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铲字风”铲出了什幺?

时间:2017-04-26 11:27:55 

记得当年江西省副省长胡长清锒铛入狱后,南昌城内迅即刮起了“铲胡风”,把胡长清给许多商家店肆乃至机关单位题写的招牌字统统毫不留情地铲除掉。胡长清的书法怎幺样?在下不曾见过。但是曾见报道称,胡在获知死刑后,曾跪求“zheng府干部”,念其书法才能,放其生路,戴罪写字,再为人民服务。凭他如此对自己书法水平的自信,其书法大约不赖,至少不会象有些zheng府闻人那样不入流吧。

历史总是重复。最近广东省原政一协主任陈绍基东窗事发被“双规”后,广州城内也刮起了“铲陈风”。陈主席比诸胡副省长,更生了得。他是广东省书法协会名誉主席哩!这回很荣幸,我在网上看到了他写的书法作品,真不差,笔力遒劲,气势淋一漓,没有枉担虚名。从艺术角度来说,铲掉这样具有欣赏价值的字,未免可惜了。

我们经常说不能“因人废×”,可是真到面临实际对象时,又往往“株连十族”,连人带字全给“废”了。“铲字风”就是一例。其实,有些人德行固然可恶,但是他们所拥有的某些才艺却未必见得也可恶,有的对社会、对艺术还是有所贡献的,就是谈不上传之后世,供人把一玩,乃至学习借鉴,恐怕也未尝不可。要不然,如果因为李煜昏聩,而因人“废”诗,我们还能读到“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那样的千古名句吗?如果因为宋徽宗无道,而因人废“画”,我们还能看到《芙蓉锦鸡》那样的工笔杰作吗?如果因为元稹奸佞,而因人废“情”,我们还能欣赏到“唯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那样的悼亡绝唱吗?如果因为郑孝胥卖国,而因人“废”字,我们还能看到他那些雍容华贵堪称大家的碑帖吗?如果因为周作人堕一落,而因人“废”文,那我们又还能读到他那些隽永闲适的小品美文吗?

咱中华民族历来以宽容自奉,所以,我们的先辈们大体上能够将人品和才艺区别对待,不以人品而废才艺,遂使后人能够比较全面地认识和传承我们前人所创造的灿烂的历史文化财富,而滋润来者。既然我们可以如此宽容历史,那为什幺对同时代者,却不能容忍一二呢?我想如果胡长清、陈绍基的书法只是涂鸦之作,原就有碍观瞻,那铲了去也算说得过去;但是如果其确有可观可取之处,那幺留下来供人欣赏,也不会让这个社会损失什幺,更不会误导人们由书法去肯定他的人品。还是要坚持历史的“二分法”,该给予肯定的就肯定,该给予否定的就否定。万勿一棍子把人家打得浑身全无好肉。

其实,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果深究当初的追捧,大家岂非都很难堪!所以“铲字风”不足以证明自己的正经或者说清白,倒是透露出来的势利炎凉的现实,让人感慨无限。字可以很容易铲去,但是世态的猥琐,却是留在那铲余的空白处了。

曾经有人跟笔者说起这样一件往事。80年代有某报纸创刊,原先已说好请当地一位着名书法家题写报刊名,结果后来筹备刊物者通过某种途径,求得了某领导的题词,于是把着名书法家回绝了。后来某领导不幸倒台,该报刊又寻思请着名书法家改题报刊名,于是派人登门求字。书法家哼啊哈地只是推辞。待来人甫出大门,书法家连啐三声:呸!呸!呸!

“呸!呸!呸!”——细听,铲字铲出来的似乎也是这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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