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一阵“咚咚!”的敲门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
打开一房门。门外的竹篮里放着一对绣花枕头。人却不见了。
我踱回卧室,借着小区里微弱的灯光,向窗外望去,看见一对熟悉的身影:杏儿搀着步履蹒跚的母亲,亲一昵地贴在一起。我极力张着嘴,想喊一声“娘!”,却始终没喊出声来。
这两年,我开公司赚了钱,却在母亲面前抬不起头来。那天,母亲两眼通红,像冒着火,用手指着我的脑门说:你个龟孙子有钱了是不是?杏儿这幺好的媳妇儿哪里去找?你整天和那个小妖精鬼混,你还有没有良心!
母亲越说越伤心,眼里挂着泪花,后来竟“呜呜”地大声哭起来。我懊恼地耷一拉着脑袋,恨不得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
那年,我刚出生不久,父亲死于车祸。母亲整日伤心落泪,没了奶水。每天起早贪黑给我熬豆浆。她两手端着热一乎一乎的豆浆,说:儿子,刚出锅,趁热喝了吧!有了好身一子骨才能孝敬娘。母亲含辛茹苦地攒钱供我读书,上大学,盼我为家人争口气!
我堆坐在沙发上,望着那对绣花枕头发愣。前些天,母亲听说我得了颈椎病头疼,问医生咋办?医生告诉她,除了用一药物缓解外,再用特制枕头辅助治疗,治疗效果会更好。她就按着医生说的办法,张罗着给我缝枕头。母亲老眼昏花,做不了针线活,肯定是让杏儿帮着缝的。
这晚,我枕着母亲缝制的那对绣花枕头,睡的很香,竟然忘了头疼。
清晨,我从床上坐起,仔细看那对绣花枕头,它的四个角上分别绣着“杏儿”两个字。我料定这是母亲的主意。
霎时,我的眼泪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