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涵悦
我曾三度踏足南湖湖心岛,游遍岛上的每一个角落。
第一次,我刚满五岁,垂髫之年,记忆很不明朗。只依稀记得,一片湖,波澜壮阔,一座岛,飘渺无踪,一艘船,红艳似火。
第二次,我十岁,年轻不懂事,无法领略南湖所蕴含的天地奥妙,雄浑大势,也不知它的光荣事迹,赫赫战功,最后精疲力竭地返回。
不久前,刚下过一场雨,我乘车载着鱼竿向南湖驶去。我没有在意能不能满载而归,因为我本不为了垂钓。紧张的学业生活里,总要寻求些许宁静的淡雅。雨后的南湖更美丽,空气中泛着甜润的味道,平静的湖面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水汽,犹如柔顺的面纱,笼罩着这国色天香的容颜。湖上有着疾驰的皮划艇,齐齐地驶向一个方向,将这些来自远方的游客送上那未知的湖心岛屿去探知革命圣地前贤的足迹。
忽然间,我竟不想垂钓,血液中的鸣响号召我再次登上这座湖心岛,仿佛岛上有封存的过去,等着我溯源探根究。我将鱼竿置于车上,乘船登上了那座岛屿,一眼就看到了那高楼上的牌匾——烟雨楼。记忆渐渐地复苏,忽而想起了六年前看到它时,我用稚嫩的童声读出“楼雨烟”,然后一脸傲气地仰头看着父母,却惹来身旁的一片哄笑。人处天地之间,时光就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现如今,再度回首,那年少懵懂的身影早已消失无踪,犹如那湖中过尽的千帆。
登上烟雨楼,楼中的景象并不繁华,只是简简单单的,但细节中却有几分别样的色彩,犹如蔚蓝天空中的几朵云霞,永远都是焦点所在。重檐画栋,朱柱明窗,给人以“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的豪气。名家的题字作画,更添了几分“忆往昔峥嵘岁月稠”的风雅。
倚栏眺望,有两株银杏树英姿飒爽傍于身侧,片片黄叶落在那刻着“钓鳌矶”的青色石上,滑落至白色的大地上,顺风贴着地面卷动,铺成一地锦绣。摘下眼镜,任凭风吹拂起额前零碎的头发。远处,停留在湖中的,有一艘红色的船。它正是我们南湖人的骄傲,也是它,造就了中共,造就了现在的社会。我生长在南湖区,自小就耳濡目染,诸如党的诞生地、红色革命的摇篮等美誉都离不开这艘红船,万千荣华和美誉集于一身,无数人前来参观拍照,而它却静静地立在那儿,不论风吹日晒,万众瞩目,宠辱不惊。我竟十分欣赏它,不仅仅是它的宏伟功绩,在它的身上,我看到了一份少有的恬静。
浮躁的心,路过了太多的城市的高楼大厦,灯红酒绿,经历了太多的离合悲欢,人心的风云变幻,读懂了太多的不懂,知道了太多的不知,所有的梦想也都已启程,却忽然忘了是怎样的一个开始,在那意气风发的夏日。我日益忘记了自己的初心。直到再次走进这南湖,心才渐渐地平静下来,去呼吸雨后纯净的空气,体悟湖水的清凉,久违了的斗志与清醒,一点点地深入我的骨髓。
南湖,在我看来它不仅仅只是书上写的那样伟大,那样神圣不可侵犯,它还是安静的,亲切的,它可以给我带来难得的静,就好像是一位良师益友。它可以让我重拾勇气与淡泊,怀着一颗淡然的心,坚毅地前行。
那次登岛时间已经久远,在晚自修的教室里,我有时想到,在夜幕降临时,繁星之下的喧闹中,有这样一片宁静的水土,它的名字叫南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