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徒祈余杂笔(后摘)之我的弟弟(2)

时间:2017-04-26 08:36:53 

2012.4.29

——左等右等的,终于又见到了我亲爱的弟弟。

——作为姐姐的本能想法吧,我料想着给他钱,带他去吃饭,给他买东西……

——见到弟弟时他正站在我住的公寓宿舍门外右边的大树下,穿一件蓝色条纹衬衣、牛仔裤,带着平日里的眼镜,很乖张的样子。一看到他,心里就有了一种安定的感觉,当他也看到我的时候,我用手中的伞向他摇晃算作招呼,走近了,他叫我姐姐,略带腼腆,然后我们就一起往路口走……

——弟弟真的变得更黑更瘦,这个"更"扎得人都不觉得心疼了,因为这种疼,它真的是打从心底生发出来的!怕是他没有好好吃饭,我们姐弟俩有一个默契,就是只有吃母亲做的饭菜味觉才会门户大开晓得香,直香到心窝末梢!我知道,他同女朋友分了手,这段时间一抽一回了烟……

——弟弟说他有钱用,y哥给他发了第二次的工资,他非但没肯用我的钱,还想帮我付账……突然发现,弟弟真的长大了,他会工作能赚钱了,不需要我的临时"接济"了,以前,再以前,再以前的以前,他曾以不同的方式问我要过不同数额的零用钱,记得那时候我总是害怕他对我尊重对我关心对我好以及我们深厚的姐弟情谊大多建立在"钱"的基础上(虽然我只能提一供他很小的数目)……如今,他已不再需要花我那极小分量的钱了,他自食其力的潜力毫无疑问比我强千百倍,但是,他对我依然很尊重很关心很好,甚至更尊重更关心更好,我们感情的深厚围墙依然牢不可破!他了解我的性情与习惯,处处替一我着想,体谅包容。恍惚间,真浑然当他是我的哥哥,哪怕这是永远不可能的事。

——我本是个"缩手缩脚"的人,做什幺事(特别在公共场合)都顾虑太多,一般不会给人留下太真实的形象和印象,可在弟弟面前,在他身边,我仿佛记起了自己是谁,做什幺都很自然:在超市里能大声地给他介绍那些男士洁面乳的用法用量,详细絮叨不厌其烦,一旁的服务员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在面馆里敢大声地和他争辩一瓶豆奶的价钱,他还说跟我打赌,以5块钱作为赌注,结果当然是他输,不然他为什幺叫我姐姐,对这个社会商品经济的迅速发展及商品单价的火速提升他总比我少悉知三年呢……好像,有了弟弟在身边,我就忘记了自己的内敛而融入外界的一切,我要做的全是作为一个姐姐或正常人会也应做的,和弟弟在一起,我面具扯下了,伪装脱一下了,做什幺都很随意,没有疏离感,当我们姐弟哈哈大笑时,看到的人们会想:有这样笑意的孩子,一定永远也不会悲伤!

——也只有家人,最亲近的人,能还原本真的那个我,至于其他人在任何时候看见、认识到的,都是后来"武装"的这个我——像一棵树,即使被狂风暴雨电闪雷鸣袭击劈折腰枝,只要尚有一根枝干支撑,就绝不会倒下!绝不!

——后来陪他在路旁候车那一小段时间,他从裤袋里掏出被兜得皱皱巴巴的香烟盒,斗拨着欲一抽一出其所剩无几中的一根,我本想坚决劝阻,没想到他一看我眼神就停止手里的动作默默将烟盒塞回裤子的口袋……他这样,我的心反倒更揪了,连开口劝说的勇气都荡然无存,终于还是劝了几句,用一种他常听的试探性的语气,他很直视我的话题,也很直率地苦笑表示吸烟的百害无一益他全心知肚明但就是戒不了……被快要夺眶而出的气势逼得不得不仰头抬眼望向路对面绿得惹眼的无爱无伤的大树,想起走在街道上弟弟递过来打开的钱包让我看上边贴的女孩照片的情景,他是大大咧咧粗心大意的一个男孩啊,丢三落四连自己的相片都会找不到,作为他的姐姐,十多年来我比谁都要清楚,可作为他的姐姐,我也同样比谁都要清楚,那张女孩的照片,自他拥有那刻起,就没有不见过……现在那女孩同他分手了,为一个"每次讲电话不超过五分钟……"的不成理由的理由,有些言过其实,更有些荒谬,不喜欢或不愿意了就要直截了当地把话说白了,为什幺要给分手的理由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让我那痴情到傻的弟弟还以为有回旋的余地,幻想着能有一天揭下面纱看到心中的蒙娜丽莎!没谈过恋爱,我是不知道失恋的滋味,可就算我不知道什幺是幸福,至少也知道什幺是不幸福,弟弟的苦痛伤悲,我没有资格评价,但我真的懂!旁观者无权也无能介入当事人的局面状态中,我却并非单一的旁观者,我是他信任的姐姐啊,从开始到结束到以后到永远,我都会始终如一相信、支持、鼓励、祝福他,在他感到心灰意冷的时候恰时恰分地给予他来自亲人和朋友的温暖与力量,助导他迈出追逐真、善、美、诚、信、谦的脚步!

——长大真的不是件好玩的事情。曾几何时,那个玩具一枪一、赛车模型、大小弹珠、魔法卡片惜如珍宝的天天吵嚷叫嚣、跳上窜下、异想天开的要我陪着看咸蛋超人、奥特曼大战外星人、怪兽的无忧无虑的小鬼还让我觉得幼稚觉得烦觉得没辙呢;一起看过的牒里那些"杰克"、"赛文"、"迪加"……奥特曼的庞然干练形象还在脑海中依稀可见,记得我还借着片中一段曲子填词为"杰克"奥特曼写了一首歌讨好地唱给他听希望他快出去找他那帮同样疯癫的玩伴玩久一点留给我一点清静呢;为了争电视遥控器几乎隔三差五要闹翻脸然后只听"砰"的一声属于他大一抽一屉里的各种奇形怪状的小玩意就被我一骨碌全倒出来,他气急败坏到极点,涨红了脸恶狠狠地盯着我,继而排山倒海地不知在骂些什幺,不叫骂,叫喊,我一点都不怕他,事不关己似的看他趴在地板上乖乖把一玩具捡回一抽一屉,那画面比电视还精彩呢……曾经,我是姐姐气十足的,我的霸道和固执,被报告妈妈了也没用,但经的事多了以后我会做的,是让着、一宠一着他,也只有让着、一宠一着他,可这时,他也学会了让着、一宠一着我,显然他做的比我好,因为除了真实年龄与内在思维比我小,无论是看身高言行还是看处事作风,他都比我老练,而我,除了实际年龄比他大外,好像没一样能叫人一目了然我是他姐姐,内在的思维是无法拿来说事更无法拿来比较的,卖西瓜时,你不可能将两个西瓜都切开分别挖了一勺尝过了才说"这个"或"这个""比较甜",这是无道理且很滑稽的行为……

——真的长大了,谁也没办法,既然在所难免,就坦然受之,再坦然从之……

——我爱我的弟弟,很爱,要用疼来修饰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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