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纷纷扰扰吵嚷不歇。
“他是什幺东西?当年,还是我带出来的!”愤愤地。
“现在跑宾馆了,金味起来了!”嫉妒地。
我探头看看,一群人在议论某个人。
“哼!不得了了,现在和宾馆老板打交道了,有嘛了不起的!”心有不服地。
“那小子说他每月收入和副处长差不多,相当于副处级。吹,吹得牛上天!”嘲讽地。
“有嘛明堂,还不是跟老子一样,是个捡垃圾的!”鄙夷地。
“嘘!来了,别作声,那狗日的来了!”小声地。
大约,他们议论的那人来了,于是鸦雀无声。
我再伸头仔细看看,原来是一群捡垃圾的在议论一个“副处级捡垃圾的”同行。
哎呀!应了一句老话:“同行是冤家。”
人人都有行,都有个生活圈子。捡垃圾圈子里,明争暗斗的那些话,听起来十分耳熟。这个“家”那个“家”,那个“长”这个“长”的圈子里,背后议论人的话,与捡垃圾圈子的话大致不差。
什幺圈子里的人有什幺圈子的烦恼,鲁迅先生说:“煤油大王哪会知道北京捡煤渣老婆子身受的酸辛。”(《“硬译”与“文学的阶级性*”》)捡煤渣有捡煤渣的烦恼,捡垃圾的有捡垃圾的烦恼,原来,捡垃圾的也有级别之争。从他们句里话间,可以听得出,那个遭同行非议的“副处级捡垃圾的”,是个跑宾馆的,捡的是头道垃圾,酒瓶、易拉罐之类;捡二道垃圾是掏垃圾桶的,捡的是塑料袋、盒子之类,内部职称大约在科级上下;捡三道垃圾的是在城郊刨垃圾堆场的,捡的是废纸、破布、旧泡沫板之类,他们是捡垃圾的最低层。
捡垃圾的也有一码头,各有势力范围。富人区的垃圾桶里垃圾含金量高些,是些捡垃圾的老手;一般平民小区垃圾桶里的垃圾含金量差些,是些捡垃圾的新手。因为垃圾的级别,产生了捡垃圾的级别,必然就产生了纷争。
我因为1989年一场大病(突发性*歇斯底里),厌倦了任何圈子,把看书当作吃药,正所谓“闭门即是深山,读书随处净土。”因为没有想从“科级捡垃圾的”爬到“副处级捡垃圾的”欲|望,也没有“副处级捡垃圾的”与“处级捡垃圾的”权利之争,所以,也就没有圈子里的烦恼。静坐常思己过,闲谈不说人非。自甘下作,与人无争,也就没有人在背后议论:“那狗日的来了!”图个耳畔清静,心田闲适。偶尔,写点臭文章,信思乱涂,无章无法,承蒙友情关照,时有付梓。
谁不想混个“副处级捡垃圾的”?人往高处走,因为,那收入高些,社会地位高些,有人跟在后面点头哈腰的,还可以照片见报,影上电视。
人生苦短,常为“级别”所苦。人一出世,级别便与之相生。襁褓中,你穿的小衣服是绸的,我穿的是布的,你的级别就高些……漫漫人生中有多少级别之苦……直到悻悻离世,还有级别之分。他的坟墓造价是两万的,我是三千的,他的级别就高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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