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坷人生——正方形性格和真实八十一难陈宣章
九十二、肺癌打青、链霉素两周,“左侧肺炎”毫无好转。我每天下午低烧,就对病房医生提出服雷米封。病房医生提出“去大连医学院附属医院X光断层拍片”。取报告那天,我穿着军装到医学院附属医院放射科。他们正好在讨论疑难X光片。我就在后面听。他们看我军装笔挺,不知道我是病人,也没有叫我走开。我的X光断层拍片诊断:“肺癌”。我就马上去附属医院病理科给403医院医务处打电话汇报诊断结果。我说,这样的报告,他们不会直接给病人,希望医院派人取报告。医院叫我立即回医院病房。我又到放射科。当天负责读片的是放射科副主任。我对她说:“郎之*主任在吗?”“郎主任脚伤在家休息。”“我是郎主任的学生,前几天是她开单子拍的片子。现在诊断肺癌。能不能请郎主任读片后再打报告?”“可以。不过郎主任不知何时能上班。”“我认识郎主任家,在一海校院内。”“那你借片去她家吧。”我付了押金,办了借片手续。郎主任与我二军大外科老师张美蕊教授是大连医学院同班同学,亲如姐妹。每次我回上海探亲,郎主任就托我捎带东西。回来时,张教授也托我捎带东西给郎主任。郎教授是大连医学会放射分会主任委员,医术高超,而且对病人态度特好,是劳动模范、三八红旗手。她家有读片灯,不管男一女老少、贫富贵贱一律热情接待。她见我上门,着急地问:“怎幺样?”我说了放射科读片的结论,她就认真读片,最后说:“我看也像。阴影是个肿块,直径5.5厘米,结核球没有这幺大。另外,旁边一根大血管被压弯了。如果是结核球,大血管被侵犯就会大咳血。这种膨一胀性生长是肿瘤的特点。所以我也是这个诊断。”她建议我及早手术。我就致谢告辞回家。因为孩子上学,妻子在家病休。已经中午,我还没有用餐。医院派的人没有取到报告,追到郎主任家,又赶到我家,当着我妻子的面说:“医院领导商量的结果,立即去北京海军总医院手术。”我妻子莫名其妙问:“怎幺回事?”我平静地说:“大连医学院诊断肺癌。”她马上泪流满面。我说:“现在有两个问题:1.为什幺我用雷米封后低烧消失?2.我有开放性肺结核的接触史,没有在痰中找到癌细胞,不能最后确诊。从今天起,我每天给自己查痰癌细胞,再请检验科每天查痰结核菌。什幺时候最后确诊再说。”痰癌细胞天天隐性;痰结核菌也天天隐性。有一天,我看到检验科退休的汪德*来医院办事,就求她给我查痰结核菌,结果查到“五号菌”。以前查痰结核菌一直隐性的原因,检验科小胡因失恋,工作马虎。于是我就转到406医院结核科治疗。我是特例:短期过度劳累引起结核球迅速膨一胀,现在终于在思想上解放了。从中,我深深体会到:1.临床第一手资料非常重要。2.权威的诊断并不一定完全正确。3.一般人以为权威不会误诊,其实不然。权威天天接触疑难病例,有误诊不难理解。相反,一个一遇到疑难病例就推给权威的医生,当然误诊少。现在医院的医生常常局限性地迷信机器而忽略临床第一手资料,这样就容易造成误诊。为此,我开始研究医学思维。1984年我发表《正确对待检验结果是临床思维的重要课题》,1984年我发表《谈误诊的定义和分类》,1987年我发表《医学科学与形象思维》等许多文章。这些都是我从自己生病得到的“意外收获”。这也为我后来独创“模糊计量病理诊断学”研究分支打下了医学思维基础。九十三、肺手术住院治疗开放性肺结核,可是406医院管我病房的医生是个护一士长改行的。对于她的治疗方案我不能横加干涉。除了抗结核药,她给我用了周效磺胺。我问她为什幺?她说有合并细菌感染。谁知病房有规定,护一士必须看着病人服药。我原想偷偷拒服,结果失败。406医院传染科护一士技术很棒,每天静脉注射雷米封,手背1厘米血管可用两周以上,针针见血,真是佩服。注射雷米封引起食欲大增,我入院时体重98斤,很快就达到126斤。父母来大连避暑,郭院长陪同来医院探视。父母闻我开放性肺结核住院治疗,以为我骨瘦如柴,谁知又白又胖,一点不像病人。第八天上午十点左右,我腰痛激烈,尿如鲜血,才知道第二片周效磺胺发生过敏反应。这影响了我的一生,至今肾脏有病,痛苦万分。这是“药源性疾病”。国际权威认为:从医学哲学高度讲,人的疾病中有1/3可以医治;有1/3因目前医学水平限制无法医治或者不用医治会自愈;有1/3是“医源性疾病”或“药源性疾病”。巫医庸医、粗疏作风、技术事故、弄虚作假等等害人不浅。革命人道主义必须落实到医疗实践中去,否则手术刀会变成屠刀,药物会变成毒|品。我每天还要口服雷米封3片,一天一次,结果复查转氨酶升高。医生要改成利福平,我就拒绝,要求口服雷米封1片,一天三次,结果复查转氨酶逐渐恢复正常。利福平对肝脏损害更大。我的弟媳妇就是因利福平致药物性肝炎,被诊断为“急性黄疸性肝炎”送进传染病房隔离治疗40天。最近慢性肝炎复发,还没有痊愈。我经过治疗,结核球直径缩小到3.5厘米。但是我知道结核球完全消失是绝不可能的。一旦结核球直径相对稳定,可长期保持静止状态,但当机体抵抗力降低时,病灶可恶化进展,播散形成播散型肺结核或液化咳出形成空洞。在稳定期,我就要一直进行抗结核治疗。我的肝脏、肾脏已经不正常,药物长期使用后果如何?因此我提出手术治疗。大连结核病医院外科主任王教授给我会诊,亲自做X光***,并且答应亲自为我手术。我就提出回403医院手术。当时,张崇*副院长担任第一助手,宋定*担任麻醉。手术前,我给政治处主任夏康*留了一封“遗书”:“一个医院,如果自己的工作人员手术要到北京做,就是对自己不信任。病人还怎幺信任这种医院?如果我手术失败,不要追求任何人责任,只要认真寻找教训就行。我唯一的希望,就是追认我为共|产|一党一员。我没有遗产,所有藏书交给医院。”我对夏主任说:“如果我死了,就打开遗书。如果我手术成功,遗书就烧掉。”1981年7月28日手术。王教授问我:“保留肋骨吗?”我答:“为了手术顺利,不保留。”王教授说:“拿掉左第五肋手术,最后再植入原位,将来会重新长出新骨。”我说:“算了。少一根肋骨不影响生活。”但是我心里明白:一本书在印刷,一本书在争取出版,还有旅顺基地护训班病理学教课,我无法等待。手术进行了四个半小时,很顺利,拿掉左第五肋骨,切除一段肺,缝了22针。麻醉醒后,插一入胸腔的引流管引起剧痛,我又昏睡过去一天一一夜。苏醒后最难受的是脓血痰堵在喉头,我自己用吸引器吸管插一入喉头吸痰。一周后拆线,我回家病休时体重118斤。手术后我继续抗结核治疗三个月。前后十个月,打的链霉素有600多瓶,服雷米封近一千片。我手术后,内科医生袁生*因支气管扩张在本院肺手术,术后再也不上班;内科护一士小张二十多岁,因结核球也在本院肺手术,术后再也不上班;我却术后在家校对印书稿,不到两个月我就不坐班车、骑自行车上班,单程五十分钟,还有很长的上坡路。我经过骑自行车锻炼,肺功能恢复很快。我就这样身负几重担子拼命工作。1981年2月到1982年4月,担任旅顺基地护训班病理学教员,被评为优秀教员。从1981年7月手术到2005年12月,继续工作24年半。我认为:人活着就要为人民服务,有一份热发一分光。我就像一支蜡烛,燃一烧自己,照亮别人。(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