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灶君”

时间:2017-04-26 11:27:41 

春节传统习俗中,有两个节日意味深长。一是腊月二十三祭灶,二是正月初四接神。这两个节日都跟灶君有关,也可以看作同一个节日。祭灶时送神,接神时接回的就是这个上天回报工作的灶君。传统节日是民族文化的积淀,也是民族心理无意识的流露,仔细分析这些节日,或许我们可以看见民族文化心理的冰山一角。

农历十二月廿三为送神日,人间众神升天朝见玉皇大帝,大家就置办祭物为他们送行。我发现中国人敬神意识不很彻底,证据之一就是:所谓送神,一般只送各家庭息息相关的灶君公和灶君婆。借用现在的话说,县官不如现管。灶君夫妇是玉帝派出的驻扎在各家的工作人员,负责各家的保卫(保平安)和监察工作,是各个家庭的现管。灶君没有执法的权利,各家谁犯错了,要等到现在上天向玉帝请示、定夺。

中国人在平时是不怕灶君的,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怕灶君在玉帝面前说了他们的坏话,所以诚惶诚恐地采取一些应急措施,比如请他吃顿饭,送一些糖瓜,他们怕灶君铁面无私,就在灶王一爷嘴的四周涂上糖瓜,让他老人家甜甜嘴,还一再叮咛:“好话多说,不好话别说。”灶君吃人的嘴软,上天后一般只说这家人的好话。中国人肆无忌惮和行一贿意识大概起源于此吧?灶君的神位两边一般会有一副对联: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回宫降吉祥)。中国人在某些方面显得很精明,各人都只想着用很少的成本(糖瓜)就获得最大的效益(平安吉祥),而不去管自己这样的行为所引发的后果。

我在乡下时看到这样有趣的现象,祭灶到接神的那段时间,泼妇变成最孝敬的儿媳,小偷规矩得可以当模范,各种恶行、不一良风气暂时收敛,接神日过后,泼妇依旧是泼妇,小偷变本加厉,以捞回这段时间的损失。仿佛现在的检查一团一要来的时候,各处卫生死角都清理得十分干净,检查一团一走后,脏乱差的情况依旧。

从灶君这方面看,由于缺少权利制衡和监督机制,他受贿而丧失原则,根本就没有很好地履行他监督的职责,他的渎职行为没有被督查和受到惩罚。他安心在各家的灶台上方接受烟火,逢年过节时吃一点祭品,fu败所带来的效益极大,所要付出的成本几乎为零。灶君的不作为,使他更像现在社会上的一些“好好先生”。还好他的fu败还是低层次的,只是处于吃喝的阶段,如果他用手中的降吉祥、保平安的权利去寻租,百姓有多少钱财还不够来中饱他的私囊。

到那时,行一贿的百姓只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好中国的民俗只是百姓良好愿望的寄托,灶君只是虚拟的神。我也没有反对这民俗的意思,写这篇小文,只是提醒民俗学家和社会学家,对我们传统文化习俗进行反思,很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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