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是年龄增长的缘故,如今的我时时要被感动,感动来源于生活的点点滴滴——一篇优美的文章,一首经典的老歌,甚至一句话,一个细节……
《祖母的葵花》用细腻的笔触,从一个孩童的角度,娓娓叙述了祖母——一位慈祥、善良、勤劳的老人,在那个缺衣少吃的岁月里,在自家的小院门口,开辟出一小块儿田地,撒上葵花籽,撒上孩子们的希冀,给孩子们留下“一种香香的等待”和无穷的回味,从而在孩子们的心中永久地种下一抹明黄,让他们“记忆里的黄花总也开不败”。
随着年岁增长,祖母再也种不动葵花了,于是“老家屋前,一片空落的寂寞”,而在“七月的天空下,祖母坐在自家院门前,不错眼盯着的那个地方,一定有一颗葵花正在开放,开在祖母的心窝里”。
读到这里,我已泪眼朦胧,作者的祖母即便再老,也还在他们眼前,而我的祖母,则在全家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轰然倒下,倒在祖父入土的第三天!至此,才检出祖母已然到了肾衰竭的地步!多幺坚忍的老人,因为祖父有病需要伺候,自己竟然不敢倒下!长时间的高血压,终于考验住了肾脏的承受力,在唯一的精神支柱失去后,终于身心俱疲,再也没能站起。
得知噩耗的我,无法接受这个现实,而更让我无法面对的是:我的祖母,这样一位一生都不愿麻烦别人的老人,临终前怔怔地问我:“我这病真的就没法治了?”我羞愧难当!作为医者,或许生老病死司空见惯,但面对老人的诘问,深深的自责让我无法正视祖母已然昏暗的眼神,就在老人家溘然长逝的那一瞬,我几乎否定了自己存在的价值!换作他人,多的是悲怆,而对于我,更多的是羞愧难当!即便不能扭转乾坤,也不至于这般束手无策,让自己的亲人就此撒手人寰,无法接受的事实加之深深的自责,不是孝子贤孙尽情嚎哭所能宣泄得了的,就这般一个尴尬如我!
时过境迁,慢慢地,我才将这种自责转化为一种体贴,孝敬生者,缅怀逝者,在亲人健在时,尽己所能去体现这种感恩与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