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坷人生(二十八)

时间:2017-04-25 16:50:32 

坎坷人生——正方形性格和真实八十一难陈宣章

五十四、姐姐一到大连报到后,我就去找严志*,结果他与我同届,已毕业离校。海运学院的徐康*接到我的信后,来医院看我。他们学校两派也在武斗。他要我穿军装去海运学院支持他们一派,我婉言拒绝了。我去大连盐务局(辽宁省盐务局已改名)找姐姐陈丽珍,她看到我又惊又喜。从1962年夏天她陪姐夫到上海,我们将近6年未见了。我到她家一看,眼泪禁不住地直流。她家在盐务局对面半山腰上,科长级的住房:一室独门独户,一个厨房一个厕所。虽然背后是山,厨房很潮一湿,比起同事几家共用厨房厕所还是条件优越。问题是:姐夫因病去世多年;姐姐是统计员,工资低,一儿一女还小,上学负担重;家中除了一个半新的小圆桌,一个旧写字台,两个破板凳,什幺家具都没有。一张大炕是板皮子钉在旧木方上,炕上一个北方的旧被柜;一张小炕也是板皮子钉在旧木方上。两个炕下堆放着冬天取暖用的煤坯(无烟煤面与泥水和匀,制成砖状晒干)。正中是取暖用的煤炉,烟囱竖一起再拐弯平展从窗户伸出去。家里脏得一塌糊涂。我问她:“怎幺会这样?”她告诉我,姐夫14岁参军。从沈阳时开始,婆婆从山东来一直吃住在一起。不但要供婆婆来回路费、回山东的礼品,而且婆婆走时必定带两个人,一个“接班”吃住在我家,一个陪婆婆回去。婆婆再来时也是这样。婆婆说,儿子从小参军,革命成果我不享受给谁享受?我们的工资就全部折腾光。你姐夫死了,他们就绝交,孙子孙女都不要了。我告诉姐姐,马上探亲回上海。她叫我给她妈妈捎带一个包。我是第一次见到大妈,姐姐已经36岁,大妈将近60岁。大妈叫我回大连前去拿东西,捎带给姐姐。于是,我和母亲的关系就变得非常紧张:1.母亲对大妈恨得厉害,对我姐姐也是不好。姐姐去沈阳前在我们家中住过不长时期,就可以看出。2.我去新闸路瑞福里送的包上有地址,母亲看见后很生气。3.我发了两个月工资,没有给母亲钱,而是给姐姐买了许多副食品。我说了姐姐的困境,母亲不爱听。此时,我大哥、四弟也已工作,姐姐比她更困难。我大哥1960年考上北京师范学院天文系。因为兼学院合唱队队长,影响上课超过规定,不准参加考试而留级。学院要他转物理系可以不留级,他不干非要留级。他毕业分配到沈阳飞机厂子弟中学教物理。四弟初中毕业时,因为军属优待,被分配在上海合成橡胶研究所当工人,录取通知书上是把别人姓名划去改成他的姓名。据说,分配中突然接到上海市文件,照顾军烈属、一团一干部,就进行了调整。这是他工作后听研究所领导说的。以前,军事院校毕业是上尉、副连、行政21级,工资70元。我们毕业时标准降为中尉、正排、行政22级,工资60元。我们62级三个人,张干事说要试用一年,只给临时工资56元。我留出回程路费,全部用来买东西给姐姐。回大连时,父亲叫我转交一封信给姐姐。姐姐拆信看后,问我:“这些东西是谁买的?”我说:“这是我两个月的工资。”姐姐把信给我看,信中父亲写到:“你生活困难,我们买了一些东西叫宣章捎给你,有……(列了清单)。”我火了,竟有如此无理的父母!我买的东西放在写字台上,他们竟立了清单。下面更让我火冒三丈。信中叫姐姐把我对象搞黄了,否则我因结婚等事情要花很多钱。其实,他们就是要挑一拨姐姐和我的关系。我就与父母断了通信,只与姐姐往来。星期天就去姐姐家,姐姐住的房子被盐务局新头头看中,要她搬走,说:“这是科长级的房子,你现在无权享受,必须换房。”但是,我支持姐姐不搬,理由:“孩子是科长的,除非你们盐务局收养两个孩子。”盐务局新头头没有办法,出了个新招:军宣队队长介绍天津汉沽盐场的武建才给姐姐。姐姐36岁,身高1米70,武建才近四十岁,未婚,身材还要高。武建才五官端正,性格温和。我十分支持这件婚事。后来姐姐又生了个外甥,是在我们医院出生,名字还是我起的,叫武卫东。接着,盐务局就积极活动,把姐姐调到天津汉沽。房子就收走了。从大连调到天津,本来是很难的,因为天津是直辖市。由于盐务局新头头与军宣队的努力,两地生活问题解决了。搬家时,我和妻子一起帮他们打包、托运。从此,我与姐姐又分开了。大妈的后夫在公私合营时,个体户转为大集体职工,退休后因老年性痴呆失踪,死在上海收容所。大妈一直无业,享受职工家属待遇,每月领取抚恤金。因为孤老,上海有政策,姐姐的女儿户口迁到上海,照顾老人直至送终。外甥武(贾)歌风、武卫东在天津早已当爸爸了。外甥女武(贾)歌红在上海,儿子也已经十五岁了。姐姐的生活一直很好,现在已经79岁。五十五、折腾我在403医院工作、生活二十年有余。这段经历可用二个字概括:折腾。不但是我被反复折腾,海医系毕业的八名学员被反复折腾,医院本身六十年历史中这一段也是最折腾的。我被反复折腾的经历,以后将一一叙述。海医系毕业的学员在403医院共有八人。除了我们六人,1966年60级的温德*被分配到医院内科,八十年代海医65级的宋德*从旅顺基地工程兵基层卫生所调入医院内科。温德*:因为在二军大参加红纵,在医院的外号“温老保”。重新站队后加入红一团一,在清理阶级队伍时担任红一团一出差经费的管理。他把公款存入自己私人银行账户,利息归己,被指“贪一污”,退回利息。后来虽然入一党一,还是转业回广东老家。孙尊*:有三个孩子却不愿妻子随军,每次妻子来探亲都吵架。妻子生女儿不久来医院探亲,住在我隔壁。因为吵架就扔下吃奶孩子和儿子离家。我与妻子到处寻找,终于在火车站找到她,并劝回家。后因他只知吃喝玩乐,不钻研业务,被调到旅顺海军疗养院工作。王保*:小儿科医生。领导要发展他入一党一,他不干,因为他正与医院附近的女青年搞婚外恋。妻子带孩子来探亲,他还在女青年家过夜。后来他转业回了老家。邹森*:人很聪明,业务也很好,因为与内科领导不和,就是坚决要转业回上海。有个北京籍护一士马桂*拼命追求他,他不予理睬。马桂*公开说:“你们说他长得难看,叫他‘邹大嘴’,我怎幺觉得他越看越好看?”邹森*转业后,分配在上海百货采购供一应站医务室。陈火*:一直搞泌尿外科工作,是唯一留在403医院者,可是业务技术不佳,毫无成就,连他儿子的隐睾手术都没有开好。他在长征医院时认识病人的女儿高姗*。毕业后想结婚,可是高姗*属于上山下乡对象,上海地方zheng府就不同意开介绍信。经过医院领导的帮助,高姗*到大连工作,两个人结了婚。陈火*退休后回上海,现在已经去世。宋德*:毕业分配到旅顺基地工程兵基层卫生所。我到农村搞老慢支治疗,就吃住在他们卫生科。他调入医院内科后,曾经担任科主任。此人很会耍小聪明。妻子是上海人,随军后在大连某中学教英语。因为他伪造部队介绍信,把妻子调到大连外贸部门工作。后来,科主任被撤销,名声很臭,就地转业在大连。陆宗*:父亲是高级知识分子,家庭生活优越。陆宗*长得白皙,高个文雅。他受家庭影响,对英语特别专研。有个外科护一士梁姣*追求他,向他借书,在还书时夹了一封信,还说:“陆医生,你好好看看”。邹森*一听,赶紧抢过来,当众宣读。梁姣*怀恨在心,到医院告陆宗*“偷一听敌台”,实际上他是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英语讲座。在外科他性格内向,动作缓慢,一直无所发展。有一年部队放三部日本电一影《啊,海军》、《三本五十六》、《日本海大海战》,他正好探亲在上海。他胆大包天,私刻北海舰队公章,伪造介绍信到东海舰队领取十几张电一影票给弄堂里的哥们。部队是排以上干部观看,地方是一党一支部书记以上干部观看。电一影一院一下来了一批小青年,就引起了警卫怀疑、查处:被东海舰队看押。医院李副院长亲自到上海领取归队。1975年,集体宿舍晚上打牌,半夜肚子饿,合伙去食堂偷大米、鸡蛋、豆油等(其中炊事员有钥匙)。第二天,食堂老师傅发现被盗,保卫科判断是内盗。沿着地上的油滴查到宿舍。因为陆宗*是军官,其他人是炊事员,他被行政处分。他转业回上海后混得不错,从某区中心医院外科医生升为副院长,又升为区卫生局副局长。403医院从五十年代的陆军野战医院转为“一海校”“附属”医院以后,十几年平稳。文革前叶剑英元帅视察“一海校”时,批评403医院是“阎王殿”,“阎王好当,小鬼难进”。于是,海军政治部副主任李君彦少将带领工作组进驻,其中有王部长(大校)、韩部长(中校)、海军卫生部干事隋成*少校、李君彦的曹秘书等等。工作组住在“一海校”高干招待所。调查结束不久,招待所几个服务员调入医院,并参加护训班学习,准备提拔当护一士,穿军装。她们在护训班毕业不久,文革开始。403医院划归海军工程学院,开始了医院的反复折腾。196一9年军事院校大搬家,海军工程学院迁到武汉,医院划归旅顺基地。此后,医院内部也反复折腾,不但反复更换领|导|人,而且四次迁址,损失惨重。我转业时,整个医院包括集体宿舍蜗居在一个小楼中,医院不像医院,门诊部不像门诊部,人浮于事。工作人员热衷于跳舞、打扑克。后来又两次迁址。现在终于联勤转隶与空军第46一9医院合并称大连403医院(大连黄海医院)。原来的同事不少已去世,不少已转业,绝大多数离休退休了,还有的调走,也有高升的和被捕入狱的。我四十三年多的医学生涯,见过几十个医院,自己工作过八个医院(包括见习的长征医院、实习的上海市第四人民医院、中医实习的大连市中山区中医院、进修病理的大连铁路医院),如此反复折腾的医院,实在罕见。反复折腾的经历,对我一生影响深远,不但锻炼了信念、意志,而且增长了见识、才干,为后来在医学事业中独创、发展奠定了基础。(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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