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离开我们已经整整两周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母亲生前生活的情景并没有由于时间的推移而渐渐消失,反而越发让我时常想起时常回忆。
记得母亲住在万科的后几年,我觉得她是生活得比较开心的,我更觉得她生活得是很坚强的。那时,她已是80高龄了。她每天的生活是比较有规律的,早上起来洗漱之后,我妻子已为她准备好了早点(她喜欢吃的藕粉、芝麻糊、发糕、豆沙包等,或者泡饭、稀饭、加上蟹糊或者蟹股或者花生酱等)她吃好早饭就会去老年活动室打麻将,中午饭是不回来吃的,出门的时候我妻子为她已准备好了水果和馒头让她带去,一直到傍晚凯旋回家。(不管她是输了赢了胜了败了)
记得有时她回家后,在自己的房间里悉悉索索地在数钞票,有时自言自语地在说:今天赢了。有一天回家后,我发觉她拎了一包水果回来,我问她水果是哪里来的,她说今天赢了。当时我心里很是高兴,倒不是为她赢了而高兴,而是看到她生活得有滋有味感到高兴。
记得有时吃早饭时,她会说:这种藕粉不好吃。实际我们知道,由于超市里她喜欢吃的那个牌子脱销了,无奈才买了另外的牌子,竟然她能吃出牌子来。在那时,碰到类似的事情,我会在心里感到一阵欣慰一阵心酸,欣慰的是我们小辈能经常买一些她喜欢吃的东西给她吃,心酸的是虽然我们能买这买那给她吃而不能让她越活越年轻------我们看着她一天比一天老了。
我们家住在六楼,我母亲每天要上下一次。80岁的人啦,真是不容易!有时想想也感到高兴,多幺希望她能永远这样爬上爬下啊!她出门总是带着一个垫子,回家的时候她每走一层楼就要休息一下,把垫子铺在踏步上就可以坐下休息。有一天,星期六,我休息,由于下雨,傍晚的时候我去接母亲回家,我把母亲从老年活动室背到楼下门口,母亲再也不要我背了。她说:背上楼你吃不消的,我自己慢慢走吧。当时,我的泪水强忍着咽下了肚,母亲总是想着子女,情愿自己吃苦不愿子女受累。
记得在她逝世前一年某一天,我妻子对我说:有人对我说,你婆婆这一段时间打麻将一直在输,好像精神状态有点不对头。由于我天天上班,早出晚归,没有更多地去关心母亲,当妻子与我说了母亲的近况后,我才发觉母亲是有点异常。我问母亲打麻将是否输了的时候,我发觉母亲好像反应非常迟钝了。后来我采取了两项措施,一个不让她再去打麻将,一个把她身边的钱都没收了。当时想是为了不再让她去打麻将,在家静养,现在想想,好像我犯了一个极大的不可饶恕的错误,我当时这样做可能会是母亲的病情加重。母亲逝世后,我一直在反省一直在后悔,我悔啊。
母亲的病情一直没有好转,一天一天在加深,刚开始时反应迟钝,后来话也很少了,再后来大小一便都不知道了。人到了这种地步,对本人来说可能不会有很大的痛苦,但对子女来说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并不是要服侍她感到痛苦,而是看到母亲这种状况,这种糊里糊涂的样子而感到痛苦。人有什幺用呢。
由于母亲的病情的加重,妻子的压力非常大,祖孙四代都要我妻子照料,真是难那。我与我妻子商量,请一个保姆来服侍母亲吧。可是与别人一说母亲的情况后别人就不愿意了。找来找去,始终找不到愿意的保姆。只能辛苦我妻子啦。最难的是母亲的大小一便,母亲经常会乱拉大小一便,当我妻子发觉时家里已是一塌糊涂,床上有大小一便不算,连墙上阳台里房间里都会有大小一便。我妻子受不了啦,可又有什幺办法呢,还得天天面对这样的现实。
后来我与弟弟妹妹商量,这种情况只能送母亲到养老院去了。这件事是我最对不起母亲的一件事,养儿防老,养老送终,我没有做好,我没有做到。我请母亲原谅,不是儿子不孝,不是儿子不想照顾你,而是儿子无能为力了。由于我工作忙,我要赚钱养家户口,妻子不但要服侍婆婆,家里还有小孙女要带呢。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我们把母亲送去了养老院。
母亲入养老院仅仅三个月就去世了,当我们站在母亲的遗体前,当我们在遗体前伤心落泪的时候,当落泪时忏悔的时候,当忏悔时听到唱诗班在祈祷的时候,我在想一个问题:生命的美好顽强和生命的无奈!做人一世,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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