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生活的这个星球上,路一直面带笑容,面对天空叙说人间的秘密。自古以来,它就是这样一种表情,从不哭闹、吝啬、自以为是、据为己有,始终如一的是一副大慈大悲的坦然表情。
然而,它却又是世上最复杂的网线结构。一如最聪明的女人编织的网衣,在坚实的大地上繁忙地穿梭往来,不动声色地灿烂。尽管它由人类自己编织,却是无人敢于穿戴。它只属于大地。是大地的筋络。地球因为有了它才能呼吸,血液才能流动。也是大地的衣裳,地球因为有了它,才变得秀美,成为活力四射的娇美少女。无它的地方,称之为荒芜。有它的地方,才叫活力。那活力一如太阳的光芒,活力无限,炊烟袅绕。
然而它的存在,又只不过是人的一双脚。是脚的无限延伸。无论它是坦途,还是乡间小路,抑或是公路、铁路,它的作用也不过是空间的移位。不过是把人的身体或物体,从一个空间位移到另一个空间。一如伸出的一双无形之手,把一个现实的物体,从这里搬到那里。身体和物体依旧如初,但空间变了,风景变了。所以,路是脚,抑或是脚的兄弟,是身体和物体的朋友。只有通过它,才能准确地到达目的地。
而当我们自以为路不过是一个实在之物时,它却又摇身一变,成为一种观念,横亘在我们的意识之中,成为心间的一栋大厦。而且大厦的地基牢不可破。因为路能说话,它能告诉人们,什幺是对的,什幺是错的。它只在乎对与错。倘若走错了路,到达的就不是目的地。那风景再美都不是自己该去的地方。所以,无论是民族、国家,抑或是个人,都存在一个选择的问题。走错了路,不能怪脚。所以,路又是眼睛的亲戚。它需要人们辨别路的正确与否。也是心灵的伴侣,它关乎心灵是否能自一由呼吸。
记得小时候,因为走路不稳,常常摔跤。显然,路又无声地拿着一根鞭子,正在一抽一打着我。它似乎是无言地在我的大脑之中钉进一枚铁钉,告诉我记住教训。因为摔跤之后,根据摔下的程度不同,都能给我带来不同程度的伤害。有时疼痛一如牙齿,一直咬进心里。有时,泪水的通道被一捅一开。有时,身体被路边的石子,或是木桩划破皮肤。所以,无论路的笑容多幺灿烂,路的背后却拿着一根规则的铁条。
这个时候,母亲的声音总是能在身后响起:“走路望到脚上。”
这只是一句提醒。表达的字数也不多。母亲声音里的干脆与果断,也是一条直线,毫不拖泥带水。然而,它却需要我调动所有的感官,包括眼睛、意识、心灵、双一腿等。所以那个时候我就明白,即使选对了路,也需要把每一步走稳。
路的笑容将一如既往地灿烂,但“走路望到脚上”却是我们共同的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