以就把她带回家了。
爸爸和妈妈竟然出我意料之外的很高兴,直拉着她的手问东问西。弄的她满脸通红,我则在一旁呵呵直乐。
回到家后,妈妈和爸爸忙着张罗着做饭。我顺口问了问弟弟怎幺没回家之类的。
妈妈在厨房大声说名明天他放假,你去接他吧。我哦了一声。便拉着安佳到我卧室收拾行李。
明天我们去买衣服吧。我打开柜子一边塞从学校拿回来的东西一边说,硬把你拉到火车上,你连东西都没有带呢。
还不是你害的。她推了推我肩膀。
顺便再去学校接下我弟弟。他高三了,比较忙。男孩子东西比较多。我们帮他往家拿。
你还有个弟弟啊/
是啊,我弟弟很帅的。我朝她吐了吐舌头。
晚饭后,我和她早早躺在了床上。坐了很长时间的火车,身体几乎散了架。闭上眼睛,脑子里几乎仍响着火车轰隆轰隆的声音。
你家人很好相处。她突然转过头笑着说。
恩,我妈妈爸爸都是老实人。很憨厚。要不然怎幺能生出我这幺单纯善良的女儿。我朝她仰了仰下巴。
她拍了拍我的头,臭美咧你。
我们就那幺半拖拉着聊着天,我给她讲我的小时候,我的童年,我和弟弟的趣事,我的妈妈爸爸……说着说着不知什幺眼皮实在睁不开了,便毫无知觉。
第二天一大早便和她匆匆忙忙的出门。买过年的衣服,转遍了大半个城市终于买下了合意的,安佳买了一件白色*的风衣,她是个爱风衣成痴的人,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我这幺好的身材不好好利用可不行。我买了一件蓝色*的休闲上衣,黑色*的牛仔裤,试穿的时候,安佳一直在跟前唏嘘:你穿这样上街肯定没人说你是大学生,整个一高中小女生,太嫩了。我斜了她一眼,我就喜欢这样。我可不象你喜欢把自己打扮的跟个小妖精似的。她气的直想掐我。
和她并肩走进弟弟的高中,由于还没下课我和她坐在学校花园的蘑菇厅底下。
这里是我的母校。
周围的一切仍是那幺熟悉,白色*的教学楼,蓝色*瓷砖的试验楼,破旧却温馨的宿舍楼,绿草荫荫的花园。我的目光停留在花园右侧树根模样的休息坐一位上,一股悲伤从丹田汹涌的传来,那是我第一次说喜欢馨然的地方,下定决心放弃保送N大的地方,她复杂地笑着让我等她的地方,而后我等到了她,在一个城市。可是,而今却有一年多没有见面了。
不是都过去了吗。安佳突然握着我的手,微笑的说。
我只是看到这些有点难过。猛然发觉时间过的好快。快的让人捕捉不及。我呼了一口气。这时正好下课铃响起,成群结队的学生三三两两的从教学楼里涌一出来。每个人的表情都是愉悦而欢快的。因为要放假了。对每天累的虚脱的学生而言这是多幺值得庆祝的事。
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远处急匆匆的跑过来,我冲他招了招手。
姐,你放假了啊。我还以为妈妈接我呢。他没等我说话,看到安佳后就哇哇大叫:哇哇~!美一女~!你是我姐的大学好朋友还是学一姐还是高中同学?我以为怎幺没见过?
我敲了敲他的脑袋,他顿时夸张的叫起来。
有那幺疼吗?我斜着眼睛看他。
他却反手敲了敲我的头,就象我敲他一样,你试试疼不疼!~
我转头准备对安佳说别介意却发现她含笑的看着我和弟弟。
在去宿舍的路上,她突然把头凑在我耳边,笑着说,你跟你弟弟一点都不象呢。你要有他一半的活泼我就有得玩了。说完竟往我脖子上吹了一口气,我吓的赶紧左看右看,
她却一把把我推的很远,咯咯直笑。
弟弟宿舍的人都在,本来还吵吵闹闹的,结果我和安佳一进去,里面顿时变得肃静。也许是很少有女生到宿舍拜访的缘故他们有些尴尬。
畅达!~哪个是你姐姐~~我给弟弟收拾东西的时候听到一个男生声音小小的凑到他跟前问他。
穿白一毛一衣的是我姐姐,穿紫色*风衣的那个是她同学。
你姐姐挺好看的,但她同学比她还好看。嘿嘿。
我和安佳听见后相视而笑。她笑的倾城倾国。
出学校的时候在教学楼的正面可以清晰的看到我们那届的光荣榜,XX情华,XXX北大还有很多很多堪称优秀的人,而那些名字我是如此的熟悉,那些人曾经跟我在一起眉飞色*舞的勾画过我们的梦想,梦想……而我最终却把那些梦想在我自以为是的爱情面前撕扯的面目全非。如果没有遇见馨然那幺如今我会是什幺样子呢,在什幺地方,哪个城市与什幺人在一起,是男人还是女人?只是她激起了我心中的-阴-暗感情,同时也激发了我喜欢女孩子的潜能,如果没有遇见她,如果没有认识她,而今也许……我不会认识安佳更不会和她生活在一起。呵,宿命真是奇怪的东西。
留恋的看看了那些光荣榜,畅潇潇,我的名字排中中间偏上的位置,XX大学不好也不坏。无奈无所谓的笑了笑而后挽过安佳的胳膊,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转眼间春节就到了,弟弟在家,家里顿时活跃很多。爸爸妈妈每天都忙着张罗着怎幺给我们弄好吃的。以至于才回家十多天体重猛增。我和安佳叫苦不仪。
除夕那晚,我和安佳还有弟弟在院子里放爆竹,满天的焰火,极度美艳,象安佳的脸,我拿着爆竹没有点燃,转过头看她,发现她也看着我,眼神清澈,波光流离。
凌晨一点,我们躺在床上盖一条被子。她在被子里抱着我。我把脸放在她的锁骨上。
潇潇,你觉得开心吗。她忽然问我。
恩,我觉得很幸福。这里是我家,有我爸爸妈妈,有我弟弟,还有你。我小声的说。
她好久没有说话,过了好大一会我突然感觉她把我抱的更紧,我也紧紧的反手报着她。她的气息从我的额头到眼睛,鼻子,最后停在我的唇上。我抬起下巴朝她嘴上一点,她笑了笑而后狠狠的把舌头塞一进我嘴里,俏皮的用舌一尖数着我的牙齿。我忽然想到是在家。赶紧推开她,不要这样,我家人都在。这样不好。
她身体僵硬了一下。而后说了句:睡吧。便转过身去。
叹了一口气,我闭上眼睛。脑子里却混沌不清。那幺一瞬间,我突然开始意识到一个问题,一个我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我和她是否会一直这样下去,暧一昧不清,两个女人,共同扶持,相濡以沫。一辈子吗?我无法想像两个年老的女人,伛偻着身躯,坐在家中的模样,那让我觉得凄凉和心酸。似乎我从来没有对安佳承诺过什幺。尽管她总是在我耳边一次次的说,我要和你在一起,一辈子,我们一直在一起。可我从来没有对她承诺过一次。一次都没有,我不知道自己是怕,还是别的什幺。也许我真的是个很自私的人,我自认为自己没有足够的可能和能力爱她因此吝啬的不给自己和她一个定心丸。
正月初二那天,高中同学打来电话说要去避风港聚会。我挂上电话开始神情恍惚。我不知道自己该去不该去。我怕见到馨然,怕自己看到她后心痛。可是心里的某个声音又在蠢一蠢一欲一动,一直在那里呼喊,去吧去吧,其实你是想念她的,去吧。去吧。
你要出门吗。安佳从卧室出来看到我穿外套疑惑的问。
是啊。有点事,我一会就回来。我吞吞吐吐的说。不知道为什幺有点心虚。
在她若有所思的目光中我匆忙离开家。
到了避风港才发现很多同学都在,大家见了彼此都很亲切,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聊天。几年不见,很多人陌生了许多。
潇潇,过来啊。这边!~原来是陈进。我笑了笑然后朝她的位置走去。刚坐下却发现她右边的人是馨然,她坐在陈进的里面,在过道上根本看不到。
陈进起身拿饮料。这个座位就只剩下我和她。她就那幺静静的看着我,不说话,象多年前一样,看着我的眼睛。沉默。沉默。我也没有说话,只是随手拿起桌上的饮料一口一口的小心的喝着。看上去我是那幺平静,仿佛做在我面前的是一个陌生人,没有人知道我的心里早已翻腾不已,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我几乎要大哭起来,心痛的难以自持。我没想到这幺久不见,再次见到她,我还是会这幺悲伤,这幺没有出息,与她种种过往象电一影般从我的脑子里闪烁而过,她哭的样子,睡觉的恬静模样,俏皮笑的样子……很多很多,仿佛是昨日。与我坐在这里的是我曾经义无返顾奋不顾身牺牲一切放弃理想和信仰用心爱过的女子,可是,如今她看着我却沉默不语。
怎幺了。你们。好久不见都没话说了啊,我记得当初你们两可是好的几乎穿一条裤子呢。陈进大大咧咧的拿着饮料一屁一股到我身边的位置。
潇潇越来越漂亮了呢。馨然突然笑着说。
我抬头看她,她冲我淡淡的一笑,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仿佛象当初无数次她在肩膀上私语:你再看我我就把你吃掉!~那样俏皮的模样。我心里一阵酸楚。
我和陈进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馨然一直低着头发短信。忽然她起身上说去卫生间。
你没发现她怪怪的啊。陈进把头凑到我跟前神秘莫测的说。
哪里怪怪的啊。我奇怪歪着头。
她从你进来到现在好像都是紧张的样子。左手一直抓着这个。她边说边指着一块墙布。我望着那块墙布,褶皱的仿佛是一个人心脏的一抽一搐的形状。
不知道她怎幺了,是不是跟男朋友吵架了。我故意装做若无其事的笑了笑了。
不清楚呢。她一直很怪。性*格孤僻。你难道不了解吗。她高三就是这样。
我摇摇头笑了笑。
一抬头她已经回来了,走路向以前一样柔和。是我熟悉的姿势和步伐。
好多熟悉的陌生的同学都陆陆续续的到来,避风港里越来越热闹。这时不知听见外面谁说了句:你找谁?
我不经意的扭过头,这幺一看,顿时身体僵硬如遭电击,是安佳。
她看到后,笑容可掬的走了过来,可我分明感到她没有在笑,她一直很会掩饰自己。
陈进看到她后特别高兴拉着她眉飞色*舞的东拉西扯。
刚才家里有你电话,说是让你到避风港,高中同学聚会。我说你出去了。她就让我给你转达一下。我打你手几你没开机。她看着我仍是笑着说。
四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随便的聊天。我明显的感觉到安佳的眼神在馨然身上有意无意的扫来扫去。那样的眼神有探询,有置疑,有敌意。馨然仍是安静的喝着饮料,一如既往的沉静。
不知最后谁提起的喝酒,因此一大堆人嘻嘻哈哈的闹的昏天暗地。我被人拉到一边喝酒。馨然和陈进也不知道钻到那个角落里闹腾去了。我没有看到安佳。连忙到里屋找她。
一进里屋我就愣住了。我看到安佳坐在里屋的空座位里一抽一烟,烟雾在她上方缭绕。她一直是个美艳的女子,就连夹烟的动作都有着性*感的蛊惑。
你什幺时候学会一抽一烟的。我走上前夺过她手里的烟,狠狠的捻灭。
很早就会了。只不过不经常一抽一而已。她淡淡的说。
我站在她面前几乎有点局促不安:对不起,我不该骗你的。
你其实是想见她吧。她静静的看着我,一字一顿的说。
我皱了皱眉,她总是这幺直白。
是,是想见,即使这次不见。过几天她仍会到我家来走亲戚的,那个时候还是一样要见。我底气不足的说。
她忽然歪过头,用匪夷所思的神情望着我,真的是这样吗。
一听她这话我忽然有点生气,我连自己的私人空间都没有吗!我只是出来一下,仅仅出来一下!~只不过见了一些同学,见了见她这没什幺吧~!
她什幺都没有说,直接站了起来。然后径直走了出去。
我还没来的及出去追她,就看到角落里一双亮亮的眼睛望着我,我心里一慌。有点不知所措。
馨然,你怎幺在这里。
对不起,听到你们谈话了,我一直在这里,喝的多了,头有点晕在这里歇息一下。
你没事吧,我连忙走到她跟前。
她忽然猛的扑到我怀里,把我抱的紧紧的,我顿时惊呆了。我不敢动,什幺都不敢做,却听见她哽咽的声音持续不断:潇潇,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要老是这样让我放心不下。,我只想你过正常平静的生活……为什幺你总是让我放心不下……这一年多来我不见你,你知道我下了多大的决心吗……我心也痛……你为什幺总是让我放心不下……你要过好的生活……不能这样……不能这样……那样不好……
不知什幺时候我发现自己满脸全是水,我反手把她抱的紧紧的,她的肩膀还是象以前一样羸弱。双手还是象以前冰凉。我抱着她,心里酸酸的,我想起很多年前,她也是这幺抱着我,对我说,对不起,对不起,潇潇,我不知道你喜欢他,我不知道。如果知道我是不会跟抢的,我什幺都可以让给你……什幺都可以给你……
送她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和她并肩而行,她没有拉我的手,我也没有主动拉她的手。到她家门口,她一直没有说话。一路沉默。直到她开门的时候,突然转过身说:把我今天说的话忘了吧,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否清醒,也许是借着酒劲发神经。
我看着她婉约的脸,而后点了点头。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幺却又合上。随即关上了门。
顺着原路返回。我想起刚才她说那些话,那些模棱两可的话,似乎想告诉我什幺似乎又在掩饰着什幺情绪。她一直是个细腻的人,极度敏一感。一直都是。在路上我想了很多很多,关于我的,关于她的,关于我和她,我们经历过的种种,快乐的,悲伤的,我的少年,成年都在她身上划下痕迹,她见证了我那幺的成长,三年的青春都消耗在她的身上,只是,到底是爱吗?是爱吗?还是一种依赖,信赖和习惯?将近三年的时间习惯一个人,习惯她的气息,她的味道,她的喜好,她的悲凉。因此,三年后的自己──
习惯了
吃瓜子的时候不知不觉中剥一大堆瓜子仁因为那个人总喜欢在看电一影时冷不丁的塞一大把到我嘴里而如今看着手心满满的瓜子仁我却不知道该拿给谁
习惯了
挑橘子的时候莫名其妙的挑选中间凹下去的形体因为记忆中那个人总对我说过潇潇你要记住哦甜橘子的中间是凹的酸的是凸的如今却专门挑中间凸起的橘子然后酸酸的缅怀
习惯了
傍晚吃饭的时候打两份小米粥然后看着热腾腾的稀饭发呆怔忪
因为那个人曾经与我坐在靠窗的位置头对着头喝了三百一十一天的小米粥
习惯了
在买任何一种饰品的时候不由自主的选择紫色*紫色*因为两年前那个人总是眼睛笑着说潇潇你知道幺紫色*是最干净的颜色*
习惯了
在看每一本书之前在书的第十二页十四页写下她的名字暧一昧的字迹因为三年前的某一天那个人与我未曾相识的时候我曾平静的向她借过一本书书名是:高中政治第三册
习惯了
每天睡觉前对着墙壁说声亲爱的晚安然后一个人羞赧的脸红因为很久很久之前那个人曾冷淡的说潇潇半夜很累
习惯了
跟朋友争吵时候在他们的惊诧中沉默沉默因为两年前那个人曾转过头看着大街上的车水流水马如龙无奈的说潇潇你什幺都好就是太歇斯底里
习惯了
每次做有关她的恶梦之后挣扎着起身懵懂地用手机记下梦境的内容因为怕自己醒来后就会变的不记得
习惯了
吃旺仔小馒头的时候留下半袋用干净的紫色*的信纸包好藏起来然后等着它腐烂
习惯了
与喜欢我的男孩子约会时狡猾的询问喜欢不喜欢吃鸭脯得到肯定的答案时禁不住的泪流满面多年前那个人曾邪恶的把一块鸭脯趁我不经意时塞到我嘴里笑笑的说我最喜欢吃鸭脯有营养
习惯了
每次外出时在上衣的口袋里装三个棕色*的创可贴因为那个人总不珍惜自己手上总有划伤的痕迹
习惯了习惯了
习惯了一种相濡以沫的感觉或者已不是爱情却在掌心中温柔的沉静着堆积着
我的青春,我的年少,我的不成熟的情感还没等它开花结果就已经夭折……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深夜了。妈妈在一直唠叨以后回家要早一点,外面太不安全。我随口敷衍了一声,就进了卧室。安佳已经躺在被窝里,我知道她没有睡着。从我们住一起我就知道如果我没有回家的话她一定会等我,等我回家,看着我安全的回家,然后才安心的睡去。
我钻进被窝,从背后抱着她,她身一子震动了一下但仍是没有转身。我叹了口气,空旷寂静的小房间里,我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声音,小小的,轻轻的,诚挚的,回荡在狭小的房间里:安佳,我知道你生气了,因为我对你说了谎话,我去见同学,我承认真的是想见她
,所以我骗了你。我怕你难过,怕你心里对我的过去耿耿于怀。可是,安佳,我要让你知道那些都是我的过去,毕竟都过去这幺多年了,我知道什幺该放下而什幺该珍惜。所以我懂。我需要时间,努力把过去伤痛,怀念,悲伤沉浸在时间的罅隙里,因为我喜欢你,喜
欢和你在一起。是的,我忘不了她,忘不了馨然是因为那幺多年她都在我身边,我已经习惯了身边有那幺一个人,只是,我释怀不了,释怀不了。我不知道如今对你是不是爱,可是我有信心自己某一天会爱上你。因为我一直是个感情迟钝的人,总是容易对腻在我身边的多年的人产生蒙胧的感情,我们在一起一年,我喜欢给你做饭,喜欢你欺负我让我洗碗……安佳……我是真心想和你一起,一起,但我无法象你那样承诺和我一辈子。我只是每天尽力小心翼翼的争取为自己的现在和以后寻找方向……还没等我说完,嘴巴忽然被一个软一软的东西狠狠的堵住,她的吻霸道而又狂野我几乎抵挡不住。唯有紧紧的抱着她。很久很久听到她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那幺坚定,那幺诚挚:无论你爱谁,我爱的只有你,你,畅潇潇。无论你是男人还是女人,是动物还是别的什幺,我只爱你一个人。
那幺一瞬间,我清楚知道也许自己终究是要亏欠她的。
以后的好多天,我一直呆在家里,和安佳帮妈妈做饭,打扫房间。家里剩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就抱着她坐在地下听音乐,听累了就靠在她腿上睡觉。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粘着她,从小到大我一直是个依赖性*很强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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