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梦
三月晚春,乍暖还寒,凛冽的海风带着海水的腥味在这个海滨城市的大街小巷肆虐,此刻已是凌晨,海风似乎意识到在这样的时间里不可能找到自己的猎物,渐渐地平静了下去。漫天的星光在黎明到来前展现着自己最后的光辉。
然而就在这个万籁俱寂的夜里,一个单薄的身影只穿着薄纱的睡衣从楼道里走了出来,走进了寒冷的夜色里。海风似乎感觉到了猎物的出现,瞬间狂啸起来,打着旋奔向这个女子,可女子却不为所动,尽管睡衣都已经被风吹得贴到了身上,掩饰不住她娇好的身段,尽管那风刮到身上,如刀割一般的疼,可她却并不在意。
几个男子从前面不远处的酒吧里摇摇晃晃地走出来,身上酒气熏人,嬉笑地轻薄着身边衣着暴露的女子,显然这是几个在夜里出来找乐子的浪荡公子哥,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寻欢作乐的机会,看到一个女子孤身一人穿着睡衣行走在夜色里,酒精让他们没有经过任何的思考便靠了上去,丝毫没有注意到那女子身上散发着骇人的寒气。
“嗨,美—女,这么晚了一个人要到哪里去啊?穿的这么性感,要不要哥哥陪陪你啊?”一个显然是他们头目的人吐着满嘴的酒气贴了上去,差一点就要贴到那女子的脸上,女子厌恶地皱了皱眉,退后了一步,与那名男子保持着的一定的距离。
“哟,都这样了还跟我装什么纯情啊!”男子哈哈大笑着探手抓向女子的肩膀,女子一动不动,冷冷地看着眼前的这群人,眼神中掩饰不住比冬日还要冰冷的严寒。
站在最后排的男子在女子目光的注视下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倒霉,本来今天就不该他值班,可另一个调酒师一声招呼都没打,说不干就不干了,没办法自己只好赶过来救场,偏偏就遇到了这几个专门找碴的人,愣说自己调的酒味道不对,被逼着把调给他们的烈性酒都灌进了自己的肚子,但却敢怒不敢言。说白了,他们几个人是这条街上的“抗把子”,酒吧的生意还要靠他们几个照顾呢。眼看着没几个人,自己喝的确实有些多了,老板发了个善心,让他提前下班了。
不对!他随即就发现,那阵寒冷并不是来自天气,而是从那个女孩的身上散发出来的,心头不禁一紧,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鼓足了勇气和那个女孩对视,却见那女子的眼神清澈中带着冰冷,但却散乱无神,是自己看错了吗?这个女孩此刻好像并没有自己的意识,梦游?梦游的人是睁着眼睛的?
一缕月光透过云层不偏不倚地洒在了女孩的身上,她眼中的神采一变,散乱无神立刻变得利如刀锋,冷冷地瞪视着眼前的这几个人。那个想要和她玩玩的男人丝毫没有注意到眼前的变化,伸出的手已然碰触到了女孩裸露在外的肩膀。
不要!调酒师张大了嘴想要警告他的同伴,但那声音却卡在了喉咙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伴发生着惊人的变异。
就见那只伸出的手刚刚碰到了女孩的肩膀,便瞬间被一层白霜罩住,男子一愣,眼中终于露出了惊恐,但他没有任何机会发出惨叫,也没有任何机会动作,在他接触到女孩的瞬间,阴气攻心,眼神永远定格在了死灰的惊恐中,嘴唇慢慢变紫,那层白霜沿着他的手臂迅速扩散,眨眼间已经笼罩了他的全身。随后,女孩伸出手指轻轻一弹,那个已成为冰块的男子便碎成了粉末,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不过几秒钟的时间。直到此时同行的几个人才发出了惊恐的惨叫,但那叫声却都只有一半便戛然而止,因为他们都被硬生生地堵在了喉咙里。
调酒师在自己失去意识前只听到一个阴冷的男声说道:“这是给你的警告!”
冯远坤惊叫一声从睡梦中醒来,冷汗已经湿透了被子,这是梦,还好这是梦,他闭着眼睛安慰着自己。一缕柔和的灯光亮起,身边一个睡眼惺忪的半裸女子伏上冯远坤健壮的胸膛,娇媚地说道:“远坤,你怎么了?”
“没,没事!”冯远坤闭着眼睛答道,伸手在女子的后背上抚摸了一阵,拿起一颗三五点上,狠狠地吸了几口,大概是刚才自己的精力透支太严重了才会这样吧。因为工作的原因,他难得晚上会在家里过夜,因此每次轮到自己休息,都会和自己这个漂亮的老婆尽情快乐上几回,因为她实在太漂亮,那方面的事情又极懂得讨男人欢心,让他爱不释手,结婚后更是差不多夜夜欢歌。但男人对于属于自己的东西总是害怕失去,所以他也一样总是很小心,何况自己晚上经常不在家。有自己的高收入作保障,自己的老婆自然享受居家的生活,但寂寞总是难耐的吧,用他的话就是,自己如果不把她喂饱了,他不在家的时候她要是饿了怎么办?他喜欢给别人戴帽子,可并不代表自己也喜欢被戴帽子。
明天又会遇到怎样的女客呢?在尼古丁的刺激下,冯远坤大脑的某一部分开始不受控制地活动起来,做他们这一行的,招待的可不都是一些大老爷们,也会有追求新潮的黄毛丫头偶尔跑到他面前,要一杯烈性酒,咂着嘴喝下去,往往他就会有些意外的收获,不知明天会斩获怎样的货色呢?最近的这几个,让他尝到了一些不一样的感觉。想到这里,他熄掉烟,翻身将自己的老婆压在了身下,那女子脸上一红,轻轻地捶打了一下自己这个好色的老公,“讨厌,都要弄死人家了,还要来!”她怎么知道,此刻这个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脑子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个人呢?
而激情中的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地板上,一小块冰静悄悄地融化成了一滩殷红的血水。
第二章 庸兰酒吧
李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她觉得自己是个幸运的人,在自己的大学认识了一个法术界出类拔萃的弟子梁若行,并跟着他出生入死,解决了校园冥界,还了校园一片纯净,自己也意外地获得了灵眼的能力。
但自己也是个不幸的人,和梁若行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恋,最终也没有什么结果,甚至,她最爱的那个人连魂魄可能都没有留下。当梁若行以自身为媒介汲取了所有恶灵的力量,随后又悉数还给了校园冥界的时候,他也随着那个力量和校园冥界一起消失在了一个不为人知的世界,是死是活,无人知晓。
梁若行走后,她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旅游管理专业,因为据说导游是可以自由出入各大景点的,而陪着她走遍中国的各大风景名胜是梁若行临行前最大的心愿,可惜毕业之后,她却成了一名人民警察。四年的刻苦努力,她终于拿到了那张通行证,当她走到父亲的面前说出自己的想法时,没想到父亲一反常态,当着她的面将那张证书撕得粉碎,第二天就将一纸任命书塞到了她的手里,也许父亲认为,为了一个死去的人坚持一个毫无意义的遗愿,是小孩子的做法,而李茜已经长大了,他更愿意让她继承她母亲的工作,那张委任状就是任命她为警局灵异小分队队长的。
在一哭二闹三上吊,甚至绝食三天后,她还是乖乖地去上任了,因为父亲并不打算在这件事情上妥协,显然,对于母亲的意外离世,尽管已经过去20多年了,父亲依然无法释怀(关于李茜母亲的意外去世,在《我以我血对抗天》中有交待,李茜的母亲是一名灵事警察,在生下李茜之后不久,就遇到了校园内灵异事件爆发,处理时不幸遇难),他希望在她的身上找到她母亲的影子。
所幸自己年幼时也喜欢泡在警局里,做起来似乎也不难,可上班的第一天她就知道了自己的尴尬处境,她这个听起来光荣的队长实在有点可怜,不但是个光杆司令,整个部门只有她自己,而且只能算是警局的编外人员,连自己的办公室都没有,平时也不用去上班,只有在遇到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时,那些警察才会想到她这个队长。幸好在梁若行走后,李茜又回了一次他的家,在他的故居里,找到了一些法术界的典籍,起初只是作为留念带了回来,后来终于忍不住自己偷偷学了起来。梁若行虽然曾经说过,希望她永远不要涉足法术界,但作为梁若行的爱人,她始终认为,只有自己也是一名法力高深的人,才有资格配的上他,因此更是刻苦,再加上她体内隐藏着的星言的灵魂,修习进境竟比一般的法术界弟子还要迅速。接连处理了几个棘手的案子之后,她在警局中的地位也开始直线上升。
说来也怪,自她接手这个灵异小队队长之后,这个不大的海滨城市灵异案件竟然有直线上升的趋势,上班以来,她还没有正经休息过,最近的一个案子更是让她焦头烂额,案发地点是一家新近营业的酒吧,最近的一个月里,已经接到了三起人员失踪的报案,失踪者皆为女性,失踪前都到过这家酒吧,而后就没有出来过,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看着寥寥几句档案,李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如果梁若行在,肯定三下五除二就能解决了吧。
不行!李茜使劲摇了摇头,天真地想要把一直以来的依赖甩掉,关灯想要休息,就在这时,一缕诡异的蓝光在那几页档案上闪过,让她心中一凛,抓着被子的手一紧,战战兢兢地念道:“气聚灵台,五昧顿开!”这是灵官开启的法门,灵眼一开,眼前的景象顿时清晰,就见一个女子从档案上缓缓浮现,盈盈跪倒在李茜的面前,哭诉着什么,幸好她早有准备,才没被吓倒,不过还是冷汗淋漓。她并没有真正系统地接受过训练,对于那女子的话,她只能勉强推断出,她是冤死的,请求她的帮助,让她意外的是,这个女子究竟是怎么附身在档案上的,是多么大的冤屈才让她拥有了如此强大的力量。
正待要仔细地询问一下,突然感到一股大力从背后传来,大惊之下她猛然回头,却见一条熟悉的身影迅速贴近她,心神一阵不稳,待要阻挡,却见那道身影轻巧地绕过了她,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身后那个女子的身上。
“玫瑰!”那个女子急切的声音带着悲鸣传进她的心底,这是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若行,你果然还没有走,是吗?即便我看不到你的样子,可你的身影,你的声音,没有一样能够瞒得住你的真实身份,若行,即便是到了另一个世界,你还是放不下我的,我知道,你说过不要我走进忘川河等待前年,只为了守护一个神话般的传说,可是你,我知道,你执着地放弃了轮回,只是为了守护我!若行,你好傻!我不会忘记,永远都不会忘记我们曾爱过,我们永远都爱着!
李茜半躺在床上泪流满面,好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平复自己的心情,沉浸在了深深的回忆中,她不知道是该感谢还是该怨恨安安,当当事的每个人都被灌下了那碗孟婆汤的时候,唯独漏掉了她和星言,这使得她在日后的生活中始终夹在一种既痛苦又幸福的感觉中,痛苦的是,她和梁若行从此永远天人两隔,无法再见,幸福的是,他们曾经那么爱过,那么真切甜蜜地爱过,点点滴滴都烙印在她的心里,让她随时可以回忆。
可是,若行,这件事情,又和你有什么关系?还是你发现了什么?
酒吧?好吧,既然那几个女子都是在酒吧里失踪的,看来自己有必要到那个酒吧去走一圈,想到这里,李茜强迫自己进入梦乡,毕竟酒吧要到明天下午四点钟的时候才会开始营业,而自己并不打算在半夜的时候一个人出现在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至于那家酒吧,明天她会好好查一下的。
李茜一袭黑衣,戴着一副硕大的墨镜出现在了这个叫做“庸兰酒吧”的酒吧门前,她这一身奇特的打扮立时引来了很多人的侧目,当看到她那张冷若冰霜的脸时,却又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从她的身边绕过,走进了酒吧。庸兰酒吧,李茜的嘴角微微挑了挑,来之前她已经调查过,这家酒吧的开业时间不足一个月,酒吧的命名来源于网络上小有名气的小说作者宇尘庸兰,据说他也正是这家酒吧的幕后老板,也正因为这个名字,为他吸引了很多的年轻女fans,但这个酒吧,恐怕并不像它表面上看到的那样纯净,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接连3起人员失踪,而且都是发生在星期五,这恐怕不应该是巧合吧。
今天就是星期五,如果自己的推断没有错的话,会有另外一个女子在这里失踪,犹豫了一下,李茜还是抬脚走了进去,但一进入酒吧她就愣住了,酒吧里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昏暗,反而是灯光明亮,也没有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传来,只有悠扬的轻音乐缓缓地诉说着什么。一个面色忧郁的男人静静地站在吧台里,微笑地看着来来往往的客人,按照他们的要求调制着一杯杯不同类别的酒。李茜注意到,在这家酒吧里,确实以女孩子为主,而且看上去都不过20岁左右,他们对那个调酒师的关注显然要大于对手中那杯酒的关注。但是从李茜的角度看过去,这个调酒师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调酒的动作中规中矩,脸上的笑容一成不变,长相只能说过得去,唯有眼中的那一缕忧郁是难以掩饰的。
第三章 失败的表演
真正引起李茜注意的是这个酒吧的布局,她虽然不太熟悉风水格局的说法,但她还是能看出来,这个酒吧的布局遵循着某种阵法,这里的主人显然也是道门中人,难道说,又一个法术界的败类出现了吗?李茜冷冷地笑了一下,举步向吧台走了过去。
当李茜对这家酒吧进行着细致入微的观察时,吧台里的男人也注意到了她,一种直觉告诉他,自己的麻烦来了,因为当她的视线注意到自己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拿着酒杯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只有大麻烦出现的时候他才会有这种反应。
“这位小姐,请问需要帮忙吗?”一个帅气的服务生带着招牌式的微笑出现在李茜的面前,李茜眉头一皱,轻巧地避过了他,也不说话,依然径直向吧台走过去,服务生一愣,但并没有追上去,而是转身向吧台里的男人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吧台里的男人苦笑着摇了摇头,充满了磁性地问道:“小姐,请问喝些什么?”
“你看我适合什么?”李茜摘下眼镜,一对乌黑的眼睛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男人轻轻抬了抬头,扫了一眼李茜,便又低下头,手脚麻利地取杯、放冰块、调酒,不一会,一杯放着柠檬片的鸡尾酒递到了她的面前。虽然只有一眼,但他已经分析出眼前的这个女子不过是个刚出校门的小女孩,虽然故意打扮得很成熟,但她似乎忘了,一般到酒吧里的女性都会尽量把自己收拾得清纯靓丽些,何况是到她这里来的女客呢?都巴不得能得到自己的青睐呢,可是这个女子看他的眼神,在故作镇静中有些慌张,甚至还有一些戒备,显然涉世未深,而且是第一次到这种场合。
“鸡尾酒,冰块暂时冰冻了酒的烈性,特意选用了不是很烈的红酒,你是第一次来酒吧,这种口感比较甜淡更适合你,不过我要提醒你,无论怎样选择,我这里的酒后劲都是很大的,如果你不习惯,最好不要多喝。”调酒师善意地提醒道,转身又去招呼其他的客人。
李茜轻轻啜了一口,正如调酒师所言,酒不是很烈,但对于第一次喝这种调制出来的酒的她,还是有些难以适应。皱了皱眉,端起杯子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了下来,仔细观察着那个调酒师的一举一动。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调酒师的身上刻意隐藏了什么,她不知道自己的这种眼神招来了多少仇恨的目光。
“小姐,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又是刚才那个服务生,李茜有些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这似乎并没有让他感到失望,反而像受到了鼓励一样紧贴着她坐了下来,李茜皱着眉头向边上动了动。
“小姐,麻烦不要用那种目光盯着我们老板,你会成为全民公敌的!”服务生调侃地说道。李茜一愣,一股怒火强压着才没有爆发,偏偏在这个时候,一个蚊蚋般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花痴!”
花痴?说谁?说我吗?自己再怎么说也是堂堂的人民警察,竟然被说成是花痴?旁边的服务生偏偏在这个时候不解风情地笑了一下,“别说,这个名字挺适合你的,刚刚你看我们老板的眼神,就差把他吞到肚子里了。”
李茜的怒火终于积蓄到了极限,起身便要离开,就在这个时候酒吧的灯突然暗了下来,李茜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却绊到了不知什么东西,身子一晃便要跌到,一双有力的大手适时地抱住了她,服务生那张谄媚的脸就要贴到她的脸上了:“小姐要小心,我们这里可没有给客人买保险!”
李茜厌恶地瞪了他一眼,挣扎了一下,服务生顺势放开了她,但在她准备离开时,服务生却没有让路的意思:“小姐,这可是我们酒吧的特色表演,不要看过了再走么?”
说实话,她有一种硬闯的冲动,但身后明显有一道目光嘲笑似地看着自己,怒气冲冲地转过头,就看见那个吧台里的调酒师正含笑看着她的方向,于是赌气一样坐了下来,她要看看这个酒吧究竟有什么鬼花样。
“各位来宾,请稍安勿躁!”一把富有磁性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入李茜的耳朵,接着一束追光追随着声音打到了主持人的身上,就见一个二十四五岁的男孩,带着阳光般的笑容,动作矫捷地走上了正慢慢升起的表演台。李茜冷笑,原来如此,还以为这个庸兰酒吧会有所不同,没想到也是新瓶装旧酒的货色。
“很高兴大家在这样一个夜晚光临我们的酒吧,感谢大家对慈善事业的支持,那么按照惯例,今夜资深花式调酒师冯远坤将继续为我们带来他的看家作品——夜色玫瑰,希望大家踊跃竞拍,所得的所有收入除了付给冯师傅的出场费外,庸兰酒吧将全部全部捐献给慈善机构,下面有请冯师傅!”
伴随着尖叫欢呼,激昂的音乐响起,舞台上的幕布缓缓拉开,一个穿着紫色衬衫、带着古怪面具,嘴里还叼着一束玫瑰的男人站在一个移动式吧台的后面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他冷静地扫视着众人,对于这种场面他早已司空见惯,虽然他在这里的人气不是最高的,但这里也不是他的常驻单位,他来这里不过是为了赚取那高额的出场费,用自己的名气拉拢顾客,用慈善作为酒吧宣传的噱头,那个老板的脑瓜不简单呢。
但当他的目光扫过那个黑暗的角落时,不自觉地停住了,心中的那缕不安悄然浮起,一缕灯光恰在这个时候扫过那个角落,李茜的脸毫无保留地展露在了冯远坤的面前。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张脸,恨不得转身走掉,幻觉,一定是幻觉!那张脸怎么可能跟梦里的那张脸一模一样?在众人的欢呼中,冯远坤强迫自己摆脱见鬼的思维,努力微笑着面对大家,熟练地起杯,放冰块,然后拿起一瓶红酒,开始在手中表演高难度的花哨动作,横向旋转、纵向旋转、抛掷酒瓶一周、直立起瓶、直立起瓶手背立、正面两周倒手、背面反转两周、绕腰抛掷,这些在平时他闭着眼睛都可以做的动作,今天做来却错误频出,接二连三地掉瓶,好不容易终于调好了酒,在最后一刻焰火变玫瑰的时候又出了岔子,他伸手抹向那缕火焰,却并没有如预想中变出一朵玫瑰,反倒是自己的衣袖被烈火燃着了。
台下的观众惊愕地看着冯远坤,从酒吧开业以来,他就是这里的压轴人物,每次表演都会引来满堂喝彩,除了酒吧老板,他已经成了这里的小姑娘们追逐的第二个目标,可是今天他却大失水准,失误频频。手忙脚乱地弄熄了身上的火之后,冯远坤连声招呼都没打,转身就下台了。
主持人尴尬地站在台上,这种场面他也是第一次经历,好在他的随机应变能力还可以,依旧保持着微笑说道:“很遗憾,我想冯师傅今天身体不太好,所以今天的竞拍只能改日了,为了表达歉意,今天我们老板请大家开怀畅饮。”
第四章 破碎的夜色玫瑰
李茜没心情理会酒吧老板的好意,她看到那个调酒师的时候,惊讶毫不亚于调酒师看到她,从她展开的灵眼里,她清晰地看到这个叫做冯远坤的调酒师现在有大麻烦,如果处理不好,这个麻烦恐怕就会要了他的命。当灯光重又亮起的瞬间,李茜敏捷地甩开了那个一直缠着她的服务生,向后台跑了过去。
尽管表演以失败结束,但这并没有影响到大家在酒吧里的热情高涨,李茜费了很大力气才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循着那个调酒师的气息追了下去,昏暗中,就见一条身影正急匆匆地走向酒吧的后门,从身形上判断,正是那个表演失败的调酒师,李茜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然而才追了几步,一阵风声从耳后响起,李茜警觉地一低头,但还是晚了一步,一双有力的大手已经捂上了自己的嘴巴,接着一阵眩晕传来,双眼不由自主地闭了起来。
此刻的吧台内,面色忧郁的调酒师脸色阴沉,他总觉得今天有什么事情要发生,那个新来的女孩,身份绝不一般,她不仅仅是个警察,他知道,那几个失踪的女孩,在失踪前都来过他的酒吧,迟早警察会找到他这里,但他没想到的是来的会是这样的一个年轻女警,也没想到,会是一个拥有特殊能力的女警。
不过,她好像并不适合做一名警察啊,莽撞、单纯,甚至连基本的掩饰都不会,但越是这样的角色越是难缠,因为完全不能用常规的手法对付她!
啪,一不小心,一只酒杯被他打碎,玻璃的碎片划破了手掌,鲜血立刻流了出来,惹得吧台前的女孩子们一阵惊呼,纷纷拿出自己的手帕递给自己的偶像。调酒师只是微微一笑,心中暗道,麻烦啊,竟然有人打算要对警察下手。不理会正在流血的手,叫过了那个帅气的服务生:“月妖,你跟上去看看,一定要确保那个女人没事,我们不找麻烦,麻烦都已经找上我们了。”
“老板,一个女人,我们犯得上吗?”被叫做月妖的男孩保持着自己的笑容不变,有些戏谑地问自己的老板。
“我教没教过你不该问的就别问那么多?还有,那个女孩是只刺猬,你吃不掉,省省吧!”调酒师冷冷地看着月妖,直看得他有些发毛,匆匆去了才回身继续工作。
“谁要吃掉她啊,还不是给您老人家探路!”月妖不满地嘟囔着,抽了抽鼻子,顺着李茜留下的味道追了上去,才走到后门口,李茜身上的味道戛然而止,月妖并没有感到意外,脸上反而浮现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冯远坤啊冯远坤,平时你做那些事情也就算了,没想到这次你居然用强的,老板也救不了你了,你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人么?”
月妖摇着头,向酒吧对面的宾馆走过去,那里有冯远坤常年定下的一间套房,几乎每一次表演之后,他都要带上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孩到那里过夜,而老板对他的这种做法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种男女双方你情我愿的事情,就连老板也不好干预,更何况,每次冯远坤都会带着这个女孩悄无声息地从后门出去,没有给酒吧带来任何的负面影响。只是他们没想到,他这次竟然用强,对方还是一名警察,这个麻烦可不是他冯远坤能够承担的起的。
月妖优哉游哉地走进宾馆,才走了几步,眉头便一皱,抽了抽鼻子,微微地笑了,早就听说酒吧旁边的那个学校几年前经历了一场动乱,处理得再干净,也还是留下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只是没想到,他们竟敢在他月妖头上动土。“原始清明,灵慧五台,菩提拂拭,明镜顿开!”霎时,走廊内的情景在他的眼前分毫毕现地展开,原本洁白的墙面上此刻却殷红如血,夹杂着还有让人恶心的粉色,不用看也知道,包括这家宾馆之前肯定也出过大乱子,那些殷红与粉红,从月妖的眼睛里看过去,分明是人惨死时留下的鲜血和脑浆。一些不愿散去的灵气执著地在墙壁上游动,“唉,你们这是何苦?白白放弃了为人的机会,去吧!”月妖怜悯地说道,抬手一指,一道淡蓝色的火花笔直地打向墙壁,啪的一声,灵气随之消散。
然而走廊并没有如月妖预料中的恢复清明,白炽灯的灯光反而一暗,再次明亮起来的时候,已经转成了昏黄,几道人影出现在了走廊里,月妖一眼认出,这几个人正是之前到过他们酒吧并随之失踪的人,但从他的眼睛看过去却知道,这几个人已经是死灵了。她们看到月妖也是一愣,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会闯进她们的世界里,但随后青灰的脸上就露出了贪婪的表情,飞快地向月妖冲了过来。虽然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掉进这样的一个幻境里,但月妖的实战经验却丰富的很,丝毫没有紧张的感觉,脚步微微一错,手捏法诀,朗声念道:“三天育元,景霄正刑。发生号令,上应列星。救尔雷神,运动风霆。太一帝君,召汝真灵。一召即至,来降帝庭。”一上来就是道教正宗的天雷咒,准备把这些死灵直接打得魂飞魄散,战斗中的月妖一改他在酒吧里的戏谑,严肃地让人惧怕。
然而他的如意算盘在一次落空,天雷咒虽然使出,但那淡淡的雷光任谁也能看出并不会给死灵带来任何的伤害,月妖心下也是惊异不已,这天雷咒是他跟师傅新学来的法术,听师傅说威力无比,自己使出来怎么这么烂?一愣神的功夫,就见一道淡淡的影子拦在了他和那三个死灵之间,冷冷地看着月妖,而那几个死灵看到这个影子之后却畏惧地向后缩了缩,没有再做任何动作。
“你们法术界中人都是这般狠毒吗?怎么连这些可怜的小鬼也不放过?”影子淡淡地说道,声音中不带任何表情。
月妖听来却甚是刺耳,他是半路出家学道的,也没跟着正经八本的道士修练,全是师傅一手调教的,师傅只交待他一件事,这世界上根本就不应该有鬼出现,鬼的存在是有违天理的。
冷冷地回敬道:“我并不是世人所说的正义之士,只不过,偏巧我讨厌的人,都是邪恶之徒。”同时已经将灵力聚集在了双手,眼神中透露着无比的冰冷,坚定地念道:“东甲乾元亨,正气速流行。吾受长生命,天地掌中横。隐伏随吾咒,用则雷雨腾。五雷速降气,入我雷轮行。助我行大道,不敢辄违盟。巽上天丁立,斩汝七祖形。”咬破舌尖喷向半空,一道与刚才无法比的粗大雷光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兜头拍向那三个小鬼,瞬间,他们便消弭于无形,而在他们消失的地方,三朵黑色的玫瑰引起了月妖的注意。
昏迷中的李茜突然感到一阵冰凉传来,缓缓睁开了眼睛,一抹带着残酷的微笑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冯远坤端着半杯他自己调制的夜色玫瑰欣赏着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她竟然跟踪他,而且,她还是个警察,自己不过是耍了点小手段多搞了几个女人而已,她竟然就这么紧密地调查他。
李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却忍不住颤抖着,她知道自己就是被眼前的这个冯远坤用了某种卑鄙的手段绑架到这里的,试着动了动,却看到冯远坤轻蔑地笑了笑:“李小姐,听说过**吗?现在你身上就是其中的一种绑法,如果你打算获得更大的快感,您尽管反抗好了!”
李茜心中一凛,冷冷地问道:“冯远坤,你究竟要干什么?”
谁知冯远坤竟啪地摔碎了手里的酒杯,恶狠狠地吼道:“我要干什么?我要干什么?我还想知道你究竟要干什么呢?老子不过是多玩了几个女人,你们警察干吗盯着我不放?”
李茜心中了然,这个冯远坤看来是误以为自己是来调查他的风月之事的,刚想说不是,还未等她开口,一个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对待漂亮的小姐,应该是冯先生这种态度吗?”而就在这个声音传来的瞬间,李茜感到一阵困意袭来,竟不由自主地再次昏睡过去。
冯远坤一愣,四处打量起来,门是锁好的,为了防止有人打扰,他还特意在门外立了一块“请勿打扰”的牌子,这屋子里不可能有第三个人,可那个声音确确实实是出现在这里的,“谁?谁在那装神弄鬼?”
“鬼神这种存在,可不是装的!”伴随着声音,一条淡淡的影子慢慢地浮现在了门边,稍微有些零乱的头发,鼻梁上架着一副宽边的眼镜,一条发白的牛仔裤,一件羊毛衫,在这个季节里稍微有些格格不入,让冯远坤惊讶的不是这些,而是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异样的冰冷,那不是人的气息,他从不相信鬼神的存在,但却无可辩驳那股死亡的气息。
冯远坤艰难地向后退了退,故作镇静却难掩声音的颤抖,“你,你是谁?”
那条身影微微一笑,“你不必管我是谁,你只要知道你做了一件不可饶恕的事情!”话音甫落,冯远坤就感到自他的脚下而起,冰冷沿着血脉直上,不一会的功夫,整个身体就已经僵硬的无法动弹,只能惊愕地看着那条影子优雅地走到李茜的面前,俯下身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随后向冯远坤微微一笑,一切都结束了,冯远坤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第五章 第二名成员
月妖费了点力气才解决掉了走廊里的事情,虽然那三朵黑色的玫瑰花看起来有些诡异,但老板交待他一定要确保那个警察的安全,只得强压下自己的好奇,向冯远坤那间高级套房走去。让他意外地是,暗中关注李茜的并不只是他一个人,在冯远坤的门外,还有一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在努力着,看他的手法也是道门中人,不断尝试用各种符咒打开眼前的那扇门。他习惯性地吸了吸鼻子,马上知道了他为什么要用那种非常规的手法开门,因为此刻从屋子里正压抑地散发着一股来自异界的气息,使整个套房已经成为了一个封闭的空间。
他不想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悄悄地隐了身形,看着这个年轻人费力折腾着。他用的咒语很简单,都是道家最常用的咒语,施法的手法也很生涩,仿佛之前从没有做过,这让月妖有些怀疑他究竟是不是正宗的道家弟子。看着他满头大汗地折腾了半个小时,还是没有丝毫的进展,月妖忍不住挠了挠头,暗中帮了他一把,然而当门打开的一瞬间,他自己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个年轻冷艳的女警被五花大绑地扔在床上,但从她的脸上却看不到任何的痛苦,反而充满了安详与幸福的笑容。而就在床边,一地的碎冰块散落各处,惹人注目的是在那些碎冰块中夹杂着乌黑的血液,一丝不安涌上了他的心头,一踏入这层楼他就感觉到了那股强大的力量封锁了整间套房,他以为那只是冯远坤玩得小把戏而已,毕竟跟在老板身边的人没有几个不会一点道术的,只要老板让他盯着的李茜没有太大的问题,他也懒得去管,但从现场看来,显然是冯远坤被人用某种手段给解决掉了,而且干净利落,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就连仅存的那点魂魄都没给留下。
年轻人皱眉看了看,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件事情的不妥,但并没有把更多的精力放在那些冰块上,而是伸手隔空一指,李茜身上的绳子便轻松地脱落了,随后一张简单的符咒飞了过去,唤醒了沉睡中的李茜。李茜毕竟身为警察,很快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当她看到地上那滩融化着的血水时,眉头轻轻地皱了皱,“气聚灵台,五昧顿开!”她轻喝道,立刻眼前的景象清晰了起来,在那滩血水中,他看到冯远坤的魂魄并不是不在了,而是正在被一种奇怪的虫子吞噬着,那些虫子和乌血的颜色完全一样,如果他们没有吞噬的动作,开了灵眼的李茜也未必能注意到,只是,这究竟是为什么?冯远坤究竟做了什么?又是什么人要置他于死地?他的身上也隐藏着什么秘密吗?
一道若有若无的气息飘进了李茜的眼睛,月妖心中一凛,赶忙退出了屋子,这个叫李茜的女人不简单啊,这么轻易就发现了他的踪迹,还好跑得快,要不然还真是没办法解释。既然这个女人没有什么,自己也可以回去交差了,想到这里,他也不撤去隐身,径自回了酒吧。
李茜看着眼前这个大男孩,脑袋里好像有根神经跳动了一下,“你,是……”
“姐,我是文齐啊!”帅男孩露出一个标志性的笑容,随手甩出一张符咒,将地板上还没有完全融化的血水包裹起来,随即一道淡蓝色的火花引燃了符咒,将邪灵的气息焚了个一干二净,丝毫看不出刚刚开门时的笨拙。
“文齐?是你啊!”李茜惊讶地看着他,和记忆中的那个男孩怎么也对不上号。她父亲兄弟两个,文齐就是她二叔的儿子,小她两岁,只是这个孩子从小身体就弱,8岁那年被一个道士带上了山,自那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十几年不见,没想到竟出落成了一个人见人爱的帅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找你啊!”文齐大大咧咧地在李茜的身边坐下,抽动鼻子嗅了嗅,感觉到了表姐身上那丝若有若无的气息,来之前他已经听伯父说过,表姐在三年前无意中卷入了一场灵异事件,自那之后她便获得了某种特殊的能力,但也正因为如此,表姐会成为邪祟首选的目标,而且,现在盯上她的,可能不仅仅是刚刚把他困在门外的那个冤魂,还有几个隐藏在暗处的人。他跟随师傅修道十几年,道术可没有展现出来的那么差劲,一来是那个设置结界的鬼魂实力确实强大,他试了多少中符咒都没有办法打开,只好用法器一点一点撬。二来那个人一出现他就已经感觉到了,正如那个隐藏起来的人不想暴露身分一样,他也不想,因此故意露了几个破绽。
“你闻什么?”李茜不满地皱了皱眉,都已经是20几岁的人了,还这样没大没小的。
“姐,你身上的香水味真浓!”文齐摸了摸鼻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悄悄地在李茜的身后画了个符咒,驱散了她身边围绕的邪气。“对了,姐,我得告诉你个消息,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第一个队员了。”
庸兰酒吧今天早早地就闭门谢客了,因为冯远坤失败的表演,令老板大为光火,今天到场的很多人都是冲着冯远坤的花式表演和慈善捐助所带来的社会效益而来的,万般无奈之下,老板不得不让所有的客人免单,尽管如此,很多人还是悻悻地走了,老板也没有出现在吧台里,让那些想要一睹偶像风采的人也失去了热情,不到十点钟,客人已经寥寥无几。月妖干脆来了个关门大吉。
看着摆在面前的那三朵黑色玫瑰,老板的脸上阴晴不定,月妖也只是恭敬地站立在一边,两个人都是一言不发。
“老板,她是冲着我们来的吗?”良久,月妖才大着胆子问到。
“没有道理。她早就应该走了,这三朵玫瑰,你确信是他们留下来的?”
“不会有错,我看得很清楚,蛮雷神咒之下本不应留下任何东西,可他们三个魂飞魄散之后,就出现了这三朵黑玫瑰。而且,有您的一个老朋友到了。”月妖恭敬地说道。
“我的一个老朋友?没有任何人知道我在这里,我现在只是后悔啊,干嘛答应了他的要求,好好写我的书,也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了。”老板叹了口气,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明亮的月色,一团浓雾正从不远的地方慢慢升起,在酒吧门前分往两边,渐渐地散了。
李茜在文齐的搀扶下走出宾馆,看了一眼已经升起来的圆月,“我要去一个地方!”、“我要去找一个人!”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说出口。“好吧,姐,你现在的情况,我有义务保护你,就先去你要去的地方。”
李茜没有说话,看了一眼对面已经关门的酒吧,挣脱文齐的搀扶,径直走了过去,文齐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玫瑰香味让他极为不安,快步跟了上去。却见李茜对着紧闭的铁门轻轻推了推,看了一眼那个大号的铁锁,无能为力地摇了摇头,“走吧,我们明天再来!”
文齐狡黠地一笑,“姐,你想不想进去?”
李茜怀疑地看了一眼文齐:“你开什么玩笑?”
“我有能力让你进去,但是前提吗?你得帮我个忙!”
“我跟你说,你现在也是一名警察了,擅闯民宅是违法的,你可别做傻事啊!”李茜有些紧张地说道。
“放心吧,姐!我自有办法的。”说着,文齐已经从口袋里掏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与此同时,在酒吧里,清脆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片刻后,一个李茜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穿了出来:“庸兰酒吧,您找哪位?”
“师兄啊,我带了个礼物来看你,好久不见了,你不是还是不肯见我吧!”文齐嘿嘿地笑了笑,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文齐可没那么好的耐心:“玄气徘徊,丹天令行。震吼太空,火令申明。烟都禀命,斩邪保生。严驾火车,统制雷兵。景霄救下,震动天声。”说着手指已经指向了铁门上的大锁,天边隐隐传来了隆隆的雷声,地雷神咒,本是驱邪的法术,却被他用来开锁,电话那边哭笑不得,却毫不犹豫地念道:“雷光勐电,欻火流星。付臣诸将,烈面南行。勾面使者,立荡乾坤。烈面使者,敷散乾灵。掷目使者,撼动雷神。争目使者,烈阵布营。八杀威勐,追到翼星。神兵队队,九天敕命。敢不从命,破灭汝形。”
“我靠,杀人啦!”文齐一把扔掉电话,在李茜明白过来之前拉着她急速地绕起了圈子,这个倒霉师兄,没想到这么记仇,这都多少年了,还是不肯放过他。
第六章 宇尘庸兰
文齐和李茜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身边蹲着一脸苦相的酒吧老板,也是李茜认识的那个调酒师,让她意想不到的是,这个面色忧郁、温文尔雅,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竟然是文齐的大师兄,也正是网络上的那个不入流的写手宇尘庸兰,更让她意外的是这个看上去不下35岁的男人,实际年龄却只有25岁,比自己大不了几天。
文齐揉着自己摔得生疼的胳膊,为了避免自己的表姐遭受不必要的损失,意识到自己的地雷神咒对付不了师兄的驱雷咒,他果断地拉着李茜跑到了一边,在间不容发之际躲过了雷击,并成功地将那记雷击引到了那把铁锁上。在师兄下达逐客令之前,拉着李茜跑了进来。对于常年在山里运动的他来说,躲过师兄的驱雷咒已经是狼狈不堪了,何况李茜?一粒崩起的石子无巧不巧地躲过了文齐的掩护,划破了李茜的衣袖,在手腕上割开了一道小小的口子。成为了文齐赖在酒吧不走的最佳借口,更可气的是他竟然指使自己的师兄为李茜包扎伤口,而且不许他用道术。
月妖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笑出来,幸灾乐祸地看着老板笨手笨脚地为这个冷艳的女警察包扎伤口,好几次疼的李茜差点就要惊叫出来,但她却要破了嘴唇也不肯叫出来。文齐却对摆在写字桌前的一摞书稿很感兴趣,在这个电脑网络普及的今天,大师兄的写作方式却依旧传统,厚厚的稿纸上被他涂抹的杂乱无章,龙飞凤舞的字体恐怕只有他自己才能认得。但有几句话却引起了他的注意,“如人入暗,即无所见,如人有目,日光明照,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诸相非相,即见真相!”这是金刚经里的经文,也是法术界佛家已经消失了的一种咒语,相当于道教的清明咒,据传闻,有人在四年前最后一次动用了那个咒语,此后就再没有人用过了。好奇地问道:“师兄,你在研究佛教?”
宇尘终于小心翼翼地将纱布打了个蝴蝶结,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随口回道:“没有,那是小说!灵异类的。”
李茜听得心头一动,宇尘庸兰本身是个灵异小说写手,又是道家弟子,最近的几宗失踪案又都跟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些案子他不可能不知道些什么吧。“那个,宇先生。”李茜想了想,决定单刀直入。
“误会了,李小姐,我修道的时候道号宇尘,宇尘庸兰是我的笔名,读者们喜欢叫我宇尘,不介意的话,你也可以叫我宇尘。”宇尘带着标志性的笑容说道,李茜的眉头却轻轻地皱了皱,宇尘把她和一般的读者划在了一起,显然是刻意和自己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宇尘不是没有注意到,但是,他是个怕麻烦的人,他不想找麻烦,更不想让麻烦来找他。
“那好吧。”李茜微微一笑,既然你公事公办,那我也就不客气了,“宇尘先生,最近这几起失踪案,我想你是知道的,我希望您能够跟我们合作,尽量告诉我们您所知道的线索。”
“对不起,李小姐,我无可奉告,他们虽然是我的读者,失踪前也确实来过我这里,但我并不是他们的保安,也没有义务更没有权力全程监视他们,对于他们的失踪我很遗憾,但我,确实没办法给你提供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宇尘有些厌恶地从文齐手里抢下那些书稿,锁进了抽屉里,似乎那些书稿里隐藏着什么不愿示人的秘密。
文齐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但却并没有发作,师兄从小就有个习惯,他不喜欢别人当着他的面看他写的东西,更不喜欢在自己写作的时候有人在边上看着。但这在李茜的眼里却是另外一回事,更加坚定了她的想法:宇尘庸兰隐藏了什么!
“那,宇尘先生,那些个失踪的人,你都认识吗?”李茜故意按照正常的程序问下去,以免引起宇尘的怀疑。
果然宇尘又是歉意地一笑:“很抱歉,李小姐,你知道我是做网络文学的,很多人都是通过网络结识的,我们有规矩,通常都不会告诉对方真实的姓名,我只知道他们的昵称,不过,你知道,我在网上的读者少说也有三五十万,打过交道的自己也算不清楚,他们都常来我的酒吧,昵称和本人我想我未必能全都对上。”
李茜低头沉吟了一下:“宇尘先生,我希望您能仔细想想,这条线索对我们很重要,哪怕是昵称也可以,这是我的电话,如果您想起什么,麻烦你打给我,随时都可以,我的手机24小时开机。”随手写了一个电话号码递给宇尘。
“好的。”宇尘微笑着接过电话,又歉意地笑了笑:“抱歉李小姐,我不习惯用这种高科技的玩意,如果有什么事情请您直接到我的酒吧来,或者,打这部电话。”伸手指了指身后的那部老掉牙的座机,“电话号码,我想你已经知道了。”
他究竟隐藏了什么?李茜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宇尘的话从理论上来说没有任何疑点,但从实际上来说,却无论如何也说不通,酒吧招待的都是他的fans,但他却推说自己不认识,在网络上发表自己的灵异小说,走了一条时下最流行的网络文学路线,却推说用不惯手机,这,也太不合常理了吧。而且,他身边的那个男孩,从她进来之后就始终一言不发,有意无意地挡上了什么。就连文齐在看过那摞书稿之后都陷入了沉思之中,这个男人身上的秘密看来应该有很多呢。她心中冷笑了一声,站起身道:“天晚了,我就不打扰了,如果您想起了什么,记得通知我,我想您也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情对您在读者中造成不太好的影响不是吗?”
宇尘面不改色地看着李茜,心里却有些生气,这摆明了实在威胁他,但他最不怕的就是被威胁,“多谢李小姐的提醒,我想我会注意的,毕竟读者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不介意的话我就不送了,我这位小师弟虽然入门最晚,但却聪明无比,对不起,我想我多嘴了,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他。文齐,好好保护你这位表姐,别出什么岔子!”
虽然是好意,但这句话在李茜听来却多少有些揶揄的味道,强自保持着镇定,尽量优雅地走出了酒吧,文齐对两个人之间的斗气好像没有注意一般,只奇怪地看了看自己的师兄,他不是那种无礼的人,和女生会可以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而且都是尽量温文尔雅,像这种针锋相对的场面,他可从来没有见过。
冷风吹来,空气里夹杂着一些说不出的味道,李茜回头看了一眼酒吧的二楼,一条人影迅速地向窗边闪了闪,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浮上了她的嘴角。
“老板,怎么办?”李茜离开之后,月妖才轻轻地动了动,让开了身后一直挡着的东西,那三朵黑色的玫瑰花在日光灯的映照之下正散发着诡异的荧光。“我们真的什么都不告诉她吗?”
“有用吗?我都不知道究竟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告诉她只是给我们自己找麻烦,这三朵黑色的玫瑰花,你没看到并不是人世间该有的东西吗?”宇尘面色凝重地看着它们,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抬手一指,一团蓝色的火焰迅速地将那三朵玫瑰花包围,“去吧,这里不属于你们,留在这里,徒增祸害!”
文齐陪着自己的表姐走在大街上,晚春的冷风吹得他有些战栗,但更冷的是他的心,明明自己已经出现了,师兄又何必隐瞒什么呢?师兄喜欢写东西没错,但却从来没有写过灵异,正如魔术师不会说出同行的秘密一样,修道之人也决不会真的去写那些灵异的事件,而那些书稿,师兄不可能不知道,那些书稿里充满了怨念,仿佛禁锢了什么冤魂一样,师兄究竟在做什么?
“文齐,你了解你的师兄吗?”一直沉默不语的李茜突然问道。
“我,我不知道,我和他已经很长时间没见面了,说实话,我师兄是被师傅赶下山的,我对他的印象仅仅停留在他不喜欢说话,喜欢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写东西而已,但他对我总是比别人稍微好一些。至于能不能相信,我没有经历过。”文齐挠了挠头,实话实说。
李茜却笑了,没想到,这个宇尘庸兰背后还有这么一件伤心事,看来自己有必要仔细调查一下这个人,嘴上却严厉地说道:“做警察最重要的是自信,相信自己的判断,如果自己都不能作出准确的判断,你知道意味着什么么?现在我想听听你的分析。”
“好啊,老姐,那麻烦你告诉我一件事好不好?那几个失踪的人都叫什么?什么出身?家庭背景是什么?这些最基本的资料,我想在案子发生后的第一时间你就应该调查清楚了吧。”文齐嘿嘿笑着看着自己的队长兼表姐。
第七章 雨熹
文齐的话提醒了李茜,这些天来自己一味纠缠于是否灵异与如何灵异之上,忽略了一些最基本的东西,这些失踪者最基本的资料她手里还没有,当同事们告诉她这个案子有些不正常的时候,她只是了解到这些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而就在庸兰酒吧后面的那条街上,出现了一些带血的冰块,值得怀疑。她亲自到现场看了几次,那里的气场很正常,没有任何邪气,让她不得不和最大的嫌疑人,也是酒吧的老板宇尘庸兰做了一次最直接的对决。
但是看着那薄薄的几页资料,李茜更觉得无从下手,姓名、年龄、家庭背景一应俱全,来报案的也正是她们的家人,但似乎并没有任何有意义的信息,只有一条是相同的:她们在没事的时候都会去庸兰酒吧。看着这些让人头疼的档案,李茜发现所有的疑点都集中在了那个叫做宇尘庸兰的酒吧老板身上。
一阵嘈杂的喧哗把沉思中的李茜唤醒,她皱了皱眉,走了出去,却见一个容貌俏丽,虽然满眼泪光但却掩饰不住眼角的妩媚的女子正坐在桌前,哭诉着什么,在这个不算温暖的季节里,她的身上只穿着一袭连衣裙;虽然悲伤,但她却很注意自己的形象,头发打理得整整齐齐;裸露在外的肌肤洁白光滑,尤其手上的那寸肌肤,柔嫩若水。从这些东西里,李茜已经知道了个大概,这个女孩很年轻,但已经结婚了,她的老公应该很有钱,而且也很爱她,不肯让她吃一点苦,恐怕连屋子她都很少出吧。但有一点,却让李茜很疑惑,听她的叙述,她老公是三天前出去的,就再也没有回来,可她却一直到今天才来报案。
“我老公是个调酒师,他经常一出去就是三五天才回来,但以前,我能联系到他的,可这次我一点他的消息都没有。”女子轻轻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柔柔地说道。这个消息在李茜听来却如一记晴天霹雳,匆匆走过去,拿起笔录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当那个熟悉的名字出现在她的眼里时,嘴角终于露出了一抹微笑。
“小姐,可以告诉我,你老公工作的是哪家酒吧吗?”李茜尽量平静地问道。
“他工作的酒吧有很多,因为他是稀缺的花式调酒师,所以经常会到处走穴,最近他经常去庸兰酒吧,因为那个酒吧的老板是我们都喜欢的灵异小说作家,他说可以在小说里给我们安排个角色,所以我老公应该是在庸兰酒吧出事的。”女子回忆了一下,肯定地说道。
又是庸兰酒吧吗?李茜冷冷地笑了笑,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你,宇尘庸兰,我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很遗憾,小姐,但我请你仔细回忆一下你老公平时都喜欢做什么?”
女子仔细地回忆了一下,“不工作的时候他一般就是待在家里,上网看看小说,最近宇尘的小说又开始连载了,他说好了要给我们安排个角色,所以他最近一直都跟的很紧,再有,就是……”说道这里,女子的声音渐渐地弱了下去,李茜不满地向前凑了凑,“小姐,麻烦你说清楚一些好吗?”
“再就是,就是,”女子扭捏了一下,突然身体前倾,靠在李茜的耳边说道:“**!”李茜虽已经过人事,但对方这么**裸地说出来,还是让她满面羞红,心中也不禁暗叹,家中有这样一个漂亮的妻子,却还是要到外面去偷腥,男人啊!
“好吧,小姐,请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寻找你先生的下落的。”李茜程式化地说完,让女子在笔录上签了字,下意识地问了一句,“请问,你在网络上的昵称是?”
“雨熹,大雨的雨,朱熹的熹。谢谢你们!”
“雨熹?很好听的名字,你放心吧。”李茜这样说着,眼神中却是掩饰不住的悲哀,对不起雨熹,恐怕我们没有能力找回你的老公了,因为,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掏出电话拨通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电话响了半天之后,那边才慢吞吞地接了起来,传进李茜耳朵里的却是嘈杂的音乐,对面的那个人好像玩得很高兴,哼着小曲说道:“姐,啥事?”
李茜无可奈何地皱了皱眉头:“你在哪?我让你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哦,那件事啊,差不多了,我现在在我师兄这呢,哦,对了,他想见你,没事的话你就过来一下吧。就这样了,拜拜。”说着,文齐毫不客气地挂断了电话。
李茜想了想,不明白这个网络上的名人为什么要见自己,难道是昨天自己的威胁起了作用吗?送走了雨熹后,径直来到了已经开业的庸兰酒吧,不同于上一次的安静,这一回,酒吧里的音乐开的很大,霓虹灯闪烁不停,俊男靓女们在狭窄的舞池里疯狂地扭动着,而这个扭动的中心竟是刚刚从深山老林里跑出来的文齐,此刻他站在高高的舞台上,随着音乐的韵律扭动着自己的身躯,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色的紧身背心,将他壮硕的胸膛勾勒的暴露无遗。
李茜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到了吧台边,跟他一样无奈的还有酒吧的老板宇尘庸兰,他从来不喜欢太闹的环境,开这个酒吧只是为了和读者更近距离的交流,从他们身上得到创作的灵感,可是这个小师弟一出现,就把自己苦心经营的东西给拆了个一干二净,如今的酒吧里,俨然他才是主角,那些本来围绕在他身边的小姑娘们如今已经跟着文齐走了。
“一杯夜色玫瑰!”李茜摘下墨镜,含笑看着一脸苦闷的宇尘。
“对不起,夜色玫瑰是花式调酒的一种,我做不了,而且,恐怕你不适合!”宇尘迅速恢复了招牌式的微笑,李茜自己以为已经和他成为了朋友,但在他,李茜只是个普通的客人。
“哦?那我适合什么呢?”李茜说这句话的时候,大大的眼睛忽闪了一下,长长的睫毛随着跳动了一下,在宇尘的眼里却是另一番味道,从她一进酒吧他已经看到,她身上的一盏阳火烧的正旺,运势正在爬升的势头上,手里正在处理的事情恐怕就要柳暗花明。
第八章 血腥玛丽
“血腥玛丽!用俄罗斯的烈性伏特加酒加上番茄酱、伍斯特沙司、热酱油、盐和胡椒粉、西芹盐,你喜欢橙汁还是柠檬汁?”宇尘说着,动作迅速地调制起了这种最基本的鸡尾酒。
“听起来味道怪怪的。我要放橙汁!”
宇尘没有说话,片刻便调好了酒,送到了李茜面前,看着她静静地啜饮。“李小姐,关于那几个人失踪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再调查下去了。”
李茜一口酒差一点就喷了出去,“我没听错吧,你叫我来,就是想说这些?”
“我只是提醒你,其实,你的调查不会有任何结果的,而且,可能会有危险!”宇尘依旧微笑着说道。
“对不起!我是一名人民警察!”李茜严肃地说道,将剩下的那半杯血腥玛丽一饮而尽,也不付账,转身走了出去。宇尘在后面默默地摇了摇头,你一定非要参与进来吗?
早知道他是这个样子的一个男人,就不会问他自己适合什么了,直接挑他店里最贵的点,惹急了老娘直接请客,不信整不了你。李茜恨恨地想,躺在床上慢慢地睡了过去,血腥玛丽的劲道很大,很快便袭上了她的头。
一缕冰凉沿着李茜的脸颊不断游动,让她麻痒万分,不由自主地睁开眼睛,却见一个绝色的女子正冷冷地看着自己,她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嘴唇却是浓艳的黑紫色,脸上带着冷酷的笑容,在李茜的脸颊上游走的正是她长长的指甲。看到李茜醒来,嘴角微微地咧开,露出了一口枯黄的牙齿,紧接着,从鼻孔、眼角、嘴角都流出了浓稠的黄色液体。尸脓!李茜刚欲翻身,却发现那女子长长的指甲上泛着幽幽的蓝光,只要自己稍一动弹,便会毫不犹豫地划破自己漂亮的脸蛋。
李茜已经不是第一次有这种经历,但从那个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寒冷还是让她忍不住战栗,强作镇静地说道:“你想要干什么?”同时心中默默地念道:“气聚灵台,五昧顿开!”灵力瞬间集中在了双眼,那女子“咦”了一声,显然没有想到李茜竟还有些灵力,在她将自己看穿前,迅速地变幻了另一张脸出来,恶狠狠地说道:“离他远点!否则,你就和他们一样!”
李茜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女鬼的话,只是愣愣地看着眼睛里呈现的景象,在她的灵眼里,女鬼根本没有实体,也没有任何人的形象,只是在她的胸口处,一支妖冶的黑色玫瑰闪耀着诡异的蓝色光芒,这种形体的鬼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三天育元,景霄正刑。发生号令,上应列星。救尔雷神,运动风霆。太一帝君,召汝真灵。一召即至,来降帝庭。天雷神咒!”一个带着些许懒散的声音传来,女鬼不甘地瞪了一眼来人,隐没了身形,堪堪躲过了那记天雷。
文齐本以为大师兄会说实话,没想到竟然是劝李茜放弃,自己又被那群追寻偶像的小女生缠住,赶回来后堪堪堵住了那女鬼行凶,却因为自己灵眼未开,只能依据气息判断,稍稍贻误了一点,竟被她脱身了。
李茜蜷缩在沙发里,看着那张纸上龙飞凤舞的几个字,眉头皱得能夹死几只苍蝇,原以为在看过了梁若行的字体之后,自己决不惧怕任何人的笔体,可自己的这个表弟,估计是抓鬼画符的事情实在做得太多了,写的字就跟他们派的符咒一样难以辨认。看着她无可奈何的表情,文齐极伤自尊地撇了撇嘴,屈指弹出了一道蓝色的电火花打在李茜的身上,他知道自己的这个表姐有些不为人知的能力,但却看出她实际上连自保的能力都欠缺,刚才的那个东西留在她身上的气息,她自己恐怕都没有察觉到。
“你在你师兄的酒吧泡了一天,就得到了这些个东西?”李茜把那张纸扔到一边,蜷了蜷身子,那个女鬼虽然走了,但带给她身体上的不适可不是那么轻易散去的。
“老姐啊,别那么不珍惜我的劳动果实啊。”文齐像捡个宝贝似的收起那张纸,“我可就差牺牲色相了,你以为很容易的么?”
“好啊,那你说说看你那个鬼画符一样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李茜懒懒地说道。
“这个?ID呀,你看。”文齐找过一张纸,开始工工整整地写下一个个名字,小桐、飞雪、霜月,确实不像是实际中的名字。但让李茜讶异的不是这个,而是文齐在写这几个名字的时候,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额头上忍不住流下冷汗来。
“这是怎么回事?你病了?”李茜忍不住伸手摸向文齐的额头,却被文齐轻巧地躲开了,“我没事,你仔细看这几个名字,有什么不同?”
“有什么不同?”李茜微一犹豫,已经知道了大概,低喝一声“气聚灵台,五昧顿开!”,那几个简单的名字在她的眼前变得不一样起来,明明只是几个简单的网络ID,但此刻看起来却像是如血在流淌一般的殷红,丝丝怨气围绕着名字不断地飘舞,引诱着李茜伸手去碰触,好在她早有心理准备,当那怨气开始引诱她的时候,她也用出了清明咒:“如人入暗,即无所见,如人有目,日光明照,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诸相非相,即见真相!”怨气恶狠狠地摇动了一阵,突然爆起,直向李茜的双眼奔来,似乎知道双眼就是李茜的弱点所在,“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四象八卦,生生不息!”李茜生涩地结了个手印,向那几个ID弹了过去。一阵尖锐的啸叫后,屋子里终于恢复了正常,然而,李茜的心中却涌起了一丝不安,收起了灵眼,抬头看去,就见文齐虽然端正地坐在自己的对面,但身体却在忍不住地发抖,额头上涌出的已经不再是汗水,而是有些殷红的血珠了。
第九章 暗算
见李茜醒了过来,文齐微微一笑,含含糊糊地吐出了几个字:“去找我师兄!”随即闭上了眼睛,但姿势确保持着没有变。李茜一愣,知道他遭了暗算,为今之计,就是按他说的去做,但那个大师兄真的会如他说的那样来救他么?
迅速地穿好衣服,李茜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庸兰酒吧,此刻正是酒吧最忙碌的时候,宇尘刚把一杯酒递给顾客就感到一道目光牢牢地锁定了自己,索性停下手里的工作,和气喘吁吁的李茜对视着,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个麻烦自己看来很难摆脱掉了。果然,李茜毫不避讳旁人嫉妒的眼光,也不理会宇尘是否愿意,直接一个背摔把他从吧台里拎了出来,看着他愣愣的眼神,李茜只冷冷地说了三个字:“跟我走!”随后像拎一只小鸡一样拎着宇尘向外走去。看着那些不善的目光,李茜也不含糊,伸手从口袋里掏出证件:“警察,执行公务!”
宇尘气急败坏地从她的手里挣脱出来,“拜托,李小姐,请你弄清楚,第一,这里不是你家,也不是你撒泼的地方,第二,我没违反任何一条法律,别用你的警察身份来压我!”
“是吗?宇尘先生,有些事情我不愿意公开,因为这不可避免会对你的生意造成影响,但如果你这样不配合,那你就别怪我了!”李茜面色阴沉地看着宇尘,但眼神中却难掩焦急的神色,宇尘刚欲发作,当接触到她的眼神时,心中一凛,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压了下去,“好,我跟你走!”
李茜不易察觉地松了一口气,拉起他向外冲去,连交代一下生意的时间都不给,宇尘心知情况不妙,也不废话,跟着李茜冲了出去,直到上了车,才冷冷地问道:“他怎么样?”
“情况不妙,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让我来找你!”李茜把油门踩到最大,鸣着警笛向家里冲去。
宇尘的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那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师弟,如果你轻视了他一定会受到很大的打击的,因为他实际上心细如发,现在他能在自己失去意识前让这个李茜来找他,就一定认为自己有能力救他,可究竟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能力伤害到他?
一大早晨自己的酒吧还没有开门,这个不速之客就把自己从温暖的被窝里拎了出来,自己本来就有晚上写作晚睡的习惯,这样一来觉没睡成,还惹来个瘟神,但那时候,文齐的状态很好,看不出任何的异常,接下来一整天,他都呆在自己的酒吧里,和那些年轻的小姑娘们泡到一起,抢走了自己的大部分人气,自己的酒吧里布置了一个小小的阵法,普通的冤魂厉鬼肯定进不去,那他遭暗算的时机就只有他回家的路上了,可是他为什么没有直接回去找自己,而是要先到李茜这里,随后要李茜回去找他呢?难道说他也不是在回家的路上遭到的暗算,而是在找到李茜之后?
宇尘的大脑迅速地旋转着,这个女孩,看起来有一定的能力,但也只是很少的一丁点而已,却偏偏是个爱惹事上身的人,这和她的职业有一定的关系,但更重要的是,她的身上肯定隐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因为她身上散发出的灵力和他们这些后天修炼的不同,那是一种自然而然的灵力,天生灵能?也不像,那股灵力跟她自身的气息又不是同根同源的。文齐的负伤跟这个是不是也有关系?
“在这等我!”车子刚刚停稳,宇尘就跳了下去,只看了一眼李茜的房子,便吩咐道。
“为什么?这是我的家!”李茜倔强地说道,同时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符咒置于眉心,今天一整天她已经多次运用灵眼,现在灵力调动起来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只好借助符咒的力量,“气聚灵台,五昧顿开!”霎时,眼前的景象清晰地呈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只见那栋三层高的别墅上面,一抹殷红的浓云正沉沉地压下来,诡异的是,透过那层浓云,李茜清晰地看见,里面竟是一朵紫黑色的玫瑰花,尽管有浓云的包裹,但依然绽放着诡异的紫黑光芒,冷冷地与李茜对视着。
乍一见到这番场景,李茜惊讶的倒退了几步,却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扶住了,一个沉稳的声音说道:“告诉过你不要看了!”李茜转过头,却见宇尘面色凝重地看着那抹浓云,轻轻地皱了皱眉,抬手虚空画符,嘴里念道:“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杀鬼万千。中山神咒,侍卫我轩。凶秽消散!”符咒随着他手指的动作飞向了浓云,甫一接触便金光大盛,浓云瞬间消弭无形,然而他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因此而放松下来。
“就这么完了?”李茜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没有!”宇尘冷酷地说道:“那是幻像,我们到来之前她就已经走了,文齐可能就是被她伤到的。”
“这么说,她还活着?”
“不会,所有她们这类东西都不能被称之为活着,只是以一种不应该存在的形式存在着。”宇尘咬文嚼字地更正道,拉着李茜走了进去。
文齐依旧保持着李茜离开时的姿势,双目紧闭,脸带笑容,宇尘只是扫了一眼,便在他的额头上画起符咒来,手法古怪,像是一圈一圈的螺旋,“他究竟怎么了?”李茜忍不住问道。
“没事,魂魄暂时沉睡,是他自己弄的,我们门派的一种自保方法,我估计他是遇到了什么强大的东西,逼不得已,隐藏了自己的魂魄。”宇尘轻松地说道,手上用力,将那枚符咒狠狠地按进了文齐的额头,心里却如翻江倒海一般。
第十章 鹊占鸠巢
“嗯哼”一声,文齐虎目一睁,待看清了眼前是自己的大师兄和表姐时,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眼平静着呼吸。
“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不济?”宇尘有些不满地说道,同时锁紧了眉头,努力要从他的身上找到些什么,刚刚的那抹浓云虽然只是那个藏在幕后的人留下的幻像,但依然让他感觉到很熟悉,既然文齐是直接受害者,那在他的身上一定会留下些什么。
没想到文齐听到这句话却像老鼠听见了猫叫一样跳了起来,胡乱地往自己的包里塞衣服和日用品,拽起李茜便向外跑。李茜甩开文齐的手,不满地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拉着我去哪?”
“哪?老姐,你没看出来那个东西根本就是冲着你来的?这个鬼地方根本就挡不住它,伯父那点煞气一点用都没有,当然是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了。”说着又过来拉李茜的手。一直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们俩的宇尘终于忍不住动了,他起身走到门边,拉开门便走了出去,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师弟一定会给自己找麻烦,但没想到会是这么个麻烦,自己还是尽早抽身的好,反正整件事情和自己没有关系,最好没有关系!
“喂,师兄,等等我们啊!”文齐挎着大包小包,拽着极不情愿的李茜冲了出来,丝毫看不出前一刻他还是个任人宰割的伤者。宇尘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怒气,沿着马路慢慢地向回走,不搭理自己这个得寸进尺的师弟。文齐却认准了师兄是自己唯一的救星,开着车慢慢地跟在了宇尘的身后。
庸兰酒吧的门前现在一片热火朝天,倒不是宇尘庸兰这个大名人突然出现在了大庭广众之下,而是此刻的庸兰酒吧已经被鸣着警笛的警车和救护车团团包围了。宇尘皱了皱眉,仍旧慢慢地走过去,文齐的鼻子却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脸色变得异常难看,阴沉地说道:“有人死了!”不待他说完,李茜已经先一步下了车跑了过去,只是出于一种警察的直觉,她感到这次的事件并不是一般的死人事件。
外围的警员见到来的是局长的女儿,也是警局中的一员,没有过多地盘问就放她进去了,两个穿这白大褂的医生正抬了一幅单架从里面走出来,奇怪的是,盖在担架上的白布,尸体的下半部分明显地塌陷了下去,一滴滴淡红的污水正不受控制地滴落下来,李茜心中一动,“等一下!”
两名白大褂闻声停下了脚步,李茜走过去,颤抖着扯下了那块白布,她要确定一件事情,但只一眼,她便忍不住俯下了身子,剧烈地呕吐了起来,就连随后赶来的文齐也是强忍着才不至于失态。正如李茜预料的一样,那具尸体的下半部分已经彻底消失,伤口上还残留着没有融化的冰碴,与之前的几名失踪者一样,这个人也是被人冰冻之后,敲碎了肢体,只不过,这副躯体更清晰地说明了现场的情况:她是被瞬间冰冻的,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肢体被人敲碎,带着极度的恐惧离开了人世,那双瞪大的双眼死不瞑目,面目夸张地扭曲着,死前一定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或者,这已经不能说是一起杀人事件了,因为即便有那种瞬间冰冻的技术,也还没有到能够普及的地步。
李茜摆摆手,示意医生抬走尸体,自己在文齐的搀扶下慢慢地站了起来,走到了现场指挥官的面前,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之后,直截了当地问道:“张队,她死亡的现场在哪里?”
张队犹豫了一下,狐疑地看了看她身边的文齐,询问似地看了一眼李茜。“他是队里的新成员,你可以放心说!”知道他是在怀疑文齐的身份,李茜有些不满地说到。
“是!”张队翻开手中的笔录说道:“死者死亡的位置在酒吧的卫生间,据报案的人说死者当时进了卫生间半个小时还没有出来,后来就发现从里面淌出了淡红色的液体,起初并没有在意,后来那液体越来越多,他们才闻出是血的味道,破门进去就看到了这样诡异的场景,李队,这件事,看来得由你们接手了。”
李茜思索了一会才说道:“文齐陪我进去看看,张队,麻烦叫你的人暂时不要动!”
“是!”张队行了一礼,随即说道:“我叫几个人陪你进去,那个变态凶手恐怕还没走。”
“他要对我下手,带多少人进去都没有用!这根本就不是人杀人!去把酒吧的服务生给我叫来,我需要让他带路。”李茜简单地吩咐后,躲进了警队的车里,小心地拿出了一把符咒,仔细地准备着。片刻后,一脸无辜的月妖被带到了她的面前。李茜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带我们进去!”
“大姐,你没搞错吧,里面刚死了人,你就要我……”看到李茜一脸不善的样子,月妖识相地闭上了嘴巴,乖乖地带他们进了酒吧,尽管那个阵法还在,尽管酒吧里灯火通明,但仍然无法掩饰在空气中流动的阴冷。李茜闭紧了双眼,在月妖和文齐的带领下直奔出事的地方,她有一种直觉,那里一定留下了些她的同事们不可能注意到的东西。庸兰酒吧的洗手间处在一个很偏僻的地方,月妖带着他们左拐右拐了老半天才到了出事的洗手间前,“就是这里了,你们自己进去看吧!”
“不用!”李茜说着,已经睁开了双眼,只见原本清澈的双眼现在已经布满了血丝,灵力不济的李茜干脆用符咒将所有的灵能都集中到了双眼,看上去就像两个血球,“表姐!”文齐有些不忍地喊道。“别废话,你们不知道要看什么。”李茜打断了他,聚精会神地观察了起来。
站在人群外的宇尘庸兰并不好受,酒吧开业到现在不到一个月,这已经是第四次出事了,而且这一次竟然直接发生在了酒吧内部,虽然酒吧里布下的阵法不是什么重量级的,可一般的小鬼还是进不去的,除非,还有人给他做接应!想到这里,他悄悄地躲开了警察的视线,来到了酒吧后面的街上,出事的卫生间紧挨着这条僻静的小街,如果凶手要避人耳目悄然离开,这里是唯一的选择,不可避免地要留下线索。让他没想到的是,当他转过墙角,准备走到自己酒吧的后门时,一条人影迅捷无比地向他冲了过来,想都没想,宇尘手结法印,低声吟道:“玄气徘徊,丹天令行。震吼太空,火令申明。烟都禀命,斩邪保生。严驾火车,统制雷兵。景霄救下,震动天声。”第一眼他就认出那个“人”已经不是人了,现在是晚上,晚春,均为阴,地势坤也为阴,地雷神咒的威力可以得到最大限度的发挥。可是那个直直地向他冲来的人没有躲避,只是轻轻一抬手,便将他的地雷神咒硬生生地憋在了手上打不出来,而那张模糊的脸向他微微一笑,掠过他的身边,消失在了远方的黑暗里。
在李茜的凝神观察下,那朵隐藏在洗手台下的黑色玫瑰花还是被她发现了,然而当她准备抬手拾起时,一道凛冽的寒气穿墙而入,准确地钉在了那朵花上,顿时融化成了一滩黑水。尽管没能拿到那朵至关重要的花,但这已经足够了,这朵花就应该是贯穿着整件案子的关键。
“封!”张队看了一眼面色铁青的酒吧老板,冷冷地吐出了一个字,手下的警员们立刻行动起来,在庸兰酒吧的大门上贴上了盖着血红印章的封条。按张队的想法,这个酒吧早就应该封掉,几次失踪事件都与酒吧有着脱不开的关系,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酒吧老板就是参与者,但也肯定是头号嫌疑人,今天如果不是有李茜做不在场证明,他就直接拿下了。
饶是简单的封门停业也已经让宇尘和月妖吃尽苦头了,他们的全部积蓄都投入到了酒吧的运营上,吃住都在酒吧,张队为了疏解自己心头的一口闷气,封门的同时连带他们所有的东西都封在了里边,连一件衣服都没让带出来,更遑论他赖以生存的书稿和电脑了。
看着在寒风中有些瑟瑟发抖的两人,那些忠实的书迷们总算得到了展现自己的机会,纷纷将自己的衣服递给宇尘,还有给他递钱的,躲在车里的李茜看着这一幕闹哄哄的场面,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一踩油门到了他的身边,冷冷地说道:“上车!”
宇尘皱眉看着这个给自己带来大麻烦的李茜没有动,李茜也没有理会那些书迷们杀人的眼光,和他静静地对视着,片刻之后,宇尘还是拉开了车门坐了进去,因为,从她的眼神中,他读出了一丝不祥的气息,而那和他是脱不了干系的。
“老板,我们算是鸠占鹊巢么?”月妖缩在车后,没心没肺地说道。
“鸠占鹊巢?拜托,是我们的鸠巢先被人家给占了!”
第十一章 是谁在敲打你窗
李茜的车子并没有开出多远就被迫停了下来,那个只把酒吧当作是素材搜集基地的男人死活要拿回他的书稿,因为离他这个月交稿的时间只剩下十天的时间,如果从头开始写的话显然来不及。
看着贴在门上的封条,李茜皱了皱眉,如果破坏了封条,那可不是她能罩得住的,正犹豫着怎样进入时,却见宇尘虚空画符,对着门旁的墙壁轻轻一弹,随后穿墙而过,月妖和文齐紧随其后,李茜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但似乎是故意跟她作对,明明那几个人都顺利进入了酒吧,偏偏是她一头撞到了墙上。“对不起,李小姐,麻烦在外面给我们放个哨!”宇尘调侃似地说道,带着月妖向楼上走去,而文齐的处境并不比李茜好,他只是被困在了酒吧的一楼,也担当起了警卫的角色。
李茜笑了笑,紧了紧衣服,她可不是光靠道术混饭吃的人,相对而言,道术只是给了她一个机会而已。瞅准了二楼的那扇窗户,李茜搓了搓手掌攀上了管道,几乎不费力气地就到了窗边,而不知是宇尘一行人还没有到,还是怕惊动别人而不敢开灯,总之,现在的二楼一片漆黑。
李茜攀住窗台,借着朦胧的月光透过窗户看进去,一缕幽暗的黄色灯光摇摆不定地在屋子里飘动,看来他们确实不敢开灯,只得用打火机照明。这个屋子一定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要不然宇尘不会费尽心机地阻止自己进入。想到这里,她一手固定住自己的身形,另一手伸向了窗子,准备出其不意地来个突袭。然而手才一碰到窗子,一股异样的冰冷透过手指传入了自己的身体,与灵体有过多次亲密接触的李茜准确地判断出,在窗子的那一头有一个怨灵正和自己对视着,克制着心头的恐惧,慢慢地抬起头,就见那一缕幽暗的灯光不知何时已经到了窗边,在那缕灯光的下面,是一张苍白的女人脸,面露微笑地看着悬在半空的李茜,随后推开了窗子,向她伸出了双手。李茜却知道,在那个美丽的微笑背后,掩藏着的是残忍。可自己上不能下不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冤孽,当日我放你一条生路,没想到你不知悔改,怪不得我手下无情,九天玄音,急召众神。齐会景霄,驱雷奔云。金钺前驱,雷鼓发奔。太一行刑,役使雷兵。来应符命,扫荡邪精。”宇尘中气十足的念咒声从门外传来,随后一脚将门踹开,一道纯蓝的电火花向着窗边的女鬼打来。女鬼一愣,竟不闪不避,那道神雷咒也在她的头顶不知撞上了什么,莫名地偏向了一边。站在门前的宇尘一愣,趁着这一愣神的功夫,女鬼的身形已经消失在了窗外,李茜只感觉眼前一花,抓着水管的手一麻,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向窗下跌落。
一张充满了愤怒的面孔就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双手抓住她的胳膊,猛一用力,将她拉进了屋子。已经多次闯过鬼门关的李茜在这个救了她的人面前再次很没品地双腿一软,整个人都靠在了宇尘的身上,毫无准备的宇尘差点被带了个趔趄。
月妖看着老板的举动暗暗摇了摇头,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没记错的话,那第一个人,他也是这样的表现吧。一股若有若无的腐气飘入了他的鼻子,让他某个比狗还灵敏的器官立刻有了反应,知道布在这里的那个简单阵法已经不知什么原因被破坏了,赶忙找到老板的书稿,示意他赶快离开。当初酒吧选在这里,他就不太同意,价钱虽然比其它的地方便宜了不少,但却始终没有卖出去,他看到这里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个地方曾经发生过大规模的冤案,困在这里的亡灵始终没有得到沉冤昭雪,也就没有能够放下自己的执念,可老板仗着自己是道家弟子,简单地布置了个阵法便把这里盘了下来,开了这间酒吧,谁知道才一个月就已经出了这么大的事了,那些冤魂中,肯定有些是拥有百年以上功力的。
李茜在宇尘半抱半扶下走下二楼,就见文齐正在楼梯前绕着圈子,月妖忍住笑,抬手向他的面前一指,文齐的身躯一震,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在了月妖的胸前,那里正放着宇尘辛辛苦苦写成的书稿。除了一直处于高度紧张中的文齐,没有人注意到,那摞书稿正散发着一抹妖冶的红光,冤气四溢!
“九天玄音,急召众神。齐会景霄,驱雷奔云。金钺前驱,雷鼓发奔。太一行刑,役使雷兵。来应符命,扫荡邪精。”文齐冷冷地喝道,抬手指向了月妖的胸前。
月妖只是冷冷地看着文齐的一举一动,眼神中充满了不屑,这让文齐更加愠怒,手上的力道不由自主地加重了几分。“文齐住手!”一声断喝震得文齐的耳朵嗡嗡作响,手上的动作一滞,就在这一瞬间,月妖已经一个漂亮的擒拿手将他按在了地上。
文齐试着挣了几下,月妖的手劲不知经受过怎样的特殊锻炼,像一把钢钳一样让他动弹不得,转而把所有的愤怒都集中在了双眼,喘着粗气瞪视着自己的师兄,因为在刚才的那一声断喝中,师兄竟然夹杂了佛门的“惊雷诀”,让他一时大意才会被擒住。
看着自己小师弟那一脸愤怒的表情,宇尘竟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稍有些担忧地说道:“我们先离开这,月妖你看紧他别让他乱动。”
借着夜色的掩护和刚刚这里发生的命案,没有人注意到有几个人从墙里走了出来,坐上一辆没有拉响警笛的警车,离开了这个始终处在风口浪尖的酒吧。
第十二章 线索
“你能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吗?”看着摆在茶几上,被文齐用七八张符咒包围起来的书稿,李茜不用开灵眼也知道这书稿有太多的问题。
“这书稿,本来很正常!”宇尘叹了一口气,知道在李茜的灵眼下是无法隐藏的,干脆直说了,“那个酒吧的前身我想李小姐比我要熟悉,我没记错的话,4年前那场战役你也有份参与的,很多人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却知道,有不知多少名法术界弟子就死在那里,那是我们法术界的奇耻大辱,我把它改成酒吧,一来为了聚灵,二来,也确实为了搜集一些素材,所以那个简单的阵法只是将他们的活动区域限制在酒吧内,但并不是说不会在酒吧里发生灵异事件,你知道,我那些读者,有时候喜欢这种比较刺激的东西,他们还告诉我应该怎样改进酒吧的这种业务。”
“这本书稿出问题,是在第一个人失踪的时候,我是个天生的通灵者,尤其对那些跟我有过亲密接触的人,我是说,那些跟我有过肌肤之亲,算了,我还是不解释了。”看着众人那一脸疑惑的表情,宇尘突然发现自己的语言甚是苍白,干脆放弃了想要解释的想法,“总之,因为我是他们临行前所见到的最后一个让他们印象深刻的人,所以他们的灵体会自然而然地向我靠拢,当第一个读者失踪的时候,我的写作突然陷入一种迷蒙的状态,写出的字就像鬼画符一样,连我自己辨认起来都有困难。”宇尘苦笑了一下,“接下来就是接二连三地有人失踪,这本书稿上的怨气也就越来越深,我已经有一个礼拜没有写一个字了,就是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会再进入那种迷离的状态里。”
听着宇尘庸兰的话,李茜陷入了沉思,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管他是不是愿意,火都已经烧到了他身上,他也就没有理由撒谎,但究竟是那些被困在酒吧里的亡灵杀人,还是另有其人却就不得而知了。
“我想,听听你的想法,毕竟,他们最后的出现都是在你的酒吧里,当然,我不是怀疑你,这种事情,你知道,知道越多的线索,对我们破案就越有帮助。”李茜小心地措辞,这几天的接触下来,她知道宇尘其实是个很敏感的人,虽然嘴上通常不说什么,但他的眼神总是会不自觉地流露出来。
“算是房租?”月妖擦着**的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也不管脚上的拖鞋站满了水。这让李茜极为不满,“姓月的小子,如果你不能把自己收拾妥当了再出现,你就给我永远消失!”
“对不起,cicely姐,打扫卫生这种事情还是我们老板比较擅长!”月妖一屁股坐在文齐旁边,后者很不情愿地向里挪了挪,“还有,我叫月妖,但我并不是姓月的,那只是我的ID而已!”
ID?沉思中的宇尘突然抬起了头,难得地露出了一抹发自内心的微笑,“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我倒还真的有些线索。”
这是自恶性失踪案件以来宇尘庸兰第一次默契配合警方的工作,李茜尽量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倾听,希望从他的言语中找出蛛丝马迹。
“只是一些很零散的东西,不过我想,你们警方办案跟我们写作一样,都是将零散的资料重新整理组合。”宇尘想了想,才又继续说道:“我先说一下这几个人,事实上,虽然他们都是我的读者,但我并不知道他们的真实姓名,在我们酒吧,读者之间有一种默契,都用网上的ID进行交流,而且,你知道,他们当中大部分都是学生,不是每天都会到我的酒吧来,我知道有人失踪,但我并不知道究竟是谁,我也是通过那些读者之间的交谈才最终确定的,第一个失踪的人是小桐,她是广州人,在这边上学,大概20来岁吧,是我的读者群的管理员,也是整个读者群的意见领袖,差不多所有的活动都是由她一个人组织的。”
“她失踪那天,有什么,嗯,特别的地方吗?”文齐饶有兴趣地问道,听师兄的叙述,这第一个失踪者小桐应该算是圈子内小有名气的人物,那她的失踪应该会引起大家的广泛关注,没道理三天后才被报了个失踪。
“特别?”宇尘仔细回忆了一下,“我记得她平常不喝酒,只点些果汁,但那天她要了一种很烈性的酒,而且,似乎很亢奋!”
“对,我也想起来了,小桐平时很注意着装,很少会穿暴露的衣服,但那天,明明天很冷,她还是穿了件短裙,而且,脸上简直是浓妆艳抹,现在想起来,她那个样子就像是,就像女鬼!”月妖侧着头补充道。
“你确信那是她吗?或者说,你确信那是活着的她吗?”李茜皱眉问道,听起来,这个小桐似乎当时发现了什么,才故意有那种反常的表现,希望有人能够注意到她,并解救她。
“那是她,而且我确信她还活着,你知道我们那的格局,如果是死人,根本进不去,何况,我们老板,道术水平你是见过的。”
“好吧,那,然后呢?”
“后来,我看她喝了很多,而且一直都很夸张地笑,就劝她不要喝了,她笑了笑,起身向酒吧的后面走,我想她应该是去洗手间,就没有太在意,直到晚上,我打开书稿继续往下写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手被一阵冰凉的水气包围,随后开始不受控制地写接下来的情节,但是文字,你也看到了,就像鬼画符一样。”宇尘微笑着说道。
“当时,你就没想到要反抗吗?”李茜不解地问。
第十三章 死亡的顺序
“反抗?我说过我是个通灵者,而且,我也是正宗的道术传人,对于那股水气,我知道她没有恶意,而且我在第一时间就判断出那股气息来自于小桐的身上,她死了,跟水有关,她回来,就是想要告诉我什么。”宇尘不露声色地回道。
李茜仔细观察着宇尘讲话时的表情,希望通过一些细微的动作判断出他是否在撒谎,遗憾的是,宇尘的表现天衣无缝。“那,还有其它的东西吗?”
“没有了。”宇尘想也不想地回答道,“我到他们消失的地方查探过,他们死亡的方式很特别,是被人瞬间冰冻,然后敲成碎末,但是,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现在的科技,这种情况只能在实验室里出现,而他们的魂魄也几乎无一例外的消失,不是被吞噬了,也没有到那个地方去报道,很奇怪的,他们被囚禁在了某个地方。”
死亡的方式和警方调查的结果一样,这证明这个酒吧老板知道她掌握的资料,在这件事情上并没有欺骗她,但是其它的地方呢?“那其他的失踪人员也是这样的吗?”李茜带着一丝希望问道,如果失踪的方式一样,那么就可以说明这极有可能是一起系列案件,凶手可能会是一个人,基本上就可以并案处理了,如果不是,那可就麻烦了。
“嗯,差不多吧,那几个人跟我并不是很熟,都是后来他们闲谈的时候我才知道的,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他们走的时候我都有过那种感觉,具体的情况,月妖可能会更熟悉些,他接触他们比我多。”宇尘微微笑了一下,示意月妖来说。
月妖极不情愿地从沙发上坐起来,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看起来尽量正经一些,不过那副嘴脸在李茜看来还是一副欠扁的样子。“后来那几个人,一个叫做飞雪,一个叫做霜月,都是女孩子,她们两个失踪的时候也和小桐一样是差不多的表现,都有些反常,而且他们那天看老板的眼神也不对,这群小女生以前在看老板的时候充满了爱慕,可是他们失踪当天看老板的眼神是一种爱恨交加的感觉,不过,他们身上没有死气,凡人大限将至,都不可避免地被一股死气缠绕,可是他们当天不仅没有这股死气,反而,他们的阳火异常旺盛。”
“他们死亡的方式也是一样的?”李茜知道,那几个失踪的女生尽管死不见尸,但那是因为那种特殊的死亡方式让他们根本就不会剩下任何肢体。
“对,那种感觉是不会错的,没有丝毫的差别,除了是不同人的气息,而且,时间上也都差不多,就连地点也都差不多,不会超过3米的误差,对手是个很强大的敌人,我也曾怀疑过是不是那些被我困下的冤魂作乱,可是我仔细查探过,他们都没有那样的灵力,所以我判断,应该是个外来的,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能够突破我的禁制,跑到我的酒吧里面去杀人,今天死的那个人,我想,应该是雨熹!”宇尘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因为用力而稍有些颤抖,李茜注意到,从他们进屋之后,他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你怎么会知道?”文齐饶有兴趣地问道,看着自己的这个大师兄,就算他能掐会算,这种方式也是泄露天机,就算是非说不可,也是会损德的,可从师兄的语气中,听不出任何说出这件事的必要性。
“因为,月妖!”宇尘突然大吼一声,原本握在一起的双手突然分开,左手死死地抓住了右手的手腕,脸上的表情痛苦万分,惊得李茜差一点跳起来,反倒是文齐冷静地看着自己师兄地反应,他早已经注意到,师兄那双紧紧握在一起的手上隐隐约约地散发出一股不受控制的气息。月妖也不答话,挥手将茶几上的东西统统扫到了地下,掏出书稿翻倒空白的一页摆在宇尘的面前,而一只笔不知何时已经被他握在了手里,见月妖摆好书稿,下笔成文,疯狂地书写起来,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一页纸就已经过去了,但那写出来的字却让在场的人都大皱眉头,龙飞凤舞的草书都只是个最简单的描述,写的什么恐怕除了宇尘自己,没有人知道。
半个小时之后,写了足足有五页纸,宇尘才啪地一声扔掉笔,气喘吁吁地靠在了沙发上,看着自己写出的文字也皱起了眉头。
“写的什么?”李茜看着那些比文齐的字还要差的笔迹,连猜的心情都没有了,干脆直接问到。
“是雨熹!这段故事情节是我特意为雨熹安排的。”宇尘擦了擦汗,眼中露出了一抹愤怒,“我知道了,这些人的死亡,确实都和我有关系!”
“究竟是怎么回事?”文齐瞪着那摞书稿,不带任何表情地问到,他想不到这个他最敬爱的大师兄竟然真的和这几件案子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宇尘要过一支烟,刚欲点上,却看见李茜稍有些厌恶的眼神,想了想,静静地向外挪了挪,还是点燃了烟,狠狠地吸了几口,“我并不是个合格的小说作者,上一本结束之后,我根本就不知道新书该怎么写,于是用手头的积蓄开了这家酒吧,原本打算就这么算了,恰好我的一个读者说为什么不可以把他们作为书里的角色呢,这给了我灵感,才让我能继续写下来,小桐、飞雪、霜月、肥羊、雨熹就是我初步设定的几个人物,而且这正是他们的出场顺序,也恰恰是他们的死亡顺序!如果,肥羊也已经死了的话,很奇怪,肥羊并没有来找过我。”
“肥羊是谁?”李茜突然问到,这只是一种直觉,宇尘虽然没有感觉到肥羊的出现,但却不代表他还活着。
“说起来,肥羊和雨熹算是我真正认识的两个人,肥羊就是冯远坤,我酒吧的一个花式调酒师,雨熹是他的老婆,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不过,自从上次他表演失败后,我们就没有联系了。”宇尘吐了个烟圈,有些伤神地说道。
第十四章 隐藏的线索
当听到“冯远坤”这三个字的时候,李茜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冯远坤?就是那个色迷迷的调酒师?甚至连她这个警察都差点被害,但是冯远坤究竟怎么样了,现在细细想起来,她也说不清楚,她醒来的时候身前站着自己十几年不见的表弟,地板上是一滩已经溶化的差不多的冰水,只是那水里有些殷红,但却并没有任何迹象表明那就是冯远坤最后的痕迹。
“他没来,但他确实已经,死了!”月妖修理着自己的指甲,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记得我跟你说过老板,你让我跟着冯远坤,别让他对谁都动手,结果我被那几个人困在了宾馆的一楼,等我到现场的时候,冯远坤已经化成一滩水了,跟之前那几个人的失踪是一样的,不过现场出了一点残留的气息外,倒是非常干净,显然对付冯远坤的时候他下了狠手!”
“等一下,你居然派人监视我?”李茜的眼中充满了愤怒,瞪视着那个面色冷峻的酒吧老板,“你居然派人监视一名人民警察?”
“抱歉,李小姐,不是监视你,只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你知道,我和远坤可不仅仅是同事的关系,更是,朋友。”宇尘淡淡地说道,让李茜一时语塞,更让她愤怒,这个宇尘派人跟踪她,但却不是因为担心她,而是担心那个流氓调酒师,“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李茜不满地说道,甚至有些咬牙切齿,丝毫没有注意到,此刻他们才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蚁。
“老板,你觉得会是一个人吗?”月妖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你什么意思?”李茜敏锐地感觉到在之前的谈话中宇尘保留了些什么,但月妖却“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果然宇尘埋怨似地看了一眼月妖,但却并没有责怪他太多嘴,“同样的手法,不是同一个人,难道还有另外的人?”
“老板,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再隐瞒了,现在咱们可是寄人篱下,再不好好配合,恐怕会有麻烦的,我可不想露宿街头。”
“废话真多,你要说就说,不说我现在就把你赶到大街上去!”文齐说着,已经抬手结印,虚空画符,一道隐形的符咒在他充沛灵力的灌注下隐隐发光,月妖却知道那不过是他故意展现出的强势罢了,但聪明地没有揭破,而是借坡下驴,“我说我说,老板现在完蛋了,还得指着你们养我呢。”
“说!”三声大喝同时响起,不同的是,宇尘的语气中充满了阴沉的意味。
月妖禁不住打了个寒噤,自己的这个老板虽然不会背地里对人下黑手,但并不代表永远都会容忍他,而现在的这种表现就是他发怒的体征,好在在李茜的面前他还是比较注意自己的形象地,何况,老板啊,你又何必欺骗自己呢?“我一直怀疑有两个凶手,因为,首先这些人虽然被害的手法一样,但是冯远坤却连魂魄都没有留下,其他那几个人都不仅留下了魂魄,而且还有残存的意识能找到老板;第二,冯远坤遇害的地方在他租住的宾馆里,虽然和那几个人遇害的地方在同一个方位上,但中间也隔了将近一条街,从之前那几个失踪的人分布来看,那个凶手杀人的范围应该在三五米的范围内,不可能跑出去那么远,第三,也是最后的一点,那几个失踪的人在被我灭了之后都留下了一朵诡异的黑色玫瑰花,惟有冯远坤没有,所以我说,这是两个凶手做的。”
“月妖,我得说你的分析很有道理。”宇尘冷笑了一下,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带起来的孩子,是的,你的分析却是很有道理,但是你还是太天真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冤魂杀人后,他的法力也会得到提升,他杀人的范围扩大也就不奇怪了,甚至在今天,他能够突破我的阵法,潜到我的酒吧里伤人,而且,你也没有任何察觉不是么?我的阵法虽然不是很强,但还不至于被破坏了都没有察觉,除非,还有帮凶,但杀人的肯定就只有一个人!至于那朵黑色的玫瑰,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古怪的杀人手法。”
“他说的有道理。”一直静静地听着几个人分析的李茜突然开口说道,“我听说有一种冤魂,他们对生前的某些记忆有着非常深的印象,死后的灵体上就会保留那些印记,杀人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留下一些线索,而且。”李茜停了一下,啜了一口热水,似乎是为了平复一下心情的震荡,“我这双眼睛,不瞒你们,有些特殊的地方,能够看见你们的灵眼都未必能看见的东西,要不然我也不会进入灵异小队了,今天,我和那个人已经打过照面了,虽然我不确定她就是凶手,但在她的前胸就是一朵黑色的玫瑰花!”
始终保持着镇定的宇尘听到这句话终于脸色大变,失控般从沙发上站起来,又重重地跌了回去,嘴里喃喃地念叨着:“真的是你,竟然真的是你!”
“怎么回事?”李茜皱紧眉头,警察的直觉告诉她,在这宇尘的身上隐藏了太多的东西,甚至有些东西就是这次案件破获的关键。
“我想去休息了!”宇尘说着,不理会众人诧异的目光,转身上楼随便找了间卧房便把自己关在了里边,任大家怎么敲门都没有反应。月妖无奈地摇了摇头:“老板从来没有这样过,我看这回可能麻烦了。”
“月妖,我想,你得明白,这件案子我们必须合作,你们有我要的线索,而我能让你们摆脱嫌疑。”李茜严肃地对月妖说道。
月妖挠了挠凌乱的头发,一脸无辜地说道:“我知道,cicely姐,但是,有些事情老板是很在意的,就是我也不知道,毕竟,我是老板从山里带出来的,不过是个服务生而已。”
“那朵玫瑰,你们老板似乎很在意,而且,你也很在意,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些什么!”
“我确实不知道,我只知道,老板对黑色的玫瑰很在意,似乎是有什么难言的事情吧。”月妖无奈地说道,趿拉着鞋也走回了自己的房间,扔下了仍旧皱着眉头的李茜与文齐。
第十五章 破坏现场
这几起失踪案已经基本可以确定是一个凶手所为,可以并案调查了,而且也证明了必然是灵异案件,并非有人故意装神弄鬼。现在所有的线索都集中在了宇尘的身上,虽然没有证据证明他就是凶手,但他却一定知道些什么,但这却让李茜更加头疼,因为宇尘看来是打定了主意不松口,她又不能用强的,这几起案子在局里都已经被列成了悬案,除了他们分队,其他小组是不会干预的。斗法?自己除了有一双意外得来的灵眼,其它的什么都没有,文齐在深山老林混了那么多年了都不是他的对手,自己就更别想了。软的?可宇尘看上去并没有任何弱点,冷酷、理智、自控性强,根本不会被小小的利益诱惑!
正在李茜苦苦思索的时候,卡拉一声微小的声音一起了她的注意,声音来自隔壁,那是宇尘的房间,那声响就是门锁的声音,显然他很小心地不被人发现,这么晚了,是要去做什么?能让他如此着急而又如此小心的事情就只有这件案子有关的事情了。想到这里,李茜悄悄地起身,透过门锁的小孔看了一眼外面,却发现宇尘的背影刚好从自己的门前离开,显然,刚刚在这个锁孔的对面,宇尘也做了和她一样的事情,堂堂一个道家弟子竟然偷窥女生,这让李茜大为光火,也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想法,这个宇尘肯定是要瞒着她做什么。
回身翻出了一些梁若行当初留下的符咒,那些符咒她一直小心地珍藏着,不舍得用,她可不是正宗科班出身的法师,画符抓鬼这些事情她一样都没做过,也幸好没有遇到过什么大的麻烦,不过今天,这个宇尘让自己忍无可忍,珍藏许久的符咒也被她拿了出来。仔细地挑选了一张隐身符,那可以让她隐去身形和身上的气息,就算是行里的人也未必能够辨认出来。
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装备,李茜丝毫没有犹豫地走了出去,循着宇尘留下的气息跟了上去,让她意外的是,那个口口声声说什么都不知道的月妖也和他的老板一道深夜外出了,而方向,正是他们的酒吧。
想畏罪潜逃?李茜冷笑了一下,紧紧地跟在了他们身后,看着他们在寒风中小心翼翼地行走,因为要去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因此更是刻意地隐藏着自己的身形,走走停停,小心地观察着四周,尽管有隐身符护身,李茜也不敢大意,尽量悄无声息地跟着他们。她能避开他们的眼睛,但不敢保证能够避开月妖那只堪比狗的嗅觉的鼻子,因为月妖已经有好几次回头抽自己的鼻子,脸上掩饰不住疑惑。
然而让李茜意外的是他们并没有进入自己的酒吧,而是过门不入,向酒吧后面那条僻静的小街走去,那里就是据说那几个人失踪时最后出现的地方,宇尘和月妖二人深夜避人耳目到案发现场,除了破坏现场,恐怕不会再有其他的目的了。想到这里,李茜不敢大意,紧紧地跟了上去,可是转了一个弯之后,却还是失去了二人的踪影。
李茜大急,也顾不得隐藏行踪,几步便转了过去,却突感手腕上一紧,已经被人抓住了,隐藏在暗中的那个人力量极大,她前冲的势头不减,直接一个趔趄倒在了那人的怀里,一股淡淡的酒气沿着她的鼻孔直涌脑门,一声尖叫硬生生地被她憋在了喉咙里。那股酒气并不是酗酒的人才会有的那种,而是一股淡淡的酒香,来人显然是一个长期工作在有酒的环境下的,在这个地方除了宇尘,恐怕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果然,手腕上的力道一松,同时身上的隐身符也被人一把扯掉了,可她的身边依然没有宇尘与月妖的影子,一个平静的声音在她的左侧传过来:“李小姐,隐身这种法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才会!”然而这句话被一个意外打断了,宇尘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李茜,脸上掩饰不住惊讶的神色,他大意了,自己的隐身术竟然被眼前这个女子看穿了。而李茜的脸上则是一脸得意,这个宇尘太小瞧自己了,难道不知道自己的灵眼和他们是不一样的吗?别说他们用了隐身符,就是用了阵法自己也一样可以看见。“宇尘先生,我只想知道这么晚了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嗯,我被限制了人身自由了么?”宇尘突然挠了挠头问道,这和他一直以来的冷漠截然不同,让李茜不由自主一阵恍惚,似乎眼前的这个“老”男人她并不认识,他才25岁,笑起来要比他冷漠的时候显得年轻的多了。
“该死!”李茜刚欲说些什么,却听到宇尘低吼了一声,拉着李茜向后一闪身,躲在了墙角后面,低声道:“别出声!”一脸紧张的样子如临大敌,而月妖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他们身边,脸上虽然仍然一脸的满不在乎,但眼神中却难掩紧张,握着符咒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李茜被这种气氛感染,不由自主地秉住了呼吸。
远远地,一道模糊的影子拖着诡异的气息在昏黄的路灯下走了出来,向庸兰酒吧后面的那个路牌走去,李茜强压着心中的震骇,透过那对特殊的灵眼仔细地观察着,来者只有半身,下半身齐腰被某种霸道的力量斩去,而从上半身的曲线来看,这人是个女子,齐肩的长发因她低头挪动而垂了下来,遮挡住了原本的面容,但李茜却能感觉到她在无声的哭泣,也知道,她就是日间报案的雨熹。这些都不是让她感到震惊的,让她震惊的是,在那女子的胸口,插着一朵诡异的黑色玫瑰花,和那个企图对她下手的女子不同,这朵玫瑰花插在了雨熹的要害上,让她的灵体失去自己的意识,也在让她的魂魄渐渐散去。
雨熹艰难地挪动到那个路牌前,对着凭空出现的一团白雾无声地笑了笑。“动手!”就在这个时候宇尘一声低喝,月妖手中的符咒率先飞了出去,宇尘将李茜护在身后,抬手虚空画符,轻轻一弹,隐形的符咒后发先至,赶在白雾将雨熹包裹前打向了雨熹的灵体上,而李茜的心底突然泛起了一丝不安。
第十六章 最后一顿饭
符咒并没有如预料般打上雨熹的灵体,月妖的符咒甚至连那团白雾都没能够突破就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而那枚隐形的符咒也在白雾迅捷的移动下被挡了下来。等月妖和宇尘两个人跳出隐蔽的地方,准备穷追不舍时,却发现雨熹与白雾都消失了踪影,在他们的灵眼中,现场一片洁净,根本就没有邪气,甚至,连一丝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气息都没有,让他们憋了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
而这些在李茜的眼中却是另外一回事,从她的灵眼看过去,那团白雾紧紧地裹住了雨熹,并将那朵黑色的玫瑰花强行逼出了她的体外,随后竟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李茜的方向,让她的心头没来由地一阵安详,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消失,没有说出一句话。
三个人的行动在最后一刻功败垂成,月妖的脸上难掩失望,倒是宇尘这个活动的主要策划者似乎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不快,对李茜的突然出现也没有说什么,一声不响地回到了李宅,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日上三竿,一阵惊天动地的敲门声吵醒了仍在与周公苦战的宇尘,往常的这个时候他刚刚收拾好酒吧,写完了书稿才进入梦乡,但他忘了现在自己是在别人家,寄人篱下,只好强打起精神爬了起来,幸好他不是一个觉重的人,从精神上看不出他睡眠不足来。
把他强硬地弄醒的人出乎他意料的不是文齐那小子,他是昨天晚上唯一好梦的人,据说一大清早起来就出去了,说是调查一些至关重要的资料,只留了张字条就走了,然而通过调阅家里的通话记录李茜却知道,他是和一个刚认识的女孩子约会去了。
李茜一身家庭主妇的打扮,原本披散的长发松松垮垮地挽了个发髻绑在脑后,身上穿着围裙,满面油烟色地看着睡眼惺忪的宇尘,“吃饭!”李茜扔下这两个字,转身下楼,宇尘只得胡乱套了件衣服在身上,也跟着下了楼。原以为这个娇惯的大小姐不可能会做家务,当看到一桌子的丰盛佳肴,而月妖正虎视眈眈地盯着眼前的诱人食物,强忍着不流下口水时,心里还是小小地悸动了一下,也难怪,虽然他和月妖两个人有自己的酒吧,但只会调酒,至于厨艺,基本停留在煮方便面的水平上,还是会煮糊的那种人。
可是,这也太夸张了吧,鸡鸭鱼肉一应俱全,这是早餐吧,至于弄得跟大餐一样吗?李茜似乎看穿了宇尘的疑惑,不经意地把桌子上的一个闹钟正对给了宇尘,他才注意到,自己一觉睡了个天昏地暗,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钟了。
“开动!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李茜满面笑容地说道,给月妖和宇尘的饭碗盛得满满的,看着月妖很小心地抽了抽鼻子,李茜忍不住笑道:“放心,我不会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这里边也没有什么**散之类的。”
“没啊,我只是闻闻,cicely姐的厨艺真不错,谁要是能娶到你,肯定幸福死了!”月妖说着夹了一大口菜,混着米饭津津有味地吃起来,没想到李茜听到她的话,原本高涨的情绪一下子跌落了下来,宇尘看在眼里,虽然不知道该怎样处理,但毕竟是借住在人家,不好不说些什么,“李小姐,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吗?”
“没什么啊,你们不要客气!随便吃!”李茜强打起精神,微笑着说道。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被撞开了,文齐一阵风一般冲到餐桌前,伸手抓起一只鸡腿就往嘴里塞,李茜厌恶地皱了皱眉:“文齐,你饿死鬼投胎的吗?虽然大家都认识,可你也不能这么不讲究吧,还有,你居然穿着鞋就进来了?我答应叔叔照顾你,可不包括让你随意糟蹋我家!”
文齐嘴上的动作不停,连连摆手示意先让自己解决了眼前的事情再说。宇尘的眼睛却被他冒冒失失地闯进来留下的一串脚印吸引,这两天并没有下雨,这附近也没有泥地,但他的鞋上却占满了污泥,而且并不是普通的黄泥,是那种很难见到的黑色泥土。看他吃的直挺脖子,李茜没好气地递过一杯果汁,让他一饮而尽,算是捋顺了一口气。随后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你不是去跟人约会么?怎么弄得连饭都没吃成?”李茜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这个表弟,论长相有长相,一张嘴能哄的人酥到骨头里去,居然还有泡妞失败的时候。
“姐你有点良心好不好?你知不知道你们呼呼大睡的时候我都已经沿着线索追查出500里地了?”文齐说着,顺手又拿过一只鸡腿放到嘴里大嚼特嚼起来。
“你?调查?我不知道这个帅气的小表弟是牺牲了自己的色相去追查线索还是利用了调查的机会去接近一些漂亮的弟妹呢?”李茜一边给文齐盛饭一边调笑到,看得出来,这小子差不多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点东西都没吃呢。
“嗯,我当然是牺牲一下色相啦,为了大众的平安嘛!”文齐大言不惭地说道,三口两口就解决了一碗饭,递过饭碗要求再来一碗。
“那好啊,说说你牺牲了自己为我们带回了什么消息?”李茜盛了满满的一碗饭递到他面前,又把菜向他推了推,谁知文齐听到这句话之后却放下了碗筷,神色一下子暗淡了不少,“我有个很不好的消息,我出去就是调查那种黑色的玫瑰花的,不过遗憾的是,咱们这个地方根本不产这种花,就连黑玫瑰这种花种都是培育出来的,国内还很少见,看来这可能是咱们在这的最后一顿饭,马上就要出去旅行了。”
“这么说,你已经找到了黑玫瑰的原产地了?”李茜蹙眉问道。
“没有,不过我找到了一个人,据她自己说,国内的黑玫瑰都是她培育出来的,技术也只有她才懂,所以我猜,这事可能和她有关系。”
第十七章 公费旅游
那个自称是国内唯一一个培育出纯正黑玫瑰的人叫哦叮,一听就知道是网名,但文齐却认准了那个人不会骗他。一大早上人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就被他拽了起来,本市最权威的植物学者极不情愿地带着他走遍了各个花圃,却没有他想要的东西,当知道他想找的是一种黑色的玫瑰时,学者干脆告诉他,除了那个叫做哦叮的,根本不会有人培育这种花种。至于那个哦叮究竟是什么人,就连学者自己都不知道,他们只是通过网络交流,但当文齐提出他想要和她见一面的时候,哦叮却没有犹豫地就给了他地址。
于是一行人拿着李茜的父亲黑着脸开出的支票,打着调查的名义开始了公费旅游。
哦叮给的地址很奇怪,几个人下了飞机后,接连拦了几辆出租车都推说不知道,最后还是给交警看了才知道,他们所到的不过是这个城市的中心,而哦叮给他们的地址却在离这个城市很远的一个小县城,无奈之下,一行人只好又去买了到那个县城的汽车票,但却只能买到第二天的,因为已经是傍晚,而通往那个县城的长途巴士晚上是不发车的。这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几个人也就没有在意,找了家小旅馆住了下来。
赶了一天的路,大家都已经累得不行了,简单吃了口饭,便回到了各自的房间到头大睡,李茜作为唯一的女性,自然享受到了标准间的待遇,那三个男人就只有挤一挤了。看看天色还早,虽然赶了一天的路,但让她带着一身的汗水入睡是她绝对不能容忍的。锁好了门便走进了浴室,里面的设施很简单,就只有一个喷头,但在正对着浴室大门的地方却安放了一个全身镜,大概是排气扇不太好用,里面有些水气,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那面镜子惊得她差一点叫出声来,等看清是自己的影子时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但让她郁闷的是,洗到一半的时候,却突然停水了,好在身上的肥皂刚刚好被冲掉,凑合着也可以休息了,可这家不知道建于什么年代的旅店,浴室的门竟然还不好用,任凭李茜又踹又拉,就是纹丝不动。没有了热水,浴室里的那点热气很快散发掉了,一阵阵冷风开始在她的耳边不断吹拂着,忍不住打起了冷战。
李茜想喊,张了张嘴,才想起那两个人睡起来都跟猪一样,而自己这个样子更不合适被别人看到,于是憋了一股劲又对着那道门努力起来。不知什么时候,门把手上也开始传来一阵阵冰凉,让她很不适应。可是,等等!李茜乱动的手脚猛然停了下来,她进来的时候仔细观察过,这间浴室除了门和通风管道,根本就是个封闭的空间,哪来那么大的冷风?还有那阵风也不对,不是寒冷,而是阴冷!那种阴冷对于她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只是这一次,她遇到的麻烦很大,因为那阵阴冷不仅慢慢吹拂着她,更打算将她冰冻起来,做成一个冰雪美人!
她强迫自己不去开灵眼,因为事情已经很明显,自己又被人盯上了,她只希望这个“兄弟”只是路过,不是专程来找她麻烦的。事态的发展往往事与愿违,“兄弟”偏偏就认准了她,那股冰冷沿着她的手臂慢慢向上,径直向她的心脏逼过去,李茜知道此刻如果再不行动,那自己的命可能就要没了,身上虽然一张符咒都没带,但画符这件事情自己多少练习过一点,把灵力集中在自己的食指,在心中默默回忆那个能发烫的符咒的形状,一点一点画下去。李茜并不知道,这种隐形的符咒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画的,那需要强大的灵力做支撑。但当她的手指开始动的时候,耳边还是传来了“咦”的一声,随后那股冰冷便比之前厉害几倍地冲击着她的防线。
这一突如其来的打击让李茜猝不及防,如果不是体内融和了田老伯的残魂,这一下就足以要了她的命,但却让她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啪”的一声脆响,李茜的心跟着一抖,却见一道蓝色的电光在浴室的门上刷地闪了一下,她费尽力气都没能打开的门被一股大力震开,门外一个赤膊的男子冷着脸看着浴室内。李茜并没有感到害羞,而是一阵没来由的心安,那道目光虽然直愣愣地看着室内,但却是越过了李茜,死死地瞪视着她身后那面镜子。
从眼前的这个男人出现后,那股一直缠着李茜的冰冷便瞬间消失,但她能感觉到,它并没有走,而是眼前的这个男人给了它太大的压力,让它不得不全神应对。宇尘笑了笑,那笑里充满了不屑,他刚刚睡下,便感到一阵心烦气躁,而那股干扰他的力场就来源于李茜的方向,那个女孩子的身体太敏感,却又偏喜欢招惹这种灵异事件,自己若不出手,恐怕说不过去,他不喜欢欠人东西。
而站在他对面的那个鬼魂,看不出样子,浓厚的水汽挡住了镜子,而她就藏在镜子里,但他能看出来,这并不是她的本体,而是借物分身,很有可能就是之前骚扰过李茜的冤魂,从她能借物分身这一招上,他推测,这个冤魂至少有百年以上的功力,对付起来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速战速决!趁着她的灵体没有完全合在一起之前,消灭她,就可以削弱她的力量,想到这里,他突然跨前一步,左手一挥,一条浴巾向李茜裸露的**照过去,与此同时右手虚空画符,一道隐形的符咒甩向那面镜子,啪啪的响声不断传来。
李茜脚下一软,知道自己得救了,身体不由自主地倒向宇尘,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却见宇尘脸色一黑,喉头滚动,一口黑血喷洒了出来。镜子里的冤魂似乎知道自己不是宇尘的对手,在那枚符咒打中自己之前,将所有的灵力集中于一点,硬生生地和符咒同归于尽,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可以给施术人造成反噬,宇尘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会用这种方式反击,大意之下,被打了个正着。
第十八章 封印之术
宇尘的伤并不重,起码没有看起来那么重,所以当李茜裹着一条浴巾大呼小叫的时候,他还有力量让她闭嘴,然后才一头栽倒在她旁边的床上。
文齐仔细地查探着大师兄身体里的状况,眉头拧成了一团,这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情况,师兄的身体并无大碍,但他的灵能却全都龟缩在一角,被一道奇怪的力量封印了起来,只留下一点点缝隙,让他可以自保。
他尝试着将自己的灵力渗透进师兄的体内,但宇尘体内却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阻止他的进入,让他迷惑不已。
“你老板是怎么回事?”李茜坐在床边,皱眉问道,她对面,坐着一脸无所谓的月妖,似乎宇尘的死活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一脸欠扁的样子。
“我不知道,老板发话之前,我什么都不知道!”月妖含含糊糊地说道,但这摆明了是在告诉大家,宇尘的身上隐藏了太多的秘密,让李茜有些哭笑不得,“好,我有办法让你说出来!文齐,别管你的大师兄了,我看他死不了!”
“他确实死不了,不过,暂时恐怕醒不过来,我们应该有更多的时间!”文齐故作郑重地说道,随手画起了符咒,相比于宇尘的隐形符咒,他却需要用笔和纸,段位显然低了很多,但月妖的脸色还是马上严肃了起来,因为他毕竟是正宗的道家法术。“这事不能怪我,老板交代过,不允许我随便说!”月妖全神戒备着,语气却有些弱了下来。
“那你相不相信我有能力左右你们老板呢?”李茜故意露出一抹可爱的微笑,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月妖。
“当然你也可以不信,不过,我师兄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们这一派有一种专门的法术叫做腐骨术,据说可以让人的骨头腐烂,但是这个人又不会死,最后成为像水母一样的东西!”
“你威胁我?”月妖从小就是孤儿,在被老板收养之前,自己就是“吓大”的,“你要是对我那样做了,信不信老板不会放过你的,虽然你是他小师弟,不过你们之间的关系恐怕不像看起来那样好吧?”
“你!”文齐画符的手加大了力度,脸上露出了残酷的笑容,他不在乎,他和师兄之间的事情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他也不想知道师兄的灵力为什么会被封印,不用师兄,自己也一样能解决这件事情,但这个月妖,身上处处透露着一股邪气,虽然用的是道家的法术,但却显然不是从正道上学来的。
“文齐住手!”李茜轻喝道,脸上稍有些怒气,自己的这个表弟,在山里待了这么多年,还是一副急躁的脾气,“他不想说,自然有他的理由,我们没必要强迫人家,你师兄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如果不行,明天我们就分开,月妖留下来照顾宇尘,文齐跟我继续调查!”
“其实,也不算事什么秘密,不过是老板自己放不下罢了!”当李茜和文齐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月妖仿佛下定了决心,突然说道,这让李茜有些意外,但还是聪明地没有多嘴,坐在床边,静静地听着。
“具体怎么回事我不知道,只知道老板有一次不小心伤了一个冤魂,从此之后便封印了自己的能力,但不知道是他故意的还是自己的封印能力不到家,总之留下了一点破绽,让他偶尔可以释放一些自己的力量。对了,上次揍你的那个驱雷咒其实并不是老板打的,是我!”月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脸上挂着微笑,那意思很明显,自己并不怕你文齐,“还有,腐骨术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这和老板被逐出师门有关!”
“月妖!”一声断喝,宇尘挣扎着坐起来,“有些事情,还是永远成为秘密好一些。”
一句很普通的话,但对于月妖来说却好像蕴含着无尽的威严,马上噤若寒蝉了。李茜却沉浸在了自己的震惊之中,宇尘封印了灵力,而且是自己封印了自己,这本身就已经是无法理解的事情,而他竟然还是被逐出了师门的,也难怪,这么一个名门正派的弟子不依靠自己的能力抓鬼为生,反而做起了一个异常辛苦的网络写手,她清楚,在网络上写东西能赚到钱的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人,尤其是他这种灵异写手,李茜突然间非常想了解这个男人的一切。
“你们出去!”李茜冷冷地说道,月妖和文齐同是一愣,但却没有犹豫地鱼贯而出,宇尘动了动,也想走,却被李茜制止了,“别动,你受伤了!”
“不碍事,我命硬,死不了!”宇尘毫无表情地说道,坚持想走出去。李茜微微一笑,手上生涩地结了一个法印,“宇尘,别逼我动手,你知道你现在的能力根本没办法跟我硬拼,最好乖乖地听我的话。”
看着那个手印,宇尘无奈地笑了笑,自己负伤之后灵力确实调动不起来,而这个强横的女孩子竟打算让他昏睡过去,“好吧,李小姐。”
“是cicely!”李茜面无表情,打断了他的话。“好,cicely,总得告诉我你打算要干什么吧,难不成要我做实验用的小白鼠任你宰割?”
李茜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干吗一天总板着个脸?想不到你也会开玩笑!放心,只是给你做个检查,不会有大碍的,我不会骚扰你的,大叔!”最后两个字李茜有些咬牙切齿地吐出来,随后右手食指与中指竖于自己的眉心,轻声念道:“气聚灵台,五昧顿开!”展开灵眼,渗入了宇尘的身体内部,仔细检视着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尽管冤魂临消失前的一击让宇尘口吐鲜血,但确实没有伤到根本,可李茜还是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随后才收起了灵眼,但在那一瞬间,一阵精力透支的眩晕传来让她不由自主地倒向了半裸着的宇尘。
第十九章 盘山公路上的故事
“大叔,起床了!”文齐站在门外扯开了喉咙喊道。昨天晚上他和月妖两个人离开之后,并没有走远,而是同时躲在了门口,将刻意没有关严的门又悄悄地推开了一些,让屋子里的情况可以清晰地展现在他们两个人的眼睛里。这两个人在其他事情上勾心斗角,谁也不服谁,谁也看不上谁,但在偷窥自己老大这件事上却不约而同地达成了默契。
当李茜因精力透支而晕倒在宇尘的身上时,出乎意料的是,宇尘并没有推开她或者采取必要的措施使两人保持一定的距离,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也没有那个力量。关键是,他可以保持微笑对待那些清醒的读者,和他们保持固定的距离,但对眼前这个已经失去了意识的李茜他就没有经验了,只好保持着这种暧昧的姿势直到天明。
而月妖和文齐也在这种诡异的氛围里相逢一笑泯恩仇,成了朋友。
李茜浑浑噩噩地睁开双眼的时候,正对上宇尘迷人的微笑,而自己距他只有几公分的距离,甚至能听到他怦怦的心跳,想都没想撑起身子对着宇尘的脸就是两巴掌,随即才想起来似乎是自己冒犯了人家,脸上羞得通红。
宇尘揉了揉被打的地方,没有说话,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又恢复了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走吧,再晚又要赶不上车了!”说着向外走去。李茜愣了一下,随意洗了一把脸,收拾好行李也走了出去,因为急着调查,他们买的是早晨的第一班车。
文齐和月妖很有默契地走到了一起,将李茜与宇尘挤到了一起,虽然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但在李茜看来他们却有些鬼鬼祟祟地,好像在秘密策划着什么阴谋诡计。宇尘却大煞风景地上了车之后就倒头大睡,而且很没有风度地抢占了靠窗的位置。
李茜皱了皱眉,拿出一本卷宗翻看了起来,经历了昨天的那些事情,她突然有些新的发现,这些在以前虽然也有,但都被他们忽视了,首先,这个冤魂的死亡方式,他们把所有的精力放在了被害人的死亡上,一直以来他们都忽略了冤魂是怎么死的,而冤魂的死亡方式将直接影响到他的杀人手法。这些被害人无一例外都是瞬间冰冻,随后被敲碎而死,这说明冤魂生前也是经受了极度的寒冷而死,甚至有可能就是被冻死的。
其次,冤魂都有自己的杀人范围,不可能离开自己的埋骨地太远,可是这个冤魂不仅在北方拥有强大的杀人能力,甚至跟着他们来到了南方,到这里后,虽然看起来她的能力下降了,可实际上,她甚至可以用借物分身来对付他们,真身不知躲在了什么地方,实力实际上有升无降,这说明,他们距离她真正死亡的地方越来越近了。综合他们之前推断出的黑玫瑰与女鬼的关系,几乎可以断定,他们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可是这个女鬼为什么只针对宇尘的读者下手呢?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那些读者之前并不认识,更没道理集体去陷害一个人,那就是宇尘自己的原因了,难道女鬼和宇尘真的有什么关系?宇尘虽然是个生物钟与正常人严重颠倒的人,但却非常在意自己的形象,而且精力旺盛,绝没道理在上车之后就倒头大睡,难道?
李茜猛然抬起头,仔细打量起他们乘坐的大巴来。此刻,大巴正行驶在一条盘山公路上,窗外洒进来的阳光晃得她有些眼花,有过驾驶经验的她知道此刻最要紧的是控制车速,避免车速过高造成侧翻。可是这辆巴士却反其道而行,不仅没有减速的意思,反而在慢慢加速,再看车里的人,也都没有阻止的意思,全都闭上了眼睛,默默地念叨着什么。巴士司机一脸严肃,努力控制着方向,额上渗出了丝丝冷汗。
刹车失灵?李茜扫了一眼司机的脚,不是,司机不仅没有把脚放在刹车上,反而在拼命地踩油门,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打算把这些人都带进阎王殿?李茜将目光放到了车窗外,接近正午的阳光炽烈地烤着公路,不易察觉的气息慢慢地飘动着,山路的一侧载满了树,而就在那郁郁葱葱间,一朵小花不经意地闯进了她的眼里。
“停车!”李茜下意识地大喊一声。
精神高度集中的司机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喊叫一惊,车子猛地晃动了一下,但并没有停下来,司机脸上的汗水滚滚而下,踩油门的脚更用力了。直到把那片树林远远地甩在了身后,车速才渐渐地慢了下来,李茜明显感觉到车里的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而自始至终,宇尘始终保持着沉睡的状态,就连文齐和月妖都出奇地保持着安静。
“姑娘,你是外地人吧?”坐在李茜身旁的一名老者长出了一口气,慈祥地问道。
从事警察工作的经验告诉她,这个老人知道一些秘密,当即露出了一抹微笑,“是啊,老爷爷,我们是从北方来旅游的,刚才我看到那片树林里有一朵奇怪的花,情不自禁就喊出来了。”
本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在这群人之间却引起了强烈的震动,问话的老者脸色苍白,嘴唇哆哆嗦嗦地却说不出话来。而那个在李茜的惊叫中都没有停车的司机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却猛烈地踩下了刹车,脸色更是苍白的吓人。“姑娘,你没看错?”
“没啊!怎么会看错呢?”李茜奇怪地看着这些人,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而接下来的事情让她更是无法理解,全车的人都露出了惊恐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她,虽然他们没有动,但李茜却感觉到,他们纷纷向外扩散了一下,把中间的空地留给了她,然后他们被无情地轰下了车,看着巴士像躲瘟疫一样高速绝尘而去,一直睡眼惺忪的宇尘眼中突然闪出了一抹精光,冷冷地说道:“走吧!”
第二十章 深山木屋
四个人被无情地赶下车之后,宇尘便不顾李茜颜面地成了带队者,而他带他们走的路,却不是跟在巴士的后面,而是向来时的路走回去。似乎对这里的道路异常的熟悉。
已接近正午时分,太阳毒辣地炙烤着大地,沥青路面散发着阵阵难闻的味道,但在这条盘山公路上,一阵阵冷风却不断地吹拂而过,幸好他们从北方一路赶过来,并不了解这里的天气,穿的衣物足够他们抵挡这阵寒冷了。
“你,好像很熟?”李茜终于犹豫着问道。
“是!我来过这里!”宇尘没有停下脚步,只简单地说道,随后拐上了一条不易察觉的林间小径。小路上长满了野草,如果不是宇尘带着,他们很难发现,而宇尘对这条小路的熟悉程度,恐怕就不是仅仅来过那么简单了,尽管有野草铺着,但他每一步都分毫不差,既不会踩到石头,也没有陷进枯草里。
在树影斑斓下行进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宇尘突然停了下来,仔细静听了一会才拨开了身前的一丛树枝,一块空地呈现在了众人的眼前。而那个宽阔的地方,显然是人工形成的,四四方方,周围还拦上了栅栏,中间是一座简易的木屋,他们正对着这座深山院落的后背。宇尘轻轻地松了一口气,转过头微笑着说道:“这么多年了,我还以为这个地方已经不在了呢。”带头向木屋走了过去。李茜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听那语气,似乎他曾经在这里生活过。不由自主地将目光移向了月妖,很多秘密,这个做小弟的似乎并不打算替老板保守,然而换回来的也是同样疑惑的眼神。
“放心,这里以前是给守林的老人用的,后来这里通了公路,国家看管的也比较严了,守林人慢慢也就消失了,很多年前,我曾经在这里修行,就借住在这里,我还记得那时候,这里还住着一个老人呢,头发花白,如果现在还活着,怕有100岁了。”宇尘推开落满灰尘的木门,稍有些惆怅地说道。
李茜跟在宇尘的身后,透过飘舞的浮尘看过去,屋子里的摆放很简单,只有几把椅子和一张桌子,显然很久没有人动过了,上面都落满了灰尘,没见到有窗子,但屋子里的采光非常好,顺着光线看过去,屋顶有几个很巧妙的开口,即能阻止雨水的进入,又不阻挡阳光,李茜注意到,屋子里并没有灯,说明这里在通上电之前就已经被废弃了。
正厅的旁边有一道小门,李茜猜想那里就是卧室了吧,看上去很久都没有人住的样子,同样布满了灰尘。但在那张摆在正中的桌子上,李茜却有些意外的发现,一个巨大的像框倒扣在桌子上,不知是主人离开时故意留下的还是无意遗忘的。
宇尘看着那个像框,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今天晚上咱们得在这过夜了。”
“为什么?现在刚刚中午,我们不可以趁着天亮下山吗?”李茜有些不解地问道。
“你知道为什么昨天下午没有车么?”宇尘回头一笑,率先走进了屋里,但却奇怪地沿着墙边走到了那个小门旁,似乎不想留下太明显的痕迹,“一路上你有看到路灯么?我们坐车上来到这里,才只是一半而已,用了我们将近四个小时,如果走下山,至少要八个小时,那时候天都黑了,我们就只能等死了,而且,李小姐自认为有那么好的体力么?”
“那我们怎么办?”在这种时候,尽管李茜是一名警察,但作为女性的依赖心理还是显露无遗,亦步亦趋地跟在了宇尘的身后。
“放心!这个木屋可不简单呢!再说,我们三个大男人,还能把你吃了?”宇尘难得地开了一个玩笑,回头冲李茜笑了一下,让李茜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安。险些伸手抓住他的衣服,总算在最后一瞬间意识到自己是一名警察的现实。
卧室里显然也很久没有人住了,唯一的一张单人床上落满了灰尘,看不出它本来的颜色,李茜轻轻地吹了一下便浮尘乱舞,呛得她忍不住剧烈咳嗽了起来,想也不想便向外走去,这种地方,怎么能住人?不如天为被地为床来的舒服。
宇尘却并不在意,挥手打出了一个漂亮的小法术,微风拂过床面,那些灰尘都被吹了起来,但凝而不散,被那股微风托着送出了屋外,床上也干干净净的了。月妖和文齐都有些发愣,降妖除魔的法术经被他用来打扫卫生,后无来者不敢说,肯定是前无古人的。宇尘却毫不理会,从背包里拿出睡袋铺在床上,面无表情地说道,“cicely睡床上,我们打地铺!”随即把自己的睡袋扔在了地上。
“等一下!”李茜满面羞红地喊道。宇尘一愣,“山里危险,凑合一下吧,在这个睡袋里,用不着脱衣服,放心吧。”
没想到,李茜的脸更红了,蚊蚋一般说道:“我是想问一下,咱们这么早就休息么?现在才中午啊!”
“哦,误会了,我只是安排一下,等一下我出去找点吃的,大家最好不要乱走,不熟悉这里的人很容易迷路,不过山里的天色黑的早。”说完,宇尘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精致的小匕首,简单地交待了几句之后边走了出去。
看着宇尘离去的背影,李茜心中的疑云更加浓厚起来,他们是出来调查的,可他居然携带了全套的野营装备,被人从车上赶下来也没作任何的反抗,而是不加思考地带着他们来到了一个隐秘的栖息地,无论从哪个角度,这个宇尘似乎都做好了准备,似乎知道将要发生的事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究竟是牵着他的鼻子走还是被他牵着鼻子走?他与那些失踪的人真的没有任何瓜葛吗?或者,那个女鬼真的和他没有关系吗?一连串的问题在她的脑海里盘桓,挥之不去。
第二十一章 那不一样的
宇尘确实有野外生存的经验,在这种静谧的地方,他出去不到半个小时就回来了,手上拎着一只被扭断了脖子的野鸡,一只看不出外伤但明显已经断了气的兔子。尤让李茜惊奇的是,对厨艺一窍不通的他在处理起野味来却颇有心得,挖个坑点堆火,将处理过的野味放到坑里用火的热量渗透到地下烘烤,比之放到火上直接烘烤要有味道的多,而且宇尘再次让大家见识到了道术不仅仅可以用来捉鬼,也一样可以让人填饱肚皮,自始至终,他都在用道术控制着火候。
填饱了肚皮之后,李茜绕着木屋走了两圈,看似有意无意地在欣赏着大自然的风景,暗中却抽了抽鼻子,感觉着这里的气息,她不敢动用灵眼,在这种山清水秀的地方,如果有灵体进行修炼,那一定是相当强大的,一不小心就可能打草惊蛇。但传入她体内的气息却异常纯净,让她颇为惊讶,随即了然,宇尘既然对这个地方如此熟悉,必然也会做些手脚,不让外人看出什么端倪来。而法术的效力毕竟是有限的,他也没有可能在自己的灵力被封印的情况下迅速清空这里,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早在他上一次出现在这里时,便已经布下了阵法!想到这里,李茜仔细观察起这座院落的走势来,怎奈她对阵法的研究仅仅停留在简单的皮毛上,如果宇尘有意隐瞒,她又怎么能看得出来呢?
山间的天色黑的确实如宇尘所说有些早,但李茜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头,刚刚四五点钟,太阳就已经消失在了地平线,而宇尘则要求大家尽早休息,告诫大家不要在晚上的时候离开这间木屋,还不知从何处翻出了几根红蜡,以一种奇怪的方式点在了门口,对此的解释是预防山里的猛兽不经意地闯入。傻子也知道这是托辞,但奇怪的是文齐和月妖竟都没有提出异议,这更让李茜觉得他们隐瞒了什么。但不知为什么,她才一钻入睡袋,一阵困意便汹涌袭来,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在一阵冷风的吹拂中,李茜悠悠地醒了过来,屋外的繁星点点透过屋顶的“窗子”洒进来,将屋内的景象清晰地照射出来,文齐和月妖此刻正香甜地睡着,而宇尘的位子却明显地空着。一股异样的气息从外屋慢慢地渗透进来,刺激着她的感官。李茜想了想,悄悄地起身,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门口,从没有关严的门缝看出去,就见宇尘正端坐在外屋的椅子上,闭目休息,而他身后的桌子上,那副始终倒扣着的相框此刻依旧静静地躺着,但李茜却发现,尽管做了很巧妙的掩饰,那副相框还是被人动过了。
她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走到了桌子前,不由自主地伸手拿起了相框,借着外面的月光仔细地打量了起来,一股莫名的震骇惊得她差一点脱手。在这个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有这样的一座木屋本身就已经是一件难以理解的事情,而在这个早已废弃的木屋里,竟还留着这么一张大幅的照片,而这张照片上并不是什么守林的老人,竟是一个20岁左右的小姑娘,她有着一头乌黑的秀发,一双大大的眼睛透露着天真无邪,可爱的娃娃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可李茜怎么看都觉得那副笑容里隐藏着一些残忍。那股让她不安的气息正是来源于这幅照片。
那双天真的眼睛慢慢变得血红,笑容慢慢变得邪恶,李茜想要放下那副照片,但却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慢慢地抚摸着那张照片,触手有一些尖锐的刺痛感,但她却恍若不觉。
“妖孽,还不住手!”随着这一声断喝,一道蓝色的电火花啪的一下打在了李茜的手上,一阵酥麻让她不由自主地松了手,那副巨大的相框掉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李茜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知道自己被附在照片上的怨灵迷了心智,差一点成了替死鬼。再一低头看去,那副相框也并不是什么玻璃制品,竟然是一路上追随着他们的寒冰,落地之后迅速地融化为一滩污水,那污水仿佛有生命一般,向着李茜**的脚面涌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一时不知所措,但毕竟是经历过校园浩劫的人,梁若行留下的符咒又都随时带在身上,此刻毫不犹豫地一把符咒贴了上去,那污水竟尖叫着蒸发掉了,李茜一愣,还没等反应过来,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拽着她向后连退了几步,靠在了一个坚实的胸膛上,随后那人右手捏诀,画了一个古怪的符咒,向前一指,轻声念道:“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斩妖缚邪,凶秽消散!”正是一直端坐着的宇尘站到了她的身后。随着他的符咒,那股不安也消失了。
“我告诉过你,不要随便出来!”宇尘的语气冰冷而又僵硬,似乎刻意隐藏着愤怒,和他温暖的胸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让他意外的是,李茜并没有和他争吵,而是慢慢地蹲下了身子,埋首在了自己的双臂间,肩膀轻微地抽动着,尽管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但宇尘却知道,这个一直表现的很坚强的女孩子在无声地啜泣着。这出乎意料的结果让他手足无措起来,只是一句简单的责备,这个女孩子的脸就这么挂不住了?
“不怪你!”当宇尘揣摩着自己该说些什么的时候,李茜拢了拢头发站了起来,虽然脸上还有泪痕,但却挤出了一抹微笑,“这些符咒,我就只有这些的,可是一下子就被我用光了,我真是笨,总是不知道珍惜,以前就是,现在竟然一张都没有留下。”
这一下子,宇尘有些哭笑不得了,没想到她竟然是心疼那些符咒,“没有关系,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给你画一些,虽然可能比不上你的。”宇尘尽量柔声地说道,他看得出那些符咒上的灵力是被封印了的自己无法比的,因此只是简单的安慰而已。
“那不一样的!”李茜摇了摇头,“走了的就是走了的,真的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第二十二章 入瓮
“那不一样的!”李茜的语气中有些落寞,这让宇尘有些愕然,两个人接触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她表现出来的始终是一种坚强与执着,而此刻,他看到了原来她也会疲惫。
“你怎么会在这里?”宇尘刚要在说些什么,李茜却已经迅速地调整好了情绪,微笑着说道,“不要说你晚上睡不着觉,我知道还有别的原因,你别忘了,我的感觉要比你们灵敏的多。”
李茜一上来就堵死了宇尘所有的借口的可能,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但依然很快就反应过来,“没错,你也看到了,我没有必要瞒你不是吗?因为我曾经在这里居住过,所以我对这里很熟悉,那是一种感觉,可是这次来,我却发现有些细微的不同,但是,你知道,我封印了自己的能力,所以我根本找不到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所以,我只好守在这里了。”宇尘故作轻松地说道,但这又怎么能逃脱李茜的眼睛?
“那么,她和我们这次的案子有关系么?”
“不知道,我看不出来,甚至我不确定,攻击你的是一个完整的鬼魂。”宇尘老老实实地说道,他不想隐瞒,但有些东西,还是不要知道的太多比较好。
“我知道,跟前几次攻击我时的感觉不太一样,我觉得可能是一个新的角色,不过我不明白,冤魂似乎不会随意攻击人才是,为什么,她会主动攻击我,而你坐在这里大半夜都没有事?”
“大概是看我长得比较帅,不忍心下手吧,又或者是你长得太漂亮,她嫉妒了也不一定。”宇尘微微一笑,开了个玩笑,“再去睡一会吧,明天我们得徒步下山,在这里被扔下的客人,是不会有车载我们的。”
“我睡不着了。”李茜说着把自己蜷缩在了椅子上,“听说,你的能力是被自己封印的,能讲讲为什么么?很多人都希望自己有这样的能力,比如我。”
“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有那个能力,那意味着你要负起更大的责任,也会把身边的人带进更大的危险中,至于能力的封印,纯属意外,没什么可讲的。”
“你是不想讲给我吧,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强求,退一步,能讲个故事么?”李茜用带着些许乞求的神色看着宇尘,让宇尘有些不忍,虽然,他并没有作什么。
“故事么?我们一天除了鬼怪就是生意,哪来的什么故事呢?”
“喂,你要逃避责任?你好歹也是名人,不怕我给你曝光了啊?随便讲一个就好了,你那么厉害,编也能编一个出来,要不就讲讲你在这里修行的事情吧,这个总不会涉及到什么**吧?”
宇尘突然明白了什么,李茜从一开始就没想知道自己能力被封印的原因,虽然这可能更让她好奇,但她最想知道的还是关于这山里的一切,因为这是摆在眼前的当务之急,而她从一开始就对他有怀疑,连带着对这里的一切都怀着怀疑的态度。她上来就问了一个别人的**,因为算准了他不会回答,随后再提出关于这座山的事情,这样一来,他就不好意思不讲了,但他宇尘是什么人?如果他不想说,没有人可以强迫他。
“我只是想听故事!”李茜丝毫没有催促的意思,只是恬静地说道,声音清脆悦耳,虽然没有强迫的意味,但却让人觉得不得不说,就连宇尘也有些控制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师傅说过,自己最难过的一劫便是红颜劫,所以他总是刻意与女人保持着距离,但这个女人,却轻易就突破了自己的防线,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便让自己有一种一吐为快的冲动。这就是所谓的感觉了吧。
宇尘不易察觉地叹了一口气,“好吧,不过,那段经历很枯燥,恐怕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睡过去的。”
“那不是更好?正愁睡不着呢!”李茜有些调皮地看着宇尘,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表情,让宇尘不得不收起了轻视之心,调整了一下姿势,缓缓开口讲了起来。
“那是六年前,我刚刚18岁,师傅就把我赶了出来,要我到这里来修炼,说是修炼,其实不过是死老头子心疼那点伙食费,其实我吃的也不多,你都看到了。”说着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惹得李茜忍不住轻笑出来,没想到这个平日里要么一脸严肃要么假装甜蜜笑容的他一旦放开了自己的心灵,讲起话来也是富有幽默感的,看来心理学的研究没错,每个人的心里都藏着与他的外表截然不同的一面,当时机允许,便会暴露出来,所谓的时机就是这种比较暧昧的时候。
“那个死老头子,走的时候什么都没给我,扔给我一把破桃木剑就叫我自生自灭了,功德箱里那么多钱,一分都不给我。”宇尘有些自言自语地说道,虽然一口一个死老头子,但脸上却始终挂着笑容,显而易见他和师傅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他形容的那么坏。“结果我就一个人背着一把桃木剑,像个神棍一样徒步走到了这里。”
“不过死老头子还算有良心,没把我扔到深山老林里去,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联系上的,居然把这里开发成了他的据点,等我腰酸背痛地爬到这个地图上都没有标注的地方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木屋,不同的是,那时候这里还有一个老人,他自己说自己是孤家寡人,上边安排他在这里守林,不过我怀疑他压根就是无家可归,又或者就是我师傅给了他大笔好处费,让他在这里看摊,总之,我不用露营,也不用自己给自己弄吃的了。”
“我在山里就算安定了下来,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我纯粹就是一厢情愿!”
第二十三章 暗伤
宇尘轻轻叹了口气,再次调整了一下姿势,尽量让自己坐的笔挺:“那个老头子,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虔诚的佛教徒,一日三餐,素菜为主,巴不得过一种原始人的生活,身体要是再好点,给他跟藤他都能把自己当**猿泰山,哪天要是实在懒得动弹,干脆就跑到林子里摘点果子来果腹,他一个老头子,食量不大,我就惨了,天天饿着肚子怎么修行?我就只好变着法地给自己开小灶,这个未被开发的地方有很多野味,我这手艺就是那时候练起来的,不过老头子看得很严,说这里禁止用火,动物保护,连只兔子都不让我打,开小灶都得避开他,别说,我用法术烹饪这一招绝对没有人用过。”
讲到这里,他犹豫了一下,事实上,他最后的那几句话说起来已经有些断断续续的了,还有些喘着粗气,可李茜陶醉在他的叙述中,并没有注意,宇尘深吸了一口气,像强自压抑着什么一样,继续说道:“一直到后来,出了点变故,我离开了这里,没想到再回来的时候,这里已经这么萧条了。”
“你根本就什么都没讲嘛,这也算是讲故事。”李茜像个孩子一样嘟起小嘴,不满地说道,“要不,你说说你在这里有没有抓过鬼吧,修炼总要和他们作斗争的对不对?那时候你的能力还没封印,一定很厉害,讲讲吧!”李茜充满了期待地看着面色严肃的宇尘。
月色偏移,就在这个时候一缕月光不偏不倚地照在了宇尘的脸上,此刻的他双目紧闭,额上冷汗淋漓,身躯微微颤抖着,仿佛在极力抗衡着什么,一张红润的脸庞此刻却泛着骇人的青色,一点寒气正不可抑制地向外散发着。李茜惊呼一声,从椅子上跳下来,一落地却感觉自己犹如掉进了冰窖里,一股寒冷自脚底直窜脑门。
“啪”的一声清响,一道蓝色电火花在李茜的眼前炸响,让她一个激灵,暖意瞬间回到了自己的身上,这才注意到自己正被一个有力的臂膀揽在怀里,而那个身体此刻全身肌肉紧绷,如临大敌。李茜匆匆抬头,看到将自己从危险中解救出来的正是自己的表弟文齐,此刻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颤抖的宇尘,手上结着一个奇怪的法印却蓄而不发,好像在努力感知着什么,在他的背后,站着同样严肃的月妖,二人背靠着背,紧张地戒备着。
这两个人都是**着上身,显然是在睡梦中被惊醒,来不及穿好衣服就跑了出来。
“怎么回事?”李茜紧张地问道,前一刻明明还好好的,宇尘甚至不费吹灰之力就打退了那个想要暗算她的小鬼,可转眼间形势就急转而下,一点准备都没有就落入了对方的陷阱。
没有人回答她,文齐随手一指,一张符咒穿墙而过,打入了外面的夜色中,随着一声闷哼,那夜色竟然移动了一下,李茜一惊,默念道:“气聚灵台,五昧顿开!”便要打开灵眼察看,可随着咒语念毕,灵眼不仅没有打开,体内的灵力反而汹涌地向要冲出去。
怨气深重!
李茜知道,这是由于她体内的灵力并不是属于她的,尽管田老伯心甘情愿待在她的身体里,并在机缘巧合下与她融为一体,但那灵力毕竟还是属于异界的,遇到无比庞大的怨气时,还是会本能地想要回去。连忙收摄心神,压下心头的热血澎湃,再也不敢这样擅自行动了。
双方就在这样一种很诡异的氛围中僵持着,李茜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显然他们是处于下风的,但门外的怨气不知为何只是将他们困住,并没有想要杀进来的意思。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当李茜觉得浑身僵硬,血液的流动都静止了的时候,一声闷哼从宇尘的喉咙里传了出来,虽然他竭力控制,但在这种掉根针都能引起恐慌的环境下还是带来了一丝波澜,先是李茜的心不由得一紧,伴随着的是紧靠在文齐身上的身体一抖,高度紧张的文齐手指一动,捏着的法诀就要打出去。为了这一刻他已经等了太久了,扣在中指上的指甲早已经将手指压出了一条血痕,而随着他的动作,靠在他背后的月妖也动了,迅捷程度更胜一筹,屈指一弹,一张泛着金光的符咒便向外面的夜色飞去。
他们两个人行动迅速,但有一个人比他们更快,还没等他们的法术到达墙边,一道人影已经迅速移动到了墙边,抬手画出两个古怪的符咒,硬接下了两个人全力的一击。
“不要!”直到此时,李茜的惊呼才刚刚出口,但已经晚了,文齐和月妖一直密切关注着屋外的动静,但她的注意力始终放在古怪的宇尘身上,所以她知道那个飞身出去堵截符咒的正是宇尘,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肯定不会是找死。
刚刚摆脱困境的宇尘实力还没有恢复就硬接了两个人的全力攻击,身躯忍不住一晃,一口腥甜便涌到了嘴边。
“师兄!”
“老板!”
月妖和文齐一愣,失声叫到,冲过去便欲搀扶他,但却被他用眼神制止了。此刻他背对着屋外,除了屋内的几个人能看到他强忍着痛苦的表情外,从他的背后看过去,他依然坚强地挺立着,身上自然地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杀气。
“你走!”从他的嘴里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在他正面的李茜却看出他忍受着剧烈的疼痛,额上冷汗淋漓。
“哼!”从窗外传来一声冷哼,那冷哼让李茜忍不住一阵战栗,接着就听到那冰冷的声音说道,“我走?宇尘,不要以为我闯不进你这个阵法,我只是不想,我们之间的恩怨应该有一个光明正大的了结,没想到,你居然还敢回来,我给你机会,七天后,我会回来找你!”说着,那阴云出人意料地散了,宇尘冲李茜露出一抹微笑,终于再也坚持不住。
第二十四章 阵法
雾!
一层粘稠的白雾紧紧包裹着她,从那雾中透露着刺骨的寒冷,仿佛要将她彻底冰冻一样,而那白雾就像附骨之蛆,无论她怎样奔跑,都逃不出雾的包围。**着双脚的李茜已经感觉不到来自那里的疼痛,冰冷早已经让她脚底的神经麻木了,身上已经结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李茜!”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回荡,她找不到那个声音的来源,仿佛来自她的身后,又仿佛来自她的身前。
“谁?谁在那!”她有些慌乱,她不该是孤身一人,她有战友,每一次战斗都有人陪着她,每一次遇到危险,都会有人帮助她。
“你不认识我,可我却认识你,你该死!因为你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那个声音恶狠狠地说道,同时李茜感到那股困着自己的力道一紧,寒气直冲内腑,忍不住痛苦地呻吟出声。
“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对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急急如律令。”一个焦急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已经陷入弥留的李茜模糊地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冲破前方的浓雾闯了过来,虽然焦急,但双手却镇定地在胸前画着符咒,那股困着她的力量不甘心地加了一把力,终于没能将她带走,恨恨地退去了。
李茜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刺眼地照进了屋子里,他们并没有离开这座小木屋,只不过此刻,木屋里不再是落满灰尘,显然已经被他们几个打扫过了。相框!李茜一惊,她就是着了那个相框的道,所有的秘密都应该集中在那个相框里才对,想到这里,她挣扎着起身,可才走出一步,一阵天旋地裂般的眩晕感传来,不由自主地向地面扑去,在她的脸和地面有一个亲密接触之前,一个强有力的臂弯牢牢地抱住了他。尽管已经离开酒吧好多天了,但在这个男人的身上却还是有着特有的淡淡的酒味,李茜没来由地一阵心安,竟险些再度昏睡过去。
宇尘微微皱了皱眉,这个李小姐的身体不应该这么差,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呢?不过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他不可能坚持太久。想着,他用力掐了掐李茜的人中,但显然忽略了这样做意味着什么。剧痛虽然让这个大小姐从昏迷的边缘醒了过来,但也让她知道自己此刻正在被人摧残着,条件反射般地张嘴就咬上了宇尘放在她嘴边的手指。
文齐和月妖强忍着笑,把用符火烤好的野味仔细地拆好送进来,但在转过身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颤动着双肩,那两个人的样子,实在是太让人不敢置信了。李茜和宇尘坐在桌子边,一个怒目圆睁,喘着粗气,一个一脸的无奈,也是强压着怒气,而在他的手指上,贴着一个可爱的HELLOKITTY创可贴。见到他们送来的野味,两个人谁也不客气,抓起来就毫无风度可言地大快朵颐,好像几辈子没有吃过野味一样,而因为吃得太急,李茜一口肉没嚼烂,很没形象地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宇尘皱紧了眉头,但却还是腾出那只干净的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就是傻子这个时候也能看出他们之间的暧昧。
“梦杀?!”当听到这个词的时候,文齐和月妖都忍不住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此刻他们吃饱喝足,在木屋周边又布置了一个简单的结界之后,坐在屋里分析器当前的局势来,当李茜面露惧色地说到自己再一次碰到了“梦杀”时,除了宇尘努力保持者镇静之外,另外的两个人都难以接受这个现实。
“可是,梦杀术不是早就已经失传了吗?”文齐忍不住问道。
“不错,道教正宗的梦杀术确实早已经失传了,但你们忘了真正的梦杀术并不是来源于道家的原创,而是由鬼界传来的。”李茜平复了一下躁动的心绪,继续说道:“我听若行说过,梦杀术真正的来源在鬼界,说直白些就是鬼利用梦境杀人,所以虽然道教的梦杀术失传了,但并不是说这种术就绝迹了,我基本上可以肯定,昨天袭击我的不是人类。”
听她这样说,宇尘不禁动容,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的神色,“这是不可能的,这个阵法绝对可以阻止她的进入,何况还有我一直在你身边,没有道理被她入梦了我却一点都不知道。”
“师兄,你别忘了你的灵力被自己封印了,没有察觉是很正常的。”文齐在一旁说道。
“你不知道的。”宇尘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如果说之前我毫无察觉是正常的,那么今天我就绝没有道理没有任何察觉,因为我的封印在昨天晚上已经彻底解开了。”他有些苦涩地笑了笑,“我封印它的那一刻还以为这辈子再也不用解开它,再也不用这个让人爱又让人恨的能力,没想到,到最后还是需要我来解决。这就叫做因果报应,轮回不爽了吧。”
众人这才明白,为什么在昨夜那种危险的情况下宇尘却坚持这一动不动,起初的时候还以为他伤得太重,已经失去了活动的能力,原来他一直都在冲击着自己的封印,或许是认识到凭自己被封印的力量无法与对手对抗,因此不惜拼着重伤也要强行冲开封印吧,他成功了,虽然身受重伤,但那股流露出的强大霸气也足以退敌。
“这就叫做天意,当年我自我封印的时候没能下得了决心,留了一点点的缺口,没想到今天我又重新拾起来了。”宇尘的嘴角微微上挑,露出了一丝自嘲的微笑。
“已经到了现在的这个地步,你还打算隐瞒什么么?”李茜冷冷地说到,她始终有一种直觉,这些事情和他脱不了干系,可却始终不愿承认,不知道为什么,当她刻意用冰冷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头不易察觉地刺痛了一下,她宁愿听到“不”字。
第二十五章 灵地
“我没打算瞒你们,事实上,我也是直到昨天才确定她确实跟我有关系!”宇尘有些疲惫地说到。
“她是谁?是什么来路?为什么要杀人?你和她又有什么过节?她是冲着你来的,还是打算把我们所有人都留下?”李茜像审问犯人一样跑出了一连串的问题,奇怪的是,怕麻烦的宇尘竟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但这也并不代表他就听进了李茜的问话,一开口所说的就是答非所问。
“所有的一切都要从我来到这里开始说起,师傅说要我来这里修炼,实际上还有另外一个秘密的任务,老头子夜观天象,说不久这里即将出现一个法力深厚的冤魂,要我在这里一边修炼,一边注意观察,一旦那个冤魂真的出现,就要拼劲全力将它封印,临走的时候,师傅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只是摇着头叹了口气。”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我的师傅,到我打点好行装前去告别都没有出来见我,只在我转身离去的时候轻轻地叹道:“冤孽啊冤孽!”我不确定师傅是故意的还是认为我听不见,总之我知道,我的出现是师傅不愿意见到的,但我固执地认为师傅不会害我。
因为有了师傅的交待,我到了这里之后虽然没有人约束,但还是不敢放纵自己,虽然只有我和那个守林的老人,每天在刻苦的修行中日子还是过得很快。
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她,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我不是英雄呢。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到山林深处修炼,因为越往里面受到人烟的污染越少,修炼的灵气也就越纯净,而且那里有一个小水潭,似乎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在里面,可以压制修炼时躁动的心绪。可是那天我却看到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女孩,十七八岁的年纪,就在那个小水潭边徘徊,我心里一惊,在一棵树后躲藏了起来。因为我感觉那个女人绝对不寻常,在修炼的时候我的感官是最灵敏的,可是我一路走过来的时候竟然没有感觉到一点人的气息,可是此刻她身上的气息却明白无误地告诉我她是个大活人!也就是说她巧妙地隐去了身上的气息来到了这里。
我躲在树后仔细地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渐渐地我发现,她行走的路线很诡异,是一个不规则的“8”字形,而且,她那张秀丽的瓜子脸上表情呆滞,目光混浊,她的徘徊竟然是毫无意识的。我的心登时沉的更厉害了,她中了某种我不知道的法术,因为我的灵眼根本看不出来。也许是我大意了,可是这里本来就不该出现有那么高深法力的冤魂,我到这里的第一天就已经前前后后地搜索过,别说冤魂,就连一点邪气都没有。
不对!我突然想起了什么,终归是我经验太浅了,没发现任何邪气就天真地以为这里是一片纯净之地,殊不知,即便是极乐世界也是有邪气存在的,何况这样一个可以方便地聚集日精月华的灵地呢,肯定会有妖魔鬼怪选择这个地方修炼,可这里如此纯净,那只能说有一个强大的能够隐去自己气息的灵物吞噬了所有实力不济的鬼怪。可恨的是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慌忙调动全身的灵力查探着周遭的变化,那个隐藏在暗中的人似乎故意试探我,之前是一点气息都没有暴露,这一刻虽然暴露了,但那气息也是若有若无,而且飘忽不定,让我根本无从把握。
我来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这个强大的邪灵始终没有作恶,从那飘忽不定的邪气看来,我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刚刚形成的,幸好我知道,如果它刚刚成形,绝对没有能力把那个女孩困住。想诱我上钩?我心中冷笑了一下,悄悄地掏出了一张符咒,心中默念清明咒,那女子所中的术我虽然看不出来,但看她的表情应该是鬼打墙一类的,清明咒可以唤醒她自己的思维,只要解开她所中的术,我就可以放开手脚了,哪怕一把火烧了这里也行,这个时候我已经基本认定,师傅所说的法力深厚的冤魂就是这个连一点邪气都不肯泄漏的家伙。
可是那个冤魂似乎意识到了我的想法,清明咒刚刚离手,那个女孩身边迅速结起一层浓雾,在符咒到达之前将女孩的身影彻底隐去了,符咒穿透浓雾落在了水里,我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在符咒离手的同时也结好了天雷神咒的法印,一切危害三界正常秩序的存在都是天道所不允许的,天雷神咒对他们有着最大的震慑力。我能看出来,那个女子对它至关重要,肯定是它掳来修炼的,对她的保护一定是最周全的,想也不想就将天雷神咒打向了那个女孩。尽管已经被浓雾笼罩,但是我能感觉到,那个女孩的身形并没有移动,清明咒落空只不过是因为那个邪灵在她的身边布了一层结界,普通的清明咒是穿不过结界的。但天雷神咒不同,它就是为了破结界而来的。
邪灵显然没想到我会对着那女孩打天雷神咒,因为道家术法对人的身体也是一样能够造成伤害的,所以天雷神咒打出的一瞬间我看到那个女孩身边的浓雾迅速一紧,竟然形成了实体。可那天雷神咒在打出之前被我用符咒净化过了,只对灵体有作用,而且,我知道,即便它加持了更多的法力在那个女孩子的身边,但它的本体并没有出现,所以在第一个天雷神咒打出之后,我又接二连三地打出了几个天雷,制成了一道天雷网,我知道凭自己的力量根本灭不了它,我只是想伤了它,被我的天雷神咒打中的邪灵短时间内休想恢复,而我可以借着法术的残留追踪它。而我的主要目标则是要救出那个不知名的女孩子。
不出我所料的,当天雷神咒网劈头盖脸地打下来的时候,我看到围绕在那个女孩子身边的浓雾迅速散去,那是邪灵收回了自己的法力以求自保,而它怎么也不会想到我的天雷会不偏不倚地打在那个女孩子的脚下,让她从一片迷茫中清醒了过来。
第二十六章 至阴命格
“然后呢?”李茜紧张地问道。
跑!我几乎想都没想就冲过去拉起那个女孩子向外跑去,我知道凭我的力量,如果自保还有可能,可是再带上这个女孩子就有些麻烦了,我能把她从法术中救出来完全是因为那个冤魂错估了我的力量,被我打了个出奇不意,现在它已经吃了亏,一定会怒火冲天,我可就不是它的对手了。
但有一个地方可以帮助我,就是那个我暂时寄居的小木屋,来的第一天我就看出来那个小木屋不简单,不仅整个院落就是一个防护力极强的八卦阵,就连屋子里的格局也是按照某种防御的阵法修建的,起初的时候我还怀疑过,不过守林的老人说这荒山野岭的,有些不干净的东西再正常不过了,所以才请一个得到的高人指导,修建了这么一个木屋。
中国有句古话叫作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我们能逃到那里去,那个冤魂实力再强也不可能突破,何况还被我用天雷伤到了。因为一心想着逃命,所有的功力都用到了逃跑上,所以我们很顺利地就逃回了小木屋。守林的老头一见到那个女子先是一愣,接着脸上露出了小孩子一般的欣喜,而那个女孩子也是如一阵风一般扑到了那个老头的怀里,倒把我这个救命恩人扔到了一边。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女孩子是老人唯一的女儿,叫肖羽,我还以为他孤身一人,没想到他会有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据说肖羽在外地上学,只有在寒暑假的时候才会上来看看自己的父亲,我心中一动,如果之前一直都没有出过事情的话,那那个厉害的邪灵一定就是最近才出现的,可是我一直都在这里,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那就只能说它是跟着肖羽来到这里的,可是它为什么要跟着肖羽呢?
我说出了自己的疑问,肖羽虽然是个大学生,但对这种鬼神之说并不是全然反对,何况当时还遭遇了那么可怕的事情。于是她仔细回忆了一路上的遭遇,从山下的小县城一路走到林子边上都没有问题,甚至一直到被我叫醒她都不知道自己实际上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了。这样一来我就不知从何下手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可我除了知道它的实力很强悍之外,一无所知,甚至连它从何处来到何处去,究竟有什么样的冤屈都不知道,虽然凭借我给它造成的伤痕可以轻易地找到它,但我没把握能消灭它,何况,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即便是罪大恶极,也不应该强硬地镇压,能化解还是要化解,还是要给它一个轮回的机会。
我又仔细询问了守林的老人,据他回忆,他到这里之后并没有听说有人冤死之类的,就算是那些暴毙的野兽他也都是很小心地下葬,并没有什么灵异事件发生,那就是说那个冤魂可能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
而那个冤魂既然选择追踪肖羽,那就说明她的身上有什么它需要的东西,我仔细观察过她,肖羽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子,没有任何灵力,但魂魄却出奇地纯净,没有受到任何尘世的污染,可这也不能成为冤魂追她的理由。
除非,还有其他的原因。难道是她不小心招惹到了邪秽?可我从她的身上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或许是那个时候我的能力不足看不出什么吧,只好从时辰上去推测了,我从老头那里要来了肖羽的生辰八字,仔细推算之下不禁大惊,她不仅八字纯阴,而且出生的时候风雨交加,又为女性之体,竟然是一个至阴的命格,说白了她整个人就是一个至阴之体,是灵体修炼的绝佳养料。到这里我也就明白了为什么那个冤魂会宁愿离开自己的埋骨之地苦苦跟着肖羽了。
那时候的我年轻气盛,仗着身上是有法力的,并没有做太多的准备,也没有仔细去调查,因为我知道它一定不甘心一块甜点就这么从嘴边溜走了,只要时机成熟它就一定会回来吞噬肖羽的魂魄。何况,在这么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子面前我怎么能丢了面子呢?我希望自己能够在她的心目中成为英雄,那可年少的心在她的面前第一次有了一种冲动。
大概是我的天雷神咒网真的伤到了那个恶灵,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简直就是我们三个人的世界,虽然因为有了那个恶灵危害在先,但在我的威逼利诱下,肖羽和老头子都选择了留下来,或许他们也觉得有我在身边会更安全,何况这里还有阵法做我们最后的屏障。我也就懒得再出去修炼,每天只是和她腻在一起,听她讲城里的故事,我也给她讲我们的奇异经历,俨然一对热恋中的年轻人,只是到最后我也不知道她对我究竟有没有感情,或许哥哥的感觉会更多一些,那时候我已经长得很成熟了。
该来终归会来,就在我以为那个恶灵已经放弃的时候,它来了,而且来势凶猛,上次我打了它一个出其不意,这一次它连本带利地都还给了我!
那天肖羽吵着非要出去走走,我们已经躲在屋子里整整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除了我偶尔会出去抓些野物回来,我们的活动范围就局限在这个院子里,脑子里那点有趣的故事早就枯竭了,再不出去走走恐怕真的会憋出病来。因为之前那个恶灵一直没有出现,所以我渐渐地也放松了警惕,以为它知难而退,便放心地让肖羽自己一个人进了林子,而我并没有跟出去。
我的大意最终给我带来了最大的伤害,那是我一辈子都无法解脱的痛苦,我早该想到,一个恶灵,对自己盯上的东西,不达目的是绝不会罢休的!
宇尘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紧咬着下唇,努力平复着自己激动的情绪,双拳紧握,李茜甚至听到了骨骼挤压的响声,这么多年来,他竟然一直生活在一种强烈的自责中。
第二十七章 困斗
肖羽离开木屋之后,我以为她不会走太远,可谁知道直到日落她还没有回来,老头子最先坐不住了,我虽然也有些不安,但仍故作镇定,因为我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血腥之气,肖羽可能只是迷路了,或者是回山下了也说不定,毕竟对于一个坚实了外面世界的女孩子来说,山里的生活太过枯燥了。
但我当然不敢大意,于是展开了追踪术想要确定一些事情,因为对肖羽的爱,我不敢在她身上做什么手脚,所以只能追踪那个恶灵现在的位置,幸运的是,那个我从来没有运用成功过的追踪术这一次终于成了,或者是那个恶灵故意暴露自己的行踪引我上钩,或者它认为已经没有必要躲藏了。
追踪的结果告诉我,那个恶灵此刻就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而且能力比我初遇到它的时候大大长进了,我不禁懊恼万分,只顾着保全自己的实力,却忽略了,这个林子纯净的灵气不仅可以让我的实力大大提升,更是灵体修炼的绝佳之地,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恶灵不仅养好了伤,而且实力更胜从前,我不敢想那会是怎样的一个结果。那个恶灵似乎也意识到了我在追踪它,在我准备撤掉追踪术的时候,它突然停止了一切活动,转过头冲我邪邪地笑了笑,虽然只是笑,而且完全是通过意识来传递的,但却让我大为震骇,因为从它转过来的嘴角边,我看到了一滴鲜红的血液和一块没有嚼烂咽下的肉,那一瞬间我明白,肖羽已经不幸遇难了,怪不得她出去这么久还没有回来,怪不得我感觉不到她的任何气息,因为她根本就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我没敢告诉老头子,只说我出去看看,安慰他这个树林子里现在干净的很,为了让他放心,我没有带任何法器,这是我那天犯下的第二个错误,尽管我判断出那个恶灵的实力大大地提升了,但仍然天真地以为我可以收拾掉它,因为自我出山以来,还没有失败过,何况这样一个纯净的树林,既适合灵体的修炼,同时在降妖的时候也会大大增强法术的力量,给灵体最致命的打击。
我心急如焚地赶到了那个水潭边,和我在追踪术中看到的一样,那个恶灵此刻正站在水潭边,贪婪地呼吸着,我知道它是借助水的阴力过滤着阳光,吸收着日精月华,但在它的身边并没有见到肖羽,也没有任何她的气息,一路上我也没有发现,就跟我第一次见到肖羽时一样。我悬着的一颗心悄悄地放下了一些,因为至少证明肖羽此刻还没有事。
不过那个恶灵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冷冷地笑了笑,也没见它有什么动作,一块残缺的肢体便甩到了我的面前,让我顿时气血上涌。甩过来的是一截人的手指,洁白如雪,夫若凝脂,不用去猜测,我也知道那是肖羽的,是她右手的无名指,因为在那截手指上,戴着我送给她的玉戒指,那是我师门的法器之一,是她离开的时候我特意给她的,而在她的十个手指中,只有无名指可以戴得住。此刻,那枚戒指黯淡无光,显然加持在它上面的灵力已经被消耗光了。
我想都没想就冲了上去,出手就是最霸道的天雷神咒,师傅说过,天雷之下,必无完魂,何况我是拼着必死也要拿下它的,一上来就是十成的功力,同时还用符咒把水潭里的灵力引到了自己的身上。可是那个恶灵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动都没动,我只感觉到那道天雷神咒被硬生生地憋了回来,所有的法力在一瞬间全部倒流向我的身体,而那个恶灵根本就没有动手,我们之间的实力相差太悬殊了。
强大的反噬让我连吐了几口污血之后就昏了过去,不过我没死,要不然你们也就不会在这里看到我了。
宇尘竟然在这个时候笑了笑,看得李茜一愣,这个人啊,居然在这样的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
“虽然我没有死,但是跟死了也差不多了。”宇尘继续说道。
我是在一阵刺痛中醒过来的,你们不会明白,那是灵体的刺痛,也就是说有人直接刺激了我的灵体,因为我的昏迷不是**的昏迷,而是因为法术的反噬导致了灵体的昏迷,所以那个救醒我的人干脆直接刺激了我的灵体。我醒来的时候就看到那个强大的恶灵正被一个白影纠缠着,奇怪的是,那个恶灵拥有庞大的力量,但在那条白影面前却只是躲闪,连反攻的能力都欠奉。我没有时间去思考究竟是谁救了我,赶忙开了灵眼去看是怎么回事,场中的局势太过混乱,雷术对所有的灵体都有伤害作用,我不能贸然出手。
这一看之下我才明白,那道白影就是肖羽,她本来已经被恶灵所杀,但由于她特殊的体质,恶灵尽管已经吞噬了她的灵魂,但却并没有能够将她消化,我赶过来的时候,正是恶灵消化肖羽的关键时刻,不是它不想动,而是它不能动,它以为将肖羽的残骸扔给我可以震慑住我,让我不敢轻举妄动,可没想到我居然被激起了怒火,在我十成功力的天雷神咒之下,它也不敢大意,看起来没有动,实际上是放弃了对肖羽的控制,把所有的力量都用来防御了。肖羽便趁着这个机会逃了出来。
本来,一个新死的灵体是没有多**力的,可一来,肖羽是横死,有着极为强大的怨气,二来,她本来应该被那个恶灵消化掉的,却被我临时捣乱,让肖羽脱离了控制,连带着恶灵的一些力量也被肖羽夺取了过来,因为她至阴的灵体会自然而然地吸收周边的灵气。那个恶灵显然不甘心到嘴的猎物就这样跑掉,如果要将肖羽打的魂飞魄散当然是不在话下,但那样,也就失去了她的功效了,所以冤魂只是一味地躲闪,等她的锋芒一过便要还击。
第二十八章 冰火两重天
这个恶灵不仅实力超群,更是诡计多端,它判断的没错,肖羽根本没有与它抗衡的能力,时间一长,她的锋芒一过,恶灵就要动手了,而到了那个时候,就是师傅亲来,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收服它。我心中一急,再也顾不得什么肖羽不肖羽了,五雷神咒接二连三地打了过去。师傅说过,死了就是死了,无论是否有感情,都不应该在留恋,对肖羽,虽然我不忍,但我还是那样做了。何况,之前我已经观察过,恶灵虽然没有能够消化掉肖羽,但它体内的一部分邪气已经渗透进了肖羽的体内,时间久了,就连肖羽也会成为一个法力深厚的恶灵,与其儿女情长,不如快刀斩乱麻,尽早将邪灵扼杀在摇篮里,所以我出手的时候,没有一丝犹豫,天雷、地雷、水雷、神雷、蛮雷轮番使出,一个不漏地全都打在了那团模糊的影子上。
恶灵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在这个时候动手,就是肖羽也不会想到我竟然会不顾她的安危动手,所以他们同时愣了一下,虽然只是短暂的瞬间,但却给了我机会,我迅速念动金光大咒,辅以驱雷神咒,在他们身边布下了一个天雷网。
天雷网初成,阵法内立刻浓云滚动,电光闪闪,只要我手指一动,天雷就会劈天盖地地落下来,其中的任何灵体都没有幸免的可能,可是看着一脸复杂表情的肖羽我却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直到那只擎着的手臂酸麻,还是狠不下心。
那是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表情,她愣愣地看着我,脸上充满了不敢置信,伤心绝望,似乎还有一丝丝的苦笑,那是彻底的失望吧,她本应该最信任的人,本应是她救星的人,本应可以把她带出苦海,送她去轮回的人,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采取了一种极端的做法,竟然要把她和恶灵一起剿灭,魂飞魄散,连个再为人的机会都不给。
可是我不能再犹豫了,颤抖的手慢慢地画出了一个隐形的符咒,只要我屈指一弹,一切就都结束了。可就在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过话的恶灵却笑了,笑得很疯狂,甚至可以用肆无忌惮来形容,在它的笑声中,肖羽的脸色渐渐变得铁青,泛出了一抹绿幽幽的光。尸变!尽管她已经没有了躯体,但本应发生在**上的尸变却真切地反映在了她的灵体上,那是心中一口极大的怨念不散才会出现的,我当然不能再犹豫,因为尸变意味着肖羽已经不再是肖羽了,而极有可能成为一个恶灵。
我明白了师傅送我下山时的眼神,和他的欲言又止,也知道了他为什么不肯见我最后一面,因为他知道,这是我难逃的劫难。当时,我悲愤地仰天长啸,我恨我的师傅,他明知道这个结果却不肯和我说,我恨我自己,恨我自己学艺不精,不能保护自己心爱的人,我更恨那个恶灵,它阴险狡诈,伤及无辜!看着肖羽那绝望的眼神变得死灰,我的心也跟着下沉,我知道,她也即将和那个恶灵一样了。
于是我不再犹豫,催动阵法发动,一道道天雷劈向阵法中的两个灵体,可是我看到肖羽既没有躲闪,也没有做任何的防御,任凭天雷劈到她的身上,只一瞬间,那个美丽的肖羽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焦糊的形象,让我惊讶的是,在如此庞大力量的打击之下,即便是那个恶灵也要退避三舍,用了全部的力量用来防御才不至于被天雷所灭,可肖羽在全无防御的情况下却只是改变了形象,灵力不仅没有受损,不降反升,从她身体里散发出的气息让我凭空产生一种想逃的冲动。
那个恶灵看到这个情况,脸上更是笑开了花,因为这意味着,肖羽实际上是把天雷的力量在瞬间转化吸收,她的灵体是无比的纯净,是恶灵修练的无尚宝贝。“看到了吧,肖羽,这就是你爱的男人,这就是那个说爱你的男人,这就是口口声声匡扶正义的法术弟子!看到了吧,他现在所做的,就只是把我们从这个世界上抹掉,连一点存在的痕迹都不会留下,他要把我们彻底抹掉,连魂魄都不会留下!”
那个恶灵疯狂地笑着、叫着,我却没头紧皱,是的,我所做的一切已经让肖羽很失望了,但我希望肖羽能够理解,可我忘了,肖羽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她自然不可能像我一样把所有的事情都提升到维护时间庆平的高度上来,事实上,我也没有道理用法术界的标准要求一个普通人。可已经晚了,我总是太自以为是,自以为是地以为我的想法永远是正确的,偏偏我不是个会讲道理的人,眼睁睁地看着在恶灵的挑唆之下,肖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身上的气息越来越诡异,除了喊“不要相信它!”之外,就是不断催动阵法,可这样一来,尽管我已经很小心地催动天雷只攻击恶灵,但那个恶灵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部分天雷还是打到了肖羽的身上,本就已经被魔化了的肖羽身上的暴戾之气更加严重了。
“对,宝贝,就是这样!来吧,魔化吧,只要成魔,我们就可以摆脱眼前这个碍手碍脚的家伙,我们就可以做我们想做的事情,尽情享受新鲜灵魂的味道,来吧,来吧!”那个恶灵疯狂地吼叫着,肖羽也终于有了动作,她抬起头,冰冷的眼神瞪着我,然后伸出了一只乌黑的手指着我,恨恨地说道:“你好狠!”
我一愣神,她已经动了,让我意外的是她并没有对我做出什么攻击动作,而是慢慢走向了那个恶灵,但这更让我不安,因为看恶灵的表情,它相当欢迎肖羽的接近,而肖羽没走出一步,在她的身后都会留下一摊黑色的灰,我知道那是她堕落的表现,她即将坠入魔道,这个时候,假如我停下来,好好地谈一谈,或许还有挽回的机会,可是我错误地选择了进攻,在我的脑子里,当时一定以为,在他们合体之前是最弱的时候,那会是我唯一打倒他们的机会,于是毫不犹豫地催动了阵法。
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肖羽的眼睛,如果说之前她只是伤心,那么这一眼便是深深的绝望,是对我彻底的失望,然后她义无反顾地投入到了恶魔的怀抱,然后仅仅用了一瞬间,那个合体的怪物便突破了阵法的限制,狞笑着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很奇怪,那一刻我没有躲避,也没有慌乱,而是冷静地后退一步,同时手上结着法印,脸上露出了最残酷的笑容,师傅说的没错,在战斗中我是最冷酷无情的,不管你是什么样的冤魂,一把火都可以把你烧个一干二净,我派的三昧真火正是炼化它的最佳道术,但我却知道,再厉害的火也不能将它炼化干净,反而会因为耗费的时间过长让它有逃跑的可能。于是我用了幽冥之箭,那是用法术召唤出冥界忘川河最深处的寒冰,化为一枝冰魄之箭,将灵体瞬间冰冻,我不知道上天是眷顾我还是抛弃了我,总之我第一次用幽冥之箭就成功了,那个恶灵没想到我会用这种方式,竟然被我一击即中,在那种情况下,我没有时间犹豫,随后便是天雷神咒,将被幽冥神剑冰冻起来的恶灵敲得粉碎,紧跟着一把火将碎裂的冰块彻底蒸发掉了。
做完这一切,我瘫倒在了地上,我知道我活下来了,但我真的不知道我究竟是赢了还是输了,我成功地阻止了恶灵,但我却失去了肖羽,这个过错是我永远都无法原谅的,于是我没有回来,而是封印了自己的力量,离开了这里,只是没想到,我居然又回来了。
第二十九章 当局者迷
“这么说,这个凶手确实和你有关系,甚至可能就是那个肖羽了?”李茜有些愤怒地说道,她有愤怒的资本,现在看来,一直跟在他们身边,杀害了数名无辜读者的就是宇尘的初恋,一定是他当初打扫战场不彻底,让肖羽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溜了,或者,他根本就没有能够忍心对她动手,只是采用了某种手段限制了她的能力而已。
“那不可能,作为一个道家弟子来说,时刻都会把大义放在第一位,尤其是师兄,在对阵恶灵时,是绝对不会讲情面的,就是他亲爹来了都不好使,所以我相信师兄当初一定不会放过那个肖羽,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问题。”没等宇尘回答,文齐就已经抢先说道。李茜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对他吃里爬外的行为甚是不满,文齐无奈地耸了耸肩,有些凝重地说道,“老姐,相信我,我不是故意要帮谁,我只说实话,现在不是我们逗气的时候,你别忘了,那个恶灵退去的时候跟我们说七天之后她就会回来,算上已经浪费的一天,我们只有六天的时间,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定下这个七天的期限,但我们必须得做点什么,否则,恐怕我们都会小命难保!”
“你!”李茜气的说不出话来,只得冷哼道:“是不是,我们看一下不就知道了么?宇尘,我问你,那幅照片是不是就是肖羽?”
“我不知道,那幅照片上附了很强的怨气,我没把握收复,所以一直都没有看到。”宇尘很坦诚地说道。
“那正好,我们一起来验证一些东西!”说着,李茜猛地将桌子上倒扣着的像框翻了过来,宇尘在说谎,她早就看到了像框曾经被人动过,作为一个留给自己刻骨铭心记忆的地方,宇尘没有道理不仔细检查。但当像框翻过来之后,所有人都愣住了,李茜猜想,即便是动了手脚,宇尘所能做到的也无非是将照片抹去或者毁坏,这样一来她就有足够的理由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宇尘的身上,可是这幅照片上一片漆黑,确切地说,是一片焦黑,仿佛被火焰猛烈地炙烤过一样。
“怎么会这样?”李茜有些不敢置信地喃喃道,“没道理的,气聚灵台,五昧顿开!”灵眼展开,照片上隐藏的东西尽数展现在她的眼睛里,没有一丝邪恶的气息,纯净无比。
“她已经走了!”宇尘低声说道,“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她能够突破阵法对我们进行攻击,现在我明白了,不是她突破了阵法,而是她一直都在这个阵法的里面,虽然我不知道她是谁,是怎么进入这里的,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一个人!”
“你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你可以确定凶手是什么人吗?不就是那个什么肖羽吗?你现在又要推翻自己的推论了?”李茜有些讥讽地看着宇尘。
对李茜挑衅似的话,宇尘并没有反驳,她只是有些不明白,这个一向号称冷静理智的警官今天为什么这么冲动,“我可从来没说过那个人就一定是肖羽,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攻击你的冤魂似乎不止一个,昨天晚上的那个也一样,我看不出她和之前的那几个有什么相同的地方,除了他们的手法是一样的。而且,也只有昨天晚上的那个才让我感觉有一点点熟悉的气息,但也只是一点点,所以我并不敢肯定,我只是说那个冤魂一定和我有什么关系,因为看起来她是冲着你来,处处都要置你于死地,但实际上,和前几个死者摆到一起来看,你就会发现,她是冲着我来的,所以我才一直怀疑是肖羽,可肖羽已经魂飞魄散了。”
“可是看那个冤魂杀人的手法,她的死亡,或者如你所说,他们的死亡肯定是冰有关的,而按你的说法,唯一惨死于那种状况下的,就只有肖羽一个人,不应该会出现第二个冤魂才是。”李茜紧皱着眉头说到。
“这正是我矛盾的地方,从杀人动机上来讲,那些读者之死是因为他们和我太过亲近,她攻击你,是因为最近你一直和我在一起;从杀人手法上来讲,确实,很多冤魂杀人的手法就是他们自己死亡的方式,冰冻之后的碎裂,还和我有关系的也确实只有肖羽,但,她也确实魂飞魄散了,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能力。”宇尘揉了揉太阳穴,这真是件头疼的事情,看起来线索多的要命,实际上却有如一团乱麻,根本就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那之后,你真的再没有对冤魂下过手吗?”文齐不甘心地问到。
“有没有动过手你们还不是最清楚的?我门的每一名弟子对应的都是本派的一件法器,只要动用法术,门派那边都会有感应的。”
“师兄你别忘了,你已经不是我门的弟子了,从你封印自己的能力那一刻开始,师傅已经将你从名册中划掉了。”
“这倒是我忽略了,但自那之后我真的在也没有对灵体动过手。”宇尘顿了顿,继续说道:“有一件事,我们是可以确定的,不管那些个恶灵是不是肖羽,但她肯定和这里有关系,要不然不会如此紧张我们出现在这里,这说明我们的大方向还是正确的,而且,那个昨晚的恶灵显然认识我,只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宇尘歉意地笑了笑,“她给了我们七天的时间,实际上是在给自己时间,昨天晚上她也不是全身而退。”
“我想起一件事,”一直没有开口的月妖突然说道,脸上还有一抹邪邪的笑,“你们要不要听听?”
“别废话!”宇尘眉头一皱,轻叱道,月妖不是个废话的人,今天怎么所有人都这么反常?
“人家不过是想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嘛。”月妖不满地嘟囔道:“我是想说,那朵玫瑰,我们是跟着它才来到这里的,但现在我们却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了这个恶灵是如何死的,而忽略了黑玫瑰的线索,何况,肖羽的嫌疑并不能摆脱,如老板你所说,肖羽魂飞魄散,但也只是魂飞魄散,你并不能保证她是灰飞烟灭,对吗?”
宇尘愣了半分钟,颓然地点了点头,“没错,我只能说她魂飞魄散,道术能达到的极限便是如此了,灰飞烟灭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有没有这样的可能,有人搜集了那些残魂,并且用某种特殊的法术为他们聚灵,才形成了今天的这种局面,在旅馆里的并不是借物分身,而是一个真正的灵体呢?”月妖难得严肃地看着他们。
“你是说,有人聚灵?而且用每一缕残魂都制作出了一个灵体?那究竟是谁?她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宇尘感到自己的脑子就要成为一团浆糊了,而李茜的脸上却露出了笑容:“我想我知道是谁!但是,看你们有没有能力让我开口了!”
第三十章 见鬼
“姐,你是最漂亮的!”
“cicely姐,你是最棒的!”
“好吧,cicely,你是最聪明的!宇宙超级无敌霹雳聪颖美少女!”
在被三个男人违心地恭维了一番之后,李茜瞥了一眼宇宙超级无敌霹雳冷酷的宇尘庸兰,“好歹你也是在女孩子堆里混的,那套哄小丫头的也敢拿出来哄我?”
“没办法,我的读者年龄群偏小嘛。”宇尘无辜地笑了一下,“不过,我也知道是谁了,咱们三个都是笨蛋,连为谁来的都忘了!”
他们同时想到一个人,那个人叫哦叮,是他们来到这里的主要原因,虽然之前的调查说她是个花种的研究者,但也并没有说她是否是同道中人,况且,这种特殊的身份,有谁会大摇大摆地说出来呢?
确定了调查的新方向,也确定了那个恶灵肯定会遵守自己的七天之期,在天黑之前,宇尘带着他们抄近路到了山中的一个小村落里,按照他们的推论,如果哦叮真的像他们推测的一样就是那个为恶灵聚魂的人,那她一定就在山里,不可能到山下的村落里,因为那里已经属于城市的范围,人气极重,残魂在那里是没有生存的可能的。而且,哦叮既然是研究黑玫瑰培育的,要培育出纯正的黑玫瑰品种,自然也应该在山里,城市里的环境,即便有了苗圃,也不太合适,更何况,她真的是在培育黑玫瑰吗?还是另有目的,这恐怕都很难说吧!
不过见到村子的第一眼,文齐就非常怀疑这个搞写作的大师兄是不是有些想象力过于丰富了,这个村子怎么看也不像是能上网的样子,更不用说会有人时髦到用网名来跟他搭讪了。此刻正是傍晚时分,炊烟袅袅,一派宁静祥和的景象,几个在水中玩耍的孩子看到这几个奇怪的人出现,倒也没有觉得害羞,只是奇怪地看着他们,仿佛见到了外星人一般。
但这在月妖却有些不同的感受,从天色渐渐暗下来开始,他就觉得这里的气息有些诡异,纯粹是不自然地抽了抽鼻子,空气中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气味飘入了他的鼻子,这里刚死了人?还是这里即将发生凶事?
“我们是来找人的,闲事莫管!”宇尘低声说道,显然,意识到这里不对的不仅是月妖一个人,素知老板不喜欢惹麻烦,月妖也就不去理会了,但心里似乎总有一点不安。还在他犹豫的时候,宇尘已经向那几个孩子走了过去,脸上带着一如既往能迷死人的微笑,不过这对于这几个山村的小孩子来说却显然没有什么杀伤力,反而招来了他们的一致对外,几块鹅卵石毫不留情地向他们飞了过来,宇尘眼疾手快将李茜护在了身后,才没有让她受伤。李茜惊讶地看到,前一刻还只是奇怪地看着他们的几个孩子,现在脸上已经充满了痛恨与厌恶的神色,那是他们这个年龄的孩子决不该有的表情,眼神中充满了愤怒!
“喂,你们!”李茜有些气愤地叫道。那几个孩子见李茜发火,不仅没有惧怕,反倒扮起了鬼脸,嘴里大声叫嚷着“狐狸精,下山来,勾男人,爬锅台!”
“你们胡说什么!”一声暴喝从他们的身后传来,那几个孩子闻言立即噤声,一窝蜂地跑开了。李茜闻声回过头,就见一个壮实的庄稼汉站在他们的身后,虽仍是晚春,山间的晚风依然有些料峭,但汉子却赤膊而立,露出精壮的上身,肤色呈现出健康的黝黑。在赶走了那些孩子之后,却没有对李茜多看一眼,径直向村子里走去。
“这位大哥!”情急之下,李茜伸手抓向了汉子的手臂,二人的肌肤刚刚一接触,却同时一震,男子仿佛惧怕一般迅速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李茜却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刚才的那种感觉,很奇怪,这个男人看上去刚从山里劳作回来,身上还散发着因劳累而特有的热气,可是她接触到他的肌肤,传来的却是难以忍受的寒冷,或许是山里的风太冷了吧,她安慰着自己,再次带着微笑看向那男子,却看见那男子的脸上微微有些怒容,眼睛眨也不眨地瞪视着她,看得李茜有些发毛。
“没,没事了,大哥,对不起!”李茜鞠了一躬,转身想要追上已经走进村里的宇尘等人,奇怪,自己在这里和这个男人交谈,难道他们就没有听到吗?
可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那个一连怒容的男子却突然笑了,柔声说道:“真的没事了?”
“你说什么?”李茜不明所以,匆忙回过头,眼前却呈现出一张硕大的脸,不知什么时候,那个精壮汉子已经走到了她的眼前,差那么一点点就要贴上她的身体了,“啊——”李茜惊叫一声,向后退了一步,脚下一绊,坐倒在了地上,一粒石子划破了她的手掌,疼痛不仅刺激了她的感官,也刺激了她的大脑,不对,那几个人,绝对不会丢下她一个人的,还有眼前的这个汉子,他身上传来的寒冷,那不是冷风打出来的冷,而是从他的身体里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寒冷,还有那双眸子,她虽然只看了一眼,但作为一个男人来说,那样的眸子实在太诡异了,整个眼仁都是白色的,只有中间那一点不易察觉的黑。
“气聚灵台,五昧顿开!”李茜轻喝一声,灵眼顿开,奇怪的是,在她眼里呈现出的并不是预料之中的灵体,那个精壮的汉子依然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只是他脸色惨白,头顶的一盏阳火发出惨绿的光芒,飘忽不定,好像随时都会熄灭一样。尤为恐怖的是,在他惨白的脸上偏偏还透露出一丝黑线,自他的眉心向下,将整张脸准确地划分成了平均的两部分,就像被人当中劈了一刀一样。
“呵呵,你都看出来了?”精壮汉子依旧保持着微笑,“她说,只要我能带你走,就可以活下去,姑娘,跟我走吧!”汉子说着,咧嘴呵呵地笑了,露出了一嘴乌黑的牙齿,那是仿佛被火烤过的漆黑,李茜不敢动,她不确定自己此刻究竟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只能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盯着这个精壮的汉子。
男人已经向她伸出了手,李茜想要躲开,却发现自己这次不是不敢动,而是不能动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男人的手向自己的脸上摸来,就在那只冰冷的手将要抚上她的脸时,那男人却突然发出一声惨号,李茜只感觉从自己的体内窜出一股热流,直袭上男子的手,一团烈火从他的身上燃起,瞬间便将他包围了。他瞪着惊恐的双眼,大长着嘴巴,可痛苦却噎在了喉咙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焚烧。
“我警告过她,别碰这个人,否则,我会收回给她的一切!”一个冰冷的声音冷漠地说道,可惜李茜已经听不到了。
第三十一章 跟我走吧
“你醒了,起来吃点东西吧!”李茜刚刚睁开眼睛,一个疲惫的声音便在她的耳边响起,声音离她如此之近,让她误以为那个说话的人就躺在她的耳边,骇然转过头,就发现宇尘正努力睁大一双惺忪的睡眼,面带微笑地看着她,显然自己又很有风度地晕倒了,而文齐和月妖那两个家伙很不够意思地把照顾她的任务推给了这个年长几岁的师兄兼老板。可宇尘一定是太累了,这些天来他的精力也一样严重透支,在陪护自己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而睡梦中的他精神也是高度集中的,要不然也不会她刚刚一睁眼睛就被发现了,想到这里,她第一次对这个冷漠的酒吧老板有了一点歉疚的感觉,“对不起,吵醒你了!”
“没什么,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宇尘站起身,努力把微笑挤出来,但疲惫却没办法从脸上赶走。
“不用了,我不饿,我们早点休息吧!”话一出口,李茜突然意识到这句话有些暧昧,脸上一红,刚要再说些什么,肚子偏在这个时候不争气地叫了起来,让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关系,饭菜都是做好的,热一下就可以了,你等一下。”宇尘仿佛没听到之前的那句话一样,转身去了厨房。李茜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仔细打量起这间屋子来,这是一间很普通的乡村住房,不过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房顶上落满了灰尘,窗户虽然保持着完整,但玻璃上却奇怪地糊了一层漆黑,一股霉味若有若无地传入她的鼻子,显然,宇尘是将这家主人多少年不用的被褥拿了出来。李茜很反感这样,这套藏在阴暗角落里不知多久的被褥上不知隐藏了多少肉眼看不到的细菌,会让她浑身发痒,想到这里,她掀开被子想要起来,却看到正对着她的那块漆黑的玻璃窗子动了动,李茜愣了一下,窗子怎么会动?一定是自己眼花了,应该很长时间没有吃东西,低血糖的毛病似乎有发作的迹象。似乎为了印证她的想法,心脏的跳动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些,浑身也失去了力气。
一阵阵空洞的嘭嘭声传进她的耳朵,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空旷的封闭空间里,心跳在这里被无限放大,震得她耳膜都有些发疼,而且,似乎她的心跳正循着某一个特定的旋律,越来越快,让她脸上一阵滚烫,她明白那是血液加速流动的结果,再这样下去,不用片刻,自己就会全身血管爆裂而死。可是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有一个声音和她心脏的跳动形成了共鸣?
李茜努力睁开不断想要闭合的双眼,同时回忆着梁若行曾教过她的一些咒语,虽然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灵能,但总好过就这么等死,“如人入暗,即无所见,如人有目,日光明照,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诸相非相,即见真相!”心脏的压力伴随着咒语减轻了一点,但并没有消除,不得已李茜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希望宇尘能够早一点回来,将自己解救出困境,她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见到那个整天冷漠无情的宇尘庸兰。
“跟我走吧!”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
随着那个声音,李茜感觉身上的压力一轻,猛地张开了眼睛,正对上了面前那块漆黑的玻璃,不知何时,自己已经坐了起来,自己的脸距离那块玻璃只有几公分的距离了,而玻璃上的景象却让她骇得说不出话来。
她几乎可以断定这扇窗子上的玻璃被大火烤过,那上面还留有一丝难闻的味道,可就在这个根本不可能照出人像的玻璃上,此刻正映着一个人头,是一个男人的头,五官端正,棱角分明,脸色是健康的红黑色,还带着一抹迷人的微笑,如果不是他的牙齿,李茜一定会认为这是个不错的帅哥,但那牙齿偏偏是乌黑的一片,就像她傍晚时候遇到的那个人一样。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李茜终于再也坚持不住,张大了嘴想要惊叫,偏偏那喊声被冻结在了嗓子里,她只能发出几声痛哭的呻吟。“跟我走吧!”窗外的那个帅哥保持着微笑对她说。
“不!绝不!”李茜无法出声,但她知道外面的那个人一定知道她想说什么,果然窗外的那位对李茜如此倔强的反对终于恼羞成怒,恶狠狠地说道:“跟我走!”脸上的肌肉因用力而块块脱落,露出了里面漆黑的骨头,竟也像是被火焚烧过一样。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面对这恼羞成怒的恶灵,李茜竟意外地平静了下来,“我还要好好地活着,而且还要将你们这些扰乱三界的恶灵收拾掉,倒是你,我劝你还是乖乖地放下执念去轮回吧,放着重新为人的机会不要,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逼上绝路呢?”
“闭嘴!”恶灵大吼一声,开始猛烈地敲击着窗户,奇怪的是他似乎并不能进入这间屋子,只能通过影响李茜的思维来达到目的,而一见她摆脱了控制,便有些怒不可遏了,“你们都要死,你们都要死,谁也活不下去的,那个人说了,你们都要死,她已经失望了,她要你们都去死!”
看到恶灵的表现,李茜知道短时间之内自己还不会有生命危险,一旦抛开了自己可能会死的这个念头,她马上就将全部的热情都集中到了案子上,“她是谁?为什么一定要让我们死?”
“她是谁?她是谁?她是至高无上的仙子,她要你们活你们才可以活,她要你们死你们就必须死,没有为什么,跟我走吧,别再执迷不悟了,跟我一起投入到花的世界中吧!”恶灵疯狂地敲打着窗户,毫不顾忌地吼叫着,奇怪的是,不仅村子里的人没有任何的反应,就连那些最敏感的动物也没有任何的反应,而宇尘、月妖、文齐这三个人则根本就消失了一般。
尽管明知道恶灵闯不进来,李茜还是被那股气势骇得退了一步,随手抓起了不知什么东西便甩向玻璃,“凶,我叫你再凶,信不信我现在就收了你!”李茜大吼道,随后开始虚空画符,口中念念有词,一副认真的不能再认真地表情,只是如果你离的她近的话,就会听到,她如蹦豆一般念出的不过是“不要进来!不要进来!”的祈祷。
恶灵愣了一下,没想到李茜说动手就动手,犹豫着是否该继续的时候,一道蓝色的雷光蓦地从天而降,悄无声息地打入了他的头顶,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喊出,身上的肌肤寸寸碎裂,漆黑的骨头也化成了飞灰。
第三十二章 多事之秋
李茜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想不到自己随手画的符咒也会有这样的威力,看来自己还是有成为一个法师的潜质的。不过还没等她自恋完,身后便传来了噗嗵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骇然回头就见宇尘直挺挺地卧倒在地上,伸直的手指还保留着画符的姿势,而在他的身边则是满地的汤汤水水,精心准备的大餐就这样被他毫不珍惜地扔在了地上。
“喂,宇尘,你死没死?别骗我啊,我知道你没事的,你已经解开封印了,不至于这么不济吧!”李茜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探出手试了试他的呼吸,似乎很平稳,但却不像是清醒的样子,一丝不安掠上了心头,“气聚灵台,五昧顿开!”尽管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动用灵力有些不自量力,但却是情非得以,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宇尘的突然倒地决不会是正常原因,也只有用她的灵眼才能准确检测出来。
“不用了,别浪费你的力气!”李茜紧闭的双眼刚要睁开,一个疲惫的声音传进了耳朵,虽然来得突然,但却让她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去,收了灵眼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是一眼就让她知道了什么叫做多事之秋。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表弟兼队员文齐,但他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人正跟他勾肩搭背呢,当然如果两个人不这样互相搀扶着,恐怕都会倒下去。两个人的脸色同样的苍白,同样的布满了细细的汗珠,显然是硬撑着才走到了这里。李茜心中一惊,“出什么事了?”
“没事!”说着没事,两个人却好像费了很大力气才说出来一样,随后摇晃着走进了屋子,和李茜一起才将宇尘搬上了炕,随后也瘫倒在了炕上,浑身像虚脱了一样。李茜眉头一皱,伸手抓过两个人的手腕,扣上了脉搏,“还说没事?你们两个怎么搞的?心跳快奔120了!究竟怎么回事?”
“真没事。”文齐有气无力地说道,“就是消耗过大,休息一下就好了!”
“消耗过大?你们两个究竟跑去了什么地方?能弄成这个样子回来?”李茜一脸的严肃,值此多事之秋,她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一点疏忽都可能让他们满盘皆输,尤其是这种身体严重受损的情况,在这个极有可能是他们敌人腹地的地方,不啻于放弃了所有的防备。
“去哪?你看我们这个样子,能有能力去什么地方?”月妖苦笑着说道,似乎欲言又止。
“那你怎么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老姐你就不要问了,总之我们休息一下就好了!”文齐无奈地说道。谁知李茜偏就叫起了针,“文齐,你是知道我的性格的,我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你们不说我也有办法,气聚灵台……”
“好好好,招了招了!”文齐终于招架不住,“拜托你不要在这个时候耗费灵力,你想知道什么我们全都告诉你还不行吗?”
“这才像话!”李茜微微一笑,“现在你们老实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为什么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唉!”文齐轻叹了一口气,开始了被逼无奈的讲述:
之前他们被那些小孩子扔石头的时候,虽然躲过了大部分的攻击,但仍有一块石头绕过了护着李茜的宇尘,打在了她的头上,山里的孩子自小力气就大,这一下子竟然让李茜晕了过去,那些孩子见真出了事才一哄而散,可那些村民见到他们纷纷闭门谢客,说什么也不肯接待他们,无奈之下他们来到了村口这间废弃的屋子里。
奇怪的是,李茜只是被石块打中,可到了这间屋子里之后却怎么也弄不醒,还发起了高烧,经验丰富的宇尘马上意识到有什么东西趁虚而入,遂强行动用刚刚解开封印不久的灵力对她进行了全身的探查,结果却一无所获,只能检测到她的魂魄正在一缕一缕散乱,可是找不到原因,他依然无法修补。时间紧迫,他们仔细回忆了一路上的每一件事情,却发现没有任何的破绽,李茜身体的变化更像是一种自损。
“看来,只好如此了!”宇尘看着昏睡的李茜,紧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之后,仿佛下定了决心似地说道。话一出口,文齐和月妖却是同时变色,“不行!”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喊道。
“她还有几个小时的命,子时之前如果不能消灭凶手,她就必死无疑,你们有把握在这几个小时之内找到凶手并把它铲除么?”宇尘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两个年轻人。
“可是,师兄,那样做太危险了,那是禁术,即便是有记载的也没有几次成功的案例,何况那需要强大的灵力作支撑,你刚刚解开封印,恐怕连我你都打不过,凭什么用那个术?”文齐冷静地问道。
宇尘根本不理会文齐关于禁术的说法,而是直接抬手画符,冷冷地说道:“要不要试试?”
“可是老板,为了她,我们值得么?”月妖有些冷漠地问道,他想不明白这个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老板,为什么对这个女子有不同的态度。
“月妖,你记得我们要恩怨分明,我们不想欠任何人东西,她帮过我们,我们就要还回去,别废话,给我守阵,等一下我可能要借用你们的力量。”
“好吧,老板,不过,起码你得告诉我们,你究竟要做什么!”月妖无奈地说道。
“等一下我会元神离体,进入她的身体里检查究竟什么地方出了问题,然后。”宇尘深吸了一口气,“找不到施术者,就算我修复了也没有用,她的灵体还是一样会散掉,所以我会把那种术转移到我的身上,你们两个要做的就是在我转移术的过程中确保我在回到自己身体的过程中不会魂魄散掉。”
宇尘说的轻松,但月妖和文齐两个人却同时露出了凝重的神色,魂魄离体本身就已经是件很危险的事情,何况还要进入另一个人的身体,而李茜的体内早就有了一个灵体,宇尘的进入势必要遭到那个灵体的激烈反抗。魂魄离体又和死亡不同,一般来说,人死之后的灵体灵力要强大于有**限制的人,但魂魄离体的人因为还要回到身体里,所以会留下部分元神守护,这样一来灵力就会削弱,虽然听起来是一个完美的计划,但却处处危机。
“你确定要那样吗?”文齐严肃地问到。
“你还有其他的办法吗?”宇尘反问,随后闭上了双眼,默默回忆起那段他从来都没有用过的咒语。
第三十三章 转嫁之术
宇尘闭上眼睛思索了一会,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满目精光,他看了看两边严阵以待的文齐和月妖,点了点头,“开始了!”随后抬起右手毫不犹豫地咬破了食指,蘸着温热的鲜血在李茜的额头画起了古怪的符咒。站在一边的文齐却连一口大气也不敢出,看得出来,自己的师兄对这个咒术并不熟悉,他几乎是画一笔就要停下来思索一下,眉头始终紧皱着,但这个符咒上也倾注了他过多的灵力,每画一笔,他的额头上就要浮现一层密密的汗珠。
一枚小小的符咒,宇尘却花费了近十分钟才完成,随后有些虚脱一般地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月妖皱了皱眉,“老板,停下来吧,你坚持不住!”
“不行,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了,这个符咒的法力也有时间限制的,拖得时间越长,我们成功的机率越小!”宇尘说着已经正襟危坐,手指李茜额前的符咒,默念道:“天道毕,三五成,日月俱。出窈窈,入冥冥,气布道,气通神。气行大道神砥皆神通。”伴随着他的咒语,李茜额头的符咒慢慢浮现出一抹金光,将她和宇尘的手臂连为一体,一条白线自宇尘的眉心缓缓浮起,在月妖和文齐的帮助下没入了李茜的额头。
接下来他们要做的就只有等待,等待宇尘找出李茜魂魄受损的地方,强行修补之后,将后续的伤害带回到自己的体内,这件事情耗费了他们整整两个小时的时间。而在这两个小时里,宇尘的魂魄在李茜的体内辛勤地工作,月妖和文齐也没有闲着。这个村子不正常是从他们看到那几个孩子开始就知道的,不知道他们招惹了什么,每个人头顶的阳火都虚弱的随时可能会熄灭,好在他们还小,而这个村子又是依山而建,村前有河流半环绕而过,给了他们修养的机会。而村子里那些大人们就没这么幸运了,他们每个人都像大病初愈一样,脸色苍白,双眼浑浊无神,头顶阳火早已熄灭,只剩肩头的两盏支撑着他们脆弱的生命,只要一场大病就可以要了他们的命,但奇怪的是,似乎有一个法力高深的人强行拘住了他们的魂魄,不让他们这么快就魂飞魄散。
李茜的情况跟他们差不多,不同的是,她头顶的阳火并没有莫名其妙的消失,但也奇怪地笼罩了一层黑气,让她的阳火忽明忽暗。在宇尘为李茜修补受损的魂魄并试图转嫁伤害的这段时间里,文齐和月妖必须保证没有“人”来捣乱,因为幕后的凶手似乎认准了李茜,三番五次对她下手,这次也是一样,只要李茜头顶的阳火一灭,那她的魂魄马上就会魂飞魄散,就是有宇尘拘着也没有用。
“来了!”文齐声音一沉,一把符咒已经抓在了手里,他们一发现这个村子不对,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再加上李茜的特殊情况,更是时刻处于一种紧张的戒备之中。
月妖微微一笑,头也不抬,挥动手臂画起了符咒,“数量不少,不过好像都不是什么厉害角色,它不是想靠这些就把我们解决掉吧?我有种被小看的愤怒!”
“我可不希望现在来的是什么大角色,别忘了,我们后边还有两个吊车尾!”文齐同样轻松地说道,丝毫看不出大战之前的紧张。随后两个人同时念动咒语:“混沌浩荡,一气初分。金光正气,号为玉清。元始定象,自然至尊。青白交射,始立上清。七宝宫内,玉宸道君。三气化结,动耀太清。祥云瑞殿,五灵老君。中央黄气,玉帝化生。六波天主,梵气天君。丹霞碧落,雷祖有神。三境内外,万圣千真。三十二帝,四府万灵。五方五老,日月泰生。辉光交耀,分立乾坤。清气上腾,浊气下凝。妙用八海,水帝溪真。三才四象,阴阳合形。北酆九垒,雷霆隐名。诸天隐韵,五帝监生。十福太乙,罡运乾坤。中山青帝,万象森罗。灵君吓吓,四目之精。唎哼哇琍,元真合英。释帝隐咏,玄冥子钦。大有玉字,雷霆轰轰。啵囉释囉,永保长生。”
早在他们进入这个屋子开始,就已经合三人之力布下了这个改良之后的大金光阵,以确保他们可以得到最完美的守护,所以宇尘才会在后来的施法中有些力不从心。大金光阵本来是要四个人同时布阵,生门、死门、阴位、阳位都要有人守,但宇尘是个孤傲的人,就算是布阵这种事情也不喜欢别人插手,所以对这个阵法进行了必要的改动,改动后的阵法虽然不需要多人同时进行,但却要耗费大量的灵力。
现在要启动这个事先布置好的阵法,单凭月妖和文齐其中某个人的力量显然不行,只好二人合力开启。不过这个阵法虽然要耗费大量的灵力,但也有一定的好处,阵法一旦开启,没有强大的力量轰击是无法打破的,而同时,对于每一道强轰上的力量,结界都会以三倍的力量反弹回去,对想进入结界的人来说,不仅要拥有强大的攻击力量,还要有足够的力量作防御,基本上可以认为这是一个牢不可破的守护结界。
阵法启动之后,文齐和月妖便不再理会那些难缠的小鬼,转身专心致志地关注着李茜和文齐。阵外的小鬼们不知是受到了被蔑视的刺激还是受人驱使,开始发疯一般向结界冲来,撞到结界上之后爆发出一朵朵诡异的蓝色火花,每一朵火花都意味着一个灵体的魂飞魄散。一切就犹如一场盛大的焰火晚会一般,而在这个焰火的中间,是四个神色凝重的人在做着各自的事情。
看着那些前赴后继寻死的灵体,文齐微微皱眉,月妖说的没错,外面的这群“敌军”不知道有多少,只能用黑压压的一片又一片来形容。
“奇怪是吗?”月妖的脸色出奇的凝重,“我也奇怪,我居然能听到他们的欢呼,还有人喜欢连存在的最后一点印迹都不留下?”
“送他们一程么?”文齐有些冷酷地问道。
“还是管好眼前吧。”月妖说着,率先抬手放上了宇尘的灵台,文齐紧随其后,同时运起了灵力。
此刻宇尘的身体剧烈地抖动着,这说明他的任务已经到了紧要关头,是否找到了李茜魂魄受损的原因不清楚,但他肯定已经修复了她受损的魂魄,并正在试图将后续的伤害带出来,以免李茜已经修复好的魂魄再次受伤。
但他本就已经消耗过大,那种奇怪的伤害又不愿离开李茜的身体,双方陷入了僵持。月妖和文齐的加入打破了这种平衡的局面,天平开始向宇尘这边倾斜,一缕白线艰难地脱离了李茜的额头,奋力向宇尘的身体游动,在这缕白线的一端,纠结着一段奇怪的黑色,那黑色甚有灵性,疯狂地摆动着想要摆脱宇尘的控制,显然就是它造成了李茜的魂魄受损。
“玄罡正气,鉴我神通!”文齐与月妖同时大喝一声,宇尘抖动的身形猛地一滞,随后更加剧烈地颤抖起来,几乎要脱离二人的控制,同时他们也感到自身的灵力不受控制地向宇尘的灵台狂涌而去。
第三十四章 暧昧
文齐与月妖大惊,不仅仅是因为灵力一旦消耗殆尽他们两个会死无全尸,就是宇尘也不可能容纳下如此庞大的灵力,强大的灵力冲击会在瞬间将他的灵台轰的体无完肤,而他没来得及回到体内的魂魄则会被打得灰飞烟灭,连聚灵的可能都没有。
千钧一发之际,横在宇尘与李茜之间的那缕白线猛地一抖,迅捷无比地冲进了宇尘的身体,只在他的额头留下了一个醒目的黑点,随后一股庞大的灵力从宇尘体内反冲而出,文齐和月妖站立不稳双双跌倒在地,那股灵力离开宇尘的身体后无处可依,犹如脱了缰的猛兽一般向外冲去,大凡守护的阵法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如果从外界攻不破,从内部却极容易瓦解,何况还是如此汹涌的灵力轰击,结界在瞬间破碎,结界外的冤魂们连结界都无法冲破,更不用说被如此强大的灵力直接打在灵体上了,气场在一瞬间变得格外纯净。
随后,文齐和月妖因消耗过大,双双晕了过去,而宇尘则不得不强撑着看护在他们身边,没想到的是,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还有冤魂赶打李茜的主意,幸亏当他的魂魄回体的时候并没有把全部的灵力都逼出体外,幸亏他还有能力在这个屋子里布下一个简单的结界,否则让那个冤魂直接亲密接触李茜,那他可是毫无办法的,也幸亏,他还有能力打出最后一计天雷神咒,才因为那个神秘的法术发作而晕了过去。
听着月妖和文齐你一言我一语的叙述,尽管个中的危险被他们尽量一语带过,又故意把一些轻松的信息放大,但李茜还是感受到了那种紧张的气氛,小心地掀开盖在宇尘额头的长发,怪不得,他平时都会把头发尽量向上梳起,今天却奇怪地把额头挡了起来。果然如文齐所说,就在宇尘正中眉心的位置,一个醒目的黑点突兀地点在那里,即便不用灵眼,她也能看出那黑点不同寻常的地方,似乎因为宇尘的晕倒使得对它的压制暂时放松,她看到那黑点正一动一动地想要脱离他的控制,目标则是进入宇尘的体内,但却被他预先布置下的灵力阻挡住了。
李茜低下头想看的更清楚一点,她当然不敢用灵眼,任何一点灵力的波动都可能造成那个不知名的东西发狂。可这样一来,她几乎要贴到宇尘的脸上了,而她自己还浑然不觉。
“hoho~”虚脱到无力地躺在炕上的文齐这时候还不忘起哄,“老姐,你这个姿势看起来,啧啧,真赞!”
李茜赶忙坐起身,用杀人的目光死死地瞪了文齐一眼,“你们知道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么?”
“尸虫!”月妖想也不想地说道。
“你怎么那么确信?我看着还像蛆虫呢!”文齐不甘示弱地回道。
“少跟我扯贫,你们两个不可能不认识那东西!”李茜故意恶狠狠地吼道,吓得两个大男人一激灵。
“那个可以说是尸虫,但又不完全是。”月妖瞪了一眼文齐,有些凝重地说道。
“你什么意思?”李茜不解。
“他的意思是,那东西看起来像尸虫,但很多特性又不像!”文齐轻笑道,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在如此危险的情况下还能笑得出来,李茜更是一脸的怒火中烧。
“好吧好吧,我不多嘴,妖子,你给她普及一下妖术常识,省得她见到什么都要问!”
月妖不理会文齐的揶揄,相识这么久竟第一次严肃无比,“通俗一点说,尸虫就是尸体腐烂之后产生的一种蛆虫,所以文齐说它是蛆虫也没错,但尸虫和一般的蛆虫不同,尸虫以腐尸为尸,不能离开尸体,一旦腐肉吃光,也就是尸虫死亡的时候,尸虫死亡之后就会变成鬼火,科学解释那东西叫磷火。但尸虫还有一种特性,就是如果把它们植入到活人的身体里,他们会从内部把这个人吃掉,而且会让这个人的魂魄散乱。”
“那我是不是?”一想到自己的内腑被这种恶心的虫子啃噬过,李茜就觉得浑身发麻,鸡皮疙瘩不自觉地浮了起来。
“cicely姐,我说了,老板身上那个既是尸虫,也不是尸虫,它是经过炼化的,自古以来就有些邪道人士专门收集尸虫,通过特殊的术法炼化,回去它们的**,只留下灵体,这样一来他们的习性也就改变了,不再蚕食**,而是改为蚕食被害者的灵魂,这一只,奇怪,它并没有蚕食你的灵魂,只是让你魂魄散乱不稳而已。”月妖皱眉思索。
“可是,这个东西,它什么时候找上我的呢?我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就中招了吧?”李茜问出了自己最大的疑惑。
“别说是你,就连我们都没有察觉,要不是老板的直觉够灵敏,恐怕我们杀进阎王殿都不一定能把你弄回来,感谢我们吧,你欠我们一条命,记得要还的,当然不是要你的命,要好好对我们嘛!”文齐一张臭得不能再臭的脸上挂着一丝得意地笑容。
“感谢?”李茜有些怒气地问道,只是文齐并没有听出来。
“是啊,当然我这个人很好满足的,也不喜欢以身相许那套**的东西,给我多做点好吃的就可以了。”
“好啊,那他怎么办?”李茜一指仍旧昏迷的宇尘,“你们知不知道这个东西转移出去后伤害会更大?如果他有什么事,你叫我们怎么办?亏你们两个还是他的师弟跟伙计,不阻止他还帮着他,你们两个白痴啊!”李茜说着,竟然不争气地淌下了几滴泪,杀手锏一出,文齐和月妖登时噤声,默默无语了。
“我问你们两个,如果这东西在我的身体里不出来的话我是不是应该在午夜的时候会彻底死透了?”李茜严肃地问道。
文齐和月妖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好,那就按5折计算,宇尘是不是应该在9点多的时候就要死了?”
“理论上来说,是的,不过,他既然这么做了,就一定有压制的办法,没看他把那个变态尸虫引到自己身上之后都没有立刻晕倒吗?”月妖解释道,“喂,你干什么?”
月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李茜已经很不淑女地跪到了宇尘的身边,像疯子一样划破了自己的食指,把流出的血滴到了那只尸虫上,随后使劲将伤口贴了上去,“我听人说,不管是什么东西炼化的,只要是凶物,就对血腥味异常敏感。”
“不行,这样你会马上死掉的!”文齐大惊,这样可不行,再怎么说李茜也是他表姐,他不能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惨死,他想动,可是却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用不上。
“你们听我说,咱们这些人,你们谁都不能死,只有我是最没用的,没什么灵力,还总给你们拖后腿,事实上,早在几年前我就该死了,苟活到现在,不过是在等一些神话而已。”李茜有些凄然地说道,同时忍耐着尸虫往伤口里钻时带来的痛楚,“既然总得有个人死,那干嘛一定要浪费你们的生命呢?”
“有我在,你们谁都不会死!”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传来,李茜一愣,身边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双眼,虽然有些无神,但却异常坚决,同时李茜只感觉手上的伤口一阵剧烈的撕痛,本已经钻进她身体里的尸虫竟又被强行拉了出去,剧烈的疼痛也让她瞬间失去了意识。
第三十五章 火中逃生
李茜那一滴血不仅唤醒了尸虫深藏的凶残,同时也将宇尘休眠的魂魄唤醒了。知道自己在灵力消耗过大的情况下无力压制尸虫,在打出最后一个天雷的同时,宇尘将自己的魂魄放到了浅睡眠状态,这样尸虫会选择进入他的身体,妄图吞噬掉他失去意识的魂魄,而他事先布置好的灵力会阻止它的闯入,将它卡在一个进不得出不去的状态。
只是没想到李茜这个丫头虽然冒失,但却不乏勇气,以身犯险这一招虽然差点要了她的命,但也让他即时醒了过来,看着她再一次昏睡在床上,宇尘伸手抚上她有些冰冷的脸颊,动作轻柔,竟带着些许的怜爱。
此刻的月妖和文齐也没有闲着,两个人经过短暂的休息之后,多少恢复了一点气力,便到屋外搜集线索,大金光阵尽管是强大的防护结界,能将攻击强化三倍反弹,但还没强大到能让攻击者灰飞烟灭,总会留下些蛛丝马迹。
月妖和文齐也不负众望,尽管灵体大多魂飞魄散,没有了追查的可能,但奇怪的是,屋子四周飘散了很多黑色的粉尘,那不是灵体魂飞魄散后应该留下的。两个人小心翼翼地搜集了一些尽量大一些的碎块,谨慎地检查了之后才带进加持了结界的屋子,经历了刚才的事情,他们可不敢大意了。
当宇尘看到月妖和文齐搜集会的线索时,脸上的神色骤然一紧,抬手在碎片四周虚空画了一个符咒,随后咬破自己的食指,将一滴血珠弹了过去,符咒上立时金光四射,而那些碎片却不安地骚动了起来,似乎努力地想要聚到一起,却又被某种强大的力量硬生生地分开。宇尘见状便又弹了几滴自己的血上去,同时口中默念咒语,右手中指与食指并拢,右臂前伸,直直地指着那堆碎片,整条胳膊都因为他的用力而颤抖着,额头上因紧张而渗出了密密的汗珠。
一旁的月妖和文齐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知道宇尘一定是发现了他们没有发现的线索,而这个线索对于他们来说也一定至为重要,否则不会如此不顾自身能力地要将这些碎片聚拢在一起。但他们也实在帮不上忙,只能看着宇尘干瞪眼。
僵持了片刻之后,宇尘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颓然放下了手臂,而那堆残破的碎片最终也没有聚集成什么有价值的图形,在宇尘撤销了对它们的控制之后瞬间化为了飞灰。文齐和月妖同时一凛,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没有线索吗?”
宇尘没有答话,而是端坐在那里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连续超负荷动用灵力已经让他有些无法支撑了,偏偏体内的尸虫在这个时候发作,趁着他施法的时候想要吞噬掉他的魂魄,幸亏他反应及时,果断地停止了施法才强行压了下去。但却并不是一无所获,他敏锐地感觉到,尸虫的发作并不是个巧合,因为那发作来的太突然,连一点预兆都没有,显然是有什么人在幕后操纵着,也证明了月妖和文齐搜集回来的东西里一定隐藏了什么秘密,难道真的是你回来了吗?
文齐和月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老大端坐入定,连口大气都不敢出,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宇尘睁开了眼睛,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睡吧,明天去村子里问问,最近这几年这里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随后不再理会两个人的反应,径自倒在李茜的身边蒙头大睡,留下月妖和文齐两个人面面相觑,最终也只能选择休息,毕竟都不是铁打的身子,这么折腾来折腾去的已经让他们有些吃不消了。
山里的太阳出来的晚,但并不代表山里的人起来的也晚,当天刚微微亮的时候,月妖就在一阵奇怪的响动声中醒了过来,那声音很奇怪,像是锄头锄地的声音,又像是摆放柴火的声音,他小时候就是生活在这样一个小村子里的,对那声音很熟悉,但昨天他们过来的时候曾经仔细检查过,这栋房子是闲置的,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就连这个院子都很久没有人进来过的样子,而这栋房子所处的位置又跟村子里的其它房子隔开了一定的距离,孤零零地守在村口,不可能是别人家传过来的。
想到这里,月妖一骨碌爬起来,却看到宇尘和文齐正神色严肃地蹲在那块黑漆漆的玻璃前,就连连续昏迷的李茜此刻都爬了起来,跟他们蹲在一起,透过那块玻璃旁的缝隙向外看着什么。自己也连忙凑了上去,一看之下大惊失色,窗外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正轻手轻脚地把一捆捆的柴火贴着屋子摆放好,在他们的身后则是一群一脸愤慨的妇女,手中无一不拿着锄头一类的工具,而最外围的则是几个年迈的老人,但看上去却像是他们的领导者,脸上表情肃穆,浑身上下自然地透露出一股威严的气息。
“他们要干什么?”月妖皱眉问道。
“笨蛋,这都看不出来,他们当然是打算纵火了!”文齐压低了声音说道,但语气中却听不出任何的担忧,反而还有些兴奋。
“什么?那还不快跑?”月妖的声调马上提高了八度,“喂,别喊!”文齐马上阻止,但显然已经晚了,屋外的忙碌的人们一愣,回头看着几个老者不知所措,当中一个拄着拐棍的老者似乎是他们的大头头,手中的拐棍猛地向地下一敲,声音威严地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对他们这些妖人,就要斩草除根,不能再让我们那时候的事情重演!”
这句话显然触动了这些人心中的某个雷区,转瞬间摆在屋外的干柴就被点燃,浓烈的烟雾顺着缝隙钻进屋子,熏得月妖涕泪横流,“你们发什么神经,都要被人当柴火烧了,还不快跑!”说着就要往外冲,却被宇尘一把拉了下来,“你给我安静点!把这个塞到鼻子里!”宇尘把一个揉成团的符咒塞给月妖,再次转过头盯着外面的人。
月妖是个聪明人,知道老板这个时候反常的举动就意味着他根本没把这把火当回事,甚至有可能早就意识到了有人会放火,只是自己刚刚从睡梦里醒来,一是脑筋转不过弯,差点坏了大事。
“你有没有看出什么?”宇尘低声问道。
“部落式村庄,很原始封闭,而且很迷信!”李茜眯着眼睛说道,宇尘的符咒有效地阻挡了浓烟闯进呼吸道,但并不能阻止眼睛受到摧残,所以她只好自己小心了。
“还有呢?”
“他们身上阳气虚弱,好像之前受到过什么伤害,奇怪的是他们的阳火是一点点消散的,就像被人享用供品一样。”
“他们被害极有可能跟我们这类人有关,否则不会说我们是妖怪,那几个妇女脸上挂满了悲痛,她们家里可能刚刚出了什么事!”李茜在这种紧张的情况下将自己的警察天分发挥了个淋漓尽致,对外面的情况作出了细致的分析和准确的判断。
“你说,如果我们帮他们解决了家里的事情,会怎么样呢?”宇尘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李茜的分析和他预料的一样,看来自己的判断没错,李茜的灵眼看到了比自己能看到的更多的东西,也证实了自己的推断。
“你说什么?”正聚精会神关注外面动静的李茜被他突如其来的轻松弄了个措手不及。
“没什么,只是,我们该出去了!”
第三十六章 我是法师
当外面的人严阵以待,死死地盯着燃起了熊熊烈火的屋子时,怎么也不会想到,四个人会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犹如神兵天降一般,只是一愣神的功夫,宇尘已经快步走到了最年长的老人前。
“你,你要干什么?”老者的脸上一瞬间掠过一抹惊慌,但很快便恢复了镇静,与宇尘的目光冷冷地对视着,却隐藏不住呼吸的急促。年轻人见自己的村长受到威胁,奋不顾身地向宇尘冲了过来,却被文齐和月妖拦了下来,从进山以来,他们一直处于被动地位,处处被人牵着鼻子走,每一步都在别人的算计之内,心里早就已经憋了一口气,终于让他们有了一个发挥的机会,两个人对视一眼,摩拳擦掌就要动手。
“文齐!月妖!”宇尘那冰冷的语气却显然是要他们两个住手,两个人一愣,就见宇尘已经一脸笑意地给那个村长鞠了一躬,“老人家,打扰了!”弄得村长也是一愣,显然没见过这么讲礼貌的妖怪,连忙挥手阻止已经抄起了锄头的人们,但仍然有些警惕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宇尘站在原地没有动,两只手却垂在身体两侧,示意自己并无害处,继续说道,“老人家,我们来这边旅游,在山里不小心迷了路,就走到你们这里来了,真是打扰了,如果你们不欢迎,我们现在就走!”
这下不光是那些村民愣住了,就是李茜、文齐和月妖也都愣住了,他们好不容易才追查到这里,现在他却要转身离去,这不就等于是前功尽弃吗?
“不能让他们走!”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紧接着,人群喧哗起来,“不能让他们走!”
“他们走了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必须杀了他们才能解除诅咒!”
…………
听着这些饱含愤怒的思考,宇尘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如果请求他们让自己在这里待上两天,以这些村民排外的性格一定不会同意,但如果自己要走,那么他们就会更加认定村子里发生的事情跟自己有关,在这个封闭的小村子里,他们根本不会想到“有困难找警察”,他们宁愿用自己的方式来处理,这不仅不会限制住他,反而会让他更容易抽身调查。
宇尘故意皱着眉头,一幅为难的样子看着村长,而村长似乎也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了什么,挥手制止了村民的叫喊,“年轻人,你们真的只是来旅行的?”
“教您看出来了。”宇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事实上,那个姑娘是警察,就是吃官饭的,我和这两个小伙子是修道之人,就是,法师,您知道么?专门降妖捉鬼的法师!”
话一出口,人群中立刻又传来了一阵嗡嗡声,显然对他法师的身份更加怀疑,宇尘也不辨驳,只是随手虚空画了一道符,默念了几句咒语,一道巨大的雷电从天而降,直击到正燃着熊熊烈火的屋子上,雷能助火,奇怪的是,宇尘的这道雷却将火焰一下子打灭,这一手一露,村民们立刻目瞪口呆,就连村长也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你真的是法师?”村长依旧有些不相信。
“法师,法师,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没等宇尘回答,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女人拨开人群闯到了他面前,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一边哭一边求**师救救她的孩子,弄得宇尘也是一愣,茫然地看着村长。
年迈的村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带着些悲悯地说道:“她男人几年前过世了,就留下她自己带着个半大孩子,孤儿寡母的,可就在昨天,她那个孩子突然就只剩出的气了。”
宇尘心头一紧,隐约觉得这件事情可能会和他们有关系,连忙问到“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你们出现之后,所以我们才,我也不相信是你们做的,因为如果是你们,我们这些人现在没有一个能活下来。”村长无奈地笑笑。
“好吧,带我去看看,这件事情可能确实和我们有关系!”宇尘略一沉吟便说道。
一行人在那个寡妇的带领下来到了村子的另一头,她的家就在村边,那栋残败不堪的房子比李茜他们昨夜借宿的屋子还要残破,但她看到这个房子的第一眼却有些熟悉的感觉,她确定,昨天她并没有注意到这栋房子,更不可能有什么印象。
不仅是她,除了那些村民,他们四个人对这个院子都有不同的感觉,月妖不经意地动了动鼻子,那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反应,这附近有什么让他不舒服的气息飘动着;文齐虽然没有月妖那种灵敏的器官,但他随身携带的符咒却瞬间有了反应,如果不是他眼疾手快,恐怕会被村民发现。唯一保持镇静的就只有宇尘庸兰一个人,他只是轻轻地皱了皱眉,行走的脚步稍稍顿了顿,便像没事一般继续向里走去。
屋子里的陈设更简单,只是几个简单的柜子,一床缀满了补丁的被子,寡妇的儿子,也正是昨天打中了李茜的那个孩子正闭着双眼躺在炕上,正如村长所说已经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但宇尘看到的比他们更多,尽管这个孩子在正常人看来已经必死无疑,可宇尘却看到,他的魂魄乱而不散,似乎有一种外力强行牵扯着。
“cicely!”宇尘叫到,对于这种需要查探活人魂魄的工作,李茜的灵眼是任何后天修炼的灵眼都无法比的,李茜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默念咒语开了灵眼,仔细查探起那个孩子的魂魄来,让她意外的是,在这个孩子的体内竟然不只有一个魂魄,除了他自己的本体之外,还有另外一缕残魂,而正是这缕残魂努力维系着他本体魂魄的乱而不散。至于造成这个孩子魂魄三乱的罪魁祸首,不出李茜他们所料,正是她中的那种变种尸虫,只不过奇怪的是,现在那条尸虫竟被那缕残魂困住动弹不得,要救这个孩子所差的只是能稳住他的魂魄而已。
“子时,救人!”宇尘扔下这句话,转身走了出去,不是他不想再呆下去,而是他明显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尸虫有发作的迹象,在这个院子里似乎更难控制,不得不先行退出。
第三十七章 血浓于水
离开院子之后,宇尘并没有与文齐和月妖同行,而是找了个借口和李茜到了村口,那两个孩子则被他派去应付村长的招待。
他有一种直觉,这个孩子受伤和李茜的受伤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有一根隐形的线索将他们两个人连在了一起,可是他却抓不住,而他只有不到18个小时的时间来救人,一分一秒都不能耽搁,谁知到自己又会在什么时候挂掉呢?他决定重演一次昨天进村的情景,看看是否能回忆起什么,毕竟行为回忆要比冥想回忆起的东西多了很多。
他闭上眼镜,甚至在李茜的配合下一次又一次重复昨天傍晚的动作,问路,投石,转身回护,似乎每一个环节都没有问题,而后李茜突然晕倒,从他的角度没有看到任何来自李茜背后的攻击,而来自他背后的攻击更是简单的只有石块而已,那么,是那些石块的问题吗?
宇尘皱着眉头下到了有些微凉的河水里,赤着的双脚才一触到河底的石头就一激灵,赶忙收回脚,奇怪地看着河里的石头,那是很普通的鹅卵石,可是刚刚那种感觉,让他心底涌起了一份不安。
“有什么发现吗?”李茜见他紧锁着眉头,以为他发现了什么,赶忙问道,刚刚她心不甘情不愿地配合他暧昧地一遍又一遍地回忆昨晚的情节,其实在她看来,最大的疑问就是那个凭空出现的男人,可宇尘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很重要的细节。
“没有,一切都很正常,我们走吧!”宇尘头也不抬地穿好鞋袜,转身就走,甚至忘了还有一个一直配合他的李茜。
“喂,那个男人,没有问题吗?”李茜站在原地喊道,她也觉得奇怪,宇尘回忆的同时她也在回忆,可对于那个男人的记忆,似乎只是个大概。
“男人?”宇尘愣了一下,但没有回头,“什么男人?你一定是看错了吧,哪有什么男人?”
怎么可能?难道那个男人真的只有自己能看到?“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昨天明明有个男人的,不是他带你们进村子……”李茜突然说不下去了,因为她想起,在那个幻境里,只有自己和那个男人交流,而宇尘和文齐、月妖明明是走在前面的。
“你说那个男人啊,没什么啊!”宇尘的话更让李茜大吃一惊,前一刻他还矢口否认有那样一个男人的存在,后一刻,就在她已经确定只有自己见过那个男人之后,宇尘却突然承认有这样一个男人的存在,还证明那个男人是正常的,这种反常的表现让李茜一向靠山吃山的脑筋迅速活络起来,她发现,一直说要走的宇尘从对话开始就始终站在原地没有动弹,连头都是低下去的,双手放在身前,身体绷得笔直,他不会是这个时候发作了吧?
想到这里,李茜赶忙几步跑过去,伸手去抓他的肩膀,触手才发现他浑身上下早已被冷汗浸透了,低垂着头上甚至不住地滴落着汗滴,放在身前的双手结着一个古怪的法印,他正紧咬着双唇对抗着体内尸虫的发作。感觉到李茜就在自己的身边,宇尘的右手虚弱地晃了晃,但随即又强行逼迫自己继续对抗那个来自身体里的危害。
“怎么会这样?快坐下来!”李茜大急,她不能容许宇尘有任何的闪失,尽管有文齐和月妖在,但他们两个只是半吊子的技术,说白了还只是两个小孩子,除了斗勇之外,真正需要他们的时候是帮不上太大的忙的。
“这里不行!扶我走!”宇尘保持着对抗的姿势不变,艰难地从喉咙里吐出几个字,李茜马上反应过来,他刚刚那个看似无意的举动实际上是在他们身边布下了一个简单的结界,防止幕后的那个人知道他们的处境,而他一定也发现了什么。
李茜没有犹豫,小心地扶着宇尘走进了村子,同时又不得不装出很暧昧的样子,免得被那个暗处的人看出什么端倪来。一到村子里,宇尘便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压制身体里的尸虫,嫁接过的尸虫果然威力更大,如果不是他发现的及时,在那个特定的条件下,恐怕可以直接要了他的命吧,还好自己早有准备,还好自己一开始的推断就没有错。
此刻的月妖和文齐也没有闲着,他们虽然还只是两个小孩子,但都是人精一样的人物,何况月妖每天做的就是和那些形形**的人物打交道,村长的本意是借招待之名确认这一行人的真正身份,几个回合下来,却被这两个家伙牵着鼻子走。只是在谈到这个村子里的怪事时,村长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让两个人更是怀疑村子里一定发生过什么,而这件事情显然是村子里的大忌,从这个村长口中是什么也得不到了。只好借口子时要耗费大量精力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安心休息了,在没有任何举动之前想从村民的口中套出什么简直是异想天开,这些古朴的村民无一不把他们当作是阶级敌人一样看待。
子时刚到,村民们纷纷将自家的大门紧闭,就连村长也只是把他们送到门口,便像躲避瘟神一样大门紧闭,躲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在夜风的吹拂下,一行人颇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也明白了那些人所谓的感情在这个夜里的霸主面前根本就是脆弱的不堪一击,而他们甚至没有人敢说出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
那个孩子依旧平静地躺在有些发馊的被子里,李茜仔细地检查了一遍之后确认他体内的尸虫并没有发作过,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没有生命危险,因为那缕维系着他生命的残魂此刻已经有些虚弱了,随时可能失去对尸虫的控制。
“动手吧!”宇尘看了一眼躺在炕上的孩子,“cicely麻烦你照顾一下这个孩子的母亲,文齐、月妖,你们两个注意不要让那个家伙跑了,他对我们有很大的用处。”
“明白!”几个人同时应声道,李茜将那个孩子的母亲带到了外面,她不知道宇尘又会用什么办法救这个孩子,但那孩子一定会感到很痛苦,这个可怜的母亲是无法接受的。
李茜出去后,文齐和月妖同时祭出了符咒,构成了一个小的结界,在这个结界里,宇尘咬破自己的食指,在那个孩子的眉心画起了古怪的符咒,如果李茜在的话一定会发现,这个符咒在和她被救治的时候用的那个是一样的。
随着符咒的趋近完成,那个孩子的脸上开始浮现出痛苦的神色,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月妖、文齐!”宇尘手上的动作不停,头也不回地喊道,“知道!”两个人同时应了一声,麻利地爬上炕按住了那个孩子的双手双脚,随后宇尘的符咒也完成了最后一笔,却拖住了没有动,他在等,他不敢贸然动手,他要确定那缕残魂和这个孩子的关系之后才能放心动手。
等了片刻,在宇尘的眼里,那缕纠结着尸虫的残魂动了动,似乎明白了宇尘这样做的目的,但他并没有放弃,反而执拗地裹紧了那只尸虫,随后努力向宇尘画的那个符咒游了过来。
“停下,你那样做会让自己彻底灰飞烟灭的!”宇尘大惊,这缕残魂所选的方位没错,但同时,一旦他带着尸虫离开这个孩子的身体,符咒的第二重威力就会显现,天雷神咒会无情地将他劈的灰飞烟灭,他的计划可不止于此,他能看出来,这缕残魂也是刚刚才进入这个孩子的身体里的,他有许多问题要问。
可是那缕魂魄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发疯般向外冲,不得已,宇尘只好换了另外一只手操控符咒,空出右手重又画符,阻止那缕残魂的外冲之势,“我知道你能听得到,所以,我请你务必听完!”双操控符咒的宇尘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停顿了一下,稳定自己的气息的同时,也让那缕残魂有时间消化他说的话,“你听着,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就是为了救他才出现的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是你的孩子,对吗?”
那缕残魂停止了挣扎,“看”了一眼宇尘,动了动,将那只蠢蠢欲动的尸虫又裹紧了一些。宇尘知道自己猜对了,“看来我说的没错,那你也应该知道,凭你一个人的力量,你是没办法救他的,而我,却可以,但我不会就这样平白无故地救他,你应该知道,我们的生命受到了很大的威胁,那个人不仅可以在这里控制你们,她还可以跑到很远的地方去害人,你也不希望她继续伤害别人,不是吗?”
残魂这一次没有犹豫,虽然没有动,但信息却明确地传到了宇尘的大脑里,“他们死不死与我何干?”
宇尘大怒,右手的力度加大,残魂马上感觉到一缕炽热的暖流激射而入,让他对尸虫的控制力稍减。稍一得到些喘息,尸虫马上努力挣脱纠缠,可怜的是那个孩子痛苦地扭动着,面孔憋得通红却无法喊出声来。
“你会说话?那就更好了,你是在助纣为虐,不会不知道吧?别逼我!我说了我有能力救你儿子,也一样能让你们全部去死!”宇尘冷冷地说道。
残魂没想到宇尘会用这样的方式对付他,大惊之下又抱着一线希望:“杀了我,杀了我们你们就什么也不会知道!”
“哼,你太高看自己了,没有你们我一样能查到,只不过费点力气而已!”宇尘掩饰着内心的焦急,镇定地说道,同时手上的力度不减。
“你们一起的那个女娃子,她没有多少时间了!”残魂不甘心地吼道,同时努力控制着那只已经快脱了缰的尸虫。
“你知道?这么说这件事也和你有关系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她见到的那个男人,她体内的尸虫就是你下的,对不对?拿你没看出,她已经得救了么?”宇尘好整以暇地说道,手上的力道再次加大,内心却焦急万分,这不是他们唯一的线索,但他们已经没有时间了,必须用一切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调查出事情的真相,只有这样才能救得了大家。
“不,停下来,我听你的,救救我儿子,我什么都告诉你们!”残魂终于忍不住大叫,宇尘努力抑制住心中的激动,“这样就对了,何必让你和你的孩子都吃那么多的苦呢?”说着挥手撤掉了右手的符咒,重又催动了那个孩子眉心的符咒。
第三十八章 幕后凶手
这一次,双方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同心协力之下,又有宇尘的符咒协助,尸虫很快便被那缕残魂带到了他事先画好的符咒边,那个孩子可怕的颤抖也终于渐渐平息了下来,文齐和月妖擦了擦头上的汗,却谁也不敢放松,知道这只是开始,接下来还有更大的挑战等着他们。
宇尘眼见残魂到了符咒边,操纵符咒打开一个缺口,以便让残魂带着尸虫脱离孩子的身体,可就在这个时候,残魂突然发力,在符咒的缺口还没有完全打开时强行冲了出来。符咒对灵体本就有主动攻击的效果,何况他还是强行冲击符咒,宇尘还没有反应,暗藏在符咒里的天雷神咒就已经发动,眼见避无可避,宇尘只得不顾那个小孩子是否承受得起,一把将稳魂咒拍了进去,同时迅速打出一道天雷,斜斜地迎上了之前那道雷光。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尽管文齐和月妖的精神都高度集中,却还是插不上手,宇尘的后一个天雷匆忙打出,终是慢了一步,只来得及将它撞歪,虽然将尸虫立毙雷下,但却不可避免地打在了残魂的身上,一声不属于人类的惨叫让门外的两个人都不由自主地一哆嗦,还好李茜反应迅速,才没让才没让那个寡母闯进去看到某些无法接受的场面。
残魂在被天雷击中之后迅速透明,马上就要消失一样,宇尘急忙甩出一张符咒,左手指竖眉心,嘴里蹦豆一样念着咒语,右手臂向前平伸,指着那快要烟消云散的残魂。文齐和月妖在短暂的大脑短路之后,也迅速地祭起符咒,不过他们能做的只是建起一个小的结界,以便在宇尘支持不住的时候,残魂不会彻底失去控制。
在宇尘的控制之下,那缕残魂慢慢地凝聚起来,但却剧烈地扭动着,似乎要摆脱宇尘的控制,“想死?没那么容易!”宇尘冷笑一声,手上用力,将那缕残魂死死地禁锢住,随后腾出一只手,虚空画了一个符咒指向了仍在昏迷中的孩子,近乎冷漠地说道:“我讨厌别人说话不算,你听着,我能救活他,我一样可以弄死他!”
那缕残魂的挣扎弱了一下,却并没有停止,但明显感觉的到他的决心动摇了一些,宇尘见状忙趁热打铁,啪地一下打出了那枚符咒,躺在床上的孩子发出一声闷哼,一张脸孔不自然地扭曲起来,仿佛在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你不能说话,但我知道你能听见,也能听懂,不用跟我耍心眼,那个人的手段你比我更清楚,要不然你也不会拼了自己会魂飞魄散,冒险来救你的儿子了!”
宇尘在赌!他根本不知道幕后的人究竟是谁,尽管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肖羽,但首先,他不相信那个天真善良的肖羽会如此残忍,其次,在自己那种法术之下,根本不可能会有残魂留下来,他只能凭借那个幕后黑手的处事方式来判断他的狠辣。果然,那缕残魂挣扎的劲头再弱了一分。宇尘压抑住内心的兴奋,尽量不露声色地道:“我不杀你儿子,但那个人肯放过他么?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他还有得救的可能,不说,让你儿子死在我手上总比死在那个人受伤好得多,起码还有个轮回的机会!”
残魂停止了挣扎,似乎在思考宇尘说的话有几分可信,但就是这么一犹豫,宇尘已经迅速念了一句咒语,收回了空着的手,双手用力,努力聚集着那缕残魂,与此同时,窗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冷笑。
文齐和月妖心中一凛,同时在胸前虚空画符,但却蓄而不发,一动不动地盯着窗外,紧张地戒备着。
“她来了,我没有多少时间跟你耗,如果你不肯听话,我也帮不了你,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呢!”宇尘手上没有放松,但语气中却不由自主地多了些紧张,毕竟,还有两个人在外面,而此刻她们没有发出任何动静,他无法确认她们是不是已经出了意外。
残魂依旧在犹豫,毕竟他太清楚那个人的实力了,而眼前的这个人,虽然他也有很强悍的道术,但如果真的对决起来,他也占不了上风的,甚至在这种情况下他都有些吃力,自己该不该,或者能不能相信他?
“啪”的一声,石子打在窗户上的声音传来,宇尘控制着符咒的手一抖,残魂一阵恍惚,急忙配合着符咒凝聚起自己的魂体来,宇尘却像没看到一样,腾出一只手来,迅速画着符咒,屈指一弹,一道淡蓝色的电火花打在了窗上,一阵尖锐的啸叫传来,一个披头散发、脸上沾满血污的鬼魂迅速消失,“月妖,文齐,别傻站着!”宇尘低喝道。
文齐和月妖迅速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蓄而不发的符咒迅速出手,接连打在窗子上,一声接一声不属于人类的啸叫传来,在一阵阵蓝色的电火花中,各式各样的鬼魂魂飞魄散。那一声石子打在窗子上的声音实际上竟然是这些冤魂试图闯进这个已经布下了阵法的屋子,看数量绝不少于上一次围攻他们的冤魂。
“你看到了?我没有时间陪你玩了,我数到三,如果你还是不肯配合我,我就必须放弃你,接下来我们自己也一样能找到我们需要的!”宇尘停了几秒钟,让残魂有时间消化自己的话,随后开始数:“1、2……”刚数到2,那缕残魂已经迫不及待地随着他的符咒舞动起来,宇尘的脸上难得轻松地笑了一下,“这样才叫乖!”说着,双手挥舞符咒,只片刻的功夫便已经将残魂稳定住了,随手祭出一个铜铃,将那缕残魂放了进去,“放心,招魂铃也是绝好的聚魂法器,你就好好待着吧,等一下有好多问题要问你!”说完一张符咒封上了招魂铃。
另一边的文齐和月妖在那缕残魂开始配合宇尘开始就停止了施法,只是紧张之下,那缕残魂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变化。如果他有机会到外边看看,就会发现,他们的法术打倒的不过是一张张剪纸而已。
宇尘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虽然只是演一场戏,但收服这个残魂却是自己真真正正地在消耗着法力,“进来吧!”他盘膝坐好,随后对外喊道。
破旧的木门砰地一声被撞开了,孩子的母亲发了疯一样闯了进来,直扑向躺在炕上的孩子,李茜紧随其后,满面通红地走了进来,脸上掩饰不住兴奋和一层密密的汗珠。
“道长,我的孩子?”看着躺在炕上一动不动的孩子,年轻的寡妇欲言又止。
“放心,他没事!好好休息一下就可以了!”宇尘微笑着说道。
“那,那个人呢?”李茜满脸期待地问道,宇尘待要暗示的时候已经晚了,寡母疑惑地问道:“那个人?什么人?”
李茜这才想起他们发现这个孩子的体内还有另外一个人的事情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这个寡母并不知情,自己一时激动竟说漏了嘴,“没,没什么,我是问他们有没有什么线索!”
“哦!道长,我的孩子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寡妇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关心着自己的孩子。
“这个,他受伤比较深,恐怕要静养些日子,不出意外的话,我想,三天之内他就会醒过来了!”宇尘依旧保持着微笑,但额上却慢慢地渗出了些细细的汗珠,文齐和月妖还沉浸在计划成功的喜悦之中,并没有注意,但一切却没有躲过李茜的眼睛。
“你没事吧?”她有些担忧地问道,从知道他用了禁术将她身上的伤害引到了自己的身上之后,她就无时无刻不再担心着他会随时发作。
宇尘闭上了自己的眼睛,脸上保持着微笑的表情,“没事,只是有点太累了!大姐,我能问你个事么?”
寡妇一愣,不明白自己能知道什么对他们有用的事情,“你问吧,我也不知道自己能知道什么,但是我知道的,就一定会告诉你们的!”她诚恳地说道,自己家的情况在这里摆着,除了答应他们的要求,她真的不知道怎样报答他们的救子之心。
“我只是想知道,大哥,是怎么去世的!”宇尘收起了笑容,严肃地问道,而话一出口,那寡妇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无比。
第三十九章 了不起
宇尘话一出口,那寡妇的身体不受控制地一晃,脸色瞬间苍白无比,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但却卡在了喉咙里。
看到这种情形,宇尘并没有紧张,反而微微笑了笑,自己的推测没错,这个女人的丈夫死的绝不寻常,他本可以不问,但之前那个残魂已经有过一次反悔的前科,难保他不会再骗他一次,不得不采取这种双保险的做法。“怎么?大姐?有什么不能说的么?没关系,你就当我没问过好了!”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已经敲在人家的软肋上了,何况还救了人家的孩子,送了那么大的一个人情,然后告诉人家可以当做没问过,白痴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文齐恨恨地看着自己阴险的大师兄,这个家伙,看起来老实忠厚,其实满肚子坏水,全师门就他最坏!
果然,那年轻的寡妇轻轻叹了一口气,“没什么,只是,我一直不愿意想起那段日子,他走之后,我们娘俩的日子真的,是太苦了!”说着,眼角已经泛起了泪光。
宇尘偷偷地扫了一眼那寡妇,见她已经沉浸在了回忆里,但似乎还在犹豫着,“真是对不起,是我莽撞了,没关系的大姐,就算您不说,我们还是一样要尽全力帮你们!”
这句话再一次提醒了寡妇自己欠着人家的人情,赶忙收摄了心神,“没什么没什么,人都死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只不过死的太奇怪,大家都不敢说罢了!”
“奇怪?怎么个奇怪法?”李茜很没心没肺地问道,宇尘一个劲地道歉,做足了好人,而这个线索对他们来说是至关重要的,文齐和月妖一个个都站在那里装傻,黑脸这个角色只好自己硬着头皮上了。
还好这个命苦的母亲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陷入了人家的圈套,而是专心致志地讲起故事来,说是故事,是因为他丈夫的死因无论是谁都不会相信的。
她的男人原来叫什么,已经没有几个人记得了,大家只知道他是这个村子第一个走出去的人,第一个到县城里上高中的人,大家都叫他秀才,他学习成绩优异,可最终还是因为家里条件不好而辍学在家,后来经村里人介绍,和这个叫泉泉的女子结了婚。
婚后第二年,两个人有了自己的孩子,开始了三口之家的幸福生活,然而灾难就在这一年来到了他们的头上,那年九月的一天,秀才像往常一样出山工作,可到了晚饭时分,早该回来的他却依然没有回来。泉泉自己在家带着孩子等到天色大黑,最终只好求助到村长家,村长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妥,这个村子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出山劳动的人必须要在天色大黑之前回到村子,天色大黑之后决不许出村,因为据说山里有狼。但看着泉泉抱着孩子跪在自己的面前,村长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召集了村子里所有的男丁,打着火把准备一起进山寻找,可才一出村子口,就在村边的那条河里找到了秀才,他仰面倒在河里,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仿佛自己的愿望达成了一般,可却早已死去多时了。
秀才的死亡迅速受到了全村人的重视,村长连夜召集有经验的人组织查验,结论更是让人们惊慌失措,秀才死于溺水,但奇怪的是肺里没有一滴水,也没有外伤,最奇怪的地方在于,大家一致认为秀才就是死在这条河里,可那时河水的深度根本不足以淹死一个人,何况,就算是面朝下,也绝对没有理由肺里没有一滴水。
而对秀才死亡时间的推断更让大家意外,结合一起出山的人描述,秀才在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就从山里回来了,他死亡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五点,那时正是山里人回家的时候,不可能没有发现秀才的死亡。
这是一件诡异的事情,迷信的山里人认为秀才一定招惹了什么,这件事情也随即被悄无声息地掩埋了。
听着泉泉的叙述,宇尘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说了声谢谢,又给了她一张符咒之后便带着几个人回到了村长给他们安排的安身之处。走在村子里,看着躲在门后的一张张脸孔,宇尘面容冷酷,秀才的死真的那么离奇么?只有一种可能,他根本就不是常规的死亡,或者,泉泉在撒谎,但无论从哪个角度,她都没有理由欺骗他。
“我不管你们隐瞒了什么,总之,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解决!”宇尘突然站在大街中央喊道,害得文齐和月妖以为他压力过大发疯了,赶忙拖走。
“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那样做很危险?”才一进屋,李茜便破口大骂。
宇尘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一句话都没有说,迅速翻出一堆法器,将那个封有秀才残魂的招魂铃围在中间,现在他要对证了,在和泉泉谈话的时候,他特意封印了招魂铃,让秀才听不到外面的人在说什么,以防他们串供。
“这个铃铛是特制的,哪怕只是无意识的一缕残魂,在这里面也可以很快就能和人沟通!”宇尘解释道,随后默念咒语,简单检查了一下秀才的情况,“ok,他现在的情况完全可以接受审讯!”随手塞给李茜一张符咒,“你得用这个才能和他交流,你是警察,知道怎么才能对付一个受过教育的鬼秀才!”
说着随手一指,那枚符咒忽地一下燃烧了起来,毫无防备的李茜吓了一跳,“你要死啊!”她大叫道,宇尘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放心,那符火烧不着你,抓紧时间,他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李茜狠狠地瞪了一眼宇尘,“齐聚灵台,五昧顿开!”她可不想和一个看不见的人谈话,何况她需要根据他的脸色判断他说的是真是假,不过,她看了一眼招魂铃中那团浓稠的白色,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是否准确,怎么才能判断他情绪的变化呢?
“放心,他要是说谎的话,灵体会发生波动的,开始吧!”宇尘挥手布下一个结界,防止那个幕后的人偷袭,虽然他们有七天之约,但现在他们每一步都在将对手逼上绝路,难保她会毁约。
“那个,你能听到我说话,对吗?”李茜试着问了一句,她是警察,可她从来没有审问过犯人,因为灵事警察面对的都是不属于人界的鬼魂,从来都不需要审问。
那个残魂鬼秀才动了动,虽然没有五官,但在李茜看来,他却像在观察他们,这个想法让她的大脑有些发麻,“宇尘说你能听懂,如果你能的话,就告诉我!”
秀才没有出声,但李茜却感觉有一道目光仿佛能穿透她一样从他的身上发出,知道他还在试探,但对他这种做法却有一点厌恶,在他的面前自己似乎一点点被剥了个精光,一丝怒气不受控制地溢了出来。
“我可以相信你们么?”正当李茜要爆发的时候,秀才突然说话了,语气中却充满了敌意。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茜大怒,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这个可怜的家伙竟然打算再次违反当初的承诺。
“我什么意思?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从她手下逃出来的!”秀才一字一顿地说道。
宇尘一凛,到底还是自己大意了,那个人法力高强,能控制这些残魂为她所用,自己却可以带着这几个人毫发无损地逃出魔掌,这本身就不可思议,而现在更是一点力拼之后的灵力衰弱都没有,这是个天大的漏洞,随然当时秀才紧张之下进了圈套,但只要他稍一思索便可以明白这其中有诈!
心中虽然翻江倒海,但宇尘和李茜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变化,“本来我们也没想着瞒你,这招偷天换日,你觉得怎么样呢?”
“果然!”李茜感到秀才原本就不太高涨的情绪再次低落了一些,语调中充满了落寞,“果然,你们用计骗了我!不过,你们已经很了不起了,居然能在那种情况下想到那样周密的办法,如果不是你们没有任何损伤,或许我真的相信你们有能力打败她!”
“怎么?我们骗了你,你就不再相信我们有能力对付那个冤魂了么?”宇尘带着些傲气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可战胜的霸气。
秀才显然被这股霸气感染了,情绪不由自主地高昂了起来,“可是那个人,对你们好像很了解,你们走的每一步都在她的计划之中,恐怕……”
“她了解我们,我们也一样了解她,不要以为她可以做到人不知鬼不觉,只要存在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何况,她,和我还有一点渊源!”宇尘严肃地说道,“我只想知道,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好吧,不过,你们究竟是怎么做到那个人真的出现的假象的?”秀才似乎对这件事情始终耿耿于怀。
“只是简单的符咒而已,外加上李小姐的积极配合,还有,我们之前已经和那个人交过手,所以能成功模拟出那个让你心悸的气息!”宇尘笑笑。
秀才愣了一下,随后荡漾出了一抹笑意,“了不起,你们真的成功逃脱过,或许就有胜利的机会!”
第四十章 花仙子
鬼秀才看了一眼宇尘和李茜,见他们俩都露出了倾听的神色,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平静地说道:“那天是我儿子的周岁,所以我比平时早回村了一段时间,也因此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当我走到村口的时候,像往常一样蹲在河边洗手,就在那个时候,我从河水中看到了一个倒影,那是一个美丽的女孩子,我一眼就看出她来自城里,可能是在山里迷了路走到这里来的吧,披散的长发中有几缕挑染的咖啡色,一张圆圆的娃娃脸,尽管瘦削却掩饰不住美艳,她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急忙回过头,才注意到或许太累了,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合体的牛仔裤上有些污泥,但手中却紧紧攥着一朵奇怪的花,那是少见的黑色!”
“我一时愣住了,她却冲着我笑了一下,随后像是体力不支向我扑了过来,她的冲击力好大,我早有准备,却还是被带着倒向河里,在倒下的时候,我突然想起,那时候的河水很浅,怎么会有倒影呢?而且,那个女孩子的眼睛为什么那么深邃,深邃的没有一点眼白!”
“你就这样,死了?”李茜斟酌了一下,最终还是用了一个比较直接的字眼。
秀才点了点头,“是的,说实话,我究竟是怎么死的,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看着自己倒在河里,看着大家从山里回来,从我身边走过,却好像没有看到我一样,然后全村的人都出来找我,才发现我就躺在那里,我想走,我想去看看我的孩子,可是我发现自己动不了,在我的胸前,插着那个女孩子拿着的那朵花,从那之后我所做的一切都不在受我自己的控制!”
“你,都做过什么?”李茜警觉地问道。
“我被控制的第二天夜里,就入了所有村人的梦,然后趁他们内心虚弱的时候吸取了他们的阳火,尽管那个人命令我要吸光他们的阳火,可是我知道那样他们会像我一样,所以我没有一下子吸光,只是吸取了一部分,因为这个,她大怒,差点将我打散,因祸得福,自那之后我就可以分出自己的一缕魂魄偷偷地修炼,期待着有朝一日能脱离她的控制。”
“她要那么多人的阳火做什么?”李茜皱眉问道,按秀才的说法,这个邪灵已经拥有了足够的力量,如果只是待在这里,也足以为害一方了,是什么原因让她坚持要提高自己的力量,试图到外边去呢?
谁知秀才也是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从我这里取走了那些阳火之后便自己躲了起来,一直到四十九天之后才出来,还带了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出来,随后她就消失了,本来她消失了我应该感到高兴,可是她离开之后我才发现,我被禁锢在这里,根本什么都做不了,每天只能吸取日精月华慢慢修炼,期待有朝一日能够摆脱困境,可是,就在前几天她突然回来了。”
“是三天前么?”一直安静的宇尘突然问道。
“是,我记得很清楚,她好像受了很重的伤,但对我的控制力却没有减弱,再次让我去吸大家的阳火,我仗着自己已经有些力量,没有去,谁知她一怒之下把我的灵体打了个粉碎,如果不是我早有准备,早就魂飞魄散了,随后就看到你们来了,我身不由己,被她做成了尸虫的载体去陷害你们,还对我的儿子也那样做,以便更方便地操控我!”秀才有些恨恨地说道,“我没想到她居然那么狠!”
“之前你说她拿到了那些阳火之后消失了49天,你确信吗?”宇尘依旧镇静地问道。
“没错,我确信,因为那天我烦躁无比,听老人说过,49天对于我们来说是个坎,如果过不去,就会魂飞魄散,她就是那个时候出来的,稳住了我动荡的魂魄,所以我印象很深!”
宇尘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从未低估过对手的实力,甚至把所有不可能的事情也都计算在了可能之内,包括肖羽,包括灵地,甚至包括了某些他无法知晓的遭遇,但从秀才的叙述来看,这个“人”竟然有稳魂的能力,即便是道家弟子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到的,究竟是什么地方自己忽略了呢?
出山、遇敌、冰冻、火烧、离开伤心地,一切的一切都没有问题,就算是出事也是几个月之前突然开始的,之前的那几年,她在干什么?好像有一段空白是无法填充的,那段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个,那个人,她是花仙子么?”秀才突然弱弱地问道。
“花仙子?哼,就算是和花有关,那也是花妖!”宇尘恶狠狠地说道,随即愣住了,一道电流迅速地在他的心里划过,黑蒙蒙的世界里出现了一缕闪电,可是他却抓不住。
“花仙子?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李茜一本正经地说道,“自然界万事万物都有灵性,只要时机适合,都可以修炼的,古时候不就有什么狐狸精、蜘蛛精什么的么?”
“你说什么?”宇尘皱眉问道。
“狐狸精啊,蜘蛛精啊,据说应该是真实存在的!”李茜重复道,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文齐和月妖强忍着笑,“老姐,你聊斋看多了,事实证明,就算他们能修炼,也需要漫长的岁月,那些动物根本没有那么长的寿命,而灵体的话,他们哪有意识?”
“不是,你之前说时机适合,时机适合?”宇尘仿佛抓住了什么,呢喃着那句话。
“对啊,若行跟我说过,只要时机适合,任何东西都可以修炼的!”
宇尘的震惊绝不亚于李茜知晓他连有灵性之物都可修炼这样浅显的道理都不懂,此刻,一个他从未想过的可能慢慢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那时他刚刚来到山里,守林老人的清淡生活让他觉得嘴里能淡出个鸟来,遂不时偷偷打些野味用符火烹了吃,可即便是符火,用不好也会引起山火,所以他从不敢在满是落叶的树林里烧烤。恰巧就在离山林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废弃的苗圃,以前应该是培养某种花种的,在这个纯自然的环境里,培养出的花种品质应该是最好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被废弃了。而宇尘也把这个避风的地方当成了自己的厨房,时不时到这里改善生活。
初出茅庐的他终归还是在一个大风天惹出了麻烦,火借风势,一时间失去了控制,将整个苗圃烧的寸瓦不留,当他手忙脚乱地控制住自己的符火的时候,入目的就只剩下一片焦黑,幸好,那里只有他一个人,才没有造**员的伤亡,只是,当他清理好现场准备离开的时候,一朵诡异的小花引起了他的注意,在那样的大火之下,那朵花却并没有受到任何的损伤,乍一看上去就像一朵黑炭,可仔细观察之下便会发现,那就是它的本来颜色,这也正是为什么他一见到那些黑色的玫瑰就知道,自己的麻烦来了,也是为什么自己始终没有拒绝李茜,只是一种直觉,让他认为自己和这件事情有关系。
当时他只是觉得那朵花诡异而已,但也并没有太当回事,何况,那个时候,有一双惊恐的眼睛躲在树林里死死地看着他,让始终坚定地坚持以静制动的他毫不犹豫地追了过去,那个人,蓬头垢面,一双眼睛虽然惊恐,但却透露着一丝不服输,让宇尘大为惊讶。而看到他的第一眼,宇尘就确信,眼前的这个孩子有着极为隐秘的身世,他一定是被抛弃的,因为在他的手里,始终拿着一样被公认为不祥的东西。
只是无论他怎么问,他都绝口不提自己的身世,却执拗地要跟着他学习那种一挥手就可以放出火来的法术,他没有考虑,点头答应,并把他带在了自己身边,只是始终被他藏在了暗处。
那个人,就是后来的月妖。
似乎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难道,真的会和现在有关系么?还有,月妖拿回那朵黑色的玫瑰花的时候,曾经问:“老板,她是冲着我们来的吗?”
他当时心不在焉,难道月妖曾经看到过什么?还是,他本就知道什么?他不相信花仙子的说法,但,或许还有另外的隐情。
第四十一章 又没了一张【暧昧就在一瞬间】
第二天,泉泉的孩子醒了过来,除了有些虚弱,这孩子没有任何的异样。宇尘一行人马上被村民们奉为上宾,又是一番大摆筵席,村长甚至把自家的一口大肥猪也给宰了,若不是过年,山里人可不会这样做的。
但宇尘并不喜欢这样喧闹的场合,他喜欢静,就算是迫于生计开了酒吧,也选择了慢摇性质的,播放的也只是舒缓的音乐,这种场合只让他觉得心烦意乱,何况,他还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几轮之后,他便借口精力透支,身体不舒服为由,离开了饭桌,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已经和初见时完全不同的月妖去打理,而文齐面对山里人的热情,早已经不辨东西了。
作为一个大城市来的女孩子,李茜自然知道该如何应付这种场合,而山里人对她的敬重也如对那些菩萨一样,虽然热情,但也不敢太放肆,让她有更多的精力去关注一些别的事情,比如,宇尘的离席。
宇尘离开之后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回到房间里休息,而是趁众人不注意悄悄地来到了村头,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些什么,而因为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思考上,他甚至没有注意,在他的身后,有一个俏丽的身影也正鬼鬼祟祟地跟着他。
李茜看着他步履沉重地来到了那条河边,静静地站了许久,随后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一样,提手虚空画符,嘴里默念了一句什么,离得远了,她并没有听的太真切,但却能感觉到他做的事情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的。连忙默念道:“气聚灵台,五昧顿开!”天眼打开,一副诡异的画面映入了眼底。
宇尘很正常,但宇尘身前的河流却完全不正常,那条在正常人眼里清澈透明的河水,此刻却充满了妖邪的味道,河面上空笼罩着一层血色的浓雾,凝聚在河面上一动不动。而在水面上,飘着一朵朵诡异的黑色玫瑰,就是在案发现场出现的那种,尽管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看到这诡异的一幕时,李茜还是被吓了一跳。
显然宇尘早就已经注意到了,甚至昨天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些什么,要不然他不会重又回到这里。此刻,宇尘慢慢地蹲下了身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伸向了水面。随着他的动作,平静的水面也发生了波动,血色的浓雾瞬间后退,让出了一定的空间,随后却迅猛地吞噬了他的手臂,那一瞬间,宇尘的身体控制不住地抖动了一下,但他却强行压制住,毫不犹豫地伸到了水里,那些黑色的玫瑰花沿着他的手臂疯狂地向上“爬”。李茜终于看清,那些他们一直以为的玫瑰花并不是真正的植物,而是某种动物,某种散发着至阴寒气的动物,此刻的宇尘已经无法压制身体的颤抖了,只得慢慢地坐了下来,那只伸到水里的手并没有抽回来,另一只手却画了一个古怪的符咒,符咒的尾部拖着一个又一个螺旋,就像一把锥子一样。身处其中的他比躲在暗处偷窥的李茜难受不止十倍,他不是不想撤回那只手,而是他被拖住了。昨天刚一发现这河水有问题,他体内的尸虫便发作,让他没能好好检查这些东西,但他却清楚地知道,只是一夜之间,这条河水里的邪灵力量增加了不止一倍,她给他们七天的时间,这七天她就用这河水里的东西为自己增加着力量,难怪,难怪那些村民头上的阳火又弱了几分,他们每天都要从这里走过,在河水里嬉戏玩耍,甚至可能还要以这条河水为饮用水,村民们成了邪灵力量源源不断的泉水!
手臂上传来了一阵阵咬噬的疼痛,宇尘知道,那些尸虫已经确认了自己这个猎物不会轻易逃离,打算慢慢享用了。不再犹豫,那枚一直蓄而不发的符咒轻轻一甩,无形的东西打在河水里,却发出了砰地一声,那些纠缠在他手臂上的玫瑰花,或者说尸虫更准确一些,瞬间被烧掉了大半,趁着这一瞬间,他抽出自己的手臂,完好的那只手迅速在受伤的手臂上画了个符,阻止尸虫的扩散,体内偏偏在这个时候传来了一阵剧痛,眼前一花,差点跌倒,宇尘知道,体内的尸虫在这个时候偏偏最不合时宜地发作了。
李茜只看到宇尘身子一晃,知道他体内的尸虫一定又有些失去控制了,对此她无能为力,但他现在是内忧外患,手臂上的尸虫虽然被他震掉了大部分,却还有一小部分执着地想要钻进他的身体,这一部分她还有办法。尽管是一百万个不情愿,还是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了几张符咒,仔细辨认了一下,挑出一张,又小心地将剩下的收好,这是梁若行留给她的东西,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是不可能动用的,上次为了跟踪他已经用过一张了,在木屋的时候,自己一时失手,用掉了一大堆,本以为已经用光了,没想到在自己最贴身的口袋里还藏了几张,刚发现的时候,着实让自己兴奋了一阵子,还暗自庆幸自己有像老鼠一样到处藏东西的习惯,没想到,这么快又要少一张了。
此刻的宇尘既要对抗体内的尸虫发作,又要抵制手臂上的尸虫入侵,已经有些捉襟见肘了,受伤后,符咒的威力大打折扣,只能暂时抵御一下手臂上尸虫的进攻,但却坚持不了太久。
看着宇尘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黑色玫瑰,如果不知道真相,还以为是多么浪漫的一幕,可她偏偏知道这些玫瑰的后面是那些让人作呕的尸虫,只能硬着头皮,近乎是闭着眼睛把符咒贴了上去。梁若行留下的符咒极为霸道,火烧火燎的疼让宇尘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好在李茜并没有认错,这张符咒对付尸虫甚是有效,一连串蓝色的火焰过后,宇尘的手臂恢复了洁净。解除了外患后的宇尘得以专心对付来自内部的压力,十分钟之后,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睁开眼看了一眼李茜,微笑地说道:“你要是再多躲一会,恐怕就得给我收尸了!”
看到宇尘没有事,李茜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随后神色却又黯淡了下去,宇尘知道那些符咒对她来说有着极为特殊的意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起身,却感到一阵眩晕,身不由己地向李茜扑过去。李茜躲闪不及,两个人闷葫芦一样倒在了岸边,在倒地的瞬间,一道闪电划过了他的脑海,一个一直被忽略的细节猛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不理会李茜是否受了伤,宇尘起身拉起她便向泉泉的家里走去,在他摔倒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想到,为什么那几个孩子会攻击他们,他们的到来并没有任何的敌意,而那几个孩子当时就在这河里,山里人都迷信,秀才几年前就死在这里,按理,大人们一定会警告这几个孩子离河边远点,为什么他们会反常地出现在河里?即便他们不忌讳这些,河里的东西为什么会允许他们的存在,自己只不过试探了一下就差点被吞没啊。
李茜被拖得有些恼怒,但却聪明地没有说话,知道他一定发现了什么,否则不会如此失态。
泉泉的孩子此刻正躺在炕上安静地睡着,宇尘粗暴地推醒他,也不管他的身体是否承受得了,就拉了起来,“听着,叔叔问你几个问题,必须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否则,全村的人都会出事的!”
孩子茫然地看着一脸严肃的宇尘,刚从睡梦中醒来的他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前的这两个人显然他也觉得很陌生,半晌没有说话,而宇尘也格外有耐心地等着。十分钟之后,当李茜都有些累的时候,孩子低下了头,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娘不让我去那里,娘说那里有鬼!”
如果不是一直聚精会神地等着他回答,宇尘和李茜一定会听不到,但听到这句话之后,宇尘的脸上却露出了一抹微笑,简单地安慰了几句之后,便带着李茜离开了。才一走出院子,李茜便忍不住问道:“你究竟发现了什么?”
宇尘停下来,想掏根烟,却发现很少抽烟的他身上根本没带烟,李茜善解人意地递上一根,却见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你,吸烟?”
他的表情让她想起了梁若行第一次知道她吸烟的时候,有些落寞地笑了笑:“是的,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
“对啊!”宇尘接过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吐了个烟圈,“我们都被骗了,那个家伙根本不在这里!”
“怎么会?”李茜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我们一到这里就受到了比之前更厉害的攻击,那就是说我们已经威胁到了她的埋骨地,否则她不会这么担心!”
“不,她只是在为自己争取时间,我也一直以为这里就是她的根据地,可是,我们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她却只是弄了几个小喽啰出来,甚至还用邪术控制那几个孩子对我们发动攻击,这说明了什么?”宇尘面带笑意地说道。
“这说明,要么她不在这里,要么她还没有能力直接对我们进攻!”文齐和月妖不知何时来到了他们身后。“我打听过了,那个村长,一喝酒就打开了话匣子,据他说,这里除了秀才那一次,再没出过什么特别奇怪的事,也就是说,她确实来过这里,但却并没有待在这里。”文齐打着酒嗝说道。
“没错。”宇尘的脸上显出了一些严肃与担忧,“她来这里只不过是找了个能量源,她真正修炼的地方并不在这里,我们到这里之后,她所有的紧张都是假装的,就是为了调开我们的注意力,我一直奇怪,那些尸虫应该存在很久了,为什么一直没有人受害,刚刚我以身犯险,发现那些尸虫明显受某种邪力控制,但力量却很弱,而且还在衰弱,只是一点意识而已,更说明了她根本不在这里,只是用自己残留下的一点意识在跟我们周旋。”
“那她会在哪里?我们没有时间了啊!”李茜有些焦急地说道。
“哪里?”宇尘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如果真的是她,我想,她一定会在那里!”
第四十二章 将计就计
宇尘认为,如果他们之前的推断没错,那个恶灵就是肖羽的话,那么她一定还在林子里那块聚灵之地,因为那里非常适合灵体的修炼,即便不是肖羽,而是存在另外一个恶灵的话,那么它也会首选那个地方,而从它能驱动尸虫这一手,说明它不仅死后在修炼,而且生前也一定有些能力。
之前发生的所有案子都明显指向宇尘,看似因恶灵嫉妒而杀人,但其中却夹杂了一个冯远坤,虽然手法略有不同,但不能排除是恶灵有意为之,就是为了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这让宇尘再次回忆起了那个苗圃,他仔细回忆了每一个细节,月妖那惊恐的眼神是唯一的疑点,他清楚地记得,他的惊恐并不是因为他,而是来自他身后的某样东西,可是他当时被月妖身上的东西吸引,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身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宇尘决定让月妖再次回忆那个他们都不怎么愿意回忆的事情,但他必须那样做,考虑到所有的可能,甚至把不可能的事情都认为是可能的,并作出相应的安排,是他始终没有被打倒的主要原因。
只是果然不出所料,即便是面对自己的老板,当提到那段历史的时候,月妖的脸色也马上变得阴寒无比,死死地不肯说一句话,无论宇尘怎样威逼利诱。
“月妖,你要知道,这件事情对我们很重要,一丁点的失误都可能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我知道你不在乎,可是,你总该为我们想想!”李茜继续耐心地开导着,这件工作她已经持续了一个钟头,在这一个钟头里,宇尘体内的尸虫又发作了三次,而且一次比一次强烈,到最后一次他甚至不得不用血咒去压制。可即便如此,月妖依然不肯说一句话。
“月妖,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你不愿意说也可以,但你欠的东西早晚有一天要还!”李茜终于爆发,“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和文齐都没有权利要求你什么,但你想想宇尘,想想你的老板,如果当时不是他把你从深山老林里带走,你现在会是什么样子?你现在就这么看着他受苦也不肯说吗?我看错你了,还以为你是什么重情重义之人,对自己的救命恩人都不闻不问,月妖,你不配!”
“恩人吗?”靠在墙上的月妖没有动,只是有些苦涩地说道,“也许吧,没错,他救了我,他给了我一个家一样的地方,可是那件事情,真的,真的太可怕了!”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显然是那件事情留给他的阴影太过深刻,不是他不愿回忆,而是,他一直以来都有意避开着那段历史。
“大火,无边无际的大火,火焰却是冷的,她就在那火里痛苦地挣扎着,不甘心,她好不容易才有了自己的形体,可就是这一把大火又把她打回了原型,她狰狞着想要吞噬掉他,要让这个罪魁祸首陪葬,她的眼睛里充满了仇恨,那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仇恨,就算我被抛弃时,我也没有那样仇恨过,仅仅是那双眼睛,就像能把人活活吞噬掉一样,可是她离不开那火,就像被什么困住了一样,她只能死死地盯着他,用尽自己的力气记住他……”
月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回忆到此终结了,如果不是因为之前已经有过准备,单凭这一段叙述,李茜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明白他究竟说了什么。显然,宇尘的那把火,他以为没有烧到任何有灵性的东西,但那是他没有感知到,在无意之间,他还是烧到了什么,而这一切都被月妖看在了眼里,火烧本就是件让人害怕的事情,那是从人类的远祖那里遗留下来的本能,对于一个孩子来讲,看到一个灵魂在符火中痛苦地煎熬着,这种阴影是很难抹去的。只是,一心放在眼前之事的李茜并没有怀疑为什么月妖能够看到,而宇尘偏偏就没有看到。
会是那朵玫瑰花吗?之前的调查显示,肖羽和那朵花并没有直接的联系,而宇尘一再坚持,她已经灰飞烟灭了,难道,一直以来跟他们做对的,根本就不是肖羽,而是那个在符火中意外丧命的灵体?可是她的动机又是什么?复仇?那时候宇尘的灵力已经被自己封印,她要复仇完全可以直接动手,何必要费这么大的力气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还有,她不只一次看到过那个恶灵,她的样貌,不就是那个肖羽吗?不错,灵体有能力制造幻象把所有的一切都推给那个已经死无对证的肖羽,但那是全无意义的,因为她第一次见到那个恶灵时,根本不知道肖羽是谁,除非,它一开始就已经计算到了今天,所有的事情都不过是按照它的计划在发展着,如果是那样,摆在他们前方的就不是美酒佳肴,而是布满了危机的陷阱了。
想到这里,她不受控制地冷汗淋漓,这太危险了,他们就像在玩一场游戏,但很遗憾的是,他们是棋子,玩游戏的另有其人。她强忍着没有去找宇尘,让他终止今天的行动,因为这是七天之期的最后一天,就算他们不去找,她也会主动来找他们,也因为宇尘已经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体内的尸虫,再不抓紧时间,他就只有一死,而且是那种魂魄会被人操纵的死。现在,别说前方是陷阱,就是刀山火海,他们也只能闯一闯了。
借着夜色和宇尘的隐身符,一行人悄无声息地离开村子,今夜子时便是七天期满的时候,他们不去找恶灵,恶灵也会来找他们,可在村子里交手,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好处,还要避免误伤村民,更何况,那些尸虫早已经被种在了他们身体里,只要恶灵想,根本就不用自己动手,那些村民以最原始的野蛮就可以解决了他们。
既然如此,那就干脆自己找上门去,送羊入虎口也好,扮猪吃老虎也罢,在那个地方,起码能放开手脚,不用瞻前顾后的,用宇尘的话,这就叫“将计就计”。
幸好,她在最后一刻明白了那个恶灵的险恶用心,幸好,宇尘凭借着蛛丝马迹推断出了恶灵真正的藏身之地,幸好,这一切都在七日期满之前完成了,否则,恶灵完全会等宇尘尸虫发作死亡之后,操纵他的灵体让他们自相残杀,而她却可以不费一兵一卒,甚至连票都不用买就可以欣赏一出大戏了。这是文齐和月妖绝对无法接受的,所以他们是最卖力工作的,趁着子夜来临前的几个小时,两个人将随身携带的法器仔细地挑选好,按照宇尘的指示在特定的方位上放好,随后又将几张符咒贴在了上边,这样它们就被隐去了身形,在主持阵法的人撤去封印前,它们就像藏在暗处的棋子,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随时都可能会给敌人最致命的一击。
随后,他们撤去了隐身符,散乱地坐在那个小湖边,月妖甚至脱了鞋子,把脚放在湖水里享受了起来,宇尘则躺在了厚厚的落叶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漫天的繁星,思绪似乎回到了几年前的晚上,那时他有机会常伴佳人,可却孤身一人,如今却依旧孑然一身。
只有李茜和文齐认认真真地打坐静养,诚如宇尘之前所说,这里是聚灵之地,日精月华经过了花草树木和水潭的净化,更加纯净,随后融入他们的身体,让他们的灵力有了大幅度的提升,虽然离开这里之后,他们还是会恢复以前的样子,但这已经足够了,关键是,宇尘不用费太大的力气去压制体内的尸虫!
第四十三章 正面交锋
子时,风起,云涌,就连这块纯净的聚灵之地也不能幸免,一股股腐臭的气息不知从何处飘来,迅速弥漫在水潭边,凝而不散,宇尘和月妖嘴里叼着一根不知名的野草,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并没有把这股臭气当一回事。就连文齐和李茜也只是静静地坐着,没有任何反应。
“哼!”一声冷哼重重地敲响在众人的心底,一条人影不知何时已经飘到了他们中间,浑身上下透着刺骨的寒气,尽管宇尘等人保持着自己的姿势没有动,但却不约而同地在这股寒气下打了个冷战。她脸色苍白,但却闪烁着光滑,就像戴了一个瓷质的面具,而那面具的原型不是别人,正是三番五次袭击他们的肖羽,看到她,宇尘轻轻地叹了口气:“你来了!”
“等了很久了吧!”
“还好,那么,我们开始吧!”
一人一鬼你一句我一句,不像是敌对的双方,倒像是很久不见的两个老朋友,但那一句“我们开始吧”之后,场上的局势大变,肖羽站着没有动,但身上的寒气却狂涌而出,所过之处草木结冰,随后寸寸碎裂,正和那些枉死的读者一样的情形。宇尘依旧躺着没有动,但却伸出一只手在胸前快速画了个圆,随手指向李茜,一道火墙迅速在她的身前竖起,在寒气的逼迫下,火苗透着瘆人的淡青色,但却没有熄灭,而那股寒气也只能停留在那道火墙前,无法前进分毫。
而宇尘却并没有因为出手相助李茜而受到伤害,那股寒气到他的身前便自动绕开,融入了身后无边的黑暗;相比而言,文齐躲避的就有些狼狈了,他灵力本就稍弱,又没有人帮忙,寒气侵身才急忙祭出符咒,奇怪的是,符咒祭出之后,那股寒气马上凝成一缕,钻进了符咒里,而他的脸色也在瞬间变得苍白无比。
月妖的动作最是潇洒,抬起右手大开大合地画了个硕大的太极八卦符,随手向前推去,而他的左手始终放在身后没有拿出来过,八卦符撞上寒气便迅速凝结成霜,原本无形的符咒却在此刻显出了形状。肖羽显然没有意识到会有这样的结果,而月妖却早有准备,挥手又是一道符咒,烈火迅速将那枚结成冰霜的八卦符包围,冰火两重天!这正是肖羽死前最惨烈的记忆,看着那道符咒在烈火中迅速蒸发,始终屹立不动的肖羽不易察觉地抖动了一下,释放出的寒气瞬间衰弱。
胜负往往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尤其是实力相当的两方,一个小小的失误就可以葬送到手的胜利。宇尘深知这一点,对肖羽的变化尽收眼底,寒气衰弱的瞬间,始终躺在草丛中的他一跃而起,露出了身后被他刻意隐藏了的东西,而肖羽一看到那些东西,不仅寒气再一次衰弱,就连脸色也变了,眼神中更是掩饰不住的惊恐。
宇尘仔细地观察着肖羽的一举一动,一点细微的变化都不肯放过,那一闪即逝的惊恐自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一抹冷笑浮上了他的嘴角,随手一挥,身后的东西砰地一声燃了起来,淡蓝色的火苗轻轻飞舞着,甚是美丽,但在肖羽的眼里,那却像是索命的恶魔,逼得她竟连退了几步。
宇尘所烧的不过是他从河里弄来的一些黑色玫瑰花,他不确定眼前的这个人究竟是肖羽还是其他的什么人,只能做了两手准备,冰火两重天、火烧黑玫瑰,总有一个能唤起她心中残留的恐惧,只是他没想到,肖羽竟对这两样东西都有着刻骨的恐惧,她究竟是谁?
“哼!”肖羽一声冷哼,“宇尘,你太高估自己了,以为凭这两样东西就能对付得了我吗?”短暂的恐惧之后,她迅速恢复了冷静。
月妖双肩一耸,“我们可没想过就凭这两样东西对付你。”
肖羽一愣,“那你们为什么?”
“白痴,不是为了对付你,当然是要确认你究竟是谁啊!”文齐打断她的话,借着刚刚她心智动摇,对寒气的控制大减的空挡,他已经成功让自己摆脱了困境。
肖羽愕然,随即冷笑道,“宇尘,真没想到,只是这么几年,你竟然到了需要验证我的身份的地步,看来,她说的没错,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废话真多,靠得住靠不住,你不都是要干掉他的吗?你做了那么多,不就是要栽赃嫁祸吗?现在在这里却装起窦娥来了?”李茜一脸的不屑,“同样做为女人,我可以很负责人地告诉你,我强烈郑重严肃地鄙视你!”
她不是个喜欢废话的人,文齐和月妖在战斗的时候也不是,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宇尘刚刚打出那道符火之后便始终一动不动,在阴影之下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们却知道,他辛辛苦苦压制下的尸虫在这一刻再一次发作了,这也预示着他已经没有多少能力压制它了,他们只能拖延时间,等着他恢复。
“你算什么东西!”肖羽大叫一声,身子一晃已经到了李茜的身前,探手便向她的喉咙抓去。李茜强迫自己睁着眼睛和她对视,这不是她第一次和灵体战斗,但在以前,都有梁若行替她挡着,这种真正的面对面还是第一次。三、二、一!李茜计算着距离,放在胸前的手布满了汗珠,当肖羽的惨白的手即将碰到她的时候,她猛地拉开了自己胸前的衣服,一道柔和的光芒从她的胸前散发出来,肖羽的手一碰触到那道光,便寸寸碎裂,她惨叫一声向后飘去,本以为这个女孩子是他们中最弱的一个,没想到一上来就让自己吃了大亏。
李茜冷冷地看着她,努力平复心脏的狂跳,她从未将自己置身于如此危险的环境里,好在,她赌赢了,梁若行留给她的另一件法宝在关键时刻没有掉链子,“别说我没提醒你,舍利项链可不是你能对付得了的!”
一边的文齐和月妖却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们并不知道李茜身上还藏着这样的宝贝,可是他们刚刚也被肖羽打出的法术困住,甚至他们同时有一瞬间的诧异,那一招,竟是正宗的道家法术,只是在法术间夹杂了不可避免的邪气。
宇尘却在一瞬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李茜等人的判断没错,他体内的尸虫就在这个时候最不合时宜地发作了,而且比之前每一次都严重,当肖羽以道家法术攻击月妖和文齐的时候,他没有感到震惊,隐隐约约的,他已经猜到了什么,可是当她全力攻向李茜时,他却焦心不已,李茜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灵力,灵眼不过是她无意中获得的,在肖羽的全力一击下,她必死无疑,可那时候他却无能为力。当李茜用舍利项链逼退肖羽的时候,他紧张的心一松,一口鲜血毫无预兆地喷了出来。
这口鲜血提醒了肖羽,她突然娇笑一声,款款向宇尘走了过来,“我差点忘了,怪不得这么长时间你只做了那一件事,那个丫头,中了我的尸虫竟然没死,我就知道是你替她,为什么?她究竟哪里好,值得你这么卖命!”说到后来,她竟然已经咬牙切齿了,随手一记天雷狠狠地向宇尘的头顶劈去。
宇尘站在原地没有动,事实上他刚从尸虫的发作中摆脱出来,也没有办法行动,但那记天雷却在他头顶莫名地偏向了月妖的方向,肖羽一愣,身子不动,头部却来了一个纯90度角的转动。
此刻的月妖如玉树临风一般,手持双剑,一剑直指肖羽,一剑斜斜向上,正对着宇尘的方向,刚才正是他临时将剑用作避雷针才救了宇尘一命。
“玄阴朱雀!你从哪里弄来的?”肖羽阴测测地说道,“没想到你这个道家弟子竟然用这种不属于你们的法器!”
“哼!什么叫我从哪里弄来的?你既然认识这把玄阴朱雀子母剑,就应该知道,它本来就是属于我的。”月妖冷冷地说道,却是强自压抑着心中的震惊,这把玄阴朱雀剑他从没有拿出来过,宇尘收留他的那天起就告诉过他,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以动用这把剑,因为这把剑又叫噬魂剑,即便是剑的主人也要受到强烈的反噬,可是现在,他没时间考虑这些!
另一边的文齐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月妖,随手捏了个法诀,轻喝道:“三天育元,景霄正刑。发生号令,上应列星。救尔雷神,运动风霆。太一帝君,召汝真灵。一召即至,来降帝庭。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肖羽,受死吧!”挥手天雷打出,势要趁她分心的瞬间将她打的魂飞魄散。
文齐的这记天雷是蓄势而发,迅捷无比,肖羽是不可能躲过的,看着那记天雷直直地劈入她的身体,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冷酷的笑容。
第四十四章 急转直下
预料中的魂飞魄散却并没有到来,那记天雷只是让肖羽的灵体瞬间变淡,轰的一声,在她站立的地方轰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随后肖羽就像没被打到一样重又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乾玉辟毒,振适罗灵。八仙秉钺,上帝王灵。太玄落景,七神冲庭。黄真耀角,焕掷火铃。紫文玉字,四景开明。九天六天,四天之精。外传玄祖,内保帅兵。左成右顾,火热风蒸。敕斩万妖,摧馘千精。金真所振,九魔灭形。吾佩真符,役使万灵。上昇三境,去合帝城。”那一边的宇尘看得清楚,当文齐开始念动咒语的时候,场中的肖羽已经用幻像骗过了他,天雷并没有打到任何东西,但却给了肖羽反击的机会,逼不得已,只得强行动用灵力,在己方的人身边布下了一层结界。
“嘶,真疼啊!”肖羽依旧娇笑道,“宇尘,你就真那么狠心对付我?”
“如果你是她,我想还有可能放过你,给你一次机会,可惜,你不是!”始终没有说过话的宇尘冷冷地说道。
这一次,不仅仅是李茜等人愣住了,就连肖羽也愣住了,“我不是她?那我能是谁?不要逃避了,宇尘,背叛就是背叛,何必要找理由!”
“不想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出了纰漏吗?”宇尘难得好整以暇地说道,“扮也要扮的像一点,做鬼了演技还那么遭,活着的时候肯定不是个好演员。”
“宇尘庸兰!”肖羽一字一顿地说道,“说!”
“那么,我该叫你什么呢?泉泉?哦叮?总之,你不是肖羽!”宇尘也一字一顿地说道,这个消息对于场中的所有人来说不啻于一记晴天霹雳,无论是文齐还是李茜,都带着疑惑不解的表情看着他,只有月妖好像知道了什么,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我曾经确信,在那种法术之下,肖羽不可能有任何残留的魂魄,因为肖羽本身就是阴性之体,再加上她的至阴命格,幽冥冰箭在她的身上起效最快,直到我发现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这个不可能存在的人,我决定重新调查肖羽的档案,却得到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答案,肖羽,本是个男人!”此言一出,全场哗然,任谁也不会想到,那个让宇尘始终念念不忘的人竟然是个男人,李茜有些怀疑地看着宇尘。
“放心,我的取向很正常,只是,我也没想到,他竟然是个男人!”宇尘讪讪地一笑,“只是他父母一直希望能有个女孩,所以从小到大一直都把她当女孩子养,肖羽本身的条件也很有女孩子的味道,刻意打扮之下,就连我都分辨不出来,我还一直纳闷,为什么那段日子他不避讳和我们挤在一起,起初我以为是因为那个恶灵就在一边威胁着我们,他不得不委屈一点,直到,我在木屋里发现了一张他小时候的照片,那张照片确切无疑地说明了,肖羽是个男人,尽管他有至阴命格,我还是计算错了,让他残留了一丝魂魄,而你,泉泉,或者我该叫你哦叮,就是利用了他这一缕残魂来对付我!”
“可是,为什么,你说她就是泉泉?”李茜不解地问道,无论如何她也无法把眼前的这个恶灵和那个苦命但善良的母亲联系到一起。
“很简单,我猜的,你记得我第一次进她家时候的情景吗?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孩子会那么容易就中招了,为什么我体内的尸虫那么容易就发作了,因为,她根本就在身边操纵着一切。而且——”宇尘停顿了一下,“再给那个孩子检查的时候,我发现他的魂魄已经部分被鬼化了,那是只有长期和鬼魂生活在一起才会出现的症状!”
“很聪明!”肖羽,此刻应该叫她哦叮更合适一些,抬手在自己的脸上一抹,瞬间便换了另一张面具,那是简单的惨白,只是在惨白的底色上,绘着一朵黑色的玫瑰,“可是,你永远都不知道我是谁,宇尘庸兰!当年我跟随师父在山里修行,却不幸走散了,而我被一只恶鬼追杀,幸好我学过道术,才不至于灰飞烟灭,而是留下了一缕残魂附着在那个花圃里的一朵花上,希望能够慢慢修炼,可是你,一把火毁了我的一切!”
“果然是你,我当时就觉得那朵玫瑰花很诡异,没想到,竟然是你的残魂附着在上面!你究竟是谁?”宇尘全神戒备地问道,防止她突然发难。
“我是谁?好冷啊,山里的风吹得我好冷啊,然后,那把大火狠狠地炙烤着我,让我再也不能好地修炼,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你没想到,你以为已经灰飞烟灭了的肖羽还有一缕残魂,那是我吞食的第一个食物,真香啊,然后,才让我有了继续修炼的可能,我先用幻术杀了那个秀才,然后慢慢消化那些人的阳气,直到我修炼成型,才循着肖羽的记忆找到了你,想不到吧,当年你用那样的方式杀了肖羽,我就用那样的方式杀死你身边最喜欢你的人,一个又一个,让你永远活在愧疚里!如果你不来找我,或许我会让你苟延残喘地活着,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宇尘,去死吧!”说着,哦叮已经手捏法诀,默念咒语,阴冷地笑道:“让你尝尝被尸虫吞噬掉灵魂的滋味,神兵队队,九天敕命。敢不从命,破灭汝形!”
宇尘略带悲悯地看着她,无论是泉泉,还是男扮女装的肖羽都是美丽的,可此刻的这个人却是如此的狰狞,“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知道放弃!”他叹息着说道。
念毕咒语的哦叮得意地看着宇尘,随后脸上的笑容却渐渐凝固,“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我的尸虫,它不可能不听话的!”
“伪娘,你太蠢了,我师兄既然已经猜出了你的身份,怎么可能没有准备?你以为我表姐的那张符咒是白用的?告诉你,那可是佛门至宝,专门对付尸虫的!”文齐一边戒备,一边故作轻松地说道。
宇尘微笑着没有说话,从他发现泉泉有异常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一直在努力要把尸虫逼出自己的体外,可那尸虫太霸道,好多次,他都差一点压制不住,而为了不让她起疑,他不得不多次犯险,冒着随时可能被吞噬的危险到那条河里去。当然,李茜看似跟踪的做法也是早有安排的,实际上是暗中保护,直到他们确定已经骗过了她时,才用了那张被李茜视为宝贝的符咒,彻底驱除了体内的尸虫,但他还是要装作老样子,以便让她放松警惕。
而在她犹豫的当,一直没有动的几个人动了,他们的方位没有动,但几个人却齐齐踏前了几步,缩小了包围圈,每个人的手上都捏着不同的法诀,就连月妖都把玄阴朱雀子母剑插在了湖边,双手画符,嘴里蹦豆似的念道:“混沌浩荡,一气初分。金光正气,号为玉清。元始定象,自然至尊。青白交射,始立上清。七宝宫内,玉宸道君。三气化结,动耀太清。祥云瑞殿,五灵老君。中央黄气,玉帝化生。六波天主,梵气天君。丹霞碧落,雷祖有神。三境内外,万圣千真。三十二帝,四府万灵。五方五老,日月泰生。辉光交耀,分立乾坤。清气上腾,浊气下凝。妙用八海,水帝溪真。三才四象,阴阳合形。北酆九垒,雷霆隐名。诸天隐韵,五帝监生。十福太乙,罡运乾坤。中山青帝,万象森罗。灵君吓吓,四目之精。唎哼哇琍,元真合英。释帝隐咏,玄冥子钦。大有玉字,雷霆轰轰。啵囉释囉,永保长生。”
“金光大阵!”哦叮失声叫道,她太熟悉这个阵法了,道门最强的捉鬼阵法,一旦布成,要么主阵的人主动撤阵,要么她冲开生门,要么她被消灭,除此之外,在没有其它的办法。
“聪明!没想到你连这个阵法都认识!”文齐皮笑肉不笑地赞叹道,手上的动作却不见缓慢。
哦叮没空搭理他,迅速衡量着这些人的实力,这是金光大阵没错,可她总觉得有些诡异的氛围,原本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计算之中,只是没想到,到最后被算计的人竟然会是自己,这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承受的,冲动让她丧失了最基本的判断。此刻自己的存在面临着危险,她很快便恢复了冷静,实力最强的人是宇尘,虽然他因为尸虫的原因让实力大打折扣,但依然是主阵者的不二人选,也是守生门的人,那个月妖,实力不知如何,但他手上的剑却是威力强大的宝贝,文齐虽然是个碎嘴子,但这样的人最可怕,不一定在什么时候就偷偷捅你一刀,那个叫李茜的女孩,似乎有些能力,但好像只具备防守的能力,阴体,守阴位,这是最合理的排法。
可是场上的布局却完全相反,宇尘守在了死门,文齐守在了阴位,李茜守在了阳位,月妖却抛掉了手中的剑成了主阵人!
真是一群白痴!哦叮暗笑一声,这个阵法太不稳定了,没有了玄阴朱雀剑,月妖什么都不是,而只有防守能力的李茜站错了位置,她可以随时破阵而去。想到这里,她单手一挥,一股庞大的寒气向李茜汹涌而去,另一手指向宇尘的脚下,轰隆隆的雷声隐隐传来,地雷神咒蓄势待发,逼他自救。
可李茜只是有些怜悯地笑了笑,并没有任何动作,这一笑让哦叮有些发慌,可事已至此,她没有选择的余地了,猛地发力,寒气汹涌而去,却如陷入了一片泥潭之中,没有任何的反应,那一边的文齐挑了挑嘴角,“白痴!”伸手一指她的脚下,同样的地雷神咒,却是绝不一样的威力,因为就在同一时间,宇尘也出手了,也是一样的地雷神咒。
哦叮只是微微一笑,身子不退反进,冲向了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的李茜,她不相信,尽管她有舍利项链,可她绝无法抵御这来自地狱的阴寒,舍利项链能挡住第一击,短时间内也无法抵御她的第二击。
可就在这个时候,更加诡异的事情再次出现了,哦叮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景象一样,急速向后退去,不偏不倚地撞在了那两个地雷神咒上,一声惨叫传来,再看场中的哦叮,已经只剩一半的身子在苦苦支撑着,再也无力控制幻象,她的整个身体竟然就是由一束束黑色的玫瑰花拼凑而成的。
第四十五章 尘本归尘(第一卷完结)
“这么漂亮浪漫的玫瑰花竟然在你的身上,真是讽刺!”李茜冷冷地说道,“月妖,给我狠狠地揍这个混蛋!”
哦叮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李茜,“我不动你,不是动不了你!别以为这点小把戏就可以控制得了我!云篆太虚,浩劫之初。乍遐乍迩,或沉或浮。五方徘徊,一丈之余。天皇真人,安笔乃书。以演洞章,次书灵符。元始下降,真文诞敷。昭昭其有,冥冥其无。”随着她的念动,插在湖边的玄阴朱雀剑有了动静,这一次,不仅是李茜带着怜悯看着她了,几乎所有人都有些怜悯地看着她,可是她无暇顾及,她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她的力量是个秘密,她可以得到,也一样可以失去,从突然拥有了强大的力量那天起,她就知道这个道理。
被宇尘误伤之后,她就发誓要报复,可是修炼的日子是凄惨的,何况她连完整的魂魄都没有,上天眷顾她,给她送来了肖羽那个食物,让她能够离开自己的埋骨地,可是,她的能力根本就不足以复仇,就算知道他的能力被封印了,她也不是他的对手。只能悄悄地跟在他的身后,寻找机会。
直到几个月前,她无意中发现自己的力量得到了成倍的增长,一开始她还不敢相信,便尝试着杀了几个庸兰酒吧的常客,这才相信自己有了足够的能力,开始了自己的复仇之路,她要让宇尘死在这个他最伤心的地方,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每一步都没有问题,偏偏最后的结果就不是自己想要的!
“去死吧,你们!”哦叮大吼一声,伸手抓向玄阴朱雀剑,那把剑也听话地从土中冲了出来,向她飞来,只是在那把剑后,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她愣了一下,但却并没有在意,只要拿到这把传说中的邪剑,她就有把握离开这里了。
眼见自己的剑叛变,月妖大急,抬手便抓了过去,可是剑飞过的速度太快,他只来得及触到剑锋,却无法抓住,还被划开了长长的一道口子,鲜血顺着剑锋淌了下来,沿着那条尾巴流入了地下。
哦叮稳稳地抓住玄阴朱雀剑,脸上掩饰不住的兴奋,轻轻一挥,锋利的破空声便传来。
“趴下!”宇尘大吼一声,扑过去把还愣着的李茜按在了身下,月妖和文齐反应迅速也伏下了身子,等到他们狼狈地爬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身后的几株大树已经拦腰被斩断了。
“玄阴朱雀,果然不一般!”哦叮冷笑一声,“现在阵已经破了,玄阴朱雀也在我的手里,你们还拿什么困住我?”
宇尘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太着急,为了救李茜,离开了自己本该守着的位置,此刻阵法大破,玄阴朱雀剑也到了她的手里,己方已经彻底失去了先机。
“你那么护着那个女人,我就让她先死在你面前好了!”哦叮微微一笑,挥剑便向李茜斩去。
“不要!”三个男人同时大吼一声,飞身扑向李茜,可都是远水解不了近火,眼看剑锋已经到了眼前,李茜干脆闭上了眼睛,脸上却挂着幸福、解脱的微笑。
这样一来,哦叮挥动的剑反而硬生生地停了下来,“你笑什么!”
“你不是只想杀了我吗?还管我笑与不笑做什么?”李茜不解地问道。
哦叮一愣,“我知道了,怪不得,怪不得一直不让我动你,原来真的是这样,几年前你就该死了,可是你却活了下来!”
“没错,我是活了下来,我苟延残喘活到了今天,我早就不想活下去了,来啊,给我个痛快,让我死!”李茜面带笑意地说道。
“不,我不会让你死!”哦叮突然说道,挥剑斩向了一旁的月妖,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阵不易察觉的震动传来,众人一愣,哦叮的剑再一次停了下来,那阵震动更加清楚了,不是来源于别处,正是来源于湖边,玄阴朱雀剑之前插的地方。
此刻的月妖面露笑意,抬手画了个符咒,“乾玉辟毒,振适罗灵。八仙秉钺,上帝王灵。太玄落景,七神冲庭。黄真耀角,焕掷火铃。紫文玉字,四景开明。九天六天,四天之精。外传玄祖,内保帅兵。左成右顾,火热风蒸。敕斩万妖,摧馘千精。金真所振,九魔灭形。吾佩真符,役使万灵。”咒语念毕,月妖挥手将符咒打向了湖边,一阵更加剧烈的震动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就要破土而出。
与此同时,玄阴朱雀剑上也泛起了淡青的光芒,随着震动忽明忽暗,看的哦叮心中惊惶不已:“怎么会这样?这是怎么回事?”
“亏你还认的这是玄阴朱雀剑!”月妖冷冷地说道,“我还以为你知道很多,玄阴朱雀认主,非经允许不得擅动,这是最基本的道理,难道你不懂么?玄阴朱雀剑是至宝,我怎么可能那么不小心,让你抢过去呢?实话告诉你,从你动这把剑开始,你就已经走上了绝路,金光大阵是给你的最后的警告,可惜,你自己不懂得悔过,一会你就会知道尸虫吞噬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受了!”
话音刚落,湖边泥土纷飞,一条巨大的尸虫从里面冲了出来,简单地辨认了一下之后,便向哦叮冲了过去。哦叮举剑想要反抗,可却发现,那把剑变得异常沉重,自己的力量已经不足以操纵它了,她突然想起,当那把剑飞过月妖的头顶时,划破了他的手,她以为是他实力不济,原来是故意让自己的血粘上去的,一来方便他施血咒,二来,他要用自己的血唤醒早已藏好的尸虫。
尸虫是他们从河里弄来的,这里是聚灵之地,虽然只是短短的几个时辰,但却已经让它长大到了不可能的程度,月妖的那滴血唤起了它嗜血的习性,破土而出之后便向哦叮冲了过去,玄阴朱雀剑的另一大特点便是其上的血迹凝而不结,聚而不散。
这只经过特殊处理的尸虫是灵体的克星,何况哦叮此刻还被玄阴朱雀剑的力量反噬动弹不得,尸虫不费吹灰之力便撞进了她的身体,哦叮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便被吞噬了个一干二净,而作为尸虫制作者的她一死,尸虫也在瞬间灰飞烟灭。
“这算什么?”看着她在微风中消散,文齐不禁问道。
“结束了!”宇尘说着,转身向山下走去。
月妖收拾好玄阴朱雀剑,跟在老板的身后也走了,没人注意到李茜,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努力感知着什么,战斗中她数次被哦叮正面攻击,除了第一次是被舍利项链打了个出其不意,其余几次都是诡异地退去,根本就没有碰到自己,而那时候她感觉身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逼退了哦叮,但也只是一闪即逝,让她抓不到任何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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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之后,庸兰酒吧重新营业,依旧火爆异常,人们似乎已经忘记了两个月前这里发生的连环失踪案,或者对作者的好奇远远大过了他们心底的恐惧,有句话叫做“好奇害死猫”,真的是一点都没有错。
只是这个原本定位“慢摇”的酒吧此刻却不再安静了,一个不速之客强行占据了DJ的位置,火爆的舞曲响彻整个酒吧,不过这似乎更符合那些年轻人的心理,喝着自己的偶像亲自调出来的酒,伴着舞曲尽情放松才是他们想要的生活。
在酒吧的一角,一个始终带着微笑的男子轻抚着眼前的杯子,他已经坐在那里整整两个小时了,杯中的酒一口都没有动过,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但眼睛却没有离开过忙碌的宇尘。宇尘不是没有注意到他,只是他此刻正被另外一个人缠着,从山里回来之后,他这里就多了一个白吃白喝的人,而且是个女人,每次都点最贵的酒,每次都不结账,理由很简单,是她让他的酒吧重新开业的。不用说,这个女人就是李茜,从山里回来之后,她便喜欢上了这里,不是喜欢喝酒,只是因为酒精能让她麻醉。
感觉到有人盯着她,已经有些微醉的她茫然地转过头,在闪烁的霓虹中寻找着那双好奇的眼睛,而那双眼睛并没有因被发现而退缩,依旧好奇地看着他。
是他?当看清楚眼前的这个人时,李茜愣住了。
第二卷 第一章 故友相逢
躲在角落里的男孩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本来帽檐压得很低,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当李茜的目光与他对视之后,他便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张方正的脸庞,那张脸洁白红润,是让许多女孩子都嫉妒的肌肤。更让人无法忍受的是,此刻的他面带微笑,犹如初升的朝阳一样吸引着周围的目光,一时间连两大巨星宇尘和文齐都黯然失色。
可惜他面对的是李茜,一个已经喝多了的李茜,他脸上的笑容没有维持多久便凝固了,因为李茜在看到他的刹那,突然感到胃部一阵绞痛,捂着嘴巴冲进了卫生间。
“我有那么大威力吗?居然让一向百毒不侵的李大小姐呕吐不已,你崇拜我也不要表现的那么明显嘛!”鸭舌帽毫不客气地走进吧台,手里拿过一大杯蒸馏水递给李茜,根本不看宇尘那双冒火的眼睛。
“你是我偶像,行了吧?”李茜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接过水一饮而尽。她只是觉得在这个时候突然见到这个人实在有些意外,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们恐怕有五六年没有联系了吧,她有一种直觉,在这里见到他绝对不是巧合。“呕像刚啊,说吧,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来了?”
“不刮风我就不能来了?”叫刚的鸭舌帽继续展露他迷人的微笑,让吧台边的女孩子忍不住窃窃私语,更有几道凌厉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李茜,但她早已习以为常,从强行征用了酒吧老板的那天开始,她就成了这里所有女性的公敌,如果不是看宇尘没有任何反应的话,她们早就冲上去把她沉塘了。可是,这也太,一个刚刚出现的帅哥又被收服了?
“少跟我贫!没多少人知道我在这里,而你显然不是到这里来消遣的,因为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到这里来是有目的的!”虽然有些晕乎乎的,但这并不是说她的分析能力也下降了。
“一年警察没白做,很简单嘛,我也在追宇大的小说,听说他在这里开了间酒吧,还有众多**fans助阵,我当然要来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对上眼的了!”小刚轻松地说道,回首叫道:“偶像,麻烦来杯威士忌,加冰,我要82年的!”
那副架势,丝毫没有把宇尘当作是他的偶像,倒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服务生,宇尘没有说话,但却动作麻利地把酒调好,尽量保持微笑地把酒送到小刚的面前,“慢用!”眼神中却掩饰不住敌意。
小刚只当没看见,接过酒喝了一大口,却险些呛到。
李茜忍住笑,“几辈子没喝过酒啊,哎,不对啊,我怎么听说你最近在戒酒啊?”
“戒酒?这谁造的谣?不知道我就靠在酒吧里喝酒把妹么?”
“少扯了,你跟我来这套有什么用啊?当我白痴啊,泡MM起码也要向他那样!”说着李茜向DJ一努嘴,小刚顺着看过去,就见一个帅气的男生,上身只穿了一件跨栏背心,脖子上带着闪亮发光的链子,当然一眼就可看出是地摊上的便宜货,正和一群穿着暴露的辣妹们热舞,夸张的动作把那根链子都甩飞了起来,奇怪的是却没有打到旁边的任何一个人。
看到有人正盯着他,竟友善地向小刚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李茜,又指了指自己,再一次投入到热舞当中。小刚恍然大悟,转向李茜轻声地问道:“你男朋友?”
李茜想也不想地从座位上跳下来就是一记大爆栗,“我就那么没眼光吗?你不看看我比他大多少?再乱点鸳鸯谱,信不信我让你一辈子泡不了MM!”
她的声音很小,但隔墙有耳这句话一点都没错,何况只是隔了个吧台,一向严肃的宇尘竟然忍不住想要笑,总算在最后一刻改成了一声欢快的口哨。
“至于么,不就是说错一句话么!”小刚揉着被揍的地方,一边恶狠狠地瞪视着对他视而不见的宇尘,今天还真是倒霉,干嘛要来这种地方,早知道就不接那个任务了,还以为有多轻松,原来这么棘手啊。
“不再说错话,而在乱说话!”李茜回到座位上,顺手理了一下额前的头发,竟是无比的妩媚,再配上她因饮酒而泛红的脸颊,竟让小刚一下子呆住了,不仅是他,就连宇尘的心跳也瞬间加速,手上一抖,给顾客的酒差点洒了出来。
“啧啧,几年不见,当初的丑小鸭也成了天鹅湖了啊!”小刚由衷地赞叹道。
“你属韩乔生的吧?”被异性夸奖多少都会有些沾沾自喜,李茜也不例外,虽然是怪罪,但语气里却是充满了笑意的,“不用拍马屁,老实交代,为什么找我!”
“恋爱行不行?”小刚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别搞的我像无事不登三宝殿似的,就是刚好碰到嘛!”
“真的没事?”李茜加重了语气,小刚肯定有什么麻烦,以他的性格,虽然可以迅速地和任何人打成一片,但没有几个人能真正成为他的朋友,她,显然不在其中,而且,刚刚就在她去洗手间的时候,她无意中看到他的身上一团黑气若隐若现,可是出来后却不见了,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有!”小刚呼了一口气,却让李茜的心一紧,可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再一次有一种想揍他的冲动,收起了阳光笑容的小刚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忘了带钱包,你买单还是我记账?”
“滚!”李茜终于脱口而出。
“对不起,本店概不赊欠!”宇尘笑眯眯地凑了过来。
“开个玩笑嘛,至于这么紧张?”小刚笑嘻嘻地说道,随手拿出50块钱递给宇尘,“拿,不用找了,明天还有事,先走了!”说完挥挥手便走出了店外。
李茜皱眉看着他的背影,倒不是这个男人让她发愁,而是,在他的背后,一团黑雾笼罩着,比刚才更加明显了。
“你那个朋友最近会有麻烦!”宇尘似笑非笑地说道。
“你也看出来了?”李茜头也不回地问道。
“该死!”却听宇尘一声怒吼,“这混蛋,他喝了我五百多的酒,就给了我最后一杯的!妖子!”
第二卷 第二章 年会
月妖正在和一群“老相好”的打情骂俏,听到老板叫自己,忙不迭地跑了过来,却看见老板的脸都要绿了,“老板!”
“去把那混蛋给我抓回来!”宇尘咬牙切齿地说道。
“至于吗你?算在我头上还不行?”李茜有些不满地说道。
“哇,我就说还是我家cicely照顾我,不过不用了,我自己来解决!”小刚不知何时又回来了,而且就站在她的身后。突然传来的说话声让李茜吓了一大跳,“你神经啊,说话之前不会先吱一声!”
“吱——我现在可以说了么?”小刚笑着看着他们。
吧台附近的人被小刚这种小新式幽默弄得彻底无语。
“真没想到,你还敢回来,把帐结清了再说。”宇尘强忍着笑说道,他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但这个小刚,不知道为什么,身上不仅笼罩着一层越来越浓厚的晦气,更让他不由自主地发火。
“嗯,我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麻烦你把那50块钱还给我!”小刚笑眯眯地看着宇尘。
“什么?”宇尘大怒,“你没搞错吧?你欠我的酒钱,反过来还要我给你钱?”
小刚无辜地挠了挠头,“没听到cicely说算在她头上吗?别那么小气嘛,好歹我也是你的读者呢。”
宇尘强压下心中的怒气,读者是衣食父母,尽管不差一个两个,但眼前的这个小刚,虽然一脸的阳光,但行事却一股的痞子味,谁知道能做出什么来?自己的一世英名搞不好就毁在这个混蛋的手里,让他更加气愤的是,月妖只是站在一边看戏,根本没有上来帮忙的意思,而文齐根本就没看这边。
“行了,刚子,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什么事?赶紧说吧。”李茜笑着问道,这个小刚,从小就喜欢开别人玩笑,人家越是气的不行他越是高兴。
“呵呵,其实也没什么,明天我们网年会,我们老大交代我一定要把你请过去,哦,对了,还有宇尘先生!”小刚故意装出一副好像差点忘了宇尘的样子,让宇尘刚刚平复的怒火又差一点上窜,今天晚上已经很失态了,好在吧台边围绕的都是他的一些老读者,差不多都知道他的老底了。
“不去!”宇尘冷冷地吐出了两个字。
“你们老大?谁啊?为什么一定要叫我?”李茜在感到奇怪的同时,更有一点兴趣盎然的意味。对于一个喝了酒的人来说,任何一点不明的食物都会引起她的极大兴趣,这是事后宇尘给出的评价。
“不知道啊,总之你明天到场就是了,还怕我会害你不成?我先走了!”小刚说着转头走了出去。
确定这一次他是真的走了之后,宇尘赌气一样拿着块抹布擦拭着吧台,李茜看在眼里,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宇尘,虽然比自己年长了半岁,看起来也很老成,可有时候孩子气却要比任何人都明显。
“你明天一定要去吗?”宇尘试探着问到。
“对啊,反正明天没有事,就去看看呗,还有你啊,不是一样也得去?”李茜趴在吧台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低头干活的宇尘。
“我又不认识他们,我为什么要去?”宇尘头也不抬地答道。
“别那么大牌吧,人家可是特意过来请你的!”
“拜托,李大小姐,那个什么小刚,人家是特意来请你的,只是顺便捎带这我!”宇尘将一块冰狠狠地丢进杯子里,差点砸碎了杯子,溅出的酒却不偏不倚地洒在了李茜的脸上。
“喂,小心点啊!这东西会弄瞎我的!”李茜不满地吼了一声,“话说回来,就因为排在我后边,你就不想去了?”
“不是!”宇尘将调好的酒递给客人,“是我不想惹麻烦!”
“你怎么就认准了是麻烦?”
“你没看到他身上一层晦气?而且,是化解不掉的晦气!”最后的一句,宇尘是一字一顿地说的。
李茜心中一惊,她看到了,正因为她看到了那层晦气,才决意要去看看小刚究竟惹上了什么麻烦,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朋友出事。可是她没想到,他身上的晦气竟然是化解不掉的,而且,宇尘还说的那么肯定。
“你必须去!”李茜向前凑了凑,几乎贴着宇尘的脸低声说道。
“哦?给我个理由?”宇尘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李茜。
“因为我必须去!”
“你这算什么?绑架!”
“好吧,因为她是我的朋友,我不能见死不救,所以我必须去!”李茜像泄了气的皮球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可是这也不是我必须去的理由吧。”
“宇尘!”
“说!”
“你欠我的!我不管你明天去还是不去,反正我明天会来接你,你不去也得去!”李茜发了狠,一副宇尘不去就誓不罢休的样子。
不过宇尘脸上的笑意却更浓了,“嗯,我倒是很想听听,我究竟欠了李大小姐什么?”
“好,那我就一件件数给你听,你无家可归的时候是我收留了你,你连饭都没得吃的时候,是我让你的酒吧恢复了营业。呜~”她故意扯开了嗓子,让吧台边的人都能听到她们的对话,当那句“无家可归”出口时,她明显感到身边的人投来了眼红的目光,如果不顾及她的警察身份,恐怕早就一哄而上了。
宇尘没想到她会这么大声,连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可这样一来两个人的关系就更显的暧昧了,偏偏这个时候文齐刚好走过来,见到这个场景很干脆地打起了口哨,一时间场面有些失控。
李茜一把打掉他的手,“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宇尘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一把拉起李茜上了楼,也不再避讳什么了。
“cicely,你没看出来吗?你那个朋友,身上的是死气,根本无法化掉的死气,就算你去了又有什么用?你救不了他!”宇尘把李茜扔进沙发,刻意压制着怒气低吼道。
李茜微笑地看着他,她喜欢他发怒的样子,他平时总是把自己伪装起来,不会对任何人发火,所有的愤怒能压制便会压制在心里,医学上认为这样是不利于健康的。
“你还笑?小姐,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危险!”宇尘被眼前这个看似天不怕地不怕却只知道惹麻烦的女孩弄得真是头大。
“可他是我的朋友,不管能不能,我都要试试,就算他死了,我也不能让他死不瞑目!”李茜严肃而又认真地说道,“而且,我相信你不会让我犯险,是不是?”最后一句竟有了些哀求的意思。
宇尘心中一软,这是多少年来都没有的感觉,他一向心肠很硬,这才让他在多次的危险处境里逃脱,可面对李茜,他发现自己无法硬起心肠,再次叹了口气,“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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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楼下,当李茜与宇尘达成了某种不公平跳跃之时,楼下却炸开了锅,原因很简单,自己的偶像竟然和一个酒鬼一样的女警如此暧昧,两个人还极有可能同处一室,这是任谁也无法忍受的。
如果仅仅是这样,她们或许认为自己还有机会,偏偏文齐又从中“挑拨离间”,发表了一片慷慨激昂的“结案陈词”,这整件事情更加扑朔迷离起来。
“各位,我谨代表我师兄,也就是你们的偶像宇尘先生,和我的表姐,也就是刚刚上楼的那位女警,向大家正式宣布,今夜开始,这里所有的女孩子将由我和月妖同学全权负责招待,良宵一刻值千金,大家就不要打扰他们了,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意下如何自不可知,月妖只知道,那天晚上,酒吧里本来是来和老板套近乎的女孩子突然间成了买醉的太妹!
第二卷 第三章 人事任免
宇尘是被楼下经久不息的笛声弄醒的,看了看表,才十点钟还不到,正常这个时候他正和周公激战,在心里再一次腹诽了一下那个叫小刚的人之后,他还是爬了起来,以李茜的脾气,十分钟之内如果他不能出现在车里的话,那他的酒吧极有可能遭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刷牙洗脸穿衣服,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等到他带着标志性的笑容出现在李茜面前的时候,刚好十分钟,但他发现自己还是失算了。刚从深度沉睡中醒过来的人大脑都有一段时间的空白,宇尘也不能幸免,他忘了就算是年会一般也都是安排在下午或者晚上的,而现在只不过刚刚十点而已。
一身素装的李茜扫了一眼宇尘,冷冷地吐出了两个字:“上车!”
宇尘刚要打开后门,却被李茜用眼神阻止了,只得悻悻地开了前门,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原来还想趁着路上的功夫多睡一会,这下倒好,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他想睡也睡不着。而开了车门之后,他才发现,倒霉的不止自己一个,后座上歪斜着两个人正呼呼大睡,不是文齐和月妖还是谁?
“瞧瞧你们那德行,一个个跟瞌睡虫附体似的,少睡点能死啊!”李茜不屑地说道,发动了车子。
谁知宇尘极为认真地说道:“能!”
“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听过没?给我清醒点,现在去办正事。”车子一拐,开上了去市内的路。
“呃。”宇尘挠了挠头,在睡眠中被强行吵醒是件很不舒服的事,会让他大脑有些短路,“年会应该是下午吧?”
“是,可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一个网站的年会,你又在人家的特邀名单之内,难不成就这一身去参加?虽然你也算得上是小有名气,可也不能这么不给人面子吧?”李茜双手紧握方向盘,严肃地说道。
只是一次简单的聚会而已,却被她搞成了好像两国领导人会晤一样,宇尘多少有些哭笑不得,不由自主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一条洗的快发白的牛仔裤,随手套上的黑色高领T恤,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旅游鞋,这确实不像参加聚会的样子,倒像是小混混砸场子。算了,女人都是好面子的动物,随她折腾吧,这样想着,宇尘干脆扣好安全带,抓紧时间再睡个回笼觉,他可以缺钱,缺穿少吃,但,决不能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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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兰酒吧恢复营业后的第二个礼拜日,蜂拥而来的fans们发现,酒吧居然被一片黑暗吞没,只在冰冷的铁门上贴着一张A4大小的纸片,上书“暂停营业一天”,没给出任何的理由,高高兴兴而来,悻悻沮丧而回。
酒吧的老板宇尘庸兰此刻正努力让自己适应那身据说很贵重的衣服,说实话,他穿不惯西服,但李茜非要给他这样打扮,还说这样才叫正式,脖子上那条价值不菲的领带勒得他有些喘不过起来,脚上那双皮鞋虽然合脚,可他总觉得那不像是应该属于自己的。还有一点他很不明白,同样是来参加年会,为什么月妖和文齐就可以穿的休闲一些,他就必须正式?
而李茜的打扮更让他大跌眼镜,一套剪裁合体的晚礼服,一双细跟凉鞋,本来披散的头发挽起了高高的云髻,俨然一副贵妇的装扮,再加上她本就有些冷峻的面容,赫然便是一个活脱脱的冰霜美人,一出场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而宇尘突然明白,自己被打扮成这个样子完全是作为绿叶出现的,如果这个绿叶的品味不怎么样,那她即便是贵为公主也无法体现。
他很烦这种应酬,尤其是被一群女人围住,她们关心他的身世,关心他的才华,关心他的新书,甚至关心他是否单身,他不是名人,但却享受着名人的待遇,这一切皆源于开场后小刚的一句话:“我们很荣幸邀请到了网络著名作家宇尘庸兰光临我们今天的晚会!”在这之前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以这样的身份出场的。
好在有人帮他解了围,文齐和月妖就像两个合格的保镖一样把他从人海中救了出来,让他得以把自己藏在一个角落里。但,他这身打扮实在扎眼,即便他小心地隐藏了自己的身形也不行。
“您好,请问,您真的是宇尘庸兰?”一个怯怯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闭目沉思的宇尘被吓了一跳,慌忙睁开眼睛,就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正站在自己的身前,好奇地看着自己,连忙微笑着点了点头,想必这也是自己的读者之一吧。
女子像是得到了允许一样在他的对面坐下,“听说,您是正宗的道门出身,降妖捉鬼的事情你一定很熟吧。”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她先是看了看四周,又刻意压低了声音,这让宇尘不自觉地紧张了起来,也仔细地观察起了她。
这个女孩子有麻烦!这是他的第一个反应,在她的身后,笼罩着一层和小刚一样的晦气,一样的无法化解,这两个人惹上了什么麻烦?这么想着,眉头便习惯性地皱了起来。
“您看出来了?”见宇尘眉头紧锁,女子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叫蝶舞,蝶舞寒烟,当然是网名,我不知道惹上了什么麻烦,最近总是……”
“对不起,蝶舞小姐!”宇尘微笑着打断了她的话,不是他不能帮,而是他不想找麻烦,“我不知道您从哪里听来的,我确实读过一些相关的书籍,但那是为了写作,降妖捉鬼这种事情,很抱歉,我帮不上忙,而且,作为现代人,您不应该相信有鬼神这种存在,不是吗?”
“不,不是的,本来,我不相信的,可是,可是最近,我总是能看到,他们,那些人想要带我走,真的,宇尘先生,我希望您能帮帮我!”蝶舞有些急促地说道。
她不是在撒谎!宇尘准确地判断到,但他真的不想参与这些事情,“蝶舞小姐,我想,是您最近太累了,产生了幻觉吧,好好休息一下,就应该没事了!”他保持着微笑的神情,尽量传递一种平和的信息。
“不,我不敢休息,宇尘先生,您不知道,只要我一闭上眼睛,那些人就会出现在我的面前,他们。”蝶舞不经意地搂紧了双肩,眼神中充满了恐怖,“我已经好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我怕,我怕一闭上眼睛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宇尘没有继续说什么,因为那个小刚再一次恰如其分地给他带了些麻烦来。
“各位,现在进入本次年会的重量级环节,有请站长为我们宣布人事任免!”小刚充满了笑意地说道。而宇尘却注意到,坐在他对面的蝶舞寒烟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一个个头不高,但却明显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走上了主持台,步履稳健,但宇尘却看出他多少有些紧张,拿着稿子的手一直在不停地抖动着,仿佛手中拿着的纸片关系着多少人的性命一样。
“我很荣幸地向大家宣布,在新的一年里,我们网站成功通过了网警备案,特聘cicelylee为本站荣誉网警,在今后的发展中,她将全权负责网站信息的审核工作。”
“另外,我向大家通报另外一件好消息,我们特别聘请到了网络知名作家宇尘庸兰作为我们文学版的超级版主!”
第二卷 第四章 德古拉伯爵(上)
台下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但从站长的脸上,宇尘却看不到一丝任何高兴的信息,相反,那只拿着人事任免的手再一次不经意地抖动了一下。他抬手示意大家静下来,清了清喉咙,“下面……”
他扫了一眼在场的人,深吸了一口气,这个决定不是他一个人做出的,但最终的宣布却要由他来进行,黑脸红脸总要有个人来做吧,既然他身为站长,就必须要承担起站长的职责,“我宣布,本年度影音版的超级版主是——蝶舞寒烟!”
“不——”宇尘清晰地听到坐在对面的蝶舞寒烟大叫一声,转身跑了出去,奇怪的是,满屋子的人都发了疯一样的鼓掌,没有一个人注意到那个他们衷心庆祝的人并不在场,或者,他们庆祝的不是谁当上了版主,而是这个版主终于没落到自己的头上吧,因为,除了小刚和那个站长,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无良地透露着一丝庆幸。
但他并没有追出去,那个人怎么样与他没有任何关系,自己出现在这里本身就已经是个奇迹了,被绑上贼船更是情非得已,他知道这一切肯定是李茜做的主,除了她之外,没有人敢替他答应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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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年会现场的蝶舞漫无目的地奔跑,她不知道自己要到何处去,她只是想逃离,离开那个地方,那个地方让她不舒服,那个版主她也不想做,那是个不祥的职位,在她还没有进入网站的时候,这个传说就一直在最高管理层中流传着。网站的影音版是被下了诅咒的板块,每一任超级版主到任后,都会暴毙而亡,除了,那个从建站开始就一直担任超版的小刚。
她是无意中听说的,起初的时候她并不相信,直到,一次她统计网站管理的时候无意中发现,影音版的版主更换频率是最快的,几乎每个月就要换一个,而那些下任的版主再也没有在网上出现过。
更让她惊心的是,她从来不去影音版,不发言,不看帖,她总觉得那个版面有些阴森的感觉,甚至,她从没有主动申请过版主,可是,那个人事任命,却指定她为本届影音版的超级版主,这是不可能的,她是个潜水者,日理万机的管理层怎么会注意到她呢?
这让她想到了另外一个传说,影音版的版主是神定的,当上一任版主离职后,神便会指定下一任版主的人选,并自动上任。
不!她才十八岁,她还没有活够,她不想做什么版主,她只想在网上做一名默默无闻的浅水员!
转过一个阴暗的巷子,蝶舞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阵风吹过来,她感到有些冷,刚刚跑出来的太急,自己的外套扔在了酒店里,可她不想回去取,相比于冷,那里对于她来说就是个地狱。
仿佛故意跟她做对,刚刚还晴朗的天空此时却布满了乌云,一阵沉闷的雷声传来,今年的第一场春雨毫无预兆地下了起来。蝶舞向墙角缩了缩,一通乱跑之后,她连自己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了,抬眼望去,街上根本没有什么行人,只有对面一家网吧还亮着营业的灯光。
要去那里吗?经历了刚才的事情,别说上网,她现在连电脑都不想看到,可老天似乎读懂了她的心思,雨在顷刻间增大了很多,同时还伴随着海滨城市特有的大风,衣着单薄的蝶舞马上感到寒气沁入肺腑,再这么下去自己非重感冒不可。好吧,就去里面坐一下,坐一下,不上网,总不会出事吧。这么想着,双腿已经先于大脑的指令带着她走进了网吧。
蝶舞的出现让网吧里的人不由自主行起了注目礼,不仅因她走进门里的瞬间带进的阴冷,更因为她如梦游般的神情,“给我一台机器,要靠近角落的!”她机械地说道,随后也不理会服务员的引导,目光毫无焦点地走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里坐了下来。
打开IE,熟练地输入一串网址,一个制作精美的网页弹了出来,蝶舞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现在,我是斑竹了!”她自言自语地说道,然后点开了影音版,那里面大部分的片子都是小刚自己发的,然而最新的一部片子却发表在1分钟之前,发帖人显示的是匿名,虽然网后台设置,游客是无法发布主题帖的,不过有一种道具是可以隐藏发帖人信息的,因此蝶舞并没有在意,而是随手打开了那个帖子。
那是一部很老的片子,美国哥伦比亚公司拍摄于1992年的《吸血惊情四百年》,讲述的是吸血鬼之祖德古拉伯爵的故事:
德古拉伯爵为了教会免受外族的侵略,向上帝发誓保卫教会!他在新婚之夜出城与敌人撕杀!用长长的矛把敌人贯胸穿透,树立在战场之上,向那些狼狈逃跑的敌人示威!他的爱人在城堡里兴奋雀跃!
拂晓时分,敌人派出奸细,向城堡散布谣言,说德古拉伯爵在追击残余敌人的时候,不幸中了埋伏,战死在沙场了,他的爱人听到后,悲恸欲绝,纵身跳下了城堡。
德古拉凯旋而归却惊闻噩耗,呆立当场,清醒以后,他没有流泪,眼神里透出无边的憎恨!因为基督教有规定,自杀而死的教徒,是不可以上天堂的,他质问教会人员,为何他这么效忠教会,为教会舍命相拼,爱人死后却上不了天堂!教会的人说这是上帝的旨意,德古拉拔出长剑对天悔誓:决不再保卫教会!也不再相信上帝!他把长剑穿在教会大殿的石像上面!石像留出了殷红的眼泪!德古拉伯爵端起石碗,接下殷红的血水一饮而尽,仰天痛哭,他面对上帝的石像发出重誓:“我死后可以重生!要以血为食!用尽邪恶的力量来与你抗争!哪怕永不超生!”上帝的石像也流下了殷红的眼泪,接受了他的誓言,德古拉成了一个从阴森墓穴返回阳间吸食活人鲜血的死神,堕入地狱却逃避末日审判的附身怪物。
400年后,德古拉复活!并开始了他邪恶伟大的计划!他买卖房地产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法律顾问!他年轻英俊,有个漂亮的未婚妻。为了德古拉的房子而把婚期延后,美丽的姑娘在等待爱人的归来!德古拉在盛宴款待顾问的时候,他发现他那幸福甜蜜的笑容,伯爵用他的法力,看见了美丽的姑娘,德古拉伯爵在400年后又一次哭了。他看到的姑娘竟然和他死去的爱人,是那么地相似!那么地漂亮!
第二卷 第五章 德古拉伯爵(下)
德古拉用他的法力把年轻的顾问软禁在城堡内!自己开始运送泥土去遥远的英国伦敦,因为伯爵要在家乡的泥土里获取力量,每晚都要睡在泥土里面来保持法力!
他来到了英国伦敦,并且找到了美丽的姑娘!姑娘不认识他,竭力远离他,但又迷惘在他那忧郁的悲伤的眼神里,她无法抗拒他的迷人气质,她暂时忘记了未婚夫,忘记了天地间的一切。伯爵给她看的画像,里面的人和她自己竟然如此相似,而她却也可以说出那条护城河,说出那纵身一跳的瞬间。她回到家里后,开始清醒,她开始严厉质问自己,这究竟是在作什么?难道自己就那么不守妇道?就是那样的坏女人吗?德古拉伯爵在门的外面得意地笑了!他知道她心里现在的任何想法!
而此时,年轻的顾问冒着生命危险从城堡的峭壁上偷偷地成功逃生。他回到英国,找到他心爱的未婚妻,但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比他还英俊潇洒,比他还有气度的男人——德古拉伯爵!他认识伯爵,无论他变成什么他都认得!因为他实在是恨透了他!他回去后把事情告诉了姑娘,姑娘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流泪。在晚上,德古拉伯爵化成雾气进入她的房间,而就在此时,年轻的顾问也已经带着吸血鬼猎人范海辛,来到了伯爵的暂住地。伯爵和姑娘坦诚地说出了一切,姑娘气急败坏地厮打,怒骂,最后扑倒在伯爵的怀里,语气坚定地说:“亲爱的!给我初吻,把我变成和你一样的,我也要永生,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不要和你再分开!”而现在的伯爵也知道有人在破坏他赖以生存的泥土,但他没有任何害怕,他拥抱着她,温柔地说:“亲爱的!我不能那样做,那样会害了你,你会和我一样见不得光,被世人唾骂,被世人追杀,被上帝诅咒!”但她却更加坚定地抬起头来,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她那坚定的目光看着他,伯爵被征服了,他扭过她雪白的脖子,陶醉地吻了一下,然后张开嘴,露出锋利的牙齿咬了下去。
姑娘一阵痛苦地呻吟,寒冷似的蜷缩了一阵,伯爵起身要走,却被猎人和年轻的顾问堵在屋子里。伯爵知道范海辛是上帝的左手,他只好变成大片的老鼠借以逃生;年轻的顾问发现未婚妻昏迷,但猎人却看到了她脖子上的牙齿痕迹,大家决定用姑娘来找寻德古拉伯爵的踪迹!
此时的伯爵正日以继夜地坐着轮船回国,他掀起巨浪阻止猎人的追击,但也是小风浪而已——他的力量源泉,家乡的泥土已经不多了,而姑娘在昏迷中也感觉到伯爵的无助,她惊醒,她颤抖,她愤怒,她的眼睛已经由蓝色变成了血红色。
伯爵回到陆地,由仆人赶着马车回城堡,但猎人和年轻顾问也在后面紧追不舍,两帮人马几乎同时到达城堡。
姑娘跳下马车,来到箱子前,展开双臂施展伯爵赐予的力量,为他疗伤!猎人挥舞银做的利剑,瞬间割断了伯爵的喉咙!她痛苦地嚎叫,挥手打开猎人,站在伯爵的身前,顾问拿着枪,对着自己曾经深爱现在却是这样的女人,他犹豫了!
姑娘趁机抱起伯爵的身体,飞快地跑进了城堡里,来到了当年伯爵发誓的大殿,伯爵现在还有救——但他却对她说:“让我安息吧!我很累了!厌倦了世人对我的厌恶!厌倦了一切!”于是,她流着泪用剑刺穿伯爵的胸膛,又麻利迅速地割下了伯爵的头颅,她知道不这么做,他还会重生!
现在就剩下她一个了!要孤独地面对以后的日子!百年!千年!还是更久远吧!失去阳光的永生!没有脉搏!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体温!却为了心爱的人,可以付出自己永生不死的躯体!
这是一部阴森恐怖,但却又夹杂着伟大爱情的电影,蝶舞坐在电脑前一动不动地看完,并没有像其他女孩子感动的涕泪横流或者看到血腥恐怖的场面惊叫,她一直很平静,直到屏幕上出现THEEND!嘴角不易察觉地向上挑了挑,满脸不屑的样子,随手点了删除,在操作理由一栏里,她轻轻地敲上了一行字:“你并不了解吸血鬼!”
随后她关了电脑,转身走出了网吧,走进了外面瓢泼般的大雨中。网吧里的人们被这个古怪的女子弄得惊住了,他们不明白这个女孩子为什么在这样的夜里会是这样的打扮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突然离开,更让他们不解的是,为什么她要一个人在一台坏了的电脑前呆坐了半天。
在蝶舞的身后,贴着“维护中”纸条的电脑啪地闪了一下,响起了启动的嗡嗡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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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尘觉得很不舒服,这跟人们频频向他举杯没有关系,别忘了他自己可是酒吧老板,他只是始终被一种不祥的预感缠绕着,可却抓不到任何线索。他把所有的可能都想了一遍,李茜就在自己的身边,月妖和文齐都有自保的能力,小刚也在自己的控制范围之内,那么,就只剩下那个同样霉气缠身的蝶舞了,自己真的放手不管吗?
看着他心不在焉的样子,李茜巧妙地摆脱了男人们的围追堵截,来到了他身边,“怎么?不舒服?”她微笑着问道。
“一点点。”宇尘微微一笑,“大概太吵了,我不习惯。”
“你最好习惯!”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宇尘和李茜都吓了一跳,那声音来自他们的身后。
“让开!”那个声音继续道,“你挡住我了!”
宇尘微微侧过身,让那个人从他的身影中走出来,竟是从宣布人事任免就消失了的蝶舞寒烟,看着她像个落汤鸡一样从外面进来,小刚的眼睛瞬间放大,不仅是他,在场的所有男士都是一样的表情,因为雨水,衣服紧紧地裹在她的身上,让她曼妙玲珑的身材纤毫毕露。
宇尘却微微蹙起了眉头,她去了哪里?为什么她身上的气息变了?之前只是晦气,此刻,却掺杂了一些死气,怎么会这样?她究竟碰到了什么?
“烟烟啊,你跑到哪里去了?来,哥哥敬你一杯!”小刚一脸热情地迎上去,随手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这样一来,不仅不露声色地替她掩去了走光的尴尬,更因他特殊的身份,这里没人敢擅动她。
“这个刚子,几年不见,学会这招了。”李茜悄悄地在宇尘的耳边说道。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蝶舞接过小刚的杯子,竟然一饮而尽,豪爽丝毫不亚于在场的所有男士,更让大家惊叹的是,她这一杯是和小刚挽着胳膊喝的交杯酒。
就连小刚自己也惊愕不已,他又开玩笑的习惯,酒席上经常拉着人喝交杯酒,而且男女通吃,但今天这种女生主动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经历,看惯风月的他竟然脸红了。
然而随后,他的脸上就被一种震惊取代了,只是酒精掩盖了他的脸色,让他可以拥着她不经意地向角落里走去。
因为,就在她和他喝下交杯酒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她是靠近他的耳朵的,他清晰地听到她说:“救我!”
第二卷 第六章 捷足先登
宇尘颇感兴趣地看着小刚扶着蝶舞走向角落里,那个小丫头酒量怎么样不好说,但却足够胆量,那么烈的酒他都不敢一口解决,她却偏偏做了很多男人都不敢做的事。当然后果也是显而易见的,怎么样?脚步不稳了吧。
“你很八卦哦!”李茜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邪邪地笑道“竟然偷看人家女孩子!”
宇尘只是一笑,并不介意,端起杯子很优雅地啜了一口,但却脸色一变,透过玻璃杯子,他看到了一样绝不可能出现的东西,就在刚刚蝶舞走过的地方,一行粉红色的碎末延伸向了远方。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又或者喝多了出现了幻觉,连忙将杯子放到眼前作掩护,顺手开了灵眼,这一下,那行粉红更加刺目,让他的身子都有些不稳。
宇尘的动作很隐蔽,但却瞒不过一直站在他身边的李茜,想都不想就默念咒语开了灵眼,经过了黑色玫瑰的事件,她对咒语的熟悉程度又增加了不少,至少不用非得念出声了。可是当她看到那行粉色的碎末时,表现还不如宇尘,脸色瞬间苍白,强自压抑着内心的澎湃才没有喊出声来。
“天啊,那是……”李茜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下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因为宇尘适时地用一颗樱桃堵住了她的嘴巴,“你想让所有人都把你当妖怪看吗?”他略带威胁地说道,他们两个一直很暧昧地站在一起,已经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如果cicely再来一个语出惊人,他们被扫地出门的可能性超过百分之百。
“要不要救她?”宇尘用眼神试探着问道,身边已经有人向他这里靠拢,这种诡异的事情被听去可不太好。
显然李茜和他之间并没有和梁若行之间的那种心意相通,此刻的李茜正瞪大了眼睛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宇尘大叔。
宇尘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抬手画了个符,笑盈盈地看着噎的面红耳赤的李茜,“现在可以放心了,我布个结界的能力还是有的,他们看到的只是我们亲密谈话的样子,并不会听到我们在说什么。”
“无耻!”李茜恶狠狠地怒瞪了一眼宇尘,她恨的倒不是他塞给她一粒樱桃差点弄死她,而是他所展现给别人的是他们很暧昧地在一起耳语,不过宇尘权当作没听见。
“那个,是不是魂魄正在散乱的现象?怎么会实体化?”
“我不知道,不过有一种说法,被僵尸咬到的人会出现这种魂魄实体化并散乱成碎末的现象,还有人说是吸血鬼!”宇尘老实地回答。
“僵尸?你糊弄谁?那东西就是尸变而已,可是蝶舞只不过出去了这么一会,怎么会惹上这样的麻烦?”李茜皱眉看着小刚扶着蝶舞走进了宴会厅的一个侧门。
“你想不想救你的朋友?”宇尘没有答话,而是突然问道,让李茜的注意力从究竟是僵尸还是吸血鬼的身上转了回来,该死,明明看到小刚和那个危险人物在一起,竟然忘了他现在的处境了。
“不怪你,肯定有什么东西伤害了蝶舞,而且能操纵她向外传递一种磁场,你只是不小心受了干扰而已。”宇尘善解人意地说道。
“那你决定出手了?”李茜紧张地看着他,这个家伙可从来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怎么今天这么主动?
“不是我决定,而是那家伙在我面前动手,有点太不给我面子了。”宇尘微微一笑,看似无意识地挥了挥手,撤掉了结界,拉起李茜向小刚和蝶舞消失的地方走了过去。该死,自己似乎也受到了那种奇怪磁场的影响,竟然会主动参与到灵异事件中来,他一边带着李茜在人群中穿梭,一边懊恼地怨恨自己的不冷静。
他一动,文齐和月妖也忍不住了,他们早已经注意到了蝶舞的不对劲,只是自己的老大没发话,他们也不敢擅自行动。而老板那道结界一布下,他们就已经巧妙地甩开了缠着自己的,试图曲线救国的小MM们,躲在了他们的必经之路上。
看到他们,宇尘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趁众人不注意随手画了个隐身符,大厅里的人们只看到那道侧门开了一条小缝,随后又关上了,还以为是谁在恶作剧,并没有注意到有四个大活人凭空消失了。只是在一个并不为人注意的角落里,一个带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眼睛里带着些许的玩味,透过眼前的酒杯默默地看着他们,嘴角带着些不屑的笑容。
进了门之后他们才看到这是一条专供服务生通过的小走廊,只是这条走廊现在有些不对劲,月妖习惯性地抽了抽鼻子,刚要说些什么,却被文齐打断了,“别总想条狗一样,不用那样也知道这里充满了血腥。”
确实,因为此刻的走廊里洒满了浓浓的血渍,甚至还有一些碎末粘在他们踩着的地毯上,这让李茜一阵反胃。宇尘只是皱了皱眉,跨前一步将李茜护在了身后,不用开灵眼,也不用动用任何的法力,他也感觉到了那股冲天的怨气,但却好像被人打散了一样,无法凝聚起来害人。
这样也好,至少不用自己动手了。宇尘想着,俯下身,竟伸手放到那堆血污里感受了一下,然后才抬手画了个符咒,驱散了剩下的一点怨气。当他再站起身的时候,脸上已经一脸的冷酷,冷哼了一声,“做的还真干净!”
“他们,怎么样了?”李茜向后退了一步,离宇尘远了一点,她倒不是怕他那副冷酷的样子,而是他的手上还沾着那些乌黑的血渍。
“不知道!”宇尘叹了口气,随手处理掉手上的东西,他有些不解,从这些血渍上判断,这明显是几天前留下的,但无论是从小刚还是蝶舞寒烟的身上,他都感觉不到一点死人该有的气息,而且,显然有人先他们一步来过这里,处理的很干净,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我估计,凶多吉少吧!”
李茜一瞬间有些眩晕,那个始终阳光般微笑着的小刚和那个娇弱得惹人疼的蝶舞寒烟就这么,这不可能,“宇尘,你……”
“我不确定!”宇尘歉意地一笑,“我感觉不到他们两个人的气息,但那种情况下,他们逃生的可能很小!”
李茜伸手扶着走廊的墙壁,保持自己身体的平衡,也不去管那墙上已经沾满了不知道是谁的血渍了,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报警,等警察来,不管捷足先登的那个是人是鬼,他总不能在警察面前耍花枪!”宇尘冷静地说道,“我会和月妖隐身先出去,文齐留下来陪你,至于怎么说,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
李茜茫然地点了点头,她知道怎么说?难道说自己闲着无聊跑到这里来,然后就看到了这些东西?她是警察,可却不是个合格的警察,如果不是宇尘在这里,她现在恐怕已经要崩溃了。
“cicely,看着我!”宇尘叹了口气,知道她实际上什么也没听进去,只好动点手脚了。
“什么?”李茜茫然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她现在连谁在跟她说话都已经分不清了,她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身边最亲密的人离开,但,这么恶心的场景却是第一次见,这让她有些无法接受。在她神游的功夫,突然感到额头上传来一阵麻痒,同时一个飘忽的声音传来:“你是警察,你看到有人走进了这里,很久没有出来,又闻到了这里的血腥味,于是进来看看,就看到了这种场景,于是你就报了警!”
“我是警察,我看到有人走进了这里,很久没有出来,又闻到了这里的血腥味,于是进来看看,就看到了这种场景,于是我就报了警!”李茜毫无意识地跟着重复道。
“老板,这样好吗?”月妖皱眉问道,对人用法术很容易留下后遗症,他可不想这个有可能成为老板娘的人有个三长两短,否则倒霉的还是他。
“放心,简单的催眠术,法术不要随便用到人身上,好像还是我教你的吧?”宇尘说着,再次给自己施了个隐身符,想了想,又在李茜的身边布了一个结界才向外走去,他无法判断那个幕后人的深浅,但只要他动李茜,他就会知道。
第二卷 第七章 猪血
半个小时之后,警车才鸣着警笛呼啸而来。李茜在电话中没敢说是发生了凶杀案,因为现场除了那些血迹和看起来很像肉沫的东西之外,没有任何的尸体痕迹,也没有任何凶手留下的线索。
带队的警官在看到现场的第一眼就有些眩晕,他接手过不少恶性的杀人案,肢解碎尸的、抛尸荒野的,甚至还有一个神经病患者将自己的老婆孩子残忍地杀害后,像收拾动物一样将所有的腑脏掏出喂狗,然后将尸体肢解后炖成了骨头汤,还分给了街坊四邻,如果不是其中正好有一位外科医生,那件案子或许永远都是一起失踪悬案。
可是眼前的这种,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除了血和一些不仔细看根本难以辨认的肉末,什么线索也没有,如果真的是凶杀案,凶手显然是在很短的时间内用某种利器将尸体绞碎,可是根据李茜的叙述,那两个疑似被害者从进入这个走廊,到被他们发现,前后不过十分钟,这么短的时间内,凶手不可能做到这么不留痕迹。
除非,凶手不是人!
警官自嘲地笑了笑,自己是一名有着多年经验的刑侦警察,怪物杀人也会留下难以磨灭的线索,或许只是其它的什么东西,而那两个人或许已经从这里离开了。只是眼前的这个丫头很难缠,那是局长的宝贝千金,看她那副惊慌失措,连话都有些说不明白的样子,又不像是在撒谎,就算是应付,自己也得做出点样子来。
安排鉴证科的人采了现场的样本之后,他叫来了酒店的经理,在他看来,这或许只是酒店的服务员上菜的时候不小心泼溅的而已。
“这不可能,警官先生!”酒店的经理尽量保持着温文尔雅的状态,但却不能完全掩饰他的愤怒,对他而言,警官先生所说的话是对他们工作的侮辱,“我可以向您保证,这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这里的地毯我们每天都会更换,而且,作为警察,您连熟血和生血难道都分不清吗?”
他说的没错,作为一名警察,这些他还是能分得清的,只是他不愿意放过任何一点可能的线索,而警察的威严也不允许被人践踏,“经理先生,我想作为酒店的经营者,您也应该知道,有时候客人们的要求很古怪,我不敢保证您是否因为‘客户永远是对的’而为他们提供了特殊的服务!”
“你!”经理愤而拂袖离去,带队的警官微微一笑,这个人有问题,否则不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抬手叫过来一名外围警戒的警员,“跟上他,有任何异动,立即报告!”
与此同时,躲在人群里的宇尘也交待了月妖同样的话,他倒不是认为这个经理有什么问题,而是这个经理肯定知道些什么,但却隐瞒了,那些线索肯定是不能对警察说的。
“李小姐,我们很抱歉,您说的那两个人,我们没有发现!”警官小心翼翼地说道,就在刚才,他派出去搜索的人回来报告,连下水道都没有放过的他们没有发现任何线索,调出的监控系统里也没有那两个人的影子,换句话说,李茜所提供的所有信息都是不存在的。
“我知道这不合情理,但事实上,我想,您有必要跟我们走一趟,您涉嫌报假警,扰乱我们的正常工作和社会秩序!”
“你什么意思?”文齐克制着怒火,己方无理,这他知道,从报完警之后他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们没有任何线索,没有任何像样的证据,甚至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出于常理的判断推测而已。
“你们也是警察,其中的道理不用我多说了吧!”警官微笑着示意。
“好,我们跟你走!”文齐刚要发火,已经恢复了镇静的李茜抢先说道,她不傻,就算是没有任何线索,撑死也就是个误报,还没到扰乱社会治安的地步,何况,那些血渍总不会再有什么纰漏了吧。
看着李茜和文齐被一群警察带走,原本就喜欢八卦的人们谈论的中心马上从刚刚可能的凶杀案上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我就说那个女人是个狐媚子,怎么样?被警察带走了吧。”这是某个长相可怜的妒妇。
“可惜了,人面兽心啊,没想到那么楚楚可怜的,竟然是个罪犯!”这是某个刚刚还痴心妄想的中年男子。
“怎么可能?肯定是警察弄错了!”这是某个痴心的男人。
宇尘夹在这些人中间,冷脸听着他们的评论,人言可畏这个词他再次领略了,刚刚还是他们心目中的女神,纯洁的网络警察,转眼间就成了笑柄,人心啊!他叹了一口气,悄悄走了出去,目标是监控室。
“李队,这件案子,我想我们应该退出了。”刚一进入警车,带队的警官仔细看了看四周之后,可以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的意思是?”李茜大脑有些转不过来,今天晚上她喝的有点多,而且突然经历了那么大的刺激,大脑多少有些短路了。
“我的意思是,这件案子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内,监控录像我们已经调出来看过,很遗憾,里面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也没有,明显,那盘带子是被人偷梁换柱了,那些血渍,鉴证科的同事说,不用借助任何仪器他也能判断出,那些不是人的血,而是,猪血!”
“猪血?怎么可能?”文齐惊叫道,招来了一对白眼球。
“有没有这种可能,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就是为了扰乱我们的视线!”李茜总算明白,自己被人耍了,但究竟是人为还是鬼怪作祟,她还需要分析,宴会上那种人气鼎盛的场合,鬼怪作祟的可能性不大。
“我也这样想过,但是,我们的人在调查的时候发现了这个。”警官说着,拿出了一个用塑料袋小心包裹着的物品,那是一颗沾满了血渍的牙齿,看上去像是人的犬齿,“这个是我们的警员发现的唯一有价值的东西,在门口的下水道边,这上面的血渍和走廊里那些血是一样的,不过,你看,这上面还有些肉的碎末,好像是刚刚从人的身体上脱落下来,现场我们也没发现他们离开的痕迹,这样一来,我们就管不了了。”
“我明白了!”李茜沉思了一下,“帮我调查一下,这个酒店以前出没出过类似的事情,那个经理,好像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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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尘小心地避过酒店里的人,来到了监控室,奇怪的是,此刻的监控室里寂静无声,一个人影都没有,正好给了他行动的时间。那道上了防盗锁的门对于他来说起不到任何的作用,轻轻松松地便进入了室内,然后开始在放满了带子的架子上翻了起来。他不蠢,那些警察从监控录像里什么也没查到,只能说明那盘带子在之前就已经被人换掉了,他要的是正品,可不是那盘做了假的带子,话说回来,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做出一盘连警察都能瞒过的带子呢?
一个不太可能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闪过,这盘带子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就是为了应付今天的这种情况,那就是说他们早就知道今天会出事,提前做好了准备!
原来是这样,那就是说,今天根本就没有什么带子,所以监控室这里才会没有人值班的吧。想到这里,他决定放弃这里的调查,悄悄地退出了监控室,回了酒吧,现在就看月妖那边有没有线索了,又或者,他们只是虚惊一场,毕竟,在现场他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与小刚或者蝶舞寒烟有关的死气。
然而小刚和蝶舞寒烟确实就这么失踪了,从警察局里回来的文齐和李茜也没有回家,而是来到了庸兰酒吧,最近一段日子,这里俨然成了他们的根据地,无论是手机还是小灵通,都显示无法接通,一种不祥的预感弥漫在李茜的心头,让她坐立不安。
看着她在自己的面前走来走去,宇尘被搞得很烦,“cicely,你能不能先去把衣服换了?”
李茜一愣,这才想起自己还穿着参加年会的晚礼服,幸好她最近总是醉酒,这里还扔了她几件衣服,宇尘也还算够朋友地都给她洗了出来,让她不至于就穿着这身礼服等到月妖调查完成归来。
第二卷 第八章 重现的ID
月妖觉得自己很失败,连续两次单独执行任务竟然都以失败告终,第一次的时候被几个小冤魂收拾的手忙脚乱,这一次竟然跟着跟着把人跟丢了。说也奇怪,他始终不远不近地跟着那个经理,因为不知道他的底细,他没敢动用道术,那个经理从酒店出来后就拐进了一条小巷子,巷子里没有路灯,因此他看不太清楚,但也可以确定,巷子的两边是死路,路中间更连一个下水道都没有,说白了,这个巷子只能是这边进那边出,他只能等那个经理完全走出巷子之后才能装作毫无关系地走出去。
还好,他走出巷子之后来得及看到他的背影刚刚穿过马路,可就在他想追上去的时候,一辆公交车不合时宜地开了过来,挡住了他的视线,等公交车开过之后,眼里哪还有那个经理的影子,但让他震惊的是,马路的对面是一片刚刚拆迁的废墟,一眼望去,空旷无边,不可能藏得下一个人,那个经理,就在他的眼皮子地下消失了。
“算了,或许真的是我们多心了!他们两个说不定这时候正躲在什么地方快活呢,小刚那个家伙,从初中的时候开始就是个风流种子,自称现代楚留香!”李茜打了个呵欠,尽量说得轻松一点,“我要去睡了!”说着毫不理会众人要杀人的目光,毫不客气地走进了酒吧唯一的卧室,至于那三个男人,就只能和衣在沙发上窝一夜了。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宇尘便被一阵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吵醒了,不用想也知道,李茜那小丫头不仅占据了卧室,现在更是连电脑也给占领了,可是,这也太早了吧,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李茜倒也不是故意打扰众人的睡眠,她那么说纯粹是自欺欺人,但能不能欺到自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原以为借着酒精可以很快入睡,可是躺倒在床上之后才知道,脑子里根本抹不去小刚和蝶舞失踪前的那一幕。
迷迷糊糊折腾到了凌晨,她突然想起,小刚和蝶舞都是网的超级版主,他们的失踪必定会引起会员的注意,或许此刻在网上关于他们的谣言已经满天飞了,看到他们失踪的绝不仅仅会是他们几个人,一定还有别人也注意到了。
想想自己也是网的网络警察了,有义务对网内的情况进行核查。本来这些事情放到第二天做也未尝不可,但她是个心里藏不住东西的人,想到了不做比要了她的命还难受,干脆爬了起来,在强占了宇尘卧室的基础上又强行动用了他的电脑。
她的ID就是她的英文名字,就连密码也是,那个站长还真是省事,李茜想,顺手登录了网,发现自己居然拥有全站管理的权利,还以为她这个网警只是随时关注网信息,有任何不和谐的东西出现就上报上级处理,怪不得那个站长要找她做网警,看准了自己不会下黑手,肯定会护着他们吧,好吧,本小姐就好好查查。
小刚和蝶舞寒烟都是影音版的版主,她调查的第一站也放在了影音版,奇怪的是,影音版的发帖频率很高,但页面浏览率却很低,无论是排在它上面的体育版还是下面的娱乐版,浏览量都大大高于它,形成了一个奇怪的马鞍形,就像游客刻意避开一样。不知缘由的李茜直接进入了影音版,差一点惊呼出声,满屏幕的帖子让她想到了一个网络词语——屠版!
她不常泡www,但却知道“屠版”这么一说,就是某个会员将满屏的帖子都顶起来,最后的发帖人都是该人,一般都涉嫌灌水,不过影音版的屠版方式有些特别,并不是以顶贴的方式,而是发布了新的主题帖,内容也完全符合版面规则,发帖人竟然是他们认为失踪了的小刚和蝶舞寒烟。
这两个人像是夫唱妇随一样,你发一贴我发一贴,而且发的都是恐怖片,《人肉叉烧包》、《饺子》、《倩女幽魂》、《山村贞子》,还都是经典片子,靠,这两个家伙,还真有心情,大半夜不睡觉发恐怖片,不过这样起码说明这两个家伙现在没什么事,而且小刚成功地利用了女生胆小的心理骗取了蝶舞的信任。
等等,刚要离开页面的李茜突然发现,这些帖子的时间有问题,所有的帖子都是在同一个时间发布的,00:00分,这怎么可能,他们不可能在同一时间发布如此多的帖子,除非网有定时发布功能,想到这里,她迅速打开一个页面,尝试编辑了一个新帖子,然而心中一凉,刚刚升起的希望再次坠落了下来,定是发帖的功能在这个网根本不存在,也就是说影音版发生了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后台操作记录!对,作为超级版主,小刚和蝶舞的每一次操作在后台都会有相关的记录,她也有权查看他们的后台操作记录,虽然不能查看他们在什么地方发的帖子,但却可以知道他们在某个时间在干什么,迅速打开了网管理统计,将目标锁定在了小刚与蝶舞寒烟的ID上,然而让她意外的是,后台操作记录显示,这两个人最后的登录时间竟然是一个礼拜之前,而且没有任何管理与发帖的记录,这又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你在看什么?”一个疲惫的声音突然传来,正聚精会神地查看记录的李茜吓了一跳,匆忙回头,就见宇尘睡眼惺忪地站在门口,不解地看着她这个大早晨不睡觉却泡在网上的人。他忽略了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黑白颠倒。而李茜一回过头,宇尘就一愣,立刻满面通红,连声道歉,退了出去。
李茜自忖一个人在屋子里,宇尘他们不可能贸然闯进来,穿着也就随便了些,这间屋子本身就有些不太通风,电脑散发的热量无法迅速散开,弄得整间屋子像个蒸笼,胸前的扣子不自觉地多开了一颗,春光外泄。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也是满面羞红,匆忙整理好了衣服,才打开了门。
宇尘竭力平复自己的心跳,都说一起相处到深夜的男女之间最容易产生不同寻常的感情,何况他和李茜两个人根本就是通宵相处嘛。但,他是谁?堂堂正宗道术名门,岂是这么容易就被俘虏的?看到李茜出来,他深吸了一口气,不敢正视她的眼睛,“cicely,我,是道士!”
“我知道,我,有男朋友!”李茜低着头也同样不敢看宇尘,有些慌乱地说道,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之间很诡异,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掩饰着。
“对了,我发现了一些东西!”静默了几秒钟之后,李茜突然说道,拉起宇尘就进了屋子,“你看!”她把页面调到影音版,上面还是小刚和蝶舞寒烟的屠版活动,不过一会没看,又增加了许多新帖,无一例外的还是经典的恐怖片子,不过这次却是清一色的《僵尸道长》系列,而在正在浏览本版会员的项目栏里,依旧只有cicely一个人。
“会不会,是他们隐身登陆?”宇尘习惯性地皱着眉,他没泡过网,但隐身登陆这回事他还知道一些。
“没道理,就算是隐身登陆,后台也会有最后登录的时间记录,那是隐不掉的,而且,你看,他们的发帖时间,都是昨天半夜十二点,就算是定时发布,恐怕也只能选择将来的某个时间吧。”李茜凝重地说道,她感觉到眼前的事情越来越棘手了。
“这个我真不懂,不过有一个人应该能明白。”宇尘说着转身走了出去,片刻后走了回来,怀里还夹着一个看上去像人的东西,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那个脑袋一样的东西很像月妖,平时看起来潇洒的他睡起觉来竟然像一只受伤的猫一样尽量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让李茜觉得这个孩子坚强、胡闹的外表之下,同他的老板一样隐藏了太多的东西。
“这家伙的技术赶上一个初级黑客了!”看李茜不解的样子,宇尘解释道,顺手把月妖扔到了地上,就像扔一件衣服一样,而落地后的月妖一跃而起,像个豹子一样敏锐地观察了一圈四周,浑身散发着骇人的煞气,见到只有李茜和宇尘在身边之后,才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他,不会有事吧!”李茜紧张地问道,她没想到月妖的警戒心理竟然如此强,时刻都处于一种戒备状态里。
“放心,这小子,就是这点好,时刻警戒,时刻准备着,起来妖子,帮我看看这个!”宇尘似笑非笑地说道,但眼中却有一缕黯然失色一闪而过。
“我就知道没好事!”月妖嘟囔了一句,懒懒散散地爬到了电脑前,只看了一眼,便说道:“很简单,只要拥有后台管理权限,比如说站长什么的,就有权修改后台时间,甚至隐藏一些东西,发帖的时间这么弄就可以了,那种不登陆就发帖的办法,嗯,技术上我不太清楚,不过,似乎这种后台记录总是有问题,你最好去联系一下他们那个站长问问看,或许能知道很多东西。”
月妖说完,顺手关上电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走了出去。
“好!”李茜一咬牙,“我去联系站长,你们继续找那个经理!”说完连衣服也不换就冲了出去。
“喂,你这,唱的是哪一出嘛,就算天塌下来也得让人睡觉啊!”宇尘不满地嘟囔着。
“少废话,救人要紧,你们道家不也讲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刚刚跑出去的李茜又折了回来,“晚上回来交换线索。”拿起桌子上的车钥匙又跑了出去。
宇尘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随手把躲在后面偷听的月妖拽了出来,“说吧,藏了什么!”
“老大,这事,您一定要管?”
“你看咱们现在还有的选择么?已经被人赶鸭子上架了!”宇尘笑笑,不管,似乎也可以,可自己为什么狠不下心来呢?
“实话实说,没戏!我刚才说的那些,只在理论上成立,但很容易就被人发现!”
第二卷 第九章 不可能的IP
庸兰酒吧照常营业,只不过客流量一下子少了很多,一方面因为酒吧老板宇尘庸兰最近忙着处理焦头烂额的灵异事件,无暇写书,网络文学就是这个样子,一天不更新,人气就会丢掉很多;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在他面前始终站着一个冷着脸的女人,虽然没有公开过什么,但那个自称是警察的女人俨然已经成了酒吧里所有女性的公敌。
李茜也不是故意要冷着脸站在这里的,当发现了那个线索之后,她毫不犹豫地冲出去找那个站长,要看看网站后台是否有人作弊,按说,她是这个网的网警,别说一个站长,就是网站的真正投资者也不敢不给她面子,可这个站长偏偏就是没给,似乎知道她出现的目的,露了个脸,直接送了她一个大闭门羹,无论怎么叫门,对方就是不理不睬,让她的尊严受到了很大的挑战。
但是,她也有一点奇怪,似乎那个站长已经预料到了结局,隔着门对她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那是不可能的!”至于什么不可能,李茜喝了三杯血腥玛丽,瞪着血红的双眼和宇尘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般地练了半个小时的对眼,还是没有结果。
“啊——”李茜无力地怒吼了一声,“该死的,搞什么嘛,有话就直说好了,打什么哑谜!”
这一嗓子声音不大,但她脸上的表情实在太过恐怖,加上一直和宇尘泡在一起,周遭的人始终都在关注着她,这一嗓子直接让身边的人对她怒目相视,还以为自己的偶像受到了欺负。
感觉到身边不太友善的目光,本就憋了一肚子火的李茜怒从心头起,很不淑女地从座位上一跃而下,掐着腰吼道:“看什么看,没看到过老娘发飙嘛!”
宇尘捶了捶头,真是头痛,怎么会惹上这么一个灾星,总不能真的看着他们在自己的酒吧里动起手来,只好走出吧台,“cicely,你喝多了,上楼休息一下吧!”他知道李茜发起飙来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抓她手臂的手用上了暗劲,想强行把她带走。已经有些醉意的李茜却丝毫不领情,用力甩了一下胳膊,不但没有甩开,还弄疼了自己,这让她更加恼火,“该死的宇尘,别说我没提醒过你!我叫你们去做什么?可是你们呢?居然躺在这里睡大觉,而且,竟然睡了一天!呜呜……”
接下来的话李茜没有办法说出口,因为宇尘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涉及到灵异事件的调查,这个女人竟然毫不顾忌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吼出来,唯恐天下不乱吗?幸好自己反应及时,没让她透露更多的信息,只不过他们现在的姿势就有些暧昧了,因为要捂着她的嘴,宇尘只好放开她的胳膊,从后面将她拦腰抱住,有些抢亲的感觉,而李茜也很不老实地又蹬又踢,这简直是一种耻辱,自己堂堂一个队长,竟然被人这么挟持,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连丢大了。
宇尘可管不了那么多,也没心情解释,他现在只想让眼前这个聒噪的女人马上安静下来,他还要工作,网站已经欠稿很久了,如果酒吧再不能赚一些蝇头小利,这个月就只能喝西北风了,总不能真到街边摆摊算命吧,城管也不能让啊!看到李茜剧烈地挣扎,他干脆一把夹起她便向楼上走去。
可只走了几步他就停了下来,在他的身后有一道目光带着些戒备地看着他,他对那种感觉很熟悉,除了胳膊底下夹着的这个脑袋白缺乏的女生,几乎每一个第一眼见到他的人都多少有些戒备,只是这次的感觉有些不同,除了戒备,里面还有些好奇,想从他的身上得到些什么,甚至,他能感觉到他需要帮助。
而李茜竟也停止了挣扎,呼吸有些急促起来。宇尘低下头,正对上李茜那双充满了好奇与惊喜的眼神,他知道是谁来了,匆忙放下了她,面带微笑地回过了头。
那个人没有走进酒吧,只是站在酒吧的门口,安静地看着里边,看上去已经站了很久,眼神中有戒备,有恐惧,还有一丝求助的意味,奇怪的是酒吧里的人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就连那些进进出出的人也把这个男人当成了透明人一样,没有一个人关注他。
但宇尘认出了他,不是别人,正是白天让李茜吃了闭门羹的站长,看白天的架势,他是不想参与到这件事里的,但他恐怕也不可能是来喝酒,或者邀请他做什么的,因为,宇尘看出他此刻被一件很棘手的事情困扰着。
他皱了皱眉,“妖子,去请他进来!”
正在招呼客人的月妖一愣,“谁?”
“妈的,那么大个活人你看不到吗?”宇尘怒骂道,只好自己下楼去接,可是月妖好像没明白老板的意思,挠了挠头,看向老板的眼神也像在看一个白痴一样,悻悻地回去工作了。忙着去接人的宇尘没有注意到,但李茜却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一向精明的她也有些糊涂了,难道月妖看不见吗?
没走了几步的宇尘也愣住了,因为之前一直站着不动的站长从他走下楼梯开始,也接近了酒吧大门,几乎是他走一步,站长就走一步,他停了下来,站长也就停下来含笑看着他。这年头,真是什么怪人都有!宇尘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快步走到门边,而那个站长也快速地走了进来,然后并没有像之前那样随着宇尘的停步而停下来,而是径直上楼,这里俨然成了他自己的家,奇怪的是,酒吧里的其他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出现。
宇尘站在楼梯下,若有所思地看着站长的背影,脸上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
“他怎么了?怎么感觉怪怪的?”李茜有些紧张地站到他身边,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没事,他是专程来找我们的。”宇尘说着,一手自然地挽过李茜,便向楼上走去,“妖子,照顾一下大家,我去楼上和cicely解决一点私事!”
他不知道这一句暧昧的话在酒吧里造成了什么影响,他也不管,他是宇尘庸兰,不需要别人怎么认为,但他却偷偷地在李茜的身后画了一个诡异的符咒。而李茜竟也出奇地没有反驳,只是低着头乖乖地跟着他上了楼。
站长早已经坐在他书房里的大沙发上安静地等着他们,看到他们进来,只是微微一笑,示意他们在自己的对面坐下,宇尘和李茜尴尬地坐下来,在自己的家里却像来做客一样,这种感觉还真是别扭。
“站长先生,想喝点什么?”想了半天,宇尘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不必,我来是有正事。”站长简明扼要地说道,“你们能救小刚吗?”
“你知道他在哪?”李茜闻言,毫不淑女地从座位上窜了起来,直接跳到站长的面前,“是不是?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宇尘也是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强迫自己保持镇静,“我要怎么才能相信你呢?”
“你这么说,就是答应了!”站长似乎长出了一口气,点了一根烟,“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李茜一愣,颓然地坐回沙发,而宇尘依旧保持着微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站长吞了一口烟,“我知道他消失了,因为那孩子是个一天二十四小时在线,而且热衷于管理的主,所以他开始不停地发那些恐怖电影开始,我就觉得不对劲了,跟他说话他也像没看到一样,你们不知道,现在国家对影视的监控力度很大,那些太过血腥的恐怖电影原则上是不允许出现在网站上的,小刚在这个位置上坐了两年多了,这些原则他还是知道的,以前也经常删除这样的帖子,可是这一次,他自己居然明知故犯,我就知道,他出事了,所以,我动用后台,调了他的IP出来,可是,你们都猜不到,他竟然没有IP显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么,你知道他出的什么事了?”宇尘饶有兴趣地问道,知己知彼,是他的准则,仅从这些异常就判断出一个人出了事,这个站长显然知道一些幕后的事情。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是一个诅咒,他终归还是没有能够破解得了,其实,这个网站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就是影音版的版主都会暴毙。”宇尘缓缓地说道,“之前已经有好几任版主这样了,小刚是唯一存留下来的,而且,他和之前的几任版主不同,影音版的版主一直都是系统自动指定的,只有他是自己申请的,可是这次,就连他都消失了,我怕,麻烦了!”站长突然一皱眉。
“怎么?”宇尘也感觉到了一股不一样的气息,他这里已经处理过,不可能有邪祟闯进来,可是,他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伺着他们,目标则是站长。
“啊!”李茜惊叫一声,将一直扫描四周的宇尘拉了回来。
“该死!”宇尘恨恨地骂了一句,他一直把注意力放在那个暗中窥伺的人身上,没想到还是没能防得住,站长坐的位置上如今已经只剩下还在闪烁的烟头,本人竟已经凭空消失,这是对他的严重挑衅,他居然一点都没有感觉到。
咬咬牙,宇尘咬破自己的手指,虚空画了个符咒,将自己的血弹向房间的四角,布下一个血网,随后集中灵力于双眼,开始搜索起来,李茜也不甘示弱,开了灵眼搜寻起来,可是,站长真的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什么也没有留下。
“这回完了,这点线索也断了。”李茜颓丧地跌坐在沙发上,这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结果,线索中断,就算小刚还活着,他们也不一定能找的出来,而听站长的意思,显然小刚很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那倒不一定。”宇尘若有所思地说道,“起码,我们知道了版主出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而且,似乎还有一个什么诅咒强加在这个网站上,接下来,我们只要紧盯着这个网站就行了。”
李茜暗骂自己笨,那种跟梁若行在一起的感觉又回来了,不行,梁若行已经走了,她必须学会独立!
第二卷 第十章 恶作剧的讣告(一)
“宇尘,快来!”
刚刚打扫完酒吧睡下的宇尘被一声惊叫吵醒,不用说,自然还是李茜在作祟,自从小刚出事之后,她干脆常驻在了这里,将宇尘、月妖和文齐一干人等赶到了外面的椅子上睡。虽然已经快到六月了,但海边城市的后半夜还是有些凉。宇尘从睡梦中醒来,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直接将另外两个也吵醒了。
“怎么了?”宇尘睡眼惺忪地问道,这才发现李茜满面油光,一脸的憔悴,不说钗横鬓乱也差不多了,不由得皱了皱眉,“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李茜没有答话,而是将他们统统叫道电脑前,显然,站长离开之后,整整一个晚上,她都坐在电脑前,关注着网站的动静,此刻电脑上正开着一个奇怪的帖子,帖子的标题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却让他们的呼吸集体滞了一滞,那两个字是很少会在这种休闲社区上出现的——讣告!
但帖子的内容却很诡异,是关于一部恐怖电影的描述,电影的名字叫《人肉叉烧包》,那部电影是香港著名影星黄秋生的代表作之一,凭借在《八仙饭店之人肉叉烧包》中的精彩演出,他荣获第13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男主角,也就是金像影帝称号,这部片子也因为有过多血腥暴力场面而被定为三级片。他们没看过但却都听说过,而这篇帖子不仅详细介绍了电影的情况,甚至还找出了事件的原型:
1985年8月8日中午12时,多名泳客在路环黑沙阿婆秧滩发现数件人体残肢,随即通知水警。警方其后在现场进行打捞,捡获8件人体断肢,短短数日内在同一地点获11件人体断肢,切口整齐,似是被利器斩下。司警在调查过程中,曾邀内地法医官来澳协助化验断肢,留下纪录。
至1986年4月,澳门司法警察司署先后收到八仙饭店东主郑林兄弟来信,指其兄一家去年8月突然神秘失踪,原为郑林所有的八仙饭店等产业,被一名姓黄的男子霸占,并怀疑黄某谋财害命。司警接信后复验了去年在黑沙阿婆秧滩发现的断肢,发现其中一支女性手掌的指纹,与八仙饭店失踪者其中一名年纪较大的女子的指模相似。司警即对八仙饭店的新东主黄志恒(50岁)进行严密监视。同年9月28日下午,黄志恒突然匆匆离开八仙饭店,欲进入中国内地,司警发现后即将之截住,带署调查。
翌日,司警正式发出八仙饭店10名失踪者的照片,要求居民提供有关资料。该10名失踪者包括八仙饭店前东主郑林(50馀岁)及其妻子岑惠仪(42岁),女儿郑宝琼(18岁)、郑宝红(12岁)、郑宝雯(10岁)、郑宝华(9岁),儿子郑观德(7岁),女东主岑惠仪的母亲陈丽容(70岁),陈珍(又名陈丽珍,60岁),曾受雇於八仙饭店的厨师郑柏良(61岁)。
10月2日,黄志恒涉嫌杀害八仙饭店东主郑林一名女亲属陈丽珍,被司警落案起诉,移交刑事起诉法庭侦讯,表证成立,还押市牢候审。司警在拘查黄志恒前后,搜出属於八仙饭店东主郑林的南通银行红街市分行的保险箱锁匙,以及郑林的回港证,4名子女的出生证书、学生证副本。对於为何拥有这些证件,黄志恒未能作出解释,只供称以60万元承顶郑林的物业,包括八仙饭店。
在黄志恒被拘后,遭揭发涉及1973年11月香港则鱼涌英皇道一宗谋杀纵火案:
疑凶陈梓梁向事主借钱不遂,将之困绑浸在浴缸中溺毙,还将事主之妻、小姨斩伤,再用石油气炉放火。陈梓梁后逃回乡间匿藏,以利刀截去左手食指一小段,用火将双手拇指、食指的指纹破坏,再化名黄志恒偷渡来澳,获发身份证。香港警方曾来澳调查,证实黄志恒即陈梓梁。
1986年12月4日,黄志恒在狱中割脉身亡。
直至黄志恒被押解市牢候审、自杀身亡,警方一直未有寻获10名失踪者尸体,是否遇害未得到确定。检获的11件人体断肢,除其中一件女性手掌经验证指纹是属於失踪老妇陈丽珍外,其馀断肢均未能确定身份。案中唯一疑犯黄志恒自杀身亡后,该宗案更蒙上一层神秘色彩。
由于警方一直没有找到那10名失踪者的尸首,人又是在饭店杀的,一经媒介舆论传播开来,民众哗然,一种疑犯把尸体当猪肉做包子的说法迅速流传开来。
帖子的最后,选择了两句电影中的经典台词作为结语:
警察:“尸骨你当垃圾扔掉了。那肉呢,怎么处理的?”
黄志恒:“肉?就是各位长官又吃又拿,又不给钱的人肉叉烧包。嘿嘿,嘿嘿……”
这看起来都很正常,但李茜的表情却极不自然,充满了紧张与恐惧。
“cicely你没事吧,这是哪个会员在恶作剧吧!”宇尘打了个呵欠说道,他很讨厌在熟睡的时候被人吵醒,那会让他一整天都头脑不清,可最近却接二连三地被扰乱睡眠。
李茜并没有回答,而是随手在下面跟了个帖子,主贴的情况马上发生了变化,在那个对话的后面,出现了一行小字,“6月10日,早八点,会员黄志恒在家中厨房不幸辞世!”
只是短短的几秒钟之后,便又恢复了正常。
“这,这是怎么回事?”月妖一见到这种情况来了精神,“我只听说,有回帖可见这种说法,可是这种见了之后又隐藏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那就不是恶作剧了?”文齐也被调动了起来,“可是,今天不才是10号码?还没到八点啊,难道有人可以预测死亡时间?”
“不可能!”宇尘肯定地道,“虽然可以根据生辰八字预测一些东西,但如此精确的死亡时间是不可能预测到的!”
“还有更诡异的,你们看。”李茜说着再一次打开了管理后台,“我在后台找不到这个人的注册信息,而且我询问过其他人,他们都没见过这个会员,这个帖子的发帖时间,你们看,是前天,也就是《人肉叉烧包》那部电影刚刚上传之后的半个小时之内,可是竟然没有会员见到过,我一直在网站上待着,也没有见到过这个帖子,直到半个小时前,才出现。”
“你是太紧张了,最近一直都没有好好休息,说不定就是有人闹着玩的。”宇尘故作轻松地说道,“休息一下吧,你太敏感了。”
“没办法,现在是敏感时期,我不得不小心点,别忘了,我是警察,我不能让这种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李茜没有离开电脑,“月妖,你能不能查到这个人的位置,我想,过去看看!”
“我试试看,不过,有点难度,毕竟我不是专业的黑客。”月妖挠了挠头,坐了下来,熟练地打开一款软件,又从后台调出了IP,输入软件,点击查询,软件进入了工作程序。
“时间可能会稍长一点,我只能用这种技术,太高级的我可不会!”月妖不好意思地说道,“不过,cicely姐,别抱太大希望,我总觉得这事有问题。”
“哦?说说看,什么问题!”李茜饶有兴趣地问道。
“你想,他刻意修改了发布的时间,又用了一个谁都不知道的会员ID,显然就是不想让我们知道,那他自然也可以隐藏自己的真实IP,只要用一个代理软件,就可以隐瞒自己的真实地点了。”月妖尽量通俗地解释道,“出来了,你看,英国,伦敦!我敢打赌,他用的是代理!”
“怎么这么肯定?”李茜不解地问道。
“现在严打,国外的很多IP都被禁止访问了,既然出现的是国外的IP,那就百分之九十是代理,何况,我们总不能真的到国外去照这个人吧。”月妖眨巴眨巴眼睛说道,李茜一时语塞,他说的没错,假如对方用的不是代理,那等他们赶到英国,黄瓜菜都凉了,而且,用一个不太可能的借口出国,就算她老爸是局长,也有可能直接把她弄死。
“现在怎么办?”李茜一脸的无奈。
“睡觉,天塌下来也得睡觉!”宇尘说着又打了一个呵欠,带头走向外边自己的栖息地。
李茜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情绝不像他们想像的那么简单,可是现在她也确实没有办法,迷迷糊糊的熬到了早晨才算有了一点睡意,可刚刚睡过去,便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了,一看来电,竟是局里,一股不祥的预感窜上了心头,忙不迭地接通,只听了一句便匆匆说道:“我马上就到!”
第二卷 第十一章 恶作剧的讣告(二)
死人了,而且死的极不正常!
这是李茜从电话里得到的信息,同时她也知道了案发地点就在酒吧旁边的小区里,忙不迭地冲出酒吧,赶到了案发地,宇尘、月妖和文齐极不情愿地跟了过来,因为从她的言语里,他们都感到了事件的不同寻常。
现场的勘查工作基本结束,但带队的张警官觉得这件事情似乎不是他们能够处理得了的,因此给李茜打了电话,现场也最大限度地保留了原始的状态。
从现场的照片上看去,死者死于厨房,死时手里还紧握着一把菜刀,左腕被齐齐切去,初步可以判定该人死于失血过多,但在现场并没有发现有其他人的出现,也就是说这个人死的时候家里只有他自己,排出了他杀的可能,但死者为什么会采用这种变态的自杀方式呢?他失去的左手又在哪里呢?
“你自己去看吧!”听完李茜的疑问,张队的脸色极不自然地说道,“我从警大半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变态的死法,你看,那几个新来的,胃液都快吐光了。”李茜看过去,果然门边无力地蹲着几个新面孔,脸色惨白,显然里面的场景让这些人无法忍受,但不进去看就有可能丢失一些很重要的细微线索,她只好硬着头皮在文齐的陪同下进了厨房,月妖和宇尘因为属于外部人员,被扣留在了警戒线之外。
厨房里很干净,这是他们的第一判断,当然这个干净是用他们的眼光去看待的,不包括地上厚厚的血渍和溅满墙壁的不知道是什么的残渣。死者趴伏在菜板边,手腕上的血已经停止流失了,但却不是因为采取了什么止血措施,而是血已经流干了的缘故。
而在菜板上,是一堆已经被剁成了碎末的不知道什么的肉,菜板的旁边是一盆和好了的面,死者生前似乎是准备做什么面食吃,完全是出于一种直觉,李茜隐约知道了死者丢失的左手在什么地方,挥挥手叫过了法医。
“那堆肉,化验过了么?”李茜指了指菜板上的肉。
“已经送检了,检测结果显示,那个,就是死者的左手。”法医面无表情地说道,似乎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但是,我们觉得很奇怪,再将自己的手剁下后,他并没有采取任何急救措施,而是强忍着疼痛,将它们剁成了肉馅,据我所知,还没有什么人能够承受这么剧烈的痛苦,除非,他当时处于一种无知觉的状态。”
“知道了。”李茜点了点头,没错,死者完全可能处于一种无知觉的状态,只要被那个东西迷惑就完全可以做到,但是,为什么这个情节和她早上看到的那篇讣告一模一样呢?
“能判断死者的死亡时间吗?”李茜的心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抓住,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情和网站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虽然不一定准确,但我们估计,应该在早晨八点钟左右。”
八点?那篇讣告也说发帖人会在今天早上八点种死亡。
“张队!”李茜冲出厨房叫道。
“什么事?”张队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队长,虽然只有一个队员,但这个女人的能力可不一般,让他这个老警察也不由得肃然起敬。
“死者家里有没有电脑?是否处于开机状态?你们有没有动过?”李茜一口气抛出了三个问题。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我们过来的时候,这小子的电脑还开着,正在放一个电影,好像挺变态的,叫什么《人肉叉烧包》,喂,李队!”张队看着风风火火冲进卧室的李茜,不由得摇了摇头,“我还没说完呢,那电影应该是限制级的,也不知道这个网站的网警是怎么做的。”
后面的话李茜没听到,她已经坐在了电脑前,还好这些警察没有做什么,电脑仍然处于原始的状态,正如张队所说,里面正播放着黄秋生主演的《八仙饭店之人肉叉烧包》,不过李茜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直接点开了这个人的ID,黄志恒,讣告的发帖者,这个人竟然自己提前给自己发了一篇讣告!
“张队!”李茜头也不回地喊道:“麻烦把外面那两个人叫过来!”
“不好吧,这件案子,我们应该严格保密!”张队有些为难地说道。
“那好,从现在开始,这件案子由我们小队接手,麻烦您请他们进来。”李茜郑重地说道。
“好吧!”张队无奈地说道,这就是他们灵异小队的做法,只要他们说接手,没有人敢反对,除了灵异小队那些有特殊能力的人,谁闲着没事干想去调查鬼魂呢?
李茜和宇尘一左一右站在两边,活脱脱两个护法,而月妖就坐在电脑前,手脚麻利地敲击着键盘,一连串的数据开始在屏幕上翻滚。
“听着,月妖,我要你从这里反向调查,看看那个IP是不是就是这里,还有那个帖子真正的发表时间!”李茜严肃地说道。
“放心吧,cicely姐,这小子以前肯定是个黑客爱好者,你看看,黑客软件一应俱全,等等,怎么会这样?”月妖突然惊叫一声。
“怎么?”李茜和宇尘同时一皱眉头,电脑屏幕上的应用程序突然间全部自动关闭,随后弹出了一个页面,竟然就是那个网站,只不过弹出的是其中的一个帖子,帖子的标题就是让他们无比头痛的——讣告,与第一篇讣告一样,这个帖子里照旧介绍了一部恐怖电影——《三更之饺子》:
为了留住青春,回复艳丽,女人不惜代价,吃尽苦头!
内地移民媚姨是一名前歌手转职的医生,到港后,为了生计,成了一名非法的专门为人堕胎的赤脚郎中,同时,她还有一个神秘的配方,能够为女性保留青春。
过气女星艾菁菁与丈夫商人李先生分居,为了能够挽回自己的丈夫,同时保留自己的容颜,她千辛万苦找到了老妖一般的媚姨,吞下了她神秘的婴胎饺子。
在这篇帖子的最后,依旧留下了一句因这部电影而被传颂的话:
历练世情的媚姨亲手炮制粉红饺子,有口皆碑:了解你的需要,满足你的**,快看看艾菁菁的“成功例子”,你要尝一口吗?
“回复它!”李茜尽量保持自己的冷静,低沉地说道,她希望这只是个恶作剧,而第一个例子已经明确地告诉她,她千万不能存有任何侥幸心理。
月妖在回复框里简洁地输入了几个字后,点击了回复,一般而言,发表回复之后,页面会跳转到最后一个帖子,可是这个帖子却停留在了主贴,在主贴的最后,出现了一行小字:6月15号晚十时,会员艾菁菁在家中不幸辞世!
闪烁了几秒钟之后,这行话再次奇迹般地消失了。
“查她的IP,网关,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一定要在15号之前查到这个人的具体位置!”李茜命令道。
月妖也知道了这件事的不同寻常,干净地回答道:“明白!”随手打开软件开始查询,然而结果让他们再次失望了,还是一个境外的IP,只不过他们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这个IP不过是扰乱视听而已。
“她一定就在本市!”李茜冷静地说道,“文齐,联系技术科,让他们继续查,你们跟我去找那个站长,这些人或许都参加过年会,他应该认识,还有,月妖,你就待在网上,重点调查女会员,看看有没有近期怀孕的。”
“为什么?”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个黄志恒,长相酷似黄秋生,他自杀的方式就是把自己剁成肉馅,杨千嬅的长相太有特点,跟她长相相近的人恐怕很少,但是《饺子》这部电影讲的是婴胎饺子,所以,我担心!”
“明白了,那,这台电脑怎么办?”月妖指了指眼前的电脑,只见电脑已经自动关闭了,无论他怎么摆弄,就是没有开机的动静。
“怎么会这样?”李茜皱了皱眉,她原计划通过这台电脑调取一些东西出来,死者是网站的会员,说不定跟他们有联系也说不定。
“硬盘损坏!”月妖无奈地说道。
“有可能修复吗?”
“没!你没闻到一股怪味吗?硬盘烧毁了,彻底报废!”
“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有人做了手脚,或者,有鬼做了手脚!”月妖一字一顿地说道,“看来,我用老大电脑的时候得小心点,要是也烧了就惨了。”
“算了,大家分头行动,这里的善后就交给刑侦的兄弟吧。”说着李茜带头向外走去,张队在背后无奈地耸耸肩,真是,仗着自己是女生就可以随便欺负他们这群大老爷们?
“你说什么?”一把低沉的女声自身后传来,吓得张队差点叫出来,李茜不知何时又回到了他身后。
“大姐,你真以为自己是幽灵啊,走路都不出声的!”张队不满地骂道。
“我就是想问你,谁报的警?能查出来吗?”
“这事你得回局里去查,我哪知道啊,我只是执行任务而已!”张队应付了一句,便去指挥队员清理现场了。
“这年头,怪事真多,不知道我们用不用贴两张符干活!”其中一个警员看着那个尸体说道。
仿佛为了应验什么,当他把那具尸体翻过来的时候,在那个死者断腕处,一抹殷红迅速隐没,他只来得及看出那是一个诡异的符号,一闪即逝,让他以为自己眼花了。
第二卷 第十二章 恶作剧的讣告(三)
技术科传回的资料没有任何实际的价值,对方不知采用了什么技术,技术科甚至动用了一些隐藏的力量也没有能够调取出真正的IP地址,而接警中心也意外地发现,尽管那个时段只接到了那一个报警电话,但对方的号码竟然是隐藏的,显然报警人不希望自己暴露。但这并不能难倒技术科,通过技术手段,他们发现,报警电话就是被害者家里的电话,而报警人则不得而知了。
难到当时在被害者家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存在?李茜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调取通话的录音,放到网站上,看看有没有人能辨认出来。”她通过电话远程遥控文齐,自己则和宇尘驱车赶往站长家。
昨天站长意外地出现在了酒吧里,并且请求他们援助,这说明他从内心里还是渴望合作的,或许昨天白天的事情只是个意外。
“明白,姐!”文齐在那边欲言又止。
“怎么?还有什么事吗?”李茜问道。
“有一点,技术科说,那些ID在网站上注册应该很久了,因为他们的UID号,就是注册的序号都是排在前面的,所以他们怀疑那些ID可能是近期修改的。”
“好,你让他们顺着这个方向继续查下去,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他们已经在查了,奇怪的是,网站的后台没有任何修改ID的记录,他们怀疑站长可能做了某些特殊的处理,因为用的是国际域名,还有,他们虽然邀请你做网警,但实际上,这个网站并没有备案!”文齐吞吞吐吐地说道。
“什么?”李茜一惊,自己竟然给一家并没有备案的网站做网警,这要是让上边知道,自己就惨了。
“确切地说,不能算是没有备案,而是备案记录被删除了!”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他们之前有备案,但技术科在调取备案,想详细了解一些事情时,发现备案被修改了。”文齐仔细地措辞回答道。
“靠,这是他们技术科的事,让他们负责。”李茜有些怒气,作为公安机关,备案记录竟能被随意修改,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允许的。
“可是,姐,技术科说,这事应该交给我们负责,他们说找不到任何人为修改的记录,只是这个网站是前两天刚刚备的案,所以大家都有印象而已。”
“**!知道了!”李茜忍不住要骂娘,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另一边的月妖干脆在网站注册了一个ID,展开自己的口舌,和一群女人们舌战起来,而围绕的重点竟然是母婴护理,他自己的ID更是干脆取为“母猪的产后护理”,可惜这个话题似乎并不能引起会员的兴趣,对他主页的浏览量要远远高于对帖子的关注。
但他还是注意到一个ID——飘云如海,这个ID在短时间内反复浏览他发的帖子,而且通过和其他会员的接触,他也发现,这个飘云如海是网站的老会员,但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据说她家远在外地,看起来并没有被害的可能。但他不敢掉以轻心,因为他发现,那个发布讣告的会员艾菁菁在那个帖子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但她的UID与飘云如海却是同一个,通过黑客技术也无法查到她的真正IP地址。
“cicely姐,会员飘云如海极有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人!”月妖在第一时间把自己的发现报告给了正在站长家门外气急败坏的李茜。
“你马上查这个人的真实身份,包括职业什么的,越详细越好!”李茜冲着电话大吼,该死的站长,明明自己已经主动找他们了,可当她站在门外,就差直接破门而入了,却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月妖被愤怒的李茜吓了一跳,赶忙挂了电话,开始通过各种手段调查,可是说起来容易,真正调查起来就是一项重体力活了,除了一个网络上的ID,他没有任何资料可用,只能通过网站的qq群,从其他会员的口中套取有价值的信息。
“你是在查我么?”当他正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qq弹出了一个私聊的对话框,月妖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但仍极力克制住激动。
“可以交个朋友么?”月妖在电脑上敲出这一行字,开始了漫长的等待,对方在五分钟之内没有任何回复,正当他准备展开骚扰时,对方回话了。
“你们男人都是这样,根本连对方是谁都还不知道就要交朋友,我要是说我是个丑八怪,你还会和我做朋友么?”看得出,这个飘云如海很戒备,对男人的搭讪也很不屑,但这并不能难倒在酒吧工作的月妖。
“我信奉的是精神上的恋爱,你不认为两个人做朋友交流的是心,而不是所谓的美貌么?再漂亮的容颜,七老八十之后还不都是一个样子?”
“哦?你认为自己很高尚?每一个男人都这么说,但见过我之后就全都消失无影了,你如果想泡我,就免了吧,如果只是追求刺激,明码标价!”
月妖一口水差点喷出来,“明码标价?什么意思?”
“200一次,500过夜,不过最近我不接客。”
“你……”
“没错,让你失望了?我是靠这个活着的,你要是需要,提前预约,不用跟我来虚的。”
“你误会了,我只是看你对我的那个帖子比较关注,所以……”
“哈,一个大男人,对那些东西那么感兴趣,我看你更多的是对女人感兴趣吧!”
“我……”
“我知道你为什么找我,不过我劝你,还是去看看网吧,你要找我,是找不到的!”飘云如海突然说道。
月妖一愣,她知道他为什么找她,那为什么她还敢主动和他聊天?为什么她不求救,难道一切都是自愿的?
“你知道?那你就不怕死么?”月妖干脆直言。
“死?死算什么?我们这种人活着也被人看不起,一点人的尊严都没有,死了对于我们来说或许是种解脱。”
“可是,人活着,那是上天的安排,你怎么能自我放弃呢?”
“天?天要是真的照顾我们,就不会给我们生存的权利,却不给我们生存的条件,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我们早就被天所放弃了。”
“不能这么说,天给我们生存的权利,但生活的方式却在我们自己!”月妖一边通过qq解析对方的IP,一边劝解道。
“我劝你别在这里废话了,再不去网看看,就晚了,记得是影音版。”
危言耸听?月妖冷冷地一笑,那就去看看好了,随手打开网站,点进影音版,一篇他极不愿意看到的帖子再次出现——讣告。
这次的发帖人是一个ID为宁采臣的会员,不出所料的,帖子依旧先介绍了一部恐怖电影,电影的内容和这个会员的ID紧密相关——倩女幽魂。
电影《倩女幽魂》系列共有三部,分别为《倩女幽魂》(又名〈神剑诛妖〉)、《倩女幽魂2人间道》(又名《乱世伏魔》)、《倩女幽魂3道道道》(又名《金佛喋血》)。
而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是1987年版的《倩女幽魂》,这是由徐克监制、程小东导演的灵异电影经典之作,采取全新的特技和美术手法来包装传统的聊斋故事,使电影呈现出与往昔鬼电影全然不同的视觉。
故事描述书生宁采臣到兰若寺躲雨,为道士燕赤霞所拒。夜半,被少女聂小倩美妙琴音吸引,两人自此交往甚密。不料小倩乃树精姥姥所操纵的女鬼,正在寻找壮男吸取阳精。燕赤霞义助宁采臣对付姥姥,并玉成他们这对人鬼恋人。
电影因有张国荣、王祖贤、午马、刘兆铭等人的出演而名声大噪。
在帖子的最后,没有像以往的那种经典对白,而是一张让人反胃的图片——姥姥长长的舌头伸进壮男的嘴里,抠挖着他们的心脏。
图片显然经过处理,刻意放大了某些血腥的细节,让它更有冲击力。
不用李茜教导,月妖马上回复了一个帖子,果然,在主贴的最后再次出现了一行小字:6月15号晚十时,会员宁采臣在家中不幸辞世!
怎么可能?竟然和那个艾菁菁的死亡时间完全相同!
而在他的qq上,飘云如海已经下线,只留下了一行字:“因为你们的紧逼不舍,我将不得不提前离开人世!”而昵称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艾菁菁”。
月妖有些呆滞地看着电脑,该死的,自己已经尽力了,不仅没有查到任何的线索,竟然还让对方决定提前结束自己的生命,这简直是一种耻辱,他可以断定,飘云如海已经被那个背后的家伙控制了。
“cicely姐,我失败了!”月妖垂头丧气地给李茜打电话,“飘云如海是个特殊行业从业者,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信息,网上出现了第三篇讣告,如果没猜错的话,死者可能是被挖心!”
第二卷 第十三章 后台记录
对于月妖的报告,李茜早有心理准备,事实上从第二篇讣告出现开始,她就已经确定,这次的杀人事件绝不会一两次就停止,但她没想到对手会那么猖狂,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开始连续作案,一点缓冲的机会都不给他们。
然而两天里,他们毫无作为!
在这两天里,他们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技术手段进行追查,调查出的结果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不可能存在的IP,无人知晓的ID。李茜甚至动用了扫黄打非办,在全市范围内调查那个在网络上昵称“飘云如海”的女人,但结果除了搞得那段时间大部分小姐在家待业,小部分人民群众怨声载道之外,他们一无所获。
调查毫无进展,李茜面临着入行以来前所未有的压力,只能每天泡在酒吧里借酒浇愁,这则直接导致了宇尘经营的压力,因为这死妮子现在开始只选贵的不选对的,而且没有一次付过帐。
转眼到了讣告所说的日子,月妖在李茜的威逼利诱之下第一时间坐在了电脑前密切关注网站上的一切动静,文齐则留守局里,随时报告最新动态,她和宇尘就坐在车里,发动机不熄火地随时准备出发,而庸兰酒吧自重新开业之后再一次可耻地停业一天。
晚十时整,静谧的车厢里突然传来手机突兀的铃声,高度紧张的李茜一把抓过电话的同时,也踩下了油门,“一个电话,两起命案,地点相同,学校旁边的小区!”文齐简洁地说道。
李茜愣了一下,又是学校?那个飘云如海还真会找地方,学校的确是个不错的隐藏地点,谁会想到书香圣洁之地的旁边竟隐藏着那样的黑暗一面呢?
车子以超过规定很多的速度冲进了小区,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她没有开警笛,车身上也隐藏了所有可能暴露身份的标志。一进小区,不用文齐指引,他们也马上确定了事发地点,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从七楼的一户人家里飘散出来。
“希望来的不晚!”李茜自言自语道,疯了一般冲上七楼,疯了一样砸起那扇将他们关在外面的铁门,然而里面没有任何动静。十分钟之后,他们的目标门没有开,倒是把隔壁的一扇门给敲开了,一个满头白发但却精神矍铄的老人带着些戒备的目光看着他们,“你们找谁?”
“哦,您好,我是这家人的朋友,有些急事想找她,请问,她今天没在家吗?”李茜尽量表现的镇静一些,但那个老人似乎能看穿她一样,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朋友?那家的人一向独来独往,从未见过有什么朋友,而且,那种人的朋友,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吧。”说着便砰地一下关上了门。
李茜尴尬地站在原地,显然,那个老人知道飘云如海的职业,所以才会对他们如此的不屑,她真想上去砸门说个明白,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只能强迫自己压下怒火,“现在怎么办?对了,你不是会那个穿墙术吗?你能不能进去?”
“破门!”宇尘简洁地说道,“穿墙术是配合阵法使用的,其实就是个魔术,在我的酒吧里我还可以表演,在这就只有破门了!”说着,宇尘已经默念咒语,虚空画符,一记掌心雷砸了上去,巨大的声音震得李茜耳朵嗡嗡直响,气得她冲着宇尘大吼,“你找死啊,弄这么大动静,是不是想把楼里的人都弄出来!”
“我有那么白痴吗?”宇尘蔑视地看了一眼李茜,“让开!”他突然低喝一声,眼露戒备,抬脚冲着那扇看似坚固的铁门踹了过去,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之后,铁门应声而倒,这一次李茜倒没有再叫,因为从门后溢出的浓烈的血腥味已经让她摇摇欲坠了。
宇尘手疾眼快,上前一步将李茜护在身后,抬手一个符咒将那些外溢的血腥之气消灭,看了看里面的场景,皱紧了眉头。
房间里有两个死人,一个在厨房,一个在卧室,这是不用看他也能判断出的,他们赶来的及时,虽然他们的魂魄已经消散,但却至少还残留了一些气息,不过也没有任何实际的用处了。
“你去厨房,我去卧室!”李茜推开愣着的宇尘跑了进去,一点反应的时间都不给他留,这让宇尘有些无奈,这个丫头只是不小心做了这个职业,其实她和一般的女孩子没什么区别,但个性却相当独立,只能按着她的意思办。
好在他基本断定,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优哉游哉地走进厨房,和他预料的差不多,一个女人倒在厨房的地上,下体的血液已经停止流动了,显然也是失血过多而死,从流血的位置来看,这个女人应该是小产,奇怪的是他没有看到应有的某些东西,目光继续在厨房里走动之后,答案很快出现了,菜板上是一堆血肉模糊的肉馅,还有一半完整的没有被剁碎的东西,看不出那是什么,但却极有可能是婴儿的胎盘,《饺子》!这个场景完全是根据《饺子》那部电影来安排的!
“啊——”一声尖叫差点刺破他的耳膜。
李茜出事了!
宇尘想也不想就冲向卧室,李茜也毫不犹豫地正冲出卧室,两个人不可避免地撞到了一起,“怎么了?”宇尘皱眉问道。
“里面,里面……”大风大浪都经历过的李茜此刻却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宇尘只好一把把她拉到自己的身后,小心翼翼地挪进卧室,而入目的除了一个全身**的男人仰面躺在地板上,胸前有一个黑黝黝的洞之外,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显然那个男人已经确实被挖出了心脏。
“里面有个没穿衣服的男人!”李茜终于能将一句话说完,再看宇尘,已经满脸黑线了。
“我说大姐,你没见过**的男人吗?”宇尘没好气地问道。
“我上哪见过?我还没结婚呢好不好!”有宇尘在身边,李茜的胆子大了不少,举步就要走向电脑,才走出一步便又停了下来,“那个,你能不能找个什么东西把他盖上,我看着恶心!”
宇尘无力地白了一眼,随便拿了个床单盖上,就在床单盖到死者胸前的时候,一个细不可察的符号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道家常用的止痛符咒,一直以来他都很奇怪,为什么死者在血液大量流失的情况下还毫无察觉地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开始的时候他以为是被人操纵了意识,现在看来,应该是因为这个符咒的原因,被人操纵意识并不会失去痛感,但同时配合这个止痛符咒就是另一回事了。
“该死!”李茜沮丧地叫了一声。
“怎么?”
“电脑坏了,那家伙可能知道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提早毁了电脑。”李茜有气无力地答道。
“那接下来怎么办?”
“去后台!我不信在后台没有任何记录!”李茜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那个老家伙不肯见我们,那就别怪我出损招,我们走!”李茜说着抬脚就走。
“喂,那这里怎么办?”宇尘看着满屋子的狼藉,不由得喊道。
“交给刑侦那群家伙吧,他们是清理现场的好手!”李茜头也不回地喊道,人已经冲到了楼下。
“cicely姐,坦白说,很难!”月妖不敢正视李茜那张充满了威胁的脸,更不敢大声说话,“站长的账号肯定都是特殊加密的,要想破解,对于我这个段位的来说简直就是难比登天,咱就不可以换个手段么?”
“难,就是说并不是没有可能,那么,月妖,你已经失败了很多次了,这次,你必须给我成功!”李茜低低地吼道,对于月妖的解释,她根本没听进去。
“好吧,我试试。”在雌老虎的淫威之下,月妖只能选择暂时的投降,“能不能成我可不敢保证。”
“你必须成功!”李茜提高了音量,吓了一旁的文齐和宇尘一跳。
月妖哆哆嗦嗦地打开了软件,开始了艰难的破解,五分钟之后,“咦?”月妖一声惊叫,李茜赶忙把头凑了过来,只见他已经进入了只有站长才能进入的网站管理后台页面,“行啊,小子,刚刚不还说很难吗?给自己邀功啊!”
“没,cicely姐,我只是奇怪,这个后台好像没有进行加密处理,作为一个网站,我总觉得不太可能啊!”月妖犹豫着说道。
“哪管那么多,闪开,有的看就可以了!”李茜霸道地推开月妖,一屁股坐了下来,直接点开了她想要的后台记录,一条条之前不清楚的信息一下子震惊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第二卷 第十四章 站长的末日
首先,已经出事的黄志恒、飘云如海,或者应该叫艾菁菁更合适,还有宁采臣,他们之前都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另外三个为人熟知的ID,甚至还是网的功勋嘉宾,根据网注册的UID顺序号,他们排名靠前,而能够获得功勋嘉宾名号的,都是在网发展初期做出过特殊贡献的,最直接的,就是他们之前都是网的某位版主。
其次,这些人更改ID的时间,虽然他们之前他们发讣告的时候就已经是黄志恒、艾菁菁和宁采臣了,但随后他们的ID又被修改了回去,直到他们出事前最后登录,才再次成为这三个令人瞩目的ID。能做到这一点的,除了站长,恐怕没有别人,起码,他们死前肯定和站长保持过联系。
在李茜查看的最后一份记录里,有些部分被站长特意标记了出来,都是关于这些人最后的上站记录的,显然他早已发现了什么,但也只是觉得奇怪,并没有能够真正引起他的重视,但这些对李茜来说却是重大发现:这些人在发布讣告的之前的24小时内,开始浏览影音版,并都打开了和他们死亡方式接近的影片,在之后的日子里,只要他们上线,就会只待在影音版,只看那一部电影。
这不是常人能够做到的,那种电影先不说充满了恐怖的氛围,就是一部普通的电影连续观看几遍也会让人觉得恶心,更不用说一整天都在看一部电影了。而恐怖电影又因为特殊的氛围营造,能够让人的神经始终保持在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之中,长时间观看,极有可能会造成心脏病突发而暴毙!
心脏病?李茜脑中灵光一闪,那些人有没有可能是因为被强迫始终不停地观看那种电影,而导致他们精神始终处于一种高度紧张中引发心脏病,随后凶手再刻意布置成鬼怪杀人的场景呢?想到这里,她马上打电话给法医:“那几个死者有没有进一步检查过?”
“因为是你们队的案子,我们没敢擅自行动,还在冷藏着呢。”那头传来一把慵懒的声音。
“那好,你现在马上召集人手,扫描也行,解剖都可以,查查那些人有没有可能是其它原因造成的死亡!”
“大姐,现在是半夜唉,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啊!”那头马上传来一声怒吼。
“我不管,明天早上之前我要是见不到结果,你们就统统给我回家抱孩子去!”李茜毫不客气地吼道,随手挂断了电话,“没事,我同学!”她随口解释了一句,以免屋内的人误会她,她是有些霸道,但仅仅局限于很熟的朋友之间。
看着李茜重又投入到电脑中,宇尘难得地调了一杯咖啡亲自送过来,“还有一件事,我在现场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道家的符咒,所以,可能这件事情里,有道门的败类参与其中。”
“什么?”李茜接过咖啡一饮而尽,“你怎么不早说?能不能从那个符咒里判断出那个家伙的门派?只要知道他归谁管,我们接下来的调查不就有了方向了吗?”
“你给过我说话的时间吗?”宇尘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那个符咒再普通不过了,谁家都有用到,不过我发现那个符咒里面似乎夹杂了某些佛门的手法,我不太确定,没等我进一步调查,符咒就自行消失了,如果不是对方时间不够,这点线索恐怕都不会留下!”
“靠,不说你自己学艺不精,发现了线索都能没了!”李茜不屑地说道,“这咖啡什么牌子的,味道怎么怪怪的?头怎么这么晕?”李茜一边说一边伸手想扶住桌子,但整个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
文齐一愣,快步上前,抢在宇尘之前扶住了李茜,警惕地看着宇尘:“你在咖啡里做了手脚?”
“是!”宇尘毫不避讳的承认反倒让文齐有些不知所措了。
“为什么?”他冷冷地问道。
“你姐太累了,连续几天高强度工作,体力精力都严重透支,必须好好休息。”宇尘说的理所当然,理由也合情合理,让文齐无言以对。
“可是,你也不用这么曲折吧?”
“你姐那个脾气你还不知道?还是准备明天他起来跟我们大闹一场吧,别忘了,你也是同谋!”宇尘说着,一屁股做到了电脑前,随手点开那些记录,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有几处疑点引起了他的注意:
首先这几个人之前都没有登录影音版的记录,也就是说他们也一样对影音版讳莫如深,但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在自己生命的最后阶段突然迷恋上了影音版?或者什么人能够让他们放弃自己始终坚持的信念,跑到影音版常驻呢?
其次,这些影片如李茜所说,都是限制级别的,不被允许在网络上公开发行,后台也确实有删除的记录,但记录很奇怪:删除失败!所选主题不存在或已经被删除!这说明站长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但却不是他能够处理的。
还有,就算是这份会包括所有网站运营状况的站长版后台记录,也同样没有小刚和蝶舞寒烟两个人的记录,也就是说他们自年会之后是真的彻底的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但他们之后出现在网,并发布了那么多的帖子又怎么解释呢?
为今之计,只有找到站长本人,他手里一定掌握了更多的信息,可自从上一次他主动出现之后,就一样没有了任何消息。
带着满脑袋的疑问,宇尘和两个男人眼瞪眼互瞪了几个小时,天微微亮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倒头大睡。
李茜一觉睡到天光大亮,年会之后事情不断,她还没这么美美地睡过,竟然一夜无梦,不过奇怪的是自己怎么会睡着的?之前应该是在忙着查资料,然后喝了一杯宇尘递上来的咖啡,然后自己就睡着了。
**!李茜一惊,慌忙掀开被子,还好自己身上的衣服除了有些褶皱之外没有被动过的迹象。
“省省吧,大姐,要找我也不会找你这样的。”一个懒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何况,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更不用说是一只狗尾巴草了!”
“你说谁!”李茜大吼一声,顺手抓过身边的枕头就扔了出去。
“那么暴力,小心将来嫁不出去!”宇尘躲在门外,难得地开起了玩笑,他知道李茜一直被这件事情困扰,精神紧张,再加上她本身体内就有不该有的东西,时间一长,势必要生病,因此用了这种方式来让她放松。
“老娘嫁不嫁得出去关你鸟事,局里有没有电话过来!”李茜虽然依旧在怒吼,但声音里却莫名地多了一些没落,宇尘却并没有注意。
“来过了,不过,他们说,什么异常都没有!”宇尘大大咧咧地说道。
“靠,那群混蛋,肯定没认真工作。”说着就要给她的法医同学打电话,宇尘赶忙拦了下来,“别骚扰他们了,你那群同事,昨天忙了一个晚上,真就连解剖都用上了,还是没有任何结果,早上他们来电话,现在刚刚回去休息。”
“妈的!”李茜颓丧地躺倒在床上,“又一条线索断了!”
“别这么说,起码又一种可能被我们排除了!”宇尘很不恰当地安慰道。
“可是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听着李茜那种无助的语气,再看她现在那副娇小的样子,宇尘竟然忍不住心里一热,“放心吧,今天我们去找那个站长,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揪出来,有些东西,只有那个家伙才能知道了。”
“不过,他一直避而不见,我们怎么找啊!”
“去他家,守株待兔听过没?我不信他连家都不要了!”宇尘故作轻松地说道,带头走了出去,李茜只好跟上。
然而让他们意外的是,有人比他们更早一步到了站长家,刑侦队的张队看到他们,一脸的无奈,“我说李队,不会这件事情也跟你们有关吧!”
一股不祥的预感在李茜的心里升起,但她还是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让你失望了,这家的主人是我们正在调查的一个案子的重要线索。”
“那我也要让你失望了!”张队笑嘻嘻地说道,“你要的那个人,已经死了!”对于死人的事情,他们刑警见的多了,说起来就跟普通的聊天没什么两样。李茜知道他们的习惯,张队不是在开玩笑,不由得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嗯,我们是今天早晨才接到的报案,不过看那个样子,死了有一段日子了,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
“什么?”李茜更是心惊,如果尸体开始腐烂,按现在的天气来算,至少有一个礼拜以上了,可是,明明几天前他们还见过的啊。
“是,他一个邻居好多天没见到他出来,就过去看,恰好他那有一把他留的备用钥匙,结果就看到他死在自己的客厅里,看上去,像是心脏病突发,据说他有心脏病史!”
“就这么死了?”李茜还是不敢置信。
“李队,要不要你们进去看一下?”张队提醒道。
“不用了!”李茜没有说话,宇尘已经学会抢答了,他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关于站长为什么会出现在酒吧里,以及为什么他的站长账号没有经过特殊的加密。
第二卷 第十五章 鬼来电(上)
站长到酒吧的时候就已经是个死人了,而且必定是横死,否则新死之人不会有那么大力量,他的心中也必定有什么没有完结的心愿,才会支撑着他的灵体找到他们,但依旧无法突破酒吧的结界,所以才需要他带路。
而他也绝不仅仅是为了救小刚,他和小刚的关系,往大了说不过是上下级的关系,往小了说,只是一般的朋友而已,作为一个公益性的网站,他们没有任何实际的利益往来,他来找他,不过是提供线索,顺便救小刚,而这个线索就隐藏在那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小刚身上!
站长究竟是如何而死?如果是和那几个人一样,那他之前一定看了什么电影,可他明知道那个版块的禁忌,为什么还要去看?而且,之前的几个人死后都是魂魄全无,为什么站长还能够保持灵体的完整,并且来给他们通风报信?
站长的死亡也无法让他联想到所知的任何恐怖电影,而且,之前几个人出事的时候都会在网站上提前发布讣告,可没有站长的。这说明,他的死亡真的只是简单的心脏病突发,据现场的调查人员说,站长的手里紧紧抓着一瓶速效救心丸,瓶口是打开的,药丸却撒了一地,这说明,他当时想自救,但却没有能够成功。
所有的线索都说明站长的死亡是正常的,但是,有一点他想不通,为什么站长会在他的酒吧里突然消失,魂魄消散?酒吧的结界只是起到不让外界的游魂走进去,但对于在里面的游魂却没有任何作用,那说明,早在那之前站长的魂魄就已经受到了严重的损伤,他只是一口怨气不散,支撑着他找到他们。
可是,一个新死之人本就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能力,何况还是魂魄受损呢?但那天,就连他都没有判断出他已经是个灵体了,站长竟然将幻觉控制的如此之好,那是需要非常强大的灵力的,不是他自己的,就是有人在帮他,联想到那枚古怪的符咒,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按住了葫芦又起了瓢,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宇尘被一大堆毫无头绪的信息搞得焦头烂额,偏偏在这个时候,月妖那边传来了消息,李茜捂着电话听了一会,眉头紧锁,只回答了一句“知道了,我们马上就到!”就挂断了电话,驱车赶回了酒吧。
“半个小时前,快递送来了这部电话,指明要给cicely姐,然后就一直在那里等着。”月妖指了指门口阴影处蹲着的一个黑影,那个身影看上去很小,如果不是身上那身工作服,李茜甚至怀疑他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
“你找我?”李茜有些疑惑地问道。
那个人抬起头看了看李茜,然后点了点头。李茜注意到这个人的动作很轻,眼睛很小,挡在宽宽的帽檐之下,不注意看甚至以为这个人没有眼睛,脸色苍白的让人有些害怕。
“你是cicely?”那个人有些机械地问道,声音很轻,好像有些害羞的样子。可能保持这样的姿势太久了,他想站起来,动作却有些僵硬。
“是,我就是cicely,请问,这部电话是谁给你的?”不由自主的,李茜的声音也跟着轻了许多,远处的宇尘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有什么不对劲?
“我不认识,不过,那个人说,这里面有你们想要的东西,要我一定亲自跟你说,好了,我走了!”说着,不再理会任何人,径直走了出去,任李茜在背后呼叫也是头也不回,但他走得很慢,而且刻意压了下帽檐,仿佛很惧怕阳光。
阳光,机械,甚至走路的时候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宇尘脑中灵光一闪,他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右手悄悄地捏了个诀,有意无意地挥了挥手,一阵轻风吹来,在那个人的身边蓦地加速,一下子吹掉了他的帽子,露出了帽子下隐藏的东西。
李茜惊讶地看着他,前一刻她还清楚地看到他的额前露出的头发,可帽子下面却是一个光秃秃的脑袋,在头顶的正中贴着一张黄符,随着轻风飞舞。
那个人好像没有注意到一样,依旧向前走,不过才走了几步,头顶的黄符突然冒烟,迅速地燃了起来。
“他,他的头着火了!”李茜惊讶地叫道,抬脚便欲追上去,这样是会死人的,她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有人死在她的面前。
相对而言,宇尘就潇洒的多了,只是随意捏了个符咒,一股冷水便照着那个人兜头浇下,然而随后他也愣住了,那一股冷水虽然浇灭了火,但也让那个人委顿了下去。跑到近前的李茜又是一声惊呼:“天啊,竟然是个纸人!”
纸人?宇尘眉头紧锁,之前他以为这个人只是被人用道术操纵了而已,可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以符咒操纵纸人,这是比较高深的道术,就是他也不能随心所欲!联想到之前那个古怪的止痛符,他更加确定这件事情里有一个道家的弟子参与其中,只是,他究竟是敌是友呢?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给他们提供线索?还是又一个陷阱呢?
“是不是陷阱,也要先试了才知道!”李茜仿佛知道宇尘的想法,一把抢过电话研究了起来。
“小心!”宇尘轻呼一声,手指捏诀,随时准备动手。李茜被他这一声轻喝吓的半天没敢动,等发现没有任何异常之后,才吐了一口气,“胆小鬼!”轻轻地嘟囔了一句之后,打开了电话。
“天啊!”没过一会李茜便是一声惊叫,拿着电话得手不由自主地颤抖着,骇的一直高度紧张的宇尘和月妖差点直接动手,好在李茜在这个时候缓过神来了,直接把电话递给了宇尘。
电话里什么都没有,或许这样说不够准确,只是没有通话记录、没有任何电话号码,就像一部新手机一样,但却有一条没有发出去的短信,短信的内容是三个汉字“回收站”,其后还跟着一连串的数字,仔细辨认之后,他们判断这是一个QQ号和密码。
来不及多想,李茜一屁股坐在电脑前,迅速打开网站,输入站长的账号和密码,进入了网站的后台,她不知道这个电话是谁的,但他们现在接触的就只有这个网站而已,也只有网站或者电脑才用回收站这种说法。
而那个qq号,她也终于知道是谁的了,她看到那串数字就觉得眼熟,直到刚刚打开网站,看到下面的站务QQ时,才发现,那是站长的QQ,为什么那个人要把这些东西透露给他们呢?不过管不了那么多了,李茜向来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个性,也不管是不是陷阱就登陆了QQ。
“你们看这个!”还没等李茜进一步调查,摆弄手机的月妖突然说道。
李茜和宇尘同时一惊,这小子又发现了什么?赶忙凑过头去,却是一段录音,月妖把手机的音量调到最大,里面传出了两个人对话的声音:
“你以为你还能逃的掉吗?自己犯的错就要自己来承担,现在该是你付出代价的时候了!”声音很尖,像是挤着嗓子说话一样。
“不,我是迫不得已,我不会死,我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活下去,你已经死了,为什么还是不能放弃?为什么还要来害人?”话虽说的大义凛然,但李茜却能听出声音里充满了恐惧的颤抖,而且,这个声音她很熟悉,正是已经死了的站长!
“是吗?死不死,今天由不得你!”之前的那个声音咬牙切齿地道,随后电话里传来了一阵嘶啦嘶啦的声音,显然是受到了什么干扰。
“这是?通话记录!”李茜再一次惊叫出声,是的,正常的录音是不会出现这种声音的,只有通话过程中的录音才会有这种嘈杂的声音,“文齐呢?快,叫他把这个录音送到技术科,让他们分析那个人的声音!”
“文齐去电子城了,他说那些坏了的电脑里面肯定会有线索,看看能不能修好。”月妖老实地说道。
“那好,你拿着我的证件,一定要把这个录音送到他们科长的手里,就说我说的,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给我结果。”李茜随手把自己的证件丢给月妖。
“知道了,放心吧,一定完成任务!”月妖随意地行了个礼,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月妖的背影,李茜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看过的一部日本片子,片名就叫《鬼来电》,这个站长,不是看了这部片子吧?
第二卷 第十六章 鬼来电(下)
《鬼来电》是日本很有名的一部片子,东京大学女生由美惊闻好友惨死,可怕的是她们都曾在死前3天接到猛鬼手机留言,来电的人竟是死者自己!留言更透过来电记录不断传开,最后由美也不幸收到口讯,听到自己死前的说话及凄厉惨叫,3天后必死无疑!神秘男子山下冒死助由美破解厄运,原来山下的妹妹亦是受害者。期限将至,种种线索将由美引领到一所弃置的旧医院,内里阴森可怖,在破解手机留言谜底的关键时刻,最恐怖的凶灵直扑眼前……
这部根据日本作家秋元康的恐怖惊悚小说改编的片子2004年1月17日于日本东宝系院线上映后即横扫各大院线,缔造了15亿的票房神话,随后又接连推出了第二部第三部,其中第二部因为有香港演员何润东的加入最受国内观众的欢迎。
《鬼来电》的第二部讲述了鬼来电事件之后一年,7月的东京,阴雨连绵,除了同样令人沮丧的天气,一切似乎早已随风逝去……
年轻的保育员杏子是个勤奋女孩,她一边不辞辛苦地工作一边憧憬着未来。空闲的时候她总是不知疲倦地看书学习。为此,她已经很久没有同尚人小聚了。尚人是杏子的恋人,他正在为成为一名优秀的摄影师而努力。不过,二人平静的生活很快被打破了。
一天,杏子去探望久违谋面的尚人,途中她听到阴森恐怖的电话铃声由远处传来。而那声音听上去酷似一年前“死亡预告电话”的铃声。这不免让人想起一年前令人们恐惧的一幕:收到“死亡预告电话”的人们能从电话录音中听到自己临死前的惨叫,继而接连离奇的死去。而这次传出预告铃声的地方恰好是尚人公寓边上的中国料理店。
起初尚人以为这是杏子过于疲劳而产生的幻觉,谁知不久以后一年前恐怖的诅咒再次降临——料理店的厨师因收到“死亡预告电话”而惨死。更加可怕的是不久杏子的手机也传来了死亡铃声。此前,曾一直跟踪调查此事的记者孝子也介入其中。杏子、尚人、孝子等人为了揭开魔咒的谜团开始联手展开调查。
李茜之所以想起这部电影,完全是因为那部电话,那段录音虽然是两个人的,但第一个人讲话的时候刻意隐藏了声线,她总觉得有些熟悉,她让月妖去技术科也是要确定自己的一个猜测而已。
等待结果的这段时间里,她也没闲着,而是去进行另外两个线索的追查。
站长在他的手机短信里最先提到的就是回收站,跟这个词有关系的就是电脑,但宇尘这台电脑的回收站里显然不可能有她想要的线索,而站长自己的那台电脑已经坏了,这差不多是每一个被害者的共同现象,站长不可能不知道。
站长的意思很明显,就是网站的回收站,网的删帖采用了二级删除,版主只有权利将帖子移动到回收站,而要彻底删除,则只有站长才有权利操作。用站长的账号登录网,进入回收站,意外的是,回收站里空空如也,这个情况反倒让李茜有些不知所措了,难道,回收站的意思不是这个?
李茜不是个喜欢钻牛角尖的人,一条路走不通,马上将目光放到了第二条路上,站长留下了他的QQ号和密码绝不是无意义的,但唯一能留下线索的也只有聊天记录,可聊天记录是保存在自己的电脑里的,一旦更换电脑,聊天记录也就不是原来的聊天记录了,这一点,站长也不可能不知道,但他为什么还是要留下来呢?有了回收站的经验,李茜反倒不敢乱动了。
“QQ有没有网络聊天记录的保存功能?”宇尘显然也在思考同一个问题,但他根本不用QQ,对于QQ的功能就没有李茜那么了解了。
“记录只能保存在前一次登录的电脑上!”李茜苦笑着摇头。
恰在这个时候,网上的一则新闻引起了她的注意,那是一条关于手机取消漫游费的消息,漫游两个字被制作的很大,不仅打在了李茜的眼里,更让她的脑袋豁然开朗,漫游聊天记录!QQ里有这样一项功能,虽然她从未用过,也不知道怎么用,但她相信,站长既然知道自己的电脑保不住,那就只能是用了“漫游聊天记录”这个功能。
李茜为这个发现兴奋不已,甚至敲击键盘的手都有些不受控制,然而打开QQ后,她还是不由得苦笑,这个站长的QQ是VIP会员号码,QQ好友有几百人,而要查那个漫游记录总不能一个一个看他到底跟谁聊的吧。
“去找小刚的。”宇尘看出了李茜的困扰,忍不住开口说道,道理很简单,所有的事情都是小刚失踪之后发生的,而且又都发生在他的版面上,这件事情不可能跟小刚没有任何关系。
李茜依言找到小刚的头像,双击打开,直接点进了漫游聊天记录,宇尘的推测没有错,小刚居然在失踪之后又联系上了站长,但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却很奇怪。
小刚:“你还好吗?”
站长:“你是谁?”
小刚:“我是刚啊,哥,你怎么了?”
站长:“不可能!刚已经不在了,你到底是谁?”
小刚:“嘿嘿,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啊。”
站长:“你究竟是谁,你想干什么?”
小刚:“我真的是刚啊,我最近很忙,你要不要去看看影音版?”
站长:“不要!”
小刚:“唉,还是去看看吧,那里有很多好玩的呢。”
站长:“不要,那鬼地方,只有你才能去,我可不想去!”
小刚:“哥啊,你是站长啊,不去怎么行呢?”
站长:“好,我去,我就去,你等等!”
聊天记录到这里就结束了,虽然不太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李茜基本可以判断,站长在出事前与小刚取得了联系,而这个平日里以兄弟相称的两个人在此时却出现了分歧,站长好像不认识小刚一样,甚至对他的出现抱着几分忌惮。
第二,小刚希望站长到影音版去看看,而站长显然并不愿意去,他知道那个板块的秘密,但却不肯对任何人说,而随后,他却突然态度大变,同意去看,并让小刚等等,等什么?等他去看?看没看,小刚又怎么会知道?他并没有在登陆网站啊,难道?想到这里,李茜竟不自主地哆嗦了一下,难道说那个时候站长就已经知道了自己必死,让小刚等等,不过是给自己留出时间来留下这些线索?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个站长去影音版的时候一定已经被人控制了,他只是保留了自己最后的一丝理智,又是什么让他残留了一丝理智呢?
他之前能够保留自己的魂魄跑到酒吧,在死之前可以保留一丝理智不是不可能的。
可是谜题也越来越多了,站长为什么会遇害呢?
当李茜想的头痛欲裂的时候,技术科终于传来了消息,经过技术分析,那段录音里的两个声音确实是出自同一个人,李茜的第一个假设成立,站长也是影音频道的受害者,害死他的电影正是《鬼来电》,但奇怪的是,为什么站长死之前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发出死亡讣告呢?
同一时间,文齐那边也传来了消息,他找到了电子城里的一些高手,对损坏的电脑进行了最大限度的修复,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但好在,他成功破解了那些人的聊天记录,无一例外的,这些人都是被小刚邀请去影音版的,而且开始的时候无一例外地都表示拒绝,随后便态度大变,被人操纵了一般,成为了稀里糊涂的受害者,这又是为什么呢?
“站长没有发出讣告,我怀疑跟他的能力有关,他可以保持自己的一丝理智与之对抗,自然也就可以不完全受控制地去发什么讣告,至于那些人,我怀疑,他们在聊天的时候一定受到了某种暗示,你想,聊天记录只能记录他们的谈话,但你不要忘了,一个被认定失踪的人突然出现,正常来说你会怎么做?”听完了李茜的分析与疑问,宇尘静默了一会说道。
“我会。”李茜一拍额头,“我知道了,我一定会想办法跟他见面,他们当时肯定是在视频聊天,所以受到了某种暗示,而站长一直在问你是谁,说明他没有看到那个人,所以受到的影响就比其他人弱!”
“没错,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他的死没有讣告,因为那个人发现自己不能完全控制站长,不得不提前动手!”宇尘肯定地道。
“如果是这样,我想,那个回收站,也许另有所指!”李茜神秘地一笑。
“哦?说说看!”宇尘知道这丫头在故意卖弄,做了个顺水人情。
“你想,回收站里有两项功能,一个是清空,另一个是什么?”
“还原!他是在告诉我们还原?”宇尘愕然道,“可是他让我们还原什么呢?”
“很简单,他知道我会参与其中,从警察的角度去考虑,有一种破案手段叫做还原现场,他是在叫我们做还原现场!”
第二卷 第十七章 见怪不怪
还原现场,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又谈何容易呢?这需要注意到现场的每一个细节,但实际上,他们灵事警察只负责判定这起案子是否为灵异案件,通过与死者的沟通取得线索,可是现在,这几个死者魂魄全无,只有站长在自己魂销魄散前,用自己最后的一点力量告诉他们一些支离破碎的信息。
小刚和蝶舞失踪的那天,先是蝶舞在获悉自己成为影音版版主之后性情大变,离开了年会现场一段时间,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有了魂魄碎裂的痕迹,随后便是在大口喝下烈酒之后在小刚的搀扶下走进了侧门,那个时候没有引起现场任何人的注意,但偏偏在那种情况下,他们失踪了,随后便是那些被法医认定为猪血的残渣。
一切都顺理成章,但就是因为太过顺理成章了,李茜反而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头,首先,蝶舞出去之后究竟遇到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一直表现的很淑女的她,怎么会对宇尘有那么大的怨恨?那些猪血,法医们认为已经存在那里好几天了,可是之前那个酒店的经理却说,那条通道里的地毯是每天都要更换的。
李茜本来是不太相信法医的判断的,有了灵异的经历之后,很多事情都是可能的,但想到随后那个酒店的经理就离奇地摆脱了月妖的跟踪,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大胆的结论:酒店的经理跟幕后的那个人是一伙的,那条通道是一早就布置好了的,甚至,就连小刚,也有可能不是什么好人!
她真是笨,先入为主地认为自己的朋友一定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却忽略了,他才是影音版真正的老大,是最有可能在版块里动手脚的人,可是,之前他们从他的身上看到了死气,预示着他必定将不久于人世,这又怎么解释呢?
“姐,你别忘了,那个站长既然被人暗算了都有能力跑到我们这里来报信,那个小刚的能力绝不比他低啊!”文齐思索了一下,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李茜没有答话,没错,小刚既然能暗算站长,那就必然有能力瞒天过海,何况还是打了他们一个出其不意呢?
还有那个经理,月妖跟丢了他之后,就不断发生各种怪事,集中了他们所有的精力,反倒把这个关键人物给忘掉了,现在来看,他极有可能是唯一活着的线索了,“妖子!”
“是,cicely姐!”月妖应了一声,挺直了身板!
这个月妖,虽然不属于正式的编制,也没有人认可他的身份,但显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一名警察,李茜知道,月妖虽然看起来开朗,但他的身份始终是个谜,内心里还是渴求得到大家的认可的,索性陪他演一场戏。
“我现在要你马上再去调查那个酒店的经理,无论死活,我都要有他的消息!”李茜严肃地说道,她突然有一种直觉,那个酒店的经理,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
谁知月妖得到这个命令之后并没有露出稍许的兴奋,而是面露怪异之色,“这个消息,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什么?”李茜愣了一下,以为月妖这孩子是在耍自己玩,“你说什么?”
月妖却以为李茜没听清楚,加重语气又说了一遍,“我说,这个消息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是真的!”
“你?不是跟丢了吗?”李茜惊讶地问道。
“没错,当时,我确实是跟丢了。”月妖凝眉回忆了一下,“但是,有一件事情,因为不是什么大事,我也就没说给你们,直到前两天那个宁采臣出事,我才突然想到的。”
“哪来那么多废话,赶紧说他的消息!”李茜一声怒喝,什么时候月妖也这么啰嗦了,虽然男孩子在漂亮的女孩子面前都有炫耀的心理,但也不能不分时候吧!
“cicely姐,我可不是在炫耀,我是个很低调的人!”月妖瞄了一眼李茜,一字一顿地说道,特意加重了“低调”两个字,“我所说的每一个细节在当天我都认为没有什么用处,但是现在,我可不敢随便疏忽了。”
“那你就从头开始说!”被人识破的滋味很不好受,尤其李茜是个很爱面子的女人,而月妖在李茜面前显然也是个不解风情的主,毕竟还只是个小孩子啊!
“是,madam,那天老板让我跟踪那个经理,我就一直悄悄地跟在他身后,出门之后,因为有雨,他没打伞,顺手抹了一下脸,我也没太在意,可是,就是这一个小细节,直接导致了后来的事情,我不是说有一辆车挡住了我的视线,等车过去之后就不见那个经理了嘛,妈的,我被骗了,他用易容这种手段来忽悠我!”月妖恨恨地骂了一句。
“怎么回事?易容?”李茜惊疑地问道。
“没错,那车过去之后,对面确实是一片废墟,也确实没有那经理的影子,但却有一个穿着白T恤的人往我这个方向看了看,因为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那个经理的身上,所以并没有太注意。”
“那个人有什么问题?”李茜敏锐地问道。
“当时没有问题,但事后我仔细回忆了一下,总觉得那个人的身材很眼熟,后来,那个宁采臣,现场的照片送到局里的时候,文齐偷偷地弄出来一份,我才知道,那个人就是宁采臣,但他的身份却是那个酒店的经理,我就说,那家伙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摆脱了我,原来用了这一招!”月妖对自己被甩这件事始终耿耿于怀。
“后来,我又看了那个什么飘云如海的照片。”月妖喝了一口水继续道,“嘿嘿,你们知道吗?这个女人虽然是风尘女子,但她还有一个很显赫的身份。”他停下来,看着众人的反应。
虽然都知道这个消息的重要性,但李茜他们偏偏不想给月妖这样一个表现的机会,集体愣愣地看着月妖就是不问,半晌之后,月妖挫败地叹了一口气。
“就这么一点笑笑的表现欲你们也不满足,当我免费赠送了。”月妖自我安慰了一番,“飘云如海就是那个经理的秘书。”
“难怪!”李茜不痛不痒地说了一句,“我说这两个家伙怎么凑到一起了,那时候飘云如海应该已经有了身孕,不太可能接客嘛!”
“什么?你说谁有了身孕?”这一次轮到月妖奇怪了。
“飘云如海啊!她不是把自己弄得小产而死的吗?”李茜像见了怪物一样看着月妖,这么重要的消息,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不可能!”月妖一下子从座位上蹦起来,“绝对不可能!”
宇尘眉头紧皱,这小子跟着自己不是一天两天了,什么时候这么激动过?忍不住轻喝了一声:“妖子,坐下!”
这一声吼可比任何命令都好使,月妖身子震了一下,慢慢地坐了下来,只是嘴里还在不停地呢喃着:“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到底怎么回事?”李茜同样也皱紧了眉头。
“这么说吧。”始终没发一言的文齐清了清喉咙说道,“回来的时候我抽空去找了一趟鉴证科的兄弟,他们给了我一条消息,那个胎盘,经过DNA检测,确实是飘云如海的,问题是,他们并没有发现她有怀孕的迹象。”
“什么?”李茜彻底愣了,怎么可能?胎盘是她的,然后又没有怀孕的证据,这明显是自相矛盾的结论啊。
“就因为自相矛盾,他们都没敢在报告里提,要不是那小子欠我个人情,还不肯告诉我呢!”文齐得意地说道。
“这回麻烦了!”宇尘冷不丁地扔出了一句,“胎盘和她有关系,但又没怀孕,就两种可能,第一,她老娘生她的时候给她留下来的,问题是,那东西保留起来恐怕不那么容易,第二,她怀的那个孩子,恐怕是个怪胎,要是让他躲起来,慢慢修炼,我们都会有麻烦!”
“恐怕,我们已经有麻烦了,那个东西,确实无影无踪,人间蒸发了!”月妖无奈地说道。
“也不一定!”文齐故意跟月妖唱反调,“师兄,你记不记得,人如果怀孕不超过一个月就小产的话会怎么样?”
“你是说?”宇尘的眼中闪过了一缕亮光。
“没错,如果一个月之内就小产的话,那个婴儿是不可能有灵魂的,也就是无意识的,不足为患,我特意让他们分析了一下,那东西成型确实不足一个月,说是胎盘,倒不如说是一层膜而已!”
“而且,现场有会法力的人,做些手脚不成问题。”宇尘也笑了,自己太紧张了,“cicely,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弄?”
李茜沉思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这么多的怪事,倒是让人见怪不怪了,你说要是我们不搭理他们了,那个幕后的人会是怎样的反应呢?”
“这还不简单,肯定会更加放开手脚了!”文齐大大咧咧地说道。
“没错,但那也就意味着他会更加暴露!”
“可是那样,不是意味着要有更多的人死吗?”月妖皱眉。
“所以,我们还得查啊!”李茜叹了一口气,“不过换个方向,要让那个幕后的人以为我们不知道他的存在,可以安心布置自己的计划,你们也看到了,他杀了那么多人,都是有计划的,不仅仅是要扰乱我们的视线,分散我们的精力,所以,我们就让他放手去做,但又不能让他继续害人!”
“OK,提议不错,具体的呢?”
“人肉搜索!”李茜吐出这几个字,闭目不语,等着众人的反应。
第二卷 第十八章 不存在的网吧
顾名思义,人肉搜索就是利用现代信息科技,变传统的网络信息搜索为人找人,人问人,人碰人,人挤人、人挨人的关系型网络社区活动,变枯燥乏味的查询过程为一人提问、八方回应,一石激起千层浪,一声呼唤惊醒万颗真心的人性化搜索体验。人肉搜索不仅可以在最短时间内揭露某某门背后的真相,为某三某七找到大众认可的道德定位,还可以在网络无法触及的地方,探寻并发现最美丽的丛林少女,最感人的高山牧民,最神秘的荒漠洞窟,最浪漫的终极邂逅……
人肉搜索追求的最高目标是:不求最好,但求最肉。
李茜忍不住想起了百度百科对“人肉搜索”的定义,而对于这次事件,最合适的人肉搜索地莫过于这个网了,第一,他们对要搜索的人比较熟悉,有些在现实中甚至还是朋友;第二,她要搜索的人是那天参加了年会的人,这些坛子里的老水民,不管是冒泡的还是潜水的,自然对现场更熟悉一些,说不定,就有些他们没注意的线索。
“好,我现在就去准备!”月妖应了一声,抬起屁股就走。
“等一下。”李茜笑着看着月妖,“你知道我们要人肉谁么?”
“小刚啊,我们不是已经确定他是最大的嫌疑人么?”月妖疑惑地问道。
李茜和宇尘强忍着爆笑的冲动,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文齐见风使舵,率先狂笑出来,笑得月妖一脸的铁青,“笑,笑什么笑,呛死你算了,你知道你说啊,到底要人肉谁?”
“那个,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呢?也只有你这种笨蛋才会弄错!”文齐尖锐地说道,“不过,这个计划是他们两个想出来的,我当然不能抢功啊,这么一个绝佳的表现机会还是交给我们伟大的cicely姐吧!”
“就你嘴贫!”李茜正了正色,严肃地说道:“妖子你听着,我要你去人肉蝶舞寒烟,飘云如海和那个宁采臣资料太少了,估计不可能有什么价值,但也要适当做一下样子,那个黄志恒,你也别忘了,毕竟他是第一个发出讣告的人,重点放在他们之间的关系上,飘云如海和宁采臣,绝对不是简单的上下级关系!”
“明白!”月妖答了一句,然后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明白,不过明不明白对自己都没有太大影响,能做到队长的地位,李茜绝对有自己的能力,自己只要按照要求去做事,就绝对没有问题。
“那我去做什么?”文齐问道。
“你?去给我看店,妖子要忙乎,酒吧里正好缺了个服务员!”宇尘直接抓苦力。
“为什么不可以是我上网,月妖回去做老本行!”文齐不满地抗议。
“你要是有初级黑客的水平,你也有权利要求任务级别!”李茜一个卫生眼球扔过去,让文齐无话可说了。
于是晚上酒吧正常营业的时候,那些对老板死心,转而准备向另两位帅哥使使劲的时候,却发现一个帅哥不见了,另一个却始终黑着一张脸,让人望而却步。
月妖选择了在晚上开始自己的人肉搜索计划,一般这个时间才是那些老水民开始冒泡的时候,而为了消除那些人的疑虑,他干脆牺牲了一下自己的感情,扮成了蝶舞寒烟的追求者,这一具有八卦性的帖子在短时间内吸引了众多人的眼球,半个小时点击破千,创造了网站的一个新纪录,但是有价值的回帖却寥寥无几,更多的人把问题放在了月妖的身份背景上。虽然网络上隔着台电脑,对面的是什么人都有可能,但敢公然在网络上追求一个人,并强烈要求得到其个人信息的毕竟在少数,而这个网站的很多会员更是在现实中也是朋友,这更加引起了众人的猜测。
一些老资格的会员更是对年轻人这种过激的做法感到不解,跟帖劝说月妖,感情的事情一定要低调,千万不要随意拿到网上去晒,没有一个人愿意把自己的一切都暴露在人们的面前,就算不给自己留条后路,也要给对方留条后路啊,现在的年轻人,总是轻谈感情,到最后却让双方都受伤。弄得月妖哭笑不得。
耗时整整一个晚上,当月妖有些坚持不住,准备暂时放弃时,QQ亮了起来,一个陌生的号码加他好友,而且是个男的,昵称“兔子急了也吃狼”,这让月妖很不爽,他的QQ里除了几个特别熟的,基本上都是女人,但看过对方的验证信息后,他没有犹豫就通过了。
对方的验证信息很简单,只有一句:“我有你想要的东西!”
而加完了对方之后,那个号发过来的第一句话就让月妖愣住了,“你确信你要追的那个人还活着?”
“你什么意思?”月妖回了一句话。
“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吗?与其说你要追她,倒不如说,你想知道她现在究竟怎么样了。”兔子急了也吃狼似乎很得意,一句一句地刺激着月妖。
但如果这么简单就被对方牵着鼻子走,月妖也就不是月妖了。兔子急了也吃狼,可兔子永远是吃草的,月妖冷笑了一声,“兄弟,如果你要阻我的姻缘,或者拿我开心,恕我不能奉陪,如果你是想帮我,那我感激不尽!”
“我当然想帮你,而且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可以告诉你很多有价值的东西。”
“哦?那么,给我个相信你的理由!”月妖突然有些没底,似乎一切都在对方的算计之中。
“我只想要她更幸福!”兔子急了也吃狼突然扔出了这么一句话,让月妖再一次愣住了。
“你……”
“我是她的前男友,不过,我们已经分开了。”兔子停了一下,“这是个很长的故事,希望你能耐心听完,我也尽量长话短说,因为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兔子的头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跳动,正当月妖以为对方下线了的时候,一段有些长的文字传了过来:
我和她在一起有三年多了,平平淡淡,没什么太多惊天动地的事情,本来我以为我们俩就会这样永远在一起,但一个月之前,我们意外的分手了,分手的原因是我没想到的,她说她在网上认识了一个网友,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他,她说跟我在一起,让她觉得很没有生活的激情。也是我这个人看了太多的小说,居然相信不挽留就是最好的挽留,傻傻地以为放手给她自由就是对他最好的爱,结果却是,他们在一起只有两天的时间就分开了,让她受了很深的伤害。
我这个人,不是个干脆的人,分手了也会暗中关注着她,那天你们的年会,我就一直躲在外边,怕她有事,那天的雨很大,浇的我都快成了落汤鸡,本来想要放弃了,谁知道就在那时候,她突然从酒店里冲了出来,看上去受了很大的刺激,疯了一样到处乱跑,我怕我的出现让她更加癫狂,所以就暗暗跟在她的后边,以防她有不测。
奇怪的是,她净挑一些没人的小巷子走,拐来拐去的,要不是我心中那种强烈的直觉——说实话,以前我挺不信那东西的,但那天,我心中那种感觉特别强烈——没有那种直觉的话,我恐怕一定会跟丢她。
我眼睁睁地看着她过了一条马路,等她被一片黑暗笼罩的时候,我才跟了过去,奇怪的是,马路对面一片黑暗,没有了她的影子,我以为自己看错了,又看了看,然后,我看见了一个很不起眼的门面,是一家网吧,如果不是那一闪一闪的灯光,我根本就发现不了,或者,那场雨实在太大了,让我出现了幻觉。
我想,她一定是进去了,于是也跟了进去,果然,她就在一个角落里,居然坐在一台奇怪的电脑前,那台电脑明明是坏的,可她就坐在那里,还在键盘上猛烈地敲击着,奇怪的是,她周围的人,就好像当我们不存在一样。
月妖静静地看着这些文字,这说明了什么?一个不易被察觉的网吧,一台坏了的电脑,要么是这个兔子在说谎,要么就是又一个灵异事件!他宁愿相信前者,于是,一个专门查人IP的软件调了出来,迅速解析着对方的地址。
可是兔子急了也吃狼的话就到这里,他的头像也在解析软件启动的瞬间变成了灰色,想跑?没那么容易!月妖冷哼一声,刚刚聊天的时候,他已经悄悄地给对方种下了木马,现在他要启动木马,让那台电脑成为肉鸡!
说做就做,这是月妖的性格,然而结果却让月妖大吃一惊,程序竟提示,目标不存在,也就是说兔子急了也吃狼似乎根本就不是通过电脑在和他沟通!
这不是没有可能,手机也可以登陆QQ,但,那也是有提示的,他并没有看到啊,就在月妖被兔子打了个措手不及的时候,又一条消息传了过来:“那是个不存在的网吧,我,是个不存在的人,但,我请你们救救小烟!”
随后,月妖的电脑传出了一股糊味,竟硬生生地烧坏了。
第二卷 第十九章 坏了的电脑
月妖直愣愣地看着已经报废的电脑,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灵体是一种能量,如果真如兔子所说,他已经不是人了,那么刚才,他就是通过网络,将自己具象为能量和他交谈,所以才会造成电脑超负荷运转而崩溃,所以其它的电器才能平安无事。
就在月妖发愣的时候,旁边的打印机却嗡嗡地启动了,那是买电脑的时候,商户赠送的礼物,宇尘是个习惯传统写作的人,所以这台打印机基本没用过,就连一些基本的线路都没有连上,可它偏偏在这个时候自动启动了。如果换个普通人坐在这里,早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个半死了,可他是月妖,一个从小就孤身一人的月妖,如果不是老板,他现在恐怕早已经抛尸荒野了。
不动声色地看着那张落满灰尘的纸在打印机里走了一圈,月妖神色如常地探手拿过了那张纸,事实上,就算是陷阱,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去试,他的命是老板给的,这件事情关系到老板的未来,他会不惜一切代价。
所有的人都以为他还小,但经历过那样重大变故的他,却要比任何人都早熟,他怎么能看不出老板对那个被迫成为警察的女孩的不同呢?
但是,当看到那张纸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心惊,普通的黑白打印机打印出的居然是一张彩图,显然那个兔子急了也吃狼干脆将自己的能量都用了出来,整张纸上一片殷红,大概是因为已经无法自如控制的原因,打印出来的东西很模糊,只有最后的那行字非常刺眼,就像血书一样草草地写着:求你们,救救她!
而尽管模糊,月妖还是一眼看出,那是一幅地图,上面用很重的一条线画出了一条线路,起点是年会举办的酒店,而终点意外的,竟然是他跟丢了那个经理的地方,看来那个地方果然有古怪!
月妖冷笑了一下,好,就看我破你的障眼法!换上了一套便于行动的衣服,咬破自己的食指,在老板私藏的几张黄纸上画了几张符咒,他不知道这些符咒有什么用,但直觉告诉他这样做,而他的直觉总是帮助他避开危险,这就像一种本能,自幼生活在险境中的他对危险的临近和逃生有着最完美的天赋。
随后,他悄悄地离开了酒吧,没有走正门,也没有惊动宇尘他们,他不太肯定今天晚上的行动会不会有结果,按照之前几次的经验,所有人在出事之前都是有一定预兆的,所以他不太确信那个人今天晚上是否一定会出现。而他也不想浪费大家的精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种事情,他经历的太多了,能保存一分实力就要保存一分实力。
顺着那份地图,月妖轻松地来到了兔子急了也吃狼说的那个网吧边,只是,这也太奇怪了,在夜色的朦胧中,在他眼前的只有一片拆迁的废墟,了无生气,难道自己来晚了?这里已经成了拆迁区?
正打算无功而返的时候,警兆忽现,月妖暗骂自己笨蛋,如果是拆迁区,这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蝶舞寒烟出事的那天,他就跟踪那个酒店经理到过这里,那时候这里就已经是一片废墟了,兔子急了也吃狼在那一天却见到了那个网吧。
再近一步想,兔子急了也吃狼此刻已经成了死人,如果跟踪蝶舞的当天他就已经是个死人了,那是不是说那个网吧只有死人才能看得见,或者只有濒死的人才能看得见呢?
而这里的路灯似乎也有些不对头,每次他来,就没看到这里的路灯亮过,市政的人还不会懒散到这个地步,而且,他来的两次,这里都是人烟稀少,可是今天却偏偏人声鼎沸,街对面的一些店铺刚刚准备闭店,当所有的不正常碰撞到一起的时候,一条隐藏的线索就出来了,他这次来到的跟之前来到的并不是同一个地方。
抬手看了一眼表,11点,还有一个小时就要进入子丑更替的时间,街上的行人忽然少了起来,仿佛凭空消失一般,而那些正在闭店的人也加快了速度,仿佛暗夜中正有危险悄悄地靠近。月妖一动不动地站着,灵识却提到了最高,全身的感官都在关注着。而对他这种异常的举动,街上的行人却好像没有看到一样,从他身边匆匆而过。
行人没有注意到月妖,但月妖却在暗中观察着他们,一股股的阴寒从他们的身上散发出来,带来了异界的气息,他对那股气息太熟悉了,以至于要不是他集中精力,差一点就忽略了。
“唉……”一声轻轻的叹息从他的身后传来,随后一股严寒瞬间将他包裹,一个恶狠狠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肯放过我!”
而在这种紧张的氛围里,月妖竟还能悠闲地抬腕又看了看表,11点50分,他这一站不知不觉竟站了50分钟。缠绕着他的恶灵愣了一下,随即加大了力度,力求将他一击毙命,但却发现在月妖的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圈结界,它的力量打在那个结界上就像石沉大海一般无影无踪。
“我知道这里有古怪,怎么可能不做准备呢?”月妖冷笑一声,挥手抛出一枚符咒,紧紧地将那个恶灵困了起来。
恶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待到想要反抗,已经晚了,自己被牢牢地困在符咒里动弹不得。“死了还不知悔改,还想着害人,让你下十八层地狱都不冤枉!”月妖冷冷地说道,伸手虚空一抓,那道符网随着他手的动作迅速收缩,恶灵一声惨叫之后没了声息,竟已经被符网切成了碎末,魂飞魄散了,月妖似乎还不解恨,抬手就是一张火符,来了个更加干脆的灰飞烟灭。
他可以断定眼前的这个恶灵不过是个小喽啰,他可不想浪费时间在他身上。轻松地收拾掉了这个恶灵,月妖难得庄重地向四周拜了一拜,燃起三炷香,喃喃道:“地府洞开,收归游魂,阴阳五行,轮回始终,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三炷香啪的一下落在地上,一个黑洞洞的洞口慢慢打开,街上的那些人突然发出了一声欢呼,争先恐后地涌进了洞里。
当他发现这条路的不对时,月妖就已经断定,这里已经没有活人了,那些都是被困在这里的冤魂,用来做障眼法的,月妖所谓的破障眼法,就是指这件事。
障眼法被破,眼前的景象一下子清晰起来,虽然还是那篇废墟,但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小型的LED正在微微闪烁着,“网吧”两个字显得清晰无比。月妖犹豫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身上携带的符咒,义无反顾地走了进去。
出乎他意料的,这个从外面看上去冷冷清清的网吧,里面却差不多座无虚席,月妖站在门口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对里面的情况有了个大概的了解,也不理会自己是不是能够适应,抬脚便走了进去。
大大咧咧地在吧台扔下10块钱,便向角落一台贴着“维护”纸条的电脑走了过去,丝毫不理会别人异样的目光,到这种阴气集结的地方,他完全凭借的就是自己的直觉,那台电脑有秘密。
他没有启动那台已经坏了电脑,而那台电脑在他坐下的瞬间,显示器便自动亮了起来,弹出了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页面,网的影音版,而一个帖子也在随后被自动打开,意料之中的,那是一部恐怖电影。但月妖丝毫不受影响,从始至终一动不动,只是冷冷地看着那台电脑自己在那里张牙舞爪。
“妖孽!”半个小时后,月妖冷冷地吐出了两个字,抬手一张符咒贴了上去,显示器上蹦出一点火花,恢复了死寂。然而,整个网吧里的其它电脑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依旧正常地工作着。
月妖似乎早料到了这些,不动声色地站起身,走到吧台,还没等他说话,吧台里的服务员已经率先开口了:“先生,有个人想见你!”
“对不起,我还有事,要先走了!”月妖微微一笑,抬脚就要往外走,找零也不要了,这个鬼地方,他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你一定会见他的。”服务员依旧和气地说道,与此同时,一股暖流从月妖的脚底浮起,瞬间充斥了他的四肢百骸,让他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心中不由得讶异万分,这里还有高人?恐怕自己不想见也不行了。
“我没的选择,是吗?”月妖克制住心中的惊讶,不动声色地说道。
“请跟我来!”服务员说着,转身走进了身后的一道暗门,月妖低着头跟了进去,里面的景象让他大惊失色。
第二卷 第二十章 第一个死的人
月妖站在门口,双腿不由自主地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他不得不跪,因为他的老板,他老板的师弟,还有那个平日里一副盛气凌人架势的女警李茜此刻都在屋子里,都安安静静地跪在一个人的面前。
宇尘曾经说过,他平生只跪父母和师辈,其他人一概不跪,而能让文齐和李茜也一同跪下的人,显然只能是他的师辈,最有可能的是他们的师傅。
“师祖在上,后辈弟子月妖拜见!”月妖恭恭敬敬地扣了九个响头,有些颤颤巍巍地说道,甚至连偷看一眼的勇气都欠奉。
那个人从月妖进屋开始就一直背对着他,在月妖跪下的瞬间却转过了身,目光死死地锁定在了他的身上。
从始至终,月妖没敢抬一次头,但他却清楚地“看”到了眼前的这个人,一身笔挺的中山装,一头精干的短发,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没错,月妖的眼睛虽然没有看到,但那个人的形象却清晰地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千里一线牵!这是道门中一个极为高深的法术,通过念力将自己的形象展示给想要展示的人,而且是直接展示在别人的心里,千里之外都可以做到,更不用说就在眼前了。让月妖讶异的不是这个人会这种法术,而是,他一直戒备着,就算是见到了这个老板都要跪下的人,也依旧戒备着,因为他不敢确信这是不是真的,可,他就那么轻松地破了他的防御,让他震撼不已。
那个人始终紧紧盯着月妖,没有说一句话,但却让他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秘密可言,所有的一切,他的过去,他的未来,似乎都被眼前的这个人看穿了,越想越怕,浑身开始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起初只是轻微地颤抖着,而后便像筛糠一般,心脏更是不受控制地狂跳。
怎么会这样?这是他跟随老板之后从未有过的事情。中计了!月妖马上反应过来,老板怎么可能在这里呢?
与此同时,在酒吧里,宇尘正保持着诱人的微笑小心翼翼地调着一杯鸡尾酒,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工作,但今天做起来却有些不那么顺利,右手的食指总是不受控制地抖动。
“宇大,你没事吧!”面前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大惊小怪地叫道,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专心工作的宇尘整只手臂猛地一抖,浓烈的威士忌差点让他加过了料。
“没事,没事!”宇尘尽量轻松地说道,“这叫征兆,我这个人,老了之后肯定是老年痴呆!”说着,将那杯险些失败的鸡尾酒一饮而尽,这东西可不能给客人,要不然会砸了他的招牌的,可右手食指的跳动却更加剧烈了。
他轻轻皱了皱眉,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每次右手食指的跳动都代表着他身边的某个人有麻烦了,抬眼看了一眼坐在酒吧角落里的李茜,虽然眉头紧锁,但并没有要有事的征兆,文齐也尽量微笑地穿梭在人群里。
会是谁呢?月妖!现在唯一不在他视线里的就只有月妖!想到这里,他拿过手边的电话,拨通了楼上的分机,长久的铃声过后却没有人接听,宇尘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拇指飞快地在各个指节之间跳动,最后停留在了一个很诡异的地方。
他算不到月妖的命!从一开始他就算不到,现在,在这种强烈的预感之下,他还是算不到。偷偷画了个符咒,打向李茜,将她从沉思中唤醒,用眼神示意她有事,随后自己上了楼。李茜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宇尘的样子,显然有大事,也不去理会那些人鄙夷的目光,大踏步上了楼。
“月妖恐怕有事!”宇尘抽了抽鼻子,“有东西来过,月妖可能追了过去!”
李茜看着还在冒烟的电脑,还有打印机上的亮光,脑子中浮现了一个场景,“他会不会是发现了什么?”
“可能!”宇尘简洁地回答道,随后盘膝而坐,抬手燃着了一张符咒,嘴中念念有词,“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搜!”
符咒燃成的灰烬在他的一声暴喝之下蓦然腾空而起,化作一缕青烟从窗口飞了出去,“我们跟上!”说着像一只兔子一样一跃而起,追着那缕青烟跑了出去,李茜一愣神的功夫,急忙冲下楼,她可没那么好的体力,都什么年代了,还用那种原始的方式去追东西,李茜鄙夷地想着,发动了车子,紧跟在宇尘的身后追了上去。让她意外的是,宇尘,这个平时看起来不怎么动的男人,甚至在上次那件事中和恶灵对决,也没看到他如此迅捷,此刻她将车速提到了80,也只能紧紧跟住而已,这才是他的真正实力吗?如果是这样,那他实在太可怕了,不仅实力,还有他的成府!
宇尘却是有苦自己吃,封印了自己的力量之后,他就很少运动了,上次被迫解开了封印,但对于身体的锻炼,他却一直没有恢复,要不是借助了道术,他的百米成绩也就是奔二十秒,可这风火轮是硬生生地拖着他的双腿,耗费的除了体力,还有他的精力,每一步都让他的心跳加速。
月妖发觉自己中计,马上集中灵力,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咒语,抬手想要画一个符咒,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整个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束缚住,还有一个鄙视的目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靠!老子还从来没被鬼鄙视过!月妖一咬牙,将全身唯一能动的舌头伸到了牙齿间,猛地咬了下去,就算是画符抓鬼他也没下过这么狠的口,剧痛让他一下子跳了起来,指着眼前的恶灵破口大骂:“他娘的,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个王八蛋,敢让老子破了英俊小舌头的相!”
“三天育元,景霄正刑。发生号令,上应列星。救尔雷神,运动风霆。太一帝君,召汝真灵。一召即至,来降帝庭。”月妖上来就是一记天雷神咒,轰隆隆的雷声隐隐传来,他动了真怒,这记天雷用上了十成的功力。
中国有句话叫“话不说满,事不做绝”,凡事都讲究留条后路,老祖宗的话总是有道理的,可惜震怒中的月妖忘了这一点,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所有的灵力集中在了破釜沉舟的天雷上,让他对突如其来的攻击没有任何的防备。
那个恶灵见月妖如此的反应,只是轻轻地“咦”了一声,不知是对他能破除禁制感到惊讶,还是对他能打出这么大威力的天雷感到好奇,但也只是轻咦了一声而已,依旧毫无动作。
月妖的天雷除了那几声雷响,就再没了动静,我靠!这也可以,看我天雷!月妖心中大惊,抬手正欲再战,却意外地发现自己再一次陷入了困境里,这一次受困来的悄无声息,而且比之前更加恐怖,除了一些本能的身体机能运作,他连嘴巴都无法紧闭。
那个人饶有兴趣地看着月妖,仿佛他的身上有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靠,老子又不是BL,干嘛用那种猪哥的眼神看我!月妖在心中狂骂,不禁有些恨自己干嘛那么冲动。
“乾玉辟毒,振适罗灵。八仙秉钺,上帝王灵。太玄落景,七神冲庭。黄真耀角,焕掷火铃。紫文玉字,四景开明。九天六天,四天之精。外传玄祖,内保帅兵。左成右顾,火热风蒸。敕斩万妖,摧馘千精。金真所振,九魔灭形。吾佩真符,役使万灵。上昇三境,去合帝城。”一个声音如蹦豆子般念道,月妖只感觉自己身上的压力一轻,恢复了行动,而那个中山装的男人第一露出了戒备的神色,收敛了全身的气息,凝神应付着那道无形的力量。
月妖一摆脱困境就迅速地在自己的身边布了一个结界,两次被暗算已经让他学乖了,再不敢大意,强援已到,自己一定要复仇!
回头了看了一眼刚刚救了自己的老板,刚刚燃气的复仇之火马上就熄灭了,宇尘像是要虚脱了一样,双手扶在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远处,一辆SUV正疯狂地冲过来,显然,就算老板也没有足够的实力解决掉眼前的麻烦。
“那个,不如这样,今天大家都累了,不如改日,改日吧!”月妖一脸谄媚地对中山装说道,他竟然打算和恶灵谈判,和鬼谈判不是没有可能,但如此没有诚意的谈判恐怕就不见得有用了,月妖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临时补上了一句,“不如这样,你告诉我们你是怎么死的,我们帮你化了冤屈,你看人生是多么美好啊,赶快去投胎开始一段新的人生吧!我们是法师,相信我,一定能替你沉冤昭雪!”
刚刚从车子上了下来的李茜听了他的长篇大论之后,不禁叫好,可那个中山装就没那么好糊弄了,充满了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说打就打,抬手就是一道猛烈的白光,但是有人比他更快,斜刺里突然杀出来一道青光,堪堪挡住了那道白光,一个虚无的人影和那个中山装冷冷地对视着。奇怪的是,那个中山装似乎对这个人极为忌惮,打都不打,掉头就消失在了夜色里,而那道青光也没有追上去,只是虚弱地说了一句:“第一个死的人,去查第一个死的人!”随后也消失了。
李茜愣愣地看着,“那个人,是不是很熟?”她傻傻地问了一句。
“确实很熟,不过,想不起来了!”月妖也一脸的疑惑。
“站长,是站长!”宇尘虚弱地说道,没错那股气息,就是站长。
“不可能!”两声怒吼同时响起。
第二卷 第二十一章 服务器
是不可能,因为站长已经死了,因为他在酒吧出现之后就已经魂飞魄散,所以,无论是李茜还是月妖都不相信刚刚替他们解围的人会是站长,宇尘也不信,但,那股气息确切无疑,他不可能认错,天生就对灵体过敏的他从来没有判断错过!
“希望他没太过分!”宇尘疲倦地缩在车子后座上,刚刚那个风火轮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又在自己灵力将近枯竭的情况下出手救月妖,这下子要修养些日子了。
“什么意思?”李茜敏感地问道,她总觉得宇尘越来越神秘,似乎隐瞒了她很多东西。
“那个站长,裂魂术!”宇尘闭着眼睛,喃喃地说道,没等李茜继续问下去便开口解释,这丫头就是个刨根问底儿的主,还不如自己老实点,免得被折磨,“裂魂术,是禁术,浅显一点说就是人在死的时候怀着强烈的不甘与怨恨,用最后的精力将自己的魂魄裂为几片,躲藏起来,躲避追杀,也增大自己将来复仇的机会,不过,因为冥界不收不全的魂魄,所以,用了裂魂的人,意味着放弃了再次为人的机会,所以被裂为禁术,我只是奇怪,那个站长,为什么会这种术,看来,他很不简单啊!”
三人一时陷入了沉默,宇尘作为正宗的道家弟子,法术的知识自是别人所不能比的,如果他都说不简单,恐怕,真的就没那么简单了。
“小刚那边,有动静吗?”李茜问道,她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但,所有的证据都已经指向了他,她不得不把他列为头号嫌疑人。
“没有,不过,我发现了另外一条线索。”月妖颤抖着吸了一口烟,这是他第一次吸烟,像其他人一样,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刚才的一幕让他心有余悸,不得不靠这种方法镇静一下,“刚才的那个地方,以前是一家网吧,可能跟这件事情有点关系。”
“网吧?”李茜眉头一皱,似乎有一条线索被她忽略了,所有的网站都是有服务器的,网站上接二连三地出事,服务器却没有被查封,这不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吗?
“张队,麻烦你调用一下技术科的同事,帮我查查那个网站的服务器,还有,不用了,就这些吧。”她马上把车子停在路边,给仍在警局值班的刑侦队长打了个电话。张队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知道这个李大小姐的脾气,二话不说就把已经下班休息的技术科给调了回来。
而此时的李茜却在思考另外一个问题,那是两年前的一场火灾,甚至引起了上级的震怒,一家网吧违规经营,24小时营业,在晚上,将所有的门窗紧闭以逃避检查,却没想到,因为线路短路,引发了一场大火,网吧内三十几个人无一生还,还连带着街上的其它建筑物也损毁严重,那个网吧,难道,就是这个?
文齐一个人在酒吧里忙忙碌碌的,师兄和表姐都不知道跑到了哪里,他有泡MM的天份,但却没有做生意的天赋,好在他还算聪明,让自己熟识的几个人帮他管理,而那些年轻的小姑娘也乐于帮助这个爱笑的帅哥。所以当宇尘和月妖互相搀扶着回到酒吧里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副虽然嘈杂但却并不混乱的场景。文齐一见他们俩的样子就知道他们背着他做了一些苟且之事,不过没有点破,而是示意他们上楼休息。
在摆脱了几个辣妹的围追堵截之后,文齐出现在了宇尘的面前,“师兄,你们怎么会弄成这样?”
“我们交手了!”月妖疲惫地说道。
“你们?交手?”文齐一个蹦高,“你们找到小刚那家伙了?”
“没有,不知道是真正的幕后主使还是个小喽啰,总之,我们交手了,而且弄到了一点信息,cicely姐已经着手调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月妖说完,闭上了眼睛,他需要休息,出山之后,自己还从来没这么累过,那个家伙,根本不是人,嗯,他本来就不是人,自己根本就没有还手的余地,玄阴朱雀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要是小喽啰都这么厉害,那那个小刚岂不是能一招就要了我们的命?”文齐惊呼道,“这回赔了,早知道就不出山了,跟着那个死鬼虽然苦了点,起码还有命在。”
“也不一定就会输!”宇尘突然说道,“那个恶灵,虽然实力强大,但是好像很怕那个站长,哪怕就是一缕残魂,也能让他落荒而逃,只要我们能找到原因就好办了,希望cicely那边能有些收获。”
李茜也确实不负众望地拿到了一些东西,那个阴魂不散的站长让他们从第一个死的人入手去调查,白痴也知道他就是第一个死的人,显然他的意思不仅在于此,而是告诉他们,在他之前就已经有人死了,但那些信息对于现在的李茜来说根本无从入手,所以她走了另外一条路,就是从这个网站入手,死的人必然和网站有关系,只要她把这个网站的秘密挖了出来,那么,所有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就算解决不掉小刚,也可以破坏他的阴谋!
她不知道,就是自己这一念之差,让她的调查少走了不少的弯路。
技术科的同事在知道了大小姐想要查的东西之后,一样聪明地没有问为什么,在整个警局里,她和她的灵异小队永远是个禁忌,任何人,包括局长,对于他们的要求也只有听从的份,多说多问,就只有自找苦吃的份,谁会相信他们的话呢?
所以她想要的东西很快就有了结果,但却不是她想要的结果,技术科给出的结论是这个网站没有服务器,或者说,服务器在一个他们无法理解的地方。
他们调查了网站的网关,与他们的备案进行了对比,发现并没有什么出入,但当他们调查那个服务器的IP地址时,却让他们大吃一惊,那是一个两年前就已经废弃的地址,据说那里之前是一个网吧,而后发生了一场惨烈的事故,自此之后,这个IP就停止使用了。
一家在普通老百姓中颇有些影响力的网,他们的服务器竟是放在网吧里的,这不能不让李茜吃惊,同时她也知道,通过服务器调查网站的秘密这条路走不通了,因为那根本就是一个不存在的服务器,也就是说,这个网早就应该不存在了,可它却还好地活着。
这个网藏了太多的秘密,还有危机,她必须马上停掉这个网站,否则会有更多的人遇害,可是对于一个不存在的服务器,技术科却束手无策。
“为什么不查查建站的历史,或许会有些线索,还有那个网吧的老板,服务器放在他那里,如果网站本身就是个阴谋,那他也应该是个参与者!”宇尘喝了一口酒,那是他特别调制的,对精力的恢复有些功效。
“你当我是白痴?这么重要的东西,我当然要他们去查了,不过只能查到备案的一些东西,但是,你知道,备案就是走个形式,身份信息未必就是真的,尤其,这个网站,你知道我查到了什么?这个网站登记的时候用的是一个女人的信息,居然叫做水之阑珊,一看就是网名,可居然通过了,而且,这个人真的存在,只不过,她在网站备案之前就已经死了,他们备案用的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的信息!”李茜恶狠狠地说道。
“用一个死人的信息去给警方看,还真是隐藏的天衣无缝,既是真实合法的信息,还不用担心从她的嘴里说出什么,这个人,不简单啊!”文齐故作老成地说道,招来了三对白眼。
“所以,有些东西又要月妖出手了。”李茜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疲倦的月妖。
“只要不让我再对着电脑,干什么都行!”月妖一脸惊悸地说道,那个突然从电脑里蹦出来的兔子急了也吃狼已经让他留下后遗症了,再说一台电脑要几千块,谁知道他再查下去会弄坏几台电脑?
“呀,巧了,我跟你想到一起去了。”李茜嘿嘿一笑,“我就是要你对着电脑,我要你去查网站的建站者,我给你个方向,他们一定是UID靠前的,而且一定是元老级人物,这个好查,但是我要你查出他们的真实身份!”
一声惨叫从寂静的酒吧里传出来,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有三个邪邪的笑声夹杂在这一声惨叫里。
第二卷 第二十二章 月妖的秘密
抱怨归抱怨,惨叫归惨叫,月妖还是要去干活,这和他渴求得到别人的认可没有关系,也和他需要在女性面前炫耀没有关系,而是因为他知道,尽管已经锁定了凶手是小刚,但找不到他一切都是白扯,就算是找到了,将他消灭了,可事情的源头并不在小刚那里。
换句话说,小刚杀人不过最近才刚刚开始的事情,可在这之前,按那个实力远超出他们预料的站长的话,就已经开始有人不断地死亡了,奇怪的是,为什么没有相关的报道?一切的一切全都隐藏在这个网站的历史里,还有,只有建站者才知道的一些东西。
在经历了多次的失败之后,月妖总算做成了一件事,他在很短的时间内便查出了网站的建站者,资料详细的超出了李茜的预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连他们多大的时候第一次偷摸女孩子的手,什么时候第一次恋爱都查了出来,只是经过这么一折腾,月妖的脸色显得很难看,惨白的就像一张白纸,一点血色都没有。
“你去休息吧。”宇尘不易察觉地叹了一口气,“以后别再这样了,对你的身体不好。”
“我知道轻重,老板,你放心吧!”月妖勉强挤出一抹笑,有些蹒跚地走回楼上,硬撑着走到床边,倒头不起。
李茜则一头扎在了那堆资料里,建站者有三个人,兔子急了也吃狼、云上僧和月半入山,他们是大学同学,所学的专业都是电子信息工程,他们建这个网站只是要测试一下自己的能力。而三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显然过高地估计了自己的能力,服务器需要一笔很大的资金注入,他们显然没有这个实力,网站的建设一时陷入了僵局。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家网吧的老板找到了他们,愿意为他们提供一台机器作为他们的专属服务器,条件则是,这个网站必须在他的名下,兔子、云上僧、月半入山只负责网站的技术。三个人商议了一下,反正只是个实验品,也就同意了。
随后网站在短时间内建了起来,并在网吧老板的大力推广下,得到了迅速的发展,网站的功能也不断增添,由一个简单的交流网成了一个综合社区,涵盖了影音、游戏、文学等各个领域。
可是当网站发展的如火如荼的时候,网吧却被一场大火少了个一干二净。几个年轻人看着自己的心血一下子付之东流,伤心了好一阵子,兔子急了也吃狼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的事,他是整个网站的总策划,所有的架构都是他出的,网站没了服务器,也就无法再做下去。偏偏他将所有的心血都放在了网站上,以致耽误了自己找工作的正事,整日的借酒浇愁,饮酒过量,年纪轻轻的,就那么死了。
如果追究网站建成之后第一个死的有关的人是谁的话,那这个兔子急了也吃狼肯定是第一个。
“这冥界的治安真是越来越糟糕了,居然随便就能让一个小鬼出入!”李茜头也不抬地说道,看资料,这个什么兔子急了也吃狼应该是正常死亡,按照正常的程序,应该正在冥界服役,等着转世投胎呢,没有冥界老大的批准,他不可能出现,并为月妖提供了那么一条重要的线索。
“那可不一定,如果他压根就没去冥界报道呢?”宇尘故意抬杠。
“那是压根不可能的事,你以为冥界当差的都像警察那么笨?阎王要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李茜针锋相对,随后想到,这句话似乎把自己也给绕进去了,索性不再搭理宇尘,继续埋头在那堆资料里。
云上僧和月半入山,听起来就像两个出家人,他们的生活倒是没受到什么太大的影响,依旧吃吃喝喝,上班工作,但奇怪的是,他们的资料截止到去年就没有了。
而在这些资料里,对那个可疑的网吧老板,却只有一句轻轻地带过,他为什么要资助这几个年轻人?只是为了一个名声?可这个网站并不能给他带来什么名气啊?
还有那个蝶舞寒烟,她是兔子急了也吃狼的女朋友,网站对于她来说,无异于是一个伤心之地,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最后竟成了影音版的版主,闹的她也跟着失踪了呢?
一个头N个大!李茜痛苦地捶着自己的脑袋,线索不多,但却杂而纷乱,根本无处下手!
“兵分三路!”宇尘暗地里掐算了一下,知道那两个好像山里出来的家伙还活着,果断地说道,“cicely你去查那个云上僧和月半入山,文齐去查那个网吧的老板,我和月妖去查那个要吃狼的兔子!”
“还有那个必要吗?按妖子的说法,那个兔子应该已经魂飞魄散了吧!”文齐想了想说道。
“魂飞魄散?只要他没灰飞烟灭,我都有办法让他说话,去吧,别浪费时间了!”宇尘说着就上楼,楼上还有一个需要他教训的家伙。
李茜二话没说就出去了,不过好像有点奇怪,就算他宇尘不是警局编制里的人,好歹她李茜还是个警队的队长,怎么现在好像她成了小卒?不管了,作为一名警察,她有义务保护一方平安,现在的首要问题就是从根本上解决这个网站,封掉显然是一条不可行的路,连服务器都查不到在哪,怎么封?
宇尘静静地站在月妖的床前,眉头皱的可以挤死路过的苍蝇。此时的月妖,彻底卸下了防备,他太累了,完全进入了一种放松的休息中,这一睡,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可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啊!
宇尘咬破自己的食指,在月妖的额头画了一个古怪的符咒,喃喃地念了几句什么,那个带血的符咒慢慢渗入月妖的额头,原本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些许的血色,片刻之后,他悠悠地醒了过来,看了一眼眼前的老板。
“老板!”月妖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
“你又去那个地方了?”宇尘怜爱地看着月妖,自他把他从山林带出来开始,他就把月妖当成自己的亲弟弟一般,都说长兄如父,再加上他长得本来就显老,平日又不苟言笑,俨然一副长者的架势。
“是!”月妖老老实实地说道,“cicely姐给的任务太难了,我不得不到那个地方去看看,也只有她才能给我一些信息,但也只能是这么多!”
“为了一个女人,你值得吗?就算你有那个能力到那里去,可你也要知道,你每去一次,身上的阳气就会弱一分,长久下去,你会被那个地方同化的!”宇尘叹着气,真想不明白,那个丫头,可以做他阿姨了,就算你有恋母情结,可也不能随便就喜欢谁啊。
“老板,我知道,但是,她在那里出不来,我能去看看她,给她解解闷就行了,何况,还能顺便打探一些消息,对我们也不是什么坏处,人死了,总要到那个地方的,我不过先去熟悉一下环境而已。”月妖尽量轻松地说道,他可不想让老板再为他操太多的心,他救了他,让他可以像其他人一样生活,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恩典了。
出不来?宇尘被弄得愣住了,这小子为了李茜竟然不惜身犯险境,跑到了那个只有人死后才能去的地方,可听他的话他喜欢的却另有其人,自己弄错了?
“cicely值得你这么做吗?”宇尘保持着镇定,有意无意地问道。
“可是老板你却值得我去那么做,何况可以趁机去见见她!”月妖一脸猪哥样地说道。
“哼,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被什么人给迷住了!”宇尘哼了一声,从床底下拽出一个精致的小箱子,掏出了三根拇指粗的香,闭上眼睛默默地念了句什么,那三炷香无火自燃,宇尘将它们高高举过头顶,高声喝道:“有请接引使者!”
月妖赶忙盘膝坐好,手捏法诀,为宇尘护法,他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就是能到那个只有人死后才能去的地方,但也只能见到接引使者而已,再往里,他也进不去了。宇尘知道这点,所以他要看看,是不是接引使者的问题,顺便也可以查一查那个肉食兔子。
在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缕白烟,随着白烟慢慢散去,一个婀娜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们,这么多年来,还没有人有能力把她召唤出来,因为召唤她是有一定条件的,必须跟她有一定的关系,看了一眼如老僧入定的月妖,她明白了一些,这个孩子,有事没事就喜欢往她那跑。
比他更吃惊的是宇尘,五年前,那时候他还可以自由召唤接引使者,那个接引使者不过是个又老又丑的老头子,一看就是冥界的鬼,可突然有一天,他发现,整个法术界都无法再召唤他了,而眼前的这个女子,一头清凉的齐肩短发,不到165的身高,有些柔弱的面庞,看上去不过20岁左右,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会是现任的接引使者?
第二卷 第二十三章 神经病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般是警察最喜欢做的事情,专业一点叫做放长线钓大鱼,李茜作为一名警察,虽然身份的取得值得商榷,但这份功底还是有的。月妖的异常她虽然装作漠不关心,但不代表她不留心,作为经历过那场渡劫大战的她来说,这份敏感已经深深烙进心里了。
所以当她看似离开之后,却在第一时间又来了一次侦查,趴在窗边看着屋内的一举一动,所以当那个接引使者出现的时候她比任何人都要激动,以致于手一松,险些从二楼摔下去。因为那个人,她太熟悉了,齐肩的短发,柔弱的脸庞,掩饰不住的坚强,那是那个人独有的气质,她以为她永远不会再出现了,因为那场大战,她失去了一切,她消失了踪迹,没想到再见,却是在这种情况下。
李茜二话没说,直接从窗口跳了进去,脸上带着泪,却挂着幸福的微笑,嘴角蠕动了好久,才挤出了两个字:“安安!”
被宇尘召唤出来的这个接引使者竟是在那场渡劫之战中消失了的,梁若行的妹妹安娜。她好像知道李茜就躲在外面,对她的出现没有表现出任何的震惊,而是保持着微笑看着这个差点成了自己嫂子的人。
李茜想走上前去拥抱这个让她牵肠挂肚的孩子,可是双脚像灌了铅一样无法挪动,“安安,你,还好吗?”
安娜微笑着点了点头,“你我已天人两隔,若不是宇尘的召唤,我们今生绝无再见的可能,看来一切都是天意,无论怎样都是躲不掉的,五年前如此,五年后还是如此,早知如此,我们又何必呢,徒留你一个人伤心。”
“总要一个人留守,看到你还好,我也就放心了,当年你哥哥走了之后,你就成了我唯一的牵挂,现在看到你,也算让我放下了一块石头,你哥哥,还好吗?”
“哥哥,他从未到过冥界,封魔之后他就消失了,我也找不到他,我之所以肯出来见你们,就是因为,我最近感觉到有一股庞大的力量,跟他似乎是同根同源,就在你你们身边!”
“你是说,他来了?”李茜莫名地感到紧张,她不止一次感觉到梁若行就在她的身边,可是那种感觉总是若有若无,让她抓不到任何的线索。
可安娜并没有回答她,却有些疑惑地摇了摇头:“我不确定,只是一种感觉,他封印了校园冥界,从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不属于三界了,我只是一种感觉。”说完这句话,她的身形虚晃了一下,“我的时间不多,我来除了这件事情,还要告诉你们,那些人都没有到冥界报到,也不归我的管辖。”说完,安娜有些吃力地抬手一挥,便消失了身形。
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李茜愕然地站在那里,宇尘和月妖也同样愕然,他们联手召唤出了多少年都没有人能够召唤出的接引使者,可在那之后他们却什么都不知道了,以致于他们以为,自己的召唤再次失败了。直到看到眼前站着的李茜,不明白这个女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脸上挂着泪,那表情却看不出是喜还是忧。
“cicely,你没事吧?”宇尘疑惑地问了一句。
“哦,没,没什么!”李茜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句,此刻她的心里翻江倒海,因为一个可怕的想法,梁若行在以自身为媒封印了校园冥界之后,不仅不再属于三界,甚至有可能性情大变,搞不好最近的一些事情就是他做的,可他为什么要那样做?难道因为她和某些人走的太近,他太在意了吗?
今天晚上回家去,不要再泡在酒吧里!不知怎么的,她突然做了这么一个决定,甚至想起了一首歌,我再也不愿见你在深夜里买醉,不愿别的男人见识你的妩媚,你该知道这样会让我心碎,答应我你从此不在深夜里徘徊,不要轻易尝试放纵的滋味,你可知道这样会让我心碎……
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李茜的天马行空,她很讨厌在自己思考的时候有人来打断她,但看了一眼那个电话号码就毫不犹豫地接了起来,文齐那边的调查很快就有了结果,那个网吧的老板也姓水,不过奇怪的是,电子版的备份再一次莫名地失踪,而纸质档案却好像被水浸泡了一样,只能勉强看出一个水字。
李茜眉头紧皱,“怎么会这样?档案室不是都有特殊设备的吗?”
“档案室的人也很奇怪,但看上去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大概是什么人调档的时候不小心弄的。”文齐在那边解释着。
可李茜并不那么认为,为什么每次他们一有线索,赶过去查的时候总是发现线索被人破坏?资料的破坏程度甚至追溯到了几年前,总不能从他们的计划一开始就已经做好了日后被追查到的可能吧,那他们可以说早就被国际刑警关注了,这份作案经验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可他们根本没有作案动机。
李茜发现自己掉进了一个怪圈里,如果网站的建立本身就是一个阴谋,就是为了杀人,那么一切都可以解释的通,可杀人的动机又是什么呢?为什么之前没有事,直到现在才开始爆发?
如果只是机缘巧合,只是因为小刚找到了这个网站作为幌子,然后实施杀人计划,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财色都没有听说有损失,报复?他会跟人有仇?网站之前的事呢?安安说,那些人统统没有到冥界报到,这其中也包括兔子急了也吃狼,证明了他是横死,而不是善终,跟眼下的事情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告诉档案科,彻查这件事情,难道他们不知道所有的档案都要妥善保管的吗?任何一点的闪失都不可以,任意一个线索的丢失都可能对破案造成不可估计的阻碍!”李茜恶狠狠地吼道。
恶灵杀人,是不会有那么多理由的,只不过是一种习惯!梁若行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重点放在网站开始吧,最近发生的事情应该是一开始事件的延续,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中间断了。”一旁的宇尘突然说道。
“你凭什么那么肯定?”李茜白了宇尘一眼,拜托,这里我才是老大好不好?
“直觉!”宇尘不服气地回瞪道,自己应该好好静一静了,这个死丫头,竟然在他的酒吧充老大,反客为主了吧,“爱信不信,反正这事和我没关系!”宇尘赌气地说道。
“切,就像谁求你似的!”李茜用鼻子看了一下宇尘,蹬蹬蹬跑下楼,发动车子绝尘而去,这一次轮到宇尘发愣了,这丫头从刚刚就开始不正常,一副苦大仇深,要跟他划清界限的样子,自己做错什么了吗?不过是气了他几句而已嘛,至于这么大反应?
“老板,要不要追?”月妖一脸的幸灾乐祸,写小说老板确实是一把刷子,但论到哄女人,那是他月妖和文齐的天下,他早就看出cicely是故意跟老板怄气,借口离开这里,不过原因,他就不知道了,也许,她的过去也一样有着太多的秘密。
“追?你不累啊?这丫头躲在我这里白吃白喝,还抓我们当免费劳动力,我可没那个心情,老天有眼,总算把这个瘟神送走了!”说完,宇尘不再理会月妖,埋头大睡起来,该死的李茜,害得他已经很久没好好睡过觉了。
离开了酒吧的李茜开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反正油钱有人报销,她也不在乎,她只是想透透气,让自己的心情轻松一下,那个酒吧,突然间让她觉得很压抑,花了几年的时间让自己平静下来,以为会就此平静下去,没想到偏偏在这个时候,一个突然出现的人让她的心中瞬间波涛汹涌!
“姐,你在哪?”电话那边传来文齐略显兴奋的声音,“你猜我找到了什么?”
李茜无奈地摇了摇头,傻子也知道他有重大发现,否则不会这么兴奋,“说吧,你在哪?我马上就过去!”
“让人炫耀一下能死啊!干嘛那么吝啬!”文齐不满地嘟囔了一句,“我在七院,那两个家伙,就是那两个幸存的建站者,疯了!”
第二卷 第二十四章 老年痴呆
李茜开车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差一点刮到旁边的一辆豪华车,那车上的司机明显不满地看了一眼她,李茜理也不理,顺手将警灯打开,原地调头就向七院开去。
七院在滨城人的眼里就是一个禁地,平时连提都不愿意提,除非是被逼急了,爆粗口的时候才会提到这个七院。因为,七院是精神病医院,正常人谁会往那跑?也难怪李茜在听到文齐在七院等她的时候会手滑了一下。
还有那两个人,云上僧,月半入山,明明世俗的不能再世俗,偏偏要弄了那么个文雅的名号,真当自己是隐士?到最后还不是闹了个躲在七院孤独终老?
“嘿嘿,姐,你要这样想,那可就大错特错了。”文齐阴邪地一笑,让李茜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这孩子,就喜欢到处捣乱。
“到了!”文齐说了一句,“这两个家伙关在一起,真不知道这里的大夫怎么想的。”说着,掏出钥匙打开了守卫森严的病房大门,一个小小的病房而已,竟然上了三道锁,更诡异的是,还有一道符咒,李茜瞄了一眼,伸手扯下了那张符咒揣进兜里,这个得拿回去好好研究一下,为什么这张符咒会出现在这个不该出现的地方。
文齐抬手就要去推门,却被李茜拦了下来,“你不觉得奇怪么?这里可是特护病区,怎么一个护士都没有?”
文齐愣了一下,“可能他们在休息吧,你看,现在刚刚中午,我们还是赶紧的吧,再晚了恐怕又有变化,我们之前的线索就总比对手慢了一步!”
这次轮到李茜愣了,没错,每次他们有了线索之后就立刻去调查,但总是慢了一步,接下来的线索总是被破坏殆尽,云上僧和月半入山现在是最明晰的两条线索,千万不能再出任何纰漏了。想到这里,李茜竟放弃了自己的忠告,率先推门而入,文齐站在自己表姐的身后,脸上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病房里的陈设很简单,只有两张床和一张桌子,如果不是七院这个大环境的笼罩,李茜会以为这是一间宿舍。
此刻,床铺收拾的干净整洁,丝毫看不出住在这里的两个人是精神错乱而生活不能自理的重度精神病人。而在那张桌子旁边,面对面坐着两个30几岁的男人,大热天的却西装革履,领带衬衫,打扮的犹如两个事业有成的男人,偏偏在这幅人模狗样的装扮之下,却像两个和尚一样入定,一动不动,不过在那里大眼瞪小眼,誓要拼出个你死我活的架势。对于刚刚闯进屋里的两个人,他们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当文齐和李茜是空气。
不过,真正吸引李茜的不是他们俩的怪异举止,而是他们面前放的东西,那是一盘棋,一盘围棋,李茜不懂,但也不需要她懂,因为那些棋子一看就是特制的,每粒棋子上面都有一个人的名字,云上僧、月半入山、兔子急了也吃狼、飘云如海、黄志恒、宁采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出现在她的面前,还有代表小刚、蝶舞寒烟和站长的棋子,他们统统是白色的,在这些棋子的中间围着一颗黑棋,上面也照例刻着一个人的名字——水之阑珊!
不过这些棋子也不尽相同,除了云上僧、月半入山、小刚、蝶舞寒烟的白色棋子,所有的白棋无一例外地都布满了裂痕,就算他们几个人的也好不到哪去,白色之上被一层灰色笼罩着,眼看也就是要碎裂的命!而兔子急了也吃狼和站长的更是恐怖地碎裂成了几块,只怕风一吹就要变成碎末,反观中间被围起来的黑棋,却是散发着熠熠的光彩,俨然一种要突围而出的架势。
老天似乎就喜欢验证一个人的乌鸦想法,李茜还没看完,就感到身后柔柔地吹过一缕微风,让她瞬间警觉了起来,最可怕的不是疾风骤雨,最致命的却是柔媚!但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那缕微风不是漫无目的的,而是直奔棋盘上已经碎裂的不成样子的兔子急了也吃狼,转瞬间,那枚棋子就变成了飞灰。
李茜伸手入兜,捏上了那枚她从门上摘下来的符咒,她不指望这东西能救她一命,只要能拖住一段时间,援兵就会到的。“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她暗暗捏了个手印,突然转身发难,向身后的文齐甩了过去,冷冷地看着眼前的这个表弟,面无表情。
李茜身后的人想不到她竟然会有如此迅速的反应,探出的手不偏不倚地抓在了那张符咒上,刺啦一声,整只手上的皮肉被符咒灼化,露出了森森的白骨,诡异的是,他并没有惨叫,只是愣了一下,便又继续攻向了李茜,而他身后的云上僧和月半入山却还像两个入定的老僧一动不动,让李茜不由得心中暗骂。
眼看那个人的攻击就要到了眼前,李茜逼不得已只好撕开了衣服,露出了里面的舍利项链,顿时项链上金光勃发,直接让那个人后退了几步。
直到此刻,李茜才来的及好好看看眼前的人究竟是谁!
是的,他已经不是文齐了,此刻的他头戴鸭舌帽,一张方方正正的脸,嘴角挂着善意的微笑,只是脸色青黑,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出手却毫不留情,似乎也不太惧怕舍利项链的防御,退了几步之后便再次攻了上来。
李茜却愣住了,因为这个人并不是别人,正是失踪很久的小刚!而小刚的眼睛,却告诉她,让她快走!
“三天育元,景霄正刑。发生号令,上应列星。救尔雷神,运动风霆。太一帝君,召汝真灵。一召即至,来降帝庭。”李茜愣神的功夫,一个急促的念咒声传来,令小刚闻之色变,手上竟也生涩地结了个手印,脚下踏着古怪的步法,硬生生躲过了轰然而至的天雷。
“咦?”来人惊疑了一下,“想不到还有高手在!妖子,文齐!”
“明白!”两人齐声应道,“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我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受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忘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随着咒语念毕,在小刚的身边,缓缓腾起了一圈金光,将他紧紧拢住,让他逃脱不得。李茜终于暗暗地松了口气,冷冷地看着被困住的小刚,真当她是老年痴呆?从文齐跟她说要到七院调查,她就觉得不对劲,文齐什么时候对调查这么热心了?挂掉电话之后,她随即又打了回去,却发现电话无法接通,想都没想就给宇尘和月妖打了电话,嘱咐他们一定要找到文齐,而她,却决定只身犯险,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何况,对方要解决掉她,可以随便挑个地方,为什么一定要选在七院?只能说七院确实藏着什么东西,等她到了约定的地方,却发现一个护士都没有的时候,更加确定了自己陷入了危险中的猜测,但那个符咒却让她知道,对方想要借刀杀人,七院,确实隐藏着重要的线索,否则不会让他们绕了这么大的弯子。
于是她将计就计,帮他取下了符咒,等的就是他发难,露出狐狸尾巴。这样做很危险,一旦对方的实力超出自己的想象,或者宇尘那边出现一点差错,就可能前功尽弃,甚至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
可她是谁?她是李茜,5年前她就敢拿自己的一辈子去赌,5年后她一样敢赌!索性,她赌赢了!
只是,她没想到,来的人,竟然会是小刚,这个他们一直坚信的杀人凶手!
“说,为什么?”李茜强忍着心痛问道。
“哼!”小刚冷哼了一声,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走进来的三个人,“你们以为这个抓鬼的阵法对我有用?别忘了,我现在不是灵体!”说着,他毫不顾忌地抬脚就向外走。
“留下!”宇尘大喝一声,“玄气徘徊,丹天令行。震吼太空,火令申明。烟都禀命,斩邪保生。严驾火车,统制雷兵。景霄救下,震动天声。”一道地雷神咒毫不留情地切断了小刚逃跑的道路。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们怎么可能一点准备都不做呢?”月妖笑呵呵地说道,那笑声中充满了残忍的味道,“你以为这只是简单的阵法?不错,它困不住你,但这五雷神咒,别说灵体,就是**凡胎也一样要受损,还是乖乖交代吧!”
“哼!”小刚依旧以一声冷哼回应,抬手在自己的胸前画了一个古怪的符咒,虽然生涩,但却格外标准。
“不好,他要放弃肉身!”宇尘脸色一变,大吼一声,急急地念到:“乾玉辟毒,振适罗灵。八仙秉钺,上帝王灵。太玄落景,七神冲庭。黄真耀角,焕掷火铃。紫文玉字,四景开明。九天六天,四天之精。外传玄祖,内保帅兵……”然而一道“役万灵”咒语只念到一半,便硬生生地停住了,因为从窗外猛然闯入了一股至邪的力量,丝毫不受阵法的阻挡,冲入了阵法中央。
在那股力量的帮助之下,小刚成功脱离了**,随后跟随着那股力量冲了出去,临走还不忘调侃地说道:“后会有期!”跟他生前一样的顽劣。而他的**在魂魄离体的瞬间便化成了飞灰。
一切都在闪电间完成,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禁面面相觑,出手的人似乎只是为了救小刚,如果有意杀人,恐怕他们没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这里。
第二卷 第二十五章 当年明月
“那个人,是谁?”好半晌,李茜才颤抖着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不知道!”宇尘倒也干脆,直截了当地说道,他也有些迷糊了,幕后的那个人,真的是小刚吗?如果小刚真有那么大的力量,不会被他们仓促布置的阵法就这么给堵住,也没必要用别人出手相救才能离开,可是出手的那个人又是谁?他能感觉到出手的那个人只用了很小的一部分力量,但灵力却是纯正无比,联想到他在现场看到的那个符咒,难道说,背后的人是一个道士?是简单的报复杀人,还是只针对他们来的?一个又一个谜题在本来已经一片光明的情况下,又将他们推入了黑暗之中。
心事沉重的宇尘挥手撤掉了加置在云上僧和山人身上的定神符,事实上,他们早就到了,但为了不打草惊蛇,也为了引出真正的幕后元凶,他们一直躲在暗处,甚至给这两个人放了定神符,但为了避免被发现,没有给他们做任何的防护,他以为,凭他们的能力,绝不会让这两个人受到任何的伤害,但没想到的是,来的竟然是他们以为的凶手小刚,更没想到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手,不止他们会,对手也会,猝不及防之下,竟被对方救走了小刚。好在,他们没有赶尽杀绝,但绝不是实力不济。
宇尘突然有一种古怪的想法,那个出手救走小刚的人似乎有意无意地在帮助他们,而小刚做这些事也似乎是逼不得已,被人控制的。
“说吧,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只有这样,才能停止这场杀戮,我想,你们韬光养晦这么多年,为的不也就是今天吗?”看着云上僧和月半入山从迷离中醒来,宇尘大大咧咧地往他们面前一坐,微笑地说道。
没错,他才不信这两个人会真的疯了,在得知他们还活着的时候,他暗中给他们卜了一卦,这是他们师门的不传之秘,准确率不低,可不是江湖上那些骗子的把戏,虽然只得皮毛,但他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卜卦的结果,他们平安无事。何况,门外的那个符咒,并不是什么保护力极强的符咒,只是隔断他们的信息,不被追查他们的人发现而已。
果然,听宇尘如此一问,云上僧和月半入山相视一笑,“装疯卖傻,亏你想得出来,这几年真把我累个够呛!”云上僧无奈地摇了摇头。
“要不是装疯卖傻,躲在这里,你以为我们能活到今天?还不早就被那个三八给弄死了?她出现的第一天就没让我们消停过!”月半入山同样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好在,我们等到了,那个人说的没错,只要我们能坚持到今天,就一定会有一个了断,年轻人,你们想知道什么?”
“这个网站,究竟隐藏了什么?为什么会接二连三地出事?”李茜直截了当地问道。
“网站?出事?”云上僧和月半入山几乎同时愣了一下,“网站怎么会出事呢?”
“什么?”李茜、文齐、宇尘和月妖也愣住了,“你们躲在这里,难道不是因为网站里的秘密吗?”
“呵——”月半入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来,她还是拿这个网站做了幌子!”
“究竟,是怎么回事?”李茜惊疑地问道,她已经隐约察觉到,眼前的这个案子和眼前的这两个人所掌握的东西完全不一样。
“没错,那个网站,确实有些秘密,我想你们已经知道了,至于具体的,告诉你们也无妨!”云上僧停了一下,看大家都在注意地听着,才又继续说道:“你们知道我们那时候最缺少的是资金,一个网站的服务器,一年的投入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对于我们几个人来说还是一笔不小的负担,水老板就是那个时候找到的我们,他提出的条件很诱人,就是为我们提供服务器,但网站要划归到他的名下,说句实话,这是我们几个人的第一个成品,从心理上,我们是不愿意接受的,但如果不接受,就意味着我们的计划极有可能要胎死腹中,就在我们犹豫不决的时候,兔子,这个计划的牵头者,背着我们答应了水老板的条件,甚至还额外答应了一条,就是网站的影音版采用了水老板提供的脚本!”
“兔子不过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凡夫俗子,怎么知道着了人家的道呢。”月半入山接过了话头,“我和云上僧在上学之前在山里跟人学过些东西,一见那个脚本就知道,这个水老板是利用网站封印了什么东西,但是,我们暗中调查过,这个水老板的口碑一向不错,就算是封印什么,封印的也应该是什么罪大恶极的恶灵,何况我们两个人并不是真正的有法力之人,只是懂得一点皮毛,也就那么地了。”
“网站从建成第一天开始就出事了!”云上僧的情绪突然低落了很多,“最先出事的就是兔子,你们查到的是不是他出了交通意外?”云上僧看着众人,试图得到肯定,见李茜点了点头,才又继续说道:“其实不是的,他是猝死在网吧里的!”
“网站建成之后需要大量的维护,兔子差不多天天都泡在网吧里,正因为这样,他和那个怨灵在一起的时间是最长的,渐渐的,他也受到了感染,可是,我们两个人道行太浅,没能早些看出来,等到发现的时候,他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而且,我们更发现,几乎那个网吧里的所有人都是老客,更没有一个女人,我们觉得奇怪,就暗暗地关注了起来,结果,我们发现那些人差不多都受到了感染,身上的死气随着他们在网吧里的时间变长而变得浓厚,几乎是无药可救了。”
“于是,我和云上僧知道,水老板要困住恶灵的计划失败了。”
“恐怕,不是要困住恶灵吧!”李茜冷冷地说道,“你们知道她困住的那个人是谁吗?”
云上僧和月半入山愕然地看着李茜,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问。
“你们上当了!”李茜的语气中有些惋惜,“水老板是谁我们不知道,但我们却知道,那个网站的所属人叫水之阑珊!”
“是她?”云上僧和月半入山同时惊叫道。
“你们认识?”
“不认识,但我们却知道她是谁!”云上僧有些气氛地说道,“她就是水老板的女儿,我们经常听他提起的,不过据说她很小的时候就得怪病死了,网站怎么可能是在她的名下呢?”
“所以我说,你们上当了!”李茜沉沉地说道,“我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水之阑珊确实死了,而且死的很冤,她是在晚上替自己的父亲看网吧的时候,被人糟蹋致死的!”一早发现网站的所属人是属于一个莫须有的女人时,李茜就已经敏感地注意到了这里面一定有文章,所以,她在大张旗鼓地找这几个人时,暗地里,她也对所有有关的人进行了调查。
“这么说,一切都是一场阴谋?”云上僧愕然地问道。
“现在看来,就是这样了!”月半入山无可奈何地笑笑,“也许网站封印的就是水之阑珊,难怪我们俩去找师傅的时候,师傅跟我们说自作孽,不可活!”
“你们师傅?”李茜不解地问道。
“她一直隐居山林,从不见客,我们一发现不对劲,就去找师傅,可师傅只说了那么一句话就把我们轰出来了。”云上僧苦笑,“说白了,因为我们做了罪大恶极的事情,被逐出师门了!”
“后来,我们发现自己无法阻止事情的发生,就做了一件我们认为值得的事情,一把火烧了那个网吧!”
“什么?”众人齐声惊叫,“你们,烧了网吧?”
“对!”云上僧和月半入山沉重地点了点头,“那些人都是不能活的了,倒不如早些送他们上路,免得活活受折磨!”
“可那毕竟是三十几条人命啊!”李茜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是三十几条非人非鬼的命!”云上僧加重了语气说道,“早晚他们会死,而在他们死之前,他们还会将怨气扩散,影响更多的人,你们说,我们究竟是残忍还是正义?”
李茜愣住了,云上僧的话似乎有些道理,残忍还是正义?这是一个很难判断的东西,就像当年梁芳、慧能大师一样,以全校人的性命做赌注,不可谓不残忍,但,换来的却是一方的平安,公道自在人心吧。
第二卷 第二十六章 矛头再变
“后来呢?”见云上僧和月半入山陷入了愧疚之中,李茜只好问道,因为他们还没说出最关键的部分,那就是网站为什么会有杀人的能力。
“后来?”云上僧想了想,“我们原本以为一把火烧了就解决了,谁知道,封印的那个怨灵实力太强大,服务器被烧毁了之后,网站却并没有因此消失,反而比之前聚拢了更多的会员,凭我们两个三脚猫的功夫,我们知道,肯定是没的打,原计划撤消了影音版,可是,今天撤了,明天它还会出现,还会自己给自己安排一个版主,而这个版主,没有能够超过一年的,最后肯定都是暴毙而死,我们俩能做的就是尽量不让这股怨气外泄,不让更多的人接触影音版。”
“那,你们究竟成功了没有呢?”李茜问完这个问题就发现自己真的很傻,如果他们成功了,何必还用躲到这里来呢?
果然,云上僧和月半入山同时摇了摇头,“没有,两年死了六个版主,事态就差一发不可收拾了,不过,我们也发现了一点,那就是,那个被害的人必须接触到网站,必须成为影音版的版主,所以,我们俩最后研究出一招,那就是用阵法困住她,不让她出来作乱,实际上就是把管理后台控制住!但这个阵法有个前提条件,就是需要我们俩日夜守护,不能有外人打扰。”
“所以,你们俩就想到了这个地方?”李茜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这个地方每天都会有人发疯,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安静的地方啊。
“当然不是!”月半入山苦笑道,“我们也是被困的!”
“什么?”这次就连宇尘也忍不住惊叫,“什么人会困住你们?又为什么要困住你们?”
“蝶舞寒烟!”云上僧咬牙切齿地说道,“这死丫头是兔子急了也吃狼的娃娃亲,不过据说一直跟随人修行,本来我们的计划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这丫头突然出现,说我们助纣为虐,就差直接劈了我们,不过,对兔子的死,她似乎没什么反应!”
“是她?”宇尘皱紧了眉头,蝶舞寒烟是兔子急了也吃狼指腹为婚的老婆,兔子急了也吃狼的死对她的打击小不了,因此出现在网站也不足为奇,可以理解成为了怀念,女孩子都是性情中人,这条逻辑放在一般人身上,肯定能解释的过去,可这个逻辑却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就是,云上僧所说的,蝶舞寒烟对兔子的死无动于衷,加上她是修道之人这一条,可以理解为她不受红尘牵绊,可这又和之前的推论矛盾,矛盾的结果只能是,她的出现有着另外的任务!
“她,为什么要困住你们呢?”宇尘不解地问道。
“我们要是知道的话,也就不会被困的这么惨了,她就说我们惨无人道,不辨忠奸,要我们撤了封印,可那个封印里的冤魂是那么容易就被收服的么?凭她的三脚猫功夫,连我们两个共同设下的符咒都冲不破,更别说收服那个冤魂了,不过这丫头还真绝,干脆在我们的符咒外面又放了一张符咒,我们不让她进来,她也不让我们出去。不过好在,我们总算成功堵截了冤魂继续作恶,这两年,她再没杀过人!”月半入山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
“是吗?”李茜突然阴恻恻地说道,“她不杀人,不代表没有能力杀人,或许只是因为她需要消化,一下子几十条人命,没有一个魂魄能在死后得到安生,或许她只是刚好利用这个机会慢慢消化而已。”
“你,你,你说什么?”月半入山惊的张大了嘴巴,“怎么可能?那些人死后就应该去冥界报道,然后转世投胎啊!”
“可是,横死的人,有冤屈的人,一口怨气不散的人,冥界都是不接受的,这一点你们会不知道?”李茜越说越激动,近乎咆哮地吼道:“我们刚刚召唤过冥界接引使者,她告诉我们,凡是和这个网站有关的人,没有一个到冥界报道,你们能说说怎么回事吗?”
“这,这不可能,他们明明已经被同化了,会有什么放不下的?”云上僧有些颓废地说道。
“如果有人故意禁锢住他们呢?”宇尘冷冷地说道,“你们也知道自己低估了那个怨灵的力量,那她就有可能有能力禁锢住那些魂体为己用,不是吗?”
“不可能!她没那个能力!”月半入山激动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宇尘面带笑意地问道。
“这……”月半入山这才惊觉自己说漏了嘴。
“你们真的只是不让她碰后台那么简单吗?还是你们压根就一直在禁锢她!”李茜冷冷地问道。
“好吧!”云上僧挫败地说道,“看来我们是瞒不住你们了,不如,就全都告诉你们吧!”
“说吧,就算你们不说,我相信我们也能调查出来,只是要花费些时间,这段时间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这个罪孽,不可避免地要算到你们的头上!”宇尘微笑着说道,只是那笑容里充满了威胁的意味,他们说在这里是为了保证水之阑珊不碰后台管理系统,可事实上,每年她还是会选择到一个版主作为她的祭品,网真正无事的几年却是小刚成为版主之后的事情了,这其中的漏洞显而易见,他们如果真的是要避免这个网站再害人,为什么不直接封印怨灵?凭他们封印管理后台的能力,在原来封印的基础上加置一个封印,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好吧,这是一个诅咒!一个没人能躲得过的诅咒!”月半入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说道,“其实兔子一早就发现了问题,他是第一个接触到的人,因为他女朋友蝶舞寒烟也是修道之人,所以他也不是一无所知,也想过改善脚本,加固封印,可是,那个诅咒,就像是山村贞子一样,就算你断掉了电源,她一样可以从电视里爬出来,只不过水之阑珊的怨气扩散的更快,凡是登陆网站的电脑都会成为肉鸡,成为她怨气的扩散器,服务器尤甚,兔子就是因为这个,才遇害的,并且警告我们,不要试图封印怨灵,封印只会让诅咒的力量更加强大!”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难道仅仅因为一个子虚乌有的诅咒,就让他们放弃封印怨灵水之阑珊,而采取了隔离的做法?
“蝶舞寒烟出现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李茜突然变了个话题,仔细观察着二人的反应。
云上僧和月半入山却同时低下了头,“说不好,但是她说,或许可以超度,叫我们不要再作恶!”
“超度!这么说,她试图释放水之阑珊的魂魄,这丫头,看来还有些修道之人的良心!那,你们是怎么做的呢?”宇尘幽幽地问道,同时在仔细回忆着他们两个人的话,试图找到些漏洞,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两个人的话里,前后矛盾的地方太多,责任推来推去,看似在怪罪蝶舞寒烟,事实上却将所有的责任从她身上卸开,这又是为什么呢?
“要超度水之阑珊,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云上僧恶狠狠地说道,“那个阵法,决不是普通的人能够做到的,那么强的法力都无法超度,蝶舞那小妮子就更不用说了!所以我们坚决抵制她,实话实说,管理后台就是一个出入口,我们封印管理后台,一方面是不想让水之阑珊透过它害人,另一方面也是不想让蝶舞闯进去!”
“小刚呢?”李茜再次转换了话题,她倒要看看这两个人究竟还有什么把戏。
“小刚?小刚是谁?”云上僧愕然地看着月半入山,却发现月半入山也同样愕然地看着他。
“你们不认识?据说他上任之后,你们网站才安静下来的啊?你的棋子上不还有他的名字么?”李茜说着,指了指棋盘,却硬生生地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桌面上哪有什么棋盘,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怎么,会,这样?”
“哪有什么棋盘?我们两个从来不下棋啊!”云上僧迷茫地看着李茜。
“我看错了吧!”李茜摇了摇头,不可能看错了,是谁做了手脚?
从这两个人的身上,他们得到的只是纷乱复杂的信息,唯一能推断出的就是蝶舞寒烟参与其中,而云上僧和月半入山就是竭力阻止。说句实话,对一个怨灵最好的处理还是超度而不是镇压,镇压的结果极有可能是让她的怨气越来越重,到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他们走后,一条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云上僧和月半入山的面前,此人黑布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全身黑衣,只能从身形上判断是一名女子。云上僧和月半入山看到她的出现,竟跪了下去,“按照您的吩咐,我们相信,他们的调查重点很快就会转移到蝶舞的身上!”
那女子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挥手两道寒光闪过,云上僧和月半入山的笑容凝固在了最后一刻,“只有死人才会保住秘密!”她冷冷地说道,转身消失在了夜色里。
第二卷 第二十七章 意外的攻击
“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谎!”宇尘看着摆在面前的两具尸体,冷冷地说道。
他们是凌晨的时候才接到的消息,酒吧刚刚关门,来不及休息,就赶到了现场。
云上僧和月半入山的房间历来是七院的禁地,这不仅在于这个房间的神秘,它常年大门紧闭,院方从来没有配备过任何的医生或者护士,只有一个神秘的男子会不定期到这里来给他们送些食物。那些新来的护士甚至被警告,没有命令谁也不要靠近,久而久之,竟传出了这里禁锢着恶鬼的说法。
宇尘当然不信这些,如果有恶鬼,他早就发现了,禁地的真正原因在于门上的那张符咒,它可以营造出某种磁场,干扰接近之人的脑电波,让他们产生错觉。
不过,这些都不是他关心的重点,他想要知道的是他们死前留下了什么,死人是不会说谎的,因为他们没有说谎的机会!
看着宇尘恭敬地将所有的警员都请到了外面,李茜有些担心,如果遇到了恶灵,这些只会拳脚和现代热武器的人能否懂得逃生,还是宇尘的一句话让她解开了心结,警察的职业让他们与生俱来就有一种强烈的煞气,一般的鬼魂是不能近身的!
月妖用特制的桃木匕首在云上僧和月半入山的手臂上划开了两道口子,用力挤出已经快要凝固的血液,又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将三个人的血混合在一起,默默地念了句什么,抬手将混合在一起的血抹在了额头。
“他体质特殊,这种法术是一种通灵术,能唤醒新死之人死前最后的记忆!”见李茜有些不解,宇尘解释道,“等一下,我们就知道,那个真正的幕后之人是谁了!”
只有真的神经病才会说话语无伦次,毫无逻辑可言,可是云上僧和月半入山显然不是神经病,而且精明的很,他们的话并不是纯粹的语无伦次,看起来逻辑混乱,但其中却有很多是为了迷惑人,他才不信他们会实话实说。再加上,恶灵在禁锢已破,现场没有人能与之对抗的情况下放了他们一马,很难不让他将他们二人与恶灵划为一体。
之所以在这个时候干掉他们,恐怕是因为他们已经失去了利用的价值了,可惜,计划的再好也有失误的地方,那就是死前的记忆,被杀之人对自己死的那一刻的记忆是永远无法抹掉的,机会允许,他们会一遍又一遍重复自己死的场景。
更刚巧,他们就有这样一个人,月妖就是一把钥匙,他可以轻易打开那扇门!
月妖闭上双眼,纯以灵眼观察着现场,眼前却只有雾蒙蒙的一片,没有任何的血腥之气,也没有任何人的影子,见鬼了,这种情况他还没见到过,就算是那些魂魄被吞噬的,也不会出现这种什么都没有留下的情况,这种死前的记忆纯以一口怨气化成,难道这两个人死前一点怨气都没有吗?看他们两个人的笑容,还真不像怨气不散的样子,可眼前的这个白雾又是什么?
深吸一口气,月妖暗中捏了个法诀,将全部的灵力集中于灵眼,他要看看这两个人究竟在玩什么把戏,可是一股灵力空虚的感觉蓦然传来,让他险些踉跄倒地,一双柔弱的手扶住了他,同时一个细微的念咒声传来:“气聚灵台,五昧顿开!”
月妖没有睁开眼睛,他知道是李茜扶住了他,也知道她在用自己的灵眼代替他的灵眼在观察。也许李茜没有注意到,但宇尘和月妖的心中却惊骇万分,李茜体内的灵体不仅可以随时自主出现,甚至还可以与任意一种灵体同化,此刻他就是将自己的灵体与月妖的灵体同化进行观察的。
“魂销魄散!”李茜只看了一眼便脱口说道,那些白雾正是被人打的魂销魄散的云上僧和月半入山,如果不是这里阵法的威力还没有完全消失,他们的魂魄恐怕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他们死的很突然,似乎毫无防备,而且在一瞬间就被打的魂销魄散,所以不会留下任何死前的记忆!这么做的那个人可能是他们的熟人,因为他们一点戒备都没有,甚至敞开了心扉迎接!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遭人暗算!”李茜越说越快,到最后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因为从月妖的体内,一股力量正努力将她传递给他的灵力挤出来,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事情,为了能更好地观察,她只能硬挺着。
“乾玉辟毒,振适罗灵。八仙秉钺,上帝王灵。太玄落景,七神冲庭。黄真耀角,焕掷火铃。紫文玉字,四景开明。九天六天,四天之精。外传玄祖,内保帅兵。左成右顾,火热风蒸。敕斩万妖,摧馘千精。金真所振,九魔灭形。吾佩真符,役使万灵。上昇三境,去合帝城。”一个声音沉着地念道,同时一只充盈着温暖的手指在她的额前温柔地滑动着,体内的灵力也瞬间流畅起来,两股灵力顺利地融合在一起。
可就在她准备再多看一些的时候,一股微风透过窗子的缝隙吹了进来,散乱的魂魄一见那风便四处乱撞,转瞬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心!”李茜大吼一声,手已经摸上了脖子上的舍利项链,那股微风似乎有灵性一般,蓦地停了下来,冷冷地“注视”着李茜,那意思似乎在说:“少管闲事!”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李茜愣了一下,那个“眼神”让她从头凉到脚,下意识地大喊道,一股热风扑面袭来,她只感觉到一股黏黏的液体糊在了自己的脸上。慌忙睁开眼睛,却见宇尘一手还停留在自己的额头上,身子却侧站着,另一手挥舞着绘了一个符咒却蓄而不发,遥遥威胁着一个人影。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刚才的那口血,显然是替李茜抵挡黑影的攻击造成的。
而那道人影躲在墙角的黑暗里,低垂着头,看不清楚样貌,但浑身散发着凛冽的寒气,“走开,别挡着我!”
“你以为这个世界你说了算?”宇尘艰难地蠕动喉咙,生涩地挤出了几个字。
“你以为这个世界你们说了算?”黑影挑衅似地说道,挥手便是一道寒光闪过,宇尘一直捏着的符咒也打了出去,两道灵力在空中发生了激烈的对抗,宇尘和黑影几乎是同时退后了几步,不过黑影的身后就是墙壁,几步便靠到了墙上,借着这个机会,黑影的身形消失在了墙壁里。
宇尘后退了几步之后便被反应过来的李茜顶住,强自控制了一下,才没有喷出第二口血,但脸色煞白,也已经没有再战的可能了。
“始青天中,敕下景霄。啸命风雷,馘邪斩妖。霹雳震吼,阴阳气交。电光围绕,火发炎烧。雷车速起,来降空遥。”文齐迅速地画着符咒,抬手便欲打出去,此刻的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蒙蒙的细雨,水雷咒可以发挥最大的威力,宇尘却意外地伸手拦了下来。
“它要逃了!”文齐叫道,同时手上的力度加大,想要甩开宇尘,可明明已经是强弩之末的他却牢牢地抓紧了文齐,让他挣脱不得,“别费力气,我们困不住它!”
“可是它跟你明明只在伯仲之间啊!”文齐惊疑地说道,手上的力道却不由自主地放松了。
“你别忘了,还有一个暗中窥伺着我们的,实力不明的家伙在!”宇尘冷冷地说道。
文齐一愣,没错,从这几次交手来看,对方虽然从来只有一人露面,但背后却始终隐藏着一个人,而且实力深不可测,贸然出手,吃亏的只能是他!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涌上了心头,不禁冷汗直冒。
“哼!”一声阴冷的冷哼从外面传来,众人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算你有见识,宇尘,看在你这么识相的份上,就送你份大礼!”
“不好!”宇尘大吼一声,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因为他们要在这里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所有的警察都被他们发配到外面警戒,面对一个嗜血的恶灵,他们显然是毫无还手之力的。
他抬脚便欲冲出去,可来自胸腔的疼痛让他寸步难行,替李茜挡的那一下,不偏不倚正中他的腑脏,表面上虽然看不出什么,但内伤肯定是无法避免的,而窗外所发生的惨剧,他知道,他无法阻止了。
手枪点射的声音和玻璃破碎的声音同时传来,一具具尸体透过窗户被扔了进来,他们被强大的力量撕扯的皮肤尽裂,关节碎裂,头颅可怕地扭到一边,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不!”撕心裂肺的痛冲击着李茜的大脑,让她瞬间坠入了黑暗!
第二卷 第二十八章 以身试法
李茜发誓她讨厌乌鸦的想法,因为这种想法在她的身上总会得到应验,当宇尘让那些警察出去戒备的时候,她还担心失去了阵法的防护,他们会遇到不测,可事情的发展就如她的意料,拿着现代化武器、充满着浑身煞气的警员在恶灵的面前就像一群待宰的羔羊,被恶灵当成了可拆卸的玩具一样解决了。
这是灵异小队组建以来最大的一次损失,虽然殉职的人并不归属李茜直接管辖,但在灵异事件现场,她就是最高指挥官,对那些人的牺牲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而现场殉职的共有7人,这七个人都是警队的精英,身手了得,有两个还是立过三等功的,他们在第一时间判断出了自己的危险境地,但长年的警营生涯让他们以为手里的常规武器可以对付这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结果可想而知。
一下子损失七名精英,她老爸就算涵养再好也忍不住暴跳,如果不是看在眼前的案子还潜在着致命的危险,直接禁闭是毫无疑问的。
来自外部的压力并不能压垮经历过惨痛失败的李茜,但源自内心的愧疚与失望却让她一瞬间就垮塌了下来,是的,建议是宇尘的,但现场的直接指挥却是她,如果她坚持,或许不会有这么惨痛的教训,他们的死,她没有任何理由推卸责任。尤其当想到,那几个人留下的孩子时,她的心里更是犹如万箭攒心一般的疼。
作为一名维护一方治安的公务人员,警员的薪水并不高,他们的身后并没有留下任何的积蓄,而国家所给的那些补助,远不能抚养这些孩子成人,一想到他们的未来,李茜就坐卧难安。
可恨的是那个宇尘,面对如此重大的人员损失,他竟然一句歉意的话都没有,还将准备冲出去救人的都给拦了下来,当她醒来的时候,他却只是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天命不可违”就走了。
天命难违?她李茜是违过天命的人,当年为了违抗天命,她没了多少东西?孩子没了,爱人没了,就连自己最喜欢的妹妹也没了,她相信天命,但不认命!这是梁若行留给她的话,宇尘,同是修道之人,为什么你们之间的差距会这么大?
夜已深,一整天粒米未进的李茜等着血红的双眼盯着天花板,不是她不想睡觉,而是一闭上眼睛,那七个警员就会出现在她的眼前,他们的音容笑貌,他们过往的点点滴滴,让她难以入眠。索性从床上坐了起来,打开了电脑。
嗡嗡的启动声仿佛来源于天际,李茜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双眼无神地看着屏幕,连自动弹出的网页都没有注意,反而不自觉地双手抚上键盘,敲下了一串网址,进入了已经声名狼藉的网站。
随后在她蓦然聚焦的目光中,电脑自动进入了影音版,并打开了一个帖子,一名身穿素服的女子低垂着头,长发垂下来,遮挡住了她的面容,在长发的掩饰后,一定是一张美的让人窒息的面容吧,李茜幽幽地想,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电脑里的女子仿佛感应到了李茜的心思,身子轻轻抖了抖,但却并没有抬起头,而是轻飘飘地向她飘了过来,慢慢的,她的双手探出了屏幕,随后是她的头和身子。李茜被眼前的这一幕惊的一动也不能动,愣愣地看着那个她记忆中的山村贞子从电脑中爬出来,跟随她一起感受她生前的悲惨命运。
她拥有天生的,世间罕有的美丽,那美丽让人窒息,心脏漏跳,但上帝决不允许一个完美的人出现,于是赐予了她一种罕见的疾病,美丽的山村贞子竟是一名患有“睾丸性女性症候群”的阴阳人,这一疾病来源于她的母亲。
同样的,贞子也继承了她母亲的超能力,可以通过灵力进行自己想做的一切,可这是被诅咒的能力,她的母亲就是因为惧怕而无法使用,遭到父亲的毒打,最终投入三原火山自尽。
贞子的命运并没有因母亲的惨死而得到任何的改变,她的父亲计划着如何利用她为自己赚取高额的利润,而贞子则小心地隐藏着自己的能力。
17岁的贞子加入了村里的戏剧社,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却因为一次观看没有插上插头却有画面的电视机而被人熟知,成为了大家眼里的怪物,整日生活在被人歧视的目光中。
终于这种折磨让她崩溃了,一次在医院探望父亲的时候,她用超能控制了色迷心窍的全日本最后一个天花病病者**了自己,并投入枯井里。
在枯井里,贞子用怨念制成了生前记忆深处的残像和诅咒,封印在录影带里,每一个看到录影带的人都会在7天后死去,唯一拯救的方法就是将录影带拷贝多一份给别人看……
如果此刻有人进来,一定能看到,李茜呆呆地坐在电脑前,眼光已经渐渐变得迷离,顺从地听着贞子的每一句话:
“重生?
如果
真的有来世的话
就算违抗神的旨意
我也要陪在你身边
与你在一起
如果
这一切只是梦
但愿醒来后有你在身边
然而早晨的阳光让我现出原型
但我还是要说,我爱你!”
可惜,李茜早已离开了那个能保她平安的酒吧,一个人躲在空旷的大房子里,这里没人能救她!
“然而早晨的阳光让我现出原形,但我还是要说我爱你!”李茜轻轻地呢喃了一句,脸上突然有了笑意,尽管眼神依旧迷离,但却慢慢地站起了身,走到了衣柜前,缓缓地打开了柜门,里面挂满了时尚服装,每一件都是价格不菲,让人咂舌。
但李茜的目标并不是它们,她轻轻地一件一件挪开,节奏稳定,每挪开一件衣服所用的时间就像经过准确的计算一样,分毫不差。衣服太多了,这样一件一件地挪下去,还要保持着平稳的节奏,就算是再有耐心的人也会有些不耐烦,可李茜就这样挪了十几分钟,丝毫没有累的迹象,脸上的笑容分毫未变。
终于,所有的衣服都被她挪到了一边,在衣柜的角落里,出现了一件普普通通的裙子,那是一条纯白的纱质长裙,裙长拖地,看上去更像一件睡衣,没有标签,和这些高档次的服装摆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但李茜却像发现了宝贝一样,小心翼翼地捧了出来。
随后,她慢慢褪下了身上的衣服,露出了那让女人嫉妒,让男人抓狂的身体,在镜子中顾影自怜了片刻后,套上了那条长裙,将娇好的身形隐藏进了宽大的衣服里。想了想,似乎这还不够,探手打开了盘起的长发,如瀑布般的乌黑长发散落下来,就像贞子一样遮挡住了自己的面容。
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李茜满意地笑了笑,打开门,迎着月色走了出去,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双脚还**着。
宇尘今天很不在状态,起初听说李茜决定离开酒吧回到自己家的时候,着实兴奋了一下,因为那意味着晚上工作的时候,旁边不会再有一个碍手碍脚的目光盯着他,他又可以无拘无束地和读者们互动了。
可那些读者一见李茜不在酒吧,骨子里那股八卦性格便暴露出来,纷纷猜测缘由,从她另结新欢、喜新厌旧到宇尘忍受不了她的蛮不讲理怒而休妻,甚至连她不符合宇尘的胃口都出来了,总之,没有一个人将责任推到宇尘的身上。
宇尘默默地听着,没有反驳,也没有说话,他有些心不在焉,几次调错了酒,众读者又开始猜测,宇尘一定是欲求不满,导致工作状态下降,于是又有几个大胆一些的女孩子故意将衣服调整的暴露些,嗲声嗲气地坐到了他面前,让他大为头疼。
啪!
宇尘皱了皱眉,这是他今晚打碎的第七个杯子,前几个幸亏他反应快,没有伤到手,可这一个却无情地将他的手指划破了,鲜红的血液瞬间涌出来,惊得离他近的几个女孩大叫起来,“宇大,你没事吧?”
“宇大,要不要紧?”
“宇大,包扎一下,不要感染啊!”
说着,有人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宇尘被搞的一个头几个大,可恨的月妖和文齐只是远远地看着,不时偷笑几声!
宇尘尽量保持微笑,“各位继续,只是小伤,处理一下就好了!”说着,走出吧台回到了楼上,近乎虚脱一般瘫倒在沙发上,整个晚上他都有些心绪不宁,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始终在他心头萦绕,可又模模糊糊的不是很清晰,让他焦躁不安,这种情况从他修道开始就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又动了凡心!想起师傅的忠告,他注定是要一辈子清修的,可他偏偏又动了凡心。不经意间的抬头,桌上的电话映入眼底,那股不安又强烈了很多。
该不会是cicely出事了吧!他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龌龊,乌鸦的想法在他们修道之人的身上总是容易得到验证。想都没想就抓过电话,拨通了李茜的手机,关机!再打固定电话,无人接听!
宇尘额头的冷汗渐渐淌了下来!
第二卷 第二十九章 催眠术
“文齐,跟我走!”宇尘匆匆从楼上下来,吼了一声,便向外冲出去,不理会酒吧里那些异样的眼神。
文齐愣了一下,二话不说甩下被他纠缠住的女生就跟了出去,师兄脸上的表情已经告诉他,出事了,而且是他的表姐,因为此刻,只有李茜有这种魅力让他失态。
“宇大,你没事吧?”有书友关切地问道。
“没事没事,那一下可能割得太深了,我带他去医院!”文齐尽量保持着迷人的微笑,掩饰着心中的担忧。
月妖看了他们一眼,示意他们放心离去,转身走进了吧台,玩起了花式调酒,很快便把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我来开!”见宇尘的手有些颤抖,文齐出奇地善解人意,坐进了驾驶室,宇尘没有拒绝,因为他只想马上赶到李茜的身边,这种担忧,是从未有过的。
“我姐,她有事吗?”文齐紧紧地握着方向盘,油门踩到最大,车子轰鸣着向李茜家冲过去。
“不知道!”宇尘紧闭着眼睛,纯以念力化作呼唤,这种类似心灵沟通的方式很耗费精力,也不敢保证就一定能行,因为他不能保证李茜也在同样想着他。
此刻的李茜,赤足行走在街道上,糟糕的街道卫生划破了她柔嫩的脚,在她的身后留下了一行鲜红的足印,但她却像毫不知情一样,步履平稳地跟着心中的那个声音前进着。街上的行人看着这个诡异的女子,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是这个状态,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迎面而来的车辆,却对身边的事情不闻不问。有好事者想要报警,电话却在拨通的刹那传出一股焦糊味,成了一堆废铁。
而李茜,在众人讶异的目光里转身走进了一条无人的小径,向被夜色笼罩的树林中走去,那里有一口废弃了多年的枯井,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怎样,对自己的所有行为,她毫无察觉。
几个在夜里游荡的年轻人对视了一眼,嘴角露出一抹邪邪的笑容,悄悄跟了进去。
宇尘在车子还没停稳的时候就跳了下去,强忍着胃里的翻腾,一记掌心雷霸道地轰开了李茜的房门,他几乎可以断定,就算李茜在家,也不会有人来给他开门。
假如是在平时,文齐肯定会调侃几句,“干嘛这么急,我没告诉你我有钥匙吗?”但是今天他实在没有心情,从未开过车的他连车都开了,虽然是靠路边的一棵小树才勉强把车停住,但这点损失和李茜比起来,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三步两步跟着宇尘闯了进去。
客厅没人,卧室也没人,但从书房里却传来电脑的嗡嗡声,宇尘皱了皱眉,什么电脑能传来如此大的声音,而且,李茜好像从来不在书房用电脑!经过了一路的思索,他终于可以冷静地分析眼前的局势了。
文齐眉头一皱,抬脚便要踹开紧锁的房门,却被宇尘一把拦下,有邪物闯进了李茜的家,并且设好了套子等着他们的到来,他不知道李茜现在的处境,所以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个闪失会铸成让他后悔一辈子的大错。
就在他们犹豫不前的时候,书房的门缓缓地打开了,仿佛为了迎接他们的到来,一股淡淡的幽香飘进了他们的鼻子。
文齐恍惚了一下,屋子里的景象渐渐清晰起来。李茜穿着一件丝质的睡衣,聚精会神地坐在电脑前看着什么,或许天气太热,她的睡衣有些松垮,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肤,这幅香艳的场景让文齐有些燥热,“姐,你没事吧?”文齐吞咽了一口口水,艰难地问道。
李茜没有回答,只是回头冲她妩媚地一笑,让文齐更加心旌动摇,不由自主地踏前一步,眼神中多了些迷茫与靡靡之色,浑身开始冒出热汗。或许和自己的表姐是亲戚的关系,平时李茜又总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突然换了一副妩媚的嘴脸,登时让他有些难以承受,只有灵台的最后一丝清明让他保证自己不会变身人狼,但这种状态不会持续太久,浑身的燥热正一点点吞噬着他最后的冷静。
“哼!雕虫小技!”一声冷喝炸响在他的脑海里,迷茫瞬间消失,眼神也回复了清明,文齐这才注意到,自己仍旧站在书房的门口,只是屋里的景象依旧很模糊,被一层雾气笼罩着。
宇尘冷冷地站在书房前,手中捏着清明咒,幸好他早有准备,幸好他在第一时间判断出那股幽香不对劲,李茜从来不用香水,她相信女人自身散发出的味道就是最香的,所以就连她的家里也没有任何会散发出香气的东西。
那股香气一进入他的鼻孔便像有生命一般四处乱窜,幸好他及时阻断了它的进路,并运功逼出了体外,但那股香气的力量远远高出他的预料,让他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所以当他解决掉自己的麻烦时,文齐已经着了道,还好,中毒不深,他还来得及施救。
“你经验太浅,跟紧我!”宇尘冷冷地说了句,抬脚便向屋子里走去,脸上一副冷漠的面容,仿佛屋子里的东西不存在一样。
文齐暗暗地捏了一张符咒,紧紧地跟在宇尘的身后,聪明第一句话没有说。看似冷漠高傲的宇尘此刻全身的精神都紧绷着,每一步看起来稀松平常,却小心翼翼。可才一踏入房门,他们却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大门口,宇尘的眼角不易察觉地一愣,旋即恢复了正常,他要看看这个邪灵究竟想做些什么。
凭着以往的记忆,宇尘知道,只要他一直走就不会有事,因为从门口到电脑前,没有任何的障碍物,可才迈出一步,文齐便从台阶上滚了下去,索性台阶并不高,才没有让他受伤。宇尘皱了皱眉,“你怎么还是这么不济,这么简单的幻术都看不出来!”抬手画了个符咒弹了出去,眼前的白雾猛地收缩,随后慢慢消失在空气中。
文齐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他们还站在书房的门口,只不过相比于前一刻,他们此刻站在书房的门内。“不知道怎么了,刚才,身体好像不受控制一样!”文齐有些丧气地说道,接连两次在大师兄面前丢脸,传出去自己的面子可丢大了。
“不受控制?”宇尘愣了一下,随后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原来只是简单的催眠术!”
能让一个人的身体不受控制,除了冤魂附体便是催眠术了,冤魂附体对于一个身负强大灵力的人来说简直不可能,那就只能是催眠术了,他还在奇怪为什么会有那股幽香,原来,那个设计的人催眠术并不到家,还要靠这种道具才行。
不由自主地抽了抽鼻子,房间里传来一股淡淡的邪气,证明这里确实有邪物来过,但那股气息非常淡,几乎可以认为是无害的,是来者的实力太弱?还是它已经离开了?宇尘不敢大意,咬破自己的手指在眉心处一画,眼前的景象清晰了起来。以血咒打开的灵眼让他能够更清楚地看到屋子里的景象,一点点的邪气都无法逃过。
很快,他就锁定了那股邪气的来源,竟是那台发出巨大声音的电脑,一股淡淡的邪气从电脑里飘散出来,弥漫在整个房间里,随后一缕缕地从窗口散了出去。这股邪气无害,只要太阳一升起,它们就无所遁形了。宇尘真正关心的是,为什么李茜的电脑里会散发出这股邪气。
“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看贞子!”文齐揉了揉刚刚摔痛的地方,不解地看着电脑,此刻的电脑里正在播放着日本著名的恐怖电影《午夜凶铃》,贞子正努力地从电视机里爬出来,“你说,这时候我要是断电,您老会不会死很惨?”文齐调侃地说道。
“是吗?你不知道就算是没电,我也可以让电视机正常播放吗?”一个阴森的声音突然从电脑里传来,本只是一句调侃的文齐被吓的惊叫了一声,好在他就是和鬼魂打交道的,如果换个普通人,这一下就足以让人心脏病发了。
“喂,老大,专业点好不好?你这样会吓死人的!”文齐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符咒,“死都死了,还不赶快去投胎,恋着这么一副皮囊做什么?再说,好歹你也是个外国鬼,不用在这里吓唬我吧?让老子送你一程好了!”
“你们不想救她么?”贞子突然说道,停止了在电视机里钻来钻去,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头。
第二卷 第三十章 杀人灭口
李茜站在枯井前,月光透过错综交叉的树枝照射下来,在地上形成了一个个古怪的影子,就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物,而这些怪物围绕的中央就是今夜有些诡异的李茜。
此刻的李茜,安静地站在枯井前,头依旧低垂着,长发从额前搭下来,遮住了她的面容。身上的白裙因为她始终在密林中穿梭,已经被树枝刮的破破烂烂,就连身上的皮肤也有好几处被刮破,可她却毫无知觉,脚上更是被利器刮得破烂不堪。而她的双臂上则沾满了血液,那显然不是她的,正常人如果流出那么多的血,早就休克了。
那血确实不是她的,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几个年轻人大睁着眼睛,面容扭曲地躺倒在地上,就在半小时前,他们还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只不过是一时起了邪念,却没想到配上了自己的性命。他们至死也想不明白,这个看起来孱弱的女子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竟然徒手就能穿透他们的胸膛,他们几乎是看着自己的五脏六腑被这个女子疯狂地掏出来。
这个女子不是人!这是他们死前最后的念头。
“一定很疼吧!”一个声音从李茜的心里响起,她想回答,但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只是迷茫地点了点头,但那痛楚的感觉,她却并没有。
“可惜啊,多美的一张脸啊。”那个声音渐渐从她的心底出来,慢慢地抚摸着她的脸,“啧啧,真嫩啊!不过,就连佛祖不都说,红粉骷髅吗?这张脸很快就要没了,嘻嘻!”
“你到底是谁?”李茜说不了话,但却意外地可以思考了,她知道那个人能够听到。
“我是谁?好冷啊,井底真的好冷啊!”那个声音突然颤抖了一下,“没有阳光,没有温暖,只有我一个人,泡在枯井里,看着冰冷的泉水把我的全身都泡烂,到最后就剩下骨头,白花花的骨头!可是我不甘心!”声音突然激动起来,“我只是有几分你们无法解释的力量,为什么就要说我是妖怪,我要你来陪我,你太漂亮了,这张脸,不知道能迷死多少男人呢!”
“来陪我吧!”那个声音恢复了温柔,耐心地诱导着李茜,“来吧,你只需要往前一步,慢慢地跨出一步,然后你就会体验到飞翔的乐趣,就可以和你最爱的人在一起了!”
最爱的人?李茜的心里一阵模糊,梁若行就在井底吗?是的,他已经死了,他可以在任何地方,如果自己也死了,不就可以去陪着他了吗?迷茫间,李茜感觉自己向前走了几步,一只脚已经跨上了井边。可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梁若行是爱她的,甚至为了她才放弃了自己的生命,怎么可能来带走她?
“不!”李茜一只脚站在井边,但却停了下来,语气坚决地说道:“我不会跟你走!他也不会带我走!”
“哼!事到如今,由不得你,你必须死!”声音恶狠狠地说道,李茜只感觉到自己的背后一股大力传来,身子不由自主地向井底扑去。
李茜出奇地没有惊叫,生与死之间,她根本无从选择,生与死于她,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她甚至很奇怪,在濒临死亡的这一刻,她竟然能如此平静。
然而预料中沉沉的坠地声、骨头碎裂带来的剧痛都没有传来,一只有力的大手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李茜愕然地睁开眼睛,就见宇尘趴在井口,半个身子都探了出来,一只手死死地抓着她,另一只手扳住井口,拼命地把她往上拉。而在他的身后,一个模糊的黑影慢慢地飘到了他的身边,嘴角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你这么喜欢她,那为什么不去陪她呢?”说着,抬手就向他拍了过去。
“小心!”李茜大喊道,然而那只手并没有能够碰到宇尘,一股淡蓝色的电光在它碰到宇尘之前先一步打中了它,一个懒懒的声音从身后的树林中传出来,“你太小瞧我了吧?你以为我师兄会蠢到任你随便打?”
正是文齐赶到了。他们得知李茜被催眠术迷惑之后,凭借着残留的气息和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的指点,迅速赶了过来,心急如焚的宇尘逼不得已又用了一次风火轮,也幸好他不要命地想要赶到李茜的身边,才来的及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已经跃入井中的李茜死死抓住。文齐虽然落后了片刻,但正是这片刻,让他可以出手救自己的师兄,而不会被人一网打尽。
黑影被文齐击中之后迅速后退,想遁到树林里隐藏,可还没等退到最近的树旁,一张符网兜头而下,将它死死地困住,又一个慵懒的男人从林子里走了出来,双手微微地颤抖着,手上不断地往下滴着血。
“你还真会捡漏子,非等我们快结束了才来!”文齐没好气地说道。
“你以为我能脱身容易么?那些妞,对了,就是你的那些妞,就差冲进男厕所抓我了,幸好我能穿墙而过!”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留守酒吧的月妖,老板匆匆而走,他就已经猜到了李茜有危险,但酒吧不能轻易扔下,一晚上的损失可不是他们能赔得起的,好在老板走后,大部分人都默默地离开了,他才有机会跑出来,凭借着和老板的感应追到这里,至于所说的被人堵在厕所里,纯粹是为了消遣文齐,“话说,你的那些妞,以后恐怕是我的了!”
“你们两个还有完没完!在磨叽一会,我和宇尘真成了死鬼了!”听着这两个奔二十的大小伙子还像小孩子一样打嘴仗,李茜在井里忍不住大骂。
“这叫生不同巢死同穴!”在对外这件事上,文齐和月妖还是难得地高度一致,不过话虽如此说,人还是要救的。
所幸,李茜并不是很重,很轻易地就从井里被拉了出来,只是全身的伤痕在邪灵对她的控制失效之后开始发作,一从井里出来便险些晕倒,被宇尘紧紧抱住,想了想,宇尘干脆把她拦腰抱起,不让她受伤的脚着地。
“抱我过去!”李茜朝被符网控制住的恶灵努了努嘴,她有些话要问,为什么她必须死,之前死的每一个人都是跟网站有些关系的,而她不过是一个新来的网警,对这个网站根本就还不熟悉,调查也还是毫无头绪,根本就对他们没有任何威胁。
恶灵怨恨地看了一眼李茜,一副死不合作的架势。
李茜也不说话,就那么和怨灵对视着,有宇尘在,她不信那个恶灵还敢施展什么催眠术。
“天快亮了!”宇尘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
在场的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残忍的微笑,恶灵的脸上却露出了恐惧的神色,只要不是白痴都知道,灵体最怕的就是太阳,阳光一照,就算有再大的灵力也一样会消弭无形。
“你想知道什么?”恶灵终于开口了。
“为什么我一定要死!”李茜故意恶狠狠地问道。
“交换!为什么你能保持一点理智?”恶灵在这时候竟然讲起了条件,李茜一愣,“你没资格跟我讲条件!”
“别费力气想挣脱这张网,这可是用我的血做的!”月妖在一旁帮腔道,并故意加重了那个“我”字,惹得恶灵仔细看了他一眼,随后竟哈哈大笑起来,“我逃不掉的,就算我说与不说,我都逃不掉,还没有人能够逃脱这种网!”恶灵的气势一下子落了下去,“我只是想死的明白点,我还从来没有失败过!”
李茜愕然,“好吧,我告诉你,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是在骗你,我就是想找到幕后的那个人,所以我用符咒把自己的灵识保护了起来!”
李茜说的很简单,但这话落在宇尘的耳朵里却让他没来由地一阵心痛,她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敌人是怎么样的吗?竟然还敢擅自用这种引蛇出洞的办法,如果不是他敏锐的直觉,她也许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为了不被恶灵发现,她还要装作被控制的样子,身上的伤口一定很痛吧,那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忍耐下来啊?还有那几个被她杀死的年轻人,那需要多大的勇气?就算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也没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吧!
“你一定以为杀死那几个年轻人很残忍吧?唉……那个时候我是真的失去控制的!”这一句话却是说给宇尘的,让宇尘愣了一下,还以为这个小丫头真的那么狠心,原来也有失控的时候。
“原来你还有真正失控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的功力真的不行了!”恶灵仿佛得到了安慰一般,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我答应过交换,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只不过,我的时间不多了!”
恶灵刚刚说完,一道沛然莫测的力量突然闯了进来,突破了月妖的灵网,直接打在了那灵体上,瞬间便打的它魂销魄散,只来得及喊出一句“救她!”便没了生息。
第二卷 第三十一章 梦游
李茜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吃过药的她刚刚睡去,宇尘就站在床前,身上沾满了血的衣服还没有来得及换下,月妖双手缠满了纱布,诉说着昨夜是多么的危险。
那道突然出现的灵力除了杀人灭口之外,也将在场的几个人震慑当场,文齐当时就像追过去,被宇尘硬生生地拦了下来,看那道灵力的力量,宇尘知道,毫无准备的他们对上去必死无疑,因此迅速地在身边布了个阵法,等着天亮。
奇怪的是,那道灵力出手灭了那个想要害死李茜的恶灵之后,就没有了动静,害他们白白在林子里浪费了几个钟头,第一缕阳光出现的时候,宇尘抱着早已经沉睡的李茜冲进了医院,他害怕,她没有受到太重的伤害,但她身上的伤口却多的吓人,全身几乎没有一个完整的地方。
他发现,自己也许真的并不了解这个外表柔弱的女孩,理智起来比任何人都要理智,冲动起来却比任何人都冲动。
“你为什么这么做?你知道那有多危险吗?”在她沉睡之前,他强忍着心痛问道。
“我知道,我也知道,一定会有人来救我!”李茜微微地笑着,那笑容里竟有些落寞,随后,她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宇尘被她的话弄愣了,她就那么确信自己可以找到她?如果自己有一点点的失误,她就永远不会醒过来了啊!
“林子那边已经处理好了,这会成为一件无头公案!”文齐叹了口气,天一亮他就去了警局,那几个年轻人必须妥善处理,一旦被别人发现,难免会引起市民的恐慌,最好的办法就是在被外人发现以前,悄无声息地把这件事情隐藏起来,“表姐,她怎么样?”
“刚吃过药,大夫说,没有大碍,但需要住院观察,伤口太多,怕有感染!”宇尘低沉地说道,“你们在这好好照顾她,我要去办点事!”
“我陪你!”月妖忽地从凳子上站起来,这么多年的一起生活,他知道老板要去做什么,昨天晚上,他用自己的血制作了那张符网,虽然被困的人无法逃脱,但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困住的,他总觉得奇怪,幕后的人竟那么不济?而后他临魂销魄散前的那句“救她”又是什么意思?这里面还有很多错综复杂的谜题没有解开。
而对手已经对李茜下手,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你也留下,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宇尘冷冷地说道,语气不容置疑。月妖愣了一下,听话地坐了下来,这么多年,宇尘从来没有用这种强硬的语气命令过他,或许他真的有自己的理由。
事实上宇尘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他只知道自己应该离开,看着躺在床上,伤痕累累的李茜,他根本就没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被室外有些凉的微风一吹,他终于可以静下心来思考一些东西。
之前的调查已经说明,他们陷入了一个误区,所有的线索都是纷乱复杂,毫无头绪,而昨夜的经历几乎是全盘推翻了他们之前的推测,首先是他们认为的那个冤魂,被困在服务器里的水之阑珊,竟然告诉他们李茜的行踪,让他们赶快去救她,可当他想要问清楚一些事情的时候,她就像突然出现一样,又没了声息。他不确定这是不是一个陷阱,水之阑珊被困在服务器里,云上僧和月半又在后台加置了禁制,她出不来,甚至想要通过后台影响人都有些困难,更重要的是,昨夜短短的交谈,他没有感觉到她身上的任何暴戾,她真的会是恶灵吗?
而昨天想要加害李茜的人,似乎并不是真的想要害她,而是故意拖延到他们出现,否则,大可以在家里就置李茜于死地,没必要非要模仿贞子的死法,他临魂销魄散前更是喊出了那句“救她”,救谁?他是什么身份?
宇尘决定先去查查这个男人,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个突破口!他不知道怎样查到他,但凭那个人的能力,绝不会轻易被人打到魂飞魄散,或许还会有些残余!
夜已深,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照射在李茜恬静的脸上,文齐和月妖不敢入睡,坐在床边死死地盯着,医院是个气场混乱的地方,如果恶灵有心要干掉李茜,混在医院游荡的孤魂野鬼中进来,一定是悄无声息的。
但他们太累了,说起来已经两天一夜一点觉都没有睡,瞌睡虫不可避免地骚扰着他们。
“啪”一声脆响,将刚刚陷入迷茫中的月妖惊醒,愣愣地看着文齐脸上的五指山,“你干什么?”
“困!清醒清醒!”文齐摇了摇头,疲惫地说道。
“傻X,你不会用清明符啊!”月妖鄙视地说了一句,随手也给了自己一巴掌,清明符他也就是随口说说,就连他老板也不敢保证能随时用出来,所以,还是原始点的招式保险。
“我去弄杯咖啡!”文齐摇晃着想要站起来,随后又颓然地坐了下去,“妈的,那东西不好使,喝完我比猪睡的还香!”
“别在那侮辱猪了!”月妖继续表达着自己的鄙视,“话说,老板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这么晚还没回来,不会遇到什么不测吧?”
“你太小瞧我师兄了,他揍人的能力我不知道,但跑路的能力绝对一流,只要是他自己,还没有人有能力困住他!”文齐说着,掏出烟扔给月妖一根,自己点上一根。
“我说你就不能注意点?这是医院,cicely姐还病着呢!”月妖虽然这么说,但还是点上了烟,他太困了,困到忘了自己不能抽烟,猛烈的一口烟下去之后,一股无力的眩晕传来,竟倒头就睡。文齐看着月妖,无奈地摇了摇头,掐了烟,毕竟是在医院,还是收敛一点好,但瞌睡虫却不肯收敛,害他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算了,就休息一会,一小会,文齐安慰着自己,和衣歪在了床上。
睡梦中的李茜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站在自己的床边,带着温柔的目光看着她,那目光让她浑身洋溢着一股温暖的气息,浑身舒泰无比,茫然地睁开了眼睛。
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人啊,此刻正温柔地站在她的面前,相比于她的记忆,他清瘦了很多,依旧是那副不拘小节的样子,头发乱蓬蓬的,身上的衣服充满了褶皱,像被压了很久似的,但他的身上却充满了阳光般的味道。他来看她了,他知道她受伤了,他还惦记着她,他并不是无情的人,他答应过要在忘川河里等她,他真的在等。
李茜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眼角忍不住淌出了热泪。梁若行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但他的眼神却出卖了他,“不开心吗?我来看你了!”李茜用自己的思维解读着他的眼神。
“不,我很高兴,你能来看我,我以为永远不会再见到你!”李茜抬手抹掉了眼泪,微笑着看着他,她希望他能给她一个有力的拥抱,但矜持让她难以开口。
梁若行笑了笑,冲她点了点头,转身向外走去,李茜急了,他要走了吗?他只是来看看她,并不是来和她团聚的吗?看着他的背影就要消失在门边,李茜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追了出去。
“不要丢下我!”李茜叫道。
梁若行似乎听到了她的话,停了下来,等着她追上他,然后挽着他的胳膊,走出了医院,李茜的脸上挂满了幸福的泪珠和充满了幸福的微笑。
值夜班的小护士趴在桌子上打盹,懵懂间觉得有人从眼前飘过,抬头就看见早晨刚刚住进医院的女孩此刻正虚挽着什么东西向院外走去,忍不住抓紧了胸前的护身符,她来医院的第一天就有人告诉她,这个医院不太平,夜里经常有不干净的东西游荡。起初她还不信,但眼前的情况由不得她不信,但愿那个要找替死鬼的人没有看到她。
可现实往往和愿望是相违背的,就在她紧张地祈祷着李茜赶紧离开的时候,已经走到门口的她却突然回过了头,洋溢着微笑的嘴角动了动,向她张了张口。这一突如其来的情况让这个新来的小护士愣了一下,随后毫不客气地一声尖叫,晕了过去。
在她晕过去的时候,李茜已经挽着别人看不到的她的爱人,迎着在别人眼里还没有升起的朝阳走了出去。
第二卷 第三十二章 僵持
“该死!”月妖和文齐同时骂了一句,那个护士的尖叫叫醒了他们俩,一睁开眼就发现原本躺在床上的李茜不见了,一股淡淡的邪气从李茜的床边传来。
“追!”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抬脚追了出去,那个护士的惊叫一定是因为发现了什么,联想到李茜的失踪,不用想也知道,她一定看见李茜以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方式离开了医院,这就说明她还没走远。
路过值班室的时候,月妖无意中向内看了一下,就见小护士紧闭着双眼倒在地上,已经晕死过去,脸上的表情是遭遇到强烈恐惧之后的扭曲,“调虎离山!”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个念头,他和文齐都太着急了,也太冲动了,一见李茜没在屋里就冲了出来,只是凭一贯的思维认为李茜已经被掳走了,可是他们忽略了一个问题,如果对方真的要对李茜不利,又怎么会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显然李茜还在医院里,甚至可能就还在那个病房里,只是被用哪种巧妙的手法隐蔽了起来。
“弄醒她!”月妖叫住文齐,指了指值班室,文齐一拍脑袋,知道自己太冲动了,忙走进值班室,把这个受惊的护士抱到床上,居然可疑替这个护士整理了一下衣服,让她因摔倒而有些拉起的护士服恢复平整。
“***,现在不是你变人狼的时候,赶紧把她弄醒,看看她究竟看到了什么!”月妖在一旁气的大骂,这都什么时候,这小子居然还想着在人家护士的身上揩油。
“切,我是怕你看到不该看的发疯好不好?”文齐白了月妖一眼,随手画了个符咒,打在小护士的额头,让这个护士幽幽地醒了过来,可护士才一睁开眼就看见面前有两张男人的脸死死地盯着自己,很不争气地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就说你那个猪头的样子一定会吓坏人家!”月妖一把推开文齐,缠满纱布的双手放在了护士的额头,喃喃地念了几句什么,闭上眼睛像是在思考什么,片刻后挪开了双手,额头大汗淋漓,像是大病了一场一样,“我们走!”他有些虚弱地说道。
“去哪?”文齐不确信地说道:“你干什么了?”
“没什么,一种秘术,你这种低级的人是不可能会的。”月妖狡黠地说道,“cicely姐已经不在医院了,我们得赶紧追过去,晚了怕有变!”
“靠,还秘术!”文齐不满地嘟囔了一句,转身跟着月妖走了出去,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月妖的样子也不像是开玩笑,他一定有自己的什么法子,人家不说,他也不问,法术界的禁忌很多,比如不打探别派的东西,虽然月妖是跟着自己的师兄的,但并没有说他也属于自己一派。
月妖确实会一种秘术,这种术让他可以在对方失去意识的情况下,进入到对方的潜意识里,找到他想要的东西,刚刚他就进入了这个护士的意识里,知道了她看到的东西,也知道了李茜在出门前回头说了一句话,虽然没有声音,但那口型是在告诉他们一个地址,一个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地址。
此刻的李茜跟着自己心爱的人沐浴在阳光下,她不知道他要带她到那里去,但知道,只要跟着他,自己的生命就有意义,就连身上那些昨夜为了诱敌造成的伤口都不在疼痛了。
“到了!”始终未发一言的梁若行突然站住,在他们的面前,是一栋豪华的别墅,别墅四周开满了鲜艳的不知名的花朵,“这是我为你准备的,喜欢吗?”他尽可能温柔地说道,但那声音里却掩饰不住冰冷和有些机械的感觉。
只是,沉浸在幸福之中的小女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微的差距,她像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拉着梁若行向别墅里走去,可她身后的梁若行并没有动。李茜愕然地回过头,就见梁若行依旧微笑地看着她,但他的脸上已经不再有阳光的感觉,而是布满了尸斑,下意识地,李茜松开了拉着他的手。
“你是谁?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李茜戒备地问道。
“主人要见你,他就在里面等你!”眼前的这个“梁若行”机械地说着,僵硬地抬起手,一把抓住了李茜的手腕,向屋子里走去。
李茜被抓的吃痛,脑筋也清醒了很多,这个抓着她的手臂异常的有力而且坚硬,根本没有人应该有的柔软,从手臂上更传来一阵阵的冰冷,让她忍不住颤抖,有心要甩开,可心头却又是一阵迷茫,仿佛从屋子里正有一个人在召唤着她,不由自主地向屋子里走了过去。
“cicely!”
一个飘渺的声音传来,让已经陷入迷茫的李茜愣了一下。
“cicely!不要过去!听我说,你现在很危险!所有的一切都是幻象,你过去,就会被他们害死!”那个声音见李茜有了反应,赶忙说道。
“不!若行在等我!我不能让他等太久!”李茜有些模糊地说道,毅然地转过头,继续向屋子里走去。
“别去,cicely!他没在那里,他早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那个声音急了,忍不住加强了语气,同时念起了咒语,“三天育元,景霄正刑。发生号令,上应列星。救尔雷神,运动风霆。太一帝君,召汝真灵。一召即至,来降帝庭。”李茜空着的手随着咒语挥动起来,一个隐形的符咒转瞬即成,啪的一下打在了“梁若行”的身上,一声不属于人类的尖锐惨叫响起,李茜也被反震的力量冲到了一边,手腕上还带着一条胳膊。
天雷神咒虽然是在别人的控制下打出来的,威力却并没有减少,直接把“梁若行”打成了一堆灰,对李茜的控制也瞬间失效,浑身上下的伤痛让李茜哎呦一声坐倒在地,这才发现,手腕上的那个抓着她的,竟是一个纸糊的胳膊,带她来这里的竟是一个纸人。
但危险并没有解除,那个纸人被销毁的时候,一个重重的冷哼从屋子里传了出来,刚刚恢复了一点理智的李茜在这一声冷哼之后再一次迷茫了起来,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不再理会背后那个急切的呼唤,慢慢地向屋子里走去。
“该死,又晚了!”文齐恶狠狠地吼了一声,他们赶到了李茜所说的地方,刚刚来得及看到李茜消失在了门后,“***你不是说她一定还在病房里吗?你给我记住,我表姐有一点损伤,我第一个拿你开刀祭奠她!”文齐一把甩开月妖就要冲过去。
“你给我冷静点!”月妖也同样怒吼道:“我他妈怎么知道那家伙那么狡猾,小心点总没错吧!”
“少来!要不是你的冷静,我们在医院就可以救下老姐,至于弄这么麻烦吗?”文齐毫不退让,手上甚至画起了符咒,“月妖,别拦着我,你现在不是我的对手!”
“那就试试!”月妖冷冷地说道,拦在了文齐的面前,就是不让他过去,同时嘴里也开始喃喃地念起了文齐听不懂的符咒。
“九天玄音,急召众神。齐会景霄,驱雷奔云。金钺前驱,雷鼓发奔。太一行刑,役使雷兵。来应符命,扫荡邪精。死妖子,你逼我的,今天老子就让你尝尝我的神雷!”文齐吼着随手一指,神雷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向月妖劈了过去。
月妖也不甘示弱,发出了一声怒吼之后,身边突然卷起了一股狂风,迎着神雷卷了过去。这是哪门子的法术?文齐心下疑惑,同时对月妖也加大了戒备,第二波神雷并没有打出去,月妖不屑地看着他,也没有发动第二波进攻。
神雷与龙卷风在天空相遇之后,短暂地僵持了一会,随后轰然分开,远远地飞了出去,落在了屋子的两边。
此刻的屋子里,一双乌黑的眼睛透过黑暗的夜色看着门前的这两个年轻人,“年轻人,还真是胡闹,死到临头了,还内讧,也好,省得我一起对付你们,一个一个收拾掉才安全。”
文齐和月妖就那么在夜色中对峙着,双方都是怒火中烧,都什么时候了,月妖竟还拦着他去救人,不知道晚一会李茜就多了一份危险吗?急怒攻心之下,文齐一甩手,“老子会让你后悔的!”转身钻进了夜色里。
月妖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苦笑了一下,“不是所有人都有送死的机会,可惜,你不能死!”
第二卷 第三十三章 陷阱
李茜在一阵迷蒙中被带进了屋子,然而一进屋子她马上就清醒了过来,也知道了自己所处的位置,这间屋子她虽然没有进来过,但不知有多少次,她就站在这个门外,却一次次被拒之门外!
没错,这里就是站长的家!那些照片她可不是白看的!
“欢迎!欢迎聪明的李小姐光临寒舍!”一个优雅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李茜愣住了,那个声音,很耳熟,怎么可能?
“你一定在想,怎么可能是我?又为什么一定要对你动手,是吗?”那个人好像知道李茜在想什么,从容不迫地问道。
李茜又愣了一下,随后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心理的好奇战胜了**上的疼痛,让他一步步挪到了门边。
“进来吧,你不是一直都想进我的家看看吗?错过了这一次,你可就永远没有机会了!”那个人阴森森地说道,卧室的门在李茜靠近的时候,缓缓地打开了,展现在李茜面前的是一副让她想呕吐的场景,胃部的不适让她的身体蜷缩了下去。
一团黑色的影子蜷缩在地板上,看不出形状,在那团影子的四周,布满了残肢断臂,发黑的血液喷洒的到处都是,在那团黑影看起来像是嘴的地方,一块不知道是哪个部位的肝脏挂在那里,还向下淌着淡黄浓稠的液体。
“抱歉,招待不周,不过你知道,我们这类人,需要定时补充一些营养,轻易不会让人看到的,今天你特别,让你观看一下,有个心理准备,因为,接下来,你也会受到同样的待遇!”黑影,或者说站长阴测测地笑了一声,再一次埋首在了那堆他所谓的食物里。
或许知道自己没有幸免的可能了,李茜反而平静了下来,“为什么是我?”
站长埋首吞食了一会才抬起头,影子的形状清晰了一些,正是他生前的模样,像一个吸食毒品的人一样,精神也好了很多,嘿嘿一笑,露出了两颗瘆人的虎牙,上面还向下滴落着黑色的粘稠物,“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出这个问题了呢,不过,你不问,临死前我也会告诉你的!”
“我只是想让自己死的明白点!”李茜蹲在地上,平静地说道,一双大眼睛却四下乱转,寻找着逃生的可能。
“哼哼,别费力气了,不乖可不好!”站长向李茜的方向动了一下,“知道这个屋子为什么你们什么都查不到吗?因为我给她下了禁制,未经我允许,你们谁也进不来!嘿嘿!”
“别过来!”李茜惊恐地吼了一声,恐惧的向后退了一步,站长身上的味道让她恶心,“你就不能刷刷牙?”
“好,我就在这里,不过等一下,你就会像他们一样了,你还有一个小时,问你想问的吧,问完之后,我会吃了你,然后就公德圆满了!”站长停下脚步,玩味地看着李茜。
“为什么是我?”李茜又向后挪了一点,双手环在胸前,一副可怜的样子。
“哦,瞧我这记性,你刚刚问过我的。”站长恍然大悟一般,“好吧,我就知无不言了!你听说过一个家族吗?他们在西方可是很有名的,拥有着伯爵的爵位。”他微微笑着,让模糊的身影透露出一种优雅的滋味。不知怎么的,李茜一下子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人日出而息,日落而动,整个白天都躲在自己的城堡里,把自己藏在一樽棺柩里,一到晚上,便会如蝙蝠一般飞翔在城市的阴暗角落,以吸食人血为生,那个人叫做德古拉伯爵!是的,蝶舞寒烟脖子上的咬痕不正是吸血鬼才有的吗?
“所以我说,李小姐是个聪明人,一猜即中!”站长优雅地一笑,“没错,我是个异类,很多人都以为伯爵死了,没有留下任何后人,就连你们熟知的电影《吸血惊情四百年》也只是说那个姑娘最后成了吸血鬼而已,可事实上,百年之后她诞下了一个孩子,怀孕才是她把自己禁锢在伯爵的城堡里的主要原因,她害怕自己的孩子会出去害人,尽管已经成为吸血鬼,但她的心还是善良的,别用那个古怪的眼神看着我,我不是那个老妖精!”看李茜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他,站长慌忙解释道:“可惜那个姑娘不是纯正的吸血鬼族,她产下的孩子发生了可怕的变异,除了他们的族人,没有人能辨认的出来,他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并且漂洋过海来到了东方,在这里繁衍生息,所以,李小姐,我想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了!”
“我知道,你是个变——态!”李茜恶狠狠地说道,“可这和你杀人有什么关系?”
“李小姐,我们都是文明人,请注意你的素质!”站长依旧保持着优雅的风范,可这话在李茜听来却让她觉得恶心的要吐。
“这个古老的东方国家有许多神秘的文化,可惜,很多东西都被你们抛弃了。”站长微微笑着,看了看表,“时间不多了,我得快点说,我的祖先尽管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但毕竟是吸血鬼一族,他希望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人,来到这里之后他发现,中国的道术有着神奇的功效,或许有用,于是进行了钻研,历经了几代人的努力,终于传到了我这里,而我发现要成为一个真正的人很简单,就是要放弃自己的身体,以具有灵力的灵体为食,到了一定的数量就可以成人!”
“这和网站又有什么关系?”李茜不动声色地问道,同时默默地回忆起了一段咒语。
“哦,你应该知道了,这个网站的服务器上封印了一个灵力强大的灵体,这对于我来说可是一个可口的食物,我怎么可能放过呢?可是,这个封印!”站长的语气变得阴森恐怖起来,“不是为了封印!那个爱女如命的家伙,知道自己的女儿不同寻常,怕她出去害人,也怕被人利用,竟然找了一些有能力的人构建了这么一个东西,保护他的女儿不受伤害,就算我成了站长也一样没办法得到!”
“所以,你就一个一个把他们杀掉,吞噬他们的灵魂作为自己的养料,并伪装成是网站杀人的样子?”
“聪明!”站长打了个响指,“他们虽然灵力不高,但总比没有好,而且收拾掉了他们,那个水之阑珊到最后一样是我的!不过我改变想法了,没想到小刚竟然发现了我的秘密,还找了你来做网警,企图限制我,他恐怕不知道,你的灵力要比我吃过的任何人都要纯净,今天吃了你,我就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人了!”他保持着优雅的姿势,向李茜走近了几步,“那么,李小姐,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当作你的最后遗言吧!”
“你很可怜!”一直蜷缩在角落里的李茜突然笑了,笑声中充满了怜悯。
“笑吧笑吧,以后你就没有机会了!”站长也跟着笑起来,那笑声中充满了得意,“我可怜吗?我不过是想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老天让你出现,自有它的道理,你却一意孤行要改变自己的命运,这不可笑吗?你明明不是人,却鄙视自己的种族,想要成为一个人类,这不可怜吗?你以为自己成为真正的人就可以像人类一样了?我告诉你,你一样会受到谴责,因为你背叛了自己的种族,人与吸血鬼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们不会背叛自己的同类,他们有良心!可是,你没有!你鄙夷自己的种族,为了成为人,你残害了人类,当你成为人之后,你一样要背上残杀同族的烙印!”李茜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竟高声念起了一个偈子:“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一朝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
“李小姐真雅兴,这时候还能作诗!不过,没时间了,我很急!”站长说着,向李茜飘了过去。
看着站长那张嘴脸,李茜鄙夷地撇了撇嘴,恶狠狠地吐出两个字“白痴!”随后猛地撕破了上衣,胸前顿时金光四射,将她紧紧地包裹了起来!
她一直在等这一刻,从进屋开始,她手上就捏了一张符咒,装着承受不了现场的恐怖蜷缩着自己的身子,手上的符咒却按在了胸前的舍利项链上。那种灵物在这里会是自动有感应的,她要知道前因后果,必须让自己冒点险!
随后,她慢慢地拖延着时间,灵物不是她能轻易驾驭的,必须让自己不纯熟的灵力注入进去,终于,在站长决定解决她之前完成了,那首偈子就是开启舍利项链的咒语。
一切都是一个早有预谋的陷阱!
第二卷 第三十四章 盒子
金光四射的舍利项链从李茜的脖子上冉冉升起,仿佛一双蔑视一切的眼睛和站长冷冷地对视着,只要他敢稍有异动,舍利项链就会毫不留情地发起进攻。站长却理都没理,依旧保持着微笑向李茜走来。
“你不要过来!这是佛门至宝舍利项链,会让你魂飞魄散的!”站长的镇定让她震惊,她有些怀疑这串项链能不能真的保护自己了,干脆告诉他,这个东西可不是普通的法宝。
“没有人告诉你,我们是连上帝都不信的?佛祖和上帝不是一个系统,你们的老天管不到我们!”站长伸出舌头贪婪地舔了一下嘴唇,又向前走了一步。
“一切有为法,如梦亦如幻,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李茜的嘴角露出了冷酷的笑容,“你自找的!”随着她的话音一落,舍利项链脱离了她的身体,猛地向站长冲了过去,万道金光毫不留情地打向了站长。
站长显然没想到这件法器在李茜的手里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威力,抬手便向项链抓去,脸色却一变,匆忙在胸前画了个符咒,大踏步向后退去,轰隆隆一声巨响,他刚刚站的地方被炸出了一个大坑,浓烟将屋子遮了个严严实实,只有舍利项链上的金光突破烟雾照耀着室内,一件被法术界敬为至宝的法器在此刻只是一件普通的照明工具。
李茜在雷声炸起的瞬间迅速地在自己的前胸贴了几张符咒,隐去了自己的气息,这是他们计划中的一部分,一切都是早有预谋的,她用舍利项链吸引站长的注意,宇尘他们则用天雷偷袭,从刚才的情况来看,他们虽然已经到了,但并没有真正进来,所以还是差了些火候,现在,她必须自己坚持到他们进来才行。
浓烟渐渐散去,李茜警惕地注意着身边的动静,从坚持执行这个计划开始,她就知道一定会有自己对敌的这一刻,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危险。在医院里,文齐和月妖故意不敌睡意昏睡过去,自己故意陷入梦游的境地,那一刻她就知道了自己会被带到哪里,所以她才会在临出医院前回头对那个小护士说话。
就连那个小护士都是他们故意安排的,宇尘不知从哪里弄来了那些护士的生辰八字,算准那个护士会对他们的计划有帮助,找院长换的班,她那一声惨叫,是告诉文齐和月妖行动开始了,为了让怨灵彻底放心,文齐和月妖还不得不冒着失去目标的风险,故意在医院耽搁了片刻。
只是她没想到,这个站长竟然在自己的屋子外面布下了一层结界,让他们困在外面不能随意进来,而她,必须自己在里面坚持,或者把怨灵引出去。
引出去!对,想到这里李茜挣扎着站起身,抹去嘴角的血迹,那是她操纵灵力过大的舍利项链造成的内伤,摇晃着向门口挪动。
“别乱动,等着我们!”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在李茜的心底响起,让她尝试的心情瞬间消失,乖乖地坐了下来,看来宇尘他们自有办法,而自己引站长出去的想法现在看来却是天方夜谭,因为从她进来之后,这个屋子就成了封闭的密室。
“没想到,你还有帮手!”站长恶狠狠地道,“这样的话,我就不能欣赏艺术,只能速战速决了!”说着,他猛地向李茜扑了过来,速度和刚才的优雅简直是天壤之别,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逼近到了那个大坑边,李茜闭上眼睛,对屋子里的一切不闻不问,宇尘说过要她别乱动,那自己就乖乖地听命,他们总不至于害她吧?
“闪开!”一声暴喝在李茜的脑袋里响起,震的她有些晕乎乎的,睁眼就见站长的魔爪已经到了眼前,而宇尘他们根本就没有动静,这才惊觉,宇尘所谓的别乱动只是要她呆在屋子里,不要想着出去,不过已经晚了,要躲过这致命的一击,需要极为迅速的反应和敏捷的动作,严重受伤的李茜此刻显然没有这样的条件,一咬牙,李茜生涩地画了个符咒,将嘴里一直含着的一口血对着前方喷了出去。
站长躲也不躲,连姿势都没变,眼看手就要刺入李茜的前胸,背后却传来一阵劲风,隐隐还携着阵阵雷声。
“三天育元,景霄正刑。发生号令,上应列星。救尔雷神,运动风霆。太一帝君,召汝真灵。一召即至,来降帝庭。”天雷神咒!
“玄气徘徊,丹天令行。震吼太空,火令申明。烟都禀命,斩邪保生。严驾火车,统制雷兵。景霄救下,震动天声。”地雷神咒!
“东甲乾元亨,正气速流行。吾受长生命,天地掌中横。隐伏随吾咒,用则雷雨腾。五雷速降气,入我雷轮行。助我行大道,不敢辄违盟。巽上天丁立,斩汝七祖形。”蛮累神咒!
三雷齐发,威力非同小可,站长也不得不回身应付,而看到那个携着劲风飞来的物体更是脸色大变,连续几个转身,狼狈地跌落在地上。
灰头土脸的宇尘、月妖和文齐从刚刚的那个洞里狼狈地爬出来,背后还拖着一个长长的盒子。一露面,文齐就指着自己的表姐破口大骂:“你傻啊,不让你动又不是让你等死,亏你还是警察,这点常识没有?”压根没把刚从地上爬起来的站长当回事。
不过李茜此刻没办法回答他,站长那一冲虽然没能将她开膛破肚,但尸气却不可避免地渗入了她的身体,瞬间就让她失去了意识。
宇尘看了一眼,皱了皱眉,随手画了个符咒,“乾玉辟毒,振适罗灵。八仙秉钺,上帝王灵。太玄落景,七神冲庭。黄真耀角,焕掷火铃。紫文玉字,四景开明。九天六天,四天之精。外传玄祖,内保帅兵。左成右顾,火热风蒸。敕斩万妖,摧馘千精。金真所振,九魔灭形。吾佩真符,役使万灵。上昇三境,去合帝城。去!”抬手便向李茜甩了过去。
与此同时,站长也动了,这几个人是冲着他来的,他的目标则是李茜,解决掉了李茜,这几个人根本不足为患,这是他的想法。宇尘他们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他才一动,月妖已经伸手从背后抽出了玄阴朱雀剑,这是他轻易不会动的宝贝,因为玄阴朱雀上的灵力,有时候就连他也驾驭不了。
“玄气徘徊,丹天令行。震吼太空,火令申明。烟都禀命,斩邪保生。严驾火车,统制雷兵。景霄救下,震动天声。”月妖将玄阴朱雀在自己的手腕上一划,随后猛地插入了地里,依旧是那个地雷神咒,只是通过玄阴朱雀的介质打出来又是另外一番景象,整个地面都跟着颤抖起来,站长一愣,知道自己无法抗拒,双手迅速在胸前画了几个圆,猛地拍在了地上,月妖身形一晃,强忍着没有喷出血来。
只是这一耽搁的功夫,李茜就已经到了宇尘的身边,俯身迅速在李茜的胸前、鼻下帖上几张符咒后,抱着她退到了一边,月妖和文齐也同时后退,毕竟后边是个大洞,掉下去可不是好玩的,可是退的太过慌张,那个长长的盒子被他们扔在了洞口。
“谁负责的?”宇尘厉喝一声,声音中充满了焦急,那是他们此行的重要道具,失去了它,恐怕也就失去了先机。
“对不起!”文齐怯怯地说了一句,手捏法诀,想要凌空把那个盒子拿过来,站长早有准备,从他们一出现开始,他就对那个盒子尤为关注,谁没事干到处背着个盒子走呢?文齐刚一动,站长就已经到了盒子边,一手按在了盒子上,一手随意一挥便打散了文齐的灵力。
“我倒要看看,没有了这个盒子,你们能有什么能耐?”站长冷酷地笑了笑,“不过,既然李小姐已经知道了我的秘密,我想你们也不会吝啬到什么都不告诉我吧?我明明下了强大的结界,你们是怎么进来的?”他本想直接毁了这个盒子,可盒子里的东西他实在不知道是什么,原本计划的好的,现在却接连出错,让他不得不小心一点,一边问话一边不动声色地用灵力探测着盒子里的东西。
盒子里的东西会动?站长愣了一下,这个盒子里装了活物?或者是灵体?这个发现让他激动不已,但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冷酷。
“笨蛋,所有的结界都不可能把所有的方位都包裹住,难道你不知道地下就是一个死角吗?”文齐鄙夷地说道,但眼神却紧紧地盯着那个盒子。
有诈?管他呢,站长狠了狠心,“你们很聪明,可惜,到此为止了!”说着,猛地一掌拍了下去,盒子瞬间碎裂!
第二卷 第三十五章 步步危机
“你一定没听说过‘好奇害死猫’这句话!”迷迷糊糊中,站长听到一个冷漠的声音说道,声音中还带着嘲笑,让他很不舒服,但,一切都晚了。
盒子碎裂的瞬间,一条黑影从盒子里窜了出来,直扑他的面门,幸好他一直都防备着这里面有鬼,所以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了那个黑影,但那个黑影上传来一股怪力,让他不由自主地踏前了一步,只一步,结果却是天上地下,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洞底!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站长反应神速,看今天的情况,他们显然是有备而来,自己只要能全身而退就算赢了,想到这里,他抬手画了个符咒,打算借遁术沿着地下开溜,他不担心连这里他们都下了禁制,没下他才感觉奇怪呢,全力一冲之下,果然一股柔柔的灵力传来,以柔克刚,道家的至理!可它面对的是他,一个糅合了中西方神秘文化的人,当那股灵力企图慢慢包裹他的时候,他前冲的身子突然停顿了一下,随后迅速地旋转,犹如一把钻头一样向那股包裹他的灵力钻了过去,片刻的功夫,浑厚的灵力被他硬生生钻出了一个小孔,从那个细不可查的缝隙中,他迅速地冲了出去。
从地下钻出来的刹那,站长狠狠地吸了一口气,虽然他未必能体会到那种快感,但也许,那是他表达脱险的一种方式,大口大口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之后,他恶狠狠地看着身后自己的房子,自言自语道:“真遗憾,如果你们不把我逼这么急,我还真不忍心杀掉你们这些人呢?”抬手画着一个诡异的符咒,嘴角露出了一抹冷酷的笑容。
“真遗憾,如果你不那么好奇,你还有一点点胜算,但现在,你把自己推上了绝路!”一个冷酷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让他画符的手硬生生地止住了,僵硬地回过头,就见宇尘一手捏着一张符咒,正冷冷地看着他。
见站长回过头,宇尘竟微笑着点了点头,随手甩出了那张符咒,但却不是对着站长,而是他身后的屋子,站长一惊,伪装了这么多年的人,他似乎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作为吸血鬼的一员,他的法力来源大部分都源于故乡的泥土,而身后的这个屋子,就是他的泥土。
可他太小瞧自己了,自己不是一般的吸血鬼,法力也并不完全需要靠那个泥土才能维持,何况,难道他想凭一张小小的符咒就把他和自己的泥土隔开?
宇尘微微一笑:“我没指望这个东西能困住你,不过,多一手准备总没有错,不是吗?”
是的,宇尘没指望这个东西能困住他,但能断了他一点法力的来源对他们都是至关重要的,而那张符咒,当然也不是将他和他的泥土分开那么简单,那是整个行动开始的信号。
符咒在飞过屋顶的时候突然燃烧,爆起了一团火花,发出了一声脆响,随着这一声脆响,整个场中的气氛随之变化了,气流猛然旋转起来,但却局限在一个很小的范围之内,仿佛被一个锅盖样的罩子扣了起来。
是结界!站长惊讶地看着这一切,他们竟然悄无声息地在他的房子外面又布下了一层结界,而那个地下的洞口,是他们故意留的破绽而已,目的就是让他从那个屋子里逃出来,随后他们又用结界将屋子封印了。真是细致入微啊!
然而一切还没结束,当气流渐渐稳定下来的时候,站长发现,在他的四周,分别站着四个人,宇尘依旧捏着一张符咒,微笑地看着他,文齐也一改狼狈和颓丧,手里拿着一把裹满了符咒的桃木剑,得意洋洋地看着他,好像是在说“我的演技还不错吧”,而月妖则双手持剑,杵在地上,看起来摇摇欲坠,但面色沉静,不像是力竭的样子。在他们两个人的身后,两面黑色的大旗静静地伫立着,上面画满了他看不懂的符咒,但这没有关系,重要的是,他发现,那两面旗的位置正是之前他们两个人斗法不成,各自的招式坠落的地方!
他有一种恐惧的感觉,自己一步一步正在走进人家早就设好的圈套里。
而在第四个方位上,是一个他不认识的人,或者说,那压根就不能算是人,和他一样是一团黑影,但从那黑影上能隐隐约约判断出是一个线条优美的女人,年龄不是很大,沉静地站在那里,给人一种庄重内敛的感觉。他似乎很熟悉,但又可以确信自己并不认识她,而她的神秘又让他不得不加倍小心。
“介绍一下,这位美女,你不可能不知道,她就是你一直在找的水之阑珊!”宇尘笑了一下,看着惊愕不已的站长,一个你苦苦追寻了几年却不得要领的人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任谁都会感到惊讶的,而宇尘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是第三次见到水之阑珊,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是李茜差一点被害的那一次,她利用自己的灵力强行打开了封印的一个缺口,告诉了他们李茜有危险的消息,在那一瞬间,宇尘止住了马上去救李茜的念头,而是和这个被封印的女鬼进行了一次交流,因为他感到困惑,按理,这个被封印的女鬼才应该是罪魁祸首,可是从她的身上他感觉不到一点邪恶的气息。
而这次交流也让他知道了,她之所以被封印,并不是因为她会作恶,而是因为,她是自愿放弃了自己的生命的,因为感到羞耻而自杀,这种亡魂是不会被冥界接受的,失去了投胎的机会,但偏偏她的体质特殊,一死就拥有了强大的灵力,她的父亲是个修道之人,害怕她被人利用,便用网站将她封印了起来。
但,她终究还是被人发现了,网吧的那一场大火,实际上并不是云上僧等人所为,而是眼前的这个站长,他发现了她的存在,也知道那个封印的强大力量,于是一把大火烧了网吧,想利用凶邪之气冲开封印,没想到的是,水老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拼死用自己的灵力封印了那些冤魂,站长偷鸡不成蚀把米,一怒之下接管了网站,想要找到突破的办法。
水老伯于是牢牢控制了后台,不让站长接触到,同时发展了一些外线的人,能够帮助他守阵,可是却被站长发现了,于是,接二连三地开始有人遇害,万般无奈之下,水老伯铤而走险,利用催眠术拐走了李茜,并装作被人杀人灭口一样,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放心跟他们联系上。
宇尘找到水老伯的时候,他用最后的一丝灵力保存着最后一点意识,告诉了他他所知道的一切,其中就有站长真正的身份,直到那一刻,他才突然明白,为什么站长可以多次出现,因为他本就是个灵力强大的人,他的一再出现就是要告诉他们,他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想不到却弄巧成拙,让宇尘早早地就对他起疑了。
而水老伯的那一声“救她!”就是要他去救被封印了的水之阑珊,按照水老伯的教导,他解开了服务器的封印,放出了水之阑珊,并和她达成了协议,她帮他们收服站长,他负责与冥界沟通,给她一个转世的机会,有月妖那家伙在,这件事情还是很简单的。
当他问水老伯,如果他们不能及时赶到,李茜会怎样时,老家伙竟然说了一句,“那她就等死吧,如果这点能耐你们都没有,我找你们还有什么意义呢?”气的宇尘真想直接让他最后的一点魂魄也不留!
随后,他们便开始了现在的计划,由李茜做诱饵,他也不想的,但李茜坚持,他也就同意了,毕竟,也的确只有她是最合适的,最后的几次攻击,明显都是冲着她来的。而他们几个就要一直躲在背后,不管李茜有多么危险,都不能轻易出现,直到时机成熟,有那么几次,他真想出手,却一直被李茜制止了。
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李茜,宇尘心痛不已,必须速战速决,否则李茜不知道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想到这里,宇尘仰天大吼一声,手中的符咒向站长的脚下一指,热风激荡,一个明晃晃的太极图从站长的脚下浮现,而站长所站的位置,就是太极图的死门!
想想这个计划还是很危险的,因为他们要在外面布一个结界,防止站长溜走,还要在结界之内,房子的外面再布一个结界,隔断他和泥土的联系,而他的房子本身就有一个结界,如何突破这个结界是他们最先要解决的问题,而突破这个结界之后如何让站长从里面出来又是一个问题。
幸好,他们找到了这个结界的盲区,也幸好,多年的隐藏生活让站长信奉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格言,才让他们的计划一步一步走向了成功。
第二卷 第三十六章 损兵折将
“混沌浩荡,一气初分。金光正气,号为玉清。元始定象,自然至尊。青白交射,始立上清。七宝宫内,玉宸道君。三气化结,动耀太清。祥云瑞殿,五灵老君。中央黄气,玉帝化生。六波天主,梵气天君。丹霞碧落,雷祖有神。三境内外,万圣千真。三十二帝,四府万灵。五方五老,日月泰生。辉光交耀,分立乾坤。清气上腾,浊气下凝。妙用八海,水帝溪真。三才四象,阴阳合形。北酆九垒,雷霆隐名。诸天隐韵,五帝监生。十福太乙,罡运乾坤。中山青帝,万象森罗。灵君吓吓,四目之精。唎哼哇琍,元真合英。释帝隐咏,玄冥子钦。大有玉字,雷霆轰轰。啵囉释囉,永保长生。”宇尘脚踏七星步,沉着地念着咒语,手上接二连三地飞出几张符咒,钉在了站长的四周。
文齐与月妖在宇尘动的瞬间也同时行动,挥动着手中的剑手舞足蹈,颇像两个跳大神的神汉,但就是在这两个神汉的癫狂下,他们身后的黑色大旗开始无风自动,乎咧咧地扯动起来,慢慢变大,最后竟将他们整个包围了起来,幕布中只有这几个人粗重的喘息,布这个阵法耗费了他们不少力气。
从太极图一出现开始,站长就很小心地一动不动,以不变应万变现在是最好的选择,谁知到狡诈的宇尘又布下了什么陷阱呢?当黑色的大旗将他们牢牢包裹住之后,站长无声地笑了,这是一个秘密,也是宇尘的一个失误,这个失误会彻底葬送了他们的。
他是谁?他是西方最高贵的吸血鬼族的后裔,吸血鬼可是专在夜间行动的,虽然他发生了一些变异,但那双在黑夜中也可以藐视一切的眼睛却没有改变,宇尘他们就算有灵眼所能看到的也不过是灵体,可他不单单是灵体,就算没有任何光线他也能看到一切,更可以轻松地将自己隐藏起来。
但他依旧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凭借着对方的呼吸声仔细地判断着,慢慢地将眼睛睁开一条小缝,这样可以让他看清楚四周,还不至于因为眼睛的光而暴露。宇尘、月妖和文齐此刻都是弯着腰,喘着粗气,精力消耗过大的他们暂时没有能力发动第二次攻击,但这个时间不会很长,因为在这个阵法里,他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得到了大幅度的限制,而他们作为阵法的主人,能力肯定会得到提升。
必须速战速决!
想到这里,他悄悄地动了动手指,几道灵力注入地下,缓慢地向他们游动过去。宇尘等人却浑然不觉,勉力抬起手想要画一个光明符照明,抬到一半的手却颓然落了下去。连这点力气都没有了吗?这么弱还想干掉他?站长冷笑了一下,悄悄地向宇尘的方向挪了过去。
“妖子!该你了!”宇尘疲惫地喊了一句,惊得站长赶忙停了下来,还有陷阱吗?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观望一下好。
“知道,每次浪费的都是我的血!”月妖很不敬地说了一句,玄阴朱雀剑指眉心,默念了一句什么,嘴唇一撮,一口热血喷在了剑身上,玄阴朱雀顿时金光四射,闪耀全场,月妖勉力直起身,大喝一声“去!”用力将剑抛向了上空,一把上古的神器竟被他们当作了探照灯照明使用,场中的局势也因为有了照明工具而变得微妙起来,站长夜视的优势荡然无存,但他只是笑了一下,因为他的伏笔马上就要发挥作用了。浓重的血腥味激起了他骨子里的残忍,抬头看了一眼悬在头顶的剑,虽然透露着冰冷与残忍,但并没有任何威胁,脱离了月妖的控制,它不过是一把挂着“神器”之名的普通铁条而已。
“都给我去死吧!”站长冷酷地喝了一声,右手虚张成爪,猛地**了脚下的土地,坚硬的柏油路面就被他那么轻松地插了进去,随后嘴里高声吟诵起众人听不懂的咒语,等到他从地里抽出手的时候,手里已经抓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上面延伸出几条黑线,插在地里不停地蠕动着。
“大家小心!”宇尘叫了一声,抬手迅速地在身前画了个符咒,可灵力消耗过度的他并没有能够完成这个符咒,只爆出了一点蓝色的电光之后就无力地消失了。站长嘿嘿一笑,手上用力,预先埋下的线迅速从地下钻出来,像包粽子一样将他裹了起来。
文齐和月妖那边的情况也不乐观。失去了玄阴朱雀剑的庇护,月妖就是一个待宰的羔羊,连一点反抗也没有做出就被线缠了个密密麻麻,只剩下一只捏着符咒的手露在外面;文齐虽然做出了反抗,但桃木剑刚一碰上黑线便断裂的不成样子,反不反抗都是一个效果。
转瞬间,场上的局势再一次变得对宇尘他们不利起来,三个男人被做成了粽子,李茜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水之阑珊虽然没有危险,但自始至终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一个摆设而已。
困住了宇尘、文齐和月妖之后,站长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先对谁下手,然后缓缓地向李茜走了过去,水之阑珊虽然没有动,但这更显得她的神秘,他们交手了好几年,他始终不知道她的灵力究竟高深到什么地步,而李茜此刻是最无助的,也是最容易得手的。
“喂,死丫头,我们叫你来不是要你当看客的,没看到那家伙要下手了啊!”眼看李茜危险,文齐忍不住破口大骂,这个水之阑珊,真是无法理解,答应他们来帮忙,却像个木头一样一动不动,纯心来看笑话的吧?
“鬼毕竟是鬼,跟我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也许还等着落井下石,分一杯羹呢!”月妖也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宇尘没有说话,但能看得出来他的气愤,双目紧闭,脸色潮红,额上青筋直蹦,努力聚集着为数不多的灵力。
而在众人的冷嘲热讽之下,沉默的水之阑珊终于有了动作,却只是微微抬起了头,看了一眼被困住的众人,又看了一眼站长,脸上竟掩饰不住的恐惧惊慌,连退了几步。
“这么多年了,真是没用,亏那群笨蛋还想着找你来帮忙!”站长恶狠狠地说了一句,“等收拾完他们我就来收拾你!”说着,继续向李茜走去。
“还真是大言不惭!”文齐不屑地吐了一口唾沫,却带出了一点血沫,在黑线的包裹下,他的内脏已经不行受伤了,“搞得好像你慈悲为怀,不和人计较一样,这么多年,你不还是拿她没办法?”
站长语塞,冷冷地哼了一声之后,不再搭理他们,而是专心地走向自己的食物。看起来很短的距离,可站长却无论如何也走不到,脸上渐渐焦急起来,困住他们已经用了自己大部分的力量,原以为自己已经不再受泥土的限制,现在看来,被割断了那种联系,自己还是不能很好地驾驭,必须马上补充力量才行。
“水之阑珊,你可以不帮忙,但我们脱险之后,你也别想我们会帮你!”月妖冷冷地说道,“不怕告诉你,放眼当今世上,能和那个地方说上话的,除了我们没有别人!”
月妖的话起了效果,水之阑珊的身体微微地颤抖了一下,眼中透露出一抹愤怒的气息,但手上却依然没有任何动作,任由站长继续向李茜走过去。
“水之阑珊,这么多年他都拿你没办法,你还怕他吗?”月妖继续添油加醋,“我们死了无所谓,可你要知道,现在那个人,只听李茜的,如果她死了,你就注定要永远当一名孤魂野鬼,注定永远孤独下去,永远也没有做人的机会!”
“她真有那么大的能耐吗?”水之阑珊笑了,“真有那么大的能耐怎么还会陷入这种境地里?恐怕你们的话里水分太大了吧!”
月妖为之气结,气的他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好,那你就试试,不过我告诉你,不要连最后一个机会都放过,你不帮忙,我就自己动手,死了之后咱俩就一样了,能放你出来,我就一样能灭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乾玉辟毒,振适罗灵。八仙秉钺,上帝王灵。太玄落景,七神冲庭。黄真耀角,焕掷火铃。紫文玉字,四景开明。九天六天,四天之精。外传玄祖,内保帅兵。左成右顾,火热风蒸。敕斩万妖,摧馘千精。金真所振,九魔灭形。吾佩真符,役使万灵。上昇三境,去合帝城。”月妖咬牙念出一段咒语,手中的符咒脱手而出飞向了玄阴朱雀剑,与玄阴朱雀相撞之后,爆出了一朵漂亮的火花,随后,玄阴朱雀携着雷霆万钧之势向站长猛劈了过去。
“活着,死了,还不是一个样子!”水之阑珊幽幽地说道,但话虽如此,她却出手了,一股劲风向着已经走到李茜身边的站长扑了过去。
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一直慢吞吞的站长行动突然迅猛起来,势如闪电般掳过李茜,另一只手随意地画了个符咒,竟稳稳地抓住了玄阴朱雀剑。
玄阴朱雀发出了一声悲惨的啸叫,沉寂了下去,转瞬间变得暗淡无光,而当水之阑珊的那股劲风吹到的时候,站长早已经回到了他一开始站的地方。
第二卷 第三十七章 骨灰
站长一手提着李茜,一手拎着玄阴朱雀剑,一脸你们能奈我何的样子,还挑衅似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剑身上的血迹。月妖则是满脸的鄙夷,夹带着一些冷酷的悲悯,一直没有被黑线包裹起来的手艰难地动了动。那可是他最后的法宝,他拼着全身被困也要护住这只手,因为,玄阴朱雀剑需要他的操控,消灭哦叮的那次让他无意中发现可以利用玄阴朱雀作为诱饵杀敌,自那之后他就一直在苦练这个技术,今天终于可以实战一下了。
“乾玉辟毒,振适罗灵。八仙秉钺,上帝王灵。太玄落景,七神冲庭。黄真耀角,焕掷火铃。紫文玉字,四景开明。九天六天,四天之精。外传玄祖,内保帅兵。左成右顾,火热风蒸。敕斩万妖,摧馘千精。金真所振,九魔灭形。吾佩真符,役使万灵。上昇三境,去合帝城。”月妖冷冷地念出咒语,唯一自由的手向剑身一指,预先埋伏下的热血瞬间发挥了功效,一抹妖异的红光闪过,“既然你冥顽不灵,那么,就给我下地狱吧!”
但是玄阴朱雀的反应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那抹红光闪过之后就没了动静。“怎,怎么回事不是弄错了吧?”文齐大惊,要知道,他们的性命现在可全都在玄阴朱雀的身上。
“不可能,一定是刚刚消耗过大,灵力不足了,我再试试!”月妖也感到有些不对劲,但玄阴朱雀是什么东西?那是最认主的宝物,就算宇尘也无法驾驭的宝物,只听他一个人的,“乾玉辟毒,振适罗灵。八仙秉钺,上帝王灵。太玄落景,七神冲庭。黄真耀角,焕掷火铃。紫文玉字,四景开明。九天六天,四天之精。外传玄祖,内保帅兵。左成右顾,火热风蒸。敕斩万妖,摧馘千精。金真所振,九魔灭形。吾佩真符,役使万灵。上昇三境,去合帝城。去!”月妖再一次施法,然而那把剑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别费力气了!”站长冷哼了一声,“知道你们会成为我的对手,怎么会不对你们进行深入的了解呢?这把剑,我可是听说过你们之前怎么做的,我又怎么可能不做了解呢?亲爱的月妖大人,你不会忘了吸血鬼族的特性吧?我们没有特定的气息,但是,我们可以是任何人的气息!”
此言一出,月妖大惊,暗骂自己蠢材,怪不得,怪不得他一拿到剑便要舔那些血,他还以为那是他在向他们施压,向他们显示他的残忍!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会这样对付他,利用那一滴血成功模拟了他的气息,这下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们还有什么招数?”站长微笑地问了一句,看着众人无可奈何的表情,脸上露出了些许的得意,“好吧,如果你们没有,是不是轮到我了呢?”
众人还是没有反应,因为他们想说话也说不出来,那些黑线已经将他们包裹成了蚕蛹。水之阑珊向前走了一步,站长的脸色突变,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就让她迈出的脚步又退了回去。“水之阑珊,你给我老实点,解决完他们,我再和你解决我们之间的事情!”
水之阑珊果然颤抖了一下,默默不语。
被包裹在黑线里的宇尘心急如焚,他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但却能听到,知道己方现在极为不利,就连他们最厉害的宝贝玄阴朱雀都被抢了过去,而且是真的抢了过去,如果不能及时逃脱被困的命运,他们真的就只能等死了。
难道真的要用那个办法吗?
“宇尘,你听着,现在开始,你就是法术界弟子了,作为法术界弟子,你要随时准备为了维护人界的安宁奉献出自己的生命,所以,我教你的第一个法术就是如何在死后保住自己的灵魂,因为,如果你能保住自己的灵魂,那么你就可以在鬼界横行无敌,因为,你的天分是我所见过最好的,你明白吗?”
幼小的宇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眼中充满了好奇,师傅无奈地摇了摇头。
“算了,你只要记住我的话就行了,那些大道理,日后你慢慢就会明白的,记着,这个法术,不到必要时刻绝不可以用,因为,你可能因此而魂飞魄散!”师傅严肃地说道。
对于幼小的宇尘来说,那时候他并不懂得什么天下苍生,什么匡扶正义,他只是觉得好玩,只是无意中被师傅发现天生良能被带上了山,从此开始了法术界弟子的身份,但师傅的那句话却牢牢地扎根在了他的心里。
那是自己很小的时候的事情,没想到,如今,真的要用了。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默念了一遍静心神咒,放弃了与黑线的对抗,将所有的灵力集中在自己的灵台,只待站长动手,自己就要全力一击!
站长悠闲地晃动着手中的玄阴朱雀剑,目光在几个人之间来回游荡,脸上充满了玩味,“那么,我要先从谁开始呢?”
剑尖在几个蚕蛹人面前走了走,最后定格在了宇尘的身上,“好吧,就从你开始好了,因为你太聪明了,如果我没猜错,所有的计划都是你一个人的主意,对不对?宇尘庸兰!”
宇尘没有说话,他也没办法说话,但心中却宁静如水,心道,“来得好,只要他一出手,自己就有救出他们的把握!”
“不说话?不说话就是同意了?好,我也试试这上古神剑的威力!”站长单手将玄阴朱雀高高举过头顶,“去死吧,宇尘庸兰!”挥手便向宇尘劈了过去。
“等一下!”沉默的水之阑珊突然喊道,同时挥手一道白光向玄阴朱雀打了过去。
“干什么!”站长大怒,“你想做第一个吗?”
“我可没那个爱好,不过,据我所知,一个人死前的怨气越大,所获得的灵力就越高,他最心爱的女人就在你的手里,为什么你不当着他的面把她解决呢?”水之阑珊缓缓地说道,恨得宇尘等人牙根直痒痒,他们费了那么大力气把她从封印中放出来,不求她报恩,没想到她却恩将仇报,用这么阴损的法子刺激他们。只要能出去,肯定让这个家伙一点灰都不剩下!文齐和月妖再一次难得地达成了一致。
站长也是一愣,这个水之阑珊到底是哪一边的?他一心想要吃掉她,她应该恨他,为什么此刻她却来帮他?还是这里面有诈?
“怎么?不敢?是怕他因为怨力激发潜能,破了你的围困?还是你怕自己无福消受?”水之阑珊微笑着说道,那笑容里充满了鄙夷。
“怕?”站长冷冷一笑,“我是尊贵的吸血鬼皇族,我会怕?可你也别把我当成笨蛋,激将法对我没有用!”
“是吗?那你为什么不敢吃呢?”这一声却不再是发自水之阑珊之口,而是宇尘所说!
站长愕然望过去,宇尘趁着他和水之阑珊对话分心的功夫,竟然已经脱离了控制,单手支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来刚才的挣扎耗费了他不少力气。
“你怎么?”站长硬生生地将后面的话吞了回去,该死的水之阑珊,刚刚那道白光,自己没当回事,碰在剑上之后就没了踪影,原来,她只是借力打力,利用玄阴朱雀的力量破了对宇尘的限制。
“算你们狠!别以为这样我就拿你们没办法!”站长恶狠狠地说道。
“是啊,cicely还在你的手里,对吗?”宇尘笑了,笑的很轻松,笑容中充满了不屑,“那你干嘛不干掉她?干掉她你不就可以补充流失的法力了吗?”
站长更加心惊,就连宇尘都放任他杀掉李茜,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又上当了?他冷冷地盯了一眼宇尘,心头狂震,这个宇尘果然不简单啊,自己差一点就又上了他的当,他虽然口口声声要自己杀了李茜,但他的眼神却掩饰不住的担心,跟自己玩心理战?好,我就成全你!
“既然你那么想自己的女人去见鬼,好,老子今天就成全你!”站长冷笑了一下,举起剑向躺在地上的李茜刺了过去。
“不要!”果然宇尘大喝一声,起身要向他冲过来,但体力不支的他显然内脏也受了伤,一动之下,竟一口血喷在了支在地上的手上,再也不能动弹。
“晚了!”站长冷冷地说了一句,剑尖对准李茜的心脏直接刺了下去。
没有预想中的热血四溅,甚至连如肉的感觉都没有,站长只感觉自己的眼前一花,一股黑色的厌恶从脚下的李茜身上腾起,瞬间将他包围,一阵地动山摇的感觉也在同一时间袭来,他特有的吸血鬼的眼睛在这片黑雾里竟也什么都看不到,不禁脱口而出,“这是?”
“你的骨灰,还喜欢吗?”宇尘中气十足,但却充满了冷漠的声音透过黑雾传进了他的耳朵。
第二卷 第三十八章 被禁锢的灵魂
骨灰,是灵体最喜欢的东西,如果没有了骨灰,一般来说,冥界也是一样不会收留的,但骨灰也是灵体最忌讳的东西,在骨灰的限制下,他们的灵力会大大下降。站长假死,尸体自然而然地被警方保管,宇尘也就自然而然地拿到了他的骨灰,拿到了对付他的武器。
果然,站长一见到自己的骨灰,着实惊慌了一阵子,半晌没敢动一下,但这半晌的时间对他却是致命的,当他沉浸在自己的骨灰里时,一直束手束脚的宇尘行动了。
“雷光勐电,欻火流星。付臣诸将,烈面南行。勾面使者,立荡乾坤。烈面使者,敷散乾灵。掷目使者,撼动雷神。争目使者,烈阵布营。八杀威勐,追到翼星。神兵队队,九天敕命。敢不从命,破灭汝形。”宇尘迅速地念着咒语,手上不断变幻着法诀,隐隐的雷声从四面八方向这里汇聚。当站长睁开眼睛能够看到东西时才发现,头顶上空的黑幕上已经布满了雷网,只待宇尘一声令下,便会向他铺天盖地地砸过来,而地面上也已经布满了雷网,让他寸步难行。
宇尘那看似体力不支的动作,实际上是将暗藏在手中的符咒拍入地下,而他喷出的那一口鲜血就是激发符咒发挥最大的威力!这个宇尘,果然阴险!站长冷冷地注视着场中的每个人,只是有一点他不明白,宇尘将李茜从屋子里带出来后就一直在他的身边,也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为什么会成了他的骨灰呢?
当他看到水之阑珊跑到文齐和月妖的面前替他们解开困境时,他终于明白,李茜根本就没有中什么毒,一切都是骗他的,李茜装作中毒,被宇尘救出来,然后在他慌忙逃命的时候,他们来了个巧妙的狸猫换太子,用幻术骗过了他!
怪不得,水之阑珊出手的次数那么少,怪不得他只要一句话就吓得她不敢动了,因为那根本就不是灵力强大的水之阑珊,而是李茜假扮的!
“你那么阴险,我们怎么可能不小心点?”文齐一脱离困境就冷嘲热讽起来,“就知道你想不明白,给你解释一个,这是你今天进入的第三个阵,之前的都是骗你的,只有这个才是真的,也只有这个才是最有杀伤力的,你的骨灰就是开启这个阵法的法门,我们还担心,如果你不刺我那个假表姐的话,我们该怎么办,没想到你还真好骗,随便几句话就上套了!”
站长恨得直咬牙,原来他们一直都在保存实力,而他却要全力相拼,此消等于彼长,现在他们摆脱了控制,而自己却被困住了。
宇尘那边却是心有余悸,他用计不错,但每一次被困受伤却都是真的,而这个计划也充满了漏洞,如果站长从屋子里出来之后全力破阵而去,他们根本没有困住他的机会,可是他太贪心了,见到李茜没有反抗的能力就要抓走。
李茜被抓,他们的计划也只是成功了三分之一,玄阴朱雀剑则是这个计划的第二个法门,虽然一般的桃木剑就可以,但他们担心,站长会不屑那种武器,只好由月妖做出牺牲,奉献了玄阴朱雀剑,还好,站长毫不留情地抢了那把剑,至于月妖无法操纵,那根本就是假的,他虽然念了咒语,但根本就没有用上灵力。
至于李茜,他早有安排,因为她扮演的是水之阑珊的角色,所以,那些黑线绝不会去纠缠她,她看似拦着站长杀宇尘,实际上是将手中藏着的符咒贴到了玄阴朱雀上,那是月妖下的一道命令,玄阴朱雀会保持发挥威力的样子,但却只针对外围的黑线而已。
随后,他们需要让他用玄阴朱雀破掉骨灰上的封印,这样他们这个天雷地网才能开启,到了这一步,他们的计划基本成功,接下来就是用这个阵法收拾掉他!好戏,还在后头呢!宇尘冷冷地笑着。
“哈,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别忘了,我手上还有宝贝呢!”站长经历了短暂的惊慌恢复了镇静,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还真是大言不惭,你那剑是我的好不好?”月妖揉着被勒痛的胳膊冲他吼道。
“哦?是吗?不过很抱歉,现在这把剑不姓月了!”站长微微一笑,举起剑在胸前画起了圆形,嘴里还念念有词,“乾玉辟毒,振适罗灵。八仙秉钺,上帝王灵。太玄落景,七神冲庭。黄真耀角,焕掷火铃。紫文玉字,四景开明。九天六天,四天之精。外传玄祖,内保帅兵。左成右顾,火热风蒸。敕斩万妖,摧馘千精。金真所振,九魔灭形。吾佩真符,役使万灵。上昇三境,去合帝城。”竟是操纵神器的一个法诀,也是之前月妖用过的。
“真他娘的不要脸!”月妖听着他念自己的咒语,极度郁闷,这个不死的老妖精知道的还真不少,可惜自己没了玄阴朱雀,就只能靠画符了,手边又没有合适的工具,一咬牙,撕了自己的一块衣服下来,蘸着手上的血就画了起来,“玄气徘徊,丹天令行。震吼太空,火令申明。烟都禀命,斩邪保生。严驾火车,统制雷兵。景霄救下,震动天声。”念动咒语就扔了出去,随后又撕下了一条,迅速画了一张符咒之后,念道“三天育元,景霄正刑。发生号令,上应列星。救尔雷神,运动风霆。太一帝君,召汝真灵。一召即至,来降帝庭。”直接又甩了出去。
站长看着他在那里忙乎,突然想起了一句话,“你们就算只剩下一条裤衩,也要用这条裤衩把敌人弄死!”现在月妖不就是这个状态吗?竟然沦落到要斯自己的衣服画符。
其实符咒要求要用黄纸、朱砂绘制才能有其真正的威力,月妖两样全都没有,但他用自己的血,道术认为,用自己的血画出的符咒是最有威力的,因此他的这两张符咒照样不容小觑。
地雷神咒,天雷神咒,两咒同时使用,天上地下的雷网开始迅速地流动起来,酝酿着第一次攻击,一般人都要逃命了,但站长只是皱了皱眉,手中的玄阴朱雀一分,成了两把剑,一把直插入地下,一把高高举起,上古神器再一次成了避雷针。
“妈的,老子那再怎么说也算是有灵性的,居然总被当成避雷针!”月妖气的吼了一声,双手一拍,天雷从天而降,地雷沿着网络向站长冲去,站长微微一笑,原地转了圈,天雷沿着剑身打入了地下,地雷沿着剑身冲上了天际,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李茜忍不住捂起了耳朵,而站长也好不到哪去,脑海中被巨大的雷声震得有那么一瞬间空白。
月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站长的确可以模拟出他的气息控制玄阴朱雀剑,只不过之前他们说的话让他产生了一丝怀疑,这一瞬间的空白又让他暂时失去了对玄阴朱雀的控制,月妖就是要给他的心理一记致命的打击。
“乾玉辟毒,振适罗灵。八仙秉钺,上帝王灵。太玄落景,七神冲庭。黄真耀角,焕掷火铃。紫文玉字,四景开明。九天六天,四天之精。外传玄祖,内保帅兵。左成右顾,火热风蒸。敕斩万妖,摧馘千精。金真所振,九魔灭形。吾佩真符,役使万灵。上昇三境,去合帝城。收!”月妖迅速地念道,双手一张,玄阴朱雀就到了他的手里,回到了真正的主人手中,玄阴朱雀发出了兴奋的啸叫。
“乖乖宝贝,别着急,一会就给你好吃的!”月妖爱怜地对着自己的剑喃喃自语。
“别他们恶心我了,赶紧动手吧!迟则有变!”一边的文齐不解风情地骂道,已经盘膝坐好,捏住了一个法诀。
“已经有变了!”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宇尘双手画符,凝神戒备着。
月妖愕然抬头,就见站长的身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人,他们眼神空洞,直直地瞪着他们,脸上却透露着残忍的杀气,正是他们寻找了很久的小刚和蝶舞寒烟。
“这他妈是什么玩意?”月妖咽了一口唾沫,艰难地说道,“站长是属小强的么?打不死还这么多兄弟?”
“大家小心了,他们是被站长禁锢的灵魂,行动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李茜严肃地说道,托起了手中的舍利项链。
“放心,他们还伤不到我!”文齐冷冷地说道,直勾勾地看着小刚和蝶舞,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他们的脸上充满了痛苦。
“白痴,是让你小心不要伤到他们两个!”月妖骂了一句,双剑合一,剑尖轻颤,指向了站长,寻找着可以切断他控制的角度。
第二卷 第三十九章 天使的回归(本卷完结)
站长也不说话,手指微微一动,小刚和蝶舞寒烟便向他们冲了过来,宇尘赶忙催动阵法,一道道天雷地雷开始发动,但他顾及到小刚和蝶舞两个人,毕竟他们也是受害者,只是这样一来,天雷地雷就没有了应该发挥的功效,只能阻挡一下他们的速度,并不能产生真正的杀伤力,好几次,站长都控制着他们迎着雷击而上,害的宇尘不得不收回灵力,几次下来,法术的反噬就已经让他有些吃不消了,心中渐渐焦急起来。
“傻啊,不能打他们俩,我们就揍身后那正主啊!”文齐大叫了一声,挥舞手中的符咒,指挥着天雷向站长的头上打了过去,围魏救赵,釜底抽薪,三十六计你们这群混蛋都白学了,文齐一边打一边郁闷地想,可随后他就发现为什么他们不这么做了。
面对着狂轰滥炸的天雷,站长根本不为所动,一道道天雷打在他的身上,就像打在了空气上一样,倒是蝶舞和小刚的身形不断地萎靡,天雷的所有威力都被他们两个人承受了。
“你们看!”李茜惊呼一声,手中的舍利项链高高抛起,在金光的照耀之下,隐藏在黑暗中的罪恶一览无余,从站长的身上,延伸出一条黑色的影子,融入到了小刚的身体里,而他的双手所控制的不过是蝶舞寒烟一个人而已。
“怎么会这样?他到底是什么怪物?”文齐怪叫一声,因为一道天雷在打到了站长的身上之后透体而过,轰到了边上的一块石头,碎石四溅,其中的一块擦着他的头顶飞过,“乖乖,再低一点,老子就破了相了!”
“哪那么多废话,赶紧想办法灭了这个老妖怪!”月妖闪身避过小刚的一抓,一张符咒贴上他的手,可小刚一点感觉都没有,依旧向他挥舞着利爪,“这东西到底怕什么啊!”
“十字架!”宇尘一边舞动双手,一边沉着地说道,从李茜放出舍利项链让他们看清眼前的处境开始,他就有一个自己也不太相信的想法,影纵术,是西方的一种巫术,最早便是从吸血鬼族流传出来的,他们通过血缘的关系,可以将自己的影子与自己亲密的人连接在一起,进而操纵对方,这样一来,又一个无法让人相信的结果出来了——小刚与站长的关系!
月妖最听宇尘的话,想也不想,探手入怀掏出一个银质的十字架就向小刚抛了过去,果然小刚在站长的操纵下,迅速地避开了,借着这短暂的空隙,每个人的手里都多了一个十字架,局面再一次僵持了下来。
“你和小刚是什么关系?”宇尘冷冷地问道。
“你都猜到了,还问那么多干嘛?”站长得意地笑道,“你们以为几个十字架就能控制我?”
李茜却是一愣,小刚和站长之间的关系?她曾听说小刚叫站长哥哥,但她知道,从小到大,小刚都是一个人,哪来的哥哥,权当是一个玩笑,毕竟现在认姐认哥的人多了去了,可听宇尘的意思,难道?
“看来我猜的没错,你和他真的是亲兄弟!怪不得所有的版主都死光光了,只有他平安无事!”宇尘冷冷地又抛出了一枚重磅炸弹。
“你说什么?”李茜有些接受不了,身子不受控制地晃了晃,“小刚和他?是亲兄弟?”
“宇尘,你很聪明!”站长竟第一次叹了口气,“没错,我们是兄弟,可我们也不是,因为他不配做我的弟弟!”
“他明知道一个吸血鬼要成为人就必须像我这样做,可却一直阻挠我,说什么善因得善果,只要刻苦修行,终有一天也可以成正果,就算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人,也没有关系,因为,一心向善,天堂一定会给我们留一个位置的!扯淡,纯粹是扯淡!”站长突然暴跳起来,“我们是被上帝抛弃的一族,无论我们多么优秀,一样无法得到他的宽恕,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过!”
“可是,你最终还是杀了他,就因为他阻碍了你的计划!”李茜的语气中透露着刻骨的寒冷。
站长犹豫了一下,“是,他不想成为一个真正的人,还要阻挡我,我的计划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任何人,就算是我唯一的弟弟也不可以!吸血鬼是不死的,但是,我们同族的毒素却可以杀死对方!”
“他是你的亲弟弟!”
“亲弟弟怎么了?我们之间如果只能有一个活下去,只可能是我!”
“我要你给他陪葬!”李茜说的很平静,但就是这份平静,让人感觉到了不安,李茜越是平静的时候,就是她要彻底爆发的时候。
不等站长有任何的反应,李茜已经一手遥指浮在半空的舍利项链,一手生涩地结了个手印,指挥着舍利项链向他砸了过去。
“幼稚!”站长轻蔑地冷哼了一声,操纵着蝶舞的手一抖,蝶舞的身体也跟着颤抖了一下,眼中凶光毕露,双手在胸前绘了个简单的符咒,身体腾空而起,探手就抓向了舍利项链,法术生疏的李茜闪避不及,竟被她抓了个正着,而一件法术界的至宝到了她的手里则完全编了个样子。
蝶舞寒烟抓着已经失去了光辉的舍利项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抛了回来,准确无误地套上了李茜的脖颈,五指虚张,舍利项链猛然收紧,像环颈之刑一样将李茜吊了起来。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宇尘想救已经来不及了,愤怒之下,指挥着天雷无情地劈向了蝶舞,逼她自救,而蝶舞却起了同归于尽之心,宁可自己被打的魂销魄散,也要捎上李茜的一条命。
这是站长的想法,因为他们四个人,无论谁死了,阵法都一样会破,而自己不过损失了一个傀儡!
宇尘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更重要的是,站长一方都已经是死人了,而自己这方谁也不能死,他有义务保证大家的安全,否则他们的努力也就失去了意义!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宇尘急急地念了一句咒语,抬手画符指向了自己的眉心,同时另一手绘了另一种符咒,默念道“乾玉辟毒,振适罗灵。八仙秉钺,上帝王灵。太玄落景,七神冲庭。黄真耀角,焕掷火铃。紫文玉字,四景开明。九天六天,四天之精。外传玄祖,内保帅兵。左成右顾,火热风蒸。敕斩万妖,摧馘千精。金真所振,九魔灭形。吾佩真符,役使万灵。上昇三境,去合帝城。”寄望于舍利项链还有最后一点灵性。
“啊!”站长得意的笑声中突然传来一声惨叫,随后蝶舞寒烟和小刚同时一愣,眼中恢复了清明,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所作所为,失去了蝶舞的控制,舍利项链也恢复了原状,李茜砰地掉落在地上,昏睡了过去。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宇尘的法术在最后一刻硬生生地收了回来,重重地打在自己的灵台,眼前一阵殷红,一口鲜血不可避免地喷了出来。
阵法中央的站长痛苦地倒在地上,不住地抽搐着,嘴里喃喃地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我的力量是无穷的!没有人能杀了我,我是最高贵的吸血鬼族!”
“自作孽,不可活!”一个冷冷的,但却空洞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把握不到这个人的准确位置,随后,站长脚下的太极图金光大盛,阵法中的雷电迅速聚集成一道碗口粗的闪电,无声无息地劈入了他的身体。电光闪过,阵法中只留下一堆飞灰,一个声名显赫的站长就这么结束了自以为无穷的生命。
自始至终,小刚都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哥哥,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多做一个动作,直到他灰飞烟灭之后,才转过身,向宇尘等人微笑着点了点头,不知是感谢还是赞许。但在蝶舞的眼中,他们明显看到了感激。
医院的特护病房里,李茜百无聊赖地听着宇尘的诉说,“小刚和蝶舞寒烟都被那个安安接走了,她说,他们还有机会,其实,只要有一颗善良的心,无论是什么种族,都可以成为天使,还有,站长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坏,小刚是为了救中毒的蝶舞寒烟而死,并不是被哥哥杀死的,站长知道小刚命将不保之后,困住了他的魂魄,因为,冥界一般不会同意接纳吸血鬼这样的异族,从某个角度来说,他救了小刚!”
“没了?”李茜无精打采地问道,她已经好差不多了,但医生不知道听了谁的鬼意见,就是不让她出院。
“没了!”
“真没了?”
“真没了!”
“哦!”李茜很没意思地回了一句,翻过身蒙上了被子,难道自己听错了?昏迷前,她明明听到了一个她熟悉的,但却陌生的几年没有听到的声音。
“对了,你爸爸来看过你,在你昏迷的时候,别再说你爸残忍了,我看得出来,他很爱你,甚至,就是他不让你出院的,可能他觉得,让你暂时远离案子,好好休息一下比较好!”宇尘无声地叹了口气,这两父女,脾气还真是一样。
爸爸?那老头子?自从他们大吵了那一架之后,两个人基本上形同陌路,就算见了面也不说话,老头子居然来看她?或许是来看看她死没死吧,把她关在这么一个无聊的地方,还不如杀了她!等出院了,就算是翘班,也一定要有多远走多远,出去好好旅游一次!
第三卷 第一章 出院了
半个月。
李茜从来没这么憋屈过,被关在医院里半个月不许出屋,就连到医院的花园里散步也要得到她那个专横的老爸批准,好在,文齐很善解人意地把她的笔记本带了过来,又威逼利诱宇尘给她买了无线上网设备,让她足不出户也不会被社会抛弃。在这个知识大爆炸的时代,三天不上网你就落伍了,半个月之后再出去,李茜恐怕就要被归类为欧巴桑了。
今天是她在这里的最后一天,明天她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想到这里,李茜忍不住想要高歌一曲“翻身农奴把歌唱”,异常得意地打开了电脑,打算找一下哪里现在比较适合旅游,只要一出去,她马上就打报告要求休假,不管老头子愿不愿意,她都要出去旅行,反正这种灵异的案子可破可不破,除了内部的人,没有人会知道,破了也不会有奖赏,不破也不会有什么惩罚措施,说白了,这个部门,靠的就是从业者的一颗良心。
在李茜的病房门外,一个一身朴素衣裙的小女生怯生生地跟在文齐的身后,“你姐,会不会瞧不起我啊?我听说,你们这些身居高位的人都不屑我们这些从山里出来的人的。”女生有些心虚地问道。
“没事,芊儿,我姐不是那种人,你不知道,她曾经的那个男朋友,比你还土呢!”文齐大大咧咧地说道,随后看到了叶芊儿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慌,连忙改口,“对不起,芊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那个叫什么梁若行的,跟你一样,也是大山里走出来的,没见过什么世面,唉,对不起对不起!”文齐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你看我,一跟你在一起就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你不会生气吧?”他小心翼翼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就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一样,这个叶芊儿,他可是废了很大劲才追到手的,甚至连李茜住院的这段日子,他都没怎么过来,骨子里,他喜欢这种单纯的女孩,而且,她来自大山深处,善良勤俭,是个很好的结婚对象,他那个老爸,对别的不关心,就关心他什么时候能传宗接代。
当然,在带给自己的老爸之前,他先要通过自己表姐这一关,毕竟,现在他是跟着她混的。
“嗯,我明白,总之,你姐绝不是那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人,对吧?”叶芊儿调皮地一笑,看的文齐立时呆住,说的什么一概没听见,只知道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同意。
“走吧,别让你姐等急了!”叶芊儿拉起文齐的手,向病房里走去,却被文齐一用力拉了回来,叶芊儿反应不及,直接倒在了他的怀里,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文齐也感到浑身燥热不堪,低头就凑到了她耳垂边,一口口的热气轻轻地喷在了她的耳朵上,让她很快就无力地闭起了眼睛。
“等一下见到表姐,千万不要提起她男朋友的事!”文齐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道,总算他还知道这里是什么场合。
叶芊儿却迷恋在另一种感觉里,脑海中一片迷茫,只是本能的问道:“为什么?”
“因为,梁若行,死了!”文齐轻轻地叹了口气,拉回了迷茫中的叶芊儿,她轻轻地挣脱了文齐的手臂,“死了?怎么会?”
“小声点!别让我姐听到,我们从来不敢在她面前提这个人!”文齐赶忙捂住她的嘴巴,看着她有些惊恐的眼睛,才松开了手,“总之,我们不要提就是了!”
“怕什么!早都过去的事了,人活着,总要面对现实的,对不对?”李茜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脸上保持着笑容,但任谁也能听出来,她的情绪有些低落,显然,文齐他们的对话,她已经全都听到了。
叶芊儿轻轻地低呼了一声,低着头不让别人看到她羞红的脸,怯怯地说了一句:“姐姐好!”
文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为这两个人做了引荐,“姐,这是我女朋友,叶芊儿,芊儿,这就是我姐,李茜,他们都叫她cicely姐!”
看着眼前有些怯弱的叶芊儿,李茜知道这孩子肯定没见过大世面,单纯的让人怜爱,主动伸出手,拉住了她微微颤抖的手,“芊儿,好名字,这世道,真不公平,居然让文齐捡了这么大的便宜!”
“姐,你是损我还是夸我呢?”文齐不满地拎着大包小包的补品从李茜的身边硬挤了进去,“芊儿,别听她胡说,我可是新世纪的优秀大好青年,跟着我,肯定不会让你吃亏的!”
“还吃亏,这话让你说的,你当做买卖?”李茜拍了一下文齐,拉着始终低着头的芊儿进了病房,“跟姐讲讲,这死小子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他对我挺好的!”叶芊儿如蚊蚋般说道,依旧不敢抬头,毕竟第一次见家长,长兄如父,长姐也算家长吧。
“芊儿,你怎么总低着头啊,是不是不舒服?”文齐见她始终不肯抬头,关切地问道。
“没,没有,对不起,表姐,我不该问那么多的!”叶芊儿突然道起了歉,之后才轻轻地出了一口气,缓缓地抬起了头。
这丫头,竟然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内疚这么半天,李茜再一次感受到了叶芊儿的纯真与善良。
可叶芊儿才一抬起头,便惊呼了一声,眼睛大张,指着李茜说不出话来,惹得李茜以为自己的身后有什么,汗毛都立了起来。
“芊儿,你怎么了?”文齐焦急地叫道。
“她,她,不是那天晚上那个?”叶芊儿结结巴巴地说道,她就是那天晚上的护士,就因为这个,文齐才能利用一些小手段把她“骗”了过来。
李茜的脸马上冷了下来,恶狠狠地看着文齐,“李文齐,你是不是没跟她说我们的职业?”
“她胆子小,我怕她害怕!”文齐弱弱地说了一句,明显没有了底气。
“你知不知道,做我们这行的,随时都会让身边的人至于危险之中,你还骗了她?”李茜有些火起,灵异警察,不仅自己要面对未知的东西,就连身边的人都有可能陷入危险,对感情的处理,一定要慎之又慎,可,文齐,太自以为是了。
“对不起,姐!”文齐挫败地垂下了头。
“你应该跟芊儿说对不起!”李茜轻轻地叹了口气,这么大的人了,自己是不是有些自作主张了呢?
“没,没什么,姐,你身体怎么样了?”叶芊儿很快恢复了镇静,知道眼前的的的确确是人,也知道自己失态,赶忙转换了话题。
聪明如李茜者自然知道她的用意,“今天可以出院了,晚上就给你们弄一桌好吃的!”
“刚出院还是要远离油烟的,晚上让我给你们做吧!”叶芊儿善解人意地说道,“东西都收拾好了吗?这里的东西带回去之后一定要消毒,最好都换新的,对不起,职业习惯,姐,你别见怪!”
“见怪?我身边有一个免费的护士,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见什么怪?”李茜故作惊讶地说道,“文齐要是敢欺负你,告诉姐,看我怎么收拾他!”
文齐郁闷地摆弄着电脑,这两个姐妹,刚一见面就这么熟络,自己明显是多余的嘛!早知道就不带芊儿过来了,“姐,那两个家伙什么时候过来?”
“你说谁是家伙呢?”一个有些愤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两个一身打扮休闲的男子走了进来,虽然语气有些气愤,但脸上却充满了笑容,正是刚刚起床的宇尘和月妖,“cicely姐出院这么大的事,就算你忘了,我们也不会忘,对不对,老板?”月妖挑衅似地说道,一边抬高老板这几天的付出,一边暗损文齐经常不来看李茜。
“行了,你们两个,一见面就要闹个天翻地覆,老娘没兴趣,让我清静一点!”李茜佯怒道,这两个家伙,从来不能让她的耳根子清净了。这一声雌虎发威,让两个人果然安静了下去,但眼神却又暗中斗上了,李茜等人只好当作没看见。
“都收拾好了,我们走吧!”宇尘微笑着说道,拎起李茜的东西就向外走去,不理会背后那道好奇的目光,那目光让他不舒服,又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宇尘暗暗地想。
第三卷 第二章 敢说出去,就送你去七院
他们盛大的欢迎晚宴终因为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而泡汤,叶芊儿工作的医院收治了一批特殊的病人,人手吃紧,被紧急调回去帮忙,李茜直接调转车头奔向了医院。
宇尘原本不打算让她去,如此大规模的人员调动,他担心会不会是什么传染病,但李茜坚持,芊儿也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一起车祸,不过涉及到的人员太多了,护士不够了而已。
等到了医院,他们才知道什么叫做涉及的人员太多了,出事的是一个旅游团队,全车50多人都在医院里,连走廊的长椅上都坐满了人,导游拖着疲惫的身子跑前跑后,嗓子都哑了,好在看这些人的情况,大部分都是皮外伤,不会有什么大碍。尽管如此,这个导游也有的受了,旅游团队出事,基本上可以断定这个导游一天白忙乎不说,可能还要搭进去不少钱,想到这里,同情心泛滥的李茜二话不说就上去帮忙,让宇尘头痛不已。
他不想参与这件事,因为他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恐怕不是一起简单的交通事故,那些人身上的阳气都有不同程度的削弱,虽然说,人们在经历重大变故,尤其在生死边缘走上一圈之后,阳气总会不可避免地削弱,但那不同,那是自然的削弱,还会恢复,可这些人的,已经没有恢复的可能了,看上去更像是被恶灵误伤。李茜的能力虽然还有待商榷,但时间久了,她一定会发现些什么,以她的脾气和她的敬业态度,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案子的。
不过,他已经来不及阻止了,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带着谄媚的笑容走向了李茜。作为公安局长的女儿,李茜自然受到了系统内部年轻单身男士的追捧,只要能傍上她,日后必定平步青云,这个男人也不例外,宇尘不止一次见过他蹲守在他的酒吧门外,直到她安然离去,才肯恋恋不舍地离开,这份毅力,他还是蛮佩服的,不过这种方式,他不喜欢,因为直接造成了他酒吧经营上的问题。
男子走到李茜的身边,谄媚地笑道,“李队,刚好你在这里,有些事情,我想有必要向你汇报!”
李茜厌恶地皱了皱眉,她知道这个人,交警队一名出色的年轻警官,跟那些整天跟在她屁股后的人一样,感兴趣的不是她这个人,而是她背后潜在的巨大利益,不过,他找她谈公事,她没理由拒绝。
男子见她没有拒绝,得寸进尺道,“这里说话不太方便,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我慢慢跟你说吧。”
李茜厌恶的表情一览无遗,“有什么事情,一定要避开别人的耳目?”
“这事。”男子看了看四周,深吸了一口气,“有点邪门,总不能让群众都知道我们这些公仆搞封建迷信吧?”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李茜想了想,勉强点头同意,“对面的咖啡厅,去等我,我马上就过来!”她不想和这个警官一起出去,那样会给别人造成误会的,尤其那两个一心想要她告别单身生活的孩子,她并不孤独,也不是单身,她有自己的爱人,只不过现在,他没在她的身边而已,绯闻传出来,对谁都不好。
“好吧!”男警官点了点头,不甘地走了出去,如果能和这个系统里最漂亮的警花一起走,那才是三生有幸呢,可惜她对谁都没有兴趣,能同意和自己私下谈谈已经很给他面子了,听说不少人都吃了闭门羹呢,从这个角度来说,自己还是很有机会的。
五分钟之后,李茜出现在了约定的地点,让男警官失望的是,来的不是李茜一个人,还跟着三个冷着脸的男士,他们一言不发地坐在李茜的身边,李茜则微笑地看着警官,“说吧,你都发现了什么?”
男警官默默地叹了口气,心里极度不爽,又不能表现出来,抿了一口咖啡,“能给我根烟吗?”语气中竟有些颤抖。
李茜摸出一根烟给他点上,让他再一次愣了一下,这正是李茜要的效果,女孩子抽烟,虽然现在已经很常见了,但在很多人的思维力,还是不被接受的。
“你最近是不是接触过什么?”宇尘突然插口道,“我的意思是,一些不太吉利的东西。”
男警官愕然地看向李茜,想从她的身上解读出什么。李茜微微一笑,“他是我的助手,他的问题也可以算是我的问题!”
“死人算吗?”男警官脱口而出,随后发觉,作为一名交警,交通事故现场见的多了,死人也应该算是很正常的,于是补充道,“我是指,那种不太正常的死人!”
“什么样的?”宇尘依旧冷冷地问道,他需要一些漏洞,以证明这次的事情只是一个简单的交通意外,阻止李茜深入进去。
“还不就是今天的那个!”警官自嘲地笑了一下,“我从头说,这是一起交通意外,起码看起来是!”
“什么叫看起来是?”
“就是,实际上可能不是!”警官笑了一下,“奇怪吧?我干了这么多年的交警了,也是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判断,出事的是一辆旅游巴士,当时他们正在北大桥边,北大桥是很著名的旅游景点,平时游客很多,一般的车辆在这里都是限速的,旅游团更多的也是采用步行的方式游览,可目击者说这辆车当时的时速在80以上,毫无预兆地冲下了桥!”
“会不会是司机疲劳驾驶?”李茜思考了一下说道,她虽然没能走进旅游这一行,但当初她可是下了一定的功夫的,这时候正是旅游旺季,今年旅游局又加大了监管力度,很多导游和旅游车因为政策和手续问题不得不告别旅游业,剩下的人基本上连轴转,休息的时间少得可怜,疲劳驾驶基本上是常事。
“我们也这样怀疑过,可是,据目击者说,这辆车再冲出桥之后,车门自动打开,这就是让我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开过车的人都知道,车辆失控的时候,司机都会紧握方向盘,试图控制车子,没有谁会反应到去打开车门。而且,如果当时车子真的是丝毫没有减速地冲下桥,说明司机当时一定已经睡着了,震动让他醒过来,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更不可能做出那种反应。”警官心有余悸地说道,仿佛他亲见了那种诡异的场面。
“有没有可能是撞击导致车门自动打开?”宇尘抓住这个可能问道。
“自动门,向外弹出,再向后滑开的那种,我做过模拟,没有可能!”警官又要了一根烟,“而且,车子坠河,损毁的很严重,可是车上除了那个司机,其他人都没有什么大伤,最多擦破块皮,不是很奇怪么?”
“司机呢?”除了司机,都没有大碍,那么司机的下场又是什么样的?
“死了!”
“死了?”全车人都没有大碍,唯独司机自己死了?这跟常理太不符合了吧!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车子坠桥之后,巨大的冲击力撞碎了风挡玻璃,雨刷直接**了他的心脏,就那么死了!”警官吐出一口烟,又大口喝了杯咖啡,“你们说,是不是有鬼啊?”
“请记住,你是一名警察!”李茜严肃地说道,“所以,鬼,是不存在的!”
“可是你不就是专门负责灵异的吗?”警官脱口而出,却遭到了李茜冷冷的目光,“你要对人民负责,而我,只需要对局长负责!尸体,你们检查过吗?”
“检查过!”警官不笨,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打捞上来的时候,那小子浑身酒气,我们就怀疑他是不是酒后驾车,抽检了他的血液,结果他体内的酒精含量严重超标,基本上不能算是血了,一把火都能点着。”
“有那么夸张吗?”文齐没好气地问了一句。
警官知道他的身份,只能把怒气咽下,“夸不夸张,有机会你们可以试试,不过最奇怪的不在这里,那么大的酒气,游客居然还能让他开车,我就觉得不太可能,所以问了一些人,结果他们都说没有看见司机喝酒!”
司机和导游很少和客人一起用餐,陪同餐有专门的地方,喝酒没被游客看到很正常,不过喝那么多酒,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李茜这样想着,但并没有说出来,而是给这起事故下了定论:“这是一起恶性责任事故,旅游司机酒后驾车,酿成惨剧!”
“可是……”
李茜一摆手,打断了警官的话,“如果你想保住自己的饭碗,就必须这样向上面汇报,我想,你不希望下半生在七院度过吧?”
警官识趣地闭了嘴,七院,本市的精神病医院,他是正常人,不过经历了一些别人不能理解的、不正常的事情而已。
看着警官有些疲惫地走远,李茜痛苦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她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坚持出院了,能多躺一天,有时候真的是种幸福!
“这事,你真不管了?”宇尘有些侥幸地问道,听李茜的意思,她不打算插手。
“管,不管的话,我老爹还不得弄死我!”李茜恨恨地说道,自己是什么不好,非要是灵事警察,这种见鬼的案子,她必须插手!
“不管的话,又不会有人知道!”宇尘试图继续挽回李茜的决定。
“他能杀第一个人,就会继续杀第二个人,你也是学道的,你说我们是管还是不管?别说你被逐出师门的事,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一日入道门,没死就永远是道家弟子!”李茜微笑着看着宇尘。
“好吧!”宇尘挫败地叹了口气,拿道压人,真希望自己当初不是什么道家弟子,也就不用背那么多的责任了!
第三卷 第三章 血管里的酒精
“这样好吗?”叶芊儿有些怯怯地问道,那个地方,就算对于他们这些医院里的职工,也算得上是禁地了,更不用说他们这些外人。
“出了事,我负责,你只要带我们去就可以了!”李茜的表情正经的不能再正经。
可叶芊儿心里还是没谱,他们说要去看看,可他们手里的工具也太!都怪自己自制力太差,被文齐哄了几句之后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居然带着他们去偷手术器械,这要是被发现,罚款、开除算是好的,弄不好还要担刑事责任。手术器械都是有数的,每次做完手术都要清点,现在的患者,法律意识都超强,每年都有医生因为遗落手术器材在患者体内被告上法庭,搞得他们这些护士每次手术都紧张兮兮地检查手术器械的数量对不对,而且,他们要去的那个地方,想想自己就觉得后背有冷风。
“你放心,要不,你把钥匙给我们,我们自己去,这样就不会有人想到你了!”李茜见芊儿垂头不语,知道她害怕担责任,毕竟一个山沟里飞出来的金凤凰,就算是再万众瞩目,骨子里那种怕担责任的思想还是存在的。
“那,好吧!”叶芊儿为难地拿出钥匙,交到李茜的手上,又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文齐,“你们一定要快,看门的老大爷再有一个小时就回来了!”
“知道啦,你就放心吧!”文齐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带头向地下室走去。
李茜微微一笑,“你离这里远一点,别让他们看出来什么,我们不会有事的,放心!”她简单交待了几句,便蹑手蹑脚地进了地下室,这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但她心里总有一种做贼的心虚感,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
其实做这件事情,他们本不必这么麻烦,只要到他老爸那开一份证明文件就行了,但一来,这件案子还没有被列入局里,他老爸的原则是,没有其它牵扯的灵异案子尽量放任;二来,人死入土为安,就算是他老爸,没有足够的证据也不可能同意她擅自动人家的尸体,所以只好趁着打更老头午休的时间,偷偷过来检查。他们没有选择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来,因为她觉得这个司机死的不正常,身上的暴戾之气肯定不低,白天来,会好些,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人还怕了鬼了?
叶芊儿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地下室的入口处,不禁有些担心,也有些责怪自己,怎么能听任他们胡作非为呢?自己是这个医院的护士,有义务阻止他们的,可在文齐的面前,她总不好意思说出那个“不”字。
他跟她说要去停尸间的时候,她着实被吓了一跳,停尸间是说去就能去的吗?就是他们这些在医院里工作的人也不会轻易去那种地方,这个医院的停尸间在地下室,只有昏暗的灯光照明,不知道是人死了都会有那种阴寒的气息还是冷气的效果,每次她进去,都感觉浑身汗毛直竖,好像有无数双眼睛躲在黑暗里窥视她一样。李茜跟她说她可以不下去的时候,让她着实很欣慰,可她又担心,他们几个人,不会有事吧?
李茜一行人走在空旷的走廊里,脚踏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发出咔咔的声音,在这个略显封闭的空间里发出了巨大的回声,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加之他们马上要跟死人打交道,让这些接触过不少灵异事件的人也有些毛骨悚然。李茜开始后悔自己干吗穿了双高跟鞋,如果是旅游鞋,或许会安静许多。而她也低估了这里的温度,冷气吹在她裸露在外的手臂上,让她觉得一阵阵阴寒直冲心头,很不舒服,但,时间紧迫,现在后退,更会让那个宇尘反感,决定了的事情就要做到底,这是他的风格与原则!
“到了!”走在最前面的宇尘突然停下了脚步,让他身后心有旁骛的李茜差点撞在他的身上,迅速后退了一步才避免了亲密接触的尴尬,不由得皱了皱眉,不满地说道,“你就不能提前通知一声?”
宇尘没说话,而是低头研究起眼前紧闭的铁门,一串冰凉的水珠挂在门上,停尸间这种地方应该保持干燥,否则,就算是温度够了,尸体也容易被水汽泡损,怎么会有水珠呢?这水珠看上去更像是内外温差引起的,难道,停尸间里的温度比外面还要低?
“开门!”宇尘冷冷地说了一句,文齐拿出钥匙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对了半天锁孔才**去,这种厚重的铁门,开起来费劲不说,可能不可避免地还会发出巨大的声音,给他们的行动带来了不少的麻烦,“这医院还真不懂的人性化!”文齐嘟囔了一句,顺手推开了冰冷的大门,奇怪的是,大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而是静静地滑向了两边,浓烈的福尔马林味汹涌着向他们扑来,欢迎着这几个不速之客。
“哈!我知道了!”文齐突然叫了一声,“是油,门上的是油!一定是工作人员往门上滴油的时候不小心洒在了门外,这些人,还真是,不知道收收尾么?”
“办正事,别那么一惊一乍的!”李茜低低地斥了一句,目光落在了停在停尸间中间的一张床上,一张白布盖住了躺在床上的尸体,但在胸口的地方却高高地隆起了一块,就像下面有一根棍子支撑着一样。
在床的四周,围绕着一圈黄色的物质,散发着浓烈的刺鼻味道,从床上,正在往下一滴一滴地滴着黄色的脓水。
宇尘不禁皱起了眉头,脓水明显是尸体腐烂造成的,可这个司机死了半天都不到,而且一直存放在这个温度极低的地方,怎么可能腐烂呢?那些硫磺,是民间防止诈尸的一种方法,司机横死,有人用这种方法也不奇怪,他奇怪的是,油,硫磺,脓水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动手吧!”李茜说了一句,自己却没动,而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背着工具的月妖,妖子无奈地向前挪了几步,就知道是这样,听着胆大的要命,其实那些危险的工作都是他们做的。
“别像个娘们一样磨磨蹭蹭的!”文齐说了一句,一把掀开了盖着尸体的白布,“我靠!这都什么大夫啊!”看着白布下面的尸体,他忍不住骂了一句。
尸体的脸已经塌陷了下去,看上去就像高度腐烂,这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而在他的胸口,还插着那根致命的雨刷,那些医生竟然连恢复一下死者的容貌都没做,保持着原样给送了进来。
“我看,不是他们不肯,而是不敢,对着这么一张不可能出现的脸,你敢做什么?没看他们把车子随便扔在这就跑了,还搞硫磺困尸这种封建迷信活动?”月妖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随手拿出一把手术刀,在尸体的动脉处划了一刀,按理说,已经死了一段时间的人,血液应该是停止流动的,所以月妖的这一刀划的深了一些,死者的血液出人意料地喷涌而出,大部分都洒在了月妖的手上,“我靠,还真不是一般暴戾!”月妖怪叫了一声,一甩手,却又觉得不对劲,竟抬起手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你们也闻闻!那个警官说的还真有点道理呢!”月妖说着便把手向他们伸了过来,脸上带着怪笑。
众人纷纷避让,“别那么恶心!”李茜骂了一句,自己却躲到了宇尘的身后,她已经可以确定,这个司机的体液里包含了过量的酒精,就连血液流出来的时候,都有一股浓烈的酒味,可她不明白,这么高浓度的酒精,他是怎么弄到自己的身体里的?
文齐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打火机,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点着了裸露在外的血液,正如那个警官所说,那些血液一点就着,倒吓了其他人一跳。
“你干什么!”李茜厉声叫道。
“我,我就是想看看他体内的酒精含量究竟高到了什么地步,我也没想到真的能点着。”文齐尴尬地说道。
“救火啊!想我们都烧死在这里啊!”月妖叫了一声,脱下衣服便拍打起来,可让他们奇怪的是,火并没有因他的拍打而弱下去,反而更加凶猛地燃烧了起来,沿着血液向上,很快就把司机的整个尸体包裹了。
早已死去的司机在烈火的作用下,触动了某根神经,腾地一下坐了起来,挂在外面的眼珠不甘地晃动着,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怒吼,转瞬间便成了一堆灰烬,速度快到了他们根本无法控制。
而在燃烧的过程中,那些火始终没有离开硫磺画出的圈子,易燃的硫磺也没有被火引燃。这么大的动静,更没有引起外面的人关注。
“现在怎么办?”李茜拉着宇尘,她有些六神无主,这事太诡异,诡异到了她只感到好奇,也太迅速,迅速到了她来不及害怕。
“走!”宇尘冷静地说了一句,拉着李茜就向外走去。
“可是,尸体没了,这事要是传出去,我们几个肯定要担责任的!”李茜焦急地说道。
“出这么大的事,你觉得医院会传出去?我看过了,这里没有监视器,没人看到我们到来,也没人知道我们来这里做了什么,芊儿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再说,你觉得我们当中谁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她?”宇尘一边拖着李茜,一边说道。
这家伙,居然连这里有没有监视器都注意到了,以前是特工吗?还是特工电影看多了留下的后遗症?
第三卷 第四章 纯净下的悲剧
李茜趴在吧台上,面前的一杯酒她连动都没动过。
下午从医院回来,她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医院里的事情他们自然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就连叶芊儿也被他们蒙在了鼓里,不过那个小丫头还真是奇怪,这么神秘的事情,她却一点都不关心,看到他们出来,只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就去忙自己的去了。可李茜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一时间却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嘛,这么好的一杯酒都被你浪费了,这可不符合你的性格啊!”宇尘趁着闲下来跟她打趣道。
“你说的轻巧,可我那颗幼小的好奇心已经蠢蠢欲动了,这案子,看来我又脱不了干系了!”李茜无精打采地说道。
“我看你是掉到里边了,话说回来,你不是不喜欢警察这行吗?怎么最近几个案子都这么用心?”
“我那叫干一行爱一行,你懂什么?”李茜不满地嘟囔了一句,“算了,我要回家了,今天太累了!”
“那我!”宇尘“我送你”那句话差点脱口而出,终于在最后一刻硬改了回来,“那我就不送了,路上小心!”
李茜没说什么,从座位上跳下来,走了几步后回头笑道,“你好像很欢迎我马上离开啊?”
“我有吗?来的都是客,不过也不一定,你喝酒从来不付账!”宇尘笑笑,对这个李茜,他承认,自己有一些特殊的感觉,但是,好吧,就算自己有一点点喜欢她,但他是宇尘庸兰,生来就注定把自己的命运献给伟大的驱魔事业的,爱这个东西,还是离得远远的好。
“开个玩笑!”李茜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话,走了出去,真奇怪,自己怎么会那么在意宇尘的话?
看着李茜离开的背影,宇尘莫名地有些没落,顺手拿过李茜的杯子,还没等他把酒倒掉,一个明显有些微醉的客人走到他的面前,手里的烟头无意中掉到了被子里,一点蓝色的火花一闪而过。
“老板,给我来杯酒!”那个客人舌头很不利索地说道,宇尘却全然没有听到,中午的一幕幕再一次在他的眼前浮现,腾空而起的火焰,蓝色的火苗,原来是这样!
“喂,名人了不起啊!我说给我来杯酒!”喝多了的客人不满地吼道。
“妖子,我有事出去一下,你来招待!”宇尘看都没看一眼那个客人,也不走门,直接从吧台跳了出去,这个发现让他兴奋不已,因为那说明,这里面却是有古怪,至于那个客人,他一向讨厌有人在他的酒吧里抽烟,而这个看上去40多岁的男人不仅无理,还明显是借酒浇愁,他可不想从他酒吧里出去的人转身就遭了什么倒霉事。
甲醇,酒精,虽然外表看不出什么,但根本就是两种物质,这两种物质在燃烧的时候,区别虽然不大,但还是有着细微差别的,乙醇的燃烧颜色是淡蓝色,甲醇的燃烧颜色是蓝色,如果没有对比,很难区分,但刚才那个讨厌的家伙无意中的一个动作却帮了他的忙,那个被文齐一把火烧掉的司机,明显是蓝色的火焰,也就是说他的身体里混入的是甲醇,而不是他们之前所认为的酒精。
作案的人还真是聪明啊,酒精和甲醇在味道上很难猜测出来,而一起交通意外,司机的身上又有浓烈的酒味,自然也没有人会想到去化验他的血管里究竟是什么东西,那些特殊的物质恐怕不是他喝进去的,而是死后被人用某种手法灌到体内的。
旅游车出事到司机被打捞出来,前后不过几个小时,能够做出这些复杂事情只有他还在河底的时候,那段时间也必然是被众人关注的,要做到如此的神不知鬼不觉,就必然要用到某种障眼法,动用了法术吗?那就不怕你不会留下痕迹!
宇尘笑了一下,好吧,既然没有能力阻止你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那就帮你尽快解决了吧!这样想着,他拦了辆出租车,直奔事故现场。
跟他有同样想法的还有李茜,她是那种心里有事就茶不思饭不想的脾气,有一点疑惑就要查到底,既然一条路子断了,她就要换条路,破案,最直接的线索来源于现场的调查,忙乎了一天,她还没有去过现场。
虽然知道司机的死遭受到了很大的冤屈,现场也有可能就是害人的那个恶灵的老巢,晚上去很危险,但她还是决定走一趟,大不了自己远远地看一眼就是了。
李茜把车子停在桥边,被撞坏的栏杆四周围起了栅栏,中间是还未干的水泥,市政的动作快的可以,毕竟这里是旅游胜地,能掩盖一切痕迹才是最好的。站在栏杆外边根本什么都看不到,想了想,李茜翻过了栏杆,小心翼翼地沿着边缘向河边走,尽量不留下脚印。
真是奇怪,这种工程,不是应该有人看着的吗?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李茜暗自庆幸,也幸亏了那些工人偷懒,要不然自己还真难近距离调查呢。
桥下的河水无声地流动着,月光洒在水面上,带起了波光粼粼,晃得李茜有些头晕,虽然生活在海边,但她对海有一种天生的畏惧,每次到海边都会让她觉得晕晕乎乎的,此刻她有些后悔为什么要过来了,双手紧紧抓着栏杆才没让自己摔下去。
虽然没让自己掉下去,但一块还没有干透的水泥却在她双脚的用力之下啪地一下掉了下去,粼粼的波光瞬间被打散,不知是海风还是什么,李茜突然觉得周身变得很冷,似乎有一双眼睛透过水面冷冷地瞪视着她,怪她打乱了自己的平静。
“气聚灵台,五昧顿开!”李茜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灵眼,强迫自己透过河水看下去,一双不甘心的眼睛也和她对瞪着,让她心神失守,险些失足。
“妖孽!老娘是活人,还怕了你这个死鬼了不成?实话告诉你,老娘是警察,你这种小鬼怪近不得我的身,敢碰我就让你魂飞魄散!”在这个空旷的夜里,李茜声嘶力竭地对着河水大吼,发泄着自己的恐惧,同时也提醒那个恶灵,不要对她轻举妄动。
喊完之后,李茜转身就走,不再理会身后哗哗的流水,修长的双腿不受控制地抖动着。可她想的太简单了,她肯放过人家,人家却未必肯放过她!她转身的刹那,流动的河水突然发生了变化,急速地旋转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小漩涡,一个身影从漩涡中慢慢地升了起来,确切地说,那只是一个人头,一个男人的人头,长长的头发被水打湿,贴在脸上,裸露在外的肌肤没有一点血色,一双黑色的眸子恶狠狠地盯着李茜,缓缓地张开了嘴。
来了!李茜强迫自己不要回头,敏锐的感官却觉察到身后的那个东西正在寻找机会准备下手,抬手慢慢地抓住了胸前的舍利项链,“对不起了,又得劳烦您老人家!”她不伦不类地说了一句,在那个人头张嘴喷出一口污水的瞬间,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舍利项链,高呼“救我!”,项链上顿时迸发出万道金光,将李茜紧紧地包裹了起来,那股黑水洒在金光上,发出了哧哧的声音,伴随着一股恶臭,项链形成的结界虽然能够阻挡黑水,但那股恶臭却不可避免地钻进了李茜的鼻子里,让她摇摇欲坠。
人头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怒吼,嘴巴大张着向李茜冲了过来,试图将她一口吞下去,这家伙就不怕自己身上的舍利项链吗?李茜大惊,而惊慌之下的她大脑中也一片空白,竟成了待宰的羔羊。
“始青天中,敕下景霄。啸命风雷,馘邪斩妖。霹雳震吼,阴阳气交。电光围绕,火发炎烧。雷车速起,来降空遥。”一个急急的声音自李茜的身后传来,李茜勉强转过头,就见一个身影不等车子停稳就跳了下来,也不管中间拦着的栏杆,直接一跃而过,手上迅速地绘着符咒,向着河水的方向一指,一道水雷从河底冲起,幻象也在瞬间被打散了。
看到危险解除,李茜双腿一软,险些坐倒在地,宇尘眼疾手快扶住她,双眼却死死地瞪着河面。幻象!这里怎么会有幻象?那是死的极为惨烈的人才会留下的,可看那个司机,死的很正常,不应该会有幻象留下来,还是,这条河里另有古怪?
“你怎么才来?”李茜平复了一下情绪,责怪道,殊不知此刻的宇尘已经忙脑袋黑线了,心说大姐,我不是你的私人保镖,而且你说你要回家,又没说要来这里,如果不是自己一时兴起要帮你调查,恐怕现在你已经跟那些恶灵同道了。
“我们走!”宇尘冷冷地说了一句,扶着李茜向车子里走。
“等等,我还没查完呢!”李茜挣脱了宇尘的手,又向桥边走去,有了宇尘在身边,自己还怕那个恶灵捣乱吗?最好直接收拾了它!
宇尘一脸的无奈,刚刚是谁被吓的动都动不了,差点把命都丢了?现在竟然还敢去看?
“不用了,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宇尘一把抓住李茜,“那个只不过是怨灵留下的幻象,幻象被破,自然也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好吧!”李茜失望地叹了口气,可走向车子的脚步却比他这个男人还要快。
第三卷 第五章 男人啊,还真是
“前方我们看到的桥就是著名的北大桥。”年轻的女导游停顿了一下,前两天发生的事情还心有余悸,当听说这个团的行程里依然有北大桥时,她本是不想接的,但现在正是旅游旺季,新出台的政策又让很多导游没办法出来带团,经理苦口婆心地求了很久,终于让她还是接了下来。
看了看身边的司机,正聚精会神地开着车,车速很缓慢,也许前两天的事故真的只是一场意外吧,定了定神,才又继续讲解道:“北大桥建成于1987年,横跨峡谷,全长230米,宽12米,为悬索吊桥。”
“北大桥还有一个很时髦的名字,叫‘情人桥’。在我们这里,不知从何时起形成了一个习俗:新人们举行完婚礼后都要驱车到滨海路一游,因为这里山海相依.正好应了“山盟海誓”这个流传了千年的情约。新人们来到桥边一定会下车摄影留念,并携手双双从桥面走过,以示百年好台,共度今生。有的新郎为了表现男子汉的气概,还会把新娘抱过桥去,当然了,这要有一个前提:新娘不能太胖,新郎体格不能太弱。如果两对新人在桥上相遇,要互赠手绢,手绢收得越多则预示着未来的生活越美好。”
“那么,下面就请大家下车,随我一起走过这传说中的‘情人桥’,情侣结伴出游的请牵好伴侣的手,独自出游的我不介意将自己的手借他一用,当然,仅限于男性,因为中国现在还不允许同性恋结合!”女导游说到这里,走向车门,准备带大家徒步情人桥,可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有什么不对,看了一眼车上的乘客,都微笑地看着她,有的已经准备下车了,又回头看了一眼司机,司机正聚精会神地开着车,并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可她走到了车门边,车上的乘客却还都没有动,她有些奇怪地看着这些乘客,以往她接待的乘客此刻都已经一窝蜂地涌到车门边,准备在海风的吹拂中走上北大桥了。
不动,聚精会神,一瞬间,所有的正常现象突然都变得不正常了,他们要下车,可司机的车速并没有慢下来,像他们预料的一样停到路边,而是继续向前开着,车子的速度也在慢慢地提升着。她看了一眼前面的路,车子正对着那个刚刚修好的缺口,直直地开过去。
她又看了一眼司机,司机依旧聚精会神地开着车,没有任何的不正常,对眼前的灾难仿佛浑然不知。
“不!”女导游惊叫了一声,她知道那个刚刚修好的地方只是为了应付这段旅游旺季采取的简单措施,真正的维护要到冬天才会真正进行,车速虽然不高,但撞在那里足以让车子落水了。
正聚精会神开车的司机被导游的一声惊叫吓了一跳,本能的踩下了刹车,但车子却并没有因为制动而停下来,反而猛然提速,向着桥下冲了出去。
李茜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个小导游,第一次的时候她觉得她很可怜,旅游巴士落水,她虽然没有责任,但作为旅游团队的主要带队者,她是要对客人负责的,巴士出事之后,旅行社关门大吉,那个经理拍拍屁股就没了动静,她一年的辛苦算是白费了。
可第二次她就不那么觉得了,人要是倒霉起来,不幸接二连三,但同一件倒霉事连续落到同一个人身上,就不是巧合了,她暗中让宇尘好好看了看这个导游,结果是这个导游没有任何的不正常。
不过,正因为没有任何不正常,才是最值得怀疑的,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件完美的东西。这是宇尘的观点。何况,这几乎已经确定是一起灵异事件了,她的身上却没有一点灵异的气息,这就让她有足够怀疑她的理由。
“你叫什么名字?”李茜看着瑟瑟发抖的导游,递给她一杯热水,尽量轻柔地问道。
“陈晨,我叫陈晨,我的客人怎么样了?”陈晨喝了一口热水,平静了许多。
“放心,那些游客只是轻微的擦伤!”李茜尽量传递一些让她放心的信息,面对警察和自己可能面临的麻烦,她还能首先关心自己的游客,让李茜暗自佩服,一个对自己游客如此关心的导游,不太可能是凶手!
“不过,司机死了。”李茜小心地看着她的眼睛,希望从她的表情中得到某些信息,让她奇怪的是,陈晨好像知道了这个结果,身体轻轻地震了一下之后,淡淡地说了一句“知道了”之后便沉默不语。
“陈晨,我知道,发生这种事情,今后你的工作可能会遇到很多麻烦,所以,我希望你能仔细回忆一下当时的场景,尤其是一些细节,我想,那可能对我们破案有些帮助!”
“破案?”陈晨猛地抬起了头,“你是说这并不是简单的交通意外?”
“你觉得这像是简单的交通意外吗?”李茜笑盈盈地反问道。
陈晨沉默了,她在思考一些东西,这或许只是简单的交通意外,自己只是流年不利,连续两次摊上了,而恰巧,又连续两次都是在同一个地方,可是,巧合是不是太多了呢?
“或许,你觉得这只是巧合,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这个司机也是被雨刷刺穿心脏而死,尸体被打捞出来的时候也是满身的酒气,体液内的酒精含量高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整个就是第一起车祸的翻版,所以,我不认为这是一次意外,起码,当事情太巧合的事,她看起来不像是一个意外!”李茜一字一顿地说道,当然,司机体内的并不是人们饮用的酒中所含的酒精,但这个,没必要对她说,那样只会让她更恐慌。
“他没有喝酒!”陈晨猛地抬起了头,“他从来不喝酒!”
“哦?”李茜克制着心中的激动,隐约的,她感觉这个陈晨知道些什么,“你跟他很熟?”
“算是很熟吧!”陈晨平静了一下,“我跟他经常搭档,从来没见过他喝酒,以前跟他合作的导游也说他是不喝酒的,所以他身体里不可能有酒精。”
“上一个司机呢?好像叫李晨?”
“是,那个叫李晨,这个叫李峰,他们是一个车队的,私下里,两个人还是不错的朋友,不过他们两个在我们旅游圈里的名声不太好,是出了名的好色,稍微有点姿色的女导游他们就会调戏一番,有些不争气的就投怀送抱了。”导游都有一个毛病,一旦打开了话匣子,就很难再停下来,陈晨虽然刚刚在生死线上走了一圈,但导游的职业病促使她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起来。
“前不久,李峰还和一个女导游打的火热,不过,大概就是半个月之前吧,他和那个女导游突然分手了,本来,这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双方的底细,玩玩而已,可那个女导游却当了真,闹得死去活来,也把这个李峰的名声彻底搞臭了,再后来,听说那个导游是有了身孕,所以才不依不饶的,李峰又不想惹上这份麻烦,最终拿了几十万才摆平,那个导游也回了老家,闹到这个地步,就算脸皮再厚,也不可能被我们接受了,再说,有了那几十万,在小县城里,也是后半生无忧了。对不起,我有些跑题了!”陈晨干笑了一下,才又重新回到了“意外”上,“其实,这两起事故发生之前,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们都按照行程计划走,他们两个那两天连团,我怕他们太累,还特意为他们准备了高档的香烟,中午吃饭的时候,也没见到他们喝酒。”
“如果一定要说不正常,那就是北大桥这个景点按照惯例是徒步走下来的,司机一般会把车停在桥边等着我们,可他们两个当时都没有停车的迹象,我也看不出为什么,看上去他们都很聚精会神,就像还没到一样。对了,今天,我发现李峰没停车,还特意提醒了他一句,他踩下刹车之后,车子不仅没有减速,反而加速冲向了桥下,我不知道这个算不算是不正常。”
“算,为什么不算?对了,你对李晨了解的多吗?”陈晨的讲述虽然有点混乱,但她还是抓到了一些信息,两个先后死去的人是很要好的朋友,他们在当天都没有喝过酒,体内的甲醇来源不明,李峰没有饮酒的习惯,李晨就不知道了,最重要的,他们的私生活都不太检点,在外面的名声都不太好,她有一种感觉,这两个人会不会是共同做过什么,才会被人报复呢?
至于那个踩了刹车车子却加速的问题,如果真是怨灵所为,稍微有点怨念的怨灵就可以做到让司机产生错觉。
“李晨?”陈晨想了想,“不是很熟,不过,有件很有意思的事,他之前也和那个怀了孕的女导游有关系,我们私下里都说,她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还真不好说,我们还想看李峰和李晨两个人怎么面对呢,不过这两个人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还一样是好兄弟的样子。”
听着陈晨的叙述,李茜的脑海中大致形成了一个轮廓,也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一句话:“自己的老婆跟了自己的兄弟,郁闷之后,两个男人还是好兄弟;自己的老公跟了自己的姐妹,这两个人却永远不会再有情意。”
男人啊,还真是!
第三卷 第六章 实践是检验猜测的唯一标准
李茜趴在吧台前,面前摆着一杯宇尘特意为她调制的鸡尾酒,减少了浓烈的苏格兰威士忌含量,代以可以提神的果汁,不过这一切在李茜的口中并不能够品尝出来,因为她的心思并不在酒上,此刻她的大脑里被各种可能或不可能的猜测填的满满的,如果大脑承受思想的容量也是有限的,那么她可以断定,自己的大脑不知已经爆破了多少回。
关于这个案子,仇杀的可能性实在很大,按陈晨的说法,李峰和李晨同时都对一个女导游很感兴趣,并且无巧不巧地,他们都与这个女导游发生了某些特殊的关系,尤其李峰,在女导游和他在一起的日子里,竟然很不小心地让她怀孕了,那么就出现了一种可能。
女导游怀的这个孩子究竟是谁的?男人对自己的东西,尤其是自己的女人都有一种很强的占有欲,绝不希望自己的女人被别人染指,就算是自己的兄弟也不行,虽然看起来两个人似乎没闹什么矛盾,但那种隔阂始终还是会有的吧,那会不会是这样的一种可能:李峰由于怀恨在心,于是对李晨的车做了手脚,让一切看起来就像是一场交通意外,而随后,李晨心有不甘,心中一口怨气不散,又以冤魂的形式复仇,复仇之后,心中的怨气也就散了,于是投胎轮回,一场闹剧就此收尾了呢?
可是这样一来,李峰车子上的游客平安无事可以解释为李晨只对李峰一人有怨气,不想伤害其他人,可李晨车子上的游客也是平安无事,这又怎么解释呢?
还有一种就是女导游的复仇!
女导游虽然生性就有问题,可作为一个女人,无论她多么不纯洁,被男人抛弃总是怀恨在心的,后来的她已经失去了消息,虽然陈晨说她已经回到了家乡隐姓埋名,但这条消息并未经证实,也只是坊间流传而已,会不会她已经死了,化为冤魂回来复仇?
这在一些不合理的情节上完全可以解释的通,而且就算不是她本人,那个孩子,是不可能留下来的,婴灵的力量尤为可怕,极有可能是它利用自己母亲的不甘,控制了女导游进行复仇,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也是迄今为止最大的嫌疑人!
问题在于,他们在现场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怨气,除了那个幻想的人头,而那个人头又明白地将嫌疑指向了李峰!
李茜端起那杯毫无味道的酒,一饮而尽,复杂啊,有各种可能,可每一种可能又被她所掌握的线索推翻,案子似乎陷入了一种困境。
“或许只是意外!”宇尘趁着客人不多的空隙劝慰道,“你想,那些旅游车在旺季的时候每天都在跑,自然忽略了保养,机械故障完全有可能,那几个司机,陈晨不也说了嘛,几乎每天只有几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你也开车,应该知道那样高强度的疲劳最容易诱发交通事故,所以,别想那么多,放松一下!”
“这绝不可能是意外那么简单!”尽管酒精含量很低,但李茜还是有些醉眼朦胧,让她明亮的眼睛增添了另一种风韵,看的宇尘有些魂不守舍了,隔了很久才暗暗摇了摇头,这就叫酒不醉人人自醉了吧,心里装着太多东西,总是很容易醉。
“为什么这么说?”宇尘定了定神,他要听听李茜是如何分析的,以便从中找到矛盾的地方,阻止李茜继续下去,接二连三的案子让她越陷越深,她不是天生拥有灵力的人,甚至没有经过后天的训练,只不过是机缘巧合得到了某种能力,这对她的身体是极为不利的,过于频繁的使用,会让她的身体逐渐鬼化,而不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女人的直觉!”李茜妩媚地一笑。
宇尘顿时目瞪口呆,怎么着李茜也是一名警察,警察办案讲究的是证据,是理性的推论,可她竟然提出了这么一条可笑的理由,恐怕就连她自己都未必会相信吧。
“你得知道,你是一名警察!”宇尘思考了半天,递给李茜一杯冰镇的橘子汁,“所以,你必须时刻保持冷静,让头脑保持理智,用理性的推理去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直觉这东西,恐怕不太可信啊!”
“嗯,我知道,正因为我是一名警察,所以必须考虑到任何可能的情况,也必须用上任何可能的线索与破案方式,在成为一名警察之前,首先,我是一个女人!”李茜啜了一口橘子汁,冰凉的感觉让她的头脑清醒了一些,“所以,你知道作为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吗?”
作为一个女人,恐怕最希望的就是身后有一个强大的男人作为后盾,因为无论一个女人外表再怎么坚强,在内心深处,还是渴望被一个男人呵护的!宇尘慎重地分析着,不过,这不应该是此刻李茜想要探讨的话题,因此他保持了沉默,只是疑惑地看着李茜。
“榆木脑袋!”
“别侮辱榆木,那是上好的木材呢!”
文齐和月妖两个人很不厚道地躲在一边偷偷地说道,丝毫不理会这样做可能会给他们带来什么后果。
“不知道?所以说,你的女人缘都是靠你的名气拉拢来的,真要是有哪个不开眼的女人和你在一起,我打赌,不会超过一个月你就会被开除的!”李茜鄙视地说道,“女人的直觉永远是最准确的!”
“当然,我的直觉也是有理论根据的!”不待宇尘出言反驳,李茜就摆了摆手阻止他发表意见,“首先,这两个人身体里的酒精,你也说了,那不是酒里的物质,而是甲醇,这东西是怎么跑到他们身体里的?他们落水到被打捞出来,前后那么短的时间,也一直有人看着,不可能是人为注射的,何况陈晨也说了,那两个司机中午吃饭的时候都没有喝过酒,那就只有可能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的,按你所知道的物种,除了灵体,还有谁能做到?其次,两次出事的地点分毫不差,这也不是人力所能做到的,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全车乘客都没有事,只有司机死亡,这还不够吗?”
李茜一口气说完,得意地看着宇尘,宇尘庸兰,我知道你不想让我继续调查这个案子,我不知道你出于什么目的,但我不会放弃的!
宇尘也确实被她说的哑口无言,嘴唇张了张,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随手拿了一杯水倒进了嘴里,却猛地一口喷了出来,看了看手里的瓶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脑中灵光一闪,“如果我能说出反面的理由,而且天衣无缝的话,你是不是可以放弃调查?”
“OK!”李茜想了想,“跟你赌一次!”
“好,首先,两次出事在同一个地点,我们为什么不调查那个地方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怪坡之类的近年来在国内可是屡见不鲜啊;第二,为什么全车乘客都没事,你有没有想过,目击者都说,车子在落水前一刻,车门突然打开,这就给乘客的逃生制造了可能,自然也就不太可能有大的伤亡;第三,关于酒精,你一定没注意到,在河的上游,刚好有一家厂子,工业酒精就是他们的排泄物,那条河已经被他们污染了,司机被泡在河里,身体内进入酒精的可能性有多大,我想不用我多解释。”
宇尘说完,胆战心惊地看着李茜,他也知道自己提出的论据没有任何可信度,怪坡可不是什么地方都会有的,车上的乘客虽然有逃生的可能,但巨大的冲击力可能会让他们短时间内失去活动的能力,唯一有一点可信度的就是关于酒精,很幸运的是,那条河的上游确实有一个厂子在排放这种东西,人都有一个定性思维,当最后一条被他们接受的时候,会很自然地人为之前所说的也是正确的,他在赌!
可他选错了对象,李茜是一个钻牛角尖的主,如果一开始就被她抓住把柄,那她就会抓住不放,从后面的话里不停地挑毛病出来,何况她就是抱着挑毛病的心情听的呢?
“小尘子,所以我说你还太年轻,修道修的你脑袋都秀逗了!”李茜叹息地说了一句,“这次你输了,让我来告诉你,怪坡的解释是最站不住脚的,国内发现的所有怪坡,它的作用都是针对所有的机动车,不会有选择地进行破坏;车门打开,只是有了逃生的可能,记住,只是可能,任何人,除了训练有素,在那种情况下都会不可避免地慌张,也就是说,他们必然会受伤,可你看到了?他们只是擦伤,就连心情都没受到什么大的影响!最后,酒精是高挥发性液体,如果不避光的话,会挥发掉的,那河里的酒精含量低的可怜!”
“你们两个真无聊,猜来猜去的,伟大领袖那个谁教导我们,实践是检验猜测的唯一标准!你们实地检验一下不就出来了?”
第三卷 第七章 服了吧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知道历史上那些人物都是怎么死的不?多嘴!
文齐现在就极度郁闷地蹲在北大桥边,看着那些警员忙忙碌碌,让他们俩吵去吧,吵到天崩地裂、海枯石烂、沧海桑田关自己什么事?偏要显示自己是多么的博学多识,整了一句“实践是检验猜测的唯一标准”,结果,原本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出乎意料的一致对外,将这个“实践”的任务交给了的他。
想想还真可笑,他要调查的东西首先是这条河水里的物质有没有问题,以证明宇尘关于死者体内甲醇来源的推测;检测这个地方的磁场有没有问题,以证明宇尘关于这地方是怪坡的推测;检查车子有没有被人动过手脚,以证明这到底是不是一场意外!
好在,这活他不用亲自动手,做个指挥就可以了,娇小可怜的叶芊儿也会在自己休息的时候来陪他,不至于让自己的工作太过无聊,有美人相伴,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文齐也是在所不辞的。
“咳,干嘛呢你?赶紧的,还有别的活等着我们呢!”文齐优哉游哉地坐在桥边,对着一个隐藏在潜水服下的警员喊道,大热天的,他只想赶快取完样,然后躲到有空调的实验室里等结果,可那个警员竟然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取完样之后又潜了下去。
他倒也不是非要喊一嗓子不可,警察的工作远没有外界想象的那么轻松,没案子的时候他们的神经也随时是紧绷的,借着这个出外勤的机会轻松一下也无可厚非,可是,在他的对面,有个娇小玲珑的女孩子正向他走过来,男人,尤其他这个年龄的男孩子,总要找个机会显摆一下的。
“干嘛那么凶?”叶芊儿皱眉站在文齐的身边,“他们也很辛苦嘛!”
“你不知道,他们这些人,你一会不盯着就偷懒,非得给你找点麻烦不可!”文齐嘴里叼着根牙签,俨然一副黑社会老大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为人民服务的样子,言语中更是把自己当成了老大,丝毫没想过,那些人都是借调过来协助他工作的而已。
“还有你啊,怎么说也是个警察,不穿警服也就算了,还弄得跟个小混混似得,让表姐知道还不骂你!”叶芊儿循循善诱地教导者,女人,总是母爱泛滥!
文齐有些头疼,他知道叶芊儿同情心泛滥,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连母爱也泛滥了,之前不过是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跟屁虫,可自从和表姐见了一面之后,就有些母亲的感觉了,吃喝拉撒睡都要过问。
“快看,那是什么?”文齐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叶芊儿一声惊呼打断了,惊讶地指着水面,文齐赶忙回过头,该死的,不是大白天的那家伙也出来了吧?
穿着潜水服的警员破水而出,看来没什么大碍,文齐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接着他就看到那个警员的手里似乎托着什么东西,很费力地递到了边上接应的人手里。
“王八?”看清楚那东西之后,文齐稍稍愣了一下,“嘿,行啊,兄弟们这趟不白走,晚上找个地方炖了,王八汤可是大补啊!”
“早晚有天吃死你!”叶芊儿少有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伸手碰了碰小乌龟的脑袋,这只乌龟通体黝黑,身上滑腻腻地沾满了油,一对小眼睛骨碌碌地乱转,充满了戒备地看着四周。
“真可怜,这小家伙一定遭了不少罪!”叶芊儿怜爱地摸了摸,“归我了!”像宣布主权归属一样,她小心翼翼地把满身油腻的小乌龟装进了自己的小挎包里。
“喂喂喂,很脏唉!”文齐无力地反对了一句,叶芊儿很少提出什么要求,也很少会违背他的意思,但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就绝对会做,所以,只是一句简单的反对便没有了下文,而那只乌龟,在听到文齐反对的瞬间,竟然不安地动了动,直到看到叶芊儿并没有把自己交出去,才安心地躲在了她的包里。
“还有什么话说?”李茜趾高气昂地把一堆材料扔到了正准备开门营业的宇尘面前,为了这些证据,她和文齐整整忙了一天,环境学专家、地质专家、机械专家,凡是能找到的专家级人物都被她调动了过来,而经过所谓的专家会诊,整理出了几条结论:
首先,出事地点的地理条件很正常,绝不可能出现类似于“怪坡”的那种现象;
其次,河水的元素构成也在合理的范围内,除了有少量的污染,没有任何异常,至于宇尘所说的那种甲醇污染,则根本就一点迹象都没有;
最后,为了排除是因为车子本身的故障造成的事故,李茜请机械专家在最短的时间内对可能造成这种事故的部位进行了肢解,结论——一切正常!
面对这个结果,宇尘似乎早有预料,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只是安静地擦着面前的杯子,良久之后才说道:“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我们的赌约!”李茜从座位上跳下来,站到了宇尘的面前,感觉到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一口一口热气喷在了自己的头上,想要后退一步,却又觉得那种感觉让自己欲罢不能,强行逼迫自己退了一步,“我要继续调查下去,而你不能干涉我的调查!”
“好!”宇尘干脆利落地答了一句。
“还有,你不仅不许干涉我的调查,还要无条件帮助我!”李茜有些紧张地看着宇尘,她也知道自己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宇尘巴不得自己离这些案子越远越好,赌局输了,他一定不会甘心,肯定希望自己知难而退,而她马马虎虎的个性也让她在之前的赌约中忽略了如果自己赢了,可以得到宇尘的某些帮助这一重要的筹码。
“好!”出乎意料地,宇尘还是干脆利落地同意了。
“那个,你确定现在的‘你’是你?”李茜很怀疑他是不是鬼附身了,竟然这么痛快地同意了自己的要求,这可有些不太像他的性格,以前请他帮忙,虽然后来都是义无反顾,可是开始的时候可是费了她很大劲的。
“我确信!”宇尘的回答还是干脆利落,这让李茜极为不适应。
“好吧,那,那个,为什么?”李茜实在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怎么样,只是糊里糊涂地问了这么一句话。
“因为这个!”宇尘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李茜,“你不在的时候,你的同事送来了这个,据说,他们准备把李峰火化的时候,突然发现的。”
李茜看着那两张照片,让她吃惊的不是经过这些天,李峰的尸体还保持着死时的样子,冷冻技术完全可以做到,让她吃惊的是李峰的脖子上,她仔细检查过李峰的尸体,脖子上明明是完好无损的,可此刻,上面竟然多了两个小孔,看上去像是被什么东西咬过一样。
“某种动物的咬痕,可是之前并没有,对吧?”宇尘停下手里的活,面色凝重地看着李茜,“我打赌,之前这个孔就已经存在了,只是,我们都被某种障眼法给骗了过去,现在这种障眼法失去效力了,我们才能发现。”
“还有,再告诉你一件事,你的那几个同事觉得奇怪,就重新进行了相关的化验,结果发现,在死者的颈部,是甲醇最集中的地方,也就是说,他们体内的甲醇是趁着死者体内的血液还在流动的时候被从脖子注射进去的,说不定,就是从那两个孔,恐怕,死者真正的死因也不是心脏破裂,而是被咬断动脉!”
“听起来很可怕,于是你决定帮我?”李茜不客气地拿过一瓶饮料,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动动你的脑子,我只是告诉你,河里可能有什么生物,它能咬断你的动脉,而且,这个怨灵的能力很强,它能瞒过我,愿赌服输,听过吧?我既然已经输了,就得支持你继续调查,可是,它连我都能瞒过去,要你的命不是小菜一碟?不帮你,难道我看着你死?”宇尘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ho~这么危险你还叫我去继续调查,这也算朋友?你不是摆明了要我去送死么?”
宇尘的脸上顿时出现了几道黑线,女人的心思还真是难以理解,逆着她不行,顺着她自己还被扣上了一顶“推她入火坑”的帽子,“那么,现在,你还要继续调查下去么?”
“当然,你都已经决定再次出马了,我还怕什么?”李茜大言不惭地说道,跟刚刚的可怜兮兮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究竟是我把你推进火坑还是你自己去送死?”
“别说的那么难听,都是朋友,就算我自己去送死,你也不能看着我去送死对不对?都决定出手了,那就干脆一点,别像个娘们一样默默唧唧的,你准备为我提供什么样的帮助?”
“貌似你活着才是对我最大的伤害,而且话说回来,我可不敢保证我能打得过那家伙,我都说了,它的障眼法就能瞒过我,实力绝对在我之上。”
“之前的哪个实力不是在我们之上?放心,我是一员福将,绝对不会有问题的,你全力帮我,听我的指挥就好了。”
“好吧,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我打算去一趟辽西,我打听过了,那个怀孕的女导游叫李杨,家就在辽西的一个小镇子,我总觉得她好像没那么简单,打算过去看看。”
宇尘的动作停了一下,愣了半晌之后才问道,“什么时候走?”
“明天,芊儿陪我,她家也是那边的,比较熟,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是一种直觉而已!”
“带上这个,希望不会用得上!”宇尘从吧台后面拿出一个古朴的袋子递给李茜。
“什么东西?”李茜接过袋子,看都没看就塞进了口袋,宇尘还不至于骗她。
“一些符咒,以防万一!”宇尘不再说话,转头去招待客人了。
第八章 辽西小镇
山清水秀,清爽怡人,是李茜对这个小镇的第一印象,她把车子停在路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清爽的空气,大连作为旅游城市,在城市的比较中,环境算是不错的,但毕竟经过了人为的开发,多多少少环境都会受到一定的影响,如此清新的空气,还是乡间才会有的。
而在她们停车休息的这段时间里,不停地有车子停下来询问她们是否需要帮忙,更让李茜见识了这里纯朴的民风。
“怎么样,cicely姐?不虚此行吧,只要那个李杨是真名,我打赌,咱们一定可以轻易地就找到她!”回到了家乡的叶芊儿明显抛却了在大城市里的矜持,变得开朗了很多。
“真名?难道,她还会用假名?”李茜一边慢慢地开着车子,欣赏着路边的风景,一边不解地问道。
“是啊!”叶芊儿欢快地说着,“你不知道吧,我们这些从乡下出来的孩子,名字一般都起的很土,到了城里,很多人都改了名字,像我这样的,就是改了的。”
“你也改了名字?那你以前叫什么?”李茜好奇地看着叶芊儿,一副柔弱的样子,从小就应该是个听话的乖孩子,怎么也会做改名字这种事呢?
“以前啊,嘿嘿,不说了,太丢人!”叶芊儿调皮地一伸舌头,继续说道:“不过,李杨在城里做导游,一年应该会给家里很多钱,就算民风淳朴,但这种长脸的事情,一定忍不住对人说的,就算用假名,要找她也不会是什么难事。”
叶芊儿说的没错,李茜向镇上的人打听李杨,大家都是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但当听说这个女孩子在城里做导游的时候,脸上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纷纷告诉她,镇子上最大的那个酒楼就是她们家开的,对李杨这个孩子,大家也都纷纷竖起了大拇指。
“看来,这个李杨在这里的名声还不错,谁又知道她在城里过的怎么样呢?”李茜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悲,苦笑着摇了摇头。
“cicely姐你一定没独自一人在外面生活过吧?”叶芊儿的情绪也突然低落了下来,有些惆怅地说道,“其实,像我们这些在外乡漂泊的人,对家里从来是报喜不报忧的,家里供养我们上大学出人头地就已经是个沉重的包袱了,好不容易熬出一点头,自然不能跟家里说自己在城里过得不好,在老一辈人的眼中,城里可是个好地方!”
李茜想不到这个外表柔弱,看起来单纯的女孩内心里还潜藏着如此沉重的包袱,不禁有些刮目相看,同时她也想起了上学的时候心理学老师说过的一句话:“每个人的外表下都隐藏着截然相反的性情,有的人一辈子也不会表现出来,有的人却会因为某种机缘而被诱发。”看来自己就是不小心触发了她潜藏性格的那个诱因了。
“你,自己也是一样吗?”李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顺着她的话头说下去。
“我?”叶芊儿愣了一下,情绪更加低落了,“如果可能,我也会报喜不报忧的,可是,我就是想报也不会有人听的。”
“怎么会?”李茜惊讶地看着她,直觉告诉她,这个看起来简单的女孩子远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在她的身上隐藏了太多的东西。
“我上大学那年,父母为了给我挣够学费,就去城里打工,结果从高空坠落,谁也没被救过来,我是真的靠着父母的血泪钱读完大学的。”
“对不起!”李茜愣住了,她从来没想过在叶芊儿的身后还有这么一段悲惨的经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嗯,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回到这,就忍不住想把心里的东西找个人说,又搅得你心情跟着不好,不好意思啊,表姐!对了,不要告诉文齐好吗?我怕他担心!”
李茜有些小小的感动,这个芊儿,宁愿把悲伤深深地埋在心底,也不愿意让第二个人替她承担,文齐这个小子,大大咧咧的,却能找到这样一个女子爱她,着实是幸福啊,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他,这么好的女孩子如果还不好好珍惜,那一定是她们李家的一个巨大损失。
“快看,一定就是那家酒店了!”天色微微有些发暗的时候,叶芊儿终于发现了可能是她们正在寻找的目标,不禁有些兴奋。
正如告诉她们路的那些人所说,这的确应该是这里最大的一家酒店了,天色还没有全黑,门头的霓虹灯就开始耀眼地闪烁着,显示着自己霸道的势力,将周围的小饭店全都比了下去,不过看了看名字,就知道这纯粹是暴发户的嘴脸——李氏酒楼,名字毫无新意,看外面的装修,在这个辽西小镇里也算是高档了。
李茜刚把车子停好,马上就有一个帅气的服务生为她们打开车门,微笑着将她们带入了大堂,在这个小镇里还能有这样的服务意识,如果没有人在城里懂得酒店业的经营,是很难做到的,李茜突然想看看,在大城市里有着丰富生活经验的李杨,究竟给自己这份家族的产业带来了多少新的经营理念。
不过,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因为她已经发现了自己的目标,一个穿着得体套裙的女子正优雅地向门口走来,不时对身边跟着的服务生交代着什么,在这个地方,能有这身打扮的,极有可能就是她要找的人,想也不想就迎了上去。
“李总!”李茜端庄大方地叫了一句。
优雅女子走向门口的脚步停住了,愣愣地看着李茜,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我们认识?”随后又恍然大悟一般一拍自己的额头,“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我妹妹的朋友,我妹妹还好吧?”
“李总!”
“别叫我李总,多生分啊,叫我李姐吧,刚到,还没吃饭吧?真是不好意思,招待不周了,走,今天晚上你们归我了,一切听我安排!”女子回头交待了几句,不等李茜辩解,直接带着她们走进了楼上的一个包间。
李茜却是有苦自己吃,原本以为这个李总就是她们要找的李杨,可她一开口就漏了陷,开头几句还好,可后来就是一副乡下人的样子,人靠衣装这句话在她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印证,如果她不说话的话。更让李茜忧心的是,她竟然把她们当成了李杨的朋友,那就是说,李杨现在不在这里?
“我妹妹还好吗?”刚一落座,这个自称李姐的人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显然,李杨不仅没有回来,还有一段日子没跟自己的家人联系了,李茜不由得有些忧心忡忡。
“李杨还没跟你们联系过?”李茜故作惊讶地问了一句,谁知到这个女人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故意往旁边引她呢?
“这孩子,还真是的,已经半年了,一点消息也没有,就连爸爸妈妈去世,都是我一手操办的,除了每个月固定给我邮一笔钱,再就没有其它任何动静了,你们说说,这孩子,唉!”李杨的姐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原本在外人面前的坚强一下子被打破,脸上写满了无奈与担心。
李茜看着她的表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跟她也好久没联系了,只知道她跟男朋友闹翻之后就去别的地方了。”
“又跟男朋友闹翻?”李姐吃了一惊,“这孩子,还是老样子吗?”
“您的意思是?”李茜不解地问道。
可李姐的反应更出乎她的意料,“你们究竟是谁?为什么来套我的话?”
李茜愣了一下,还没等她答话,李姐已经冷笑了起来,“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我妹妹是清白的,她的钱来的光明正大!”
不打自招!
李茜突然明白,在外表风光的背后,暗地里也流传着各种风言风语,就算是这里的民风再淳朴,面对这样一份大家业,而且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流之辈在外闯荡几年就建立起来的,自然有不少人眼红,而看这个姐姐的反应,这些流言中恐怕十有**不是空穴来风,否则,她大可以淡淡一笑置之,没道理这么大反应。
“你们给我滚!别让我再见到你们,也别想从我嘴里知道任何我妹妹的消息!”堂堂酒店的老总怒发冲冠,咆哮着下了逐客令。
李茜施施然地站起来,她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李杨没有回来过,甚至一点消息也没有,她的怀疑又重了一分,恐怕,因为某种不可告人的原因,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李经理,清白不清白,你我都不清楚,但公道自在人心,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是警察!”李茜掏出自己的证件晃了晃,“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妹妹现在涉嫌一宗凶杀案,我希望有消息你能随时联系我!”李茜扔下一张自己的名片,头也不回地走了,不再理会身后情绪失控发狂的李杨的姐姐。
李杨的身后肯定隐藏了什么重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可能是不能拿到台面上来的,也极有可能是她杀人的最大动机,掌握了这个秘密,在将来的正面对决中,就掌握了先机!
第三卷 第九章 古刹迷情
两个人随便找了家小旅馆将就了一夜,隔日醒来,睡惯了柔软席梦思的李茜揉着生疼的肩膀,艰难地吞食着粗硬的高粱米水饭豆腐脑,这些粗粮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吃不惯?”叶芊儿微微笑了一下,“其实这种粗粮现在很少了,连我也有些吃不惯,不过,离服务区至少有5个小时的车程,不吃点东西,恐怕坚持不下来,我又不会开车。”她耐心地劝导着李茜。
“谁说要现在走,你主动跟我回来,不是还有事情没做吗?”李茜满含深意地看着叶芊儿,凭她对芊儿的了解,平日里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是那种不工作就要腻在文齐身边不肯离开的,这次却主动陪她,只能说明这里有更重要的事情。
“表姐我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恐怕你好久都没拜祭过父母了吧,回来一次不容易,是该去看看!”李茜微笑着说道,“快吃,吃完饭,我开车送你过去!”
叶芊儿惊讶的合不拢嘴,“你都知道了?”
“你这么单纯的丫头,什么玩意都写在脸上,还故意跟我提起你的父母,你表姐不笨,还猜不到你在想什么?”李茜又吞了一口豆腐脑,那是她唯一能吃得下的东西。
“谢谢你!表姐!”叶芊儿的脸上微微有些泪光,她这次回来确实有些自己的打算,但看李茜一心扑在案子上,自己又不好意思因为私事耽误了时间了,没想到李茜竟主动提起了这件事,怎么能不让她感动呢?
早餐过后,叶芊儿没直接去拜祭父母,而是神秘兮兮地带着李茜先去买了套运动服和一双旅游鞋,随后也不让李茜开车,两个人就那么轻轻松松地向一座小山走去。
片刻之后,李茜就知道了什么叫做望山跑死马,看起来并不远的小山,她们足足走了半个小时还没有走到,也终于知道了叶芊儿为什么一定要让她换一身装束,也不要开车了,因为越靠近小山,路就越窄,也颇为崎岖,按叶芊儿的说法,她们的目的地还不止是那座小山,而是要翻过那座山,在那座山后,有一座古庙,乡下的规矩,死在外乡的人不能入祖坟,只能供奉在这座古寺里。
车自然是行不通的,就连她原来的那身装束,也不适合在山路上行走,高跟凉鞋用不了多久就得让她的脚如断了一般疼。
“要不,咱们回去吧!”叶芊儿看着咬紧牙关的李茜,歉意地说道。
“回去?你开什么玩笑?你几年能回来一次?”李茜责备地看了她一眼,继续向前走。
“可是……”
“没有可是!”李茜强硬地打断了她的话,干脆超过了叶芊儿,一言不发地向前走。
看着李茜拖着已经走形的步伐依旧在坚持,叶芊儿咬了咬牙,费力地跟了上去,要李茜回去,其实她也有些自己的小算盘,大概在城市里生活惯了,以前不费力的山路今天走起来却让她有些气喘吁吁。
“走哪边?”走在前面的李茜终于停了下来,但却不是因为走不动了,而是摆在她面前的有两条路,从未来过此地的她不知如何选择了。
“啊,啊?”魂不守舍的叶芊儿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岔路,略思索了一下,“这边!”随手指了一条道路出来。
李茜冷冷地笑了一下,这里是叶芊儿的家乡,这条路,不说闭着眼睛就能走也差不多,可她不仅犹豫了一下,指路的时候眼睛还茫然地看着别处,太小瞧她了,她可是警察啊,一点细微的动作就可以判断出她有没有在撒谎,何况,叶芊儿还是个根本就不会撒谎的人。她没有犹豫,直接走上了和叶芊儿所指相反的路。
“cicely姐,错了!”后面的叶芊儿大急。
“没错,跟我来吧,芊儿,你没有亲人,你既然已经决定跟文齐在一起了,作为表姐,我就是你的亲人,人死为大,你必须去看看,别对我撒谎了!”李茜脚步不停,嘴上的语气却加重了许多,俨然一副家长的样子。
“对不起,表姐!”叶芊儿再次愣了一下,原以为李茜之前的一番话不过是说辞,这一次,她终于相信了,紧走了几步,和李茜并排而行,顺手牵住了李茜的手,毕竟自己从小在山里长大,应付山路,要比这个从小就在城市里娇生惯养的李茜有经验的多了。
在自己的手被叶芊儿牵住的瞬间,李茜莫名地颤抖了一下,疑惑地看了一眼身边的这个女孩,却见她正神色如常地向前走着。
“拐过前面的弯路,有一段不到50米的小道,紧靠悬崖边,只能容一个人通过,走过那,就到了。”叶芊儿第一次明确地说出了她们此刻离目的地还有多远,听起来,不是很远了,李茜强打起最后的精神,和叶芊儿快步走了过去。
一条黑影见她们已经拐过了弯路,快走了几步,悄无声息地跟了过去。
“1——2——3——”一声娇叱,一块巨石在两个人的合力之下沿着只容一人通过的道路滚了过来,小路这头的动物显然缺乏人类的智商,愣了一下,嗷地叫了一声,转头欲跑,可那是仅容一人通过的道路,四条腿想转身简直难上加难,李茜和叶芊儿的巨石又恰在此刻撞到了它的身上,几乎没什么意外的,这条长的像狗一样的动物跌落山涧,发出了痛苦的嚎叫。
“那是,什么?”看着那比狗略大的身形,李茜心有余悸地问道。那一下颤抖可不是因为叶芊儿牵住她的手,事实上,叶芊儿完全没有必要那样做,她那样只不过是要告诉李茜,她们似乎被跟踪了。
李茜有些不确信,毕竟他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谁会跟踪她们?可叶芊儿坚持,那种感觉并不是现在才有的,从她们动身到这个小镇开始,她就有这种感觉,只不过现在,这种感觉突然变得很强。
叶芊儿所说的地方,就是埋伏的最好地点,拐过那个弯,有一块圆形的巨石,是多年前留下来的,乡下人叫碾子,不过如果不是有宇尘提前给她的符咒,她们两个人的力量根本推不动,宇尘是不是预先就知道了些什么呢?
如果跟踪她们的是人,很难会伤到他,但却可以让他暴露行踪,可跟踪她们的竟然是一条类似狗的动物,这倒有些出乎她们的意料,这畜生怎么会跟上了她们?
“狼!是狼!”叶芊儿颤抖着说道,没错,那是狼,只是,十几年前,这里就已经没有了狼的踪迹,怎么会突然出现的?
“cicely姐,我们回去吧!”叶芊儿脸色惨白,狼可不是好对付的东西,它们很少单独出现,这条狼的身后,恐怕还有一个狼群,那时候,她们就只有束手待毙了。
“不!”李茜出乎意料地答道,“我们继续过去,我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要对我们不利!”
“可是,狼群,我们。”叶芊儿甚至有点怀疑,李茜是不是被什么控制了。
“你没看出来,那畜生一点野性都没有,也不是狼,而是接近狼的一种狗,我打赌,背后一定有什么人控制着它!走!”李茜冷冷地说道,拉起叶芊儿就走,脚步却有些不稳,拉着叶芊儿的手上也布满了冷汗。叶芊儿有些吃惊地看着李茜,这算什么?艺高人大胆?还是,就是脑子有问题?
好在,接下来的一路都很顺利,叶芊儿也没有了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十几分钟之后,她们就来到了那座古刹。
所谓的古刹,其实只是一座山洞,洞里摆着几个牌位,都是蛇仙、狐仙一类的,这里没人居住,但看得出来,经常有人到这里来,所以虽然只是一个山洞,但打理得很整洁。叶芊儿父母的灵位就摆在一个角落里,灵位前还摆着一些贡品,看起来都很新鲜,民风的淳朴再一次得到了证实,人们都很自觉地尊重着那些不能入祖坟的死者。
一见到父母的灵位,叶芊儿也放弃了一直保持着的冷静与端庄,一下子跪倒在灵位前,痛苦不已。
李茜有些不愿意见到这种场面,因为总会让她感同身受,于是起身走了出去,留下叶芊儿一个人与死去的父母叙旧。
山里的空气和镇子里的空气又不同,这里完全是自然的气息,李茜站在一棵松树下,贪婪地呼吸着树香,山里的鸟儿也不惧怕她,就在她身边飞来飞去,一只松鼠从树上探出头,一双眼睛骨碌碌乱转,盯着这个陌生的物种。
李茜冲它笑了笑,传递出一种友好的气息,也不知道它能否领会,但它确实慢慢地从树上滑了下来,纵身一跃到了李茜的肩头,好奇地看着她,惹得她不自觉地伸出手摸了摸它光滑的皮毛。
就在一瞬间,松鼠的目光中突然暴露出一种嗜血的残忍,张口咬向了她的手指,距离如此之近,李茜又毫无防备,被咬了个正着,一声痛呼回荡在山间,松鼠一击得手,迅速地退回到了树上,冷酷地看着李茜,那表情,更像是人才能有的。
李茜大骇,更让她担忧的是,被咬的那只手在初时的疼痛过后,变得麻木,流出的血也变成了黑色,这只松鼠的身上竟然有毒!
而她这么大声的喊叫,山洞里的叶芊儿竟然没有任何反应,李茜讶然地看向山洞,却见,不知什么时候,整个山洞已经被一团红雾笼罩,洞口的地方尤为浓厚,但却凝而不散,只在洞里,没有一丝泄露到洞外。
“妈的,敢动我的妞!”一个身影伴着这声疾呼从洞顶飞身而下。
第三卷 第十章 道爷的妞也敢随便碰?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来者落地后片刻不停,手中捏着一枚符咒置于眉心,冷静地念道,挥手打向了被浓雾封锁的洞口,一阵华丽的闪光过后,洞口的浓雾撕开了一个口子。
已经感到有些眩晕的李茜知道机不可失,强打起精神冲进了洞里。
“喂!老姐!”努力支撑着符咒效力的文齐叹了一口气,他可没想让谁进去救人,这个山洞有古怪,他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但究竟有什么古怪,却不是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可以知道的,如果不是叶芊儿被困其中,他甚至不会现身,而他原来的计划也只是用法力打开一个缺口,然后用符咒把自己的女朋友救出来而已,谁知道,一向聪明的表姐这时候突然变得就像个白痴,居然不分青红皂白就冲了进去呢。
无奈地摇了摇头,文齐只好甩出两张符咒固定好打开的缺口,咬了咬牙,也走进了洞里。此刻的山洞里,叶芊儿脸色痛苦地躺倒在地上,但看她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就被人放倒,也可以知道对方一定是在对李茜动手的同时,也对叶芊儿下了手,甚至对方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李茜,围着叶芊儿团团转,可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那只受伤的手臂此刻已经完全麻木,没有了知觉,叶芊儿的身形虽然瘦弱,但她李茜也不是什么女中豪杰啊。
“瘴气!”文齐站在洞口观察了一下,知道了其中的蹊跷,随手掏出一颗药丸吞了下去,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叶芊儿,皱了皱眉,瘴气大多由动植物的尸体腐烂产生,聚集于一处不易散开,对人体最直接的伤害就是造成眩晕,可却不是在短时间内能够产生的效果,从被她们甩开到自己跟上来,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叶芊儿的晕倒,恐怕不仅仅是瘴气造成的。
还有自己的表姐受的伤,那只松鼠作恶的时候,刚好是他绕过那条被堵死的路,误打误撞来到山洞顶的时候,也因此,他虽然来不及提醒,却清晰地判断出,那只松鼠不是一只简单的动物,不是被人控制,也是拥有了一定能力的灵物。
可惜,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文齐虽然反应够快,却忘了,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当务之急是把被困的两个伤者救出去,然后再回忆究竟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当李茜出声提醒的时候,他身后那浓雾被法力打开的口子已经闭合了,洞内霎时间伸手不见五指。
“嘿嘿,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一个阴测测的声音从洞内传出来,让他们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什么人在那装神弄鬼?”文齐大喝一声,但却没有动,敌人在暗我在明,尤其这种黑暗,自己暂时还无法适应,若随便动,说不定正中敌人下怀,自己这一声大喝,一来壮壮自己的声势,二来也是提醒自己的表姐,不要乱动。
“装神弄鬼?看你也是懂得些仙术的,怎么跟那些俗人一样?我还以为你有多特别,罢了罢了,反正既然来了,就别想在走出去,本大仙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你们到了那边别说是我就行,自然有人会告诉你们是谁的!”那个阴测测的声音继续冷冷地说道,只是,这一次声音又换了个方位,让人捉摸不透它究竟在那里。
“大仙?我倒要看看你是怎样一个大仙!”文齐也是冷冷一笑,狠狠心一口咬破了自己的食指,在一块空白的黄纸上画了个光明符祭了出去,洞内顿时不再是完全的漆黑了,虽然不能彻底照亮整个山洞,但起码,也可以模模糊糊地看清一些东西了。自己的表姐冷静下来果然聪明,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文齐微微一笑,慢慢地向自己的表姐挪了过去。
奇怪的是,这一次,那个声音却消失了,大概被文齐展现出的实力所震慑,正在重新估量着双方的实力差距。文齐却绝不会浪费这么好的机会,几步走到李茜的身边,“跟我来!”拉起李茜就像洞口走,连地上的叶芊儿都顾不得了,但在无意间,他抓着李茜的手有些重,也无巧不巧地正好抓在了李茜的脉门上,本就有伤在身的李茜竟禁不住他这一抓,重重地向文齐的后背砸了过去。
文齐的反应也不慢,迅速回身,但却不是扶住李茜,而是迅速地在她的眉心贴上了一枚符咒,同时口中大喝“三天育元,景霄正刑。发生号令,上应列星。救尔雷神,运动风霆。太一帝君,召汝真灵。一召即至,来降帝庭。”一道天雷自他空着的手上打出,准确无误地直接打在了李茜的头顶。
看着渐渐委顿的李茜,文齐的脸上没有惊慌,只是冷冷地看着一切,就这个实力还想跟他斗,也太小瞧他这个道家正宗弟子了,从进入这个古怪的山洞,他就已经锁定了目标,所说的话所做的一切都只为了演一场戏,因为他不知道这个作怪的东西究竟有怎样的实力,民间流传的蛇仙、狐仙据说都是有着很强悍的法力的,只是眼前的这个,好像实力稍微差了那么一点点。
为了预防万一,他假装实力不济,故意不肯直接全力攻击,又故意被引进这个洞里,直到他最终确定了对手的实力,连演戏都不会,要装也装的像一点,它扮演李茜,却没有正常人该有的活动,任何人,尤其女孩子在那种黑暗里都很难保持镇静,更不可能那么听话地站在那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而李茜恰恰又是有能力的,更不可能放着叶芊儿不管。
还有那只手,为了万无一失,他只好再进一步确认,拉上了李茜的手,冰冷,没错,那不是人类该有的温度,意识到这一点,文齐毫不犹豫地动手了,看着手里的东西渐渐缩成一只无精打采的狐狸,他冷冷地一笑:“道爷的妞也敢随便碰,你***还真是活腻歪了,这身修行,有几十年了吧?可惜,你自己不懂得珍惜!”
文齐毫不留情地一张符咒贴上狐狸的眉心,随着一声惨叫,一只有灵性的动物化为了一缕青烟,洞内红色的瘴气也慢慢地散去了,李茜和叶芊儿双双瘫倒在角落里,叶芊儿还是没有一丝动静,李茜也是凭着一口气勉励支撑着,手上的毒素运行的很快,如果不是体内的小鬼本能地反抗,恐怕此刻她已经和安娜一起喝茶聊天了。
文齐几步走到她们身边,一手一个拎出了洞外,松鼠、狐狸,谁知道这个洞里还藏着什么?相比之下,还是外面安全一点,而且,叶芊儿只是被瘴气熏晕,并没有大碍,到外面空气清新的地方,自然就可以解毒,李茜就不同了,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尸毒,如果不在阳光的暴晒之下,他还真没把握解,说不定,那些被埋在这里的尸体,都成了那只松鼠的食物吧。
有了阳光,还有宇尘临行前送给李茜的先知先觉的符咒,这种尸毒的解除也就不费什么力气,李茜在一声惨叫之后,神智也恢复了清明。那个闯进山洞里的举动,一来是她救人心切,二来,跟神志不清也有一定的关系。
同一时刻,叶芊儿也嘤咛一声醒了过来,看着眼前似笑非笑的一张脸,忍不住惊呼:“你怎么来了?”
而李茜在缓过来之后也是一声惊呼:“你怎么才来?”仿佛早就知道他的跟踪一样。
文齐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无奈地翻了翻白眼,这都什么人啊,再怎么说也是自己救了她们,一句感谢不说,上来就是这种语气,不过,为什么是自己?还不是因为那个宇尘大师兄不放心,外加自己的女朋友非要掺合到这件事里来,歪打正着就让自己来了,不过,误打误撞地,让他发现了除了他之外,还有人打算对她们不利,这说明她们的调查确实威胁到了幕后的那个人,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只好远远地吊着。
为什么才来?还不是你们搞的那个什么巨石?能发现自己被跟踪,却在没有确定究竟是什么在跟踪的时候就动手,堵死了路不说,更让他费了一番力气,要不是他们把那条狗弄死,说不定他可以从它身上找到蛛丝马迹,顺藤摸瓜找出是什么人在背后暗算她们,可是被她们一搅合,失去了线索不说,自己还得另寻一条路过来。
“现在怎么办?”文齐不疼不痒地问了一句,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除了撤,也没什么了。
可李茜偏偏不这么想,“那个是狐仙?”得到了文齐肯定的答复之后,李茜略略思索了一下:“我们回镇子,芊儿去医院,文齐你去问问这附近有没有什么神婆之类的,有好戏看了,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家伙!”
说完这句话,李茜愣了一下,好像自己说错了什么。
第三卷 第十一章 不速之客
叶芊儿不知道李茜想要干嘛,但她也不问,盲目地认为,李茜走的每一步都有她的想法,肯定不会错,这是华夏民族自古以来就有的一种对强者的盲目信任,她自幼生长在山里,这种想法更是根深蒂固,不是几年城市生活就能改变的。
文齐模模糊糊地知道她要干嘛,据说在乡下,狐仙蛇仙这类东西是不能单独行动的,它们一定会选择一个合适的媒介,透过这个人来发挥自己的能力,这个媒介就是人们通常说的神婆,而一旦神婆驱使狐仙去做某些事情,一旦狐仙受损,这个媒介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伤害,就像十指连心是一个道理。既然李茜她们到这里来调查已经使某些人紧张不已,在山里的这个遭遇也绝不可能是巧合。
以李茜的性格,让叶芊儿去医院查,不过是预防万一,不肯放过每一个可能罢了,神婆住院,说出去谁信?在乡下,神婆不就是给人看病的么?其实重点还是在他这里。
文齐的确很聪明,但他也只是猜到了一点,至于李茜的另外一层意思,则是让叶芊儿知道,她是这个队伍的一员,不是游离于他们之外的,以打消她那种自卑的心理,能够真正以主人的心态进入文齐的家庭,这份苦心,就不是什么人都能够理解的了。
镇子本来就不大,医院也只有一间,所以不片刻,李茜想要的消息就传了回来,不出她所料,医院里一切正常,正常的已经好多天没有病人了,自然而然的,那些病人都被大仙解救了,所以,文齐很轻易地就弄到了那个人的名字,一个他们虽然不熟悉,但却用屁股想都知道是谁的人。
这个人的出名,不仅仅因为她是远近闻名的大仙,可以轻而易举地替人消灾解难,更因为她还有一个特殊的身份,全镇最大酒店的老板,也就是李茜她们昨天见到的那个李扬的姐姐了,直到这一刻她们才知道,这个疯狂的女人叫李冰,一个沉静如水的名字下竟是一颗如此疯狂的心,更让人玩味的是,今天一整天她都没有出现在自己的酒店里,至于去做了什么,还用想吗?
凭借自己的身份,李茜很快就知道了李冰现在所处的位置,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这个阴险的女人,出乎他们意料的,尽管家族的实业已经强大到了令人羡慕的地步,可她住的还是一座老房子,乍一看也有几十年的历史了,而且,大概怕被人发现自己的勾当,她身边没有任何人。显然她没有预料到自己的行动会惨痛的失败,李茜到来的时候,她才刚刚从昏迷中醒转,也幸好,文齐出手的时候还是手下留情了,只是送了那只狐狸该去的地方,而没有真的彻底毁了它,因此,李冰只是被强烈的反噬冲击晕倒,而没有大碍。
看到李茜等人站在自己的面前,傻子也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暴露了,多说无益,李冰只是微微一笑,但那笑容中却充斥着几分得意,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抓我啊,我就是对你动手了,问题是,你有证据吗?就算远近都知道她是狐仙附体,可警察讲究的是证据,那套迷信的说法谁信?
出乎她意料的,李茜只是叹了口气,幽幽地问道,“李冰,你觉得你是一个好姐姐吗?”
李冰微微一愣,没想到李茜会是这样的开头,旋即反应过来,她是在诱供,民风淳朴不代表她就是笨蛋,否则酒楼也不会在她的打理下如此兴隆了,当下只是冷冷地看着李茜,不发一言。
“别以为不说话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一旁的文齐恶狠狠地说道,对李茜动手,他可以忍受,毕竟李茜不是普通人,有能力对抗,可她居然对毫无反抗之力的叶芊儿动手,敢对他的妞动手,是可忍孰不可忍!
“文齐!”李茜严肃地低喝了一声,让文齐闭嘴,旋又看向李冰,“我知道你的想法,也知道你很疼李扬,她在外面生活不易,辛辛苦苦奋斗得来的却是家乡人的流言蜚语,又莫名其妙的卷入了凶杀案,换了谁,谁都不会相信,何况又是她的姐姐,你的做法我能理解!”是的,李扬在外面所做的一切见不得光的东西,是不可能对人说的,尤其是自己的家里人,李冰能够默默地承受已经很不容易了,这次自己的到来无疑是雪上加霜,也终于让她的承受到了极限,不能对自己身边的人动手,拿李茜开刀也情有可原,“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会把李扬推上什么地方?”李茜深吸了一口气,“本来,我们对李扬只是怀疑,因为我们所掌握的资料对她很不利,这次来,只是想了解更多,她很可怜,我们也不相信她会做出那些事情,可你现在做的,与包庇没什么两样,只能让我们对她的怀疑更重!”
李茜这番话当然只是为了抚慰李扬,突破她的心理防线,事实上,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李扬,她只是要从李冰身上找到李扬的线索,顺藤摸瓜,找到她。
“不是她做的!”一直沉默的李冰在听完李茜的话之后,终于缓缓开口了,“她不是那种人!”
“为什么?”
“她其实胆子很小。”李冰苦笑了一下,“虽然她一个人在城里工作,但你们不知道,她其实是个很柔弱的人,从小就很善良,连一只鸡都不敢杀,从来只有人欺负她,绝不可能轮到她欺负人,我相信,就算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那也是被逼的,绝不是她想做的,杀人这种事情就更不用说了。”
李茜愣了一下,没想到李冰陈述的竟是这么一个幼稚可笑的理由,人是会变的,尤其是当环境改变,而又被仇恨充斥的时候,李冰不也一样吗?在镇上的人看来,她是个乐善好施,远近闻名的大仙,可当自己的妹妹被人诬陷的时候,不也一样起了杀机?何况李扬现在生死未卜,从现有的资料分析,李扬已死的可能占据了上风。
“姐姐!”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带着几分欢呼,而李冰的脸上也因为那一声姐姐而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人意料,就在李茜为李冰的借口感到可笑的时候,一个她绝对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那个他们认为已经凶多吉少,整件案子的始作俑者李扬,就在这个意想不到的时刻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李冰一脸得意地看着李茜,那副神情不说也明白,看见了吧,我说过,我妹妹怎么可能是杀人凶手?
而面对李茜几个不速之客,李扬显示出了导游的镇静,除了刚见面时刹那的惊愕,再没有了多余的反应,可是当听说自己最近一任男友死于非命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先是惊愕,而后慢慢变的悲伤,一直重复着“怎么可能?”似乎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一条鲜活的生命就那么消失了。李茜仔细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李冰的教训让她的思路豁然开朗,不是只有怨灵才能够制造匪夷所思的灵异事件的,狐仙附体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她身边的文齐、宇尘和月妖哪个不是有那种能力的?只怪以往的办案思路束缚了她,让她以为只有怨灵才能够制造灵异案件。可观察来观察去,无论是她初闻李峰死讯时的愕然还是随后而来的悲伤,还是此刻脸上写着的颓败,都不像是装出来的,最优秀的演员所表现出的状态也达不到这种水平吧。
但破案讲究的是推理和证据,而不是这种感性的判断,无论李扬表现的如何不像一个杀人凶手,所有的线索依然对她是不利的,李茜也不可能终止对她的调查,何况,按陈晨的说法,李扬应该非常恨李峰才对,怎么可能是眼前的这种表现呢?
“李警官,有些事情,我们可以私下里谈谈吗?”半晌的悲伤过后,李扬强迫自己平静了下来。李茜微微一愣,旋即明白过来,有些事情,李冰是不适合知道的,那将是对她信心的一个重大打击,没有犹豫,李茜点点头答应了,和她来到了另一间屋子。
“你一定以为,李峰死了,我会很高兴吧,毕竟他那样伤害过我。”李扬一落座,便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李茜默然,让她怎么回答呢?常理来讲,确实应该是这样,可目前的情况是,事情的发展早已经超出了常理,李扬的实力再强悍,也不可能明目张胆地自投罗网,那只能说她真的是被冤枉的!
“事实上,起初的时候,我真的很恨他,可那种恨,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因为毕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曾经都是快乐的,即便最终不得不分开,于它,不过是一场经历,于我,不过是又一次教训,当一个人经历的多了,恨,也就不再是生活的全部了!”
第三卷 第十二章 最不正常的
李茜愕然,究竟是怎样的生活经历,才能让一个女人将这种刻骨铭心的仇恨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淡化的如此淡薄,而所能回忆的就只剩下曾经的快乐呢?
“我知道,我的名声很不好,尤其在一个本就被外界传的有些肮脏的行业里。”李扬定了定神,继续说道:“其实,事实并没有外人想象的那么,那么。”她似乎在思考该用一个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最终摇了摇头,还是放弃了,“总之,每个行业里都有几个败类,造成了一条臭鱼腥一锅汤的现状,再加上,我们的收入方式是很多人所不能理解的,一个团下来,看上去可以挣很多钱,可他们看不到我们的黄金时间有多短,看不到我们下团之后累的像死狗一样,还要应付他们无休止毫无道理的骚扰。抱歉,忍不住抱怨了。”她歉意地笑了一下,似乎知道自己说的太多了些。李茜只是微笑地听着,别忘了,她也是拿着导游资格证的人,虽然没有成功进入导游圈,但对这个行业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因此,对于李扬的陈述,她并没有打断,导游,其实也是一个高压力的工作,他们也需要适当地发泄心中的压抑。
“对于一个女导游来说,她的黄金时期只有短短的几年,30岁之后,当人老珠黄的时候,也就活该冷藏了。”李扬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说道,“一个女人,无论她外表看起来多么精明强悍,终归在内心里,她还是希望有一个依靠的,所以,很不幸,我选择了一条外人所不能理解的路,这条路其实也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选择的,因为在很多人眼里,我就是那条臭鱼。”
“我不停地更换男人,但那并不是因为生理上的需要,也不是我这个人水性杨花,我只是希望,当有一天自己再没有能力继续打拼下去的时候,能有一个可以避风的港湾,对于每一个和我在一起的男人我都会用心去珍惜,可是,现在的男人,你越是用心对他好,他就越不懂得珍惜,总以为女人是他们的玩物,当生活一段时间,熟悉了之后也就腻了,自然而然就对你失去了兴趣,可是我,却一次又一次,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把希望寄托在下一次,就像飞蛾扑火,明知是死,也要坚持,直到和李峰在一起。”
“他和其他的男人没什么不同,但我们在一起的时候,确实很快乐,也很幸福,甚至,他给了我一个可以为人母的机会,但那个幸福最终不属于我,我以为孩子可以拴住一个男人,可他听说我怀孕,并打算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的时候,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分手,我只能说,自己的眼睛不够亮,也彻底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怀疑,我打掉了孩子,找到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休息,终于明白了,这世上没有爱情,有的只是一时的欢乐,感谢他,给了我一个让我彻底情形的教训!”
李茜没想到,她竟是这样一个人,无论别人给了她多大的伤害,她却没有仇恨,只是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去看待所有的事情,就算是伤害,她也只认为那是一种成长,一个教训而已,而对她的经历,她竟然有些同情。
“那么,对李峰的死,你有什么看法呢?”李茜想了想,干脆直接问道。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呢?这就是所谓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吧,他那个人,就算是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在外面的关系也混乱不堪,我从来没有说什么,只希望他有一天能够意识到,谁才是真正对他好的那个,这一次,看来他是惹上了什么不该惹的人物,终于被人报复了。”李扬幽幽地说道,看不出是悲伤还是庆幸,但李茜毫不犹豫地相信了,因为李扬的身世,因为李扬的处世哲学,因为李扬对李峰的死毫不知情,如果知道李峰不是被“人”害死的,不知道她会作何感想呢?更因为,此刻李扬就和她们在一起,而那边,案子却又再次发生了。
辞别了李扬,李茜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局里,这次的案子和前两桩如初一辄,死者依旧只有旅游司机一个人,死法依旧是被雨刷贯穿心脏,当然,有了前两次的经验,他们知道真正的死因是他的体内被注入了大量的甲醇,致命的伤口就在颈部,只不过,还没到它真正出现的时候。
意外的是,这次的死者是一个50多岁,有着10多年旅游车驾驶经验的老司机了,在旅游圈里,是个公认的老好人,开车技术好,和导游的配合好,对客人的态度好,也没有那些年轻司机的花边绯闻,据说是一个妻管严患者,完完全全是一个好男人。即便在他死了之后,脸上的表情还保持着温和的微笑。
这些都是那个倒霉的陈晨说的,因为,无巧不巧地,这辆车上的导游,还是她!看着已经彻底崩溃,无精打采,发誓再也不做导游的陈晨,李茜真是哭笑不得,同时,她突然冒出了一个之前认为绝不可能的想法,难道,所有的事件并不是针对旅游司机,而是这个导游?否则为什么只有她带的团出了这种事?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个怨灵可就真够变态的了,要报复,完全可以直接弄死她,可它偏偏不,非要让她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给她造成心理上的庞大压力,让她一辈子活在阴影中,这种人,活着的时候,要么极端聪明,要么极端变态,要么就是聪明与变态的混合体,不是有一句话说的好吗?天才一般都是变态!
想到这里,李茜沉沉地说出了自己意见,看着陈晨惨白的脸,多少有些于心不忍,“所以,陈晨,我希望你能仔细回忆一下,这些日子,你有没有感到什么不正常?之前你都去了什么地方,有没有可能在那些地方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人或者,东西!”
“你的意思是,我可能见鬼了?”陈晨有些不敢置信,又充满了恐惧地问道。
“现在看来,有可能!”李茜不想打击她,可这种事情,越晚让她知道,对她心理的伤害就越大,还不如让她提早有个准备。
意外的是,当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陈晨出乎意料地冷静,来了一句和眼前的事情似乎并无关联的话:“没想到,这玩意还真有,如果真是冲着我来的,我倒是觉得自己应该去买彩票了,不中五百万,对不起现在的状态!”
一句宽慰的话,怎么听起来都像是一种无奈,一种面对现实的辛酸与无可奈何,“你放心,那个东西也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可怕。”李茜想了想,还是安慰道。
“我还有活命的机会?”陈晨疑惑地问道。
“如果没有,我还问你这些干什么?”李茜微笑着反问道,这倒是没错,起码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对方就算真的是针对陈晨来的,还没打算要了她的小命,“不是所有的鬼都有杀人的能力,有时候他们也只能通过干扰人的意识来骚扰你而已,不过因为人们对未知事物的本能抗拒,才把鬼魂神话了而已,要知道,老祖宗早就有降妖抓鬼的本事,只是到了现代,人们更相信一些科学的说法而已了,而且,刚刚好,我的身边就有一位正宗的法师。”为了能让陈晨相信,他们有能力保护她,李茜“一不小心”地泄露了部分秘密,而且毫无愧疚之心,丝毫没想过,对于有能力的人来说,最忌讳的就是被太多人知道,因为这意味着,他们不得不生活在一种异样的目光里。
“所以,你必须仔细回忆发生在你身边的所有事情,每一个细节都不要放过,看看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李茜语重心长地说道,目光中充满了期待地看着陈晨。
陈晨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开始回忆最近一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包括生活起居,包括她带着团队所走过的每一个地方,也包括和她接触过的每一个人,可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是正常的,除了……
“第一次车祸之后,似乎,我带团的数量猛增,那些旅行社竟然不顾我接二连三出事,认准了非要我带团,这个可能是最不正常的吧,往年的这个时候,我还是很闲的!”陈晨吭哧了半天,终于扔出这么一句话来,而这句话在李茜的脑子里,等同于完全可以忽略,因为这显然是一种逻辑上的错误,要知道,她出事在前,感觉到不对在后,问题显然不是出在车祸上,而是车祸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可是,陈晨,连这点判断都没有?还是被接二连三的事情弄乱了思路?
“我也知道这不太可能,可这也是我最近这段日子唯一的不正常了!”陈晨歉意地看着李茜,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了。
“算了,看来还是得麻烦那个懒得要死的人了。”李茜挫败地瘫倒在椅子上,“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第三卷 第十三章 这是为什么呢?
不由分说,几乎是生拉硬拽地,李茜把陈晨带到了还没有营业的酒吧,宇尘看着这两个不速之客,早知道惹上李茜就等于惹上了无穷无尽的麻烦,当初就不应该接受她的帮助,现在好了,不仅作息时间被打乱,就连自己的空间都要一点点被蚕食。不过,这次她竟然还带了一个来,似乎有点太过分了吧?
尽量保持着迷人的微笑安排陈晨稍等,宇尘不由分说拉着李茜就上了楼,“cicely同学,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情,这里,是我的酒吧。”他可以加重了那个“我”字,希望能够引起李茜的注意。
不过自动忽略某些信息一向是李茜的强项,就见她随意点了点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知道。”那意思,自己并没有打算要拿什么啊,为什么你要这么大反应呢?
宇尘强压着自己的怒火,“那好,我想我们还没熟到这种地步吧?”他所指的,自然是她随便往这里带人的问题,显然,那个女人是她带来避难的,他这里是酒吧,不是避难所啊!
“嗯,那要到什么地步才可以呢?别忘了,在你的那些fans眼里,我差不多是这个酒吧的老板娘吧?在你这里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何必那么紧张?再说,又不是要你收留她,只是帮我个小忙而已嘛!”李茜大言不惭地说道,一脸的得意。
“可是,我们都知道,我们两个人之间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宇尘依旧不肯退让,虽然知道这个理由李茜有一万个办法可以顶回来,但就是不肯放弃。
“你那么希望我们之间能发生些什么?”李茜狡黠地问道,那双大眼睛纯洁地眨了眨,让宇尘更加无可奈何,“何况——”她故意拖长了音调,“你说我们之间没发生过什么,说出去,你觉得你的那些fans有几个人会相信?据说艺术来源于生活,你说,我在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你说你是柳下惠,他们有人相信么?”
“你——”宇尘为之气结,没错,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只有文齐和月妖能够证明他们的清白,可那两个小子,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怎么可能向着他说话?
“最后一次!”李茜突然伸出了一根手指,异常严肃地说道:“最后一次,帮我这一次,我们之间就两清,以后我不会再来烦你,怎么样?”原来,自己一直都错了啊,他那么不要命地一次又一次救了自己,一次又一次不计后果地帮助自己,她还以为,继梁若行之后,还会有另一个男人肯为了她做一切,原来,他那么做,只是因为道德的约束而已,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而已。
宇尘还想多说些什么,却没想到,李茜会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一时间愣住了,他自己或许不知道,虽然看起来很成熟,也有自己的事业,可人总不是十全十美的,在某些方面,他不过是个雏儿,比如说,感情!他并不是真的讨厌李茜,他只是生气,生气为什么她在外面有危险的时候不联系他,甚至回来了也没有第一时间来找他,见了面,竟带了另外一个人来当灯泡,也不肯说她在外面的遭遇,这让他有一种被忽略的感觉,虽然自己已经习惯了淡泊名利,可这种被自己喜欢的人忽略,他还是无法接受,虽然,两个人之间的那层窗户纸迄今还没有捅破。
他绝不会想到,自己逼的太急了,会是一个物极必反的结果,李茜竟然提出了这么一个古怪的要求,“好,我帮你,但,不帮她!”想了想,宇尘终于冷冷地说道,他不打算认错,但,也不打算同意李茜的办法,所以,玩了一个巧妙的文字游戏,帮你,但不帮她,听起来,似乎同意了李茜的条件,可仔细一推敲就可以知道,他的意思很明确,应李茜的要求,他可以帮她一次,但陈晨之后的事情与他没有任何关系,至于李茜的事,他自然有多少力出多少力,偏偏,李茜正处在哀莫大于心死的阶段,错误地认为,宇尘竟然答应了她的条件,多么悲哀的一件事啊,自己,竟然一直扮演的都是一个讨人厌的角色。
两个人各怀心事地回到吧台,陈晨正无聊地翻弄着他随意放在吧台的一本书,见到他们回来,这丫头竟毫无心机地说了一句:“你就是那个厉害的法师吧?”
法师?宇尘愣了一下,旋即明白,显然,李茜就是这样向别人介绍他的,可对于现代的人来说,法师实际上就是等于神棍吧,无奈地摇了摇头,“陈晨小姐恐怕有些误会,我只是写作需要,经常研究一些古文化,说我是古文化学者或许更贴切些,至于你所说的那些法术,咱们中国的文化博大精深,很多东西已经失传了,法术,或许以前有,现在,恐怕没有了!”如果换了平时,李茜一定会说:“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子,有一点学者的风范吗?”可是今天,李茜只是静静地听着,是的,她必须有个抉择,虚无缥缈的梁若行,还是这个木头一样的宇尘庸兰?事实已经很清楚了,她不想背叛,虽然,或许背叛是梁若行最想看到的,可是,她不想!何况,话,已经扔下了。
陈晨听后却是一愣,“这么说,你也帮不了我?”
宇尘微微叹了口气,“也不一定,所谓的法术,很多都是幻觉,你说的法师,有时候靠的是催眠!你的事,我已经听说了,希望你能仔细回忆一下,这段时间,你真的没有碰到什么吗?当然,你要放松,医学认为,人在放松的时候才能最好的回忆!”
陈晨再一次回忆了一下,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唯一的不正常已经跟李茜说过了,也被她无情地pass了。
“好吧,来一杯?”宇尘突然笑着问道。
“什么?”陈晨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地看向李茜,却见李茜此刻正出神地看着外面,似乎根本就没有听他们说话。
“我是说,喝点什么?来点有助于镇静的?或许能帮你回忆起什么!”宇尘说着,回头调了一杯简单的鸡尾酒,趁着她们不注意的时候,在酒里加了点自己的调料,法术的事,就算已经被这个人知道,也不好直接表露出来,就让她似是而非好了。
陈晨也不客气,抓过酒一饮而尽,喝酒对于导游来说实在小儿科,这点酒还难不住她,奇怪的是,喝了宇尘的酒之后,她的脑袋突然有些晕,就连他的声音听起来都有些虚无飘渺了,当然了,宇尘特别添加的调料,有助于使一个人进入半催眠的状态,能够唤起人潜意识里某些不会被人注意的回忆,同时,也能够让这个人身体里不正常的隐藏力量得到展现。
“嗯,你最近看起来运气不错!”宇尘随意地问道,没错,当酒发挥效力的时候,他看到,代表着陈晨运气的“气”突然强了起来,但这并不是她本身的命运使然,而是,似乎被人加了某些外力上去。
“是啊,最近的运气真的很不错,接连遇到那么多事还能大难不死,而且,所有人都觉得我再也干不下去了,谁还敢要我这样的导游啊,就是有些旅行社不顾这些,难得地连团了呢。”陈晨有些梦幻般地说道。
“能告诉我,这种变化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么?”宇尘继续循循善诱。
“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呢?”陈晨陷入了回忆里,不过,对于这些,她似乎也没什么印象了,宇尘并不担心,因为,就算是被人刻意抹去了记忆,在潜意识里还是会留下某些印记,只要方法得当,就一样可以激发,所以他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陈晨在那里冥思,而没有进行任何诱导。
“这个会和案子有关么?”李茜疑惑地看着宇尘,用目光询问,因为,运气突然好了,对于一个人来说应该是件好事,就算有外力帮助,这也应该是件好事吧?
宇尘摊了摊手,“我也不知道,只是,这是唯一的反常,当然要调查一下,而且,人的运气是有原则的,每个人每个阶段的运气都是有天定的,一辈子的运气也是定量的,如果靠外力激发,就是把以后的运气违逆天意地提前,看起来是帮一个人,可在以后,会被找回来的,实际上,却是在害人,或许帮她的那个人是出于好心,看出了什么,想帮她度过这劫难,可以后,会有更大的劫难等着她,那时候,就算法力通天,也救不了她!还有,你可以说话,她现在是半催眠状态,能听到我们说话,但醒了之后就不会记得了。”
“也就是说,就算和案子有关,其实也是帮她渡劫而已?”李茜吃惊地问道,有人竟会用这种办法帮人?
“现在看来,是这样的。”宇尘无奈地一笑,就在这个时候,努力回忆的陈晨却突然惨叫一声,身子一歪就晕了过去。宇尘一愣,“这回麻烦了,看来,那个人的法力还挺强的,绝不想让她想起来,这是为什么呢?”
第三卷 第十四章 人多果然力量大
安排好了意外晕倒的陈晨,李茜留在酒吧里没有走,一杯接一杯地喝起了闷酒,事情复杂了,原以为是陈晨惹到了什么,可现在来看,她也的确招惹到了什么东西,不过那个东西并不是来害她的,而是正努力保护她度过这个危机,起码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而李茜之前所谓的“最后一次”本已成为了过去式,宇尘却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在给李茜上了地七杯酒之后,吭吭哧哧地说出了自己的疑惑,“我们的协议?”他倒不是瞧不起李茜或者什么,纯粹是没话找话,而且还是不解风情地没话找话,只是想让这个毫无意义的协议就这么过去了。但这句话在李茜听来却是另一番感受,让她觉得宇尘就是个小肚鸡肠,就是个想赶她离开的人。
“宇尘庸兰,我就那么让你讨厌?”李茜意外地叫了一次全名,可见她此刻的情绪。可是在某些方面略显白痴的宇尘硬是没有反应过来,挠了挠头,“当然不是,我只是想说,我们的协议就那么算了吧。”
“算了?”宇尘或许是出于好心,但这在李茜听来却格外的刺耳,“你瞧不起我吗?宇尘庸兰?我现在,不是来麻烦你的,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客人,至于协议,你想就那么算了,可我还不想!”说到后来,她略显激动的脸上竟透露着几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宇尘愣愣地看着李茜,这个一向把自己的所有感情都藏在心里的女子今天格外地激动,似乎受到了太大的刺激,或许是这个案子给她的压力太大了,而她又是一个不懂得放松的人,借着这个机会发泄一下吧,“那么,你打算怎么做?”他两手一摊,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很简单,我这个人说话算话,如果你完成了协议规定的东西,我自然会履行协议!”李茜一脸志在必得的表情,虽然,宇尘并不知道她究竟在做什么打算,可是也感觉到了一丝危险地临近,果然接下来李茜的话让他一时间五味杂生。
“现在的问题是,你之前答应过我,要帮我从陈晨的身上弄出些东西来,但是很遗憾,你失败了!”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挖苦的味道。
“真难听!不过是一次小小的失误而已!”宇尘不满地回道,但李茜权当没听见,继续说道:“所以,我们的协议,失效!”
“什么!”宇尘大喝了一声,依李茜的性格,肯定是不依不饶,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这次竟然放过了他,不过这本应是件值得他庆幸的事情,可习惯性的,他的反应在此刻再一次短路,“大不了我再帮你做一件事,为什么一定要毁了协议呢?”
“抱歉,一码是一码!”李茜也有些火气,本来一开始这个协议达成的时候自己的心情就不太好,完全是冲动之下说出来的,本来想给他一个台阶下,可没想到他竟然蠢到了这个地步,“现在,我改变主意了,这个案子,你必须全力以赴,五分钟之内,给我一条线索!”
“五分钟?你以为我是凶手?”宇尘再一次吼了出来,但吼出来之后却开始了闭目沉思,反应再慢也知道李茜是什么意思了,那声吼,完全是出于本能。
人在面对强大的压力时,总会爆发出不同寻常的力量,也就是所谓的急中生智,不过李茜更愿意叫宇尘现在的样子是狗急跳墙,此刻的宇尘,精神高度集中,这是他修行二十年来从未有过的现象,案子开始到现在一幕幕的场景像电影一样在他的脑海里闪过。
先是仇杀,接着,死的人又似乎没有任何关系,这条是最先被排除的;然后,因为一个不起眼的女人将他们联系在了一起,而李茜的调查却给出了最完美的不在场证明;现在,最大的怀疑对象指向了每次车祸里的重要人物陈晨,她真的是凶手?先不说她是不是拥有强大的灵力,单就杀人动机,似乎就没有吧?何况,她也有完美的证据啊!
片刻之后,宇尘突然笑了,蠢货,都是蠢货!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剩下的,就算再不可能也是可能的!“给你个小提示,去查查那几个死者之间的关系!”他平静地笑了笑,脸上却掩饰不住的轻松,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可能露出这种,呃,**的笑容。
“你是说?那不可能?他们没有互相杀害的理由,而且逻辑上也不成立啊!”李茜惊呼道,李晨与李峰的死或许可以勉强扯上一点关系,可最近的这个冯师傅的死,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啊。
宇尘无奈地拍了拍脑袋,“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我问你,我有说过他们之间互相杀害吗?我只是告诉你,正因为一开始就排除了他们之间互相杀害的可能,所以我们忽略了一些重要的东西,并不是只有互相杀害才能把他们联系到一起。”
“你是说?我明白了!”李茜恍然大悟,是了,当初排除了李晨和李峰之间互相仇杀的可能之后,她确实忽略了一些东西,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谁是凶手之上,而且因为思维惯性,自动忽略了死者之间的关系,可她忘了,他们接二连三的死亡,绝不是巧合,而是应该有一个潜在的共同原因才对,这个自然要从他们之间的关系入手,也许他们的死亡正是因为他们共同做了什么事造成的呢,接下来的任务也就很明确了,她要找出这几个人之间的关系,幸运的话,或许还有幸存者,就可以知道他们到底做了什么,也就可以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凶手!
想到这里,李茜二话不说夺门而出,回局里去翻阅材料,同时,月妖、文齐、叶芊儿也被她无情地征用了,查阅资料这种事情是件大工作,可不是她一个人能够在短时间内完成的。另一方面,宇尘却陷入了另一场沉思里,陈晨,她的身上究竟有着怎样的秘密?是什么人要强行激发她未来的运势呢?究竟是要帮她还是在害她?
什么叫人多力量大?习惯了单打独斗的李茜很快就体验到了,这些资料如果交给她一个人整理,至少也要三四天的时间,有了文齐和月妖的帮助就不一样了,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办法,估计不是恐吓就是甜言蜜语,搞不好还用出了催眠的办法,总之,这几个人之间的关系很快就被搞清楚了,经过了叶芊儿细心地整理,到李茜的手里就只有一张纸,虽然简单,但却简明易懂。
李峰和李晨不仅是一个车队的队友,竟然还是表兄弟,就是这样的两个人,竟先后和李扬发生了关系,也难怪李峰在李扬怀孕之后便说什么也要分手了,被自己的亲戚玩过的,再被他接收,以后在族群里还怎么混?
而这个最新死的冯师傅,说起来,也不是那么远,竟是他们堂堂的队长,此人不吸烟不喝酒,工资一分不少上交老婆,不过,只要是车队出去唱歌喝酒,就算没有那个兴趣,他也一定到场,而且一定会坐到散场才回家。但是直觉里,李茜并不认为这个冯师傅是个好货色,工资一分不少上交老婆,这个对于旅游车司机来说太简单了,因为他们的收入可不是工资那么简单,至于在导游里的名声好,谁知道他是不是性取向有问题呢?她邪恶地想着。
而同时,这次调查还有些意外的发现,这个车队一共有五个人,除了已经死去的李晨、李峰和冯师傅,还有一个王博和一个叫何光的人,这五个人在没有活的时候就凑到一起,打打牌、唱唱歌,据熟悉他们的人说,这五个人的关系好的就跟亲兄弟一样,经常凑在一个人的家里过夜。
而自李晨死后,这五个人,应该说剩下的四个人就像互不相识一样,除了工作,再没有了联系,王博和何光更是干脆连工作都辞了,再也不开车。李茜看着这些资料,如果不是他们共同做了什么,绝不会有这样的反应,事实离宇尘的推测又近了一步!不过,他们是在李晨死后才有了这样的反应,会不会是他们联手害死了李晨呢?李茜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但随即就被她推翻了,李晨的死,毫无疑问,是一件灵异案件,他们恐怕没有这个能力,否则也不会坐视李峰和冯师傅的死了。
现在,她的工作重点也就清楚了,只要找到这两个辞职的司机,从他们的嘴里套出什么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想到这里,她翻到了材料的最后一页,立时愣住了,王博已经出国了,而这,也正是他辞职的理由,至于何光,那理由就更加匪夷所思,而他现在所处的位置,也是李茜最不愿意去的地方,因为那里有太多让她痛苦的回忆。
第三卷 第十五章 两座桥
七院,一个正常人能离多远就离多远,就是不正常的人也闻之色变的地方,在寂寥了许久之后,又迎来了一个客人,而这个客人还是上个月刚刚来过的,似乎,她和这里很有缘分,但那些一脸病容,穿着病号服的人们只是白痴一样看着眼前这个冷傲的女子,甚至没有任何人上来和她打招呼。
李茜一身黑色的装扮,胸前带着一朵白色的小花,她本不想到这里来,那几条鲜活的人命,就在她的眼皮子地下烟消云散,成为她心中无法抹掉的阴影,可是,她又不得不来,因为,总不能出国去调查吧?而何光,竟莫名奇妙地躲在了七院,装疯卖傻!这是她的结论。
思考了良久,李茜换了一身素服,调查的同时打算祭奠一下那些在这里殉职的英灵,按民间的习俗,这种事情应该到墓地,死者的灵前去做,可在她们这些人的眼里,死者死去的地方才是他们的灵魂残留的地方,即便是魂销魄散,对生前最后的记忆也会成形成影像残留。可是,她也知道,那些人不仅魂魄全无,甚至一点残像都没有留下来,来这里的祭奠,只不过是让自己的心得到一点安慰,用宇尘的话,叫自欺欺人。
不过,显然宇尘不想让这种安慰变得毫无意义,竟给了李茜一副墨镜,嘱咐她一定要随时戴着,也不知道他究竟在这副眼镜上做了什么手脚,总之,当李茜的心中泛起对那些同志的愧疚时,她的眼前就会出现他们生前的音容笑貌,让她乐此不疲。
总算,她还没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在问明了何光的位置之后,她径直来到了最里面的一间病房,那是一间豪华病房,可以媲美五星级宾馆,奇怪的是,这个病房没有任何人看守,有上次的经验教训,李茜毫不犹豫地开了灵眼,直到没发现任何危险之后,才放心地走了进去。
看着李茜一脸戒备的神色,值班的护士似乎有些不忍,宽慰她道:“其实,不是每一个神经有问题的人都有危险,有些人是有暴力倾向,有些人只是思维不清晰而已,至于这个人,我跟你说个秘密。”护士看四下没人,却仍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他根本不像有病的样子,我看,就是在躲什么!”
李茜的心里咯噔一下,果然,这个何光有问题吗?就连一个小小的护士都看得出来,“你是怎么知道的?”她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那还不简单,这个病房是特护病房,一天要好几千块呢,除了主治医师就是指定的护士才能来,可他都到这里快一个月了,别说护士,就是主治医师也没见进去看过,我们这可是全是最权威的精神病医院,哪有放着病人不理这一说?不是他自己授意的,我们能这么干吗?”小护士信誓旦旦地说道,怕李茜不信,还让她可以随意找别的护士问。
李茜笑了笑,这些个护士,长时间跟精神病人呆在一起,也快成了精神病了,典型的妄想症,或许大夫只是想赚钱而已呢,现在的大夫,还有几个真正为病人着想的?打发了护士,门也没敲,径直走了进去。
“你来啦!”屋子里的人似乎知道李茜会来,只是随意地问了一句,李茜一愣,茫然地点了点头,难道自己又中了圈套?索性靠在门边,一动不动地看着悠闲地躺在床上的何光。
“你真的会相信我吗?”何光玩味地看着李茜,眼神里有些嘲弄,有些不屑,茫然无措的李茜只好再点了点头。
可是随着李茜的反应,何光脸上的表情变了,刚刚还是玩味和不屑,此刻却变得面目狰狞起来,几乎是暴跳而起,冲到李茜的面前,一把抓着她的领子吼道:“你相信我?相信我为什么还要赶我走?你知不知道你会害死很多人的?两座桥!两座桥里只有一座是真的,你知不知道?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到两座桥,那个婊子要杀人,杀了我们所有人,你也跑不掉!”
何光的力气出奇地大,尽管李茜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但她所防范的一直都是灵体作怪,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彻底陷入了困境,那只卡在她喉咙的手越来越紧,让她呼吸都有些不畅通了,努力挣了挣,一点松动的迹象都没有,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想到,一直跟灵体作怪的她,却要死在一个人的手里。
“说啊,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骗我!”何光继续怒吼着,面红耳赤,须发皆张,“那个婊子要害人,那个婊子用两座桥来害人,你为什么不信我!”
“咳咳咳……”已经感到窒息的李茜突然感到一阵新鲜的空气闯进了肺部,不由自主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片刻之后,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快快快!谁让你们随便让外人进去的?不知道那个病人很危险吗?咱们都有两个大夫差点死在他手下了!”一个焦急的男声怒不可遏地吼道。
无力地瘫坐在门边的李茜唯有苦笑,就知道那个护士胡诌八扯,可没想到事实与预料竟是截然相反,还差点要了自己的小命,也幸好,这个可以媲美五星级的病房不仅仅是指对病人的照顾,也包括对病人的防范,监控室里的人一发现病人的狂躁情绪,就采取了紧急措施,一支麻醉针准确无误地钉在了他的颈部。
咔,门被从外面猛烈地撞开,带着几个不同频率的急促喘息,李茜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
“谁让你进来的?”片刻的宁静之后,一声怒吼冲天而起,吓得李茜一个激灵,冷冷地看了一眼发火的年轻大夫,一句话没说就向外走去。
“你,你给我站住!”年轻大夫大吼了一声:“你什么意思?我好不容易才让他平静了一点,你这么一搅,你知不知道我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我做过什么吗?”李茜一脸无辜地看着大夫。
“你……”大夫一愣,是啊,李茜只是进了这个屋子,什么都没做就受到了攻击,似乎病人的发作并不是由她直接引起的,“未经我的允许,谁让你擅自进来的?”
“警察办案,是不是也要经过你的允许?”李茜的脸色冷了下来,随手亮出自己的警官证,“医生同志,我希望你能明白,所有公民,包括你在内,都有义务支持我们的工作!”
“你……”大夫气的直哆嗦,但却无法再说出一句话来,李茜得意地冷哼了一声,趾高气昂地向外走去,虽然自己的小命差点就没了,可是,只要青山在,咱就有柴烧,这一趟,并不是毫无收获,首先,这个疯了的何光,所说出的话肯定不是臆想,而是因为某种刺激留下的,听起来,似乎是什么两座桥,而他上面的人似乎并不相信他的话,导致了他被解雇。究竟怎么个两座桥?为什么会让人不相信?她敏锐地觉得,这件事和整个案子之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现在,她要去找另一个人,一个未必直接参与到这件事情之中,但却可能知道什么的人,这个车队的直接领导人!有权利批准辞职或者解雇一个人的,也只有这个人了,听何光的话,显然是他报告了什么,结果,这个领导人不肯相信,还以这个为借口,直接辞退了他。
“一个疯子的话,也能让你们这些警察拿来当证据?你们警察有没有脑子?”清楚了李茜的来意,车队领导嗤之以鼻,甚至怀疑,她的脑子是不是也一样坏掉了。
“我希望你能明白,警察办案需要线索来搜集证据,所以,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李茜严肃地看着对面的王姓领导,冰冷地说道。
“好,我是合法的,大大的良民,警察小姐,你有什么可问的就尽管问吧!”王姓经理手一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辞退了何光?”
“那个神经病?你没看出他脑子有问题啊?脑子有问题怎么开车?出了事故谁负责?不开除他,难道我还养着他?”王经理夸张地吼道。
“可是,你凭什么说他是神经病呢?他究竟跟你说过什么?”面对王经理的一惊一乍,李茜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保持着冷静。
“他说有两座桥!”王经理点了颗烟,随口说道。
“两座桥?”
“对,他说北大桥那有两座桥,李晨出事的那天,他也在附近,他说当时他看到了两座桥,可他记得那里明明只有一座桥,于是停了下来,可李晨显然没发现这两座桥的玄虚,直直地开上了那座假桥,也就是开下了河。你信吗?我看他是受刺激太大,产生幻觉了!”
“所以,你辞退了他?”
“是,他已经不适合开车了!”王经理似乎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或许,两座桥真的是个合理的解释呢!”李茜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提醒王经理,甩下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转身离开了。
第三卷 第十六章 女人的牙印
没错,在司机没有感觉到异常,车辆一切正常的情况下,却冲下了桥面,两座桥或许是最合理的解释了,司机在受到某种影像下,产生幻觉,看到了一座桥,而原本的那座桥却看不见了,于是他们照着自己的路线向前走,他们或许还以为自己正行走在正常的桥面上,实际上,他们已经冲下了桥面。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一直被对方是怎样诱导司机开错路而迷惑,没想到,竟是这么简单的手法。
她这么判断,还有一个原因,那是她手里的一个观音挂坠,是她从何光那里顺手牵羊来的。观音是保平安的,开车的人都习惯在车里放上一个观音的像,但这个观音的挂坠却有些不同,虽是玉质的材料,但看上去却暗淡无光,摸上去也没有玉的光滑。原因,在李茜看来很简单,这个玉坠不是普通的装饰物,而是确实具有某些灵性的,正是靠着这个,何光才能看到两座桥,避免了恶**通事故的可能,而这个挂坠也就在那一刻耗尽了自己的灵力,成了一个废品。
看来,还是得从何光的身上下手啊,李茜敲了敲脑袋,他是对这件事情最了解的人,既然能够逃出魔爪,也就一定知道是谁在下手了吧,他口中的那个“婊子”指的是谁?她要回来报复,指的是什么?难道他们之前共同做了什么?这看似很明朗的一条线索,此刻在李茜看来却是复杂无比,因为,他们的日常生活实在混乱的够可以,想要查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无异于大海捞针。
李茜打量着那个救了何光一命的玉坠,可惜,虽然它救了他的命,但一样不能保证他的绝对安全,到头来,他的结局,还不如死了痛快。等一下!李茜的脑袋轰的一下,自己真是个蠢材,何光是在什么时候疯的?玉坠是救了他,而在那之后,他还积极向上面反映了情况,也就是说他的疯,并不是玉坠保护不力,而是其它的什么原因,可是这个玉坠,说自己顺手牵羊似乎不太恰当,因为,那明明就是他送到她面前的,一只手卡住了她的脖子,另一只手里的玉坠却不偏不倚正递到了她的手里。一瞬间,她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个何光,根本就还好好的嘛,疯了,恐怕只是他掩人耳目的做法吧,看来,确实有必要再接触一次了。此时的她,似乎早已忘了,就在不久之前,那个何光差点要了她的命。
同一时间的七院里,久未启用的一间密室悄然打开了,几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白口罩的人神色紧张地站在门前,“主任,你说,这事,咱们怎么办?”一个助手样子的人语音发颤地问道,仿佛他将要面对的是会要了他的命的东西。
“还能怎么办?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大不了,做完这单子,咱们就远走高飞!”被称为主任的人定了定神,故作沉稳地说道,他自己也说不好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竟然被警察盯上了。也好,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他早就呆够了,那个条子的出现,不过是加快了他启动计划的进程而已。
“你们都给我听着,这次的货色比我们之前的都好,所以手脚都给我麻利点,要放干净点,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卖不上价了,都他妈吃不了兜着走!”主任叮嘱了一句,顺手拉开了灯,房间内顿时灯火通明,一个从外面看起来并不显眼的小屋,里面竟摆满了专业的手术设备,无影灯将手术台上的人照射的无所遁形,正是前不久刚刚要杀了李茜的何光。
“主任,我手抖得怎么这么厉害?”助手咽了口唾沫,“我总有种不详的预感,你说,那个条子怎么就偏偏盯上了咱们看好的东西?”
“你能不能做?不能就给我拿来!”主任呵斥了一句,那个助手哆嗦了一下,“做,做,有什么不能做的?我当初学的可是外科,谁知到毕业之后把我分配到了这么一个鸟地方,跟我同期毕业的那些人,现在都是要房有房,要车有车,要小老婆有小老婆了,可是老子呢?毕业也有三五年了,还是一事无成,听说我在七院,那些个小姑娘能跑多远跑多远,等老子有钱了,挨个玩她们!”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主任再一次冷哼了一声,“还得多亏了那个条子呢,客户那边催得急,难得能遇到这么一个好的货,我正愁怎么下手,没想到那个条子就找上门来了,这倒省了我不少事,何光的死,跟咱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本来咱们的治疗已经使他的病情得到了控制,并已经有了好转的迹象,可那个警察偏偏在这个时候刺激了他,让我们不得不采取紧急手段,麻醉药注射过量,心脏停跳,抢救无效!这份报告,似乎没什么问题吧?”像是在征询大家的意见,但这个主任的语气中却充满了不可置疑的味道。
“当然没问题,大家都看到了,我们可什么都没做,等我们赶到病房的时候,病人已经失去意识了,我们甚至怀疑,在那段时间里,那个警察对病人做了什么!”一言不发的另一个助手终于开口说道,“还是打着办案的旗号,可是,我们有人看到过搜查证么?”
“你那么想要搜查证?”一个阴测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那当然,你……”助手突然愣住了,因为,刚刚的那个声音,不属于他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个,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除了那具已经冰冷的死尸,就只有他们三个人了,难道?不会,不可能的,他做了那么多年的大夫,这种事情,还从来没遇到过。
“别***装神弄鬼,老子胆子小!”助手恶狠狠地骂了一句,掏出手术刀准备工作。
“装神弄鬼?我看装神弄鬼的是你们吧,虽然是精神科,可毕竟也是白衣天使这个系统的,可我从你们身上并没有看到任何医生该有的情操,倒是这种瞒天过海,草菅人命在你们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啊。”门外的声音冷冷地说道,厚重的铁门缓缓地滑开了。
几个人愕然地看着外面,全副武装的武警不知何时已经将这个不起眼的小屋团团包围了,黑洞洞的枪口冰冷地注视着他们,而李茜的手里拿着的,不仅有搜查证,还有刚刚批下来的逮捕证,“很抱歉打断你们的工作,但是,你们被逮捕了,故意伤害,贩卖人体器官,下半辈子准备在监狱里过吧。带走!”一声令下,这几个大夫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带上了车。
看着他们几个落魄的背影,李茜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这个案子的告破纯粹是无心插柳,他们几个人早就被警方盯上了,最近几个月,这家医院的病人莫名死亡了好多个,而且都是年龄不大的,他们给出的报告是,精神长期不正常,服用过量药物所致。而这些人的家属,巴不得他们赶紧消停,也好摆脱了一个累赘,也就自然无人追究了。如果不是火葬场的员工在例行检查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尸体有被动过的痕迹,至今他们还逍遥法外呢。
李茜决定重新见一次何光,打来电话询问他现在方不方便会客,得到的却是让她震惊的消息,她离开没多久,何光就因为用药过量导致机体萎缩死亡了。这也太巧了吧?一股不祥的预感让她带着人就直接来到了这里,在几只警犬的帮助下,毫不费力地就抓到了他们,谁能想到,他们实施犯罪的地方就在这个院子里呢?
“李队,对死者的初步尸检结果已经出来了,体内含有大量的麻醉性药物,严重超过用药标准,基本可以断定是药物中毒!”法医简单地说道。
“嗯,我知道了!”李茜心不在焉地说了一句,他们也是医生,当然知道怎么隐藏证据,麻醉药过量?他们完全可以推到病人自己的身上,撇清关系,不过刑侦科那些人总有办法弄出什么来,她现在头疼的是,好不容易抓到的一条线索,就这么断了。何光,在你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你不惜装疯卖傻来逃避那种不公正的惩罚?
“咦?李队,你看!”法医突然不解地拉过李茜,指着何光的脖子。
“怎么会这样?”李茜也面露惊疑,刚刚,他们没有发现这个痕迹的存在啊。
“不知道,明明没有的,嗯,我看一下,这个好像,是个女人的牙印!”
“女人的牙印?”李茜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原来,是这样的啊,这个牙印她太熟悉了,不仅是在他的身上,李晨、李峰、冯师傅的身上不都有这个牙印么?原来,这次是何光死亡的真正原因,或许因为他没有开车,也没有接触过酒,才被用麻醉药的方式来伪装死亡。那么,何光到底没有逃过报复吗?还是,那几个医生和那个人根本就是一伙的?
第三卷 第十七章 价值最大化
如果仅仅是那个女人的报复,或许,这几个医生除了贩卖人体器官之外也就没什么了,但,如果,这几个医生跟那个女人是一伙的,事情可就有些棘手了,那就绝不仅仅是报复,甚至极有可能,这是一个团伙犯罪。李茜的眉头皱成了一团,团伙犯罪不是没有可能,但这个机率实在太小了,人鬼联合,先不说可能性,但就是动机就无法让双方协调。不过,她还是决定去看看,毕竟这几个人是她亲手抓住的,她也想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他们一定要对何光下手,自己刚去看过他,他们应该知道,这个人处在警方的密切关注之下啊。
“我知道你来干什么!”已经被戴上了镣铐的主治医师一脸的斯文,看不出任何的挫败,反而有些轻松,见到李茜的出现,更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你要是不来,我还真想不到有什么办法能够找到你。”
“你?找我?”李茜不解地看着这个衣冠禽兽,不明白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是!”年轻的医生微微一笑,“别用那种鄙视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你觉得我是衣冠禽兽。”
李茜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她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她知道他的名字叫王志,是著名的精神科医生,在国内外拥有很高的知名度,只是没想到他的眼光竟然也如此犀利。
“别忘了,我们这些人研究的就是人们的心理,所谓的精神病,也就是心理疾病啊,能看穿人们的想法,也是我们的工作之一,从某个角度上来说,我们的职业只比心理医生高出那么一点而已!”谈到自己的职业,王志显得很自豪,丝毫看不出他此刻已经是阶下之囚。
“我承认你的工作很高尚,可惜,你玷污了你的职业!”李茜不冷不热地说道,脸上充满了失望,凭这个王志的聪明才智,如果他能将精力放在本职工作上,肯定能取得不小的成就,可惜。
王志的脸色也是随之一黯,但马上便又恢复了笑容,而且笑的很得意,“没错,在你们看来,我是侮辱了这份职业,我所做的一切也不符合这个职业的操守,但我认为,我们所从事的是一项高尚的工作,这份工作不是你们平常人所能理解的!”王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份工作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做的,因为那将接受世俗道德的考验,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才能理解,请李小姐不要也用那种俗世的眼光来评判我们的价值,相信历史会给我们一个公正的评判,总有一天,当社会发展到极致,人们就会知道我们所做的,所引领的是一个多么超前的理念。”
“抱歉,说了这么多,想必李小姐已经有了些初步的认识,是的,这在国内听起来似乎有些天方夜谭,但在西方国家早就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用一句术语讲,这就叫实现价值利益最大化,任何一件具有社会属性的物品,不管使用什么办法,只要能让它的价值实现最大化,这就是合理的,而且是有益于社会进步的,因为它可以让每个人、每一件物品发挥自己最大的效用,这不正是人们一直追求的吗?可惜的是,人们通常只能看到自身之外的那些东西,就连生物实验都要拿那些低等生物去做,似乎那才是他们该有的价值,而从来不考虑从自己的社会内部去寻找最有可能的替代品。”
王志顿了顿,似乎是在等待李茜消化他的话,看李茜露出深思的表情,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我就知道李小姐不同于那些俗人,肯定可以理解我们的想法,其实我们从那些精神病人的身上取走部分器官,也正是出于这种实现价值最大化的想法,某种意义上而言,这些精神病人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他们的存在不仅消耗了大量的社会资源,而且不能为社会带来任何意义,社会学上,他们已经不属于我们的社会群体,但却浪费着我们的社会资源,所以,我们帮助他们实现自己的价值,那就是他们身上有用的部分。”
“李小姐可能不太清楚,全世界每年对人体器官的需求量大概在多少,但我可以告诉你,每年因得不到合适的器官移植,人类社会损失的精英和由此带来的社会前进速度的减缓不是你我所能想象的。”
“所以,你们就杀害那些精神病人,并从他们的身上窃取有用的器官,贩卖给那些地下组织?”此刻的李茜恍然大悟一般看着王志,奇怪的是,她并没有为此感到震惊,相反的,她也有了一丝理所当然的感觉。
“李小姐误会了,你这一句话,有三处致命的错误,是我无法接受的!”王志微微一笑,保持着如绅士般的优雅,“首先,我并没有杀害过任何人,毕竟他们都是我的病人,这一点点的医德我还是有的,那些人全部都是正常死亡,对每一个人我们医院都有详细的记录,包括他们的死亡原因,如果你仔细调查过就应该知道,他们全都是某种药物服用过量导致的机体自然萎缩死亡,而那些药物又是保证他们正常生活的必需物品,是药三分毒,这个道理我想李小姐应该知道,当毒素积累到一定程度,就变成了要他们命的东西;其次,我并没有窃取,除了这一次,每一次我都得到了病人的许可,他们也希望自己能够为这个社会做些什么;第三,我并没有从中赚取一分钱,每一个器官都是以死者的名义捐献给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
李茜一愣,没想到做这一行的也有这么多规矩?不过要她如此就相信一个人显然是不可能的,她现在奇怪的是,王志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想要得到从轻处理?那也轮不到她来说话啊,他跟她畅谈所谓的“价值最大化”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抱歉,我知道我今天说的这些李小姐暂时无法理解,但我真的只能说这些,希望你能尽早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否则,就看你的造化了。”说完,王志闭上了眼睛,一言不发。
李茜知道再等下去,也不会得到什么信息,只好先行撤退,好在,她对这次的对话暗中进行了录音,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录音,不错过一字地进行分析,从王志最后的话里,她能判断出,他知道她现在正在被什么东西困扰,也知道这次他的落网纯粹是误打误撞,更有可能,他手里有她要的消息,可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不便明说,甚至提供个线索也需要大量的铺垫,让所有的线索看起来根本就不是什么线索,这既是出于对自己安全的考虑,更是出于对她安全的考虑,或许他知道背后有个人一直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一旦她的所作所为威胁到了“它”的存在,马上就会对她发难。
李茜对王志的这种小心不屑一顾,如果有人要动她,早就动了,因为她抓住了这个案子就一定要查出个结果来,早一点动手,不是更能剪除威胁?或者,那个恶灵打算做完这一次就收手,根本就不想和自己进行正面的交锋?
她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想法,这或许也是一种可能,已经有两次,在最关键的时刻,她听到或者感知到了那个已经离开她四年的人的气息,显然,他并不想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或者说不能,只能在她极度危险的时候才会出手,他和这些怨灵之间,是否存在着某些关系呢?
不!她旋即否定了自己的异想天开,或者不愿意相信,当初他以自身为媒介封印了庞大的校园冥界,随后就消失了,四年来没有任何动静,如今一出手就和怨灵扯上关系,熟悉他的人没有一个会相信的,因为一个为了人间正道而牺牲了自己的人怎么可能反过来再害人呢?
李茜灌了一大杯咖啡,强打起精神,努力抛开了那些古怪的想法,重新聆听起了录音,整段对话,王志都围绕着价值最大化展开,怎么听都像是他在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但李茜知道他没必要这么做,他的家底已经调查清楚了,不说一贫如洗也差不多,但每年,都会有一大笔钱以他的名义捐赠给一些慈善机构,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这似乎是不太可能的。他们谈话的重点围绕着这个,那么,他所提供的线索会不会也就隐藏在这个价值最大化里边呢?
想到这里李茜来了精神,开了电脑直接在各大搜索引擎开始搜索“价值最大化”,但在近三百万的结果中,她只看到关于企业价值最大化、如何实现个人价值最大化的消息,和她目前所调查的案子没有任何直接的关系。
“看来,只能等到明天再去问一下那个王志了,一个线索,至于如此隐晦吗?”李茜挫败地躺倒在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三卷 第十八章 这次,我主动
然而没等李茜自己找上门去,对方却先找了过来,不过这次却不是什么好事情,而是,她有重大嫌疑,来找她的是警局的另一方人马。
“很抱歉,李小姐,我们也不愿意见到这样的事情。”看到李茜冰冷的眼神,带队的警官后退了一步,小声地说了一句,手里拿着的铐子也不自觉地放低了一些。
李茜不能不怒,再怎么说自己也是警队的一员,再怎么说自己也是局长的女儿,凭什么他们就要拿铐子铐自己?但她知道,这件事情如果没有老爸的批准,他们是不敢来难为自己的,当下不由得冷哼了一声:“好,我跟你们走,但是,在那之前,能不能允许我打个电话?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安排。”
“这……”带队的警官有些迟疑,原则上来说,嫌疑人是没有权利跟外界联系的,尤其是这种重大案件的嫌疑人,可李茜的身份有些特殊,他还奇怪,为什么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那么多人都用同情的眼光看着他,初到警队的他直到赶往这里的路上才知道李茜的真正身份,如果事先就知道,打死他也不会接这个任务的,谁知道是不是那个局长看他不顺眼,故意来刁难他的?“李小姐,我希望你不要为难我们,规矩,大家都是知道的。”
“规矩?”李茜再一次冷哼,“好吧,那么,我想我不用打了!”
因为此刻的马路对面,一个神色冷峻的男人正大踏步向他们走过来,脸上看不出是愤怒还是什么,根本不理会那些警员的阻拦,轻轻一闪就已经来到了李茜的身边。
“你怎么才来?”李茜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很奇怪的,当知道自己难免这场劫难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竟然会是宇尘,而宇尘也在这个时候及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警察办案,先生,我郑重警告你,不要妨碍我们!”带队的警官面色不善地看着宇尘。
“我来的不正好么?刚好有一次英雄救美的机会!”宇尘轻笑了一下,根本没搭理他,却难得地和李茜了一句玩笑。这看似巧合的一幕却浪费了宇尘不小的精力,昨天晚上李茜破天荒地没有出现在酒吧,他就已经隐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等到早上他收拾好了酒吧,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失眠对于他这个清修了20年的人可太不正常,当下想也不想就赶到了这里,幸好还来得及。
换了任何人被忽视都不是件好受的事情,何况被忽略的还是一名警察,“拿下!”年轻的警官暴喝一声就要动手。
直到此刻,宇尘才施施然回过头,眼光中平静如常,但在那些警察看来,他的眼神中却充满了冷峻,浑身散发着肃杀的气息,让这些警察一动也不敢动了。
“请问,李小姐有什么问题吗?”宇尘平静地说道,声音平和,但却充满了磁性。
“没……”在宇尘的压迫下,警官脱口而出,随即反应过来,“不,李小姐涉嫌一起重大谋杀案,我们奉命逮捕她!”说完这句话,警官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自己的行动属于机密,为什么要对一个外人说呢?
宇尘却是暗暗叹了口气,单靠意念的催眠还是不行啊,在刚才的交谈中,他刻意控制了自己的意念,通过声音磁场和无形散发的气影响了那些警察,但却只坚持了这么短的时间,“涉嫌?那么,只是怀疑了?”
“对不起,无可奉告!”警官冷着脸说道,“请你马上离开!”稍一思索,警官觉得这样说似乎有些不太规范,“等一下,鉴于你和嫌疑人关系密切,而且在这个敏感时期出现,麻烦你也和我们回去,协助我们调查!”
“哦?”宇尘忍不住笑了一下,“你确信你要我回去协助你们调查?”
“是的,协助警方办案,是每一位公民应尽的义务,我希望你不要拒绝!”警官说的客气,但语气中却充满了不善。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宇尘微微一欠身,“我还有任务在身,不能与你们同行。”
“你!”警官此刻终于反应过来,这个刚刚露面的陌生男子就是在纯心耍他,不由得怒火中烧,“我现在认为你妨碍公务,对不起,现在你不得不跟我们走了。”
“是吗?”宇尘探手入怀,这一举动却被警察们认为是危险动作,不约而同地举起了手中的枪,“不许动!”
宇尘唯一错愕,连忙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并无敌意,只是他的手里多了一张纸,“抱歉,我只是拿我的证件而已。”
警官一手持枪,一手递到宇尘的面前,“拿过来。”
“可以,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声张。”宇尘笑着将手中的纸片递到警官的面前,“你要保守秘密,我的身份不适宜曝光。”宇尘靠前一步,凑到警官的耳边轻声说道。
“退后!”警官冷喝了一声,一边死死地盯着宇尘,一边看了看手里的东西,那只是一张白纸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又耍我?
“麻烦你仔细看看,一定要看仔细!”警官刚要发作,宇尘突然轻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温柔,警官不由自主地低头又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不禁面色大变,手里拿着的竟是一本国际刑警的证件,自己这回可捅了大篓子了,国际刑警出现在这里,说明这里有大案件,可能自己刚来,那些案子自己还没有权利接触吧。
“对不起,我……”
“嘘,请替我保守秘密!这位李茜小姐是我的手下,你认为国际刑警会在你的地盘上随便杀人吗?”
“我明白了!”警官点了点头,将手里的那张白纸原封不动地还给宇尘,回头吼道:“收队!”随来的警员们愣了一下,不知道他究竟看到了什么,竟这么轻易就收队了,不过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谁也不愿意动李茜一下,毕竟,就算她真犯了什么错误,她局长女儿的身份还是无法改变的。
“等一下!”一直默不作声的李茜突然说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值得你们如此兴师动众?”
“没你们的事了,我会向我的助手解释的。”宇尘赶忙催促他们离开,自己的催眠术可并不到家,一旦时间过了,这个警官很快就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李茜也知道这一点,但有些疑问她必须搞清楚,自己这么不明不白地受了一顿冤枉,她可不是什么忍气吞声的主,何况,王志曾经嘱咐过她一定要小心,难道,那个人这么快就找到了她的头上?
宇尘在一边连连暗示李茜不要再纠缠,可她就是装作视而不见,这种将混合了法术的催眠术乱用,她非常反感,什么国际刑警,不过是一张废纸而已,但看宇尘的样子,似乎,他已经知道了一切。
“好吧,你们走吧,不过,我爸爸那里,你们知道怎么交代么?”
“放心,我们当然知道,李小姐的身份,恐怕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我想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很快就可以调查清楚的,我们先走了。”警官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茜却开始发愣,原因很简单,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不仅是局长的女儿,更是一名警察,是什么让自己的父亲如此不顾一切的下令逮捕她呢?
“因为王志死了!”宇尘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什么?”李茜难言惊讶,王志,死了?昨天还跟她高谈阔论“价值最大化”的话题,并明言线索就在谈话里,今天就死了?难道那个幕后黑手一直就在他身边,或许当时没反应过来他在向外传递消息,但现在他已经知道了?那这个人可真是不简单,竟然先李茜一步知道了线索,而且能判断出,她定然无法猜出谜底,先下手为强吗?
“不是今天,实际上,你走之后,警察就已经发现,他死了!”宇尘再一次叹了口气,“这样说也不对,应该说,他在与你对话之后就已经死了,当时,你还没有离开。”
“那不可能,如果是那样,他们早就来找我了,而不会等到现在。”李茜断然地摇了摇头,这里面,究竟有什么不对呢?
“cicely,你别忘了自己的职责!”宇尘叹了口气,李茜却是心中一凛,是啊,如果王志死后依然在正常活动呢?那么,一切不就可以解释的通了吗?亏自己还考虑到了他被害的可能,却忽略了对手完全可以在死亡时间上大做文章,既可以把死亡时间退后,帮她洗刷嫌疑,自然也可以把真正的死亡时间推前,把责任推到她的身上。
“不过,这次你可是犯了致命的错误,国际刑警你都敢冒充?”李茜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回的麻烦可真的大了。
“切,我只知道,如果你跟他们走了,只会更危险,那个东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宰了王志,就一样能干掉你,恐怕,这时候它正躲在警局里等着你自投罗网呢。”
“哦?那不是正好,干脆再来一次诱敌深入,直接干掉它!”李茜的脸上此刻竟突然流露出一抹兴奋。
宇尘痛苦地敲了敲自己的额头,“cicely,拜托你能不能动动脑子?那种危险的手段,我发誓以后绝不会再用,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我也决不会让你们任何人身陷险境,你知道那个人是谁?你知道他的能力有多大吗?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所以,现在,你给我老实点。”说完,不等李茜反对,一把抓起她的胳膊就向外走去,“这个地方不能呆了,你老爹虽然不会下死命令追查你,但做做样子还是可能的,走吧,这次是我主动!”
李茜轻轻地挣了挣,更像是一种象征性的拒绝,随即无奈地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因为宇尘的手,这一次握得比任何一次都紧,她的脸上不经意间露出了一抹红晕。
第三卷 第十九章 爸爸可能有危险
与以往不同,这一次来到酒吧,李茜却是甩脱了宇尘的手,一路小跑着冲上了楼,哐的一声关上了卧室的门,随后无力地瘫倒在了地上。这一路上,宇尘的手一直死死地抓着她的胳膊,她甚至能感觉到,因为用力,他的手轻微地颤抖着,那是一种害怕失去的颤抖,就像当年,梁若行抱着她时的颤抖一样。那一瞬间,她有些分辨不清,抓着她的究竟是宇尘庸兰,还是已经消失了很久的梁若行,那颗已经死了很久的心,竟然剧烈地跳动着。
不!不是这样的,她和宇尘,根本不可能,他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那个榆木一样的男人因为他师傅一句古怪的话,根本不可能爱上任何一个女人,他每天接触的女人多到数不过来,对他更是众星捧月,要爱上一个人,他早就爱了,绝不会等到今天。
何况,早在四年前,她的身体和她的心已经交给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回来的人!
“cicely,你没事吧?”宇尘关切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经历了这一次,宇尘终于明白了自己的一颗心究竟在哪里,和李茜一起面对过的危险也不少了,但那么多次,他们所面对的都是来自于邪物的威胁,他不惧怕,因为他一身的本领就是降妖除魔。可这一次,他们面对的是人,对于他来说,人才是最可怕的,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们会用什么招式对付你,他可以用灵体的法则来对付灵体,可作为人,他也一样受到某些规则的制约。当预感到李茜的危险不同寻常的时候,他不得不兵行险棋,接下来,他可说不好麻烦会以怎样的方式出现,为今之计,只有先解决一个问题再说,至少不用腹背受敌。
“让我静一静,行吗?”李茜靠在门后,有气无力地说道,只是一个早晨,却感觉经历的比一年的东西还要多。
宇尘微微叹了口气,他知道李茜的感觉,如果没有她父亲的命令,那些警察不可能来找她,据他所知,父亲是她现在唯一至亲的人,可是……
“姐,姐!”一阵震天吼的喊声从楼下传来,紧接着,文齐几个跨步冲到了楼上,“姐,我都听说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二叔为什么要下那个命令?”
“让我静一静!”李茜无力地怒吼了一声,眼泪不争气地滑了下来。
“姐,你把门打开!”文齐使劲捶着门,“姐,走,我们去找二叔问个明白!”
宇尘眉头一皱,现在去找李茜的爸爸,无疑是火上浇油,“文齐,你给我冷静点!”
“放开!”文齐再也没有了对大师兄的尊敬,“这是我们的家事,你别掺和!”
“你别在这捣乱!”宇尘也被惹怒了,这么多年来,无论是谁,都没有挑战过他的地位,这个小师弟,竟然敢这样对他说话,更可怕的是,他已经失去了冷静,这个时候,是最容易出事的。
“你懂什么?你没有父母,你怎么知道那种被背叛的感觉?”文齐冷冷地看着大师兄,他也顾不上什么忌讳不忌讳了,现在的他,只想带着自己的表姐,找自己的二叔说个明白,摆脱嫌疑。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还没等宇尘发火,月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文齐的身后,一只手已经死死地拽住了他的后颈。
“哼!我怕你吗?你们两个都是无父无母的人,你们永远不会知道被自己的父母背叛是什么感觉,尤其,她还那么敬重自己的父亲,我二叔不是个糊涂人,可现在,他竟然做出这种糊涂事。”文齐冷冷地说道,殊不知,这已经触犯了月妖最大的忌讳。
月妖不知道父母为什么不喜欢自己,只知道,在他四岁那年,父母把他扔到了荒郊野外,决绝地走了,没有回头,自那之后,他就是一个人,直到后来遇到了自己的老板,才算稳定下来,“父母”二字无疑是他心头永远的痛。就连抓着文齐后颈的手都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下一刻,恐怕就要动手了。
“月妖!”宇尘此刻还算冷静,知道文齐只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尽管自己也有些生气,但还没到失去理智的地步,冷冷地喝止了月妖,才算暂时化解了一场危机。
“滚!你们都给我滚!”哐的一声,李茜不知道把什么东西摔了个粉碎,然后就没有了动静,而在这大发雌威之下,外面的三个大男人老老实实地撤了出去,留给了李茜一个安静的空间。
这一天,庸兰酒吧再一次闭店,因为宇尘此刻正忙着研究李茜的事,“文齐,如你所说,你二叔不是个糊涂的人,可这一次,为什么要下这个糊涂的命令呢?”
“我就是不知道,才要找他问个明白啊。”文齐苦笑道,已经冷静下来的他此刻也觉得这事情有些古怪了,虽然二叔平时一副冷冰冰的脸孔,但他对李茜的关爱,就是当年的梁若行都是无法比的,“二叔,为什么一定要对表姐下手呢?”
“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月妖突然问到,这个行动应该是秘密的,像文齐这种平时和李茜走的比较近的人,肯定是被排除在外的,为什么他能得到消息呢?
“全局的人都在谈论这个话题!”文齐再叹了一口气,“早晨我一到局里,就听见他们再说这件事了,听说,我表姐昨天去看了一个嫌疑人,她离开后,那个嫌疑人就已经死了,她被定为最大的嫌疑人,所以……”
“这不可能!”月妖断然道,“我们都知道cicely姐的为人,她不可能做出那些事来!”
“所以才奇怪啊!二叔不可能不知道这里面的原由,可还那么决然下令,他究竟要干什么呢?”文齐的眉头紧紧的锁着,还真是不好办啊。
“我上去找她谈谈!”宇尘长身而起,他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李茜不是个盲目的人,相反,她做每一件事情都带有很强的目的性,她为什么要去见那个人?目前来看,他们之前并不认识,去见他,肯定是和眼前的案子有关,而随后,那个王志就死了,不是李茜下的手,那么,就只能是那个他们一直在找的人了。
警局,那是一个煞气浓厚的地方,一般的冤魂恶灵是不可能随便行动的,可它,看来,对于对手的力量,他们要重新估计了。
这样看来,李茜的父亲看来也是知道些什么的,他这样做,恐怕也是出于某些不得已的苦衷吧。
“cicely,我可以进来吗?”宇尘敲了敲门,已经一整天了,李茜就把自己关在卧室里,谁也不见,“cicely,有些话,我想,我应该跟你谈谈。”
没有动静?片刻之后,一丝不祥的预感浮上了他的脑袋,安静的有些可怕啊。宇尘再不犹豫,掏出钥匙拧开了锁,推门,那门竟然纹丝不动,似乎门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宇尘大惊,李茜不会自寻短见吧?再也顾不得什么擅闯不擅闯了,深吸一口气,退后一步,合身撞了上去,咣的一声,脆弱的木门在他这一撞之下竟然只是颤了颤,丝毫没有打开的意思。
“笨啊你,撞不开,不会用别的法?”听到楼上的声音,文齐和月妖同时跑了上来,一见宇尘的架势就知道,李茜恐怕又出事了,当下也不犹豫,一人祭出一张符咒,硬生生地在木门上撕开了一条口子,不等硝烟散尽,宇尘一马当先冲了进去,连支楞着的木条划破了胳膊都顾不上了。
“多好的门啊,就这么坏了!”宇尘刚刚稳住身形,就听到一个无力的声音缓缓地飘了过来,李茜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目光呆滞地看着门口,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头发凌乱地披散着,一副无神的样子。好在看上去,她并没有做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这才让宇尘放下了一点心。
“cicely!”宇尘艰涩地叫了一声之后,不知道该从哪里下口,只好走到了床边,眼含无限温柔地看着她,可李茜无神的眼睛直接越过了他,目光中没有任何焦点。
“cicely,你听我说!”宇尘无限怜爱地抚摸着李茜的脸庞,“听我说,伯父他,不是有意这样做,他是为你好!”
“伯父?”突如其来的打击显然让李茜的思维有些短暂的短路,思考了一会之后才知道,宇尘说的,是她的父亲。
“我知道,你可能有些无法接受,但是,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劲。”宇尘谨慎地措辞,缓缓地说道,“伯父不是个糊涂的人,这个决定乍听起来是不是有些糊涂的过头了?可是,在你父亲的思维里,警局是个煞气极重的地方,这么多年了,他应该知道那个王志死的不正常,而且,也极有可能是冲着你来的,所以,我想,他这么做,是想要保护你!”
“保护?”李茜愣了一下,“不,不是这个,我知道他要保护我,可是,我总觉得,似乎危险正在逼近!”她莫名地打了个冷战,猛地从床上跃起,死死地抱住了宇尘,“冷,我好冷!”
宇尘眉头紧皱,美女主动投怀送抱,不是太监之流绝不会毫无反应,可现在不是做那种龌龊之事的时候,这里面究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爸爸可能有危险!”
“伯父危险了!”
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吼道,称呼不同,但说的却是同一个人,同一件事。
第三卷 第二十章 竟然是她!
是的,李茜的父亲不是白痴,第一时间想到要保护女儿的安全,想到要利用警察的煞气阻止恶灵作恶,又怎么会忽略了那个恶灵不仅在白天动手,甚至还是在煞气浓厚的警局里呢?他这么做就是要告诉女儿快走,而他自己恐怕已经陷入了极危险的境地里。
“不行,我要去找爸爸!”一秒钟之前还萎靡不振的李茜在知道自己的父亲可能出于极度危险的处境之后,立刻打起了精神,动如脱兔般就要冲出去,好在宇尘反应够快,拦腰将她抱了起来,在她耳边轻喝了一声,“cicely,冷静!”吼声中夹杂了佛门的金刚伏魔咒,希望她能够保持灵台的一丝清明。
李茜一个激灵,颓然倒回床上,没错,自己还是太鲁莽了,那个“老奸巨猾”的老头,既然知道用那种隐晦的方式逼自己走,自然也知道自己的处境,一定会做适当的防护,可他们不同,他们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贸然前去,只会自投罗网。看老头子的举动,显然知道,李茜才是恶灵的第一目标,恐怕,那个恶灵此刻正以老头子为诱饵,等着他们找上门去。
“怎么办?怎么办?”关心则乱,现在她的脑袋里就如一团乱麻,毫无头绪可言,只能急的直抓头发,却想不出任何切实可行的办法。
“别着急,我们先想想,有些细节,是不是被我们漏掉了。”宇尘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所有的情况都是定位于推理之上,并不是事实,或许,事情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坏呢?
“首先,它能追到警局里动手,说明王志掌握了非常重要的信息,这些消息一旦被我们知道,对它绝对可以造成重大的打击,对不对?”宇尘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询问,然后没等李茜回答,便又继续分析道:“可王志对你说了什么之后就立刻遭到了毒手,这就说明,他或许没能把这个重要的消息透露出来,否则它不应该继续杀害王志,而应该直接对你动手了。”
“还是不对,看王志的表现,他明明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出来,要么是那个恶灵到的晚了,要么就是它反应慢了,可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杀了你,都是最好的解决方案,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呢?还是说,它的能力只能勉强在警局里对付普通人?那它为什么不选择离开呢?或者,它并不担心你,反而是局里已经有人知道了王志的秘密?如果是这样,会是谁呢?”
“是爸爸!”沉默不语的李茜突然说道,“他在第一时间知道了我的危险,就说明他肯定参悟了王志留下的谜语,所以,恶灵宁愿拼着实力不足也要留在警局,就是要封了我爸爸的口,坚决不想让秘密泄露出来。”
宇尘眉毛一挑,似乎想到了什么,“如果是这样,那那个恶灵的智商也高不到哪去啊,我都怀疑它是不是现代人了,连电话这种东西都不知道么?”
“我想,它是知道的。”李茜脸色铁青地举着电话,里面正传出那个机械化的电子合成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靠,麻烦了!”宇尘揉了揉生疼的太阳穴,恶灵竟然连电话信号都给屏蔽了,拿下局长只是迟早的事,可是文齐早上到局里的时候就没有发现异常么?“文齐!”
“来了来了!”一直躲在门外的文齐本以为可以借这个机会给他们二人制造一个暧昧的境界,可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师兄脑袋竟然榆木到了这个地步,冷冰冰的没有丝毫感情,“据我所知,早晨我到的时候没有任何异常,否则我不会没有察觉,或者,对了,二叔今天并没有到局里啊!”
“什么?”宇尘和李茜同时一愣,局长并没有到局里,可他昨天晚上也没有回家啊,这么说,他肯定是一发现线索就去调查,而一发现不对,就下了那道古怪的命令,此刻,他恐怕是被困在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地方,难怪,警局里并没有任何异常,而恶灵的能力又如此强悍了,因为它根本就已经不受煞气的影响了啊。
“他们能去哪?”宇尘懒得再去敲自己的脑袋,疼吧疼吧,真希望直接疼死算了,这姓李的怎么了,一家子都是做事不计后果的。
“我知道了!”李茜平静地说道,那是每次她要有大动作之前才会有的表情,也意味着,她已经有了计划,而且是不容反驳的计划,“他在七院!”
“什么?”几个人几乎又是异口同声地喊道,都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做出这样的推测。
“他一定在七院!”李茜肯定低说道,“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王志是七院的大夫,他留的线索也只能在七院,我爸爸肯定发现了这些,而且知道,王志既然已经被杀,那接下来恶灵的目的肯定是毁掉线索,所以才冒险去了那里,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恶灵没有来找我,因为它觉得毁掉线索,比杀掉我更重要,毕竟,我只是一个人,而那条线索却有很多人在追,我真蠢!”她狠狠地揪了一把头发,“王志说了那么多,大谈什么价值最大化,其实都是没用的,他只是在用这些稳住那个恶灵,告诉它自己没有背叛的意思,免得那个恶灵狗急跳墙,他也相信我一定能在恶灵之前破译他传递的信息,可是我,唉……”
“那现在呢?”宇尘紧张地问道,知道了王志留下的信息,至少就知道局长是为了什么而去,就算是遭遇不测,也还有机会沿着线索继续查下去。
“关键在他最后的那几句话。”李茜微一思索便说道:“除了这一次,他说他之前所做的事情都是得到病人允许的,唯独这一次不是,我怎么这么蠢,这么重要的差别都没发现,除了这一次,有很多种解释,其中一种,就是他也是被逼的,只要查一下这些天都有谁来找过何光,或者秘密找过王志,不就可以确定范围了吗?”
“可是,那是灵体啊,不太可能留下什么资料吧?”文齐困惑地问道。
“起初我也是这么想的。”李茜叹了一口气,“可是,如果真的只是灵体的话,它直接对何光下手不就完了?何必费这么大的劲通过王志呢?我怀疑,恐怕还有一个人在暗中帮忙,只要是人,就一定会留下线索。”
“你说的没错!”这句话却不失来源于现场的任何一个人,而是来自于楼下一把疲惫的声音,接着一个50多岁的老男人拖着疲惫的脚步走了上来,这个人头上戴着歪斜的道冠,身上一件七星道袍,但那道袍在他的身上却显得紧绷绷的,明显小了两号,而且,以宇尘的眼力也看不出这是哪门哪派的装束,脸上尽管疲惫,但却掩饰不住兴奋,一到楼上就哐的一下倒在了床上,闭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爸爸!”李茜欢呼一声,一下子扑上了老爸的身体,压得可怜的老人剧烈地咳嗽了一通,惹得李茜慌忙爬起来,担心地问道:“爸爸,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局长艰难地坐起来,“放心,你老爸没那么容易死,能害死你老爹的东西还没生出来呢,而且,哼,幸不辱命,你们要的东西,我给你们拿来了。”
“爸,谁要你擅自行动的,这是我们小队的事!”李茜的言语中充满了责备,但那责备中却满是关爱的神色。
“你们小队?”局长冷哼了一声,“难道你们小队就不在我的管辖之下了?”
“这……”李茜讪讪地笑了一下,“可是,爸爸,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管不了那么多,谁叫你那么无能,害的我这老胳膊老腿的都得亲自上阵了。”局长微笑着斥责道,谁都知道,这爷俩之前的冷战因为这件事已经彻底冰释前嫌了。
“伯父!”宇尘恭敬地叫了一声,随手做了个道家弟子见面时常见的手势,他还真没料到,这个身居高位的局长竟然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道家高手,恐怕还是某位前辈,当下只得恭敬地对待。哪知局长一见这手势,却愣了半晌,随后哈哈大笑起来,“我说你这小子,也太谨慎了些,观察能力有待提高啊,没看这身衣服压根不是我的么?这是茜茜她妈妈的。”提到李茜的母亲,这个硬汉局长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了下来,“茜茜的妈妈走的太匆忙,只留下了这个,我一直都只是当个纪念来保存的,没想到,也许是冥冥中自有天意,茜茜的妈妈在天上也看着我吧,今天要不是它,可能我已经把命丢了。”
“爸爸,到底发生了什么?”李茜关切地问道。
“哈,算了,人老了,就是喜欢触景生情,一想起她,我就把什么都忘了,来来来,看看我带回来的东西,保证你们大吃一惊,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幕后的人竟然会是她啊!”
第三卷 第二十一章 换我主场了
“爸,究竟是谁啊,你就别打哑谜了!”李茜嗔怪道,同时探手伸进局长的口袋,取出了一盒录影带,显然那就是他今天的收获。
“你们还是自己看吧,单听我说,你们肯定是不会相信的!”局长苦笑了一下,他说这话是有道理的,因为他从录影带上看到那个人时,自己也惊讶了半天,任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竟然会是她,即便看了这盒带子,如果不是后来她亲自出马追杀,他也很难相信,因为她平常所表现出来的,让人无论如何也无法把她和杀人如麻的恶灵联系到一起。
李茜知道自己的老爹绝不会平白无故说这些,也不废话,利利索索地征用了宇尘的老古董,这都什么年代了,没想到七院,或者说那个王志竟然还用这种老掉牙的设备,而宇尘竟然还保留着老掉牙的放映设备,这就叫冥冥中自有天意了吧。
一阵白色的雪花点闪过之后,一个他们绝不愿意见到的人出现在了屏幕上,那应该是王志的办公室,他正对着镜头,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似乎极不愿意服从眼前的这个女人,但却无力反抗,因为从她的身上,散发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或者说,威胁。就是在这股威胁之下,王志艰难地点了点头,随后颓然瘫倒在了椅子上,看着她高昂着胜利的头颅离开了。也许是有意,也许是无意,当她离开时,竟没有可以隐藏自己的面貌,还故意冲着摄像头露出了妩媚的一笑。
“怎么会是她?”几个人面面相觑,这个结果确实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或者说曾经想到过,可却被他们排除了,难怪,局长非要他们自己看,自己确认,因为,他们即便看到了,也实在难以相信,这个一直隐藏在幕后的人竟然会是他们一直尽力保护的人——陈晨!
“没错,就因为她的嫌疑实在太小了,才会被我们忽略,现在看,我们都被骗了!”宇尘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其实,我们早就应该想到的,为什么每一起案子都和她有关系?为什么她可以平安无事?为什么她身上有那股被刻意强化了的运气?咱们一直都以为她是被人陷害的,可是,现在想想,你不觉得这根本就是为犯罪所准备的么?可以强化了运气,就是为她可以顺利实施犯罪行为准备的。”
“不,我不相信!”李茜摇了摇头,“我跟她接触的时间要比你们长,她对待自己的游客甚至比对自己都好,又怎么可能拿他们的生命开玩笑呢?她是个柔弱的人,肩不能挑,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
“你知道希特勒吗?”宇尘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看李茜不解的眼神,随即解释道,“希特勒在成为纳粹元凶之前,能够整天咀嚼最难吃的食物,谢绝美味;在一群粗汉中,不饮酒,不吸烟,保持近乎疯狂的求知欲;在一群追求他的女人中,维持着几乎清教徒般的生活;拥有巨大权力,却从不为自己亲属某一丝好处,你会怎样形容这样一个人?圣人?清官?无论如何你也不会把他和杀人魔王联系在一起,对吗?可希特勒就是个杀人魔王,我们谁都无法否认,何况,她已经来了,我们直接问她不就好了么?”宇尘微微一笑,双手灵巧地一翻,一把精致的桃木匕首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上,对着窗外遥遥地喊道:“远来既是客,贵客既然已经来了,为什么不进来谈谈?”
直到此刻,李茜才蓦然察觉,酒吧外的天色阴暗的极不正常,现在不过才下午六点多钟,可看起来,却已经是晚上十一二点钟的样子了,而且,在这浓浓的夜色里,竟然看不到任何光源,就连路灯也看不见,这自然也是外面的那个人干的了,没想到这么快,她就追了过来。
“躲在楼上不敢出来,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一把阴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飘忽不定,让人把握不到准确的位置,但那语气中却充满了不甘,显然,对于宇尘布下的这个小小阵法,她显得有些无能为力。
“有句古话叫什么来着?哦,对了,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豺狼来了,自有猎枪来招待,不知道,你算是朋友呢?还是豺狼?”文齐凝神戒备着,但在嘴皮上却不肯输了阵势。而另一边,李茜早已按捺不住,不理会宇尘的提醒,当先飞奔下楼,她要确定一件事,她要让宇尘输的心服口服,她李茜的眼光,从来不会错,她说陈晨不是凶手就一定不是!
可是酒吧外的场景却不啻于给了她当头一棒,陈晨脸色阴沉地站在酒吧门口,双手随意地垂在身体两侧,但任谁都看得出,在那随意之后是隐藏的危机,她随时会发动攻击。而从她的身上,则抑制不住地向外散发着浓浓的怨气,猛烈地冲击着酒吧脆弱的防护结界,李茜甚至能清晰地听到结界不堪重负时的轻微响声,嗡鸣着向酒吧内的人报着警。
尽管早有准备,但这预料之内突如其来的打击还是让她有些难以接受,“背叛”,对于她来说,永远是难以接受的,也永远不愿意相信,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为什么?”这一刻,李茜的神色异常冰冷。
“人都已经死了,说那些还有什么用?”出乎意料的,陈晨竟给了这么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他们都是无辜的!”李茜有些咬牙切齿,她没想到,陈晨果然是这样一个虚情假意的人,而谈起人命来更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无辜?不见得吧,我承认他们每个人都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但他们却草菅人命,你说,这样的人不该死么?”陈晨冷笑着说道,同时双手挥动,更加猛烈的怨气疯狂地轰击着酒吧的结界,但却无功而返,因为就在那一瞬间,结界竟然突然猛地一缩,旋即快速地转动了起来,轻松地化解了这一波攻击,随后宇尘面色沉重地走了下来,手中不停地转动着那把桃木剑,“我小看你了,竟然能逼得这个结界启动弹性防御。”
陈晨仰天长啸了一声,抒发着内心的压抑,“我也小看你了,本来以为你这个结界不过是个普通的结界而已,就怕你使诈,还特意进入内部研究了一下,没想到,你还是在这上边做了手脚,太极,太极,本来就是道家的至理,只是没想到,你竟然运用得这么熟练,能把它运用到结界上。”
“承蒙谬赞,如果你想突破结界,恐怕要费些时间了。”宇尘优雅地一笑,“不过你有一个晚上的时间,顺便也可以把整个事情交代的清楚一些。”他隐约觉得这件事情里还有着更深的内情,那句“草菅人命”究竟代表着什么?
“一个晚上?宇尘,有一句话,你应该比我熟悉,永远不要低估对手,永远不要高看自己,你不觉得,这句话,你有些大言不惭了么?”陈晨收回了自己的攻击,安静地站在门外,寻找着破门而入的机会。
“为什么要赶尽杀绝!”李茜对宇尘还是有足够的信心的,她现在急于想知道的也是她为什么要对他们下手。
“就算我不来找你们,你们也会找我,对吗?何况,证据你们已经拿到了,最后的决战总是不可避免的,我也厌倦了躲躲藏藏的日子,为什么不痛痛快快地打一场,谁赢,谁就继续自己的生活,很抱歉,这一次,输的恐怕是你们了。”陈晨得意地笑了笑,随后开始举步向酒吧走了过来。
宇尘脸色微变,他这个结界可以防任何灵体,但对于人却没有任何办法,陈晨之前不露声色地进入酒吧就是最好的证明,而一旦进入这个结界,无论是灵体还是**,都会处在它的保护之下,说白了,这个结界只对外来的灵体具有反抗的特性。
“宇尘,没想到吧,你这就叫作茧自缚了。”陈晨得意地迈进了酒吧的大门,然而她得意的笑容还没有完全展开便凝住了,脸色微变,急速地又退了出去,在她刚刚站立的地方,一道碧绿的火墙熊熊燃烧着,月妖脸色苍白,但却异常严肃地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来自地狱的幽冥烈火,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妖子,你又去了那里?”宇尘轻叹了一声,这种幽冥烈火可不是谁都能用,显然,月妖通过自己的能力请了某个别人所请不动的人帮忙了。
“这是我家,我可不喜欢别人在我家里捣乱。”月妖轻佻地一笑,随手捏了个古怪的姿势,闭着眼睛默念了一阵,咬破舌尖,一口热血冲着门口而去,幽冥烈火更加欢快地燃烧了起来,“幽冥烈火不是结界,但也不管你是不是人,只要你有敌意,就不会放过你!”他好心地解释着,但怎么听都像是在挑衅。
“本来我也没打算就这么轻松地收拾掉你们,有对手才有意义,不是么?”陈晨却毫无挫败感,反而若无其事地说了这么一句,伸手一挥,一道人影出现在了她的手里,无力地垂着头。
“芊儿!”文齐大叫一声,就要冲出去,却被宇尘一把拦下,“卑鄙!”宇尘吐出这两个字,冷冷地看着她。
“彼此彼此!”陈晨笑了一声,“你们有所准备,我怎么能甘于人后呢?”
“条件!”宇尘简洁地问道。
“换我主场,决战北大桥!”陈晨也不废话,“四个小时后,我们北大桥见面,这个时间足够你们准备了!”
第三卷 第二十二章 北大桥,我们来了
“老子现在就要了你的命!”文齐大喝一声,随手捻起一张符咒,“三天育元,景霄正刑。发生号令,上应列星。救尔雷神,运动风霆。太一帝君,召汝真灵。一召即至,来降帝庭。”一道天雷随声而至,向着陈晨迎头痛击。
“这样可不太好!”陈晨只是轻轻地说了句,身子一晃,轻轻松松地就避过了天雷,“我在北大桥等你们!”
“擦,老子叫你狂!”文齐狂吼,双手同时挥动,急怒攻心之下,功力竟悄无声息地上升了一个层次,无需借助事先画好的符咒便打出了两记天雷,可却都如泥牛入海,陈晨毫发无损地平安离开了。
文齐并没有因自己的功力飞升而高兴,他的一颗心都在叶芊儿的身上,他不明白,一向与世无争的叶芊儿怎么也会受到牵连,他有些懊悔,明知道他的身份定然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危险,却没有时刻待在她身边保护她,以致于让她身犯险境。
“这不怪你,芊儿有她自己的生活,你不可能把她绑在身边对不对?”宇尘拦下了想要冲出去的文齐,冷静地说道,文齐还没什么反应,倒是李茜的心里先咯噔了一下,这句话,这个口气,似乎太熟悉了,即便已经大难临头,那个人不也从不显出任何的慌张吗?总是一副冷静的样子,任天塌地陷,也毫不畏惧,除了在她的事情上,这是所有男人的硬伤吧,当心里最重要的东西遭到威胁,就会忘记了一切,失去了理智。只是,不知道,如果自己有危险,宇尘是不是会也奋不顾身呢?
“现在怎么办?”李茜沉吟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与恶灵公平战斗,这在之前,想也不敢想啊。
“准备一下吧。”宇尘叹了口气,“她不像是那种嗜杀的恶灵,否则直接杀了芊儿就是,这里面,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月妖恨恨地说了一句,检查好随身的装备就要出去。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宇尘冷笑了一下,“你太小瞧陈晨了,她连我都能瞒的过去,而且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她要是刻意隐藏,你觉得你有几成把握找到她?她说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准备些必须的东西,妖子,玄阴朱雀,这次不许使用!”
“为什么?”月妖愣了,连其他人也难以理解,这玄阴朱雀再怎么说也是上古神剑,有它在,毕竟可以增加几成胜算。
“放心,不是因为你操作的不好,因为,我要活口,玄阴朱雀之下,魂销魄散,陈晨的冤情永远无法的到昭雪。”宇尘严肃地说道。
“冤情?那个女人?会有冤情?”文齐极度不满地吼道。
“你们看到,她这次是抱着必死的心来的,而且不惜惹怒我们,有些事情,恐怕她也是身不由己,好了,大家都准备准备吧,三个小时之后,我们出发!”说完,宇尘转身上楼,李茜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说是准备,其实不过是检查一下所需要的法器是否都能顺利发挥作用,而这次,他们首度想要活口,因此并没有打算带上杀伤性武器,更多的是准备一些能够布下困阵的符咒,宇尘从自己的小箱子里小心翼翼地拿出朱砂和黄纸,想了想,又把朱砂放了回去,转身掏出了一把小匕首,对着自己的食指狠狠地一划,鲜血马上流了出来,他蘸着自己的血开始在黄纸上绘制一些复杂的符咒,大概是长时间不用的缘故,有些符咒他需要思索良久才能画下去,半个小时的时间,他的血已经流了小半盆,脸色已经开始发白,而符咒却只画了十张不到。
李茜知道血咒的威力要强于普通的符咒,尤其是以他这种有灵力的人的血绘制的符咒,因此并没有阻拦,可当看到他脸色惨白,身子也有些摇晃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问道,“不能用别的东西代替吗?”
“不行,这次我要确保万无一失!”宇尘头也不抬地说道,略微一思索,开始绘制新的符咒。
“好!”李茜也不多说,抓起宇尘放在一边的小刀,对准自己的手腕划了下去,“用我的!”
“你!”宇尘惊愕地看着这个不要命的小姑娘,想发火却发现无从发起,只得叹了口气,“你这是何苦!”
“你是我的御用法师,我可不想恶灵没有抓住,你先死了,那我可就赔大了!”李茜强忍着疼,微微一笑,“开始吧,老娘的血可是很珍贵的,别浪费了。”
宇尘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只是一句粗话,但那种夹杂在其中的感情,他还是能够体验得到的,如果不照做,反而是对她的一种伤害,他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当下也不犹豫,蘸着李茜的血开始画符,或许是李茜的举动刺激了他的神经,符咒的绘制异常的顺利,十几分钟之后,李茜也有些不支的时候,宇尘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完成了工作。
“休息一下,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出发!”小心地替李茜止了血,他虚弱地说了一句,便坐在一边开始打坐,尽快恢复着自己的精力。
李茜却是无论如何也静不下来,她默默地走到窗边,陈晨已经带着人质离去,窗外的怨气也散了,只有皎洁的月光和漫天的繁星静静地闪烁着,“你知道吗?四年前,有一个人,为了所谓的宁静,和平,放弃了一切,成为了魔鬼,至今下落不明,你说这样的人究竟算是英雄还是什么?”
“梁若行?”宇尘随口回了一句,他知道她说的是谁,那是一个传奇般的人物,如果活着,或者与他同年,可是他选择了一条所有人都不敢走的路线,如果不能消灭魔,就把自己变成了魔,可能他一颗坚强的佛心可以帮他压抑住那魔鬼,但也可能,有一天,他会回来,成为毁灭这个世界的恶魔。
“这么久了,没想到还有人记得他,不知道你们法术界是怎样评价他的呢?以一己之力对抗恶魔的英雄,还是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了恶魔的可耻小人?”
“公道自在人心,别人认为的永远只是别人认为的!”宇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随口敷衍一些毫无含金量的话语,他甚至不知道,在这个时候,她为什么会突然提起那个梁氏一族的最后一人。
“宇尘,你比其他人聪明。”李茜嫣然一笑,“别人认为的永远是别人认为的,可在我,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男人,无论他要成为英雄,还是恶魔,首先,他抛弃了自己的爱人,其次,他亲手毁掉了自己的孩子,我活着,没有别的意义,只是想有一天,当面问问他,有没有后悔过,或许你会说,像他那种以天下苍生为念的人,是不会后悔当初的选择的,可是,我就是要听他亲口说出来,你明白吗?宇尘!”
错愕间,宇尘已经明白,李茜是在用另外一种方式告诉他,他们之间的可能性非常小,就算落花有意,可流水终无情,“我明白,放心,终有一天,我会站在他面前,替你问个明白!”
李茜勉强笑了一下,说不清是痛苦还是高兴,没说什么,但那神色却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宇尘,“你没明白,你什么都没明白!”
“我们出发!”打坐中的宇尘突然长身而起,面容严峻地说道。
“才过了两个小时,宇尘,你心不静,再等一下吧!”
“我要天时地利人和,知己知彼,可不仅仅是对她实力的了解,更需要对现场环境的了解,我至少需要两个小时来布置!”宇尘稍有些不耐烦地解释了一下,“妖子,文齐,我们走吧。”
月妖和文齐从隔壁缓步而出,都换上了正规的道士装扮,脸色也是同样的苍白,身后都背着一个小布包,上面隐隐有血渍渗出,显然他们也做了和宇尘同样的事情。局长跟在他们的身后,一脸的大义凛然,宇尘却轻轻抬手拦住了他,“伯父,你留在这里,到现场我们可分不出人手来照顾你。”
局长剑眉一竖,“你说什么?难道我还需要你照顾?”
“这……”宇尘一愣,方知自己心烦意乱间口不择言,忙道,“伯父误会了,你若到了现场,陈晨肯定会以你为突破口,你要是有什么闪失,我对cicely没办法交代。”
“你的意思是,我能力不行?她陈晨柿子专挑软的捏?”局长还是不依不饶。
“这……”
“爸,你就别捣乱了行不行!”李茜一声轻喝,“宇尘,我们走,爸,你要想活命,就老实在这里待着。”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还不是看你们太紧张?让你们放松放松?放心,我还有自知之明,我还不知道自己多少斤两?你们放手去做,这里就交给我了!”局长哈哈大笑着走回了屋子,砰地一声关上大门,将自己和他们隔开,让他们毫无牵挂地离开。
屋外夜色正浓,夜风的吹拂下,头脑发热的宇尘冷静了一些,迈着坚定地步伐率先走进了夜色里,文齐和月妖紧随其后,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浑身的傻气四散溢出,冲的那些在夜里游荡的孤魂野鬼飘飘荡荡,有多远就滚多远了。
李茜回头看了一眼酒吧,二楼的窗户紧闭着,一条有些苍老的身影此刻就站在窗边看着这几个年轻人。又看了一眼已经走出了几步的宇尘,在他的身上,她看到了无比庞大的自信,和,对她的心思,可惜,她不能。
北大桥,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也注定是一个不会被人记录的夜晚;
北大桥,进也注定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夜晚,但这一晚,只属于他们几个人;
北大桥,我们来了!
第三卷 第二十三章 神兽啊!神兽啊!!
此刻的北大桥沉睡在夜色之中,静谧而诱人,两边的路灯早已熄灭,更显出夜的神秘,而就在神秘的静谧之下,没有人知道,一丝血腥正慢慢地酝酿着爆发。
“来了!”随着一阵阴寒的微风拂过,一个声音镇静地说道,“听我命令,按计划行事!”
为了这个决战,陈晨显然没少费力气,此刻北大桥的气息异常的纯净,她不想伤及无辜,早早地将在这里徘徊的孤魂野鬼清离了现场,随后又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正常行驶的汽车与行人也敬而远之。然而她也并没有在这里等待,或许是为了显示自己公平决斗的诚意,清理现场之后她就离开了,直到此刻,才带着叶芊儿重新出现在这里。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这一次,一向以正义为化身的宇尘竟然会使出这么卑鄙的手段,提前赶到这里来埋伏,当下冷哼了一声,“想不到,名家弟子宇尘庸兰也会是这种阴险的卑鄙小人!”
宇尘老脸一红,按他的本意,提前做些准备是需要的,但并没有打算埋伏下来,而是想要就站在桥上,等着她出现,然后光明正大地决斗。
“对付卑鄙小人,就要用卑鄙的招数,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要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历史上众多名门正派的消亡早就已经告诉了我们这个道理。”李茜的喋喋不休终于让他隐藏了起来,不过,在埋伏与求的耳根清净之间,显然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所以,陈晨根本没有费力就发现了他们的存在。
既然已经暴露,再隐藏也就没有意义了,宇尘长身而起,面带微笑地看着陈晨,脸上不露丝毫的紧张,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这是决战时需要的良好心理素质之一,那对眼睛中射出庞大无比的自信,笼罩住了单薄的陈晨。
“我们已经来了,按照约定,放了芊儿,我们之间的事,不应该把无辜的人扯进来!”宇尘冷静地说道,同时摊开了双手,示意在双方开始之前,他绝不会偷袭。
“很抱歉,似乎不是所有人都那么讲信用!”陈晨微微一笑,并没有打算放开叶芊儿。
“你!”不等宇尘说话,埋伏在另一边的文齐已然出手,“十恶不赦,别怪我们没给过你机会!”手中桃木剑挽了个剑花,虚空画下了一枚符咒,“乾玉辟毒,振适罗灵。八仙秉钺,上帝王灵。太玄落景,七神冲庭。黄真耀角,焕掷火铃。紫文玉字,四景开明。九天六天,四天之精。外传玄祖,内保帅兵。左成右顾,火热风蒸。敕斩万妖,摧馘千精。金真所振,九魔灭形。吾佩真符,役使万灵。上昇三境,去合帝城。”一指旁边的河水,一道水龙便冲天而起,迎着陈晨的头砸了过去。
陈晨的杀人地点主要在这条河里,那么说明她也是死在这条河里,这些加了灵力的河水对她应该会有一定的震慑力,文齐的算盘打的叮当响,可是他忘了,之前的陈晨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死人该有的气息,此刻,也没有。
面对着迎头而下的冰冷河水,她只是带着叶芊儿轻轻地转了个身,空着的手随意的一挥,那股河水就被挡在了外面,颓然地落到了地上。而此刻的她怒目瞪着文齐,“你不要她的命了吗?还是你们男人从来都不把女人放在眼里?”
文齐也是大惊失色,他从埋伏的地方跃出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叶芊儿正和她站在一起,而急怒攻心的他直到法术打出无法再控制的时候才知道,这一击是多么的幸运,因为他低估了陈晨的力量,因为她躲过了,更因为她没有放弃手中的人质,甚至他开始有些怀疑,陈晨究竟是不是那种会滥杀无辜的人。
“别以为我是大发善心,好钢要用到刀刃上,她还不能死,谁知道我会不会突然不支呢?”仿佛看穿了文齐内心的杂乱,陈晨冷笑着说道,但这话怎么听也像是欲盖弥彰。
“陈晨,说明白吧,大家都不是傻瓜,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李茜踏前一步,阻止了己方的攻击,冷静地问道,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头脑中的疑点越来越多,以她的能力,就算冲不进酒吧,在酒吧外以叶芊儿威胁也足够了,为什么一定要到这里来,还给了他们准备的时间呢?到此刻,叶芊儿已经没有了用处,她完全可以置之不理,甚至杀了她增加自己的力量,可她依然没有这样做,反而小心地呵护着不让她受到伤害,这一切,太不正常了。
“哦?为什么?你是想问什么呢?我为什么杀人?还是我为什么要约你们在这里决斗?”陈晨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所有!”李茜毫不避让地与她对视着,反倒是陈晨的目光中出现了不应有的躲闪,远远地投向了无尽的夜色里。
“你不觉得你太贪心了吗?事情已经到了现在的地步,你知道了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我们只有一方能活着离开这里。”陈晨说的轻松,但所有人都知道,她说的是事实,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
“就当,满足一个小女孩的好奇心。”李茜却毫不在乎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杀去,每一句话也同样轻松,甚至,看不出她做了任何的防备,如果陈晨此刻出手,她根本没有能力反抗。
“不想死的不明不白?也好,那样的死法确实很痛苦。”陈晨似乎有些累,将叶芊儿放在脚边,捋了捋额前的刘海,每一个动作都具足了人的气息,“杀他们,自然有我的理由,他们也有必死的理由,而约你们来这里决战,只是因为,我不喜欢在别的地方杀人,好了,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动手吧!”陈晨话音一落,脸上的神色也变了,一脸的肃杀之气,持续不断的严寒不断地向四周扩散。李茜本来还想问些什么,因为陈晨看似说了很多,但有用的却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可那股凛冽的严寒逼得她不自觉地退后了几步,也让她不得不用全部精力对抗,连开口的力气也没有了。
“动手!”宇尘大喝一声,身形急进急退,转眼间已经将李茜带到了安全的地方,每一次决战,李茜总要冲在最前面,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这一次,宇尘铁了心要护着她,因此一直戒备着,陈晨刚一动手,他也动了,在那股寒气达到杀伤力极限之前,将她护在了身后。
而为了保护这个一向打起架来不要命的丫头,今天他甚至没有采用需要几个人同时进行的阵法,而是不惜耗费自己的精血,用符咒来代替了。一声“动手”之后,原本熄灭的路灯在月妖的控制之下,一盏接一盏地亮了起来,只不过这路灯亮的很有规律,并不是全亮,而是隔一段一盏,在每一盏路灯下面,同时对应着一张泛着幽幽白光的符咒。待所有的灯都亮了之后,陈晨发现,自己已经处于一个卦象的中央了,她不懂卦象,但此时她却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源源不断地外泄,流失到了虚空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可即便如此,她也依然没有任何动作,脸上反而露出了些许的微笑,似乎等的就是这个,双手泛起了蓝色的光芒,那是她将全部的力量都集中在了手上。宇尘心中一惊,这个阵法确实是用来散气的,但它所散的却是阵中之人显于体外的气,只要不运功,不动用灵力,她的力量就不会被阵法散掉,陈晨不可能不知,为什么她还要将力量集中于双手呢?
更让宇尘意外的是,在这个阵法的作用下,一直昏迷的叶芊儿身上竟也有淡淡的蓝色光芒流泻出来,她的身上也有灵力?为什么他们之前一直都没有发现呢?是她有意隐瞒,还是她自己也不知道?
叶芊儿的身子突然动了动,马上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自她的腰部开始,一耸一耸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就要冲破她的身体冲出来,这一幕让所有人都不禁屏住了呼吸,不知道她的身上发生了怎样的变异,文齐的脸上更是掩饰不住的担忧,如果不是宇尘的制止,恐怕他早已冲了进去。
片刻之后,一个小脑袋从叶芊儿腰间的包里钻了出来,众人忍不住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那是一只乌龟,可奇怪的是,那只乌龟竟然面露迷茫地左看右看,随后,鱼跃而起,毫不留情地咬住了陈晨的手指,那些原本正在流失的灵力竟开始源源不断地流入那只乌龟的身体。
神兽啊,神兽,这绝对是只神兽!不仅可以违背生物学常识地跳跃,还能吸收灵力,这要是收归己用,绝对大有利益。就在这样危险的时刻,李茜竟突然有了这种邪恶的想法!
“月初,酒吧,失踪!”阵法中央的陈晨突然急促地说道,众人此时才发现,她的脸上早已没有了冰冷,眼神格外的清明,匆匆说出这几个词组,就闷哼了一声,颓然坐倒在地,脸上却是一副安详的神色,一个前一刻还不可一世的人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第三卷 第二十四章 要做好防护!
宇尘一愣,绝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赶忙挥手撤掉结界,几步冲到陈晨的身边,此时的陈晨已经是出气多入气少了,在她的脑后,汩汩的鲜血冒着泡淌出来,一个可怕的伤口突兀地出现在那里,竟是不知何时被人暗算了,只是她的脸上透露着安详和满足的微笑,不知是为自己在最后一刻说的那几句话,还是自己终没有动手。
他早知道陈晨有些不对劲,一直就是想让她说出隐藏的秘密,没想到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她却被人杀人灭口,也宁死不肯说出究竟是什么秘密,这么说来,她和那个真正的杀手之间恐怕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可,那个人究竟是谁呢?竟然狠心连一直为她保守秘密的陈晨也不肯放过。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一道冰冷的目光罩上了他,让他心中警觉,可还没等他寻找到威胁的来源,一道劲风已然袭来,情急之下猝然后跃,一个跟头摔倒在地,定睛一看,发起攻击的竟然是那只被李茜称为神兽的乌龟,此刻它全身紧绷,眼露戒备的神色,死死地盯着宇尘。
“你没事吧?”李茜眼见乌龟咬死了陈晨,又差一点伤了宇尘,心下焦急,几步走了过来,查探宇尘的伤势。
“我没事,小心那个畜生!”宇尘暗暗心惊,这只乌龟他不是第一次见,叶芊儿从文齐手里拿过来时,他就见过,但并没有发现这只乌龟有什么异常之处,为什么,连它都发生了可怕地变异呢?还是从一开始,它就有意隐藏?也怪自己,那种怨气深厚的地方,怎么可能有正常的生物存在呢?可自己竟然没有怀疑。
“大家小心,这只畜生不同寻常!”宇尘好心地提醒大家,没想到那只乌龟竟然面露鄙夷之色,晃了晃自己的小脑袋,慢慢地爬到了陈晨的尸体旁,张开小口,露出一对锋利的牙齿,毫不留情地咬在了她脖子的动脉上,汩汩的鲜血开始汇入它的身体,而陈晨的尸体则渐渐的干瘪,最终化成了一团灰。整个过程不过是几分钟的事,可就在这几分钟里,在场的人却没有任何的反应,李茜是因为震惊,因为她一直以为所有死者脖子上的伤口都是一个女人的牙印,却没想到竟然会是这只乌龟造成的,她突然有种感觉,这只乌龟才是罪魁祸首,所有人的死都是它造成的,可是她却忘了,再有灵性的动物,没有人的干预,也不会主动去招惹人类的。
而宇尘等人的无动于衷却是因为,他们不知该如何下手,那只乌龟在做那些事情的时候,看似漏洞百出,实际上却无懈可击,因为它周身都笼罩在一个诡异的结界中,那个结界不废些力气,显然是无法从外界攻破的。宇尘也意识到这只乌龟就是这个案子的直接元凶,很可能是它和陈晨联手作案,陈晨负责迷惑司机和保护旅客的安全,而在车子落水之后,这只乌龟就负责杀人,现在陈晨遇害,这只乌龟却吞噬了她的尸体,可见他们并不是主仆的关系,陈晨的伤口也不是这只乌龟能造成的,他们的背后,还隐藏着一个更重要的人物。
那只小乌龟解决了陈晨的尸体,似乎有些消化不良,毕竟那个体积对于它来说有些太大了,因此走起路来有些摇摇晃晃,还不时抽动一下,像是吃多了在打嗝。
而它所行走的方向却引起了文齐的极大警觉,想也不想出手就是一张符咒,因为这只已经饱餐一顿的死王八竟然朝着仍在昏迷中的叶芊儿爬了过去。符咒刚一祭出,文齐一把抽出桃木剑冲了过去,那张符咒不过是要吸引乌龟的注意力,暂时阻挡一下,这把桃木剑才是他的杀招,因为之前已经看的清楚,他并不相信符咒能对那只乌龟造成任何威胁。
可他并不相信的事情偏偏就发生了,那只乌龟身边的结界居然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符咒毫无阻拦地打在乌龟的身上,乌龟的身子猛地一顿,竟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一口口鲜血不断地涌出来,悲鸣一声,断了生气,转瞬化成了一滩血水。起了拼命之心的文齐愣住了,没想到这么轻松地就解决了它,早知如此,又怎么会放任陈晨死后还遭此**呢?
只有宇尘看得清楚,并不是这只乌龟外强中干,而是就在文齐动手的瞬间,笼罩在乌龟身边的结界突然消失了,那是因为这只乌龟的使命已经完成,愤怒之下的文齐出手毫不留情,一旦乌龟受损,背后施法的那个人也定会遭到重创,如果是刚才,乌龟还没有彻底解决陈晨的时候,那个人拼着重伤也不会撤掉防护的。
一行人足足愣了半晌,眼前的事情实在很难理解,但也就到这里了,再待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了,“走吧!”宇尘叹了口气,“就这样了。”转身带头走了,经过李茜的身边时,不易察觉地施了一个小小的符咒,因为就在刚才,有一股强大到无法掩饰的灵力就在她的身后注视着她,那股灵力似乎并没有恶意,只是静静地看着,当那只乌龟消失的时候,那股灵力也消失了,他不知道那股灵力为什么会出现,也不知道它究竟有什么用意,但他不敢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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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芊儿并没有大碍,只是被陈晨打晕而已,甚至没有被施以法力,简单的休息过后便恢复了,而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她甚至一点记忆都没有,显然,她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陈晨劫持的,不过现在看来,她被保护的可能似乎更大些,因为如果陈晨单独应战,那只乌龟可能会在他们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对芊儿动手。
此刻的李茜却已经陷入了另一轮的调查之中,原本以为陈晨和乌龟已死,事情也就彻底解决了,可宇尘提出了自己的怀疑,尤其陈晨临死前的那句话“月初,酒吧,失踪!”似乎隐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让她不由自主地继续调查下去。
这条线索很明确,月初的时候某个酒吧里发生了失踪案,可调查起来却又没那么简单了,因为这个酒吧并不明确,而这件案子似乎也并没有被列入档案,显然有人刻意隐瞒了这件事。
“你说,这件事会不会又和你有什么关系?”李茜凝眉把玩着手上的酒杯,带着些调侃地问道。
宇尘一愣,“我没那么倒霉吧?最近酒吧里没什么事啊,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我的那些朋友,或许他们能知道些什么。”
“切,我只是随便说说,可没说要你帮忙,我只是奇怪,什么人有能力把这么大的案子压下去,这可是人口失踪啊。”李茜有些百无聊赖地问道,人口失踪嘛,本来就是悬案那个类型的,就算是有人报案,恐怕也被下面的那些人搪塞过去了,根本轮不到他们来调查。
“我倒是建议你去那些导游常去的酒吧看看,他们导游,都有自己固定的聚会地点,我这里可不是。”宇尘夺下李茜的酒杯,给她换了一杯蒸馏水,一般人在思考问题的时候都习惯抽烟,可李茜,却习惯一杯接一杯地喝酒,这可不太好,“我的酒很贵,可不是你思考的催化剂。”
“小气!”李茜接过蒸馏水一饮而尽,“你以为我是白痴?那么简单的东西我会想不到?可是没有用啊,他们虽然有固定的集会地点,可人员从来都是不固定的,所以还是没有任何线索。文齐,过来!”
就在李茜对着宇尘大吐苦水的时候,被她派出去调查线索的文齐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了酒吧门口,探头探脑地看了一眼,转身就打算跑路,显然他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打算溜之大吉,可李茜的眼神总是在不该好使的时候特别好使,一眼就抓住了办事不利的文齐。
“过来,说吧,是不是什么线索都没有?”李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好哦,如果不好好工作的话,我可是要采取某些特殊手段的,比如说禁止你的某些行动。”
“姐!”文齐一脸哭丧的样子,“你就饶了我吧,根本就不像想的那么简单啊,我连旅游局都跑过了,他们说没有导游失踪,所有登记在册的导游在这个月里都有安排!我总觉得我们是不是搞错方向了,会不会,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导游?”
“不是导游?”李茜一拍脑袋,对啊,因为陈晨是导游,所以她想当然地认为她所说的失踪的那个人也一定是导游,可从事旅游行业的未必是导游啊,“我靠,你知道为什么不早说?”
“我,嘿,我不是着急嘛!”文齐看了一眼表,脸上有些焦急。
“哦?”
“芊儿今天晚上自己值班,我得过去陪她!”
“哦!”李茜一脸的恍然大悟,刚刚忙乎完的月妖更是一脸的奸笑,“我说,那你可得做好防护啊!”
“放心,我是什么人!”文齐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太过焦急的他甚至忽略了背后那些人的爆笑,直到走出了很远,才想起了什么,转身奔着24小时营业的店里走去,防护,确实是需要的,他还年轻,还没做好奉子成婚的准备!
第三卷 第二十五章 乱~伦也可以?
隔日,李茜刚一到办公室,一本卷宗已经摆放到了她的桌子上,昨天晚上,了解到幕后凶手可能不是导游之后,思路豁然开朗,之前她一直把精力放在酒吧发生地失踪案上,这一次,她扩大了搜索范围,决定调查所有不合常理的事情,这份卷宗就是另一个小队送过来的,他们认为不正常的材料。不过这个小队让她有些意外,竟然是扫~黄分队,他们办事一向雷厉风行,该罚就罚,绝不手软,而且证据确凿,拿不到确切的证据绝不动手,所以大多数人都是被捉~奸~在~床的,怎么他们也会有觉得不正常的地方?
带着满头的疑问,李茜打开了卷宗,这一看下去,她也觉得有些不正常了。
这件案子发生在一家酒吧的豪华包间里,扫~黄小队例行巡检,酒吧的老板似乎觉得自己的酒吧不可能会有任何问题,放心大胆地要警察检查,可就在查到这家酒吧的一间豪华包间时出了事。
包间虽名为豪华,但实际上却小的可怜,大概只有十几平米,可就在这个小包间里,却满满地挤了十几个人,大屏幕上正播放着一些淫~乱的画面,而包间里也进行着现场表演,一对对男女无不衣~衫不整,或男~上或女~上正在进行着疯狂的本能运动,对于警察的到来,他们根本一点准备都没有,但却只是愣了片刻,随后继续疯狂着,这一切自然成为了确实的证据,小队将他们所有人带回了警局。
可就在接下来的调查中,却发生了意外,酒吧老板怎么也不承认这件事情和他有关系,他拿出了所有合法的材料,甚至连控制后台的密码都交了出来,在经过技术科的核实之后,发现这个酒吧确实没有那些非法的资料,这个豪华包间里所播放的影音资料来源于这些客人,他们是用什么方法取得了播放机的控制权并植入了这些影音文件成为了警察也头疼的问题。
再接下来,深入的调查又发现,这些人并非是简单的嫖客与妓~女的关系,他们的关系异常密切,其中的几对竟然是合法的夫妻,而剩下的也是情侣关系,这样一来,也就构不成卖淫嫖娼,只能把他们教育了几句就放了。
李茜看着这份卷宗也颇为头疼,现在的人,都喜欢追求刺激,这种集体派对在地下已经非常流行了,虽然表面上看,似乎没什么问题,但只要深挖一下就会发现,他们虽然没有卖淫嫖娼,但却构成了交换,众目睽睽之下,我玩你的,你玩我的,不亦乐乎,这也应该算是某种犯罪吧?因为这几乎是赤~裸裸的乱~伦啊!
再看这几个人的资料,李茜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那几个男的就是已经死了的李晨、李峰、冯师傅、和现任的车队领导,而那几个女的,竟然是陈晨、李扬、冯师傅的老婆和那个车队领导的老婆,乱~伦竟然是在他们之间发生?一瞬间,她明白了一些事情,为什么那个冯师傅不喝酒也会跟他们在一起很晚才回家,为什么他所有的钱都会交给自己的老婆保管,因为一种愧疚补偿啊,因为他竟然爱好这一口!
有必要了解一些更详细的情况了,李茜揉了揉太阳穴,记下了那个酒吧的地址,驱车前往。这种派对,男人喜欢,女人可就未必喜欢了,毕竟是当着大家的面做那种事情,还未必是跟自己的男人,中国的女人骨子里是很保守的,从一而终是自古就传下来的祖训,怎么可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做那种违背祖训的事情呢?而且,竟然连警察进来都没有停止。
酒吧还没有营业,但这不影响李茜调查,就像习惯了把刚刚熟睡的宇尘弄醒一样,将这家酒吧的老板弄醒,她也没有丝毫的愧疚,可怜那个老板睡眼惺忪地打开了酒吧的大门,再一看眼前的冰冷女警,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的不情愿和一脸的哭丧样,自己最近还真是触了霉头,他一直合法经营,前一段被查处了涉嫌从事不正当行业,好不容易有了结果,今天又被警察找上了门。
“警察同志啊,我可是良民啊,守法奉公,一不做亏心事,二不做非法的买卖,你看你看,政府还给我颁发过荣誉市民,这是我的创业精英牌匾,我真没犯什么事啊!”酒吧老板苦口婆心地向李茜展示着自己的荣誉,希望她能放过自己,别来找自己的麻烦。可李茜不管这套,冷冷地说了一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让酒吧老板马上闭嘴。
“我问你,前几天你这里是不是被带走了几个人,因为涉嫌集体卖淫?”李茜故作严肃地问道,这些个商人都精明的要命,只要你给他们一点好眼色,他们的谎话马上如滔滔河水连绵不绝,所以最好一上来就打破他们的心理防线。
果然,老板脸色一灰,显然那件事情对他的影响也很大,“警察同志啊,那件事情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我们小本经营,现在又是严打期,怎么敢顶风作案啊。”
“还说不关你的事?人是在你的酒吧抓走的,事情发生在你的酒吧里,你觉得你能摆脱干系?”李茜一拍桌子,一番话说的义正言辞,吓得老板一哆嗦,李茜冷眼瞧了一下,“从头到尾,把那天的事情给我老老实实地交代了,要是有一点纰漏,你等着在监狱里待上一段日子吧。”
“是是是,我说我说!”老板就差点头哈腰了,“可这件事情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我们这里的包间都是全封闭的,现在的客人法律意识都非常强,说什么我们不能监视他们,那是侵犯他们的个人**,所以包间里都没有安装摄像头,而且他们有要求,没有他们叫,我们不能随便去打扰他们,客人们进了包间之后,我们只管到收钱,至于他们干什么,我们管不着,也根本不知道啊,那是客人的自由。”
“少在这跟我打马虎眼,我问你,那几个客人是你亲自招待的么?”李茜柳眉一竖,呵斥道,因为有些激动,饱满的胸部也跟着晃动了一下,看的老板一愣,脸色微红,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你最好跟我说清楚,你的观察里绝不会蠢到什么也没看到。”
老板老脸一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在这个年轻的女警察面前竟然失了态,可是没办法,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偏偏有些太过爱美,这个女警官的样貌身材又都是一流,没想到多看了几眼就漏了马脚。李茜的意图也很明显,以这种好色之徒的眼神,那几个男人什么状况他未必知道,但那几个女人,也都是颇有些姿色的,你总不能什么都没发现吧?
“你不问,我还想不起来!”老板点了一根烟,“这事你们警察都没有问过,我也没当回事,现在想想,还真有些古怪呢。”
“那就好好说说,不要漏过任何一个细节,只要你觉得不正常,不管别人是不是觉得不正常,都要说!”
“就算被认为封建迷信也要说么?”
“说!”李茜心中一喜,果然,这里面有猫腻!
老板点了点头,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好,我就全说了吧,这事憋在我心里,保不齐哪天就憋出病来,偏偏那些警察还不一定信,你这么说了,我也就不保留了。”
“那几个客人,确实是我亲自招待的,因为他们是酒吧的常客,而且每次来都是最贵的豪华包间,一个晚上消费就上万,是我们的大客户,我可不想丢了他们,那天他们像往常一样过来,还带来几个女孩子,不过,他们经常带不同的女孩子来,我也没太在意,直到他们从我身边走过之后我才发现,有两个女孩子显得极为不正常,我不是说他们看起来不正常,而是一种感觉,他们两个走起路来优雅的有些过分,慢慢地走着小碎步,好像很不情愿的样子,而且,其中一个女孩子走过门口的佛像时还愣了一下,你知道,我们经商的,经常会供奉一些财神什么的,不过我供奉的是关公,因为有算命的说我犯小人,得靠关公把门,从开业到现在,没出现过什么异常,可那个女孩走过的时候,供奉着的香毫无预兆地断了,我当时心里就挺不自在的,没想到就出了那么档子事。”老板有些沮丧,只不过接待了几个平常的客人,没想到就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女孩?你还能想起她们长什么样么?”李茜一下子警觉起来,看来这个冤魂就是这两个女孩中的一个了,虽然现代人供奉的神灵没有几个是有用的,不过常食香火的还是有几分灵性的。
“我上哪记得去啊,当时也没看正脸,模模糊糊的。”老板更加沮丧。
“那你看看这个!”李茜掏出一沓照片递给老板,“有没有什么印象。”
老板接过照片,慢慢地翻看了一阵,突然指着其中的两张,“就是她们俩!”
“你看清楚了?”李茜紧张地问道,“这关系到是不是能够破案,你要慎之又慎!”
“没错,就是她们俩,因为那天她们俩太不正常了,虽然没仔细看过正脸,但我还是能认出来!”老板确凿地说道。
李茜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好,我走了,谢谢你!”说完转身就走,她已经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了!
第三卷 第二十六章 听话不听话,老娘说了算!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李晨和李峰参加这个太过前卫的聚会时,带来了他们共同的女朋友,何光则带来了一个可能和他关系密切但却并没有对外公开的女朋友,而这两个女孩子显然是并不想来的,只是遭到了某种胁迫,或者她们被下了药也不一定,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警察出现之后,她们不仅没有任何收敛,反而更加兴奋。
而一旦这种控制解除,二女自然不甘心就这样受辱,精心策划了这一幕幕的连环杀人案,只不过,这两个女人并不是寻常的女人,她们拥有某些不为人知的能力,将所有的犯罪现场做成了灵异案件一样,以为借此可以逃过警方的追捕,可她们忽略了,警局就有这样的一支小分队存在。当发现这些纰漏之后,她们迅速将自己隐藏起来,但行动却并没有终止,甚至,为了摆脱嫌疑,她们故意将自己暴露在李茜的面前,让李茜成为了证明她们清白的最好人选。
可是她们没想到的是,在对付何光的时候,两个人出现了配合上的失误,或者说某个人并不想伤害那些置身事外的人,而另一个人却要求务必斩尽杀绝,于是不可避免的泄露了行踪,这一切都没有能够逃过警察的追查,万不得已,其中的一个人干脆将全部的罪状都揽到自己的身上,以为自己伏法就可以保住那个人,可没想到的是,她的做法对于另一个人来说,无异于是暴露目标,甚至可能把她也连带进去,为了保全自己,她只有痛下杀手。
可怜李茜还曾信誓旦旦地说会保护她的安全,只要她在,就一定会让她活下去,想当初,她也曾怀疑地问过,自己还有活下去的机会吗?原来那时,她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果,可惜自己还傻傻地以为她是被吓坏了。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出人意料,先是陈晨出人意料地成为了杀人凶手,就在案子马上盖棺定论的时候,她却由凶手成了替死鬼,案子一下子又成了悬案,可就在这个时候,出人意料的一个超前卫的party爆出了一条本不可能出现的线索,而酒吧的老板更是提供了一条出人意料的线索,他指出的两个人,竟然都是她熟识的人,陈晨和李扬。对此,她没有过多的惊讶,李扬和李峰的关系她早已知晓,她只是没想到陈晨也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竟是何光带来的,也难怪,她会出现在七院,而不是受伤更深的李扬了。
现在她要去找一个人,陈晨已经死了,但这并不代表世界就太平了,因为,在这件事情里还有人没有死,陈晨虽然可以放下仇恨,但李扬不会,因为她连陈晨都可以做掉,根本不在乎再多杀一个。而且,有些细节她也需要知道,比如,她当时有能力震断那根香,为什么没有能力自救呢?李晨他们究竟对她做了什么呢?她不怕那个人不说,因为她有把握让他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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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霄早晨起来就觉得身体很不舒服,脑袋昏昏沉沉的,有心不去上班,可最近的团量太大,电话一个接一个打到了家里,只能硬撑着到了办公室,可才到单位外面,右眼皮就剧烈地跳个不停,同时一道冰冷的目光从楼上的某扇窗户射出来,死死地罩住了他。
古语有谓“左眼跳福,右眼跳祸”,虽然他不是迷信的人,也不相信那些话,可今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了,那道目光不仅仅是笼罩住了他,甚至直刺他的内心深处,一瞬间,他犹如置身于冰窖之中,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然大汗淋漓,浑身被冷汗湿透了。
“王经理,我们又见面了!”才一进办公室,就看见李茜正大大咧咧坐在沙发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同时也注意到,她的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
“李小姐是吧?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王霄在座位上坐好,一脸无害的样子,可内心里早已翻江倒海,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李茜的出现,不知道又带给他怎样的遭遇,“不知道李小姐这次来有什么事情么?”
“来向你打听两个人!”李茜微微一笑,借着喝水的掩饰,偷偷打量着眼前的王霄,今天的他有些不太对劲,身上有些不祥的气息。
“哦?警察也有不知道的?”王霄习惯性地嘲讽道,“李小姐尽管问,不是我说大话,滨城旅游车这一块,还没有我不知道的。”
哪知李茜却摇了摇头,“我要向你打听的是两个导游!”
“导游?”王霄愣了一下,缓缓地摇了摇头,“这个,你恐怕找错人了,我虽然是旅游车队的经理,不过打交道的都是旅行社的领导,导游,我恐怕不认识!”末了,他竟然像是提醒自己一样,又补充了一句,“对,不认识!”
这自然逃不过李茜的眼睛,只有人们刻意忘记某些不愉快的事情或某个人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反应,“别这么急着下结论,我说的这两个人,你一定认识!”她没有说这两个人的名字,只是将两张照片推到了王霄的面前。酒吧的老板已经说过,陈晨和李扬都是第一次到酒吧,王霄未必知道她们的名字,但这两个人的样貌,他总不会忘记。
果然,王霄见到那两张照片,瞳孔骤然放大,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惊惶,但却很快就恢复了镇静,抬手把照片又推给了李茜。
“我说过,我不认识什么导游!”此刻,王霄的脸上冷若冰霜,早已没有了最初的微笑,但这种否认,无异于等于承认了他和她们之间的关系。
李茜只是微微一笑,“李晨死了,李峰死了,何光死了,就连老实巴交的冯师傅也死了,你觉得她会放过你吗?”
“陈晨不是也死了吗?我怕什么!”王霄冷冷一笑,殊不知刚好进入了李茜设下的圈套,她赌的就是他现在已经心神大乱,会跟着她的思路走,陈晨的死是她故意放出的消息,目的就是让他放松警惕,让他以为再没有人能威胁到他的生命,李扬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在犯罪现场。
“哦?王经理不是不认识这个人?”李茜脸色一寒,“我希望王经理能跟我说实话,你既然知道陈晨已经死了,也应该知道,这件事情不是陈晨一个人能够办到的,她还有同伙,陈晨的死并不能让你摆脱危险,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李扬已经来了,就在这个城市里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静静地等着干掉你的机会!”
“她来了?”王霄颓丧地瘫倒在椅子上,“你们不是警察吗?你们不是保护我们这些平常老百姓的安全的吗?一个杀人犯就躲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你们居然会找不到她?拿着我们纳税人的钱在玩游戏吗?”王霄彻底失去了理智,对着李茜大吼大叫。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李茜依然保持着优雅的微笑,“王经理,我希望你能明白,保护人民群众的安全是我们的责任,但配合警方办案也是你们的义务,如果你们不配合,单靠我们一己之力,很难让犯罪分子伏法!”
“我不管,你给我滚出去,你们是人民花钱养着的,至于怎么做事,你们自己看着办!”
面对这样一个失去理智的主,李茜也失去了耐性,知道再纠缠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悻悻地离开了,只不过离开的时候还不忘扔下一句话:“别以为她会放过你!”
只不过离开车队的李茜并没有回到局里,而是径直来到了宇尘的酒吧,似乎早有预料一样,酒吧的大门半开,既告诉人们现在不是营业时间,也让李茜畅通无阻地进入了酒吧。
“都准备好了么?”李茜一进入酒吧就严肃地问道,换来的是三双鄙视的眼神,“老姐,这事用不着你来交代,这么大的任务,我们怎么可能不做好准备?你看,师兄连八百年不用的宝贝都拿出来了。”文齐向宇尘努了努嘴,果然,在他的手里,正拿着一把精致的小剑,不过看上去更像是一把迷你剑,剑锋上金光闪闪,隐隐有流光闪动,就连李茜也能看出这把剑的不同寻常之处,此刻,他正抓着这把剑在自己的手腕上晃来晃去,看上去准备再放一次血。
“你还有多少血可放?”李茜冷冷地说道,同时将自己的手腕往前一递,“还是用我的吧!”
“神物不同于普通的法器,只认主人的血!”宇尘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举起小剑就要划破自己的手腕,李茜却抢先一步,手腕快速地在剑锋上一划,一滴血珠迅速地沿着剑锋流入了血槽中。
神剑不可思议地哀鸣了一声,接着,更是不可思议地吞噬了那滴血,剑上的流光黯淡了一下,让李茜的心也跟着一紧,以为是自己的原因使神剑坏掉了,紧接着神剑却欢快地嗡鸣了起来,就连流光也是之前的几倍明亮。
“怎?怎么回事?”李茜张口结舌地问道,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靠!这也可以!”文齐比任何人都要吃惊,这把剑是师傅给师兄的宝物,他自然也略知一二,神剑认主,这把剑却稍有不同,它命定里就有两个主人,只是他绝对没想到,这第二个主人会是自己的表姐。
相对于文齐等人的吃惊,宇尘就显得冷静多了,第一次见到李茜的时候他就有种奇怪的感觉,那时他的剑放在楼上,但他明显感觉到了它的战栗,因为这把剑有两个主人不错,同时,第二个主人既是他命中注定的克星,同时也是这把剑命中注定的克星,看来这把传说中的神物好日子到头了。
“以后,它也归你了!”宇尘无奈地说了一句。
“什么?什么叫也归我?”
“就是,你也有权利使用它!”宇尘递过神剑,让她亲自体验把它握在手里的感觉,“没想到,你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降服了这个桀骜的家伙,当年可是吃了我好几碗血才搞定呢!”
“切,也不看看我是谁,听话不听话还不是老娘说了算?”李茜臭屁着接过了那把剑。
第三卷 第二十七章 救我!
李茜不是自幼修道的人,对于所谓的神剑也没有了那种恭敬之心,大大咧咧地抓过神剑,放在眼前把玩了一会,“看上去也没什么嘛!”并不了解其中玄机的她有些失望地说道。
“这可是上古神剑,里面封印了强大的法力,只要使用得当,天下妖魔,没有任何能够逃得过它的剑下的!”文齐一脸羡慕地说道,如果不是有缘人,以这把剑的脾气,就连碰一碰都是问题,别说像现在这样被当做凡物看待了。
躺在李茜手里的神剑适时地抖动了一下,验证文齐并没有撒谎,但在李茜看来,这与普通的剑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稍微动点小法术,她也能做到,“神剑吗?神剑就要有神剑架势,要我来验证一下!”李茜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狡黠的微笑,宇尘还没有反应过来,倒是神剑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不安地颤抖着,“放心,我这人很护犊子的,既然你已经是我的了,我不会让你有损伤的,不过需要验证一点东西,既然你是神剑,那么就把我的西瓜变的更甜吧!”李茜兴奋地挥舞着神剑劈向了桌子上的西瓜,宇尘痛苦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大敌当前的时候,李茜就是喜欢搞些恶作剧来缓解压力,这一点他怎么就忘了呢?调戏哦叮,戏耍站长,血琳琳的先例啊!
神剑在面对妖邪的时候是神剑,在这种时候除了哀鸣着向它的另一个主人宇尘求救,就只剩下无奈地接受自己的命运,幸运的是,就在这个时候,李茜的电话突然响了,一愣神,手中的剑自然没有砍下,因为那是个特别铃声,是她为某人特设的专线铃声,她甚至不用接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带好东西,到指定地点集合,鱼儿咬钩了!”
…………………………
车子在空旷的马路上画着大大的S型缓慢地前进着,驾驶室里的司机目光呆滞,双手僵硬地握着方向盘,努力地克制着什么,右脚诡异地扭曲着,一节白花花的骨头刺穿肌肤,突兀地支楞在外面,差一点就要割破动脉,鲜血不受控制地向外喷涌着。
那样的创伤放在一般人的身上,早就已经疼的晕了过去,可司机就像没有知觉一样,腿还不住地颤抖着,显示努力克制着什么,仔细看去,他竟然是在努力让自己的脚离开油门,这在平时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可他做起来,却像抵抗着千斤的重担,难以移动一分。
这辆车子也有些奇怪,是一辆豪华旅游大巴,在这个千金难求一车的季节里,这辆车上却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看它行驶的方向,尽管不断地画着S形,但最终的目的却是奔着海边的,而且它的车门是敞开的,就像司机为了省油没有开空调,而刻意用速度来带起清凉的微风。
当车子再一次靠向路边的时候,三男一女迅捷无比地跃上了车,就像专门等着这辆车子的到来一样,最后上车的人皱了皱眉,抬手关闭了车门。
这几个人自然就是李茜、宇尘、文齐和月妖,至于芊儿,那是个普通的女孩子,这种危险的事情,她离得越远越好。
而直到上车他们才发现事情有多严重,李茜显然忽略了计划中可能出现的某些变数,她和王霄看似大吵大闹了一场,在暗中却已经商定好,知道李扬不会放过他,那就干脆来一次将计就计,临走的时候,李茜给了他一张符咒,让他藏好。根据前几次事情的推论,很显然,死者都被控制了神智,或者说进入了某种催眠的状态,符咒可以让他保持灵台的一点清明,不至于毫无反抗地被干掉。
符咒在没有外来侵犯的情况下是不会发动的,而一旦发动,李茜就会马上知道,她的手机已经经过了特殊的处理。只是她没想到,王霄竟然如此坚韧,尽管灵台还保持着清明,但身体早已经不听使唤了,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宁愿自残,也要不折不扣地执行计划。
“救我!”王霄努力地转动了一下脖子,目光中没有任何焦点,嘴唇动了动,却是从喉咙里挤出了这两个字,随后眼睛就慢慢变得猩红,发出那两个字竟然已经消耗掉了他最后的理智。
车子慢慢加速,也不再继续走S路线,笔直地向着海边开了过去。
“怎么办?要叫醒他么?这样下去,搞不好我们都得死!”文齐紧张地说了一句。
“不行!”没等别人说话,李茜一摆手,“现在叫醒他才叫自杀,你们看他的伤,一旦清醒,他马上会被剧烈的疼痛弄晕过去,我们会死的更惨!也不要试图替他止血!”李茜冷冷地瞪了一眼正虚空画符的宇尘,后者在她的目光注视下,画符的手竟停了下来,“他是诱饵,必须保证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如果被李扬发现我们做了手脚,一旦逃走,下次要再找到她,就难比登天了!”
宇尘无奈地摇了摇头,放下了手,面对疯狂残暴的李茜,他也只有放手的份,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听起来似乎很残酷,但真正的理由更残酷,不给他止血的理由很简单:李茜最痛恨的就是玩弄女人的人,很不巧,王霄不仅玩弄了女人,而且还玩出了花。
“你确信你的那个东西能瞒得过李扬?”李茜随意坐在一个角落里,闭目养神,从现在开始,计划的执行就不归她管了,她只负责把李扬引出来,接下来的事情,是宇尘一手负责布置的。
“我从来不确定任何一件事。”宇尘很没责任感地说道,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一种想海扁他的冲动,“变数很多,我对她也不是很了解,只能尽我最大的努力,放心,就算骗不过她,我也不会让你们有事,大不了我以死谢罪!”
“你的命分文不值!”李茜冷冷地回到,宇尘的这番话实在太令人气愤,身为一个男人,竟然会说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来,就是文齐和月妖都觉得有些过分了。
“到了!”月妖低沉地吼了一句,阻止了宇尘和李茜之间的斗争,也提醒他们,正主来了。
车子还在以极快的速度向前飞驰着,正前方就是已经吞噬了三辆旅游车的北大桥断口,维修的工人似乎也被接二连三的车祸弄得没了耐心,只是简单地拉了一条警戒线,看来是要旺季过去后才会维修了。
“喂,现在怎么办?”李茜竟然出乎意料的有些慌张。
“什么?整个计划不都是你定的么?接下来做什么你不知道?”宇尘一脸的黑线,突然发现这个李茜竟然是个顾头不顾腚的,聪明地想到了用这个办法引李扬出洞,可对眼前的这种情况,她根本就一点备案都没有。
“开什么玩笑?我只负责说服王霄参与我们的行动,计划的细节不是应该你来定么?”李茜的小脸已经惨白,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断口,奇怪的是,车速并没有降下来,也没有转弯,可与那个断口之间的距离却并没有缩短,似乎始终横亘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呼~”月妖一屁股瘫坐了下来,脸上满是汗水,脸色也有些不对,竟是惨绿色,看着不解地看向他的文齐和李茜,勉强笑了笑,“还好赶上了,再晚一点,我们就真的去见阎王了。”
“你那到底是什么变态法术?”
“你做了什么?”
一男一女两个声音同时问道,只不过相比文齐的粗鲁,李茜还能保持一点点的文雅。
“裂空!”一个阴冷的声音从他们的背后传来,让几个人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月妖,你又动用禁术了,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到万不得已,或者说,在这个世界,这种法术不能随意乱用!”宇尘说的很平静,语气中没有任何的感情,但就是这样一句平平淡淡的话,却让月妖感到阵阵寒冷。
“老板……”
“我知道你的心思,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宇尘打断了月妖的话,“明年你就年满20岁了,那时候你会有一个难以逾越的鸿沟,我曾经告诉过你,每动用一次禁术,那个劫难就会提前一次,而且渡劫的难度也会加大,你这样做,等于是把自己往绝境里推!”
“置之死地而后生,该来的早晚都要来,但是老板当初你收留了我,就是我这辈子欠你的,我不能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也不能让cicely姐受到任何伤害,所以……”月妖的脸上尽是迷人的微笑,似乎自己所做的一切没有任何影响一样。
但这些在李茜和文齐听来却是别有一番滋味,月妖的身上究竟隐藏了什么?
“妖子,你?”文齐刚一开口,却被月妖一伸手打断了,“有些东西,我不能说,你们也不应该知道,请让我有点**!”到最后一句,月妖的语气中竟然隐隐有恳求的味道,让文齐的下半句吞了回去,而李茜也终究没有开口,到该说的时候,月妖也一定不会隐瞒的吧。
“你们说完了没有!”又是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只不过这声音中充满了阴寒,众人愕然回头,却见多日不见的李扬不知何时已经面色阴寒地站在了车前导游常站的位置。
第三卷 第二十八章 鬼灵操纵着
“欢迎参加奇幻惊险之旅,今天我将带各位到地狱一游!”见众人的注意力终于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李扬微微一笑,手一挥,身上已经换上了一套正宗的导游职业装。
“我擦,学过变脸就了不起啊!”到了这个时候,文齐还不忘废话一句,抬手祭出了一张符咒,轻飘飘地向李扬飞了过去,见她理都不理自己,文齐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阴谋得逞的诡笑,越是看起来不起眼的东西,越是有可能致命的。
而与此同时,李茜也出手了,手上的神剑斜斜地劈了两下,但看起来太过紧张,两剑竟没有一剑劈正了方向,剑上的罡风从李扬的身边擦了过去,根本没造成任何伤害,连她的头发都没有带起半根。直到此刻,文齐的符咒才飞到李扬的面前,猛地爆开,一团幽蓝色的火焰向她裹了过去。
“她也太不济了吧,这么就解决了?早知道就不想那么多了!”看着自己一击得手的结果,文齐先是惊讶,继而是得意的大笑,“打完收工!”
“就这么点能耐了?”可就在这个时候,李扬身边的火焰慢慢地淡了下去,一个不屑的声音传了出来,看上去她竟然一点损伤都没有,而那团火焰也不是正常的消失,竟然是被她一点一点吸收掉了。
“我靠,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见到这种情形,文齐不仅没有郁闷,反而有些兴奋,“这样才对嘛,有点实力,打起来才有意思!”
“你废话太多了!”从李扬出现开始就没有说话的宇尘终于开口了,奇怪的是,他的脸色异常的苍白,似乎刚刚做了什么大损元气的事,说完这句话,他又闭上了眼睛,嘴里呢喃了一句什么,双眼猛地睁开,爆射出了一团精光,双手在胸前一拍即分,没有任何征兆地,飞速行驶的旅游车戛然而止,若不是早有准备,就这下急刹车也能把他们甩出去,可不但他们没有动,就连李扬也一点反应都没有。
众人只感觉眼前一花,景色已经完全改变了,车还是那个车子,只不过车子的窗户上贴满了符咒,此刻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将整个车子围了个水泄不通,而李茜刚刚那两道剑气打到的地方,此刻正向外迅猛地散发着猛烈地罡气,渐渐充斥着这个狭小的空间。就连窗外的景色也发生了改变,再不是之前的北大桥边,而是一处空地,荒无人烟,杂草丛生。
“咦?你们还会这一手?”始终波澜不惊的李扬终于发出了一丝惊叹,“也是,这样打起来才有些意思!”她竟然将文齐刚才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
惊讶归惊讶,但从她的话语中,他没有听出任何的恐惧和不安,似乎有这样的实力早在她的预料之中,这让宇尘自己倒多少有些不安了,他信奉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可面对李扬,他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实力究竟有多深,以之前的资料来判断,她似乎连**这种把戏都破不了,而陈晨如果不是主动献身,或者被她用了什么禁术,估计也是没办法操纵的,可此刻,她竟然这么平静,他一只觉得自己是在扮猪吃老虎,现在,谁是猪谁是老虎,似乎有些不对头了。
“空间转移,还入得了你的法眼吧!”宇尘冷冷地说道,他决定再试探一下,空间转移是一种传说中的能力,他这么说一来是显示自己的力量,二来他也要看看李扬真正的实力在哪里!
“空间转移?”李扬愣了一下,忍不住笑出了声,“宇尘,都不是小孩子,难道我连幻术都看不出来?”
宇尘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李扬知道这是幻术,甚至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但她竟然还是来了,一方面可以看出她复仇的决心,另一方面,她恐怕不仅实力强悍,心机更是深的可怕,明知道自己进了幻境,还是无动于衷,摆明了是消耗他们的实力。
“本来,我不想对你们动手,伤害我的只有他!”李扬的脸色渐渐冰冷,伸手指了指晕倒在驾驶室的王霄,“可是,你们总是喜欢多管闲事,不仅让我姐姐知道了我的秘密,害她伤心不已,还毁了她的修为,让她死不瞑目,就怪不得我了!”
“等等,你说什么?李冰,死了?”这一次李茜倒不是拖延时间,而是真的感到意外,李冰不是坏人,只是深爱自己的妹妹而已,无论有什么错,都不应该由她来承担!
“死了?”李扬面色阴寒,“不许你侮辱我的姐姐!”抬手一挥,一道阴寒至极的寒气向着李茜扑面而去,好在她手里的神剑自动生出了反应,一道淡黄色的光圈迅速在她身边浮起,挡住了那道寒气。
而李扬一击之后并不追击,竟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她只是仙逝,她是被神灵选中的人,神灵是不会抛弃她的,只要功德圆满,她就可以位列仙班,可是!”她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文齐的身上,那目光如此犀利,竟然让文齐如坐针毡。
“就是你!就是你毁了她的一切!”李扬强自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声音颤抖着说道:“为什么要赶尽杀绝,她不过不想让你们伤害我,为什么要把我的事情告诉她,你们知不知道她要承受多大的压力!”
文齐微微一愣就已经反应过来,狐仙附体之类,效果等同于签订契约,仙体死亡,签订契约的人也要跟着死亡,自己当初一念之差,斩草除根,却没想到间接害死了李冰,而他们的出现,也让李扬的秘密暴露在亲人面前,一直以来,李冰都以自己的妹妹为荣,遭受这样的打击,无异于雪上加霜,就算只是重伤,恐怕也难以恢复了。
但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此刻已经没有示弱的余地了,而李扬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乱加罪名,更让文齐热血上涌,当下冷冷地说道,“做了婊子就不要再立牌坊,何必做那种掩耳盗铃的事情?你以为你姐姐是什么好货色?竟然和狐仙签订契约,难道不知道,那是有违天理,是要遭天谴的吗?”
“别以为你是救世主!”李扬双目血红,缓缓抬起了手,一团红色的雾气在她的手边环绕,“你自称修道之人,做事却冷酷无情,我姐姐虽然是不入流的狐仙,但她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人,相反,她借用了狐仙的力量,帮助了不知多少人,比你的不分青红皂白就赶尽杀绝,要强上不知多少倍!”冷冷一笑,手上的雾气猛然射出,向着文齐兜头罩了过去。
“小心!”宇尘手上快速结印,一个隐形的符咒迅速拦了过去,他看得出,李扬并没有尽全力,但这也不是文齐能够承受的,是以出手相救,可眼看符咒就要拦下那团雾气,雾气竟然出人意料地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蓦地扭动身形,堪堪躲过了符咒,分毫不差地罩上了文齐。
“我靠,这鬼东西是活的!”文齐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便向后倒去。
“文齐!”直到此刻,李茜才反应过来,挥舞着手中的神剑向那团雾气刺了过去,仿佛嗅到了可口的美食,神剑兴奋地颤抖着,可偏偏投错了主人,在李茜的手里,它甚至不能发挥十分之一的威力,雾气还来得及全身而退,只能看得出它对神剑颇为忌惮。
“怎么会这样?”看着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文齐,李茜焦急的忍不住啜泣出声。
“他死不了!”月妖虚弱地说道,同时手上的玄阴朱雀剑已经对准了文齐胳膊上的伤口,众人这才注意,文齐的胳膊上鲜血淋漓,竟似被某种动物凶残地撕咬过一样。玄阴朱雀剑一触到伤口,文齐的身子猛地一震,眉头紧皱,额上冷汗直流,透过灵眼,李茜清晰地看到,一根黑线和他的经脉缠在一起,和玄阴朱雀玩起了拔河。
“这样下去,文齐会承受不住的!”李茜一边紧张地戒备着李扬,一边密切地关注着自己的表弟。
“没办法,我现在只能发挥出玄阴朱雀这么点的能力,不过,放心,玄阴朱雀是那鬼东西的克星,李扬今天可是触到霉头了。”月妖咬牙说道,同时手上用力,文齐闷哼一声,终于清醒了过来。
“狐仙?”宇尘眉头一皱,“没想到,你竟然和你姐姐一样!”起初他还不太确定,直到月妖说玄阴朱雀是它命定的克星时,才认定了这一点,玄阴朱雀的特性,命中注定就是一切来自异域的克星,或者,它可以以王者的姿态傲视所有来自异界的生命,参考她的姐姐,她是狐仙也就不足为奇了。
抬头才看到李扬额头上的皱纹比他们任何人都要多,显然,玄阴朱雀虽然还没有针对她,但它所透露出的威胁已经让她感到压力了,或者说让她体内的狐仙感受到了压力,毕竟,李扬还是个活生生的人。
“这回好办了!”宇尘微微一笑,“妖子,这回还是你主攻!”
“明白!”月妖收回子母剑,艰难地站好,脸上却是难得的微笑,对付那些来自异域的生命,他比任何人都有经验,因为,他就是从那些人的围追堵截中活下来的。
“一把破剑,还奈何不了我,鬼灵操纵者的实力,会让每一个小看我的人付出代价!”李扬依然眉头紧皱,说出的话却狂傲至极,下一刻,她已经出手了。
第三卷 第二十九章 意外中的意外
只听李扬轻声吟唱起了一首众人听不懂的歌谣,而伴随着她的歌谣,原本隐藏在她身体里的鬼灵开始蠢蠢欲动,一股诡异的气息掩饰不住地散发出来,那原本只是一团红色的雾气开始慢慢笼罩在了李扬的身上,更加诡异的是,在李扬的身后,一条红色的尾巴缓缓地飘动着,而她的面貌也发生了改变,看上去还是清秀的李扬,只是在她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面具样的东西,四颗尖锐的犬齿慢慢地凸显了出来,整个人换上了一层冰霜般的寒冷。
“小心,这是灵体同化!”宇尘的语气中难掩沉重,民间的动物仙一般只是简单的附体,因为被附身着需要保持自己的本性,但灵体同化却截然不同,是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动物仙,自己的身体也不再属于自己,如果动物仙不离开,那么这个人自己的灵魂将永远沉睡,永不超生,为了报复,李扬还真是什么都能放弃,包括自己的灵魂!
但同时,她也暴露了自己的实力,一直以来,宇尘都没有主动攻击,就是因为不知道李扬真正的实力有多高,现在看,虽然她的语气中一直很不屑,但上来就是这种不顾性命的打法,玄阴朱雀剑的威胁,她还是有所顾忌。
“混沌浩荡,一气初分。金光正气,号为玉清。元始定象,自然至尊。青白交射,始立上清。七宝宫内,玉宸道君。三气化结,动耀太清。祥云瑞殿,五灵老君。中央黄气,玉帝化生。六波天主,梵气天君。丹霞碧落,雷祖有神。三境内外,万圣千真。三十二帝,四府万灵。五方五老,日月泰生。辉光交耀,分立乾坤。清气上腾,浊气下凝。妙用八海,水帝溪真。三才四象,阴阳合形。北酆九垒,雷霆隐名。诸天隐韵,五帝监生。十福太乙,罡运乾坤。中山青帝,万象森罗。灵君吓吓,四目之精。唎哼哇琍,元真合英。释帝隐咏,玄冥子钦。大有玉字,雷霆轰轰。啵囉释囉,永保长生。”宇尘接过李茜的神剑,咬破自己的食指在剑上一划,让自己的热血流进血槽,唤起神剑沉睡的嗜血本性,脚踏七星,高声念着咒语,启动了大金光神咒。
咒语甫毕,李茜等人已经站好了自己的位置,就连刚刚醒过来的文齐也行动迅速,强自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用一枚符咒贴上自己的额头,激发起自己的潜力,准备拼死一搏。
“先尝尝这个!”月妖保持着微笑,手中玄阴朱雀剑缓缓抬起,在胸前画着复杂的符咒,口中默念玄蕴神咒,“云篆太虚,浩劫之初。乍遐乍迩,或沉或浮。五方徘徊,一丈之余。天皇真人,安笔乃书。以演洞章,次书灵符。元始下降,真文诞敷。昭昭其有,冥冥其无。沉疴能自愈,尘劳溺可扶。幽冥将有赖。由是升仙都。”无形的符咒散发着柔和的金光向着李扬打了过去。
玄蕴神咒是一种普通的符咒,但对付鬼灵附体却是非常有效的一种法术,可以直接将灵体打回原形,唤起本体的灵魂,强行终止外来灵体对身体的控制。李扬虽然动用了灵体同化,但依然属于鬼灵附体的一种形式,所以月妖上来就是这种常规的攻击,就算不能彻底阻止李扬,也可以压制一下她的能力。
眼见符咒就要打到李扬的身上,李扬只是轻蔑地看了一眼,手都没动,朱唇轻启,轻轻地吐出了一口血红的阴寒雾气,雾气离口便迅速扩散,包裹上了那枚符咒,金黄色的光芒瞬间暴闪,强烈的亮光之后,玄蕴神咒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消失的毫无踪迹,而那团红雾却不见丝毫的减弱,昂首而立,挑衅似地看着月妖。
“就这么点能耐?”声音还是李扬的声音,只是因为此刻她的身体已经被一只狐狸控制,声音中充满了说不出的妩媚,听的众人心中不由一荡,阵法的威力瞬间大减,那团雾气也趁机扩大了一大圈。
而受到影响的几位男士大脑瞬间短路,一时间只呆呆地看着妩媚的李扬,忘了自己到这里来的目的。见此情景,李扬笑的更加放荡了,腰肢轻摆,胸前的两团嫩肉也随着她的笑上下晃动,直看得宇尘等人喉咙发干,眼睛发直,咕噜噜地咽着唾沫,脸上泛起了潮红,心跳明显加速,血液迅速地冲击着大脑。在金光大阵的威力附加之下,这种效果更是成倍地显现了出来。
不用李扬动用任何强制性的攻击,单是简单的媚惑就足矣让这些人血管爆裂而死了,如果这里全是男人,这一场毫无悬念的,李扬将是全胜,可惜,在这个阵法里,偏偏有一个变数,她可以魅惑任何一个男人,但却无法对李茜产生同样的效果。
媚力散发的一瞬间,李茜确实受到了一些影响,但那影响却不是被诱惑,而是有些嫉妒,同为女人,李扬的身上所散发出的是让每个男人甘愿拜倒的气质,是玩弄所有男人于鼓掌之间的轻浮,而自己在相比之下却逊色了许多,强势,让所有的男人敬而远之;冷淡,让所有的男人望而生畏;孤傲,让所有的男人自尊大伤。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有一种想自杀的冲动,但一股奇异的气息就在这个时候毫无征兆地打在了她的灵台上,让她瞬间清醒,看向李扬的眼神中充满了凛冽的清澈。而此时的李扬正集中精力对付宇尘等人,竟没有注意到李茜已经摆脱了她的控制。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清脆的念咒声此起彼伏,生涩的符咒接二连三地打在宇尘、文齐和月妖的头上,竟是李茜将一个静心神咒连念了三次,她不知道只念一次就足够了,她也根本就不会什么静心神咒,只是念了咒语,随意地将灵力集中在手上,扔到了每个人的头上,与其说是被静心神咒唤醒,倒不如说他们是被李茜硬生生打醒的。
月妖晃了晃脑袋,一是李扬的媚惑还没有过劲,另一方面是因为李茜的符咒打的他有些头晕,看了看面露惊愕的李扬,知道自己差点着了道,心中大恨,还没有人,尤其是来自异界的人敢这样对他,当下手中玄阴朱雀子母剑分开,双手同时画符,宇尘和文齐也抬手虚空画符,“三天育元,景霄正刑。发生号令,上应列星。救尔雷神,运动风霆。太一帝君,召汝真灵。一召即至,来降帝庭。”
“玄气徘徊,丹天令行。震吼太空,火令申明。烟都禀命,斩邪保生。严驾火车,统制雷兵。景霄救下,震动天声。”
天雷地雷同时发动,但却不是打向李扬,而是齐齐送到了月妖的剑上,缓缓地围绕着玄阴朱雀流动了起来。
“雷光勐电,欻火流星。付臣诸将,烈面南行。勾面使者,立荡乾坤。烈面使者,敷散乾灵。掷目使者,撼动雷神。争目使者,烈阵布营。八杀威勐,追到翼星。神兵队队,九天敕命。敢不从命,破灭汝形。”月妖面色阴寒,目露凶光,缓缓地念出了咒语,语气中带着慑人的压迫,咒语甫毕,两道神雷已经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向李扬扑面而去。
不知道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慑,还是李茜的突然惊醒导致了法术的反噬,月妖的施法耗费了一定的时间,可李扬竟然只是站在原地一点反应都没有,神雷毫不留情地轰在了她的身上,一声不属于人类的惨叫传来,雷光闪过,李扬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但她身上笼罩着的红色雾气已经淡了下去,那条兽性的尾巴已经消失不见,脸上恐怖的獠牙也褪了下去。
志在必得的一击也耗尽了月妖的灵力,让他再一次瘫倒在地,暂时失去了战斗的能力,而让他们意外的是,原本以为这一击之后,战斗也就该结束了,可被狐仙附体的李扬竟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或许是狐仙知道一旦载体消失,自己幸存的可能性也不会太大,竟然独自承受了全部的力量,李扬只是被攻击的冲击波打的有些眩晕,面色潮红,嘴角淌出了一丝红色的血迹。
但狐仙重伤,即便没有月妖的威慑,剩下的几个人也足以剿灭它了,现在他们考虑的是怎样才能让已经被控制了神智的李扬清醒过来,接受法律的制裁。
“我来吧!”想了想,宇尘踏前一步,抬起右手置于眉心,“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对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急急如律令。”竟是想要用净身神咒强迫将狐仙与李扬分开。
可就在这个时候,异变突起,从战斗开始就一直昏迷不醒的司机竟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嘴角微挑,脸上充满了邪恶的微笑,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一把从后面抱住了李扬,蘸着她的血飞快地在她的身上画起了符咒,“乾玉辟毒,振适罗灵。八仙秉钺,上帝王灵。太玄落景,七神冲庭。黄真耀角,焕掷火铃。紫文玉字,四景开明。九天六天,四天之精。外传玄祖,内保帅兵。左成右顾,火热风蒸。敕斩万妖,摧馘千精。金真所振,九魔灭形。吾佩真符,役使万灵。上昇三境,去合帝城。”
役万灵!
第三卷 第三十章 年轻人,总会犯错误(本卷终章)
谁也没想到,这个只是充当诱饵的司机竟然也会扮猪吃老虎,看他纯熟的手法,根本就是一个老手,而所选择的符咒也正是最能克制狐仙的法术,李扬根本来不及反应就着了道。
而李茜却是微微一愣,突然间明白了什么,以李扬的能力,一般的药物对她构不成任何伤害,而当天在酒吧,她竟然只能损毁那几棵香而已,显然,就是王霄克制了她的能力。
“狂啊,李扬,我让你狂啊,你没想到吧,我早知道你会回来,本来不想再伤害你,可没想到,你竟然紧逼不放,那就怪不得我了!”王霄冷冷地一笑,嘴巴张开,露出了两颗金黄色的牙齿,向着李扬的脖颈靠了过去。
就在即将咬上的时候,他突然又停了下来,眼露暧昧地看着李茜,“说来,还要感谢李小姐你,否则单凭我的力量,还真难以制服这个女人,等我解决了她,我会好好感谢你的!”
一句话让李茜大惑不解,“感谢我?”
“我会让你感受到作为女人最快乐的事情,但是!”王霄面露凶光,缓缓扫视过宇尘等人,“但是,他们几个人,我的秘密不能让任何一个人知道!”
宇尘心中一紧,这个王霄竟然打算杀人灭口,不过语气似乎狂妄了些!
正想着,王霄已经动手了,牙齿狠狠地咬在了李扬的脖颈上,鲜血顺着他的牙齿流了出来,缓缓地向外淌。令人惊奇的是,自始至终,李扬都没有进行任何反抗,甚至连惨叫都没有发出一声,脸上始终保持着一抹微笑,直到血色褪尽,软软地倒在了王霄的怀里。
王霄就像处理一件破布袋一样,挥手把李扬扔到了一边,脸上满是惬意的神色,双目微闭,深深地呼吸着,消化着刚刚吸收来的狐仙之力,半晌之后,双目猛地张开,精光四射,“这狐仙的灵力果然不同,下面就该你们了,李小姐,不知道你是喜欢只有我们两个人,还是让大家参观一下,共同分享你的快乐呢?”
“你……”李茜俏脸通红,这么轻薄的话,她也只有在小说里看到过,没想到竟然真实地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一时间气的浑身颤抖,说不出一句话来。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杀鬼万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诵持一遍,却病延年。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手,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不待李茜发作,宇尘已经动手了,他是个隐忍的人,多年的修道生活让他随时能够保持一颗沉静的心,在很多人看来,他就是个好脾气好欺负的人,但往往这种人发作起来才是最可怕的。
李茜是他唯一的痛点,王霄竟然如此轻薄,热血上涌的他再也顾不得实力的差距,也顾不上什么道家的以静制动、以柔克刚了,上来就是杀招,一招打出,身形晃动,已然到了李茜的身前,手腕一抖,李茜手里的神剑就到了他的手里,似乎感应到了主人散发出的浓烈杀气,神剑兴奋地颤抖着,不过宇尘现在可没空搭理它,抬手举起神剑竖于眉心,“三天育元,景霄正刑。发生号令,上应列星。救尔雷神,运动风霆。太一帝君,召汝真灵。一召即至,来降帝庭。”
“玄气徘徊,丹天令行。震吼太空,火令申明。烟都禀命,斩邪保生。严驾火车,统制雷兵。景霄救下,震动天声。”
“九天玄音,急召众神。齐会景霄,驱雷奔云。金钺前驱,雷鼓发奔。太一行刑,役使雷兵。来应符命,扫荡邪精。”
挥手就是三道神雷,四条符咒虽然有打出的先后顺序,但却都在同一时间打在了王霄脆弱的身体上,一时间雷光闪动,让人看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直到片刻之后,雷光散去,隐藏在雷光之后的身影才渐渐的显现了出来,令众人惊愕不已的是,王霄看起来没有任何的损伤,气宇轩昂地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似乎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而在他的身边,一圈粉红色的雾气正缓缓地流动着,正是他刚刚吸收过去的狐仙,只是这个狐仙连续两次遭受致命的打击,早已没有了刚出来时披靡天下的那种霸道,只是虚弱地环绕,不时发出一声声悲鸣,似乎已经预感到了自己的命运。
“哈,哈哈,哈哈哈!”看着自己的毫发无损的样子,王霄得意地大笑了出来,“没想到啊,我还以为自己这次要玩完了呢,这个小小的狐仙竟然都有这么大的力量,宇尘,受死吧!”一声大吼,王霄手臂一挥,身上的粉红色雾气迅速流转,集中到了他的手上,极不情愿地向着宇尘冲了过来。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这个狐仙鼎盛时期可以直接秒杀在场的所有人,现在实力大减,但也不是宇尘可以在不受到伤害的情况下扛得下来的,可他现在不能退,他的身后恰恰就是李茜,因为刚才的进攻跑位,他无巧不巧地站在了李茜的面前,如果他闪,李茜绝没有幸免的道理。
李茜被宇尘高大的身形挡在了后面,并不能完全看到究竟发生了什么,直到狐狸冲到了一脸决然之色的宇尘面前,那股气息才让她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除了那把叫不上名字的古怪神剑,宇尘的手里没有任何可以与之抗衡的力量,这一挡不亚于自己送死。
“闪开!”想也不想,李茜一把抓住了宇尘的后领,也不知道弱小的体内如何隐藏了如此巨大的力量,竟然直接把他扔了出去,自己直面汹涌而来的攻击,胸前的舍利项链散发出了柔和的光芒,将她紧紧地包围起来,但任谁都能看得出来,那股柔光不过是尽尽人事,是舍利项链面对危险时自然而然形成的反应而已,李茜竟然没有主动激发任何的防护!
死了吧,就这样也好!李茜惨然一笑,梁若行,你不肯来找我,情愿看着我一次次面临死亡,也只是残忍地躲在暗处把我拉回来,然后让我一个人静静地享受孤独,承受相思的痛苦,你以为你是爱我吗?你以为是在给我幸福吗?不,不是!现在的我,活着就是最大的痛苦,只有一死,才能履行我们当初的诺言!
眼看着李茜就要被雾气击中,在场的人却只是干着急没办法,唯一离得最近的宇尘也被那一摔弄了个七荤八素,短时间内没有行动的力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送死,可就在这个时候,雾气却突然一顿,接着一声凄惨的鸣叫,雾气迅速散去,本已闭目等死的李茜不解地睁开了眼睛,却看到王霄一手抓着自己的脖子,双眼不甘地凸出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整张脸都成了猪肝色。
而原本已经倒在地上的李扬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脸色惨白,但却充满了解脱的笑容,任谁都能看出,那是大仇得报的轻松,而这回光返照似的情景也坚持不了多久。
“谢谢你们!”李扬没有浪费过多的力气对王霄说些什么,而是抬起头,微笑着对李茜道谢,随后,在一片光滑中,缓缓倒下。
……………………………………
李扬从决定复仇开始就对自己的身体进行了强化改造,她知道王霄的能力,无论自己与狐仙的配合怎样默契,最终都逃不过被控制的命运,于是,她与狐仙签订的不是原本的灵魂契约,而是包括了共享身体在内的契约,一旦王霄动用能力企图强制吸收狐仙,那么,她身体里的毒素就会转移过去,缺少了她的压制,毒素会迅速发作,短时间内要了他的命。
但是,要让他与自己正面对决基本上是不可能的,王霄是个谨慎的人,很少单独出现,而出现的时候也会先做好防护,唯一的办法就是逼他对决,于是,她和陈晨配合,先从几个没有能力的人下手,一方面可以引起警方的注意,迫使李茜等人的介入,另一方面,她很清楚李茜的能力,知道她一定会调查到王霄的头上,而且一定会用他做诱饵,引自己出来。
这些是李茜从李扬的日记中得到的消息,而这件案子也终于落下了帷幕,思考了良久,李茜没有像往常那样处理,而是作为一起普通案件报了上去:王霄等人对李扬、陈晨进行了性侵犯,后者没有寻求法律途径解决,而是私下里进行了报复,采用了目前还不知道手法杀害了他们。
“女人是不是很可怕?”李茜对着眼前的一杯酒,眼神中有些没落,似乎自言自语,又似乎在询问正忙着调酒的宇尘,“要么永远做男人手中的玩物,要么把所有的男人变成自己手中的玩物,两个可怕的极端!”
“别想的那么悲观。”宇尘微微一笑,“每个人都有追求真爱的权利,只不过有些人不小心走错了路而已!你看文齐和芊儿,不就很幸福么?”
正说着,文齐从外面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了李茜的身边,脸上满是焦虑与担忧,也不说话,一把抓过李茜的酒杯一饮而尽,“姐,有钱么?”语气中也满是沉重。
“多少?”
“2000。”
“你要那么多钱干嘛?”李茜有些惊愕,文齐平时的开销很少,大部分时间要么在医院里陪叶芊儿,要么就待在宇尘的酒吧里,一下子要这么多钱,她不得不问一句。
“芊儿,有了!”文齐看了看四周,靠在李茜的耳边说了一句。
“什么?”李茜愣了,随即笑着拍了拍文齐的肩膀,“没关系,年轻人,总要犯错误的!”
卷四 第一章 结婚吧
“这个孩子,你真的不打算要?”李茜靠在门上,冷冷地看着坐在床上的文齐。
“还能怎么办呢?”文齐双手插在自己的脑袋里,狠狠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无力地说道,“我根本就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你就没想过别的办法?”李茜向前走了几步,将文齐的头揽在自己的怀里,任他痛哭出声,“结婚吧!芊儿是个好姑娘!”
“可是!”文齐愕然地抬起头,看着自己的表姐,结婚,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叶芊儿的确是个好姑娘,她从不与他争论什么,对他千依百顺,待人接物也深得大家的赞赏,当真是个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人,可随即,文齐又摇了摇头,“我们都还太小了,还没做好这个准备!”
“放屁!”李茜蓦然间轮圆了胳膊,照着文齐就是一嘴巴,指着他的脑袋破口大骂,“别拿那套当借口,知道自己还小,没那个能力,为什么你还那么做?你是个男人,就得承担起做男人的责任!”
或许文齐是出于现实的考虑,但在李茜听来,这却就是在推卸责任,你没做好准备,你干吗要做那些事?想当初自己也曾年轻过,也曾热血沸腾过,可她无怨无悔,因为那场战斗注定是一场失败的战斗,注定在梁若行和她之间,只会有一个人活下来,而那个人一定会是她,她是铁了心要给梁若行留下一个子嗣,是否有名分,她并不在意。可文齐不同,用时下流行的话就是纯粹的精虫上脑!
挨了一巴掌的文齐一动没动,脸上依旧是一脸的凄然,表姐骂得对,自己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有承担起这份责任的准备,可是,显然他并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天,而结婚,他连想都没想过,现实情况也不允许啊,芊儿今年才20岁,自己才22岁,不考虑这些,结婚要用新房,他自幼进山,今年才下来,积蓄一点没有,就算自己的表姐心善,可以借给他一部分钱,可是,在这个城市里买房子也无异于天方夜谭,他不吃不喝干一年,也许能买得起几平米的房子。
更何况,芊儿已经吃了太多的苦,他曾经对着芊儿立过誓言,一定要给她一个风光的婚礼,让她过最幸福的日子,可是,现实……
“文齐,你知道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吗?”看着萎靡不振的文齐,李茜也不忍心再骂下去,换了一副温柔的语气,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不是你有多少钱,不是你能让她多风光,女人想要的只是平静的生活,一个家,一个孩子和,一个爱她的男人,你们可以先登记的,房子,你们可以暂时搬到我那里。相信我,你表姐我是女人,也是过来人!”
李茜的话让文齐平静了许多,但看得出,他依然有许多的顾虑,只是把头埋在自己的双手间,没有再说一句话。看到自己的表弟如此的消沉,李茜也不好再说些什么,轻轻地关上了门,走了出去,让文齐能够自己静一静,仔细考虑一下他和芊儿的未来。
夜色阑珊,李茜独自走在幽暗的路灯下,自己是不是有些太理想化了呢?人们对得不到的东西总是抱着些遗憾,而一旦得到了,又往往不懂得珍惜,如果当初她和梁若行没有参加那场改变了他们一生的战斗,现在他们是不是能够在一起呢?那是个呆子,少言寡语,更不懂得怎么讨女孩子欢心,他以为只要打理好生活就好了,却不知道,再现实的女孩子有时候也需要浪漫一下,可是他,就算是惊喜往往也被他导演成了惊吓吧。
更何况,她是个喋喋不休的性子,梁若行可能是个很好的听众,可她需要的并不是听众,而是一个能和她互动的人,这样看来,他们两个真的生活在一起,一定很枯燥,自己有没有可能坚持相守一生那么久呢?
或许,她对文齐说的那些话太过理想化了,那是从她自己的角度与经验来说的,可在她的身边,与之相反的例子层出不穷,她自己都怀疑,那个一直坚持的信念是不是正确的,一个个女人为了更好的生活,为了更多的金钱,为了更风光的出场,抛弃了纯真的爱,选择了钱色交易,更有的人,为了所谓的刺激,一方面在真爱这边不肯放手,另一方面却和别人勾搭成奸。她真的是想不明白,在那些女人的眼里,爱情究竟是什么呢?
如果你不能把一个女人当成自己的玩物,那么早晚有一天你会发现,自己只是女人手中的玩物而已!
忘了这句话是哪个受伤的人在酒醉后发的感慨,虽然可能极端了些,但是,那却是一种现实,一种不可违抗的现实,多少女人成了别人手中的玩物,只为了一些虚无的名利,多少男人成了女人手中的玩物,只因为他们坚持着所谓的纯真的爱情,不遗余力地为自己的爱人奉献了一切,到最后却发现,什么天道酬勤,什么付出等于回报,全***是扯淡,偏偏还有一部分傻小子,在买醉后,口齿不清地说:“你懂爱情吗?爱情是不求回报的,如果有所求,那就是交易,而不是爱情了!”
SB!李茜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女人都没了,哪还来的什么爱情?爱情再怎么说也应该是两个人的事情,一个人,那叫单恋,冥顽不灵,迟早还是会在爱情的世界里撞得头破血流。随即,李茜苦笑着摇了摇头,还有心在这里骂别人,自己难道就不是吗?梁若行已经死了,死的很彻底,什么都没有留下,就连魂魄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或许早就已经去投胎了,可她还在傻傻地等着,明知没有结局,还像小说里的痴男怨女般守候着,无论多么优秀的男人,在她眼里都不及那个只给过她几个月快乐的梁若行,自己难道就不是冥顽不灵吗?
卷四 第二章 雪藏
李茜的话终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看着文齐血红的双眼和蓬乱的头发,她还是给他拿了钱,本来打算一起陪着去的,却被文齐冷冷地拒绝了,理由很简单,叶芊儿不希望这件事情被更多的人知道,最好,没人知道这件事。
手术进行的还算顺利,让文齐担忧的是,自始至终,叶芊儿都没有发出哪怕只是一声痛苦的呻吟,从手术台上下来之后,尽管脸色惨白的吓人,脚步也虚浮了许多,但她还是拒绝了住院修养的提议,甚至,连文齐的搀扶都有些爱答不理,步履蹒跚着上了回家的车。文齐尴尬地坐在她的身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能说些什么呢?说什么都晚了,一个小生命,还没有出生,就永远地失去了生存的权利,或许它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那么小,根本就还没有自己的思想吧。
可他和叶芊儿是有的,那是她身上掉下的肉,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没有享受到初为人父的喜悦,却只体味到了一个小生命流逝的悲哀,自己还没做好准备,怎么就做了这么冲动的事情呢?更让他觉得悲哀的是,自己身为一个男人,出了这种事,理应承担起应负的那份责任,可,自己除了在手术室外静静地看着,并不能为芊儿分担任何的痛苦。
“司机,滨海中路!”文齐郑重地说出了一个地址,除了在床上,文齐终于决定在其它时候也男人一次,不管叶芊儿答应与否,他都决定金屋藏娇了,滨海中路上就有他表姐的别墅,虽然不是自己的,但和自己的有什么区别呢?
“知道我为什么没有选择住院么?”冷漠了一路的叶芊儿在进入别墅之后终于开口了,她只站在门口,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走进去。
“什么?”文齐忙着把所有的东西拿进来,并没有注意到芊儿的反常,相反的,他还有些兴奋,从今天开始,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和芊儿生活在一起了,也不用再花那些冤枉钱去开房了。
“因为今天给我做手术的那个医生是我的同学,你会生气吗?”芊儿的语气中竟有些愧疚,眼神也有些游离不定地看着文齐。
“生气?”文齐愣了一下,随即有些落寞地笑了,“傻丫头,怎么会?他是大夫啊!”
“可是,他是个男的啊!”
“丫头!”文齐上前几步,亲昵地摸了摸芊儿的头,这个平时她最喜欢的动作,今天竟意外地皱了皱眉,头也向外偏了偏,虽然没有明显的躲避动作,但显然,今天的她,并不享受文齐带来的温存,文齐短暂地愣了愣神,自己眼花了吧,“俗人眼里或许有男女之别,不过像我这种修道之人,他只是个大夫而已!”说这些话,当然只是为了宽慰叶芊儿,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看了个遍,就算是大夫也不行,文齐虽然修道,但毕竟不是超脱之人,只是他知道在这个时候,叶芊儿最需要的是细心地呵护,而不是自己的抱怨,那样只会让她的心理蒙上一层阴影,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她都会觉得自己背叛了他,那不是他要看到的,他要看到的是一个快快乐乐的小丫头。
他当然不知道这在女孩的心里意味着什么,每一个女孩都希望自己的男人能够把她当做自己的私有物品,再强势的女人也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强力的臂膀,她不允许任何外人的侵犯,可文齐的话却让她觉得自己在他的心里并没有占有任何重要的位置,她知道文齐的过去,知道他们在相爱之前,他在酒吧里的所作所为,但她认为,那不过是一个大男孩的无知,追求新鲜的刺激而已,毕竟他们在一起之后,文齐再也没有招惹过任何别的女孩子,而是一心一意地跟着她,情愿为她做任何事情,每天给她送早餐,像个管家一样看着她吃饭,每天晚上,他都要给她用热水烫完脚,确认她可以舒舒服服地睡觉之后才会离开,可以说,在所有人的眼里,他都是一个绝世好男人,她是一个幸福的小女人,难道,自己一直都错了吗?
“我累了,我想好好休息一下!”叶芊儿说完,径直走进了属于自己的那间屋子,根本不理会背后忙忙碌碌收拾东西的文齐。
走进屋子的叶芊儿只感觉到一股无力,直接瘫倒在了床上,她本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他是那么爱她,可以为放下男人的尊严,为她做很多男人都不愿意做的事情,即便有时候她也会使使小性子,他还是会高高兴兴的,可现在,她只觉得他还是个孩子,他可以照顾她,但似乎并不能给她带来真正的幸福,因为她想要的不仅仅是爱情。
“芊芊!”忙乎完的文齐轻轻地敲了敲芊儿的门,却并没有走进去,现在的芊儿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即便是他,也会让她心烦意乱。等了片刻,叶芊儿并没有回答,文齐这才推门进去,芊儿并没有睡,正蜷缩在床头,静静地看着窗外发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让她如此出神。
文齐放轻了脚步,轻轻地走到了窗边,从窗户看出去,就见一个年轻的母亲正陪着刚刚蹒跚学步的女儿在玩耍,触景生情,刚刚失去了孩子的芊儿怎么会好受呢?文齐叹了口气,抬手就要拉上窗帘,却听到了一个冷冷的声音:“你挡上我了!”声音熟悉而陌生,熟悉的是说出这句话的确实是他的爱人叶芊儿,陌生的是,平时那个甜蜜而又温柔的声音如今却被冷漠替代,甚至还有些愤怒。
文齐讪讪地收回了手,“芊儿!”
“你挡上我了!”叶芊儿重复了一遍,继续望着窗外发呆。
文齐只好退回到床边,伸手将叶芊儿揽进了怀里,还好,她并没有拒绝,但那身体却明显的有些僵硬,文齐不知道是该心痛还是该怎么样,只觉得自己的后脑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压抑着,血管就要爆裂了一般,他知道,那种感觉叫做压抑,就连往日平静的眼神也变得散漫无光。
卷四 第三章 一棵树,一片森林
“啧啧,芊儿啊,多幸福啊!”直接忽略文齐那怨恨的眼神,李茜笑嘻嘻地看着将自己的一张羞涩的脸庞藏在汤碗后面的叶芊儿,可耻地夺过了一只碗,硬要尝一尝文齐的爱心汤。
“老姐!”文齐的眼神里充满了求助的意味,伸手将汤护在了手里,“你要喝,可以找姐夫做嘛,何况这汤,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喝的啊!”
李茜现在的眼神能杀人,而在一瞬间,文齐也意识到自己无意中触犯了表姐最大的忌讳,开什么玩笑都可以,就是不可以提姐夫这事,因为那个没见过面的姐夫是她心中永远的伤痛。“对不起啊,老姐!”文齐愧疚地说道,但同时,护着汤的手却并没有挪开。
“李文齐!”李茜咬牙切齿地说道,“今天这碗汤,老娘喝定了!”起身便向文齐走了过去,而文齐也在一瞬间起身,抱着汤就向外跑,连烫不烫手也顾不上了,一心只想把汤全部留给自己的芊儿。
原本喝汤的叶芊儿这回也喝不下去了,看着互相追逐的李氏姐弟,嘴角露出一抹笑,看不出是无奈还是快乐,但更多的,或许是一种苦涩,为什么他们都可以这样无忧无虑,永远像个孩子呢?
“cicely姐,我这碗给你吧!”叶芊儿不忍他们再这样追逐下去,好心地说道,谁知李茜头也不回,直接吼了一句“我不吃狗剩!”就把叶芊儿的好意扔到了一边,继续上演追杀惨案。叶芊儿脸色微微一变,苦涩地摇了摇头,继续低头喝汤,可她怎么也品尝不出这融合了十余种补药的所谓十全大补汤有什么美味之处,入口的只有无尽的苦涩。
“爱真的需要勇气,去面对流言蜚语……”悦耳的和铉铃声响起,只是普通的电话铃声,却犹如一枚重磅炸弹扔在了人群里,正忙着逃跑的文齐猛然间停了下来,脸色复杂地看着叶芊儿,那是一种无助,一种无奈,夹杂着还有一些祈求的意思,可叶芊儿却只是匆匆放下饭碗,起身离席,连看都没有看一眼文齐,径直躲到了房间里,悄声说着什么。
这一边的文齐再也无心护着什么十全大补汤,苦闷地将汤放在了桌子上,浑身笼罩在一种无力的无助中,脸上写满了颓废。李茜也是一愣,文齐是个性格开朗的孩子,就算是面对难缠的邪灵时,脸上也挂着笑容,可这时候的他却显得无比的孤独与落寞,这种神情,似曾相识。
李茜也无心再抢什么汤,默默地坐在了文齐的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她突然想起了,同样的神情几年前也曾出现在她的身上,那是一种失去精神支柱后的悲哀,梁若行离她而去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的天空都变了颜色,被一种灰沉沉的气息笼罩着,贴着地面,压抑着她的身体,谁也不知道,在某一个瞬间,她就会被那巨大的压力压垮,再也起不来。现在他的这个神情,跟当初的她是多么的相似啊。
“文齐!”李茜只说了一句,就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了,这种事情,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处理,毕竟就算是她,现在再想起梁若行的时候,情绪也会不可避免地低落,什么也不想说,只想用酒精或者尼古丁麻醉了自己,也许每个人都要经历这么一个阶段吧,只是他们姐弟或许有些不同,他们都是痴情的人,他们只相信最后的结果,在那之前,他们决不放弃,即便梁若行已经死了,可他们曾经有过誓言,三生河里待三生,就为了这个不切实际的一句话,李茜不就在苦苦地等着吗?两个世界的人尚且如此,何况还在一个世界里的文齐和叶芊儿呢?
“姐!”一个字,文齐就已经哽住,再也说不出来。
“姐的肩膀借给你,痛快地哭吧,哭出来或许好受些!”李茜揽过文齐的头,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谁知文齐一靠近李茜,就再也控制不住,之前的故作坚强在这一瞬间彻底的崩溃,死死地抱紧了自己的表姐,让李茜有些窒息。而文齐则痛痛快快地痛哭出声,只是片刻的时间,便湿透了李茜的整个肩膀。
“姐,你能想象吗?”文齐渐渐止住了哭声,靠在李茜的肩头,“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一个人,你看我很快乐是吗?其实不是的,我一直很孤独,没有人陪我聊天,没有人真正了解我,师傅很关心我,但是,他只是催促我练功,那些师兄师弟看起来很关爱我,可是,那只是虚的东西,他们不知道我需要的是什么,我想有个家,我一个人已经很累了,我想有个自己的家,可是,才这么一个月,这个家就要没了,就那么简单的一个愿望,为什么就是不让我实现呢?”
“傻孩子,这里难道就不是你的家吗?”李茜抚摸着文齐的头,“你有姐姐,还有大师兄,芊儿。”李茜顿了顿,“如果你们有缘,无论什么都无法阻挡你们,可如果上天注定你们只有一个月的缘分,那也是强求不来的。”
“不一样,那不一样的,你不知道,芊儿是个多好的姑娘,她可以为我做任何的事情,她是第一个我真心去爱的女孩,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我们俩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可是,为什么事情会是今天的这个结果!”
“文齐,姐说一句你不爱听的话,这世界上的好姑娘有很多,你为什么要在一个地方死守呢?”
“我知道,我知道啊,可是我放不下,我放不下啊!”文齐说着,再一次痛哭失声。
“文齐,你听姐说,你抬头看看,有那么多女孩子对你都很好,为什么你要因为一棵树而放弃了整片森林呢?适合你的树并不只有一棵啊!”
“可是,姐,师兄对你那么好,你不还是死守着姐夫吗?我跟你,有什么不同呢?”
李茜的神色一下子黯淡了起来,“不一样的,那不一样的,你姐夫依然爱着我,我们曾誓言,忘川河里要等着彼此,来世再为爱人,可是,芊儿,你没看出来吗?她已经不再爱你了!”
卷四 第四章 别对我那么好
李茜费了两个小时的口舌,最终也没能说服文齐,也就不再说什么,毕竟,感情的事不是一天两天能够说得清楚的,如果一个简单的决定就可以让两个人再无关系,那也不是刻骨铭心的爱情了。
拖着疲惫的身体,文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才一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叶芊儿甜蜜的笑声,让他的心又是一紧,想了想,还是抬手敲了敲门,等了半晌,预计她已经有所准备的时候才走了进去。
原本以为,此时叶芊儿应该已经挂断了电话,就算不愿意搭理他也应该在床上装睡了,让他意外的是,芊儿此刻却正站在露台上,背对着他,悄悄地对着电话讲着什么,夜风袭来,吹拂起她的长发,单薄的身子在凉风中竟有些发抖。尽管心痛的要命,想了想,文齐还是找了件衣服,走到芊儿的身边,静静地为她披好,然后静静地退了回去,坐在床头,头疼的要命,顺手点了支烟。
“别在我的屋子里抽烟!”叶芊儿猛地挂断了电话,回过头冲着文齐恶狠狠地吼道,吓得文齐一愣,这是从未有过的现象,一直以来,叶芊儿都很温柔,从没发过脾气,可现在,文齐感到自己的心脏又是一阵抽痛,苦涩地笑了一下,无力地说道:“对不起!”起身向门外走去,在他带上房门的瞬间,他看到,叶芊儿重又拨通了电话号码,几滴苦涩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了出来,文齐只觉得自己浑身无力,头痛欲裂。
“姐,你知道心痛的感觉吗?”看着自己的表姐,文齐有些茫然地问道,手里的烟快烧到手了,他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李茜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掐掉了文齐手里的烟,“傻小子,心痛不是一种感觉,心碎更不是一个形容词,你知道吗?心碎是一个动词,当你的心碎了的时候,你能看到自己的心一点一点地碎成了好多块,可是当碎到极限的时候,它就会慢慢地愈合了!告诉姐,你还爱芊儿吗?”
“爱!”尽管眼里已经泛满了泪光,声音还有些哽咽,但这句只有一个字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却依然掷地有声。
“即便她背叛了你,如此深深地伤害了你?”
“是,我知道,一定是什么地方我做的还不够,她才会做出这种选择的,一定是我的错!她是个好姑娘,她不会刻意地去背叛一个人,一定是我做错了什么!”文齐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一定是这样的!”
“文齐!”对自己的这个弟弟,李茜真的有些无语了,“文齐,你醒醒吧,女人变了心就是变了心,不会有任何理由的!”
“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也是女人,别自欺欺人了,我去和芊儿说,如果她还爱你的话,根本就不会这样来伤害你,你没做错什么,你的表现我们大家都看着呢!”李茜起身就要往叶芊儿的房里走。
“不,老姐,别去!”文齐一把抓住李茜,“我相信,芊儿不是故意的,只要我对她更好一点,她一定还会回到我身边的,她爱我,我也爱她,只是,有些东西我没法给她,她才会这样的!”
“文齐!”李茜真的有些头大了,“这件事,你还是好好想想吧!”说着,摇摇头走开了,她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老李家都是这种痴情的种子,她这样,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花花的文齐也这样,难道,自己身上的痛苦真的要在他的身上重演吗?
文齐在客厅里做了一会,直到房间里的叶芊儿说了一句拜拜之后,才慢慢地起身,洗了一把脸,对着镜子练习了一下微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好受一点,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叶芊儿已经睡了,但她睡的地方让文齐很意外,床上的东西完好无损,叶芊儿只报了一个枕头,蜷缩在地板上,眼睛微闭,脸上荡漾着一丝苦涩的笑容。
“芊儿!”文齐赶忙走过去,“芊儿,起来,去床上睡,你刚刚做完手术,怎么能着凉呢?”说着就要抱起她,可却被叶芊儿躲开了,自己抱着枕头上了床,躲进了角落里,刻意和他拉开了一段距离。
文齐摇了摇头,强忍着发作,也上了床,拿过被子,替叶芊儿盖好,叶芊儿的肩耸了耸,想要抖掉被子,却被文齐强硬地按了回去,“别任性了,身体不好,要照顾好自己!”文齐在她的耳边柔声说道,这才让她接受了现实,但却坚决不让文齐碰她了。
“唉,睡吧,你也累了一天了!”文齐说完,仰面躺在了床上,可他怎样也睡不着,这种事情放在谁的身上,谁都是睡不着的吧?如果换了个人,恐怕早就恼羞成怒了,他是不是也应该这样呢?不,不是的,他爱叶芊儿,也相信叶芊儿是爱他的,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一定是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一定是自己什么地方做的还不够,他不信,只要自己对她再好点,她就一定会回心转意的,对,自己要有信心!想到这里,文齐微微地笑了一下,侧过头看了一眼背对着他的叶芊儿,这才发现,她的肩膀微微地颤抖着,显然是在抽泣。
文齐一惊,慌忙起身,却见叶芊儿正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脸上却满是凄然的颜色,眼泪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淌下来,湿透了半边枕头。
“芊儿!”文齐的心一痛,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意外的,这次,芊儿并没有反对,而是静静地让他抱着,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慌忙退开文齐,“别对我那样好好吗?我受不起!”
“芊儿!”
“我不值得你为我做那些,我已经不再爱你了,我爱上了别人,你都看到了,为什么还要对我那么好!”叶芊儿近乎嘶吼着说道。
“傻丫头!”文齐苦涩地一笑,伸手想要摸摸芊儿的头,却被她厌恶地避开了,只得讪讪地放下了手,真疼啊,虽然早知道了这个结局,可当它从她的嘴里亲口被说出来时,这种疼还是差一点就击毁了他,强忍着将要流出的泪,文齐平复了一下情绪,“傻丫头,你还是不了解我,我决定的事情,就要坚持走下去,别那么傻,说什么值得不值得,那个不是你说了算的,你的价值不由你来决定,而是由我,我认为值得就是值得!”
“你为什么那么傻!我已经不爱你了,为什么你还要傻傻地做那些没用的事情,你应该把我赶走,赶出这个家,我不配得到你的照顾!”叶芊儿把头埋在双腿间,不停地抽搐着。
文齐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丫头,你爱不爱我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还爱你,你知道吗?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情愿去为她做一切,不管这样做他是否能得到回报,只要他为自己的爱人付出了,他就是幸福的!”
“你!”叶芊儿为之气结,“你要我说你些什么好,我说了,别对我那么好,我不配,我求你了,让我好受一点好吗?”
“芊儿,你这个傻丫头,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这个样子我怎么敢放你走呢?”文齐微微一笑,任谁都看得出那微笑多么的勉强。
“别说了,我求求你,别说了,你知道我这些天都是怎么过来的吗?”
“我,知道!”
“你不知道!”叶芊儿一声怒吼,“你知道吗,只要我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一团粉红色的肉,它还在动,它还想要活下去,它有生命,它是我的孩子,可是我不是个合格的母亲,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从我的身体里被拿走,挣扎,哀鸣,渐渐地死亡,可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对不起!”文齐无力地说了一句,芊儿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根根针,毫不留情地扎进他心头最脆弱的地方。
“你确实该道歉,可不是对我,而是对我们的孩子!”叶芊儿冷冷地说道,“你是孩子的父亲,你应该抚养他长大,可是你做了什么?你把一个幼小的生命扼杀在了摇篮里,不,他还没有降临到这个世上就已经被你扼杀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给我,给我们的孩子一个家!”
“可是,结婚,是需要房子的啊,你知道我们还小,还没有那个能力!”
“借口!”叶芊儿再次大喝了一声,继而转头望向窗外,落寞地说道,“也许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对于你来说,我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只是你喜欢的一个玩具,仅此而已,我要的只是一个家,你本来可以给的!”
有那么一瞬间,文齐也呆住了,芊儿说得对,自己真的爱她吗?真的爱她为什么要逃避那些责任呢,她要的只是一个家,自己完全可以给的啊,可自己做了什么?就这样把她从自己的身边推走了吗?
不,自己是爱她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否则,他不会连自己的性子都改变了,他只是还没做好结婚的准备而已!
“芊儿,我们可以再要一个孩子的!”文齐轻轻揽过叶芊儿,在她的耳边悄声说道。
“晚了,晚了,一切都晚了!”叶芊儿拼命摇着头,“我再也没有机会了!大夫说我再也没有机会了!”
这个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打得文齐精神恍惚,差一点摔到床下去,叶芊儿,已经再没有机会了吗?
他突然想起,刚刚从手术台上下来的叶芊儿脸色异常吓人,他还以为是她身子太弱,经受不起这样的折磨,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那么,那个目光怜悯的大夫,怜悯的自然也不是她这么年轻就被糟蹋了,而是,她再也没有资格做母亲了!
“明天,我就会离开这里,永远的离开!”
卷四 第五章 男人海洋
几句牢骚:我记得我说过,这个月一定要稳定更新,可是世事难料,总有些东西不在我们的掌控之中,比如,我周末的时候再一次可耻地断更了,人要倒霉起来,喝口凉水都塞牙,具体的我也不说什么,我现在就是努力写,努力稳定更新,十月份的时候可能会休息一个月,因为工作辞了,那时候要回沈阳休息一个月,先说抱歉了
“什么?”文齐愣住了,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却没想到来的如此突然,如此急迫,“一定要走吗?”
“我已经决定了!”叶芊儿没有看他,但觉异常坚定地说道,“既然已经背叛了你,我还呆在这里做什么呢?”
“可是你的身体!”文齐想过很多挽留的方法,在这一刻,他却发现全都显得苍白无力,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身体?这个身体以后不再属于你了,你还管那么多干什么呢?”叶芊儿微微一笑,“文齐,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你说!”或许从今以后,叶芊儿真的不再属于他,但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却永远无法抹去,毕竟,她是他第一个用全部身心去爱的女孩,无论何时何地,她的要求,他都会义务反顾地答应。
“我走之后,你要学会照顾自己,找一个真正对你好的女孩,把我忘记吧,我们本来是两个世界里的人,只是月老喝醉了酒才不小心把我们弄到了一起,现在,他醒了,我们也是时候分开了,不要折磨自己,好吗?”叶芊儿怜爱地看着文齐,眼神中净是浓浓的眷恋,有那么一瞬间,让文齐觉得,犯错的不是她,而是他,要离开的也不是叶芊儿,而是他决定要甩了她,多么可笑的一幕啊。
“芊儿,别说了行吗?”文齐制止了她的话,“我的性子,你还不知道?认准了的事情,只要不到最后的结果,就永远不会放弃!”
“傻孩子,你什么时候才能学着长大呢?你全心全意的付出,到最后,伤的最深的永远是你自己啊!”
“可是,如果有所保留,那样的爱,还算是爱吗?”文齐微微一笑,竟多了些洒脱与自然,让叶芊儿看起来极不舒服。
“别这样好吗?别把你的悲伤埋在心底,你哭出来,你和我也许都会好受一点,你打我骂我啊,也好让我不要这样愧疚,让我能痛痛快快地做个决定出来!”叶芊儿的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这是让她唯一无法释怀的事情,换个人,这时候早已暴跳如雷,或许她早已不再这里了,可文齐,他究竟是聪明,还是蠢蛋一个呢?明明知道已经发生了什么,却就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明明自己已经背叛,他却更加努力,比以前对自己更好,这样默默的,不求回报的付出,让她的心里永远结着一个解不开的疙瘩。
“傻芊儿,你爱谁,那是你的权利,我对谁好,也是我的权利,我们没有权利阻挡对方的。”这句话听起来多少有些无赖,却是文齐爱的最高境界,“每个人都有追寻幸福的权利,我不应该阻止你,不是吗?”
“文齐!”叶芊儿终于扑倒在文齐的怀里,失声痛哭,是的,她离不开他,离不开他的怀抱,他对她的好,早已让她形成了依赖,她不知道离开之后,自己的生活究竟会是什么样子,可她必须离开,因为她,对他只是感动,感动不是爱情,那个电话那端的人,才是她现在爱的人。
“文齐!”
“嗯?”
“你知道吗?这些天,我想了很多!”叶芊儿依偎在文齐的怀抱里,过了今夜,这里也就不再属于她了,她再也没有权利要求什么,“我一个人躲在屋子里的时候,一遍又一遍地翻看着你曾经发给我的短信,那时候的你,那么爱说话,许给我美好的未来,让我看到的都是一片有一片美丽的天空,可是现在,你的短信越来越少,就连电话也越来越少,而且我看着那些东西,对我,简直就是一种残忍的折磨!”
“对不起,我知道,我陪你太少了!”
“不是,不是!你根本不懂我在想什么!”叶芊儿用力的摇了摇头,“是我觉得对不起你!你对我很好,我想我离开了,这辈子不会再找到能像你一样对我好的人,可是,爱情这种东西,它来了就是来了,我们谁也阻挡不了,我以为我们可以像你说的一样跟着你一生一世,可是就在那一瞬间,我爱上了别人,我看着那些短信,过往的都是你对我的好,可是我爱的却是别人,这对你,不公平,你知道吗?”
“傻丫头!”文齐怜爱地摸着她的头,“追随你自己的心,如果你觉得我已经不能给你你要的幸福,你还在我这里干什么呢?爱情是自私的,每个人都要追寻自己的幸福,如果你能找到幸福,不枉我对你的一片情深!”
“可是这样对你不公平!”
“哪有什么公平不公平?你觉得这样对他就公平吗?”文齐依旧保持着微笑,只是没人知道在那微笑之后,隐藏了多少苦涩,“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还不知道我的存在吧?你爱他,可是这个时候,你却还跟我在一起,这样对他就是公平吗?”
叶芊儿的心猛地一颤,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我知道了,对不起,是我太不自重了!”说着,她离开了文齐的身体,靠到了一边,“我明天就走,什么都不会带走,你以后会记得我吗?”
“会,你知道,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文齐想了想,终于还是忍不下心来。
“可是,我不希望你记得我,忘了我好吗?”叶芊儿微微一笑,“我伤害了你,而且是以你们最难以忍受的方式,何必还要记得我呢?你只要记住曾经有一个人深深地伤害了你,玩弄了你的感情,好吗?”
“芊儿啊,别再这么说了,其实,我知道,你还爱我,只是有些事情,我们没办法决定而已!”
“你对自己太自信了!”叶芊儿摇了摇头,“你知道我现在爱的是别人,可你,就像个孩子一样,总是相信童话般的爱情,活在那些小说一样的感情世界里,我希望通过这次你能看清楚,并不是每个女孩子都是理想的,她们更相信现实,你许给她未来,不如一朵鲜花,傻子,忘记我,记住这个教训,以后找一个比我更好的女孩子,对你好一点,好好地去爱她!”
“不,我忘不掉!”原本不打算在叶芊儿面前掉泪的文齐终于再也控制不住,“你叫我怎么能忘记你?你是我第一个真正爱的人,也是让我感觉到幸福的人,可是,你真的决定就这样走了吗?”
“呵呵,傻小子,我还以为你之前那么绝情,是真的不再爱我了呢,原来你说那些,不是为了哄我啊,我很高兴,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个地步,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我没办法再去面对你们!”
“芊儿,你不明白我对你的感情吗?每个人都有一个机会的,她可以毫无忌惮地做任何事情,我可以原谅,而且只会比以前更好的对你!”
“我相信你说的话,你就是那种人,对每个人都很好,就算是伤害了你,你也给他们一次机会,可是傻孩子,这个世界不需要你这种滥好人的心态了,你这样做到最后只会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你懂吗?我走之后,对自己好点!”
“我……”文齐终归还是叹了口气,他想坚持,但,也许他真的是一个喜欢生活在幻想中的人,最痴情的男人像海洋,爱在风暴里逞强,苦还是风平浪静的模样,卷起了依恋那么长,挥手目送你启航,到你觉得我给不了的天堂,温柔的男人像海洋,爱在关键时隐藏,而心酸汇集都敞开胸膛,做远远看护的月光,不做阻挡你的墙,我的爱是折下自己的翅膀,送给你飞翔。也许这仅仅是一首歌,但在文齐,却是诠释了一个男人的最高境界。
“你能在想想吗?”文齐做着最后的挣扎。
“不可能了,我说过,我没有回头路,既然已经开始了,我就只能走下去!”叶芊儿抿着嘴唇,让文齐心疼不已,因为他能看得出来,她并不是真的想要离开,只是在把自己逼上那条路,一条不归路!
“能把你的电话给我吗?”文齐微微一笑,向叶芊儿伸出了手。
“你要干什么?”叶芊儿竟然突然很紧张,“我警告你,李文齐,不许你和他有任何的联系,不许你对他说什么!”
“你太紧张了,有些东西,我知道你下不了手,他已经从我身边把你抢走了,对于我来说,他是仇人,我干嘛要找麻烦呢?”文齐深深地出了一口气,“我只是想帮你做些决定而已!”
叶芊儿把电话递了过去,看着文齐进入短信的界面,一条一条看着他自己亲手发送的短信,然后毫不留情地删除,不留下一点痕迹。
“文齐,你……”叶芊儿不解地看着文齐。
“既然你已经决定跟他在一起,那干嘛还要留着我的东西呢?这对他岂不是太不公平?而且以后,这也是你们的危机所在啊!”文齐微微一笑。
“李文齐,你狠!”叶芊儿一把抢过手机,“这是你唯一能留给我的东西,你知不知道这对我意味着什么?那是你曾经给我的所有的美好,让我能够留恋的东西,可是现在,你亲手毁了我的美丽,本来,我一直在犹豫是不是要走,现在,你亲手赶我走!”
擦!文齐无奈的一笑,这算怎么回事?
卷四 第六章 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我愿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
一阵悦耳的铃声传来,文齐的心不由得一紧,那是芊儿的电话,以前那是属于文齐的专属铃声,可此刻,他并没有给她打电话,显然,这个铃声已经是别人的专属铃声了。不出意料的,叶芊儿的神色一紧,抓起电话直接扣死,然而紧紧是几秒钟之后,那曾经让文齐极为舒心,现在却讨厌的要死的铃声再次响了起来。
“接吧,别让他为你担心!”文齐悠悠地说道,转身抽出一根烟,点上,猛烈地吸了一口,又随手掐灭,“抱歉,我忘了!”
叶芊儿歉意地看了一眼文齐,没有说话,转身就要出去,或许她觉得有些话不适合当着文齐的面说,或许,她觉得不该这样折磨他,又有谁知道呢?
但至少文齐此刻还像个男人,直接拦下了她,转身自己走了出去,“外面冷,你身体不好,就在这里吧!”说着,带着烟已然走到了阳台,刻意从外面锁死了门,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只知道,有些话他不能听,也不想听,他害怕自己终归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可叶芊儿那老掉牙的电话却偏偏不让他清净,这靠海边的别墅隔音效果也够差劲,不仅电话那头的声音让他听了个一清二楚,就算芊儿刻意压低了声音,他还是能听见。
“决定了吗?”那是一个很成熟的声音。
“对不起,我,能给我点时间吗?”叶芊儿的声音竟有些祈求,“他太善良,我真的不忍心伤害他!”
“可你打算就这样拖下去?”那个男人明显有些怒气,“芊儿,你要知道,这种事情,拖得越久,对我们的伤害越大,不如,快刀斩乱麻!”
“我下不了手,我下不了手,我真的下不了手!”叶芊儿对着电话痛哭出声,整个身子都蜷缩在了角落里。
“芊儿,你听我说,你还爱他吗?”那个声音平静了许多,略带着温柔地问道。
“你怀疑我?”
“不,不是,如果你是个这样就离开的女孩,我想你也不值得我去爱!”
“名臣,你听我说,你知道我现在爱的是你,对他,我只是……”
“好了好了,别说了,我知道你现在很乱,我想,你需要好好考虑一下,你需要时间……”
“你***给我闭嘴!”躲在外面的文齐刻意不听,可那个声音还是不受控制地传进他的耳朵,而他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更让他无法接受,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芊儿,她以后会幸福吗?
“你***别以为自己多牛逼,你没权利逼迫任何人,所有的决定应该由她一个人来做,你,我,都没有权利逼她!”多日来的愤怒在这一刻终于彻底地爆发了,他不知道那个叫名臣的人能不能听到,但,此刻的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电话那头明显愣了一愣,随即说了一句什么,芊儿的脸色变了变,终于还是向文齐招了招手,把电话递了过去。
文齐也是一愣,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竟然会和自己的情敌在这种情况下通话,但如果此刻不接受,恐怕,在芊儿心中的地位更要一落千丈了吧。
“你好!”文齐压抑着自己的愤怒,尽量表现的友好一些,虽然他自己怀疑这样做有什么用。
电话那头再次一愣,估计没想到气头上的文齐竟会如此的平静。
“你好,文齐是吧?我听芊儿说起过你!”名臣笑呵呵地说道。
“她会说起我?”文齐看了一眼芊儿,她正迷茫地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是的,他说你很善良!”名臣停了一下,“现在看来,确实是的,我都已经做好了被你骂一顿的准备。”
“骂你?我为什么要骂你呢?”
“毕竟,在这件事情上,是我伤害了你!”名臣叹了口气,“其实,如果你刚刚骂我一顿的话,我想,我可以结束跟你的谈话了!”
“名臣先生,我想你误会了,感情的事情有很多无奈的,骂你,芊儿就会回来吗?而且,恐怕我骂了你,她只会离我更远的!”
“对于这件事情,我很抱歉,伤害到了你,但是感情的事,爱了就是爱了,不爱就是不爱,我们都没办法阻止,不是吗?”
N***!文齐心里大骂,自己的老婆被人抢了,自己还在这里听着情敌的教训,这***算怎么回事?可却不能在脸上表现出来。
“你说的没错。”文齐深吸了一口气,“而且我爱她,就要放手让她走,追寻自己的幸福,不是么?”
“我很高兴你能这么想,我也很敬佩你,你是个真正的男人!”名臣很有可能是违心地赞誉道。
去你妈的真男人,老子要是真正的男人,现在应该拎着菜刀砍死你!文齐愤愤地想着,嘴上却还保持着冷静。
“所以,我需要确定,你是不是真的能够给她带来幸福,如果不能,我情愿不让她走,你说是吗?”文齐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邪恶的笑容。
名臣一愣,“你说的没错,如果是我,我也会这样的,但是,我觉得我有能力给她幸福!”
“名臣先生,这个恐怕不是我们说了算的,你也不要太有自信,我曾经跟你一样自信,结果不还是现在这个样子了?”文齐微笑着说道。
“你想说物质基础?这个你放心,我不缺这些东西!”
名臣在谈到这里的时候,语气透露出了一丝高傲,这让文齐非常的不满,妈的,自己不就是没有房子么?这就让人鄙视了?
“名臣先生,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这个社会不是有钱就可以的,我想知道你究竟有多少心在她的身上?”
“一心一意!”名臣没有犹豫。
文齐却不屑地轻笑了一声,“名臣先生,我希望你知道,跟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有时候是要放下男人的尊严的,这点你能吗?”
果然,名臣犹豫了一下,“文齐,我想这就是我们的不同,在爱情里,你是没有原则的,而我,有自己的原则,如果违背了我的原则,我想,我会拒绝!”
“你的原则?我还没有说你怎么就知道一定会违反你的原则呢?名臣,听我说完,否则,就算软禁,我也不会让芊儿跟你走!”
“你,你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算是吧,不过别以为我做不到,所以我希望你能仔细听好,而且,一定要努力做到,我可以告诉你,这里边的每一句话,并不会违背你所谓的原则!”
文齐深吸了一口气,见鬼,这个时候,他脑子里出现的竟然是《我的野蛮女友》,那个两个情敌见面的一场戏,男主角竟然选择了退却,还傻子一样告诉对方怎么去爱这个女人,他想男人一点,可开口竟然是平静的不能再平静的一段话:
“她是个不会滴眼药水的笨蛋,眼睛总是发炎感染,可不仅经常忘了带眼药水,带了自己也不会滴,所以,作为她的男朋友,你要学会给她滴眼药水!”
“她的肺不好,闻点烟都受不了,可是她却总是抽烟,我不知道你是否也抽烟,但我希望在她的面前你不要抽烟,也不要让她抽烟!”
“她有胃病,饮食业没有规律,你要记得提醒她,常把胃药带在身边,哦,还有阑尾,两个经常一起发作,你要时刻注意!”
“她的腿,小时候受过伤,遇到阴天下雨,可能会很疼,脾气就会有些暴躁,你得答应我,这个时候一定要细心地安慰她,而不是跟她一起生气!”
“她工作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站着的,晚上回家经常要用开水烫烫脚,你能帮她吗?她其实很笨,就连洗脚这种事情自己都做不好,水温调不好,经常烫伤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不太老实,不是踹被子就是拿被子当娃娃抱着,所以,你要辛苦一点,经常起来给她盖被子!”
“好了,就这些吧!”文齐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将电话开了免提,扔在了一边,这一番话,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让他如虚脱一般躺倒在床上。
电话那头也寂静了许久,名臣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这让文齐的脸上多少有了点笑容,也许,奇迹真的会在他的身上出现吧。
“对不起,刚刚你说到哪里?我走神了!”名臣大大咧咧地说道,这让文齐差点怒吼出来,把芊儿交给这样的一个人,她能幸福么?但怒极的时候反而失去了怒吼的力量,文齐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算了,当我什么都没有说吧!”文齐无力地说了一句。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说的那些,其实我也清楚,但我跟你说过,不是什么事情都要我去做,你知道自己失败在什么地方吗?”
名臣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屑,文齐看了一眼就在一边的叶芊儿,看不出她的脸上是喜还是悲,但面对这样的人,她就那么爱他吗?
“我告诉你,你最失败的地方就是,不懂什么是爱,你太惯着一个人,那不是爱,文齐,我希望,有机会,你会学着去拒绝一个人!”
“去你妈的!”文齐终于再也忍不住,狠狠地挂断了电话,将自己扔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叶芊儿悉悉索索地上了床,蜷缩在了文齐的身边,“对不起!可我已经没办法回头了!”
“嗤!”文齐轻笑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童话里都是骗人的,电影是骗人的,小说是骗人的,就连叶芊儿,也是骗人的!
卷四 第七章 海角之夜
听一首快乐的歌,让自己习惯寂寞
听一些快乐的事,让自己懂得沉默
哼一首快乐的歌,让自己不再寂寞
做一些快乐的事,让自己不要沉默
分手前一刻,你问我以后怎么过
早已习惯两个人的生活
一个人要怎样走过那熟悉的阡陌
我笑了笑,终究没有说
都已决定离开,何必还要那么执着
也许悲伤终要逆流成河
也许哭过痛过之后就该学着沉默
看我黑色的眼眸,它是否在诉说
诉说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
诉说一段孔雀东南飞的传说
不要问我怎么过
没有了彼此,依然要生活
只是长久的依偎,让我们习惯了依恋
却忘记了一个人要怎样生活
听一首快乐的歌,让自己习惯寂寞
听一些快乐的事,让自己懂得沉默
哼一首快乐的歌,让自己不再寂寞
做一些快乐的事,让自己不要沉默
舞台上,穿着妖冶的女子正沙哑着嗓子哼着一首陌生的曲子,舞台下,文齐却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杯,这里不是庸兰酒吧,因为庸兰酒吧从来不会这么吵,但他压根也没想去庸兰酒吧,那是个迷途少女追逐偶像的地方,而现在的他,只想喝酒。
最后一口酒喝下去,文齐皱了皱眉,这么一首歌,说的没错,可怎么就让她唱的那么悲呢?摇摇晃晃地起身,向着外面的夜色走了出去。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回家?那还算是家吗?就自己一个人,而且连房子都是别人的。
逛街?自己一个大男人,而且大晚上的,算是怎么回事呢?去海边吧,记得以前,芊儿最喜欢去海边的,明知道这个时候到那种地方去只会让自己更加闹心,可还是控制不住,摇摇晃晃地向海边走去。
他没有选择坐车,更没想开车,只想在冷风的吹拂下让自己冷静一些。
好在,酒吧离海边并不远,让他在醉倒之前来得及赶到海边,甚至还能用冰凉的海水洗了一把脸,看着在月光的倒映下自己一张憔悴不堪的脸,文齐苦涩地笑了一下,自己就这么没用?没有叶芊儿难道就活不下去了?自己的人生,就这么单调吗?
“叶芊儿,我爱你!”原本打算破口大骂的他,在最后的一刻,还是无力地喊出了一句没有任何营养的话,然后颓然地坐倒在了沙滩上,双眼一闭,眼泪不受控制地淌了下来。
自己为什么要哭?不是说好不哭的吗?就算是为了叶芊儿,不也是答应她不会哭的吗?
“我也爱你!”一个刻意压抑的尖锐嗓音从不远处传来,那是一伙在海边烧烤的人,对这种无聊的恶作剧,文齐一点反应都没有,或许他也想痛痛快快地干一架,只不过,那个声音传来的时候,他已经昏睡过去了。
那几个人显然也已经喝多了,并没有注意到有这么一个小子已经昏睡在了海边,或许等到明天涨潮之后,这个海里又要多了一个无辜的生命了吧,不过这个,和他们都没有什么关系。
就在他们推杯换盏的时候,混没察觉到,一个幼小的影子正蹒跚着向他们走来,那影子好像很惧怕光线,即便是一点昏暗的灯光,他也会刻意绕着走过去,但目标却很明确,赫然就是这海边唯一的一桌。
“咦?你们看那边是不是有个小孩?”终于有人发现了一丝异常。
“扯,这么晚了,小五子你不是眼花了吧?谁家的小孩子这么晚还跑出来啊?”坐在对面的一个胖子**着上身,打着饱嗝给小五子又满上了一杯。
“可能吧,今天真***喝多了!”小五子又看了一眼那个角落,此刻那里空空荡荡,哪还有人的影子?不过,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盯着他。
举起杯,摇摇晃晃地对着自己的嘴巴倒进去,可就在那一瞬间,透过磨砂的杯子,一双墨绿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透露着刻骨的仇恨,手一抖,整杯酒都倒在了脸上。
“我靠,你他妈不是真喝多了吧,这才多少啊?”胖子伸手推了一把小五,可入手的却是冰凉,还有抑制不住的颤抖。
“六子,六子,你看到了没?你看到了没?”小五子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角落,他确信刚刚肯定看到了什么,可现在,他看到的只是一片空旷,只好求助于他身边的六子,那是唯一和他视角相同的人。
他真希望六子说他眼睛花了,什么也没看到,可六子却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看,看到了,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眼睛怎么那么绿?”
“孩子,那是一个孩子啊!”小五子直愣愣地瞪着那里,“可怎么一转眼就没了?”
“擦,你们两个中邪啦?”胖子极度不爽,海边烧烤是他提议的,可眼前这两个家伙竟然讨论起什么孩子来,在海边,有些东西是不能讲的,尤其是,孩子!
“不是,胖子,你没见到,还没感觉到吗?这天好像冷了!”六子也摇了摇头,看了看四周,无边的黑夜里,不知隐藏着怎样的危险。
“我擦,早告诉你们两个笨蛋海边风大,还穿那么点,以为都像我有毛背心啊!”胖子哈哈一笑,可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这两个小子一个劲地说冷,可怎么脑袋上的汗就没停过?
“胖子,你说这么晚了,还能有人来吗?”小五子灌了一口酒,不敢再抬头,只是低着头看着酒杯。
“你丫脑子让门挤了,这都几点了,谁还来啊!”胖子不屑地笑了一下,给自己又开了一瓶。
“没酒了吧?我去拿!”说着,小五子已经起身向海边走去,他们带了很多酒,不过大部分都埋在海边,好凉快一些。
可是明明前一刻,他还被吓得不行,这一刻,他竟然步履平稳地去拿酒了。
“这小子,就会装神弄鬼!”胖子摇了摇头,和六子又碰了一杯,可直到喝完一瓶,小五子还没有回来。
“我说小五子,你他妈掉海里了?”等得不耐烦的胖子回头喊道,却看见小五子正蹲在沙滩上,背对着他们,不知道在挖些什么。
听到胖子的喊声,小五子的身子动了动,“就来!”那声音里竟多了些沙哑,咕噜噜的像是从嗓子里硬挤出来的。
说着,小五子已经抱着酒瓶子,晃晃悠悠地走了回来,没错,是抱着,只是几瓶酒,小五子却用了抱的,看来,这家伙是真的喝多了,胖子摇了摇头,再回过头时,看到的却是六子恐惧的眼神。
“你丫傻了?喝酒!”胖子推了一把六子,随着那一推,六子憋在嗓子里的一声也喊了出来:“鬼啊!”
“我擦!”胖子被这一下惊得也跳了起来,那一声吼实在不像是装的,充满了恐惧,“你***要死啊!人吓人,吓死人!”
“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呢?”刚刚还在海边的小五子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六子的身后,伸手按住了正欲跳起来的六子,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强壮的六子在瘦弱的一只手的按压下,竟渐渐平静了下来。
“我们在玩!”胖子尴尬地笑了笑。
“玩什么?”小五子笑嘻嘻地问道,但那个声音在胖子听来,竟有些阴森森的味道。
“见,见鬼!”胖子低吼了一声,倒不是他回答了小五子的问题,而是,原本应该抱着酒回来的小五子,手里却没有酒,只有一团肉乎乎的东西在他的怀里,那个阴森森的声音也不是小五子的,正是来自于那个肉球。
“夜不语鬼事,这点道理都不知道么?”还是那个声音,这一次,它似乎已经知道了胖子发现了秘密,不再掩饰,直接以原本的声音问了出来,那个声音甚是刺耳,就像声带没有完全发育一样。
“不过既然你那么喜欢,我来给你们讲个故事好了。”说着,小五子放开了压在六子身上的手,在空位上坐了下来。
胖子想跑,小六子也想,可此时,他们都动不了,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淌,心脏也剧烈地跳动着,大脑早已发出了跑的命令,但这条命令并没有传递到双脚上,而那个尖锐刺耳的声音已经开始了。
“每年都会有很多人去堕胎,这个你们一定很清楚,可是,你们知道,那些被拿掉的胎儿怎么处理了么?”小五子的眼睛,应该是小五子的眼睛在那个肉球的控制之下,轻轻地扫了一眼胖子和六子,继续说道。
“很多人以为他们刚刚形成,不过是个肉瘤,没有什么,随便处理掉就可以了,可是他们不知道,从受孕那一刻开始,这个未来的生命就已经有了灵魂,他们只是因为**的限制而无法发挥最大的作用,那些所谓的肉瘤,嘻嘻,就被随便丢弃,这片海滩,也有很多呢,不信,你们看!”
胖子和六子不受控制地转过了头,在他们的身后,是一片又一片阴森的绿光,充满了怨恨地盯着他们,这时候,他们似乎想起了一点什么,如果没记错,他们也曾带着自己的女朋友去过那个地方,而且,不止一次!
“猜到了?那里面有很多都是你们的孩子呢,他们很想念自己的爸爸妈妈,要陪他们吗?”
虽然是一句问句,但在下一刻,他们已经站起了身,向着那片绿光走了过去,奇怪的是,在那片绿光的中间,却明显地出现了一个真空地带,一个年轻的男人正躺在那里酣然入睡。
卷四 第八章 爱情转移
凌晨三点,天已经微亮,窗外的天空格外的蓝。
叶芊儿毫无预兆地从睡梦中醒来,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盯着窗外,仿佛有什么东西透过窗帘的缝隙看着她。
她没有做噩梦,也没有感到寒冷,只是,毫无预兆地就醒了,然后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窗子外面看着她,而这间卧室在三楼。
尤让她心跳加速的是,她很害怕在夜里突然醒来的时候看到从窗户射进来的月光,所以,窗帘从来都是严密地拉好的,可是此刻,不知为什么,那窗帘却出现了一条缝隙,还有阵阵微风吹进来。
她明明记得,睡前,她特意关好了窗子,因为医生嘱咐她最近这段时间不要吹冷风。
她想下地去看看,可动不了,整个身子都被一股奇怪的力量压制着。
她也不能求助别人,因为,在这个独栋的别墅里,现在,只有她一个人。
名臣并不在这里,他不只有这一个家,从一开始,叶芊儿就是知道的,也知道,和名臣结婚,对于她来说就是一场天方夜谭,但她还是义无反顾,也从未考虑过这个决定究竟会给她带来什么,她看到的,只是那一瞬间的,文齐未曾带给她的心动。
得承认,文齐对她很好,对她的生活照顾的无微不至,但就是因为这样,很多时候,他不像个爱人,更像是一个保姆,离开这个人,让她的生活有那么一瞬间的混乱,一个被照顾习惯了的人,突然间自己生活,很多东西都找不到方向。
但她必须坚持下来,因为,那看不见也摸不着的爱情!
那个夜晚,当文齐在电话里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她也以为,《我的野蛮女友》里的经典场景会重现,但是很遗憾,现实就是现实,电影就是电影,永远充满了理想化的电影。
当名臣满不在乎地说出那些的时候,她承认,有那么一瞬间的失望,但也仅仅是一瞬间,因为从他的身上,她看到了一个男人的独立,这是文齐不曾给她的,他总是全都依着她,她并不喜欢。
或许那句话是对的,当你爱上一个人,无论什么,都是好的,当你不爱了,无论什么,都是不好的。
不知何时,叶芊儿的眼角泛起了泪光,不知是因为现在的幸福,还是,回忆起了那时候文齐对她的好,但对她来说,现在的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再一次尝试着动了动,这一次没有让她失望,终于能够做起来了,只要能动,她的心跳就平缓了许多,壮着胆子走到了窗边,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拉开了窗帘,窗外的景色却让她为之一滞。
没有人偷窥她,只有格外湛蓝的天空,映的她有些眼花。
那蓝不是有些污浊的蓝,也不是深蓝,而是淡淡的蓝色,在地平线那边的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的清爽,这本是代表着忧郁的蓝色,此刻,竟让她心旷神怡。
正因为这景色,也让她忽略了,那原本密闭的窗子,此刻,已经打开了一条微小的缝隙。
叶芊儿心中的恐惧也被眼前这优美的景色彻底吹散,不由得伸了一个懒腰,包裹在睡衣下的曲线玲珑纤毫毕现,如果此刻有人,一定会被眼前的女子所惊呆,可惜,此刻在暗中注视着她的那双眼睛,只是一双天真无邪,充满着疑惑的眼睛。
“妈妈!”
一个甜甜的小孩子的声音划破了夜的宁静,毫无征兆地闯进了芊儿的耳朵,让她准备转动的身体猛地一滞。
那只是一个幼儿的声音,甚至有些尖锐,还有些含糊不清,不存在任何的威胁,可那个近在咫尺的声音就是让她心中警兆忽起,不寒而栗!
“谁?”
叶芊儿颤抖着问了一句,却不敢转身,只是慢慢地把手伸到了自己的脖子前,这是文齐告诉她的,一旦认为自己遇到了什么,千万不要贸然回头,脖子上带着的也是他为她精心准备的礼物。
“妈妈!”还是那个甜甜的但却刺耳的声音,似乎期待着窗边的叶芊儿能够回头看上一眼。
叶芊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默默地回忆了一下文齐教给她的咒语,手中死死地抓住了护身符,慢慢地转过了身,但却紧闭着双眼。
看不到或许会是个致命的危险,但若是看到了,她确信自己会毫无反抗地被干掉,那还不如拼一次。
“恶灵退散!”近乎嘶吼着,叶芊儿吼出了咒语的最后一句,挥舞着手中的护身符向床上扫了过去,手中的护身符散发着耀眼的白光,就算她紧闭着眼睛也能感觉的到,甚至,她还看到护身符准确无误地击中了什么东西。
那股无形的压力瞬间消散,叶芊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着自己刚刚躺着的那张床,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但叶芊儿知道,刚才,就有什么东西等在那里。
这么一来,她是不敢睡了,而且刚才的那一下,消耗了她太多的力气,浑身颤抖着摸向了自己的手机,她不知道那个有什么用,但那是她现在唯一能够依靠的东西。
想也不想,她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然后听着那边的盲音愕然,对啊,自己在这个时候想到的不是她爱的名臣,而是,已经被她彻底伤到的文齐,还记得,临走的时候文齐说过,他会24小时开机,随时等候,可谁能想到,仅仅一天之后,就关机了呢。
这也不能怪他,毕竟,是自己先伤害了别人!
重新按下了一串号码,叶芊儿却犹豫了,不知道这个号码该不该拨出去,名臣此刻不知在什么地方,都说轻易得到的,永远不懂得珍惜,或许名臣是爱她的,但,也难逃出这个规律,她第一天住进这里,他就不知道在自己的哪一栋房子里呢。
而他们之间的相识,现在想想,或许都有些儿戏了,之所以会选择名臣,只是因为,某天晚上,当她亟需一个肩膀的时候,联系不上文齐,而他适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就是这样的简单。
算了,就这样吧!
叶芊儿摇了摇头,有些东西她是无力改变的,睡吧,她相信文齐给她的护身符,不得不承认,离开了他,她永远不会找到对她更好的人,这个护身符,不知道花费了他多大的力气。
叶芊儿瘫倒在了床上,紧紧地闭上了双眼,眼泪丝毫不受控制地淌了下来,手上还死死地抓着护身符,却不知道,那个护身符尽管花费了文齐大部分的力气,却只能使用一次,因为文齐相信,只需要发动一次,就足以扫荡一切了,现在的护身符,不过是一块废铁,而且,冷冷地散发着青光。
躺在海边昏睡的李文齐突然被惊醒,那是一股毫无来由的不安,源自于他的某一股法力,之前他用这些东西骗了不知多少小女生的感情,可此刻,这股不安都不是来源于她们,那是一股更为强大的不安。
那是只有一个人独享的,除了她,不会有任何人,难道?
文齐不敢再想下去,伸手掏出手机,却只看到一滩海水从手机里淌了出来,***,文齐恨恨地把手机摔进大海,掉头狂奔,他必须要去确定那个人的安全。
而这样匆匆的离去,也让他错过了一些难忘的镜头,那颗还在酒精的作用下昏昏沉沉的脑子也没有发现身边的任何异常。
“把一个人的温暖
转移到另一个的胸膛
让上次犯的错反省出梦想
每个人都是这样
享受过提心吊胆
才拒绝**情待罪的羔羊
回忆是抓不到的月光
握紧就变黑暗
等虚假的背影消失于晴朗
阳光在身上流转
等所有业障被原谅
爱情不停站
想开往地老天荒
需要多勇敢”
快点快点!文齐焦急地拍着电话,不理会老板那一脸幽怨的眼神,是被他硬从美梦中拎起来的,代价是这一通电话100元大钞。
然而听到这个彩铃的时候,他还是愣了一下,甚至以为自己打错了,他的专有彩铃并不是这个,而是“童话”,这个丫头,看来是决意离开了。
“您好!”一个柔弱但却充满了疲惫的声音传来,让文齐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是我!”李文齐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尽量淡淡地说道。
“你……”
“别说话,按我的吩咐,我问你,我给你的东西现在怎么样?”文齐打断了叶芊儿的话,急急地问道。
“很好啊,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了,好吗?”叶芊儿的语气出奇地冷静,但也冰冷,文齐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她必须残忍,才能断了他的某些想法,让他快乐地生活下去。
“我让你看!”文齐忍不住吼了起来,“对不起,算我求你看看,它究竟怎么样了!”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文齐赶忙换上了哀求的语气。
“好吧!”
电话那头悉悉索索了一阵,叶芊儿显然正在翻弄着什么,“真的很好,这下你放心了吧?”片刻,她便回答道。
“不,我问你,它现在是不是泛着青光!”文齐的语气颇为沉重,那是只有在面对危险时才会有的语气,让叶芊儿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是,是的,你怎么知道?”叶芊儿惊讶地问道。
“别管那么多,你现在在哪?我马上过去!”
“我……天啊,那是什么!”叶芊儿传来一声惊叫,电话也在瞬间失去了声音。
“喂喂!”
***!
李文齐大骂了一句,摔下电话,狂奔而去,他不知道要去哪里,但是,叶芊儿有危险,这他却是知道的!
卷四 第九章 结婚进行曲
冷静!冷静!
高速奔跑中的文齐不忘提醒自己随时保持冷静,修道之人讲究的就是一个冷静,以不变应万变!
可说是一回事,做起来就是另一回事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事若关己,冷静就全都靠边站了。
妈的!文齐猛地停了下来,狠狠地抽了自己几个嘴巴,总算是清醒了一点。
她能在哪?文齐闭上眼睛,仔细思考了一会,可被大量酒精麻醉了的大脑此时的反应已经跟不上了,名臣,名臣,对了,那个名臣不是应该跟她在一起么?为什么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名臣?想起名臣,文齐混沌的大脑开了一条小缝,名臣可不是什么无名小子,虽然他刻意低调,但喜欢八卦的小女生们还是可以找到一点花边新闻,据说他是省里某个高官的儿子,难得的是,他并没有一般高官子弟的傲慢,甚至在他成名之前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而他的成名,也没有依靠任何家族的势力,据说他很小的时候就凭自己的能力到了国外,选择了医学,而且是妇科,至于为什么一个男人选择了妇科,在坊间流传的就更多了,最为感人的一种说法是他本身是生活在单亲家庭,而他的母亲则是在生他的时候难产而死!
这样看来,名臣似乎并不是一个坏人,但为什么这么重要的时候,他却不在芊儿的身边呢?或许,今天他在值班吧!
文齐无奈地笑了笑,自己竟然帮着情敌开脱责任,说出去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笑话了吧。
名臣,如果没记错,这个名臣就是给芊儿做手术的那个名臣,当知道叶芊儿背叛了自己,跟随了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男人时,文齐很可耻地进行了一些秘密的调查,比如查了一些通话记录,进而知道了名臣的身份,但他并没有说出来,而是等着芊儿自己的回心转意,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还记得芊儿临走前的那句话:你如果不懂得去争取,那么你永远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对,争取!
想到这里,文齐笑了,名臣的家底他查过,对于在公安系统工作的他来说,这并不是困难的事,也知道他在滨城有很多房子,芊儿究竟应该在哪里,他不知道,但他在这一刻突然确定,自己一定能找到她,因为,他的手腕!
手中并没有利器,但文齐只是冷静地抬起右手,在左手的手腕上轻轻一划,一条细长的伤痕就已经出现,鲜红的血液瞬间冲破了皮肉,汹涌地淌了出来,但却诡异地没有离开他的身体,而是顺着掌纹汇聚到了手心。
文齐面色冷峻,看着那些鲜血在掌心汇聚成一个小球,越聚越大,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脸上竟露出了一抹苦笑,嘴里喃喃地念道:“以吾血之名义,开启异世界之门,唤醒沉睡的灵魂,带我寻找内心失落的踪迹!”
这不属于东方神秘道术中的任何一种,而且从他的口中念出来,竟带有一丝邪恶的气息,更加诡异的是,那粒血球在他的催动下,竟散发出暗红的光芒,渐渐脱离了他的手掌,落到了地上。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文齐的伤口已经止住了血,相反的,连接在血球与他手腕之间的血线并没有断开,身体里的血液正通过那缕血线源源不断地汇聚到那个血球上。
半晌之后,血球已经有一个足球大小了,慢慢地浮在了半空,微微地颤动着,发生着不可思议的变化。
如果此刻有人在一边,一定会被眼前的景象吓傻:血球轻微地震动之后,四条细小的血线探了出来,犹如婴儿的四肢,而那个大大的球体上,渐渐地出现了几个口子,仔细看去,竟似婴儿模糊的五官。
初到这个世界的他显然有些懵懂,晃动着与身子严重不成比例的脑袋,向四周看了看,当注意到自己的脐带连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手腕上时,小嘴一张,竟露出了锋利的牙齿,转头就要向自己的脐带上咬去。
“孽畜!吾之血塑汝之身,还想嗜主不成?”文齐大喝了一声,抬手就是一枚符咒拍了上去。
血婴被打了个正着,哀鸣了一声,终于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惹不起的,心不甘情不愿地低下了头,抽了抽鼻子,开始向前爬了起来,却不知道身后的人踉跄了一下,才蹒跚着跟了上去。
假如月妖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大惊失色,文齐所使用的法术并不属于道家的任何一个门派,但在月妖看来却是熟悉无比。
这不仅仅是一个召唤术,而是以血契约为基础的邪灵召唤,以自己的鲜血为媒介,塑造一个血婴,这个血婴可以帮助召唤者寻找到任何想找到的东西,但却与召唤者之间不存在主仆关系,一旦召唤者自身的灵力损耗过大,血婴就会反噬,成为召唤者身体的新主人。
而被收回之后的血婴也并不会消失,而是会安静地潜藏在他身体里的某一个地方,时刻等待着取代他的意识。
这是不属于人界的法术,就是月妖,也绝不会轻易使用的法术。
但文齐却用了,而且一边操纵着血婴,一边以法术激发着自己体内潜藏的灵力,以避免自己被反噬,而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他这一身的修为极有可能因为这一刻的冲动彻底废掉!
废掉就废掉,修习一身灵力,不就是为了这一刻的降妖除魔么?文齐暗笑一声,就算是用了邪术又如何?最终的结果是好的就足够了!
在血婴的带领下,文齐终于在自己快要撑不住之前找到了叶芊儿的藏身之处,感知到身前一股庞大的邪恶灵力正安静地等待着什么,文齐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收回了血婴,看着那张充满血色的模糊脸庞不甘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他也知道,以后的日子,除了要跟鬼灵做对,还要时刻提防自己身体里的这个小家伙了。
深吸了一口气,文齐悄悄地画了个清明符放进自己胸前的口袋,这是他保命的东西,以他目前的状态,要对付如此深重的怨气有些吃力,但他却知道,冤魂鬼灵杀人的方法其实只有一种,就是迷惑人的心智,让他们陷入幻觉,只要自己的灵台保持清明就可以了。
一切准备妥当,循着微不可闻的气息,文齐直接上到了叶芊儿所在的楼层,才一走出电梯,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便扑面而来,让他心中一紧,难道自己还是晚了一步,芊儿已经遇难了么?
“芊儿!”文齐轻轻地叫了一声,没有反应。
镇静!
文齐默念了一遍清心咒,缓缓地走到了血腥气最浓的门前,抬手刚要推门,坚固的铁门却在这个时候吱呀一声缓缓地打开了,一阵更加浓烈的血腥味淹没了他,映入眼帘的却是满目的红色。
那是一个宽敞的客厅,但装饰却有些非主流,红色的家具,红色的窗帘,就连棚顶的吊灯也散发着鲜红的光芒,一派火红而又喜庆的气氛不言而喻。
但这一切在文齐的眼里却是一副人间地狱,那些鲜艳的红色在他的眼里,无一不变成了正缓缓流淌的血液。
而他无时无刻不牵挂着的叶芊儿,此刻正一身红色的婚纱端坐在梳妆台前,轻轻地梳理着自己一样火红的头发。在白色婚纱盛行的时代里,她那一身火红显得尤为耀眼。
而她只是专注于梳理自己的妆容,连文齐的闯入都没有打断她,直到文齐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之后,她才施施然地转过头,仿佛早已知道他会到来一样,嫣然一笑:“你来了!”
那身婚纱甚为合身,将她的躯体包裹的曲线玲珑,更为诱人的是,婚纱采用的是低开领的设计,将她胸前的波涛汹涌尽展无疑,也正是因此,才让文齐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胸前的刺痛让文齐清醒了一些,清明咒已经发挥了应有的作用,但他却并没有能够从幻境中醒来,或许是他灵力透支过大,更多的也许是他不愿意醒来。
“我愿意为了你披上白纱衣
我愿意为了你走在红毯里
我愿为你唱出一首爱的恋曲
我愿为你造起一座爱的屋顶
为你挡风遮雨
聊天泡茶下棋
只愿今生有你……”
刘德华的结婚进行曲就在此时从一个稚嫩的孩童嘴里唱了出来,没有人注意到他是何时出现的,也没有人直到他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但是伸出其间的两个人却不由自主地走到了一起,叶芊儿的手挽在了文齐的胳膊上,两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仿佛这里就是婚姻的殿堂一般。
而就在他们身后,是两个人还未成形的婴孩,此刻却诡异地站立着,手捧妖冶的花束,也是一脸的笑容,等待着这场盛大婚礼的开始。
如果李茜在这里的话,她一定可以认出,那束只有花而没有叶的花叫做彼岸花,是只开放在异界的引路花。
卷四 第十章 破镜难重圆
凌晨四点的时候,李茜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文齐的事情本来就已经让她有些担忧,连续几晚睡眠不足,就算昨晚还是在宇尘的帮助下才进入了深沉的睡眠。
看着那串电话号码,却又让她皱紧了眉头,有心不接,可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局里是不会在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的。
事情很简单,三个在海边烧烤的男人死了,很明显他们应该是死于溺水,可奇怪的是他们只有窒息的表现,却没有溺水的症状,就连窒息,看上去也像是自身的呼吸机能出现问题造成的,据说,过量饮酒,确实会造成这种情况。
这本来不在李茜的处理范围之内,问题在于,在离那几个人不远的地方,警察发现了文齐的手机,使他们不得不怀疑最近有些失常的文齐是否和这件事情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我知道了,你们保护好现场,我马上就到!”李茜冷静地命令了一句,随即驱车赶往酒吧,将刚刚准备打烊的宇尘和月妖一起叫了出来。
看到她那张严肃的脸,再加上文齐并没有在身边,宇尘已经知道,恐怕文齐已经出事了,但看起来还没有糟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那混蛋来过吗?”李茜咬牙切齿地问了一句,猛地加速,向着海边飞驰而去。
“文齐?”宇尘愣了一下,“没有,那孩子已经好几天没有来过了,就因为我不肯给他酒喝,出了什么事!”
“我好多年没有见过他,这家伙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比如说,乱杀无辜什么的?”李茜依旧冷冷地说道。
“乱杀无辜?cicely,你不会连自己的表弟都不相信吧?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过,就算是在面对恶灵的时候,他也没有真正下过杀手,更别提杀人了!”宇尘轻笑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你不会是说,他涉嫌杀人吧?”
“我不知道,我情愿没有!”李茜不再说话,在天微微亮的空旷马路上,将车子提到了120,犹如一阵风一样冲向案发地点。
警员们按照要求没有动现场,就连文齐的手机也还像刚刚找到时一样,安静地躺在岸边,如果不是海浪,这部手机恐怕要永远沉睡在海水中了。
三具尸体平静地躺在岸边,像埃及的木乃伊一样,双手环抱在胸前,面色平静,看不出任何的痛苦,相反的,从他们舒展的额头看来,似乎,他们得到了某种解脱。
但这一切在宇尘他们看来却是另外一回事,他们的平静完全来源于在还没有感知到恐怖之前,灵魂就已经离开了他们的身体。
至于他们的灵魂现在在何处,没有人知道,最大的可能就是被某种邪恶的力量吞噬了,因为,如果是正常的轮回,总会留下点什么东西,而这三个人,干干净净,真的是我本洁来,还本洁去了。
“妖子,发现了什么?”宇尘回头问了一句。
月妖的表现很不正常,一向多话的他此刻却沉默不语,双眼紧闭,身子不停地颤抖着,额头上还有豆大的冷汗不停地流下来,似乎这里有什么东西让他难以承受。
“我不知道!”月妖摇了摇头,“他们来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是不是和我有关系?但他们不久前,就出现在了这里,那股气息,不会错的。”
“谁?”敏感的李茜瞬间抓住了重点,月妖究竟隐瞒了什么?为什么似乎有什么和他有关的隐藏的东西,还很可怕的样子,就连月妖都无法承受,而他们却没有任何的感觉?
“你确信他们真的来了?”宇尘的眉头也是紧锁,如果真的是他们来了,那事情可就棘手了。
“我不确信,因为,他们似乎不是自己过来的,好像是被谁召唤过来的!”月妖皱眉想了想,“这股气息从这里开始,一直延续到了很远的地方,而且,文齐好像也在里边。”
“究竟是谁?为什么文齐也会卷在里边?是不是有什么危险?”李茜冷着脸问道,月妖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这已经让她很不爽了。
“cicely,我知道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不会甘心的,可是月妖,就连我,有些事情也不知道,所以,别问!”
不同于以往的温柔,这一次,就连宇尘的话也冰冷的够可以,但却充满了不可抗拒的意味,好在他马上温柔地说道:
“我们只要相信妖子,他一定可以带我们找到文齐!”
找到了台阶的李茜狐疑地看了一眼月妖,却见他已经睁开了眼睛,原本黑色的眼仁已经成了灰色,却发出淡淡的光芒。
他点了点头,“我尽量!”
说完,不理会在场的人,向着一个方向快速地奔跑了起来,那个速度,就是李茜开着车子才能勉强追上。
看着反常的月妖,宇尘无奈地摇了摇头,逃不过的终究还是逃不过!
而此时,文齐的婚礼上,他静静地看着美丽的新娘,面露满足的笑容,叶芊儿还是爱他的,多好,名臣,你有钱又如何呢?最终不还是无法得到芊儿的心么?
“芊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文齐用力地紧抓着叶芊儿的手,郑重地说道。他真的很怕,怕下一刻,叶芊儿已经再一次走到了别人的身边。
叶芊儿没有回答,只是同样用力握了握文齐的手。
他们身后的两个孩子相视一笑,伸出舌头舔了舔猩红的嘴唇,一蹦一跳地向着文齐和芊儿走了过去,而他们两个人却只沉浸在自己的幸福里。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如人入暗,即无所见,如人有目,日光明照,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诸相非相,即见真相!”
一男一女两道清脆的念咒声就如两声警钟炸响在文齐的耳边,他只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不由得抱住脑袋蹲了下去,而一旁的叶芊儿更是不济,干脆一声不响地直接晕了过去。
两个未成形的婴孩微一愣神,但他们还没有开始发育的智力显然没有告诉他们面前的人有多危险,只是略一停顿,便继续向他们的目标奔了过去。几步间,两个婴孩就已经一人一个攀上了两个人的脖子。
互相对视了一眼,嘴角轻轻一挑,两个孩子竟露出了一抹诡谲的笑容,那是与他们年龄绝不吻合的笑容,紧接着,他们已经张开了嘴,露出几颗尖锐的牙齿,向着他们的脖子咬了下去。
“三天育元,景霄正刑。发生号令,上应列星。救尔雷神,运动风霆。太一帝君,召汝真灵。一召即至,来降帝庭。”就在婴孩的牙齿接触到文齐脖子的一瞬间,那尖锐的刺痛让他迅即清醒了过来,一道天雷甩手而出。
两声尖锐的惨叫过后,伴随着初升的朝阳,是消散的两道青烟,和一个只穿着睡衣,却晕倒在的窗边的绝美女性。
一个满脸憔悴,浑身散发着浓烈酒气的男人摇摇晃晃地抱起那个女子,双目泛着红光,走出了屋子,而在离开之前,还不忘挥手绘了个符咒,碎碎地念到:“天地自然,秽气分散。”原本略显浑浊的屋子里霎时间一阵清爽。
屋外,是满脸焦急的李茜和宇尘,他们在凌晨的时候在月妖的带领下走到了这里,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走进屋子,尤让他们担心的是,敏感的月妖在此时感受到了一阵蠢蠢欲动的力量,那股力量甚至直接冲击到了他的灵识,让他甫一接触便毫无反抗之力地晕了过去。
李茜和宇尘更是无能为力,只能在外面尽尽人事。看到文齐终于走了出来,总算长长地出了口气。
“从始至终,我没见过那个跟我交手的人,至于你说的那几个人,老姐,你相信吗?我根本就没有印象!”安排了叶芊儿休息下的文齐没有时间休息,直接被李茜叫到了一边。
“老姐怎么会不信你?只是,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么?哪怕是一点线索也好,洗刷你嫌疑的最好方式就是找到真正的凶手,要知道,就算是灵异事件,也得有点证据才好!”李茜无奈地笑了笑。
“那股力量,很纯很纯,没有任何的杂质,老姐,你知道吗?我修道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这么纯净的力量,可是,你知道我当时陷入了幻境,所以那股力量究竟有多大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他似乎很了解我,能够准确地找到我的弱点。”文齐沉思了一下,静静地说道。
“很纯净的力量?又很清楚你的弱点?这难道是专门针对你的?可他又为什么要杀了他们几个呢?”李茜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叹了口气,“去看看芊儿吧,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她?这次似乎受伤很深,从回来就一直没有醒过来,依我看,不是不能,而是她本人就没有想过要醒过来,或许睡着,是面对我们最好的方式吧。”文齐苦笑,他还在想着芊儿躲在他怀里时的梦呓,“破镜难重圆!”
芊儿,芊儿,难道你真的不能回头么?难道,我们的路真的就不能继续走下去么?
卷四 第十一章 为什么不敢收你?
此时的病房里,叶芊儿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周围没有一个人,为了让她能够安静地休息,文齐没有让任何的护士留守,而是决定亲自看护。
病房的窗帘敞开着,毒辣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到她的脸上,奇怪的是,她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相反的,脸上的笑容在告诉人们,她很好。
文齐轻轻理了理她额前凌乱的头发,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可在这时却只变成了一记饱含温情的抚摸。
滨城的夏季就像小孩子的脸,前一刻还充满和煦,转眼间就已经是阴云满面了。
翻滚的浓云转瞬间聚集到了一起,将阳光明媚的中午变成了夕阳西下的傍晚。已经一夜没有休息的文齐长长地打了个呵欠,起身想要去泡一杯咖啡,芊儿决绝地离开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碰过一口烟。
可他刚刚站起身,一阵无力的眩晕便传了上来,让他不由自主地又坐了回去,昏沉沉地睡倒在了芊儿的身边。
“芊儿,芊儿!”昏迷中的叶芊儿模模糊糊地听到一个声音,那声音很熟悉,正是她日夜思念却又无颜面对的文齐,她努力地睁开眼睛,这只是个梦,在梦里,什么都是可以的吧。
可这是什么地方?
睁开了眼睛的芊儿突然愣住了,入目的是一片雪白,周围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可以当做坐标的东西,这里,就像是一个虚无之境,而天空不知何时开始飘落起了晶莹的雪花。
这是梦,梦里什么都可能发生!叶芊儿冷静地站在那里没有动,闭起眼睛努力感知着什么,是文齐叫她来到这个地方的,现在,他在哪?
“芊儿,芊儿!”
那个声音在她的身后,叶芊儿心中一喜,转身就要跑过去,可就在那一瞬间,心口忽然一痛,让她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蓦然睁开眼睛,看着胸前刺痛传来的地方,文齐送给她的护身符此刻已经彻底消失了光芒,变得一片死灰,或许是知道完成了最后的任务,竟碎裂成了一团粉末。
叶芊儿惊讶地看着这一切,这只是个梦啊,难道梦里也会发生这种事情么?
还是……
她突然想起文齐曾说过的一件事,在道术界有一种邪门的法术,叫梦魇术,可以杀人于睡梦之中,据说李茜曾经就被这种术折腾过,如果不是那个从未出现过的梁若行舍命出手,恐怕她早已不在这个世界了。
难道,自己也中了这种术么?又是什么人要对付她呢?
人一旦对某些事情有了怀疑,就会把所有的细节都联系起来,文齐刚刚叫她的声音中虽然充满了温柔,但是,文齐从来不站在某一个地方喊她,他曾说过,如果他们之间有一千步的距离,只要她走出一步,他就会走完剩下的999步。所以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她站在原地,等着他过来。
“芊儿,芊儿!”那个声音还在叫,可是依然站在原地没有动。叶芊儿几乎已经可以断定,那个人并不是文齐,只是在等着她这条鱼落网。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双有力的大手突然拦腰抱住了她,让她紧紧地靠在了身后那个人的身上。
叶芊儿的身子不由一紧,屈肘便向后撞了过去,可却马上便被一只手抓住了,随即她被强硬地转过了身,一张冰冷的唇吻上了她的唇。
她没有反抗,因为转身的那一瞬间,她已经真切地看到,在她面前的是真实的文齐,他来了,是的,无论她怎么伤害了他,他都不会放任她出事。
很快她便融化在了他深情的吻中,以致她甚至没有看到,文齐的眼睛始终睁开着,脸上充满了蓦然,就连他的唇也始终是冰冷的,没有任何的温度。
“跟我走!”文齐的声音有些机械,但却不可抗拒。
沉浸在恋爱中的小女人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爱人这细微的不同,轻轻点了点头,便跟在文齐的身后,向着远方同样苍茫的地方走去。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一个急急的声音猛然从他们的身后传来,随后一个男人懒懒的声音传来,“说了多少次,别碰我的妞,你们什么时候才会明白?”
芊儿一愣,惊愕地回过了头,站在她面前的赫然是另一个文齐,不同的是,这个后来的人脸上洋溢着懒懒的笑容,浑身散发着一股懒洋洋,但却祥和的气息,完全不同于吻她的那个人身上的冰冷。
这是怎么回事?
叶芊儿茫然地看了看两个人,一时竟忘了该怎么办!
“跟我走!”先前的文齐冷冷地说了一句,手一探,已经将她揽在了怀里,眼中是无尽的敌意。
“我的妞,为什么要跟你走?”后来的文齐依旧懒懒地笑着,手轻轻地掸了掸衣襟,只是柔和地看着芊儿,似乎在等待她的决定。
“始青天中,敕下景霄。啸命风雷,馘邪斩妖。霹雳震吼,阴阳气交。电光围绕,火发炎烧。雷车速起,来降空遥。”冷面文齐不待叶芊儿有所反应,已经伸手画符,一道水雷神咒轰鸣着向懒懒的文齐轰了过去。
即便是大难临头,后来的文齐依旧懒懒地笑着,轻轻地转了个身,嘴里轻喝了一声:“妖孽!”便抽出背后背着的神剑,双目精光爆射,口中急促地念道:“雷光勐电,欻火流星。付臣诸将,烈面南行。勾面使者,立荡乾坤。烈面使者,敷散乾灵。掷目使者,撼动雷神。争目使者,烈阵布营。八杀威勐,追到翼星。神兵队队,九天敕命。敢不从命,破灭汝形。”
神剑轻轻一挥,那道气势如虹的水雷神咒竟就这样消散无形。
冷面文齐竟也毫不恋战,拉起芊儿头也不回地就向远方走去,甚至扯了她一个趔趄也没有注意到,但这一切已经足矣让叶芊儿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文齐。
文齐虽然在感情上是个孩子,但在面对邪灵时,从来不会逃走,也从来看不出有任何的紧张,那一副懒洋洋的表情正是他的招牌面容。
她想甩开眼前这个不知名的男人,可是,那双有力的大手抓的她手腕都有些疼,却让她无法甩脱。
“东甲乾元亨,正气速流行。吾受长生命,天地掌中横。隐伏随吾咒,用则雷雨腾。五雷速降气,入我雷轮行。助我行大道,不敢辄违盟。巽上天丁立,斩汝七祖形。”
真正的文齐终于被眼前的男子惹火了,神剑一挥,一道蛮雷毫不留情地劈了下来,但他这一剑却劈的很讲究,准确地劈到了假文齐的身前,逼他自救,而同时也不会伤到芊儿。这正是文齐一贯的作风,绝不会向任何人妥协,也不会伤到对自己至关重要的人。
趁着假文齐自救的档,叶芊儿终于猛地挣开了束缚,向文齐扑了过来。
文齐微微一笑,身形微转,已经将她护在了身后,手中神剑前伸,遥遥地指着手忙脚乱的假文齐,他的蛮雷是开玩笑的么?第一次被月妖那混小子耍了之后,他可没少花力气研究本门的法术,这蛮雷神咒虽然和普通的蛮雷心法相同,却已经被他动了手脚,不是一道,而是数十道混乱的天雷一起砸下来,让人应接不暇。
“小子,你跳够了没有?我跳舞可没你那么难看,装我也得像点样子嘛!”好整以暇的文齐调侃地戏谑道,神剑竖于眉心,在蛮雷将尽未尽之时,又轻轻地念起了咒语。
“云篆太虚,浩劫之初。乍遐乍迩,或沉或浮。五方徘徊,一丈之余。天皇真人,安笔乃书。以演洞章,次书灵符。元始下降,真文诞敷。昭昭其有,冥冥其无。沉疴能自愈,尘劳溺可扶。幽冥将有赖。由是升仙都。小子,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针对芊儿,但是,这回你惹到我了,爷爷我很生气!”文齐废话说完,手中神剑猛地一挥,一个硕大的八卦图向着假文齐飞了过去,紧紧地将他包裹在了中间。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摧枯拉朽的疼痛窜上了文齐的脑袋,让他双手一松,竟连神剑也把持不住,掉到了地上,双手抱着头痛苦地蹲到了地上。
如果不是符咒有自己的灵性,阵中的假文齐早已破阵而出了。
“哼哼,杀我呀,来杀我呀!”假文齐虽然已经被困住,但却并没有被消灭,只是半跪在地上,面色冰冷地看着在地上打滚的文齐。
“你们道家不是讲究因果报应么?怎么你连问都不问就要置我于死地呢?李文齐,你这个伪君子!”
“闭嘴!”文齐痛苦地嘶吼了一声。
“怕了么?怕被你小可人儿知道你的另一面?相比之下,好像我就比你诚实的多了!来吧,把你的身体交给我,起码,我不会活的那么虚伪,那么痛苦!”八卦阵中的文齐轻蔑地一笑,探手就向已经快要晕倒的文齐抓了过来。
“混沌浩荡,一气初分!”一声轻喝,一道青光自远方的虚空中呼啸而来,啪地一下打在了那只手上,竟让他发出了一声痛苦的惨叫。
“妖孽!还敢来害人,看我敢不敢收你!”随着这个威严的声音,远远的,一个清秀的年轻人踏着七星步,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是你?”阵中的文齐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全身竟然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来自于这个人身上的压力让他有些难以自制,甚至有想跪倒膜拜的冲动。
卷四 第十二章 相煎何急
“不错,是我!”来者面容冷峻,轻轻地瞥了一眼苦苦支撑的文齐,伸出手掌轻轻一抹,一道淡金色的结界便笼罩在了文齐的身上,阻止他被人加害。
“你想要什么?”来者负手而立,目光如一把刀一般盯着假文齐。
“我想要什么?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假文齐微微一笑,“我们都是同一路的人,所要的无非就是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存在的身体,你不是也和我一样?”
“住嘴!”来者大怒,“别把我和你们混为一谈,我现在的这副皮囊是我修炼得来的,可不是采用什么卑鄙的手段!”
“哈哈,月妖王子,你说出这句话,你觉得会有人相信么?”假文齐哈哈一笑,“还是被我说出了你的秘密,被你的人类朋友知道了让你恼羞成怒!”
“哼!”月妖冷哼了一声,“我早已不是什么王子,血婴,念在你本属我的臣民,放弃吧,盗亦有道,如果你真想拥有一副可以在阳光下走动的身体,那就乖乖地去修炼,有朝一日,你也可以像我一样!”
“哈哈,王子,这句话你去糊弄那些不懂事的小妖吧,我等了这么多年,早就已经看透了,这是我们的宿命!”血婴激动地说道:“我们生来就要等着被这些卑微的人类召唤才有见天日的一天,可是,他们用完我们之后就会把我们重新送回黑暗中,每只妖只有一次被召唤的机会,你认为,除了夺取他们的身体,我们还有别的机会吗?”
“为什么没有?”月妖反问。
“你还真是天真!”血婴冷笑了一声,“你以为你真的是凭着自己的修炼才得到了自己的身体?如果不是那场封魔大战中那个人的实力不够,无法彻底束缚你,你以为你真的能够逃脱么?这些事情,你不是比我更清楚?”
“冥顽不灵!”月妖冷喝了一声,“那你就怪不得我了!”
“你真的以为你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王子么?妖界早已不是你月氏的天下了,难道我还怕了你?”血婴毫不掩饰自己的狂妄。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月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手中玄阴朱雀剑一分为二,子母双剑上立刻迸发出暗青色的光芒。
“玄阴朱雀?”血婴一愣,随即放声大笑,“怪不得,怪不得!你那个糊涂的父王还真是爱你,竟然连玄阴朱雀剑都给了你,怪不得他那么不堪一击,连号令国民的能力都没有了,原来竟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连国家都不要了!”
“要打便打,哪来那么多废话!”月妖一声断喝,玄阴朱雀轻轻一抖,两道青光破空而出,向血婴打了过去。
“也好,那就让我拿回去,王一定会非常高兴吧?”血婴自言自语道,在青光打到之前却突然消失了。
月妖竖剑而立,双目微闭,身边立时刮起了一圈淡青色的微光将他笼罩,在这个青色结界中,他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仿佛在这个世界中,只有他和血婴两个人一样。
可是,在他的感知范围内,却没有血婴的影子!
“后面!”已经瘫倒在地的文齐突然用力地大声叫道,月妖一惊,玄阴朱雀翻飞,划着优美的弧线斩向了自己的身后,完全是出于对兄弟的一种信任,月妖对自己的正面再毫无保留。
幸好,文齐并没有因知道了他的身份就打算让他们两败俱伤!噗,犹如斩中了实物,玄阴朱雀受到了微微的阻隔,月妖手上用力,口中急急地念道,“九天玄音,急召众神。齐会景霄,驱雷奔云。金钺前驱,雷鼓发奔。太一行刑,役使雷兵。来应符命,扫荡邪精。”
“啊!”一声惨叫,月妖蓦然睁开了双眼,灰色的眸子精光爆起,死死地笼罩住了重伤的血婴。
“人道生,鬼道终,仙道渺,妖道封,收!”血婴又是一声惨叫之后,不甘心地化为一团血雾,竟被月妖收进了身体里,“以后你就在我的身体里好好呆着吧,只要我还活着,你就别想出来作乱,好好反省自己吧!”
说罢,月妖咬破自己的手指,在自己的眉心画下了一道封印符,鲜红的符咒转瞬就消失在了他的额头。
他不得不这样做,血婴的魂体虽然来自于妖界,但构成他现在的身体的却是源于文齐的精元,他们之间是一损俱损的关系,消灭了血婴,文齐也会一并消失,他只能封印。
“走吧!”他走过去扶起虚弱的文齐,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只说出了这么一句。
“你不怕我会泄露你的秘密吗?”文齐摇晃着站起身,没有月妖的搀扶,他能爬起来还真成问题。
“怕,怎么不怕?可是我能杀了你还是怎么办?就算泄露了能怎么样呢?你们还会联合灭了我?”月妖无所谓地一笑,“走吧,你该醒了,我可不想困在你的梦里出不去!”
“师兄没告诉你,我派有一种可以抹去人部分记忆的法术么?”文齐笑笑,摆脱了月妖的搀扶,盘膝而坐,一手抚上自己的天灵,嘴中默念了一段晦涩的咒语。
“喂,你这家伙,你干什么?”月妖大惊,“这个法术可不是玩的,搞不好你会成为白痴!”
“那也比知道了真相之后每天都要提防自己的兄弟好!”文齐微微一笑,手上用力,一团乳白色的光芒从天灵升起,啪地一下消失无形,而他也被这股力量的冲击击倒在地。
“何必呢!”月妖苦笑,“就算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也不会对你们动手啊!”随即抬手画符,一道金色的太极图高速旋转着,将幻境内的东西搅得粉碎,他和文齐也被强大的力量甩了出去。
“你怎么弄成这样?为哪个小妹妹交公粮去了?”正在吧台前骗酒喝的李茜看着摇摇晃晃走下楼的月妖一脸的惨白,忍不住调笑道。
“注意你可是个女孩子,怎么能那么说话?”宇尘蹙眉责怪了一句,但却也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妖子,怎么回事?”
“文齐他们出事了,我们得去医院!”月妖气喘吁吁地说道。
文齐出事的时候,他正在酒吧里忙乎,可突然感觉一阵烦闷,心里焦躁不安,于是到楼上休息,那股不安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厉害,似乎有什么和他渊源很深的东西在作祟。
他本没想入文齐的梦,他只是让自己的意识循着那股不安流动,要找到那个牵动他意念的源头,却没想到,作怪的,会是血婴,而被害的,竟然是文齐!
让他更没想到的是,他本已做好了离开这里的准备,文齐竟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自我封印了部分记忆,他不会记得梦中的任何事情,这就是为了兄弟而可以做任何事情的一种表现吧。
“很严重么?”宇尘皱眉,月妖绝不会胡说八道,他说出事,那么,他就有可能也经历了其中的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来得及把他从梦里弄出来而已!”月妖摇了摇头,“而且,我不知道芊儿是否也有事!”
“梦杀?”听到这种情况,李茜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梦杀,那个东西可不是第一次折腾她了,“可是,我让那么多警察守在那,难道他们都是吃白饭的么!”
“Cicely姐,如果是高手弄的,绝对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而且,这个也不算是绝对的梦杀,那个东西就是隐藏在文齐的体内的!”月妖猛灌了一杯猩红色烈酒,身体恢复了很多。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李茜还是有些不放心。
“记得上次我是怎么找到文齐的么?这次,也是一样,该知道的时候你一定会知道的,Cicely姐,现在最重要的是确保文齐没事!”月妖苦笑了一下。
李茜也蓦然清醒,有些事情,就是宇尘也不知道的,她,自然更不能过问!
“我自己过去就好,你留下休息,老宇管好你的酒吧,有事我再叫你们,那个家伙不是已经被你给收拾了么?”李茜一把扔下酒杯就向外走去。
“算是吧,不过我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别的危险!”月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刚刚那个超远距离的入梦解救行动已经消耗了他太多的力量,现在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不过走出酒吧的李茜却没能找到自己的车,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偷车偷到她的头上来了?好吧,就算现在是晚上,可,世风日下啊。
“看什么?上车!”一辆被黑色包裹的车子停留在她的面前,车门在她面前打开,宇尘正坐在驾驶室里,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你……”
“我一直觉得你们很白痴,每次出任务都要警笛大作,那不是告诉对方,我来了,你们赶紧跑吧!”宇尘板着一张脸,将车子开的飞快,“所以我自作主张把你的车子掩饰了一下,这样看起来也不那么扎眼!”
“大哥,麻烦你下次先征求一下我的意见,这么一辆全黑的车,连光都不反,你让我大晚上去哪找!”
卷四 第十三章 再当一回黄雀吧
“喂,醒醒,你们怎么回事?”才一到病房门口,李茜就看见她派来保护文齐和叶芊儿的警察都靠在椅子上呼呼大睡,赶忙叫醒他们。
“你们怎么回事?我叫你们不是来睡觉的,里面是重要的当事人,如果出了什么事,你们谁能承担起这个责任?”李茜第一次有一种想骂人的冲动,还以为电视里演的坏人总是能在医院里,从警察的眼皮子底下溜走都是骗人的,可看他们的样子,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嘛。
“对,对不起,李队!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警员很小心地解释着,警局里有些人是不能惹的,毫无实权的李茜就是一个。
“算了,里面怎么样?”李茜手一挥,打断了他们的话,就像月妖说的,如果对方真是一个高手,多少警察在这里都没用。
“应该,没问题!”
“应该?”李茜加重了语气,“没有人告诉你们不要对我说应该么?把门打开!”
“是!”警员应道,随后打开了锁,让李茜和宇尘进去。
屋内的景象让他们大吃一惊,文齐趴伏在床上,一动不动。原本躺在床上的叶芊儿却不见了踪影,病房的窗户大开,阵阵冷风从窗户吹进来,带来阵阵萧瑟。
“从这里走的么?”李茜皱眉看了一眼外面,“这里可是三楼啊!”
“看来是了,不过气息很奇怪,不像是一个人的,而是,一群人的!”宇尘盯着窗台,灵眼开到最大,可还是只能看到淡淡的一点。
“时间不是很久,应该还来得及!”李茜突然说话,“宇尘**师,帮我护法!”
说完不管宇尘同不同意,已经盘膝坐好,双目紧闭,手上结了个奇怪的法印,嘴里轻念道“如人入暗,即无所见,如人有目,日光明照,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诸相非相,即见真相!开!”
宇尘不明所以,更不知道所谓的护法是什么意思,只能乖乖地站在一边看着,就连还没有醒过来的文齐也顾不上了。
李茜却在此时身子轻轻一颤,朱唇轻启,仿佛被鬼上身一般,呓语道“天很黑,本来很亮,可是不知从什么地方飘过来一朵浓云,遮住了太阳,文齐晕倒了,他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我看不到里面,但是,等等,天啊,那是什么?他们像是一群孩子,可是又不像是,太小了,只有轮廓像而已,他们爬进来了,是他们带走了芊儿!”
哇——
李茜突然呕出了一大口鲜血,这个法术对于她来说还是太过勉强了!
“Cicely!”宇尘大惊,一把扶住李茜,“Cicely,你没事吧?”
他不知道李茜刚刚做了什么,但如果知道她这样做会给她带来这么大的伤害,他是说什么也不会让她这么做的,真是傻啊,难道不知道,他才是灵力最强的法师么?
“我说的,你都记下了么?”李茜悠悠醒转,第一句话就连忙问道。
“记得记得!”宇尘忙不迭地说道,“你说一群像孩子又不像孩子的东西带走了芊儿!”
“像孩子又不像孩子?”李茜眉头紧皱,“可惜我灵力不够,如果能运用自如,就可以自己画下来了,唉,这个破法术,怎么才被我发现呢,要不就不用这么生涩了!”她有些自责地说道。
“Cicely!”听到她竟然运用了一个还不是很成熟的法术,宇尘的心更是一紧,她不再需要他了吗?连这么危险的法术都会自己使用了?
“嗯?”李茜自然不知道宇尘此刻的想法,还以为他还有更重要的消息要说。
“答应我,以后不要用这么危险的法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改良后的激发瞬间现场的法术吧。”宇尘温和地问道。
“嗯,我刚刚找到这个法术,以前都没有注意过!”李茜含糊地应道。
“你的法术没有人专门指导过,而且佛道混杂,太危险了,这个法术,对于你来说,不亚于禁术的危险,以后不要使用了!”
“呵呵!”李茜苦笑了一下,“他留下的法术,有哪一个不是禁术呢?可是只要用到正地方,禁术也是可以造福一方的,不是么?”
“我叫你不要用,自然有我的道理!”宇尘有些心酸的感觉,这些,都是那个梁若行流下来的吗?这么多年,她还是不肯忘记他,就算是现在,他们之间如此的暧昧,她还是时刻想着他!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既然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也无须再保留什么了,他连一个死人都打不过?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我神通!”宇尘右手食指中指并拢,竖于眉心,高声诵道:“三界内外,惟道独尊。视之不见,听之不闻。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膜拜,精怪现形!”
双眼猛然睁开,两道精光如两道强力的手电筒从他的眼睛射出,“跟我走,芊儿就在那边!”
“什么?”李茜大惊,宇尘有这么厉害的法术,竟然到这个时候才用,还真是人心不古!
此时的酒吧里,月妖正打算改成自助式,他太累了,可就在这个时候,楼上突然传来一阵震动,那不是常人能够感觉到的,连忙不动声色地走上楼,翻出了宇尘的箱子,那里面都是他的法器,可此刻,他们无一不剧烈地抖动着,有些兴奋,有些担忧,更多的,或许是惊惧!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月妖盘膝而坐,眼口鼻心相观,一副景象便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宇尘正像顶着两个探照灯一样向某一个方向跑过去,李茜和文齐则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该死!月妖恨恨地骂了一句,老板疯了!老板一定疯了,这个术法绝不可以这么持续地使用,那是需要固定在一个地方,要有诸多法器护法才行的,而且一闪即逝,只需要确定一个大概的位置就可以了,否则,身体内的精元流失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这也是一个需要事先设计的法术,要追踪的那个人必须被事先动了手脚,与追踪者建立了某种联系才行,老板能去追谁呢?
笨!月妖暗暗骂了自己一句,Cicely姐、文齐都在,唯独没有了芊儿,那老板自然就是去追芊儿了,一定是了,除了他们这几个人,老板一向不信任任何一个人,更绝对会考虑到可能发生的任何一件事情。
叶芊儿接二连三地被他们从死神手中救了出来,那个幕后的家伙又怎么可能罢手呢?老板一定预先知道了这个,所以才会暗中做了手脚!
而此时,在一个昏暗的地下室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站在一个奇怪的镜子前,看着里面的几个人在玩命地奔跑,冷冷地哼了一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每次都用这招,还真是一招鲜吃遍天啊!”
说着,不再理会镜子里的东西,而是转身打开了一个柜子,里面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只是她穿着病号的服装,打着赤脚,脸上有些憔悴,双目微微地闭着,正是从医院里失踪的叶芊儿。
男子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庞,“多么美丽的人啊,可是为什么你要那么傻呢,如果你不曾那样,或许,我会真的迷倒在你的裙下,可是现在,对不起,孩子们,想妈妈了!”
或许是为了应验他的话,从芊儿的身后,忽然爬出了很多孩子,他们有的还只是混沌的状态,有的,还浑身浴血,但数量却多的吓人,片刻便将叶芊儿淹没,男人抬手轻轻画了个圆,轻喝了一声:“去!”叶芊儿便和那些孩子一起消失在了原地,那里只有一个大大的柜子,突兀地摆在那里。
宇尘不知疲倦地奔跑着,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这种事情需要冷静,可在这个时候,尤其当他看到李茜提到梁若行时那心酸的眼神,就让他轻易地失去了理智,冲动是魔鬼,而,李茜,就是那个魔鬼的母体,总是让他无法保持冷静。
但是,如果让李茜依旧任性下去,谁敢保证,下次,她只是吐吐血那么简单呢?
深呼吸了一次,眼中的精光突然敛去,宇尘脚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怎么了?”李茜连忙从一边扶住他,“告诉你别这么玩命的,你从来都不听!”她有些嗔怒地说道。
“没事!”宇尘摆了摆手,强行压制住胸口那翻滚的气息,“我和她的联系断了!”
“断了?”李茜一愣,“怎么会断了?你法术那么强!”
“对方似乎发现了,不过,没关系,离这里不远了,偷袭的效果达不到了,看来我们得光明正大地跟他打一场了!”
“开什么玩笑?我们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啊,更不知道他究竟会什么!”李茜叫道,以前,他们都是知己知彼才会动手,这次居然要打一个遭遇战,还真是有些不可思议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宇尘留给她的,却只有这坚定的八个字,带头向不远处一个独立的宅子走了过去。
卷四 第十四章 空屋
月妖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他时刻关注着老板的一举一动,包括那个宅子,隔着这么远,只是凭感觉就可以断定那个宅子一片死寂,没有任何的生机,处处透露着危险,老板不可能没有感觉到,却还是一副飞蛾扑火的样子,难道他的灵力已经透支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吗?
他想给老板打个电话,见鬼的是,可能是走的太匆忙,老板和李茜的手机都没带,而文齐那个笨蛋还把手机弄坏了,换言之,他与他们的联系完全被切断了!
宇尘走到宅子前,皱了皱眉,空气中有一些若有若无的淡淡死气,但是淡的可以忽略不计,如果不是他的感知特别敏锐,根本察觉不到,这让他误以为这里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只是略一停顿,便举步走了进去。
李茜是个神经大条的家伙,而且从来信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自然也是大摇大摆,只有文齐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个宅子里有些熟悉的气息,但却不属于他所认识的任何一个人,究竟是谁呢?
眼看着表姐和师兄已经走了进去,文齐也只是犹豫了一下,便跟了进去,并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身后的一株大树后,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们。
“老宇,你确定你没有搞错地方么?”李茜皱着眉,看着满屋子的灰尘,脚踩上去就留下了深深的脚印,起码有几年没有人住了吧,甚至连打扫都欠奉,午后的阳光下,一副群魔乱舞的景象。
“绝不会错!”宇尘肯定地说了一句,皱着眉打量着屋子,他也觉得奇怪,那种感觉,一定是从这里发出的,可,这也太夸张了,厚厚的灰尘,根本就没有人在这里出现过的迹象,除了死寂,他感觉不到任何别的气息。
“芊儿就在这里,绝不会错!”始终没发一言的文齐突然开口,“我能感觉到,她被困到了什么地方!”
“找找看,有没有地下室暗室之类的!”李茜略一沉吟,便动手翻起来,那些积攒了不知多少年的灰尘立刻欢快地飞舞了起来,害得她咳嗽不止。
宇尘见状,立刻伸手甩出一个小法术,打着旋的轻风旋即将飞舞的灰尘轻轻地送了出去。
李茜鄙视地看了一眼宇尘:“你这样叫破坏现场,找不到线索全算在你头上!”
搞得宇尘尴尬地一笑,站在原地并没有任何动作。
李茜自己翻箱倒柜了一会,还是没有任何的发现,只好无奈地摊了摊手,“走吧,看来得去找找建筑图,或许能有点发现。”说着向屋外走去,可回头一看,宇尘却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
“我说,走啊,老宇,你这么看也看不出什么来啊!”李茜上前轻轻地拍了一下宇尘,一直稳稳地站着的宇尘在李茜的这么一拍之下竟身子微微一晃,哇地一下吐了一口污血出来。
“天啊,你你,我没用力啊,怎么会这样?”李茜手忙脚乱地扶住宇尘,“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文齐,文齐——”
已经走出去的文齐听到李茜的叫声,忙赶了回来,却看到自己的师兄正委顿在李茜的怀里,脸色苍白,双目紧闭,显然已经晕了过去,连忙帮着表姐把他挪到了外边。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李茜手足无措地抱着宇尘,她自然知道他对她的意思,如果没有梁若行,她可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他,就算是现在,她也承认,有时候她也会动摇,可是,理智告诉她不能。
谁能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竟然会突然晕倒呢,看上去好像是受了重伤。
一瞬间,一系列不明白的事情突然都恍然大悟了,为什么他会那么紧张自己用那个瞬间现场的法术,为什么他只是用了一个小小的法术帮她吹散了那些灰尘之后就不再动了,原来,他早就受了伤,可能,他之前所用的那个法术也是禁术的一种吧,或者,没有辅助的东西,他这个法术用的太勉强了,才导致他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害。
可是,自己做了什么?竟然还埋怨他!如果宇尘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怎么对得起他?
对不起,若行,对不起,也许,我真的该把你忘记!
李茜胡思乱想着,并没有注意到文齐已经悄悄地走到了一边,留给他们独处的空间,怀中的宇尘呼吸平稳,似乎并没有大碍的样子。
“老宇,老宇,你可千万别有事啊,你要是有事,你让我怎么办?”李茜就差涕泪横流了,就在这个时候,怀里的宇尘突然动了动,吓得她差点松手。
“你想摔死我?”宇尘睁开了眼睛,看着李茜。
李茜赶忙手一紧,死死地抱住了宇尘。
咳咳咳咳……
宇尘一阵猛烈的咳嗽,“你还是摔死我吧,总好过让你勒死!”他难得地开了一个玩笑,随后轻轻一挣,脱离了李茜的怀抱,虽然有点舍不得,可是,他是不一般的人,他不能!
李茜不知道她的话被他听到了几句,俏脸羞红,“你怎么回事?”
“我没事,灵力透支而已!”宇尘装作没事一样说了一句,事实上,他此刻灵力空空荡荡,如果有邪祟此时动手的话,他连一搏的力量的都没有,但为了让李茜安心,他还是装作没事一样,甚至抬手画了个隐形的符咒,一阵微风刮过,带来阵阵清爽的气息。
这个符咒是他聚集了良久的灵力,此刻一下子用出,又是一阵眩晕,但还是硬撑着说道:“放心,我不会有事,你……”他想说,你也不会有事,李茜在他耳边的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也知道,她也有同样的心思,只是,他们都有放不下的东西。
“你们也不会有事!”他强迫自己改口。
“哦,是啊!”李茜微微有些失望,她以为他会说“我不会让你有事!”,虽然有一种被窥破了一切的感觉,让她有些害羞,可她还是有些期望,却没想到,自己原来和文齐他们一样的定位。
他并不是为了保护她而存在,他要守护的,是他们这个团体啊!
想到这些,让她多少有一点失落!
“走吧!”宇尘拉起还半蹲在地上的李茜,她的手滑腻温暖,让他有些爱不释手,但还是放开了,却没想到,李茜却抓着他的手没有放开,这让他有些不自然,但却还是任她抓着,就像一对怄气的恋人。
“我们去哪?”走了几步,李茜终于从幻想中醒了过来,开口问道。有时候自己的理智还真是讨厌,总是在最美丽的时候想到一些煞风景的事情。
“去文齐那,他好像有什么发现!”宇尘毫无表情地说道,依旧任由李茜拽着他的手,说实话,他也有点舍不得。
远处,文齐正在和一个老人亲密地交谈着什么,那老人看起来已经七八十岁了,但却精神矍铄,精神状态一点也不显老态,宇尘一眼就看出这个老人一定懂得一些道家练气的法门,才能让自己的精神如此好。
看到宇尘和李茜过来,老人好像放下了一块石头一样,额头的皱纹都舒展开了,笑呵呵地叫他们过去,上上下下打量着宇尘。
“好,好啊,果然英雄出少年!”老人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他是英雄?”文齐非常不确定地问了一句,特意加重了英雄二字。
“我这辈子阅人无数,不会看错的!”老人大手一挥,“你看他面相忠厚,眼中精光内敛,但却一副绝不认输的样子,此等人物,不是英雄还能是什么?”
“大爷,他连狗熊都不如,狗熊要是遇到母的还知道努力呢,他就不敢!”文齐鄙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师兄,却无意中扫见自己的表姐双颊绯红,显是没想到文齐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来,傻瓜也知道宇尘对李茜的爱意,只是他自己以为隐藏的很好罢了。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有什么?有多少皇上都是因为女人丢了命啊,红颜祸水,红颜祸水,说的不就是女人么!”老人爽朗地哈哈大笑,压根就没注意到一旁的李茜已经满脸黑线了。
“大爷,你刚才说这个房子有问题,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文齐赶忙把跑题了的老人拉回来。
“对对,说到哪了?”老人拍了拍脑袋,“人老了,不中用了。”
又想了半晌,老人才继续说道:“那房子已经好久没人住了,大概已经有四五年了吧,从盖好就没见有人住进去过,一直就那么空着,听说那房子啊,闹鬼,大半夜的,有人从那过,经常听到有婴儿的哭声,还有小孩子喊妈妈的声音。”
“那,到底是不是真的啊?”李茜好奇地问道,四五年的空房子,闹鬼,还没被拆掉,这也太奇怪了吧。
“嘿嘿,是不是真的,我老人家不知道,但那个房子有问题却是实实在在的!”老人嘿嘿一笑,为自己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秘密感到很自豪。
“你怎么知道?”宇尘冷冷地看着这个老人,他的出现,他的话,让他都有一些怀疑,这只是一座孤立的院子,他怎么会这么无巧不巧地出现在这里?
“我怎么知道?”老人斜了一眼宇尘,“因为,这所房子建的时候,我就在看现场!”
卷四 第十五章 死婴
嗯?宇尘愣住了,文齐和李茜也愣住了!
在这个不起眼的小地方,他们居然撞到了一条大鱼,一条可能知道大秘密的大鱼!
“小伙子,你一定在怀疑我为什么呆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了吧?”老人呵呵一笑,目光却像看穿了宇尘的心一样盯住了他。
宇尘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并没有反驳,看的老人又是一阵赞许的点头。
“好,好!”老人哈哈一笑,随即显得有些失落,“不是我不想走,实在,是我不敢走,这么多年了,我也怕啊,那件事情,实在是太损阴德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老爷爷你就别卖关子了!”李茜腻腻地叫了一声,文齐和宇尘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战,只有老爷子很受用的样子。
“嗯,你们看看,还是这女娃子会说话!”老爷子又是一阵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类的赞美之后,才缓缓说道:“这件事要从这房子开始打地基说起啊。”
原来,这个老人本是一位有名的建筑师,退休之后游山玩水到了这里,却被他以前一个老友的孩子认了出来,而那个孩子,也是文齐虽没见过,但却已经很熟悉了的名臣!
这座房子自然也是属于名臣的了!
当时名臣从一个将要破产的地产商人手里以很低的价格买下了这块地皮,本来想建一个庄园一样的地方,接自己的父亲在这里度假,可就在开工的时候,却出了问题。
先是地基打下没多久,便挖出了大量的骸骨,而且看上去,都是一些非常幼小的孩子。在乡下人的思想里,孩子化成的厉鬼要比成人还厉害,因为他们没有真正享受过完整的人生,执念更为强大,而且,这些孩子的死,或多或少都跟他们的父母有些关系,对他们的父母,他们也充满了怨恨。
这么一来,房子是无法建下去了,对那些骸骨,名臣似乎抱着一种奇怪的态度,工人们都撤走了之后,他却整天泡在废弃的工地上,仔细搜集着那些骸骨,整整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他才把那些骸骨整理完,同时,将老建筑师请了出来,要他为整个建筑把关。
不知道名臣做了什么手脚,那些骸骨也不知道被他送到了什么地方,工程很顺利地完成了,可是在完成的那天,老建筑师却愣住了,因为名臣要求他在已经建好的别墅下面,再建一个地下室。
从他开始做这行开始,就没听说过主体建筑完成之后再建地下室的说法,先不说工程的难度,就是开销也不是谁都能承受的起的。
可是名臣一再坚持,又许了老建筑师大把的好处,这才开始破土动工。
“因为是主体建筑完成之后才开始建的地下室,所以这个地下室的入口也就跟正常的地下室有些不同,它的入口在外面,而不是在室内!”老人解释道。
宇尘等人此刻恍然大悟,怪不得,在屋子里,他们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呢,他们想到这个房子可能会有地下室,但却没想到,地下室的入口会在外面。
这样一来,一些谜团也就解开了,为什么屋子里布满灰尘,很久没有人进入过的样子,宇尘却清晰地感觉到芊儿就在那里,因为进入地下室,根本就无须走进屋子里!
“我们走!”文齐马上起身就要冲进地下室去救人,却被宇尘一把拉住了。
“我想老人家还有些话没有说吧,仅仅是一个地下室,没必要劳烦您老在这里待这四五年!”宇尘不紧不慢地说道。
“没错!”老人叹了一口气,“这个地下室没什么,可奇怪的是这个地下室的布局!”
“地下室的布局?”宇尘皱紧了眉头,很多建筑大师同时又都是风水术上的高手,难道老人知道这个地下室改变了什么么?
“没错,就是地下室的布局,我这辈子经手过的建筑连我自己都数不过来,但这个是印象最深的,因为,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建这样的东西!”
“那究竟是什么样的?是某个古老的阵法么?”李茜忍不住问道。
“阵法?”老人愣了一下,“那个我倒是不懂,但是,从格局上来看,我却能看出,那是一间灵堂!”
“什么?”几个人都是大吃一惊,谁能想到,名臣会将地下室建成灵堂呢?要知道灵堂就是供奉死者的地方,一般来说建在阴处就可以了,既不会让灵体受到阳光的照射而有所损伤,同时还要避免灵体接受太多的地气而产生变化。
可名臣却将灵堂建在地下,摆明了要被供奉的人吸收强大的地气,提升自己的力量,最终的结果只有一种,就是人们常说的——闹鬼!
“你,没看错吧?”宇尘有点不敢相信,如果那真是一个灵堂,那里面的东西,凭他现在的力量,可未必能对付得了。
“年轻人,我怎么会看错呢!”老人叹息道,“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能硬着头皮干下去,我又不懂风水,更不敢懂什么手脚,生怕一不小心真的破坏了什么,这么多年,我就一直等在这里,我要看着它真的没有事,才能放心啊!”
“那,老人家,你知道,灵堂里供奉的是什么吗?”宇尘有一种感觉,事情越来越棘手了。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完工的那天,他抱了一个奇怪的罐子放在了灵位上,那个罐子是透明的,里面灌满了药水,我不认得里面泡着的那个东西,很小,大概只有拳头大小吧,但从轮廓上看,很像是一个婴儿,尤其是那双大眼睛,当时,名臣把他放在灵位上,我就站在一边,他在瓶子里慢慢的慢慢的,转动,没错,就是转动,一直到把眼睛朝向我才停了下来,他瞪着眼睛看着我,好像一无所知的样子,甚至,他还笑了,冲着我笑了!”
“是这样吗?”一个尖锐的声音问道,老人循声转过头去,就见不知何时,身边的女娃已经换上了一副婴儿的脸,看着他,天真无邪地笑着,甚至露出了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老人一惊,瞪大着惊恐的双眼,不甘心地看着那张脸慢慢地向他靠近,他想喊,可是喉咙被卡住了,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他想求救,可是身边的那两个看起来有些能力的男人似乎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还在等着他把故事继续下去。
就连那个女娃,也在一边静静地等着,听的入了迷。
可是,等等,女娃在那里,那眼前的这张脸又是谁的?
他已经没有时间再考虑了,那张嘴已经贴到了他的脖子上,“死老头,都这么久了,没想到你还是不肯罢手,那我就让你连下辈子都没有!”
那个尖锐的声音恶狠狠地说道,他已经感觉到了脖颈处传来的刺痛,一定已经被咬透了吧,自己等了这么多年,以为可以有个交代,没想到,在他认准的两个人眼皮子底下,自己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就被收拾了!
“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对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急急如律令。”
模模糊糊中,老人听到一个急促的声音由远而近,接着风声响起,耳边传来了一声惨叫,脖子上的剧痛也瞬间消失了,昏暗的双眼慢慢睁开,正看到宇尘、文齐和李茜焦急地看着他,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而在他们的身后,站着一个气喘吁吁的年轻人,刚才就是他出手救了他。
“年轻人,谢谢你!”老人艰难地爬起来,由衷地感谢道。
“老人家别客气了,如果不是我老板之前灵力透支过度,这个家伙又一心挂念着自己的老婆的话,根本就没有我出手的机会!”月妖不满地看了一眼文齐。
当他和宇尘断了联系,就知道老板的灵力透支了,他只好循着一点痕迹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再晚上一会,这个无辜的老人恐怕就要被干掉了,可恨的是,不知道是真的悲伤过度,还是那个自我抹去记忆的法术留下了什么后遗症,文齐竟然也没有发现有恶灵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杀人。
月妖再次挥手画了一个简单的符咒,屈指一弹,想将老人身上残留的邪祟清扫干净,奇怪的是,那股邪气竟然在他的符咒到来之前噌地一下钻进了老人的身体,消失无形,任他怎么感觉,也查找不到了。
或许这个老人也是身怀异能,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那股气息看来也并没有要加害老人的意思,月妖也只好作罢。
可就在这个时候,远远地,一股浓云翻滚着向他们涌了过来,转瞬间已经是天昏地暗,刚烈的阴风肆虐,毫不留情地如刀割一般划上他们的肌肤,尤为恐怖的是,在这个黑暗里,他们甚至伸手不见五指,失去了彼此的位置。
一切都太过突然,竟没有一个人能够反应过来!
卷四 第十六章 困局
地震!
李茜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身不由己地就要倒下去,本能促使她伸手抓住了身边的东西,她记得,那边是宇尘,还好他还在,而且站的异常的坚定,不像她如风中的小舟一般,那股平静的气息让她心安。
片刻之后,晃动停止了,可她还是什么都看不见,只感觉到阵阵的冷风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不仅侵袭着她柔嫩的肌肤,甚至,想要撕开她的皮肤,钻进她的身体里。
而在她的体内,另一股力量却腾地升起,与这些外来的入侵者对抗着。
“咦?”身边的人轻轻地叫了一声,“我倒是忽略了你,没想到你也是个有能力的人啊!”那个声音近在咫尺,好像,就是她手上抓的那个,可是,这个声音却并不属于宇尘,而且,宇尘知道她身体里的秘密啊!
有了这个认知的李茜马上意识到,宇尘的胳膊和平常不太一样,毛茸茸的,更像是,动物的手臂!
“嘿嘿!你知道了?”那个人已经凑到了她的面前,浓重的腥臭味道熏得李茜险些坐倒在地。
她松开手,可不知什么时候,她的胳膊已经反被那个人握住了,而且力大无比,她用力甩,可整条胳膊连动都不能动!
“李小姐,你也是曾堕过胎的,一定知道那些婴孩有多么的怨恨吧,只有叶芊儿,还真是难以养活他们呢,不如,你也来吧!”那个声音继续说道。
可李茜此刻的心里却如翻江倒海一般,瞬间连抵抗都忘了。
是的,她也曾有过孩子,那是她和梁若行在万般险恶的环境下才有的孩子,可是,那个孩子没有能够活下来,她没能保护好那个孩子,眼睁睁地看着他就那么夭折了,连这世界的一缕阳光都没能看到。
“妈妈!”一个弱弱的声音在她的脚下响起,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她却清晰地看见,在她的脚边,是一个**的婴孩,显然刚刚出生不久,在冷风中忍不住瑟瑟发抖,但那眼神,却让李茜无比的辛酸,那是经过了多少磨难才会有的眼神啊。
那是我的孩子?他一直就在黑暗里等着我吗?
对不起,孩子,对不起!妈妈来晚了,妈妈让你受苦了!
这样想着,李茜已经不由自主地俯下了身,伸出手想将这个浑身发抖的孩子抱进怀里。
“如人入暗,即无所见,如人有目,日光明照,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诸相非相,即见真相!”心底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让她一凛,蓦然想起,她的孩子早在那年的大战中就已经死了,没留下任何的痕迹。
而且,那并不是堕胎,而是,因为她怀的是一个鬼胎,因为那个鬼胎根本无法承受梁若行强横的法术,她的孩子,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脚底的婴儿似乎发现了眼前的这个女子察觉了什么,双目爆起了一团妖冶的红光,嘴角残酷地笑着,猛地拔地而起,他身材矮小,无法够到李茜的脖子,只能奔着她裸露在外的手臂。
“云篆太虚,浩劫之初。乍遐乍迩,或沉或浮。五方徘徊,一丈之余。天皇真人,安笔乃书。以演洞章,次书灵符。元始下降,真文诞敷。昭昭其有,冥冥其无。幽冥将有赖。由是升仙都。”一个急促的声音在空洞的黑暗中响起,李茜感到自己的手腕上一热,一道红光激射而出,那婴儿一声惨叫之后,归于了宁静,整个黑暗中也没有了一丝声音。
李茜紧紧地攥住了自己的手腕,情急之下,她竟然忘了,自己还有这个法宝,那是那柄她强取豪夺来的神剑,嫌太大带着麻烦,特意让宇尘缩成了一条手链,就像一件精美的装饰品。可就是这件装饰品,在危机时刻救了她一命!
“Cicely,待着别动!”黑暗中,宇尘不知在什么地方喊了一句,这让李茜安心了不少,紧握着手中已经化成了短剑的神剑,密切地注意着身边的动静,没有说话,她相信,不知身处何处的宇尘一定在想办法驱散这团黑暗,她不能出声,她不知道一出声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她不说话,也相信,宇尘一定知道她没有事。
而此时的宇尘却是心急如焚,如果不是刚刚突然预感到危险,而李茜又恰好戴着神剑的话,他真不知道后果会怎么样,如果因为自己的疏忽而让李茜有什么闪失,他就真的罪无可恕了。
可是这团黑暗却似乎又有些与众不同,他尝试了各种方法,甚至割破了自己的手腕,用自己的血绘制了光明符,可那个光明符却像是一团萤火,在黑暗中什么用都没有起到。反倒让他费劲聚集起来的灵力又消耗了不少。
文齐和月妖也都没有闲着,可也是一样尝试了各种办法都没有用,月妖尝试着将自己的玄阴朱雀剑祭起来,可那个平时威风八面的神剑,好像对几次拿它当避雷针怀恨在心,集中在这个时候爆发了,月妖念了十几遍咒语,神剑还是一块破铁,什么反应都没有。
“看来这个阵法还真像传说中的一样,除了阵主,可以限制所有人的法力!”黑暗中一个狂傲的声音传来。
“谁?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月妖怒不可遏,却又无可奈何,诚如那个人所说,他现在是满身的灵力无法释放,明明已经感觉到灵力狂涌到了剑尖,却硬生生地被压制了回来,如果不是神剑有自己的理智,光是法术的反噬就足够要了他的命了。
“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耗子就是好猫,不管上三好还是下三滥,宰了你们,还有谁知道我用什么办法干掉你们的?”那个声音飘忽不定,让努力捕捉他位置的宇尘大为头疼。
“都说你们很厉害,可我看来,也不过如此啊!”那个声音继续说道,“我不过是小小地做了点手脚,你们就自己走进来了,还真是没有挑战性!”
“名臣!”文齐突然大喝一声,“你告诉我,你还算是个男人么?”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悲愤,他比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要恨他,他从他的身边夺走了他最爱的人,可是,他并没有如他所说的那样爱她,还让她受尽了折磨,如今,他还要害死她!
名臣?众人一惊,都暗骂自己笨了,这是谁的地盘?名臣啊,这间房子都是名臣的,联系到他曾经做过的那些事,那个躲在暗中的人,不是名臣还会是谁呢?而且,名臣不就是一个妇产科医生吗?那那些个婴儿的魂体,自然也就是他干的了!
据说,就连叶芊儿也是他做的人流手术,这个变态的男人,恐怕最无法承受的就是看着一个个婴儿被无情地打掉,而他,却不得不做这样的工作,或许,他更恨那些没有做好当母亲准备的年轻人,叶芊儿,只不过是他的猎物而已!
可是女人,在爱情面前总是像白痴一样,失去了所有的判断理智!
“男人?”名臣突然很激动,“你懂什么是男人吗?男人首先要对自己的家庭负责,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可是你做了什么?一个还未出生的婴儿,你们居然狠心打掉他,这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吗?而我,只是,尽了一个男人的职责,为那些孩子,找到他们的妈妈,对不对?我可爱的孩子们?”
仿佛为了证实他的话,黑暗中突然亮起了点点绿光,任谁也能看得出,那些绿光兴奋地抖动着,为名臣壮了不少的声势!
“你答应过我,你会好好照顾芊儿,你会给她安稳的生活,你会让她幸福,可是你……”文齐有些无力地说道,“可是你都做了什么?你带给了她什么?”
“哦?是吗?我这样说过?”名臣轻笑了一声,“文齐,你大概有些自以为是了,我从来都没有那样说过!”
文齐一愣,对,名臣从来没有答应过什么,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他不愿意相信,离开他的芊儿会不幸福,他一直以为,芊儿找到的男人一定是一个对她很好,一定会带给她幸福的男人,否则,她怎么会那么决然地离开呢?
可是,他忘了,或者他故意忘记了,那晚的那个电话,名臣根本就没有听他说完,就不屑地挂断了电话,多么可悲的一件事情!
“话又说回来,幸福有很多种,或许我们理解的有些不同!”名臣沉吟了一下,“我始终认为,作为一个女人,男人并不是她的一切,母亲才是一个女人的天职,你知道吗?当女人分娩的那一刻,她是最美丽的,痛并幸福着!”
“而养育自己的孩子,更是她一辈子的事情,看着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慢慢地长大成人,那种感觉才是最幸福的!你懂吗?”
“而我,只不过是让芊儿能够享受到做母亲的幸福,你看,这里有这么多的孩子,他们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这样不好么?”
“名臣!”文齐怒吼了一声,“我会让你知道,你要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最惨重的代价!”
卷四 第十七章 祭剑
随着文齐的一声怒吼,黑暗中突然金光大盛,划破了那令人压抑的黑暗,场中的一切终于清晰地展现在了人们的面前。
这就是他们要找的那间地下室,虽然没有明确的标识,但这里的阴暗,如灵堂一般的布局,已经足以说明一切了。
正中间就是一张红漆木的大桌子,上面摆放的就是老人说过的那个罐子,这么多年过去,那里面的东西除了已经被泡的发白,没有任何的变化,就连那双大眼睛也都还冷冷地注视着这里的一切。
正如那个老人所说,他并不是静止不动的,而是缓慢地转动着,目光扫到一个人,就是宇尘这种毅力坚定的人,都感到心里一阵恶寒,或许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他的猎物,他并没有像当年一样,将目光停留在某一个人的身上,而是,仔细寻找着该从哪一个先下手。
与老人所说的有些不同,这里并不只有那一个罐子,就在他们的身边,还矗立着不下三四十个这样的罐子,里面无一不泡着这样的婴儿,很显然,他们都是经名臣的手打掉的,但他并没有采取常规的处理方式,而是偷偷地将他们带到了这里,用自己的方式将他们保存了起来。
这些婴儿的脸上与那个供奉起来的稍有不同,他们的大眼睛里无一例外的都透露着一种刻骨的仇恨和不甘。
小小的他们都有自己的意识么?李茜感到自己的头皮有些发麻。
“没什么奇怪的,很多人认为,婴儿离开自己的母亲之前是没有任何意识的,实际上,从受孕那一刻开始,他就拥有了自己的灵魂,所以被打掉之后才会有很多孕妇感到不适,经常做恶梦!”宇尘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没有了黑暗的阻挡,也就没有什么能够拦住他了。
“科学解释是母亲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实际上,我们道家的理论解释的很清楚,婴儿还没有准备离开自己的母亲,却被强行带走,本来空洞纯洁的心灵就会被这种不甘与仇恨填满,并且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加深,这样形成的恶灵,是最难对付的!”
“你知道的还不少!”一命年轻的男子不知从什么地方转了出来,面带讥笑地看着这群人,不用介绍,大家也知道,这个人就是文齐了,“可惜,你知道的再多也没有用,因为,你们就要死在这里啦!”
“你把那个老人家怎么样了?”李茜环顾四周,大家都在,唯独少了那个给他们讲故事的老者。
“吃了!”名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吃了?”李茜一愣,虽然跟老人只有一面之缘,但他那种慈祥和悲天悯人却已经深深地烙在了她的心里,还有那不时的几句俏皮话,即便是在险恶的环境下,还是能让他们轻松地面对。
“你还算是个人吗!”李茜忍不住大骂!
“呵,他不仁,我自然不义!”名臣一副理所当然,“当年我念在他年老体衰,又是我父亲的老朋友,还帮了我那么多忙,放了他一马,可是他呢?竟然将我的秘密说给你们这些人听,你说,他该不该死呢?”
“该不该死,也不应该由你这种人渣来决定!呸呸呸,说你是人渣都侮辱人这个字!”李茜极为愤怒地吼道,对名臣,除了不屑,她没有任何的感情。
宇尘赶忙拦住即将暴走的李茜,这个小丫头发起飙来可是不管青红皂白的,显然名臣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想要让她失去理智。
“还要再演下去吗?”宇尘冷冷地说了一句,“那个老人和你,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呀,想象力真丰富啊!”名臣好整以暇地说道。
“不是我想象力丰富,而是你的演技太差劲!”宇尘毫不留情,“就算我灵力尽失,我也能感觉到这个地方有没有活人,凭什么那个老人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凭空出现?作为老人,你听谁那样说话?一会婴儿,一会娃娃,不觉得前后矛盾吗?尤其,就算我没有灵力,Cicely和文齐还有,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杀人,你也太天真了,可奇怪的是,我们竟然没有发现,很简单,这根本就是你布下的局,从你身体里直接制造出来的东西,我们怎么可能发现呢?”
“不愧是一个小说写手,这都能想得到!”名臣竟然鼓起了掌。
“恐怕,你的目的不仅仅是告诉我们你的秘密,给自己一个杀人灭口的理由吧!”
“当然不是!”名臣脸色一寒,“你们有四个人,如果不一网打尽,斩草除根,那可就祸患无穷了,我可不喜欢麻烦,演这出戏,不过是要让第四个人自投罗网罢了!”
“你真卑鄙!”李茜咬牙切齿地骂道,同时也暗骂月妖白痴,这么明显的陷阱都没有察觉到,竟然还真的冲了过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种事情不知道么?
“卑鄙?你们都死了,还有谁知到我卑鄙呢?”名臣哈哈一笑,“这出戏,也该落幕了!”
说着双手一拍,嘴里快速地念起了一段冗长的咒语。
宇尘看在眼里,平静的外表下却是波涛汹涌,棋差一招,满盘皆输啊!
他预料到名臣的目标并不仅仅是芊儿,她只是个诱饵,钓他们这几条大鱼,他预料到他一定会让他耗尽灵力然后再收拾他们,甚至预料到,月妖没有出现,他也一定会想尽各种办法让他出来。
所以他精心安排了这个局,让文齐假装遇险,却没想到,他在无意中洞悉了月妖的秘密,而为了保守这个秘密,他竟然会自我封印,看他那无力的样子,还以为他依旧伤心过度,无法充分驾驭自己的能力。
他假装不借助任何外力动用超出他身体负荷的法术,以造成名臣想要的结果,只要那些法器带到他的身边,他就可以重新开启那部分被他事先封印了的能力。
而月妖,就是他的一枚浮棋!他故意安排他在之前拯救文齐的行动中脱力,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留在酒吧,然后在名臣的挑逗下才出场,他所需要的法器也就可以由他带来。
但他没有料到,名臣居然准备了这样的一个阵法等着他们,不仅让他的灵力无法施展,就连法器也被封印了力量。
他早该想到他是个小心的人,一定会做好万全的准备,否则也不会这么久才被他们抓住了尾巴。
现在,一切都寄托在了文齐的身上,名臣在这里废话连篇,无非是拖延时间,好施展他的法术,他们又何尝不是?难道他没有发现,一直只有他和李茜在和他对话,月妖和文齐都没有影子么?还是他太过自信,无论他们用处怎样的办法都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他没有看到那团划破黑暗的金光么?他以为所有的法术都是没用的么?
那团金光亮起,他就知道文齐要做什么了,他本想阻止,可阻止的后果就是他们可能都会死在这里,这也不是文齐想要看到的。
何况,文齐并不仅仅是为他们而战,他要救出芊儿,多少次,他面对魂体都下不了死手,这是他第一次动怒,对他或许是好的,那就让他当一次英雄吧。
“起!”名臣高喊了一声,头微微扬起,双目微闭,贪婪地吸着什么,那些罐子开始发出轻微的颤动,仿佛极不甘心,但却无法抗拒那股力量,一条条细黑的线从罐子里涌了出来,奔向名臣的鼻孔。
随着那些细线的汇入,名臣的脸孔也渐渐发生着变化,本是很成熟的面容慢慢的变得幼小,肌肤光洁,犹如刚出生的婴儿,但那紧闭着的双眼却无法掩藏暴戾的气息,仇恨、不甘与杀戮充斥着他的身体。
“他在干什么?”李茜忍不住问道。
“邪术!”宇尘冷冷地说道,“他要将这些婴儿身上的戾气吸收,为自己所用,哼,控制不好的话,他也会被反噬!”
“我有那么白痴吗?”名臣突然停了下来,嘿嘿一笑,就连声音都变得天真起来,“对付你们,我连婴王都不用动!”
说着,他柔嫩的小手向前一抓,李茜只感觉到一股劲风将她卷了起来,不由自主地向名臣冲了过去。
那是人人都羡慕的婴儿般的肌肤,可是却长在了一个高大的身体上,看着越来越近的那张脸,李茜只感到一阵阵恶心。
“留下!”就在此时,一声暴喝,一道罡风猛烈地斩向了名臣的手,迫使他不得不放弃了李茜,回身自救。
“乾玉辟毒,振适罗灵。八仙秉钺,上帝王灵。太玄落景,七神冲庭。黄真耀角,焕掷火铃。紫文玉字,四景开明。九天六天,四天之精。外传玄祖,内保帅兵。左成右顾,火热风蒸。敕斩万妖,摧馘千精。金真所振,九魔灭形。吾佩真符,役使万灵。上昇三境,去合帝城。”
直到这一刻,文齐才高声念诵起了咒语,一道金光自他的剑上缓缓腾起,将他紧紧地包裹住,犹如一位穿着金甲的将军,不怒自威。
只是,这位将军却只能单手握剑,因为另一条手臂此刻只剩下枯骨,成为了摆设!
卷四 第十八章 苦斗
祭剑!
以自身身体的一部分献祭给神剑,唤醒神剑沉睡的力量,这不是法术,只是一种交换,是名臣的这个阵法所无法禁锢的。
当所有的法术在这个阵法里都无法发挥效果的时候,情急之下的文齐偶然间想起了这个曾在师父那里偷看来的祭剑之术,他不知道是否有用,但,他必须拼死一搏,因为,芊儿在等着他,大家也在等着他!
名臣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感到有些不适应,可这里是他的地盘,他相信没有人能够突破这个阵法的限制,因此只是冷哼了一声,并没有把独臂的文齐当成一回事,只轻轻一挥手,一道劲风便向着仍旧跪地不起的文齐扫了过去。
他只用了三成的功力,但对付独臂且没有任何防御文齐,他相信这足够了。
劲风已经到了眼前,可文齐依旧没有动,神剑剧烈地颤抖着,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从沉睡中醒来的兴奋。
劲风终于与文齐身边那道金光相交了,竟发出了有如实质的啪的一声,冲击产生的声波迅速向四周扩散,李茜只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险些坐倒在地,再看文齐,身子微微一晃,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但始终支在地上的神剑却已经举了起来,横在胸前,堪堪抵挡住了这一击,显然,他并没有料到,这看似无力的一击会有如此大的力量。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开始重新审视名臣的力量,看来宇尘说的没错,那些婴儿的力量确实异常的强大,即便被他吸收会损失掉很多,但依然不是他们能够抵挡的,或许联手还有取胜的可能,可是现在。
“妖子,祭剑吧!”宇尘叹了口气,这是唯一的办法了,虽然要损失掉自己的部分身体,但总好过把自己扔在这里吧,何况,他看了一眼李茜,他发誓要保护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让她受到伤害呢?
“老板!”月妖不甘心地叫了一声,祭剑,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也不是每一次都会成功,那对剑主与剑之间的联系要求相当高,至少也要能够随心所欲地驾驭,每一把神剑都有自己命定的剑主,就像他的玄阴朱雀,已经到了别人无法使用的地步。
可是老板,他曾经有过一把破破烂烂的神剑,但他从来不用,因为他只能勉强驾驭,有时候神剑还会跟他来两次罢工,桃木剑他用着更顺手。
那把神剑,后来他给了李茜,没想到的是,李茜与神剑之间的密切度要超出他,祭剑,李茜是最合适的,但宇尘显然不会这样,拼着失败,他也会亲自祭剑!
李茜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却知道宇尘要做的事情一定很危险,才会让月妖如此紧张,她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神剑,此刻它正战栗着,似乎也知道自己发挥的时刻就要到来了,她突然明白,宇尘的祭剑,祭的恐怕是她的这把剑!
“不行!”李茜吼了一声,“这把剑是我的,你们谁都不能动!”她死死地抱住了自己的神剑。
“Cicely,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给我!”宇尘异常严肃地说道,就连神剑也兴奋地想要挣脱李茜的束缚。
“你这个家伙,有奶便是娘,老娘对你不好么?”李茜气愤地拍了神剑一下,灵物竟也忍不住悲鸣了一声,没有了动静,显然,李茜对它的威慑不是一般强大的存在着。
另一边的文齐已经稳稳地站立了起来,或许觉得那只剩枯骨的手臂有些碍事,毫不犹豫地一剑斩了下去,枯骨落地,瞬间化成了灰黑色的粉末随风飘舞。
而他那一身的金光也不再是混沌的一团,而是恰如其分地贴在了他的身上,成为一副真正意义上的铠甲,就连断臂的地方也由这团金色具象出了一条手臂,双手紧握着神剑,直指着面前的名臣。
“我和他的事,我和他来解决!”文齐冷冷地说道。
“好,老姐支持你!”李茜居然在这个时候突然喊了这么一句话,甚至还有兴高采烈,让宇尘和月妖都怀疑,这丫头疯了么?他们一起上都未必能打得赢,她居然支持让自己的表弟一个人去解决这件事。
“你们不了解他!”李茜看了一眼宇尘和月妖,“他自己的事情,绝不会让任何人插手,你们可以选择帮忙,但他会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但现在,就算是战斗到最后一刻,他虽败犹如,这是我们李家的规矩,他不是在为任何人战斗,他要的只是自己的尊严!”
说着,不顾两人的面面相觑,独自走到了一角,竟背对着他们坐了下来,仿佛也知道事情的结局,不忍心再看下去。
宇尘虽然着急,但他毕竟不是神剑命定的剑主,当初也只是凭借法力高深才能勉强驾驭,现在那个胆小的剑魂被李茜一句话骂了回去,祭剑显然是不可能了。他只能有些求助地看向月妖。
他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正确,但他们得活下去,能够完全驾驭神剑的,现在就只有月妖了,可月妖给他的却也只是一个无奈的眼神,他的玄阴朱雀乃是上古遗留下来的神剑,是他那个世界王权的象征,祭剑,在玄阴朱雀那里行不通,而且,他特殊的体质也不允许。
由这一刻,文齐彻底要独自一人面对实力强横的名臣了,在他的后面,甚至没有任何的退路。
“退后!”文齐神剑轻轻一挥,一道金光横扫,逼得宇尘和月妖同时后退,齐齐地靠在了李茜的身后,给名臣和文齐的决斗提供了足够的空间。
“东甲乾元亨,正气速流行。吾受长生命,天地掌中横。隐伏随吾咒,用则雷雨腾。五雷速降气,入我雷轮行。助我行大道,不敢辄违盟。巽上天丁立,斩汝七祖形。”文齐口念蛮雷神咒,神剑轻转,竟然以金光在空中画出了咒符,猛力地甩向了一副悠然自得的名臣。
“白痴!”名臣轻轻骂了一句,也不见他怎样动作,那道蛮雷却在到达他面前之前就声势减弱,等到达时,已经只是不痛不痒了,爆出了一团微弱的火花便消弭无形。
“文齐!在这个阵法里,所有的法术都是没有用的,但是,你的防御却也是他无法打破的!”场边观战的宇尘突然说道。
他看得清楚,尽管祭剑已经激发了神剑的力量,但那些法术在这里还是受到了很大的限制,当进攻受阻,神剑的一腔怒气自然而然地就会转化到防御上,让对手也吃个哑巴亏。
但是,有一件事情他并没有告诉文齐,或许名臣的法术伤不了他,那强烈的反震却也足以要了他的命,防御并不完美!
文齐一愣,已经知道了师兄的想法,蓦地收回进攻的灵力,将所有的灵力灌注于自己的四肢百骸,强化了自己的防御,随后,就像一介武夫,他提着自己的神剑,挥舞着就向名臣冲了过去。
“猪脑子!”名臣依旧不屑地骂了一句,抬手潇洒地一挥,一道劲风便砍在了文齐的身上,如宇尘所料,文齐身上的盔甲就连一丝灵力的波动都没有,但那轰然的声音,已经告诉人们,两个人交手了。
名臣站在原地没有动,但也有些惊愕,自己全力的一击,足以连这个地下室都轰塌,可是文齐身上的那团金光不仅挡住了劲风,甚至强大的反震让他手臂酸麻,半晌抬不起来。
文齐也没有好到哪去,法术没有伤害到他,但那股冲击却将他推出去老远,重重地摔倒在地,差点背过气去。
这一次短暂的交手,两个人都已经对对方的实力有了一个重新的评估,文齐抹了一把嘴角的污血,拎着剑再一次冲了上来,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快。
但名臣的反应也不慢,依旧是简单的挥手,依旧是震耳欲聋的轰鸣,依旧是文齐的倒下呕血为一局的结束。
但文齐就像不死的小强一样,一次次倒下,爬起,再倒下,再爬起。
名臣看起来占尽了优势,却是有苦自己吃,每一次接触,文齐损耗的只是力气而已,就算是受伤,也可以由他的灵力暂时补充进行修复。反观他这一边,每一次都是灵力狂涌,他的灵力来源很简单,并不是自己修炼而来,而完全是那些婴儿的,用一点就会少一点。
明眼人轻易就可以看出,文齐的动作越来越快,名臣的动作却越来越慢了,甚至有几次,文齐已经有机会举起剑,冲到他的身边。
名臣苦笑,凝聚着灵力于自己的单掌,这一次他要致命一击,为了防止文齐从不同的角度攻过来,他总是将灵力平均到双手,可文齐似乎是个认死理的家伙,每次都走那一面。
果然,晃晃悠悠爬起来的文齐,活动活动筋骨,拎着神剑便又冲了过来。
绝不给你机会!名臣一声吼,手掌一挥,灵力狂涌而出,向他预先计算好的路线上阻击了过去。
可是,等等,那条路线上为什么没有文齐的影子?
“白痴,你以为我真的会蠢到每次都送死么?”文齐冷冷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他只来得及将灵力本能地胡在身后,便觉一股大力将他推飞!
卷四 第十九章 李茜发飙了
没有法术,看来还是不行!
文齐无奈地笑了笑,他用计让名臣上当,让他以为自己认死理,一定会每次都走一边,最后巧妙地绕到他的身后,挥剑击中了他,可惜他的攻击不能动用灵力,砍在名臣的身上后,虽然造成了伤害,但那伤和他受的差不多。
果然,趴在地上的名臣,慢慢地爬了起来,剧烈地咳嗽了一阵,呕出几口污血,面容惨淡,眼神却更加的不友善,“看来,我还是小瞧了你们了!”
“切,废话真多,手下败将,怎么样?你要是认输,姐姐可以给你留个全尸,我党的政策你是知道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要是不听话呢,就只有死路一条!”偏偏在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回头的李茜似乎也知道名臣现在很惨,得意地开始了劝降。
但她的口才显然不怎么样,名臣听后,只感觉一阵怒火攻心,哇的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你们,都该死!”他冷冷地说道,几步走到灵牌前,竟对着那个罐子中的婴儿跪了下去,郑重其事地拜了几拜之后,伸手按下了一个按钮。
罐中的婴儿双眼闪过一抹妖冶的红光,铁门开启的吱嘎声刺痛着每个人的耳膜,整个地下室都在不安中颤抖着。
“好重的怨气!”月妖习惯地抽了抽鼻子,凝眉说道。
“不用你说,都感觉到了!”宇尘竟然奇怪地埋怨了他一句,两个人在晃动中努力保持着平稳,但却并没有暴露出身后的李茜。
“你们,都可以去死了!”名臣摇晃着站起来,嘿嘿一笑,单手一挥,浓烈的福尔马林味道刺鼻地传来,不知何时,那些装着婴儿的罐子已经寸寸碎裂,里面的药水缓缓地渗透出来,越来越快,啪,第一个罐子彻底碎裂,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当所有的罐子都碎裂之后,震动也停止了,但惊骇并没有停止,那些婴儿从罐子中掉出来之后,并没有如他们期望般的死寂,明明可以看出他们早已死去多时,甚至本就没有生命,但是此刻,他们却全都跪趴在地上,茫然地瞪着双眼,一个个如拳头大的小脑袋左右转动着,像是在寻找着自己的猎物。
随后,他们舔着干瘪的嘴唇,纷纷爬到自己的罐子旁,宇尘惊讶地发现,就在那些罐子的地下,竟还别有洞天,几乎每个罐子下面都掩埋着一具年轻女性的尸体,她们还保留着死时的容颜,脸上看不出任何的痛苦,反而带着一丝的欣慰,甚至是解脱。
就在她们的身上,一根根管子和上面的罐子相连,猛然间,宇尘恍然大悟,那些罐子,就是一个培养皿,培养着这些因各种原因不能来到这个世界的婴孩,他们的灵魂被某种诡异的法术禁锢在了身体内,不能去轮回。
而他们的养料,就是来自于身下这些母亲,那些福尔马林不过是保证他们的身体不会腐烂而已。
“妖子!”宇尘叫了一声。
“知道,老板,你猜得没错,那些女人的灵魂都沉睡了,而且,都残破不全!”月妖冷静地说道,在这个所有的法术都不能使用的阵法里,他那天生的灵眼就显得格外的重要。
不出宇尘的预料,这些婴儿的真正养料,其实就是那些母亲的灵魂,以灵魂养灵魂,而那些母亲,看上去显然是心甘情愿的,这样一来,就少了很多不必要的消化麻烦,让两方的灵力可以完美的结合,这样培养出来的婴灵要比普通的婴灵更难对付。
只是,名臣为什么要这么做,仅仅是因为对逝去的母亲的纪念吗?这似乎已经超出了纪念的范畴。
“嘿嘿,你以为我会去纪念那个蠢女人?”名臣静静地看着那些婴儿贪婪地吸收着充足的养分,嘿嘿笑了笑,仿佛猜出了宇尘在想什么。
“我才不会去纪念她,那个蠢女人,她可以选择打掉我,就可以保住自己的命,然后等下一个孩子到来,可是她很蠢,竟然选择保我,所以你们知道吗?我恨我自己,我恨我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为什么要用她的命才能换回我的命!”
“所以,我选择了妇科,你们以为我真的那么善良,是为了让母子平安吗?你们错了,只是因为这个职业让我可以更接近那些堕胎的女人,更接近那些可怜的婴儿,他们根本就是无辜的,还没做好准备,要什么孩子?我要做的就是尽我最大的可能,保留住这些孩子,让他们可以拥有自己的生命,然后,我会让他们和自己的母亲永远在一起,我相信,没有一个母亲会心甘情愿的让自己的孩子就那样被拿掉,她们也是迫不得已!”
“起初,这事情进展的很不顺利,我只能保住他们的**,但是,他们还是会一个个死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直到四年前的一个子夜,我正在亲手埋葬掉被我拿掉的孩子,那个人……”
自言自语的名臣突然面露惊惧,似乎那是个很可怕的回忆。
“那个人他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悄无声息地,我甚至不确定他是不是个人,他躲在黑暗里,浑身都被一股黑暗包围着,就连那双眼睛也散发着幽暗的光芒,他有些忧郁地问我,你真的想让这些孩子活下来吗?”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我是真的想让他们活下来,无论用什么办法,他们也是生命啊,于是那个人爱怜地看了看手里抱着的东西,那时我才看清,他的手里还抱着一个孩子,那孩子,我从未见过那样的孩子,从他的肌肤上来判断,无疑那是一个早产儿,但是,他有牙齿,尖尖的牙齿,就像西方的吸血鬼,对,就是吸血鬼。”
“那个孩子看了我一眼,那一眼,让我毫无准备地跪了下去,那是冰冷的眼神,甚至,残酷、嗜血,他瞧不起我,我知道,但是,那个男人把孩子交给了我,告诉我如何养育他,只要我把他带大,我就可以让那些被我打掉的孩子继续保留他们的灵魂,并慢慢长大。”
“但是,他也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这个孩子必须永远留在这个阵法里,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可以带他出去,否则,就是一场劫难!”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但是我还是照着做了,因为,他走的时候,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我看到了他衣衫褴褛,戴着一副残破的眼镜,额前还有未干的血渍,只是,这个人他没有影子!”
“我竟然和一个鬼魂做了一场交易!”
名臣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从那一刻开始,我知道自己无法脱身了,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我不敢违背当初的诺言,他会报复我,就连这些女子,也是很正常的死亡,直到两年前,他不再出现,直到那个时候我才可以放开手脚用自己的方式养着这个孩子,嘿嘿,今天,终于到了他发挥的时候了!”
名臣嘿嘿一笑。
“来吧,我的孩子们,该是你们报答我的时候了,帮我干掉这些人,你们就可以真正地拥有自己的生命了,那个时候,你们就可以真正地生活在阳光下,不用蜷缩在这个地下室里!”
名臣极尽蛊惑之言,那些天真的孩子果然欢快地向他爬了过去,纷纷爬上他的身体,然后,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他们张开自己的小口,猛地咬了下去。
啊……
名臣痛苦地嘶吼着,但却忍着没有动,任由这些孩子死命地嗜咬着他,脸上竟还有些享受,随后,宇尘他们惊愕地发现,这些孩子快速地萎缩着,整个身体都仿佛被抽干了一样,而名臣身上的邪气却越来越浓厚了。
李茜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回过了头,奇怪地看着名臣的身后,当她背对着他的时候,就感觉身后有一双眼睛始终盯着她,她终于处理完了手上的事情,回过头就看到了那个好奇眼神。
那是一个婴孩,他端坐在地上,并没有像其他孩子那样疯狂地涌到名臣的身上,而是死死地盯着她,那个眼神有些熟悉,有些好奇,更多的,就像是孩子找到了自己的母亲,一瞬间,李茜甚至怀疑,他就是自己的孩子。
蓦然想起,自己曾经不就是有过一个孩子的么?尽管那是个鬼婴,尽管他在梁若行的失误下被打掉,但,名臣刚刚所说的那个人,那个时间,是不是有些太巧合了?
“他,有没有跟你说他叫什么?”李茜有些颤抖地问道。
“什么?”宇尘一愣,随即看到李茜正直勾勾地看着名臣身后,当他回过头时,却只看到一道身影迅捷无比地消失在了角落里,但那速度太快,他以为自己看错了。
可是李茜,她却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孩子离开,没有说一句话,在最后那一刻,她几乎可以断定,那就是她的孩子,他也是放不下的,不是么,否则,他又何必这样煞费苦心地留下他。
他还在,只是,为什么他要如此狠心,不肯来看她一眼,每一次只是悄悄地在她的身后一闪而过,从不肯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
啊!
李茜仰天长啸,双目血红,在这一刻,她正式发飙了!
卷四 第二十章 揍你个衣冠禽兽
宇尘和月妖同时一惊,从李茜身上散发出的强大灵力让他们无法抗衡,齐齐退向了两边。
这股灵力不同于其它的时候,竟不是她体内的那个小鬼的灵力,纯洁,充沛,甚至,有些骇人。
此刻的李茜就像一个疯子一样,披头散发,目光凶恶,狠狠地瞪视着名臣,手中的神剑已经恢复到了正常的长度,上面金光四射,剧烈地颤动着,显然,剑魂已经彻底被李茜唤醒了,她竟然在不知什么时候动用了祭剑。
宇尘惊愕地看着她,他不记得什么时候自己告诉过她如何祭剑,但她就是做到了,而且,似乎没有损失什么,剑魂却比文齐的苏醒的更加彻底。
“老娘今天揍你个衣冠禽兽!”李茜怒喝一声,猛然举剑,长发飞舞就已经掠上了自己的长剑,瞬间那些长发便被斩断了一大截,变成了齐肩的碎发,而那些断发并没有落地,而是全都包裹在了神剑上,片刻便成为了飞灰,如文齐的断臂一般。
“切,废话真多,手下败将,怎么样?你要是认输,姐姐可以给你留个全尸,我党的政策你是知道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要是不听话呢,就只有死路一条!”
不知为什么,他们突然同时想起了李茜刚刚说的这句话,而宇尘和月妖几乎同时明白,这句看起来像是劝降名臣的话,其实,是她用来威胁神剑的,第一次接触神剑的时候,她不就是这样对待它的么?
这个世界要乱套了,这样都可以取得神剑的绝对驾驭权,李茜,你到底是一员福将,还是搅乱法术界的一员衰神呢?
宇尘无奈地笑着,月妖则痛苦地摇了摇头,可怜那把神剑,竟然要接受如此待遇,幸好,那剑魂和他无关,否则,自己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李茜得意地看着神剑,又看了一眼宇尘和月妖,冷冷地说道:
“你们懂个屁,别以为献上一条胳膊腿是多么英勇的事情,亏你们还是法术界的佼佼,连身体哪部分最有用都搞不清楚,难道不知道头发才是最有营养的么?每天吸收着日精月华,身体里最重要的养分都会被它吸收,所以说,祭剑,你们也得选对东西!”
李茜滔滔不绝地阐述着自己的宏篇大论,奇怪的是在这种危急的环境下,没有人对她的话表示任何的质疑,甚至,宇尘和月妖听的还有些津津有味,而文齐真是自杀的心都有了,自己研究术法这么多年,还不如一个“略懂”的女子。
“诺,跟着姐姐混,不会让你们吃亏的!”李茜再次得意地一扬小脑袋,挥了挥手里的神剑,“是不是,小乖乖?”
小乖乖?宇尘和月妖都有一种想吐的冲动,那是神剑,怎么在她的手里一点神的尊严都没有了?
神剑极不情愿地嗡鸣了一声,毫无力度地表示了一下抗议,很自然地,这次抗议也被李茜很没诚意地忽略了。
“说完了没有?”名臣满脸黑线,为什么这个女人站起来之后,全场的焦点就不再是他了呢?难道不知道他才是这里的主宰么?
“闭嘴!”李茜怒喝了一声,“这里就属你最没有发言权!你个衣冠禽兽、人面兽心、人人得而诛之的混蛋!”
名臣感到浑身都在颤抖,他从未被人这样骂过,尤其还是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本来还应该是他的猎物。
“给我去死吧!”名臣怒喝一声,猛地向李茜拍出一掌,一团黑气携着一股劲风向李茜扑面而去,一副辣手摧花的模样。
“懂不懂怜香惜玉?”文齐暴喝一声,手中长剑挽了个剑花,随手画了个符咒,如蹦豆子一般念道:“三天育元,九霄正刑,天地自然,秽气分散——”
一道金色的符咒便随着他的动作潇洒地飘了过来,看起来只是不疾不徐地飘着,但却无巧不巧地赶在那团黑气攻击到李茜之前拦住了它的去路,啵的一声,在符咒的打击之下,那团黑气毫无反手之力,竟然一下子就被吹散了。
文齐微微一笑,三两步走到李茜的面前,横剑胸前,带着些许的傲慢,“你的对手是我,干吗要从一个女人下手?”
“哼!”名臣只是冷哼了一声,没有答话,但手上却快速地变幻着手势,嘴唇不停地翕动着,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文齐不知道他在搞什么把戏,只能凝神戒备,以不变应万变。
“你连留遗言的机会都不会有了!”名臣突然冷冷地说道,双手一合,文齐一愣,只感觉身边的空气骤然疯狂地旋转了起来,刚刚被他打散的那团黑气猛然聚合,将文齐紧紧地包裹在了里面。
文齐只来得及仗剑胸前,将自己紧紧地护住,让那团黑气只能困住他而无从下手,但也失去了反攻的可能。
“真丢脸!”李茜恨恨地骂了一句,挥了挥手中的剑,“乖乖,就看咱们俩的了!”
“文齐,坚持住,等老姐来救你!”李茜很没诚意地喊了一句,双手握剑,向着名称冲了过去。
但不光是名臣,就是宇尘和月妖也觉得有些难以接受了,这丫头竟然毫无花俏,直来直往,一点格斗的技术都不讲,举着神剑跟举一根烧火棍没什么不同。
名臣连动都没有动,轻蔑地笑了一下,单手轻轻一动,包裹着文齐的那团黑气蓦然分出一条手臂来,拦腰就抱向了李茜。
李茜却像没有看到一样,依旧举着神剑冲向名臣,就在那条手臂将要抱住她的时候,才将神剑微微垂下,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借着那股前冲的力量,划向了那条黑手,更加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那条手臂竟然不堪一击,悲鸣了一声就被砍的灰飞烟灭,而不是像文齐那时只是打散而已。
嗷——
同样惨叫的还有名臣,他不甘地抱着自己的手臂,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他是否真的受了伤,但那脸上的痛苦却是无法伪装的。李茜一愣,显然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随即明白,打散这团黑气并不能造成任何的局势改变,因为名臣完全有能力把他们重新聚起来,甚至还可以以此为陷阱,诱使他们上当。
但是彻底毁掉它就是另一回事了,自己的神剑此刻颤抖不已,她甚至能够感觉到它嗜血的冲动,既然攻击本体很麻烦,那为什么不攻击这团黑气,让他间接负伤呢?
名臣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双手勉力一合乍分,企图收回那团黑气,但他很快发现,自己似乎已经失去了对这团黑气的控制,尽管它也很努力地想要脱离文齐的身体,但从文齐的身上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紧紧地吸住了那团黑气。
他被包裹在雾气里,看不到外面的场景,但那团黑气一包裹上他,他就感觉到了外面的变化,似乎他是与这团黑气相通的,他不傻,自然也知道它一定和名臣之间也有着差不多的联系,而且只会比他更深。
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几乎在一瞬间他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只是他不知道李茜是不是也能理解这个道理,好在,名臣那个笨蛋,如果他全力攻击他,放李茜过去,也许还会有赢的可能,但是他却愚蠢地不敢放她近身,难道不知道他们是无法真正动用法术的么?
神剑之所以能砍掉那条手臂,很大的原因在于魂体对魂体的牵制,李茜成功地唤醒了剑魂的全部力量!
“文齐,坚持!”李茜狂吼了一声,双手握紧了神剑,闭着眼睛对着那团黑气就是一顿砍。
块块黑气被砍落在地,转瞬消失无形,而名臣也摔倒在地,痛苦地悲鸣着,早已失去了之前的狂傲。
正所谓乱棍打死老师傅,如果李茜按照一定的套路来打,或许名臣还有机会控制着黑气招架一阵,虽然不能改变最终的败局,但至少有足够的时间憋死文齐。
可李茜这种胡乱的砍法让他根本不知道她的下一剑会从什么地方砍过来,砍到什么位置,甚至明明看着是砍向手臂的,在剑落下的瞬间已经变成了砍在小腿上,防不胜防!
看着在地上翻滚的名臣,宇尘和月妖感到一阵心惊胆寒,女人发起飙来真的不敢想象,起码,在她们手里有武器的时候,还是离得远一点的好,这样想着,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向后退了一步,生怕那狂躁的剑气不小心扫到了自己。
“行了老姐,再砍就连我一起砍了!”文齐突然大叫一声,像屁股着了火一样开始胡乱蹦跳着躲避李茜飘忽不定的剑法。
砍上瘾了的李茜根本就没有听到,好像很享受这种虐待的乐趣,甚至还睁开了眼睛,坏坏地笑着,直到神剑紧擦着文齐的鼻尖划下,吓得文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才停了下来。
“我就说嘛,没有咱姐俩解决不了的事情!”李茜收剑,鄙夷地看着已经倒在地上,满目疮痍的名臣,“狂啊,老娘叫你狂!”
卷四 第二十一章 痴呆芊儿
名臣的死亡直接导致了整个地下室内阵法的完全失效,当他的最后一丝气息消失的瞬间,宇尘终于感觉到那被压抑的灵力瞬间充满了自己的身体,忍不住仰天长啸了一声。
“老板你要变人狼么?”月妖难得地开了一句玩笑,收起了玄阴朱雀剑,不禁有些黯然,他的玄阴朱雀剑竟也有没用的时候,最后还要靠李茜才能脱险,老板要摆平她可有些难度了,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宇尘,却见老板正目不斜视,努力把昏睡中的芊儿从一堆死孩子中弄出来。
这件事情本来应该由文齐来做,但那个没用的家伙,用李茜的话说,在名臣挂掉的瞬间,竟然无法再驾驭神剑,导致神剑的力量突然回撤,而他自己的灵力不足以帮他抵抗断臂的疼痛,很丢脸的晕了过去。
李茜觉得他这个样子实在很丢他们李家人的脸,所以把他丢给了月妖,而宇尘则负责叶芊儿,他绝对不会趁机吃豆腐,因为,那个笨蛋!
当宇尘和月妖相继走出地下室之后,李茜饱含深意地再次扫视了一眼已经遍地狼藉的地下室,明天这里就会成为报纸的头条,毫无疑问,在公众的视线里,这里又是一个变态医生的悬案。
但她想看到的是另外的东西,让她遗憾的是,她虽然感觉到有一个熟悉的目光就躲在某个角落里静静地看着她,可是她却无法感知到他究竟在什么地方。
文齐很快就从病痛中醒来,他的一条胳膊就此报销,因为祭剑,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或许以后可以装个假肢,但却肯定无法像以前一样了,也是因为祭剑,他的断口被剑魂及时处理,并没有失血过多,也没有任何感染,就连大夫都奇怪,这条胳膊似乎已经失去多年了。
但是芊儿却成了他们头痛的事情,从地下室出来不久,芊儿就醒了过来,但醒过来的芊儿却一言不发,只是呆呆地坐着,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显然已经成了一个痴呆的人,只有见到文齐的时候,她的双眼才会闪现出一丝的光华。
大夫认为她是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刺激,才导致了现在的样子,宇尘在恢复了灵力之后第一时间就对她进行了全面的体检,结果发现,她失去了一魄,这一魄丢失的很彻底,没留下任何的痕迹。
“或许,已经被那些孩子吃掉了!可惜我们有点赶尽杀绝了,没能留下!”宇尘叹息着摇了摇头,这样的芊儿,近乎于一个废人,就算来世,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留下,你就能提炼出来么?”文齐靠在窗边,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其实这样挺好,至少,她再也不会离开我了!”
没人能听得出他这句话究竟是快乐还是痛苦,李茜只是默默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她知道,今后的日子,他会寸步不离地守护在叶芊儿的身旁。
为什么他们老李家总是出这种痴情的种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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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承认,文齐尽管是个吊儿郎当的人,甚至有的时候有些痞子的味道,但在照顾女人这上,他确实很有天赋,一旦收起了那颗玩世不恭的心,将自己的全部精力都用在芊儿的身上,绝对算得上是一个绝种好男人。
早晨七点,当第一缕阳光照射进他们的卧室,文齐会准时睁开双眼,拉开窗帘,让阳光能在第一时间照射到芊儿恬静的脸上。
文齐会站在一边默默地看上几分钟,然后轻轻地在芊儿的脸庞上印上一吻,“乖,芊儿,等着我,我去给你弄吃的,想吃点什么?”
尽管芊儿没有回答,但他还是会静静地等上一会,然后面带微笑地走出去,轻轻地带上门。
而每当这个时候,芊儿也会准时醒来,但她只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瞪着那双无神的眼睛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偶尔会侧过头,看着窗外,似乎那里有什么吸引她的东西。
好多次,文齐从外面回来,都看见芊儿的头微微地动了动,收回了看向外面的目光,这让他很高兴,至少,除了他,还有能够吸引她注意的东西,但很奇怪的是,他许多次看向窗外,都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东西能够吸引芊儿的,或许是什么他并不在意的吧。
看着芊儿静静地吃完早餐,小心地替她擦去脸上的碎屑,文齐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收拾好东西,便带着芊儿下楼,到海边吹吹海风,晒晒太阳。
尽管这时候,芊儿总是一言不发,但文齐觉得,只有这时候,她才是属于他的,她安静地依偎在他的身上,有时候还会伸出手静静抚摸他断掉的手臂,眼里也会偶尔流露出些许的悲伤。
或许这应该让文齐感到些许的欣慰,但每当这个时候,他总会感到有些悲哀,自己不再是一个健全的人,还有资格陪着芊儿走完这一生一世吗?有时候,他甚至会自私地想,如果就这样,芊儿永远不会醒过来该有多好?
也许现在的她只有几岁孩子的智商,但,正是这幼稚的悲伤才会更让人感到难以承受的心痛。
文齐用自己唯一的一条手臂将芊儿紧紧地揽在怀里,避免海风直接吹打在她柔弱的身体上,看着她的头发被风吹的散乱,别有一番韵味,有时候,当她清醒的时候,她也会调皮地在他的脸上轻轻地啄一下,尽管那没有任何的感情,只是她从电视里学来的,甚至不知道究竟有什么意义,但还是会让文齐高兴许久。
晚上的时候,伺候芊儿吃过晚饭,两个人会委在沙发上,霸道地把李茜赶回卧室或者赶到宇尘的酒吧里,静静地看一会电视,直到芊儿静静地睡去。
奇怪的是,每天夜里,芊儿在睡着前,都会紧紧地搂紧文齐的脖子,生怕失去了他,也方便了文齐将她抱回卧室的床上。
就这样,一直睡到天亮,再开始另一天的生活,日复一日,文齐没有感到厌烦,只是隐隐地有些担忧,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而芊儿,每天的睡眠时间也越来越多。
多少次,文齐都从梦中惊醒,他梦见芊儿悄无声息的离开,没有留下任何的踪迹,每次惊醒,竟让他忍不住泪流满面。
几年前,他还觉得水木年华是在那里无病呻吟,因为梦见你离开,我从哭泣中醒来,全都是骗人的,可现在,竟然轮到自己身上了。
转头看了看身边睡得正香的芊儿,可能文齐的突然惊醒让她有些不适,像一只小猫一样在文齐的怀里蹭了蹭,惹他怜爱地抚了抚。
转眼又是一年的八月十五,宇尘决定停业一天,整个酒吧只接待李茜、文齐和芊儿,因为这一天不仅仅是中秋,同时还是芊儿的生日,尽管她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意识,但文齐相信,他们所作的每一件事,芊儿都会知道,就像,她有时候会为他的断臂悲伤一样。
李茜特意挑出了自己最漂亮的礼服,细心地为芊儿化了妆,从镜子中她看到,芊儿的脸上流露出了那种小孩子的喜悦,这让她不知道是该心酸还是该喜悦。
而宇尘那双平时调酒抓鬼的手今天也很巧妙地做起了蛋糕,这让李茜觉得,如果有一天他的酒吧开不下去了,开个蛋糕店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而月妖则精心布置着会场,他很不仗义地把玄阴朱雀挂在了酒吧门口,这样那些闲着没事干的孤魂野鬼就不会缠着这里了,尽管这个酒吧有阵法的维护,但现在缺少了一魄的芊儿还是很容易受到那些东西的影响。
而文齐则被排斥到了一边,宇尘只交给他一个任务,看好楼上的一个箱子,并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将灵力灌注进去,那是他们集体给芊儿准备的一个礼物。
“知道有一个禁术么,叫做补魂!”李茜看着芊儿开心地把玩着礼物,静静地问道。
文齐一愣,“知道,据说几年前,曾有人用过!”
“对!”李茜点了点头,“若行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安安,就是靠这种办法才活了下来。”
“你……”文齐惊愕地看着自己的表姐。
“没错,我不知道怎么用,但是我知道咒语,或许我们可以试试!”
“可是老姐,据我所知,当年是用了达摩祖师留下来的法器才做到的,没有强大的法器,根本无法做到。”
“这个你不用担心。”月妖像逗小孩子一样逗了一会芊儿,“如果不是玄阴朱雀不属于人界的法器,我一样会奉献出来的。”
文齐一愣,看了一眼李茜的手腕,愕然发现,那柄短小精致的神剑已经不在了。
“别看了,那把神剑被我叫醒之后就没机会睡觉了,加上你那把,宇尘还有点别的东西,或许可以试一试。”
“可是……”文齐还是有些忧郁,毕竟,这种事情不是儿戏,这是早已失传了的禁术,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残缺的地方呢?
“放心,宇尘反复研究过,就算不成功,也不会对芊儿有任何的伤害!”李茜微微一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文齐恍然,难怪,这几天明知道芊儿的状态不好,他们也不过来看一眼,李茜更是整夜整夜待在酒吧,还以为她终于想通了,打算和宇尘在一起了,显然,他们瞒着他,在进行一些秘密的活动。
“你们……”文齐的眼角隐隐有些泪光,那些法器无一不是法术界中人梦寐以求的,可是他们,竟然为了局外的芊儿,甘愿放弃一切。
“法器如果不能为人所用,也不过是一堆烂铁!”宇尘微微一笑,“如果你同意,我们现在就开始,时间不多,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今天晚上,很不太平!”
卷四 第二十二章 一夜三次郎
按照李茜的回忆,首先,要有人将芊儿的魂魄引入自己的体内暂存,然后由宇尘将一样法器炼化成魂魄,最后在将它们融合在一起,重新导入芊儿的身体。
这第一步就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情,当初是因为梁若行和安娜本就是心灵相通的人,而安娜本身更是一个封印了众多法器的人,才可以暂存成功,文齐与芊儿,是不是也能达到当初的那种默契,谁也说不好。
而法器炼化成魂魄,当初也是由法术界的泰斗慧能大师完成的,宇尘真的有这样的实力吗?
“相信我,开始吧!”宇尘坚毅地点了点头。
文齐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芊儿,毅然决然地将自己唯一的一只手放在了芊儿的头顶,默念了一句咒语,芊儿的身体猛地一颤,眼中的光华慢慢地黯淡了下去,渐渐冰冷。
“不会有事吧?”月妖有些担心,毕竟这种事情,他们还只是停留在实验的阶段,没有真正地使用过。
“放心,快点吧,芊儿很依赖我,但时间久了,我怕她不会出去了!”文齐有些玩笑地说了一句,坐下来安心打坐,有些奇怪,按理说,一个魂魄进入别人的身体,肯定不会安稳地待着,会想方设法地离开。
可是芊儿,一被引入他的身体,就像回到了自己的家一样,安安心心地待了下来,甚至根本没有离开的打算,他要做的竟不是牵住芊儿的魂体,而是尽量不让她与自己的魂魄合体。
“我们也开始吧!”宇尘说了一句,将法器放在中央,随手画了个符咒,朗声念道:“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我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受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忘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他不懂慧能大师用的那个阵法,但可以确定整个阵法都是一个“聚”的原理,让其中的气只能困在阵中,并最终被聚到一起,金光神咒也有同样的作用。
咒语念毕,宇尘右臂猛然伸直,指着阵中的神剑,“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对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急急如律令。”
神剑如有所感应,纷纷剧烈地颤抖,腾空而起,包裹在了一团金光之中,但却并没有如预料中一般融合在一起,宇尘将全身的灵力都集中在了阵法上,还是不能取得一点点的进步,只是片刻的功夫,就已经汗流浃背,浑身忍不住抖动着。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李茜有些焦急。
“安安,本来就是魂体吧?”月妖突然奇怪地问了一句。
“好像是吧!”李茜突然明白了什么,“难道?”
“看来是这样的,补魂貌似只能对纯魂体的人才能有用,法器才会产生共鸣,否则就像现在这样,法器根本没办法炼化,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有人甘愿以自己的精华祭剑,古人铸剑不经常有人投入铸剑炉才使神兵出世么?”月妖回头迷人地一笑,竟让李茜有些恍惚,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步步走向了阵法中央。
“妖子,你要干什么?”李茜惊得大叫,可是自己竟然不知在什么时候被限制了行动,此刻连动都动不了,这个月妖,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对她也下手了。
“Cicely姐,我欠文齐的,就当我还他吧!”月妖潇洒地一笑,气定神闲地站在光球之下,抬头看了看头上悬浮的神剑,在那股劲风的吹拂之下,他飘扬的碎发竟有些发紫,紫发、灰眸,那是……
李茜一惊,那是传说中妖族的身份标志,血统越是纯净,那颜色就越是纯粹,她眨了一下眼睛,月妖的发色竟又恢复了平常的黑色,难道自己看错了?
月妖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在胸前迅速地结着李茜看不懂的手印,嘴里喃喃地念着什么,随后两手一分,全身立即被一层紫色的光芒笼罩,随后又转为与阵法相同的金黄色,身体慢慢地漂浮了起来,看那架势,两枚光球竟有顺利融合的可能。
宇尘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不想让妖子这样做,他已经启开了自身的禁制,多少年来,他都只动用自己教给他的道术,从未真正动用过自己的力量,可是最近,他渐渐解开了禁制,这一次,更是彻底释放了力量,难道,他压制了多年的东西,最终还是要爆发吗?
他想要撤回力量,月妖的爆发如果能够控制下来还好,一旦失控,不知道又要引发一场怎样的灾难,可是回撤之下才发现,对整个阵法他已经失去了控制,就连自己的灵力也是不受控制地狂涌而出。
“痴儿!”一把苍老的声音突然从酒吧外传来,随后李茜只感觉到一阵风从自己的身边掠过,连对方的影子都还没有看清,却已经被那股强大的力量震慑住了。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来人站在了两个光球之下,双手上托,一手托住一个,脚上快速地走着七星步,潇洒而飘逸,一头白发随风飘舞着,俨然一位得道高人。
而他的法力也是充沛无边,宇尘无法驾驭的力量在他的手里简直就是小儿科,已经完全解禁的月妖也不堪一击,被他轻松地就化解了危机。
放下了月妖和一堆神剑,他又将一只手放上了文齐的头顶,直到这个时侯,李茜才反应过来,抬手就是一个符咒,怒吼道,“你要干什么?”
那个人看都没有看到,放在文齐头上的手并没有拿开,空着的手只是轻轻地画了个半圆,便轻松地化解了李茜的攻击。
随后他伸手一指,一道白光激射而出,射入了端坐在一边的芊儿的体内,只片刻之后,芊儿眼中的光华就已经回来了,被文齐苦苦压制才没有被融合的芊儿的魂体,在来者的手下轻松地就回到了她的体内。
本能地,李茜感到了一种强大的威胁,因为来人看她的眼神并不和善,这让她身不由己地悄悄画起了符咒。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电光激射而出,直接袭向了老人的面门。
才一出手,李茜也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太狠了点?对方毕竟是一个老人,可转念一想,对方的实力太过强横,如果不能一招制敌,凭自己的能力,周旋下去只有认输的命。
“不要!”却在这个时候,刚刚恢复过来的宇尘和文齐同时喊道,并且两个人都在胸前画起了太极八卦,起身就要迎上李茜的符咒。
但在刚刚的行动中,两个人都是灵力严重透支,一站之下,竟又齐齐跌倒。眼看蓝色的电火花就要打到老人的身上,老人依旧岿然不动,只是看向李茜的眼神中有少许的惊异。
那道蓝色的电火花啪地一下打在了老人的身上,但李茜看得清楚,那道电火花离老人实际上还有一定的距离,在不知不觉间,老人竟已经在自己的身边布下了一层结界。
见状,李茜挥手就要绘制另一道符咒。
“Cicely,不得无礼!”宇尘赶忙大叫,“还不给师尊请安!”
李茜一愣,绘制符咒的手硬生生地停了下来,可她根本就没接受过正规的训练,也没人系统地教过她,全凭梁若行留下来的书籍自己揣摩,她并不知道这种硬生生停下法术的做法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伤害,只感觉到胸前一阵烦闷,眼前一黑,一口热血忍不住就要喷出来。
“Cicely!”宇尘惊叫一声,在李茜倒下之前扑了过来。
但是有人比他更快,一道身形如一阵疾风一般从他身边掠过,从后面扶住了将要倒下的李茜,同时一手迅速地虚空画符,“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一掌拍在了李茜的额头上。
迷迷糊糊的李茜只感觉到一股清凉自头顶贯穿而下,迅速传遍四肢百骸,胸中的烦闷也在一瞬间消失,知道这是有人救了她,慌忙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己正被一个老人揽在怀里,而面前跪着宇尘和文齐,身边站着月妖,一副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的尴尬。
“你虽然修习了本门的法术,但你与宇尘并非师徒,也并未正式拜入门下,就免了吧!”老人和善地一笑,月妖却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老人那双精锐的眼睛仿佛能洞穿一切,在他面前,他没有任何的秘密。
老人也不搀扶,只是静静地看了一眼月妖,眼神复杂之极,“李姑娘,可以了吧。”
李茜一愣,知道老人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尴尬地起身,想了想,也跪了下来。
“李姑娘俗世之人,还是不要讲这一套了,频道承受不起!”这一次,他倒是有些慌张,仿佛接受了李茜一拜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一般。
李茜一愣,不明所以,但还是拜了一拜之后才站起来,恭敬地站到了一边,难得地乖巧了一次。
“师傅,您老人家怎么屈尊大驾了?”宇尘战战兢兢地问道,师傅老人家已经闭关多年,就连门内之事也交给下边人打理了,他出山,必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哼,我要是不来,还不知道你们弄出什么大乱子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这里儿女情长!”老人严厉地斥责了一句,宇尘和文齐竟然一句话都不敢说。
“我这一路赶过来,只是今天晚上就已经出了三起事故了,可惜每一次我都晚到一步,唉!”
李茜心里一咯噔,三次?这家伙还真是一夜三次郎啊!
卷四 第二十三章 还走啊
宇尘的师傅道号肖宇,这让李茜想起他们联手处理的第一个案子里,那个让宇尘**的娘娘腔也叫这个名字,看不出来,他竟然有一点恋父或者恋母情节,忍不住偷看了他一眼,却见宇尘恭敬地跪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据肖宇所说,他本来是在闭关的,但在半月前突然感应天兆,烦闷无比,这么多年来,除了当年的那场封魔大战,他还没有过类似的感应,于是倾尽自己的所能卜了一卦,却发现这次的劫难竟是落到自己的弟子身上,究竟是什么样的劫难他没有说,李茜也不好问,毕竟天机不可泄露。
只是,尽管宇尘已经被逐出山门,但他还是日夜兼程赶了过来,可见肖宇对自己这个大弟子的爱并不像他所表现出的那样冷漠。
早在三天前,肖宇就已经来到了这里,只是奇怪的是,他到这里之后,突然发现那股强大的妖邪之气已经被压制了下去,还以为自己的徒弟终于凭借过人的胆识把事情解决了,但很快,他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因为那股邪气只是被压制下去,并没有被消灭,而且,那股妖气似乎更像是自己躲藏了起来。
所以他一直躲在宇尘他们身边,暗中调查着那股力量究竟躲藏到了什么地方,同时也防备着自己的这个弟子做出什么鲁莽的事情来,他已经了解过,文齐还好一点,除了在为了芊儿战斗的时候,时刻都可以保持着冷静。
但是宇尘就有些鲁莽了,擅自封印了自己的能力,导致在战斗中总要搞得自己遍体鳞伤,甚至屡次使用禁术,这对他可不是什么好事。
而在他们之间,还有两个非常不稳定的因素,李茜的能力异常诡异,从她的身上,他闻得到鬼界的气息,但她却毫无疑问是一个非常正常的人,而她的法术也极为杂乱,以佛教为主,夹杂着少许的道术,显然没有人教过她。
而且,她是他的女人,是宇尘绝不应该招惹的,但自己的这个徒弟,还是陷进去了,虽然他在苦苦压制,但,这个劫,恐怕是很难躲过了。
至于另外一个人,那个人的身份就已经是个天大的秘密了,也许宇尘并不知道,也许他过于信任自己的这个小兄弟,但他不得不防,一次大意,就可能要了他们所有人的命。
今天晚上,那股消失了很久的气息突然出现,肖宇没有多想就追了上去,可是那股气息就像跟他捉迷藏一样,总是在他快要追上的时候突然消失,他又不能全力催发自己的灵力,因为他隐隐觉得,这个实力强横的邪灵其实也只不过是个打手,在他的背后还有什么幕后黑手,他不敢打草惊蛇。
那个邪灵就带着他满城的兜圈子,他刚刚觉得有点不太对劲,邪灵就开始疯狂地虐杀,所有被害的女人都是刚刚做完流产的年轻女性,她们死的很惨,魂魄被吞噬,就连**也无法保持完整。
自下体开始一直到小腹,那个孕育生灵的地方都被残忍地吞噬了,奇怪的是,这些女人脸上的表情异常安详,甚至可以说是心甘情愿,没有一点怨念,让他一点线索也找不到。
而且他作案的半径实在太过广泛,跨越了整个城区,似乎有点乐此不疲让肖宇疲于奔命。
当肖宇终于看完第三个现场之后,宇尘这边的做法也到了关键时刻,强大的法力场让肖宇猛然意识到自己上当了,那个始终没有露过面的邪灵只不过是为了引开他,让宇尘他们可以安心施法,至于目的,不言而喻,宇尘的法术成功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所以他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及时阻止了宇尘继续做下去,同时,他也发现了宇尘所没有发现的秘密,那就是芊儿的魂魄。
“她已经不是她了!”肖宇看了一眼沉睡着的芊儿,“文齐你应该知道,没有任何两个魂魄会融合在一起,所以,芊儿本身就是个陷阱!”
“师傅!”文齐恭敬地叫了一声,但接下来的话却有些倔强了,“她究竟是不是她,我比您老人家更清楚,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阻止我救她,但是我不会放弃的!”
“你!”肖宇气的有些战栗,自己的所有徒弟里,就只有文齐是最让他省心的,可谁想到,在下山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他竟然也开始学会了反抗。
“难道为师的话你也不肯听了么?”肖宇不怒自威。
“对不起,师傅,有些话我自该听,但有些事,请师父给我一个自主的权利,我相信芊儿不会害我!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说着,文齐突然起身,不理会高高在上的师尊和仍旧跪在地上的师兄,兀自抱起芊儿上楼了。
所有人都愣在了当场,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向温和的文齐怎么会变得如此无礼,甚至就是自己师傅的面子也不给。
肖宇须发皆张,恨不得将自己这个不孝的徒弟掌毙当场,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宇尘也站了起来,拉着李茜和月妖堵在了楼梯口,虽然恭敬,但却摆明了自己的立场,绝不会让自己的师弟有任何的闪失。
“你,你们!”肖宇颤抖着指着眼前这几个人,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要搞得所有人都跟他作对,难道自己阻止他们几个人受伤害错了吗?
“师傅,我知道您绝不会放过任何对您不敬的人,但文齐,您一手把他带大,他顺从了您十八年,如今好不容易才有了自己的想法,您难道要为了这么一点小事情,就亲手埋掉他吗?”宇尘低垂着头,恭恭敬敬地说道。
“好,好啊,你们都长大了!”肖宇说的有些咬牙切齿,“宇尘,你也太小瞧你的师傅了,你以为我的心胸就那么狭小么?你以为只是因为一个芊儿?你难道不知道他这样下去会入魔道吗?”
“师傅!”宇尘深吸了一口气,“我相信自己的师弟,他不会!”
“哼!好,好,好!”肖宇连说了三声好,转头就走,但那股威严的气势却让身后的宇尘不由自主一跤跌倒,但他知道那是师傅愤怒的发泄,不敢用灵力抵抗,忍不住一口鲜血在师傅走出酒吧之后喷了出来。
“你没事吧?”李茜赶忙扶住他,她没想到,宇尘的师傅竟然会如此蛮不讲理,就是对宇尘也能下得了狠手。
“我没事,走了吗?”宇尘靠在李茜的身上,感受着她身上传来的阵阵温暖,有些不愿意离开,从他师傅出现开始,他就知道这次的事情棘手了,恐怕不是他能够解决得了的,而且,自己的好日子恐怕要到头了,事情结束,自己也该回师门承担自己的那份责任了。
“走了!”月妖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会,睁开眼睛说道,根本不理会李茜茫然的眼神,“可是老板,我们是不是太幼稚了点?”
“这种事情,不管男人还是女人,一遇到就都成了白痴,看文齐的表现吧!”宇尘挣扎着站起来,端起一杯水漱了漱口,马上就又生龙活虎了。
“你?”李茜有些不敢思议地看着宇尘,“你怎么回事?”
“没办法,Cicely姐,你实在不会演戏,就只能让你本色演出喽!”月妖嘿嘿一笑,伸手收回自己的玄阴朱雀剑,专心致志地画起了符咒。
“你们!”李茜马上满头黑线,感觉自己似乎吃亏了,那个该死的宇尘,竟然趁机占她的便宜,自己还没吃着豆腐,竟然就被先吃了!
而此刻二楼的卧室里,文齐正看护在芊儿的床边,看着那张平和的面容,文齐心里却有着说不出的酸痛,自己这样做真的是对的么?
“文齐,我渴!”芊儿慢慢睁开了眼睛,轻轻地说道。
“好,我去倒水!”文齐轻轻地摸了摸芊儿的头,温柔地说道,随后起身走了出去,可才走到门口,突然惊觉,芊儿自从回来之后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可在刚才,她竟然对他说她渴了!
转身他便要走回房间,可就在这个时候,砰地一声,房间的门关上了,心中警兆忽现,文齐大力地向门上撞去,可一撞之下,强大的反震差点让他跌倒在地,那门却纹丝未动。轰隆隆的声音震得他耳膜刺痛,奇怪的是,楼下的人似乎没有听见一样。
文齐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冷笑,知道此刻自己已经被孤立了,但这难不了他,师兄在这个酒吧上花的心血可不是一般的多,他还有能力开启一部分,“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
他现在只有一只手可以画符,但虽然显得有些慌乱,符咒还是完整地打了出去,啪地一声轻响之后,文齐感到空气中传来一阵晃动,空间恢复了正常,楼下的窃窃私语也清晰地传了上来。
“雕虫小技!”文齐冷哼了一声,并没有走进房间,而是继续走到隔壁去给芊儿倒水,他有绝对的把握相信自己已经把敌人的进攻解决了。
可是当他倒好水回来的时候,还是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房门没有开启过的迹象,可床上的芊儿早已不见了踪影,窗户大开,冷风瑟瑟,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芊儿,再一次被带走了!
卷四 第二十四章 下雨收衣服喽
啪,手中的杯子被文齐一下子捏碎,破碎的玻璃划破了手指,鲜血瞬间流了出来,但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冲到窗边极目远眺,寻找可能遗留下来的痕迹。
或许中秋就是个团圆的日子,路上的行人很少,大多是恩爱的年轻情侣,一眼就可以看出那里面并没有芊儿的影子,但文齐并没有打算放弃,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侵入酒吧,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把人带走,自然也能做些适当的伪装。
抬手蘸着自己的血在眉心重重地画了一个符咒,让自己的灵眼能够看的更清晰一些,马上,不仅是街上的行人,就连那些无家可归的游魂也清晰地展现在了他的眼底,芊儿的魂魄和正常人不同,也更容易辨认。
很奇怪,残魂无论在哪个世界里都是被人欺负的,可此刻,芊儿就站在马路的对面,静静地站在一棵槐树下,抬头面带微笑地看着文齐的窗口,她的身边,一片纯净,就是孤魂野鬼走到她的身边也会自行避开。
陷阱!
文齐马上反应过来,那个人带走芊儿,只是为了引他上钩,可是芊儿的身体呢?为什么,只有她的灵魂?
意识到这一点,文齐马上仔细搜寻起来,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辆黑色的出租车吱嘎一下停在了酒吧门前,仿佛故意给文齐看,靠近她这边的车窗慢慢地打开,在车后座上,芊儿,只是芊儿的**,僵硬地坐在那里,不知在什么人的操纵下,转过头看了一眼他,诡异地笑着。
文齐再不犹豫,单手一撑窗台就跳了下去,而就在他落地的瞬间,那辆车子也轰鸣着冲了出去,本来站在树下的芊儿也不见了踪影,他只来得及看到,在那辆车子的倒车镜里,一个明显孱弱的婴孩蜷缩在芊儿的怀里,贪婪地吮吸着什么。
本想给自己的表姐他们报个信,但眼看着车子已经绝尘而去,文齐咬了咬牙,随手挥了个符咒向地下一甩,便追着那辆车子冲了出去。
此时的酒吧里,李茜焦急地在一楼走来走去,不时抬头看看,希望自己的表弟别做什么傻事。
宇尘和月妖却是一副悠闲的样子,一人端着一杯酒,很绅士地品着,“要不要来一杯?今天老板可是会拿出自己的主打哦!”
月妖像是不胜酒力,脸色微红,打着酒嗝说道,但是李茜却能看得出他那双眼睛精光四射,下一秒就让他睡过去也没什么不可能,但绝对不是他酒量不行,而是压根故意制造什么。
“你们两个就不能别这么没心没肺?你们到底是什么计划,现在还是不能告诉我么?”李茜一屁股坐了下来,有些哀怨地看着宇尘。
宇尘却只是好看地笑了一下,专心自己手头上的事情。
那是一个专用的酒精灯,上面架着一个特制的杯子,小半杯金黄色的液体在宇尘的操控下,在杯子里翻转着,散发着浓郁的酒香,引起李茜注意的是那杯子上的两道金线,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杯子就是传说中的爱尔兰咖啡杯了。
不过宇尘接下来的做法却让她大失所望,他竟然一把火点燃了威士忌,靠着自己的小法术把那朵淡蓝色的火焰变化的异常漂亮,还美其名曰“情人的眼泪”,但他却把这一小杯威士忌直接倒在了盖好奶油的咖啡上。
“好端端的威士忌就被你给浪费了!”李茜鄙视地看了一眼宇尘,根本不接宇尘递过来的爱尔兰咖啡,“你到底会不会**尔兰咖啡?看姐姐的!”
李茜一把推开宇尘,点上酒精灯,小心翼翼地将威士忌倒进被子里,刚好卡到下面的第一道金线,然后小心地放在酒精灯上慢慢地烘烤,匀速地转动着杯子,让酒香慢慢地挥发出来,这些和宇尘的做法没什么不同。
但接下来,她却并没有点燃威士忌,而是在一根玻璃棒的引导下,将咖啡小心地导入了威士忌的杯子里,并且不让这两种液体混合在一起,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层,刚好注满第二道金线,随后,她将冰冻好的奶油仔细地挤在了咖啡杯上。
“看到了没?这才是正宗的爱尔兰咖啡!”李茜得意地将咖啡递到宇尘的面前,“你那种做法,好好的威士忌全都浪费了!”
“呀,Cicely姐好手艺啊!”月妖夸张地叫了一声,“不过,情人的眼泪呢?”
“情人的眼泪?”李茜愣了一下,爱尔兰咖啡好像的确有这么一个传说,不过,“我没心没肺行不!”
情人的眼泪,据说那是都柏林机场的酒保最后一次做给自己心爱的女孩子爱尔兰咖啡才加上的,并不是点燃威士忌,而是,他将自己的眼泪一圈圈地抹在了咖啡杯的边缘,希望自己暗恋的女孩子喝下他的思念。
不过,宇尘竟然拿威士忌充当眼泪,自己干嘛非要奉献自己的眼泪呢?
“趁热喝,不许搅拌,这是爱尔兰的规矩,你不会不懂吧?”李茜看着愣愣的宇尘,“看你的手法你也不知道,也不知道是哪个笨蛋教你的!”
宇尘端过杯子,轻轻地啜了一口,浓烈的威士忌划过咖啡,既减少了威士忌的烈气,也中和了咖啡的苦涩,再透过冰冷的奶油,便不再那么烫,果真和他做出来的味道截然不同,如果自己做出来的爱尔兰咖啡味道很浓的话,李茜的这杯咖啡里,就是真的包含着思念味道的爱尔兰咖啡。
“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厉害!”宇尘由衷地赞赏道。
“因为他爱喝!”李茜轻声说了一句,扭头看向了门外,眼神中的忧郁一闪而过,却被宇尘敏锐地抓在了眼里,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一下子,酒吧里突然沉静了下来,就连外面的天空也突然阴暗了下来。
“要下雨了!”月妖看着门外的浓云说了一句话。
“是不是该收衣服了?”宇尘也是微微一笑,随口问了一句。
“我们没洗衣服啊?”李茜奇怪地看着宇尘和妖子,这两个小子今天古古怪怪的,不知道还隐瞒了多少东西,“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
月妖又仔细地看了一眼窗外,还侧耳听了听,摇了摇头,“还没打雷呢,不用着急!”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电光猛然划破了夜空,隆隆的雷声更是近在咫尺一般,就连放在桌子上的杯子也晃动了起来。
“这雷还真大!”宇尘没事一样说了一句。
李茜却吃惊地看着那道霹雳,她看的清楚,这一个平地惊雷真的是平地而起,绝不是从空中打下来,而就是从酒吧门前的地上斜斜地打向天空的,她都能看出来,宇尘和月妖就看不出来?还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而且,那些浓云似乎也不正常,普通的浓云就算是铺天盖地,也是从地平线铺起而已,但这些浓云却打着旋一样形成了一个奇怪的漏斗。
这个漏斗的中央还毫无规律地运动着,就像被人牵引着一样,寻找着自己的落脚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茜伸手向后一拉,想抓住宇尘问个明白,可这一抓竟然抓了个空,转头就见宇尘和月妖已经上了楼,她也连忙跟上。
看着宇尘和月妖忙忙碌碌地整理着东西,李茜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想找一件适合自己的法器,却想起自己其实什么都不会,唯一一件用得顺手的还被肖宇那臭牛鼻子走的时候收去了。
文齐!
李茜心中一亮,对,还有文齐,纵然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但行动的话还是要四个人在一起才安全一点,就算布阵,只有他们三个人也有点吃力。
而且,就算不带他,也有必要说一声,总不能倾巢而出了,文齐还什么都不知道,李茜这样为自己去打扰文齐的二人世界找借口,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么重要的事情,宇尘和月妖怎么可能忘记呢?
李茜故意没有敲门,而是大力撞了上去,这样就可以造成她也是被陷害的情景,但是结果很让她吃惊,那扇门并没有从里面反锁,她这用力的一撞直接让自己趴在了地上,然后她马上反应过来,自己这样大的动作,屋子里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蓦然抬头才发现,屋子里早已空空如也,只有床上凌乱的被褥告诉她,片刻前,文齐和芊儿还在这个屋子里,但是此刻,已经不知所踪了。
宇尘和月妖刚刚整理好最后一点东西,就听到隔壁传来一声惊叫,这些天来他们都没有感到过害怕,可这一声却让他们俩心里一惊,匆忙跑到了隔壁,就见李茜呆呆地站在窗子前,手指着窗台,那上面是一滩还未干涸的血迹。
“宇尘,文齐有危险!”李茜脸色苍白。
她看到那滩血的时候下意识地将手放了上去,然后完全下意识地开启了那个还没有完全掌握的法术,结果就是眼睁睁地看着文齐从这里跳下去,追着一辆根本不存在的车子跑远了。
或许文齐全部的心思都在芊儿的身上,让他没有注意到,那辆车子其实只是一辆纸扎的,但这并不能瞒得过李茜,她清楚地感觉到了车子上那来自异域的气息。
“没事没事,我知道我知道!”宇尘忍不住将颤抖的李茜揽在了怀里,这才感觉到,她身上传来的冰冷,傻瓜,难道不知道,自己并不应该动用那个法术吗?用得太多,自己也会变异的啊!
“老板,收衣服吧!”
卷四 第二十五章 女王
月妖很不忍心打断他们的温存,但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这个套子耗费了他们这么大的心血,是时候收口了。
李茜很鄙视地看了一眼月妖,难怪他到现在还没有女朋友,这么浪漫的时候竟让他说的这么没品位,她也有点贪恋宇尘的怀抱,但是,好吧,总不能把自己的表弟和弟妹扔进火坑里不管。
何况,虽然宇尘有点犹豫,但只是几秒钟,他轻轻地画了个符咒,手在她的头顶轻轻地摸了摸,让她感到一阵温暖与心安之后,便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她。
不过还好,他没有放开拉着她的手,有一点点的矛盾,她犹豫了一下,没有抽出来。
随后,宇尘抬手在自己的眉心轻轻地一画,开了灵眼,看了窗外一阵,冷静地说道:“我们走!”毫不犹豫地抱着李茜从窗口跃了出去。
满头黑线的月妖挠了挠头,有没有搞错,至于这么拼命么?就算是二楼也是有一定危险的,但还是紧随其后跳了下去。
至于被宇尘抱在怀里的李茜,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直到飞奔带来的冷风一吹才让她清醒了一些,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被宇尘拦腰抱起了,这算亲密接触?
“你刚刚又用了那个不熟悉的法术,长途奔袭的话会受不了!”宇尘没有低头,脚下如风,却尽量保持着身体的平稳,生怕跑动的震动也会给李茜带来不适。
“还有,别试图动用灵力,我已经暂时封印了你的力量,那个,不到危急时刻不要乱用,你身体会吃不消的!”宇尘紧了紧自己的手臂,将李茜抱的更紧了一些,生怕她掉下去一样,甚至让她有点喘不过气来。
而且这种封印的做法让李茜很不爽,更怀疑他是不是虽然貌似专注眼前的事情,实际上已经将她的全身上下窥伺了个遍,要不怎么能她刚想动用灵力就被发现了呢?
不疾不徐地跑在他们后边的月妖真想自己是个瞎子,自己这个不解风情的老板总是在不该花前月下的时候小小地浪漫一下,如果自己出手,李茜恐怕早就手到擒来了,可惜,自己是不能抢老板的东西的。
同一时间的一条幽暗小巷里,文齐单手撑地,长时间的奔袭让他有些难以承受,更不知道李茜他们是否破解了自己留下的线索。
尤其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对手似乎不只是想带走芊儿那么简单,每次他有些跟不上的时候,车子的速度就会明显地慢下来,似乎在等他追上去,然而他一旦马上就要追上,车子就会绝尘而去,像是在玩一出老鼠戏猫的游戏。
玩?好,老子就陪你玩!老鼠再聪明,最后也一样会被猫干掉!文齐一咬牙,激发了自己的灵力全力追赶到这条巷子里,可就在这里,那辆车凭空消失了。
这难不倒文齐,更吓不倒他,这种事情他见得多了,但是,他隐隐有些担心,这一路追下来,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灵力已经有些透支了,而在师兄他们赶到之前,自己还必须坚持一段时间,这似乎有些强人所难。
他知道,就在这条小巷的某个角落里,就有那个可以带他直接到芊儿身边的开关,但那一定会消耗掉他剩余的全部灵力,到时候他可就只有待宰的份了。那个背后的人始终没有露面,但对他们似乎很了解,就连他还有多少的灵力都计算得一清二楚。
一动不如一静!这是道家的至理,文齐干脆坐了下来,慢慢地呼吸吐纳,小心地注视着身边的动静,一边用独特的方式告诉宇尘自己的方位。
比耐心,他相信自己不会输,但他担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如果对方就在这个时候伤害芊儿怎么办?尽管几次以来芊儿都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但他不敢赌,却又必须赌,沉静的外表下,没人知道他经受着怎样的煎熬。
咔,一声轻响,文齐的眼睑动了动,终于硬撑着没有撑开,心理战,这时候谁先动就是谁输了一局,那个声音谁知道是不是敌人用来迷惑他的呢?
而为了充分恢复自己的灵力,他关闭了自己的灵眼。因此他并没有看到,他面前的一堵墙上泛出了一片流光,随后像一汪静止的湖面慢慢地映射出了一副水下的画面。
芊儿一身华服,如女王一般高坐在王座之上,她的脚下,是无数**的子民,但这并不有碍观瞻,因为,他们还都只是孩子,连性别还无法分辨的孩子,他们貌似恭敬地跪在她的脚下,但眼神中却难掩贪婪,稍大一些的孩子已经忍不住舔舐自己皱巴巴的嘴唇了。
而就在芊儿的身边,趴跪着一个婴孩,这个孩子和别人有些不同,他的发育似乎更加完善,看起来就和一个正常出生的孩子没什么不同,但只要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这个孩子的眼神极为冰冷,只有再看向芊儿的时候才会表现为极度的狂热。
而一旦他的眼神扫到下面的孩子,他们就会忍不住哆嗦起来,似乎,他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王!
而无论怎样安静亦或是吵闹,端坐王位的芊儿都没有任何的反应,就连她的眼睛都是一动不动,暗淡无光。
专心打坐的文齐突然感到一道冰冷刺进了他的心里,骇然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那让他震惊的一幕,他的女王如今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女王!
幻境!
文齐强迫自己没有动,一定是幻境,对手就是要利用他的心里弱点瓦解他的意志,所以才会营造这样的幻境让他上当。
“如人入暗,即无所见,如人有目,日光明照,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诸相非相,即见真相!”他抬手生涩地画了个符咒,这个不是他道家的法术,而是跟李茜学来的佛家法术,使用起来能够更少地耗费灵力,这也是李茜都能够轻易使用的原因。
冷笑了一下,一道隐形的符咒啪的一下打在了那面墙上,可那面水镜只是微微地晃了一下,并没有破碎。
文齐一愣,满以为自己的法术就算破不了幻境也能给对手一个震骇,谁想到却毫无建树,以为是自己法术用的不到家,连忙重新聚集了一股灵气,重新画符,使出了自己最拿手的道家法术:“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不过这一次更让他失望,连晃动都没有了,镜子里芊儿身边的婴孩更是嘲笑似地看着他,让他忍不住怒火中烧,差点就要直接冲进去。
就在这个时候,始终没有动的女王芊儿竟然动了,她慢慢地转动头部,直直地看向了文齐,一对乌黑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她,这让文齐一阵兴奋,她还有自己的意识,她知道他来了!
但这种兴奋并没有持续很久,马上他就意识到了不对,芊儿的动作太过僵硬,就像是被人硬逼着做什么一样,而且那个眼神,哪里有什么含情脉脉,那更像是看向敌人的,残酷,冰冷!
她根本就没认出眼前的这个人是可以拿性命来换她的文齐!
深吸了一口气,文齐咬破自己的食指,在眉前重重地一画,“气聚灵台,五昧顿开!”
灵眼重新开启,透过那面水镜,文齐终于看清了里面的景象,同时也飞快地计算出了芊儿所处的真正位置,包括他眼前的处境也一览无遗。
哪有什么小巷,这个地方就在不久以前他还战斗过,没想到,他们以为消灭了名臣就结束了一切,这里也永远会成为一个谜,可他们的敌人却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演绎到了极致,千猜万猜,他们也没猜到,他们竟会又回到了这里,隐藏了起来。
或者,他们还有别的原因?文齐眉头紧皱,思索着无数的可能。
但女王似乎等不及了,或者说那个婴孩似乎等不及了,只见芊儿轻轻抬起了自己的粉藕玉手,放到了嘴边,伸出了滑嫩的香舌轻轻地舔舐着,仿佛在品尝一道盛宴一般。
而另一只手轻轻拉起了自己的裙摆,露出了裙下洁白的双腿,那是一幕多么诱人的场景啊,但文齐却无暇理会,因为只是一瞬间,芊儿已经狠狠地咬了下去,咯嘣一声,她的一截手指已经到了嘴里,似乎没有感觉到疼痛,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鲜血淋漓,只是闭目咀嚼着自己的手指,一脸陶醉的表情。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文齐无法适应,直到那个王一般的孩子爬到了芊儿的腿边,他才反应过来他究竟要做什么。
“不要!”文齐大叫一声,迈步就向水镜走了过去。
里面的孩子似乎很听话地停了下来,却嘲笑地看了一眼文齐,张嘴毫不留情地咬了下去,这一次,芊儿的惨嚎彻底击溃了文齐的心理防线。
挥手一道天雷神咒,却因为太过激动,斜斜地打向了远方,文齐也不在意,狠狠地撞进了墙壁。
卷四 第二十六章 百婴齐哭
一阵轻微的晃动之后,文齐感到自己已经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勉强稳住了自己的身形,不敢呼吸也不敢睁开眼睛,甚至在进入的一瞬间连自己的其他官能也统统封闭,因为他不知道对手还有怎样的能力等着他。
看起来每一次都是他们挖好了坑,等着对手跳进来,然后再收口就好了,可实际上,每一次他们都是在被人牵着走,每一次的计划总会在最后的时刻功亏一篑,让他不得不小心。
文齐全身肌肉紧绷,就像等待捕食的豹子,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危险,但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这种高度紧张的状态很快让他感到吃不消,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而他的对手似乎也知道这一点,根本不在乎他已经闯了进来,依旧悠闲地等待着,这是另一场耐心与耐力的比拼,只不过这一次文齐落了下风,他将自己的全部都暴露在了人家的眼皮子底下,而对于对方,他还是一无所知。
文齐尽量保持神色的平静,慢慢释放自己的灵力,集中到唯一的手臂上,心中默念天雷神咒,他没尝试过不画符,单凭默念咒语就施术,据说全门派只有师傅可以毫无阻碍地做到,某些小法术师兄也可以。
而且这种做法一旦不成功,凝聚的灵力会迅速地回窜到身体里,搞不好就是重伤,所以他很谨慎地疏导着灵力的走动,本来几秒钟的施法,他却拖了一分钟还没有动。
终于感觉到自己的指尖有些微微地发烫,体内的灵力汹涌的翻滚着,大有一种不吐不快的感觉,文齐默默地计算了一下方位,凭着进来时一瞬间的记忆,将天雷打向了那个躲在芊儿身边的婴儿。
擒贼先擒王!
啪的一声,文齐心中一喜,打中了,随后蓦然睁开眼睛,手上快速地画着符咒,天雷、地雷、蛮雷、神雷接二连三地打向四周,迅速地清理着身边的障碍,一步步逼向了芊儿的身边。
兴奋的他并没有意识到,那些法术打在那些婴儿的身上并没有让他们发出惨死前的悲鸣,还以为自己精神高度集中之下导致灵力大增,未等他们有反应就了结了他们。
然而才走出几步,他突然感觉到周边的气流有些不对,突然间逆向流动了起来,将他紧紧地包裹在了中间,头顶传来了一阵隆隆声,心中一惊,慌忙在身边布下了一道结界。
然而还是晚了,他刚刚布好结界,头顶一道道电闪雷鸣便打了下来,仓促间布下的结界勉强支撑了一下便宣告破碎,也幸好有这道结界,才没有让那些神雷全部结结实实地打在他的身上,只是最后的一道神雷擦着他的身体打在了面前。
饶是如此,还是让他一阵气血翻涌,险些当场坐倒在地。
直到此刻他才蓦然发现,他打出的几道天雷都毫无偏差地还了回来,小范围的时空偏转!
文齐有些惊愕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婴儿,为什么?他只是一个未成形的孩子,却有这么大的能力,能让时空小范围转移?还是他有意将那些危害转移到他的身上?
也幸好,那个婴孩并没有将这些天雷都转移到芊儿的身上,否则,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吃惊过后的欣慰让文齐迅速冷静下来,知道硬拼自己是没有取胜的可能了,先不说自己的灵力在刚刚的一阵猛攻中已经有些无以为继,就是那个伤害转移的法门,他就必须想办法破解才行。
冷静地注视着身边的环境,他确信自己掉进了一个古怪的阵法里,这个阵法有些眼熟,但似乎和自己知道的任何阵法又不完全一样,破解起来有些麻烦。
自己要死在这里了么?文齐不禁有些心灰意冷,看了看芊儿,她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好像根本没有看到他的出现。
试着向前走了几步,文齐惊讶地发现,那个阵法并不是固定在某一个地方的,随着他的走动,那个阵法也在移动,但无论怎样,他都始终处在阵法的中央。
原来是这样!
文齐微微一笑,心中有了主意,他四下环顾着,这个阵法的来源很快也清楚了,布阵的就是那些婴孩,随着他的走动,那些婴孩也相应地移动,这才保证了他始终被困在阵中。
论单兵作战的能力,这些孩子哪个都不够他一击的,但可怕在这些婴孩之间的灵力是互通的,可以结成一个整体,这样一来就有些难以对付了。
不过他们毕竟是孩子,这样的阵法在大片的空地上可以毫无顾忌地发动,但在这个狭小的地下室里,还有许多的障碍,只要他随便往某个障碍物较多的地方动一动,他们的阵型就会不稳,法力场一旦混乱,他就有脱困的办法了。
想到这里,文齐一边慢慢地移动,一边仔细观察着地形。
老天对我真是不薄!文齐微微一笑,整个地下室都是一片空地,唯有芊儿的地方却高出了一块,那是他最好的脱困地,而且顺便还可以带走芊儿。
想到这里,他控制着自己的脚步,依旧不疾不徐地向芊儿的方向移动,偶尔还会向两边动一动,以避免这些弱智的孩子们发现他真正的意图。
5米!
他和芊儿的直线距离只有五米,那只是他走几步的距离而已,但他却不得不带着这些孩子绕圈子,硬是走出了几十米的路线,才终于走到了芊儿面前一米的地方。
直到这个时候,芊儿才微微动了动,眼睛里闪现出一抹异样的光华,吃惊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独臂人,嘴唇轻轻动了动,却终究没有说出什么来。
但文齐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看到芊儿眼角的泪珠,知道她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认出了自己。
同一时刻,他感觉到身边的法力场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因为阵型无法保持齐整,在芊儿的方向上,法力有些轻微的波动,就是那里了,文齐将灵力集中到手上,向着前方猛烈地劈了出去。
预想中的脆响如期而至,阵法中的灵力呼啸着涌了出去,一个看似厉害无比的阵法就这么被文齐给破解了。
还没等他释放自己的兴奋,就觉得一阵风呼啸而至,怀里一下子多了一个温暖的躯体,熟悉的幽香钻进他的鼻孔,让他有一瞬间的眩晕,随即紧紧地抱住了怀里的佳人。
他没想到芊儿的意识已经恢复到了现在的地步,已经知道寻找自己可信赖的依靠了,原本还以为要耗费一番力气才行,却没想到她主动投怀送抱了。
可是,等等!
沉浸在喜悦中的文齐并没有丧失应有的警觉,他很快就意识到,芊儿的表现不太正常,就算是他们热恋那会她也不会这样腻着他,而且,那个婴孩脸上的笑容为什么那么阴险?
“三天育元,景霄正刑。发生号令,上应列星。救尔雷神,运动风霆。太一帝君,召汝真灵。一召即至,来降帝庭。”文齐松开了抱着芊儿的手,迅速地画着符咒,向着那个婴孩冲了过去,这样可以避免他那个诡异的时空转移将天雷再打回来。
可是芊儿似乎认准了他,死死地抱着他不肯放开,让他的行动稍有迟缓,打出了天雷之后,他只好迅速在自己的身边布下了一道结界,同时脚下不停,希望能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去。
可是那个婴儿还是堵在他的必经之路上,同时嘴里阴险地笑着,默默地念了句什么,文齐只感觉到自己的脚步猛然一滞,本来跟着他跑的芊儿竟然一下子攀上了他的后背。
她也知道这样跑会有拖累吗?文齐为芊儿的聪明感到一阵欣慰,但很快就感觉到背后莫名地被一阵寒冷包裹。
“留下来陪我吧!”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说道。
那是芊儿的声音,他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了;可那也不是芊儿的声音,因为她绝不会这样冰冷地跟他说话,更不会这样恶狠狠地。
迟疑间,背上的芊儿已经靠近了他的脖颈,张开了嘴,露出两排尖锐的牙齿,向着他的动脉咬了下去。
要死了吗?文齐无奈地笑了一下,红颜果然祸水,自己最后竟要死在自己最心爱的人手里么?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略尽人事地给芊儿施加了一道清心咒,希望她能清醒过来,便依旧坚持着拖动灌了铅的双腿向外走。
芊儿似乎被那道清心咒唤醒了少许的理智,犹豫着是不是要动手,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刺耳的啼哭传进了他们的耳朵。
那不是一两个孩子的哭声,而是,整个屋子里的孩子们同时在哭泣,震得文齐双腿一软,扑通一下就跪了下去,而芊儿在听到百婴齐哭的声音之后,双眼泛红,蓦然长啸一声,张口便咬了下去。
“云篆太虚,浩劫之初。乍遐乍迩,或沉或浮。五方徘徊,一丈之余。天皇真人,安笔乃书。以演洞章,次书灵符。元始下降,真文诞敷。昭昭其有,冥冥其无。沉疴能自愈,尘劳溺可扶。幽冥将有赖。由是升仙都。”
一个身影迅捷地闯进了文齐的视线,他怀里还抱着一个女子,双手勉强地结着手印,全力打了出来,文齐猛然感到背上一轻,新鲜的空气猛地闯进了肺叶,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你们迟到了!”文齐有些困难地说道。
卷四 第二十七章 芊儿的宿命
“抱歉,遇到点麻烦!”宇尘小心地放下李茜,戒备着身边的恶灵,冷冷地说道。
直到这时候,文齐才发现自己的表姐脸色绯红,尽管已经被放了下来,却还需要宇尘的搀扶才能勉强站稳。
而他身后的月妖更是气喘吁吁,拿着玄阴朱雀剑的手上鲜血淋漓,眼眸更是少有的灰白色,连头发都透着浅浅的紫色。
“这家伙还有帮手?”文齐吃了一惊,自己已经在这里牵制了最大的敌人,可外面的事情竟然让他们如此狼狈,看来,不好对付了啊。
“没有!”宇尘简洁地说道,眉头皱了皱,“你就不能起来么?”
“我躺会!”文齐没好气地说道,看到自己的师兄到了,知道暂时没有危险,也放松了下来,“你们几个没这么逊吧?我都牵制住他了,你们还这么费劲?”
“你上当了!”宇尘依旧波澜不惊地说道。
但这句话却在文齐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只是这一句话,已经让他明白,他以为自己牵制住了最大的敌人,其实自己一直在被人耍,这里的那个婴王只是人家留下的幻象而已,但是幻象就已经这么厉害了,如果本体的话,那,他有些不敢想了!
“你们解决他了?”他满怀忐忑地问道,随即发现自己这个问题很白痴,如果真的解决了,他们用得着这么戒备么?
事实上,宇尘他们确实遇到了点麻烦,但却也不是婴王的本体,而是他制造的另一个幻境,自始至终,在那个幻境里,他都没有出现过,只是让宇尘他们从一个地方跑到另一个地方,就是找不到地下室的入口。
说直白点,那是一个很高级的鬼打墙,只是被灌注了过于强大的灵力,即便是宇尘也没有能力打破,月妖的玄阴朱雀倒是有点用,但就在他挥动玄阴朱雀的时候,一只不知从哪里出来的猫头鹰却毫不犹豫地跟他缠斗了起来。
甚至,那只猫头鹰还抓伤了月妖。不过,与其说那只猫头鹰太厉害,倒不如说,他有些不忍心下手,只想将它赶走。
最后还是李茜强行冲破了宇尘的封印,不仅开启了灵眼,甚至释放了自己的体内的小鬼,与结界形成了统一,这才让他们脱困。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李茜的灵力再一次严重透支,不得不由宇尘抱着才能来到这里。
“一个鬼打墙就把你们搞成这样,还说自己不逊!”文齐鄙视地说道。
“你自己还不是被一个纸人给弄得手忙脚乱?”发色和眼眸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月妖毫不客气地反击。
“纸人?”文齐一愣,一跃而起,骇然地看向身后,哪里还有芊儿的影子,在他的身后躺着一个烧焦了的纸人,只依稀能看出有些芊儿的影子。
关心则乱,关心则乱啊!
文齐痛心疾首,他太过关心芊儿,以至于没有发现她攀到自己身上时那阵寒冷是如此的不真实,还有,她在自己的后背上时,那有些硌人的感觉,芊儿虽然纤瘦,但还没到骨感的地步,自己竟然蠢到没有发现!
“可是,芊儿,她……”文齐一会看看纸人,一会看看宇尘,一会又四下看看,猛然发现,自己不止被一个纸人骗了,而是一群纸人,自己就是被纸车骗来的,没想到还和一群纸人打了半天。
“玄气徘徊,丹天令行。震吼太空,火令申明。烟都禀命,斩邪保生。严驾火车,统制雷兵。景霄救下,震动天声。”愤怒至极的文齐高声诵念着咒语,一口咬破了自己的食指,开始在地上画起了硕大的血符。
“破!”文齐大叫一声,以他为中心,地雷神咒缓慢地向四周扩散出去,尽管缓慢,但所到之处却没有任何邪灵能够保存下来,在他愤怒的全力一击之下,那些纸人,就连那个婴王的幻象都彻底消散。
“来了!”文齐刚刚打完一个地雷,宇尘就突然冷喝道,同时双手挥动在李茜面前连续布下了几道结界,而自己那边却没有做任何的防护,几次交手他已经发现,这个对手对女人似乎有特殊的兴趣,是绝对需要最多保护的。
话音刚落,就听一阵隆隆声传来,这个地下室的一面墙竟然缓缓向两边划开,露出了后面黑漆漆的洞口,那种黑并不是夜的黑,而是能吞噬一切的黑暗,即便是光也无法逃离。
但就在这样的黑暗里,宇尘他们明显感觉到隐藏着可怕的危险,不由自主地侧移了一步,将李茜护在了身后,有意无意间挡上了她的视线。
慢慢地,一条人影聪黑暗中走了出来,那是一个神色恬静的女子,安静地看着怀中的孩子,眼神中满是疼爱,只是那孩子的脸上布满了杀气,冷冷地看着身边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宇尘竟然觉得那孩子身上有一股非常熟悉的气息,但却抓不到重点。
“芊儿!”文齐踏前一步,随后硬生生地停了下来,因为就在他叫出那一声的时候,芊儿的脸抬了起来,由恬静瞬间转为阴鹜,似乎责怪他打扰了自己的清净。
“你们是谁?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扰我们母子?”芊儿开口,只是声音里多了几分冰冷和低沉,就像眼前的不是她挚爱的人,而是她的死敌一样。
“芊儿,是我啊!”文齐强忍着心中的疼痛,“你不记得我了?”
“你?”芊儿夸张地笑了,“我怎么会忘记你呢?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有胆做,没胆承担!”
“你……”文齐为之一怔,不知该说些什么,是的,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如果,他能够承担下来,现在也许不是这样的结果。
“他已经不是芊儿了!”宇尘冷冷地说道,他知道文齐是知道这点的,但面对自己曾经挚爱的人,他是下不去手的,他这样说,既是提醒文齐,又何尝不是告诉自己,就算面前的是他师弟的老婆,自己也不能手软了。
月妖根本就不说话,手中玄阴朱雀一份,两道青色的剑光从左右两侧分袭芊儿,而自己人随剑动,已经欺身而上。
既然所有人都下不了手,那就由他来做黑脸,总有人要挨骂,文齐为他保留了秘密,他就是背负一世骂名也要解决了芊儿。
不出所料,那两道剑光在芊儿身前一尺的地方就已经委顿了,但他不在乎,他本来也没想伤害芊儿,不过是为了吸引那个孩子的注意罢了,真正的杀招在蕴含在那两道剑光中的天雷。
“三天育元,景霄正刑。发生号令,上应列星。救尔雷神,运动风霆。太一帝君,召汝真灵。一召即至,来降帝庭。”月妖以剑画符,两道天雷瞬时打出,仍旧是打向芊儿,逼迫那个孩子不得不救。
他早看出芊儿没有任何灵力,一切不过是那个孩子在捣鬼而已。果然,那个孩子愤怒地看了一眼月妖,小手微微一动,天雷就被他轻易地化解了。
月妖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后退了一步,脸上带着一丝冷笑,他故意靠近打出天雷,仍旧只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真正的目的是激发一开始隐藏在那两道剑光中的天雷。
如此近距离的激发,就算是神魔重临也要手忙脚乱,果然,啪啪两声之后,是那个孩子痛苦的哀号,一下子从芊儿的怀里跳了下来。
婴孩一离开芊儿的怀抱,她马上就瘫倒了下去,月妖的这一击让他受伤颇重,连继续操控芊儿的力量也不得不撤回。
婴孩怨恨地看了一眼月妖,突然张口,一口浓黑的雾气喷了出来,直奔月妖的面门而来,月妖一惊,知道这雾气的厉害,一旦被它困住,除非是祭剑那样的禁术,否则就要一直呆在黑暗中了。
迅速地后撤,同时手上的玄阴朱雀舞成一团健旺,硬生生地将那团雾气包裹在了里边,随后切割成了碎片,掉落到地上迅速消失不见。
而在攻击月妖的同时,这个孩子也没忘记对其他人动手,月妖刚解决自己眼前的危险,就看到宇尘抱着李茜、文齐同时向后退却,在他们的面前,两团黑雾像两个恶魔张大了嘴巴要将他们吞噬。
月妖只得玄阴朱雀脱手,隔空操纵两把剑迅速舞着剑网,搅碎了那两团黑雾,但这一耽搁间,婴儿已经重新回到了芊儿的怀抱,只不过这次的姿势有些怪异。
芊儿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婴孩就趴伏在她的胸前,头部拱动着,像是在舔舐着什么,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渐渐弥漫开来。
“芊儿!”文齐惨嚎一声,便欲冲上前去,但却突然发现自己根本就不能动了,不仅是他,就连宇尘、李茜和月妖也动不了,不知在什么时候,他们已经被人下了禁制,只有待宰的份了。
“放心,你们不会有事!”一把苍老的声音传来,衣袂飘飘的肖宇天外飞仙般来到了众人的面前,随手取下身上的佩剑,围着婴孩绕起了圈子,不时在地上划几下,看似随意,但每一剑下去,都是数道金光迸起。
“师傅,救救芊儿!”文齐大急,近乎哭嚎着。
而肖宇却依旧保持着震惊,不动声色地说道:“那是芊儿的宿命,你也会有你的宿命,我们改变不了!”
这算什么话?李茜最先感到有些火冒三丈,他是宇尘的师傅,是文齐的师傅,可不是她李茜的师傅,“死老头,见死不救,你算什么?”
“哼!”肖宇冷哼了一声,“救不了,为什么还要救?我算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一手造下的孽缘,落到你表弟的身上,这也算是了却了一段尘缘了,我只要收回它就足够了!”
卷四 第二十八章 孽缘
虽然只是轻轻的一句话,但李茜却愣住了,这段孽缘?她一手造成的?
“肖宇,你给我说清楚!”李茜冷冷地说道,“为什么这件事情会和我有关系?不错,当初是我拿的钱,但我并没有鼓励他带着芊儿去堕胎,相反的,我希望他们两个人能够结婚!”
“这是你当年种下的果,慢慢你就会知道的!”肖宇依旧不紧不慢,他已经绕着婴王绕了一整圈,堪堪画出了一道八卦图,将婴王困在了中间,随时都可以发动。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直不能动的文齐却动了,绳弦崩断的声音响彻全场,文齐拖着沉重的双腿一步一步走向芊儿,在他的身后留下了一串鲜红的印迹。
这个举动严重刺激了宇尘和月妖,要冲破一个人的禁制只有两种方法,一种以强大的灵力硬冲,但这要求被禁制者的灵力要高出施术者很多,这道禁制显然是肖宇所下,别说文齐,就是宇尘要硬冲开也是不可能的。
另一种就是找到禁制的位置,法术上的禁制就是以灵力封印魂魄中的某一缕,让它失去应有的功用,找到了受制的魂魄,以灵力硬崩断这缕魂魄,也可以摆脱禁制,但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自己会损失一缕魂魄,从此成为一个不完整的人!
没人会想到,面对师傅的禁制,文齐竟会采取如此极端的手段!就连肖宇也是微微一愣,然后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关注着别的东西。
文齐一步步走到芊儿的身边,在她身前一米的地方便再也没有办法前进一步,知道在她的周围已经被布下了一层结界,但他丝毫没有在意,单手撑在那层结界上,默默地看着里边,婴孩还在芊儿的身上运动着,她的上衣已经被扯开,露出了里面诱人的肌肤,只是那原本该洁白的前胸上,此刻却布满了牙印,在那个哺育婴儿的地方,甚至只剩下两个空洞。
此时那个婴儿正在芊儿的下体活动着,不用想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文齐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还有什么比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自己却无能为力更让人难以承受呢?
“东甲乾元亨,正气速流行。吾受长生命,天地掌中横。隐伏随吾咒,用则雷雨腾。五雷速降气,入我雷轮行。助我行大道,不敢辄违盟。巽上天丁立,斩汝七祖形。”
文齐的手指在那层结界上轻轻地画着,一字一顿地念出了咒语,夹杂着悲愤的蛮雷神咒蓦然从天而降,猛烈地轰击在结界上,明知道这不会起到什么太大的作用,甚至因为他距离结界太近,很有可能自己也会受到波及,但他就是硬撑着没有动,就算是蛮雷震得他忍不住晃动了一下,放在结界上的手也没有离开。
哇——
文齐终于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一点也不浪费地全都喷在了结界上,文齐轻轻抹了一下嘴角,蘸着血继续在结界上画着符咒,“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杀鬼万千。”
“元始安镇,普告万灵。岳渎真官,土地祗灵。左社右稷,不得妄惊。回向正道,内外澄清。各方安位,守备坛庭。太上有命,搜捕邪精。护法神王,保卫诵经。皈依大道,元亨利贞。”
“乾玉辟毒,振适罗灵。八仙秉钺,上帝王灵。太玄落景,七神冲庭。黄真耀角,焕掷火铃。紫文玉字,四景开明。九天六天,四天之精。外传玄祖,内保帅兵。左成右顾,火热风蒸。敕斩万妖,摧馘千精。金真所振,九魔灭形。吾佩真符,役使万灵。上昇三境,去合帝城。”
…………
文齐几乎用上了自己所知道所有符咒,拼尽了自己全部的灵力,誓要劈开眼前的结界,但那结界却依旧纹丝未动,只搞得他自己连连呕血。
“痴儿!”肖宇暗叹了一声,本想再次施术让自己的这个徒弟安静下来,但想到刚才他的脱困方式,不由得犹豫了,真不知道这个不肖之徒还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就在这个时候,里面的孩子似乎终于完成了自己手头的工作,又或者是被文齐搞的实在烦了,默默抬起了头,冷冷地看着文齐,轻轻一挥手,撤掉了结界。
就在结界撤掉的一瞬间,文齐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勉强稳住了身形的他毫不犹豫地冲向了那个孩子,尽管灵力已经严重透支,但他不介意用最原始的方式结束这场战斗。
然而那个孩子只是鄙夷地看了一眼文齐,依旧只是轻轻地一挥手,文齐便被远远丢甩了出去。
而就在文齐被甩出去的瞬间,他突然感觉到身边的气流诡异地变了,晃动着自己的小脑袋,他有些纳闷地看着四周,似乎还没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混沌浩荡,一气初分。金光正气,号为玉清。元始定象,自然至尊。青白交射,始立上清。七宝宫内,玉宸道君。三气化结,动耀太清。祥云瑞殿,五灵老君。中央黄气,玉帝化生。六波天主,梵气天君。丹霞碧落,雷祖有神。三境内外,万圣千真。三十二帝,四府万灵。五方五老,日月泰生。辉光交耀,分立乾坤。清气上腾,浊气下凝。妙用八海,水帝溪真。三才四象,阴阳合形。北酆九垒,雷霆隐名。诸天隐韵,五帝监生。十福太乙,罡运乾坤。中山青帝,万象森罗。灵君吓吓,四目之精。唎哼哇琍,元真合英。释帝隐咏,玄冥子钦。大有玉字,雷霆轰轰。啵囉释囉,永保长生。”
一直稳坐钓鱼台的肖宇也在这个时候动了,嘴里快速地念动着金光神咒,脚踩七星步,手上挥舞着一把锈迹斑斑的破剑,随手挥出一道道符咒,随着他的舞动打到预先计算好的方位上,就连宇尘、李茜和月妖也不可避免地被他以小范围内的时空转移之术移到了预先计算好的方位上。
而李茜则悲哀地发现,尽管她可以说话,可以动手画符,可以催动灵力,但她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双脚移动半分,似乎,自己注定了要死守这个方位。
为什么宇尘会有这样的师傅?一意孤行、蛮不讲理、独断霸道,他的幼年一定很不幸福,多多少少的,她竟然有些同情宇尘了,更为他脱离山门感到庆幸,至于文齐,她只感觉到阵阵愤怒。
但阵破人亡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只得勉强催动灵力守住自己的方位,但却没有尽全力,能守则守,守不住的时候再加把力好了。
有这个想法的似乎不止她一个人,月妖也只是很随意地舞动着手里的玄阴朱雀,只保证阵法不会在他这里有问题而已,似乎,他们三个被迫守阵的人中,只有宇尘一个人是在拼命地,不仅全力催发灵力,甚至不惜使用血咒。
然而阵中的那个孩子只是静静地看着,脸上一点惊慌的表情都没有,似乎是在看几个小丑杂耍一般。
肖宇挥剑,在胸前画了一道漩涡样的符咒,轻轻一甩,向后猛地一拉,那孩子在猝不及防之下竟被牵着到了他的面前,肖宇一手牵制着孩子,另一手快速地接了个手印,便要拍向那孩子的天灵。
就在这个时候,那孩子竟然鱼跃而起,手中也迅速地结起了手印,向着肖宇的胸膛拍了过去,那双稚嫩的小手上竟然隐隐透露着青光。
肖宇微微一惊,但毕竟实战经验丰富,丝毫不露惊慌,手上的动作不停,甚至有些不徐不疾。
就在那个孩子的咒印将要打到肖宇的胸膛时,斜刺里一道符咒飞了过来,不偏不倚地拦在了咒印前,啪的一声轻响,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肖宇。
但显然,所有人对这个孩子的实力都估计不足,尽管宇尘及时拦住了咒印,但也只是轻微阻止了一下而已,寒气还是瞬间侵入了肖宇的身体,让他画符的手一滞,脸上一阵阴晴不定,也是他反应神速,并没有刻意压制胸中的翻腾,反倒有一种故意激发的意思,一口腹内之血猛然喷出,照着孩子的头就泼洒了过去。
嗷的一声,一直没有出过声的孩子双手连挥,猛然间挣脱了肖宇的钳制,迅速向后退却,目标赫然是刚刚施法救人的宇尘。
宇尘凝神应对,知道这个孩子不仅实力强横,更是诡计多端,连老谋深算的师傅都无意中上当,自己只能拼了。
但是有个人比他还要紧张,如果说文齐存在的目的是芊儿,宇尘存在的目的是李茜,那他的存在只是为了自己的老板。
玄阴朱雀剑蓦然舞出阵阵剑光,就连空气在撞到剑网的时候似乎都被割断了,更别提那个孩子了,那孩子不得不收回了攻击宇尘的力量,全力应付月妖的剑网。
砰地一声,剑光破碎,月妖拄剑勉力支撑。
那个孩子却已经借着反震的力量高高跃起,目标赫然已经变成了一直没有大动作的李茜。
就在这要命的瞬间,李茜竟然呆住了,因为她偏偏在这个时候看到了她最想看却绝不应该在这里出现的一个人。
那孩子面带微笑,没有一丝的敌意,那笑容她很熟悉,还有他的眉眼,总有几分熟悉的感觉,那不就是她梦中多次出现的人吗?还有那镜子中的自己!
就在这一瞬间,李茜突然明白了肖宇所说的孽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卷四 第二十九章 心灰意冷(完结)
那是她的孩子,是她和梁若行的孩子!
原以为,那个孩子流产之后就已经彻底消失了,原以为梁若行以自身为封印结束了战斗之后就已经销声匿迹,原以为他们永远没有再见的可能……
太多的原以为在这个瞬间彻底被打散,原来他们都在,一直都在,甚至,梁若行为了这个孩子,还让名臣帮他们抚养,他也放不下吗?他也知道自己对不起这个孩子吗?他一定想不到今天吧,他只是想让名臣把这个孩子抚养大,希望有一天能够化解他的鬼气,就算不是真正的孩子,也要让他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吧。
可是,傻瓜!
李茜的眼角忍不住泛起了泪光,看着那个孩子张开自己的双臂向自己扑过来,在这一刻他哪里还是一个罪魁祸首?他只是一个想要得到母爱与父爱的孩子而已,就是这个简单的要求,却在他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被剥夺了。
情不自禁地,李茜张开了自己的双臂,等待着自己的孩子投入她温暖的怀抱。
只是这一瞬间的失神,她辛苦控制的灵力瞬间溃散,肖宇费尽心机布成的阵法在天性面前竟如此的不堪一击,瞬间破了。
“不要!”肖宇大吼一声,他知道,尽管那个孩子看来只是依赖自己的母亲,但他的骨子里依旧还是那个嗜血如命的鬼婴,下一刻,没人敢保证,他会不会残忍到连自己的母亲也伤害。
“乾玉辟毒,振适罗灵。八仙秉钺,上帝王灵。太玄落景,七神冲庭。黄真耀角,焕掷火铃。紫文玉字,四景开明。九天六天,四天之精。外传玄祖,内保帅兵。左成右顾,火热风蒸。敕斩万妖,摧馘千精。金真所振,九魔灭形。吾佩真符,役使万灵。上昇三境,去合帝城。”肖宇急急地念着咒语,快步奔向李茜。
他们之间本来只有几米的距离,可那个鬼婴不知动了什么手脚,不仅让他小范围的时空转移无法使用,就是靠两条腿跑,却还是有那么几米的距离,一点都没有拉近,捏在手里的符咒看准了方向打过去,却偏出了十万八千里,落在了鬼婴的身后。
而鬼婴更是愤怒无比,一声长啸,伸手随意地一抓,本已有伤在身的肖宇猝不及防下被抓了个正着,一下子被甩到了一边,硬生生地被禁锢在了墙边。
一代高手在愤怒的鬼婴面前竟也不堪一击!
倒是宇尘冷静的多了,知道师父的金光大阵已然告破,也不守阵,迅速挥动手臂画了一个复杂的符咒,叫了一声“妖子!”。
多次并肩战斗培养起来的默契让月妖毫不犹豫地将手里的玄阴朱雀扔了出去,集中意念控制它浮在老板的头顶。
“雷光勐电,欻火流星。付臣诸将,烈面南行。勾面使者,立荡乾坤。烈面使者,敷散乾灵。掷目使者,撼动雷神。争目使者,烈阵布营。八杀威勐,追到翼星。神兵队队,九天敕命。敢不从命,破灭汝形!”
宇尘快速地念动咒语,手中的雷光引而不发,抬手抹上了玄阴朱雀,不仅将雷电的力量全部导入其中,甚至将自己的血也抹了上去,这意外的刺激让玄阴朱雀兴奋地抖动个不停。
他当然不会以血祭剑,事实上,就算他把自己全部的血液都给了这把剑,没有妖子的同意,他一样无法操控,这样做只是因为那些血里夹有他的意识,他相信妖子能通过这把剑明白。
做完这一切,他舍不得浪费还在流出的血,低头在自己的身前画起了符咒。
而月妖则将玄阴朱雀调了回来,围绕着鬼婴迅速地旋转了起来,隐藏在其中的雷电之力咔咔作响,毫无规律地轰击着被围困起来的鬼婴,让他无法接近李茜。
鬼婴再次愤怒了,他只是想和自己的母亲在一起,亲密地在一起,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要他了,但是他真的很想在那个温暖的怀抱里待一会,哪怕只是一瞬间也足够了,然后,他有办法永远待在她的身边。
可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这些人也要捣乱,不给他机会吗?自己做错了什么?
“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磐而灭度之!”鬼婴身在半空,双手缓慢地结着法印,但任谁都感觉到那股沛然莫测的压力,月妖操纵着玄阴朱雀的手都开始微微地颤抖了。
而那个声音,尽管他们看到的还是一个小孩子,可这个声音却像一个成年人一样,这样一个佛家的经文咒语从他的嘴里念出来,竟然有一股邪邪的味道。
而对于李茜则更是无异于晴天霹雳,这个声音,和梁若行竟然如此的相似,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忘了自己该做什么,只是呆呆地站着。
鬼婴的符咒画完,轻轻挥手,却并不是打向任何一个人,而是奔着玄阴朱雀双剑而去,看来,他的智力还是很低下,根本不懂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而这也是月妖和宇尘想要的结果。
啪啪两声,玄阴朱雀双剑一阵,月妖嘴角淌血,再也无力控制,两把剑像发疯一样开始胡乱地释放起宇尘先前藏于其间的雷电之力,瞬间地下室里飞沙走石,一片硝烟,久久不能平静。
而鬼婴竟然忘了攻击,只是很好奇地看着这一幕。
毕竟还是一个孩子,对于一切新鲜的东西都感到好奇,想要把玩,看到玄阴朱雀这个样子,忍不住起了玩耍之心,毫无戒备地便凌空抓向两把剑,想要仔细研究一下。
但玄阴朱雀并不是什么人都能碰的,月妖微微一笑,已经双手微动,玄阴朱雀瞬间飞起,但他终归有伤在身,玄阴朱雀只飞到一半便无力地掉了下来,但却不偏不倚地掉在了宇尘先前画好的符咒上。
鬼婴不虞有诈,飞快地飘落在符咒上,或许也根本就没把宇尘那个符咒放在眼里。
但是他刚碰到那把剑,就感到整个地下室猛地一震,接着,宇尘先前画下的符咒突然迸发出了万道金光,将他死死地困在了里边,一双娇嫩的手从地下伸了出来,抓住了他的脚踝。
“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磐而灭度之!”
仍旧是这句咒语,只不过念咒的声音却来源于地下,而且是一个清脆的女孩子的声音,充满了慈和的气息,鬼婴竟然一下子愣住了。
接着,一个娇弱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月妖站在前面,看得最清楚,一时间竟呆住了,他知道老板要召唤什么人出来,却没想到,会是她,这个平日根本不离开忘川河一步的人。
安娜微微一笑,向月妖点了点头,随后宠溺地抱起了孩子,摸了摸他的头,奇怪的是,这个浑身充满了邪气的孩子在她的怀里竟异常的安静。
看了看远方的黑暗,安娜微微叹了口气,“哥哥,放下吧,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啊!”
刚刚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的李茜再一次震惊了,哥哥?梁若行?他就在附近吗?
“他走了!”安娜微微一笑,“但很快,你们会再相见的,孩子,我带走了,他不会有事的!”
说着,不理会别人的反应,轻轻一挥手,便消失在了阵法中,当真是来无影去无踪。
李茜本想问些什么,却终于没有说出口,因为她说了,用不了多久,他们很快就会想见,一切也该有个结果了吧!
结束了!
宇尘和月妖齐齐瘫倒在地,看起来波澜不惊,实际上已经耗费了他们太多的力气,无一不是在苦苦支撑,那个孩子的灵力不仅强大而且诡异,宇尘只好仔细计算,还好,安娜如约出现,不仅以佛法克制了他的魔性,还凭借一丝血缘关系才压制了他,或许唯有忘川河才能洗净他的罪恶吧!
肖宇老家伙在安娜离开后立即又生龙活虎了,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文齐,叹了口气,背起他就要走,却被李茜拦了下来。
“你要带他去哪?”李茜冷冷地问道。
“回山!”肖宇回答的简洁而冷漠,眼里也有一丝的不忍。
“你能救的对不对?”李茜再问。
“不能!”肖宇答的干净利落。
“那你来做什么?”
“一切都是他的命,他注定了要在山上,他下山,只是为了应劫!”
“应劫?我们李家的人,信命,但永远不会认命!”李茜冷冷地说道,脚步却没有移动。“你走,他留下!”
才说完这句话,李茜就感觉后颈一阵剧痛,宇尘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在她昏迷前抱住了她。
“对不起,师傅!”
“嗯!”肖宇冷冷地答了一句,背着文齐向外走去,在门口却停了下来,“你的劫,也快了!”说完转身大踏步离去。
宇尘微微一愣,自己的劫?早就来了,只是眼前,还有一个人要渡过更难的一劫,他忍不住看了一眼月妖,却见他正仔细地收好玄阴朱雀,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劫已经接近了。
远方的树林里,一只猫头鹰等着灯笼般的双眼看着几个神秘的身影鬼鬼祟祟地消失在了远方。
卷五 第一章 预言
清晨的山林,一片白雾蒙蒙,一个幼小的身影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在他的前方,是一个中年道士,一身整洁的道袍,飘逸而俊朗,行走的不疾不徐,甚是平稳,只是偶尔才会停下来,却连头也不回,似乎只是停下来歇歇脚。
山路很难走,而且略显泥泞,中年道士还好,但那个孩子却没那么幸运了,他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脏兮兮的小脸已看不出本来的面目,而且略显憔悴单薄,裸露在外的肌肤上还可以看出一道道伤口。
他的脚步很凌乱,似乎有些体力不支,稍不小心便会跌倒在地,但很快就会爬起来,一声不吭,也没有寻求帮助的意思,幼稚的眼神中写满了倔强。
他和那个道士看起来只是两个陌生的路人,只是偶然间走在了同一条路上。
但就在那个孩子再一次跌倒在地的时候,中年道士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一下,显得有些不耐烦,而身旁的草丛中传来哗啦啦一阵响动,道士停了下来,眼神中有些警觉。
那个孩子也一瞬间弹了起来,与之前的挣扎截然不同,才一站起来便摆出了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
一条蛇!
山中有蛇本不是什么异事,但这条蛇却有些古怪,全身五彩斑斓,全长超过十米,而且并不惧怕眼前的这两个人,慢慢悠悠地爬行到这两个人的中间停了下来。
据说,蛇的视力很不好,所以他们在爬行中会不停地吐着信子,通过感知空气中的气味来判断身边的环境,可这条蛇,一直很平静,并没有露出它血红的信子,相反那双本应浑浊的眼睛却咕噜噜地转动着,散发着兴奋的精光。
它轻轻动了动头,似乎在判断着眼前的这两个人哪一个更好对付一些,或者在判断着他们是不是一路人,很快,它便感觉到那个中年道士的身上散发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甚至比周遭空气还要冰冷的气息,它知道,这个人它惹不起,但如果它对付别人,他也不会出手。
打定了主意,它慢慢地将头转向了那个孩子,看来,他似乎很疲惫,尽管一副戒备的样子,但对它还构不成危险。
轻轻地吐了一下信子,像是微笑,又像是威胁,它慢慢地向那个孩子游动过去。
孩子好像是被吓傻了,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脸上有少许的惊慌,但他的双眼中却又透露着不合年龄的镇静,构成了一副极为矛盾的表情。
五彩蛇愣了一下,但它终究只是一条蛇,还以为这个孩子已经被吓得精神错乱了,慢慢地仰起了头,欢快地吐着信子,逼近了那个孩子。
孩子似乎在凝眉思索着什么,然后抬起手,在胸前慢慢地画起了奇怪的图形,动作略显生涩。
五彩蛇嘲笑地颤抖了一下,它活了几百年,见识过不少有能力的人,它的肚子里就不知道藏了多少,不仅是那些人的身体,还有他们残存的记忆,如果不是自己始终没有修炼成人形,它又何必用这种原始的方式解决呢?
那个动作它太熟悉了,那是道家的一个入门法术,它见识甚至知道更多高深的法术,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依旧向那个孩子慢慢地逼了过去。
“三天育元,景霄正刑。发生号令,上应列星。救尔雷神,运动风霆。太一帝君,召汝真灵。一召即至,来降帝庭。”稚嫩的声音突然高声念诵道,手中的符咒也刚好画完,小手一甩,符咒便向着五彩蛇打了过去。
五彩蛇只是嗤笑了一下,并没有抵抗,因为它已经感觉出,这个孩子并没有多大的灵力,那个符咒给它挠痒痒都未必够。
但它严重低估了这个孩子的智商,一开始的惊慌无措让它误以为这个孩子一定会不辨东西地乱打一通,却没想到,这个符咒不偏不倚地打在了它的七寸之上。
打蛇打七寸,七寸是蛇最致命的地方,尽管这个孩子的力量还不够强大,但也让这条蛇感到一阵酥麻,不由怒火中烧,张口吐出一口黑气。
那口黑气来的又急又猛,孩子只来得及在自己的脸上画下一道符咒,阻止那团黑气侵入五脏六腑,便已经被黑气团团包裹,不见了踪影。
五彩蛇得意地绕着黑雾转了几圈,小心翼翼地探查了一番,才渐渐地收紧了身子。有刚才的那一下子,它已经收起了轻敌之心,生怕这孩子还有什么花招。
待见到这孩子只能勉力抗拒黑雾,而根本无暇他顾的时候,它才彻底放下心来,猛地收紧,将孩子困了起来。
黑雾中传来一声闷哼,显然孩子已经受了重伤,但那个道士却如超然世外一般,只是负手而立,一副独善其身的样子,仿佛眼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戏剧,他,只是个看客。
五彩蛇的头高高地仰起,等待了一会,确信那个道士不会插手之后,才张开了自己的血盆大口,向着被他缠住的孩子咬了下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孩子始终放在眉心的手突然拿开,竟然意外地从眉心带出了一条血线,让它突然间感到有些不安,它记得自己刚刚缠上他的时候,就算自己全身被困,他也没有拿开放在眉心的手,还以为他已经在自己的毒气之下失去了行动的能力,难道,他还有后招?这是什么法术?为什么它从来没有见过?
犹豫的空挡,那个孩子的手已经带着血线猛然刺向了五彩蛇的七寸,与此同时,它感觉到自己的七寸处再次传来一阵酥麻,只不过这酥麻由内到外,就像预先埋藏其中的什么东西被引爆了。
这股酥麻迅速流窜到它的全身,让它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直到这一刻它才猛然醒悟,这个孩子确实弱小,但他的智商与他小小的年纪绝不成正比,他那个生涩的符咒只是看起来生涩,让它觉得眼熟而没有深究,现在来看,他根本就是在符咒中隐藏了别的东西,然后,到这个时候才发动。
晚了,一切都晚了,它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渐渐地委顿下去,迸发出一道道白光,那是从它身体的内部爆发出来的,它知道,自己的身体正在被一点点地剖解。
它能看到?这就说明自己的魂魄已经离体,魂魄还在,那就好,它要修炼,修炼魂体,总有一天它要报仇!
但是那个孩子为什么会如此残酷地笑?为什么他看着它的方向?他能看到它?
五彩蛇突然感到一阵无来由的寒冷,明明已经早晨了,太阳正慢慢升起来,应该是温暖的时候了?为什么还会如此寒冷?
太阳?
五彩蛇突然明白了,当它还是蛇的时候,它并不惧怕阳光,甚至很享受那种沐浴在阳光下的感觉,可是,如今它已经是魂体了,太阳是它致命的克星。
它有些懊恼,为什么出门的时候忘了看看黄历,今天真是万事不宜,跑,是它此刻唯一的想法。
可那个孩子比他还快,随意地画了个符咒,一点不见初见时的生涩,口中迅速地念道:“乾玉辟毒,振适罗灵。八仙秉钺,上帝王灵。太玄落景,七神冲庭。黄真耀角,焕掷火铃。紫文玉字,四景开明。九天六天,四天之精。外传玄祖,内保帅兵。左成右顾,火热风蒸。敕斩万妖,摧馘千精。金真所振,九魔灭形。吾佩真符,役使万灵。上昇三境,去合帝城。”
抬手向它一指,便让它无法动弹了。
不是说,成为灵体之后,灵力会更为强大吗?五彩蛇不甘地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它不想死,尤其是死的如此惨烈,那阳光会将它炼化,成为魂精,成为别人修炼的最佳补品,它不要!
猛然间,它看到了自己身体的尾部,一柄小巧的桃木剑正钉在那里,让它并没有完全魂魄离体,让它的灵力受到了彻底的限制。
可是它记得那把剑明明一直都在那个道士的身上,什么时候,他竟然出手了?他们终究还是一伙的么?
它询问似的看向那个孩子,它知道他一定能懂,但那个孩子依旧一句话不说,只是冷漠地看着它。
“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对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急急如律令。”
在它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孩子已经屈指一弹,一道金光和着已经穿透雾气的阳光将五彩蛇死死罩住,它痛苦地翻滚着,哀嚎着,但那哀嚎只有它自己能够听得到,道士和孩子只是静静地站着。
直到它终于消失了最后的痕迹,只余下一颗黝黑的珠子掉落在孩子的手里。
那孩子捧着珠子,兴冲冲地跑到道士的面前,炫耀似的递给他,谁知那道士看也不看,只冷冷地说了一句:“把它吃下去!”
本以为可以得到几句夸赞,却没想到会是这样,孩子悻悻地吞下珠子,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但他硬撑着没有哼一声,甚至只是皱了皱眉而已。
“你没有天生的灵能,但你却要接受天生的劫,你无法渡过你自己的劫,但我希望你可以协助你命中的那个人渡过世人的劫难!”
“所以,你必须吞噬这些妖物的魂精,增强自己的灵力!”
“我不需要你理解,只需要你记住我今天说的每一句话!”
“下次,我不会出手帮你,但你如果还是这样以命搏命,我会给你个痛快!”
卷五 第二章 守护
毫无预兆地,宇尘从睡梦中醒来,满头冷汗,多少年了,从他上山修道的那天起,他就再也没有做过梦,更不用说这样的噩梦了,就算在睡眠中,他想的更多的也是道法道术,心无旁骛,因为师傅对他的那个预言。
从师傅将他带上山开始,真的就时刻践行着“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句话,所有的法术咒语只教一遍,然后就带去实战,而且,本来所学的法术都是用来驱鬼捉鬼的,师傅带他去对付的却都是那些有了灵性的动物,就像,梦里的那条蛇。
相对于驱鬼捉鬼,对付这些灵物需要更强大的灵力,因为它们是有实体的,隔着实体打击灵体,符咒的威力会被减小很多。
每一次,他都要凭借自己的力量解决掉他们,这对于不是天生灵能,后天修炼又极为短暂的他来说,就是一场又一场生命的考验,逼迫他除了强行使出自己还不能完全掌握的法术之外,更多的时候要斗智斗勇,甚至以命搏命,但师傅却很反感他这样,只要他拼命,师傅就会毫不犹豫地出手,但只是不动声色地帮一点小小的忙。
这让他从知道,师傅是真的不会帮他解决一切,长久这样下去,师傅可能真的会给他个痛快,他只是师傅手里的一个工具,一个渡劫的工具。
他不惧怕死亡,他活着就是为了等待死亡的那天,但他必须活着,因为师傅那看似冷酷却悲天悯人的话语让他景仰!
师傅从不表扬他,只是每一次战斗之后的魂精毫无例外地都被他吞掉,正是依靠着那些魂精,他的灵力才能够飞快地提升着,功力的进境差不多是同门师兄弟的几倍。
直到他被师傅赶出山门,或者,那时候他突然感觉很累,十几年如一日地生活在师傅冰冷的神色下,早已让他不堪重负。
但是,师傅终究还是在意他的,不管是因为师徒的关系还是他是渡劫必不可少的工具,否则,他就不会刻意追求他功力的提升,近似苛刻的训练。
“老板,你怎么了?”宇尘刚一睁开眼睛,睡梦中一向警觉的月妖就有了感应,只是宇尘一直静静地躺着,没有什么动作,才让他没有动。
直到,他听到了水滴滴落时那轻微的响声,老板,竟然哭了?那个冰山一样的男人,竟然也会流泪?
“没什么!”宇尘压抑住激动的心绪,尽量平静地说道,但却无法掩饰语调的颤抖。
月妖沉默了,良久才道:“对不起,老板!”
“没什么,妖子!”宇尘坐起身,神色复杂地看着月妖,“你有没有后悔跟着我!”
“如果不是老板,我恐怕早已经死了!”月妖只是微微一笑。
“妖子,不用叫我老板,坐到我身边来,我们之间是兄弟!”宇尘招呼了一下月妖,月妖却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恭敬地坐在了宇尘的身边。
“妖子,从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再没好好睡过觉?”宇尘侧头看着这个他带大的孩子,他知道他的身世不一般,知道他有很多的秘密,但更知道,他对兄弟、对恩人永远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为第一原则,甚至不惜损耗自己。
从某一方面说,他们是同类人,他们的原则是“宁可天下人负我,不可我负天下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守护的东西。”月妖难得地叹息了一下,“对于我来说,老板就是我要守护的人,只是晚上少一点睡眠而已,又没损失什么,何况,我本就是个不需要睡眠的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守护的东西吗?”宇尘反复琢磨着这句话,对于后面的话他根本就没有听见。
每个人都有要守护的东西,月妖的守护是他,因为他是他唯一的亲人,其实月妖还有一个要守护的人吧,只是她不在这里而已。
自己要守护的又是什么呢?
世道?他没那么大的能力,虽然从一开始师傅丢给他的就是这么一副重担,但那不过是一厢情愿的理想罢了,世界如此之大,世道如此之广,以他一人之力,何谈守护?
月妖?开玩笑,妖子是来守护他的,他体内的力量一旦爆发,就是他自己都难以控制,何来用他守护?
而且,月妖和他一样,都不过是牺牲品,是工具,只不过他们的作用不一样罢了!
“妖子!”宇尘叫了一声,就没了下文,他不知道该怎样开口,也不到该说些什么,就此停住了。
月妖奇怪地看着老板,随后嘿嘿一笑:“老板,我知道!”
宇尘愣了,“你知道?”
月妖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我还有多少奇怪的能力,总之,师祖走之前看我的那一眼,我突然就知道了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他知道我来自什么地方,知道我是为什么来的,也知道,有人就要来找我了,而且,我的劫比你的来的更早,很快我就要去经受了,但他看不到我的命盘,不知道我能不能走过去,所有的一切都要看我自己,而且,那个劫很可能来自于我自己!”
月妖不给宇尘插嘴的机会,一口气说完,随后开怀地一笑,“有老板在,我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且,跟老板你这几年,是我最充实的人生,就算挂了,也值!”
“你?挂了?”宇尘不屑地一笑,“去年的你很坚强,今年的你很疯狂,全世界人都挂了,也轮不到你!”
“那是,我是谁?我是老板的月妖啊?老板活着我就活着!”月妖得意地一笑,看着老板的那张阴晴不定的脸,开始考虑怎么溜走,却听到门边传来哧的一声轻笑。
“谁!”月妖警觉地问道,手已经握紧了剑柄,玄阴朱雀在灵力的灌注下迅速变大到了正常的水平。
宇尘看了他一眼,不屑地说道,“还能有谁?进来吧,门没锁!”
门开,只穿着睡衣的李茜俏生生地站在门口,“你们晚上睡觉不锁门的?就不怕被人骚扰?”
宇尘感到一阵阵头疼,文齐被带走之后,李茜就借口家里不安全,搬到了酒吧,堂而皇之地霸占了宇尘的卧室,将他和月妖都赶到了隔壁的小屋里。
月妖很不识相地拉开窗帘看了一眼窗外:“今天的太阳很不错嘛!似乎还没到营业的时间,不会有人来吧!”
李茜囧到了,她忘了,酒吧一般凌晨才会关门,差不多宇尘他们才睡下,自己就已经醒了,所以才会有精力偷听他们说话,而且,整个酒吧在这个时间只有她一个女人!
“那个,我说,你们两个讨论来讨论去的也没什么意思,我看不如这样吧,宇尘呢就是朱坚强,妖子你呢就委屈点叫朱疯狂吧。”她恰当地接上了他们谈话的内容,而且巧妙地将矛盾转移了。
可是宇尘却阴险地笑了,“那你呢?包——租——婆——”
李茜愣了,“什么包租婆?”
“嘿嘿,Cicely姐,你占了人家的地盘,还要老板交租,那不就是包租婆了么?”月妖嚣张地笑了一下,没看到李茜已经满脸黑线了。
“妖子,今天的早饭没你的份!”
“为什么?不要啊,Cicely姐,你这是资本家的压榨行为!”月妖惨叫。
“问你老板!”
跟我比阴险,你们还嫩了点,不知道最好不要惹女人么?尤其是她这样睚眦必报的女人!
“老板!”月妖可怜兮兮地看着宇尘。
宇尘却不为所动,只冷冷地说了一句,“你觉得,你有反抗的权利么?”
月妖只能一个不小心栽倒在床上,自己怎么找了这么个老板,老板怎么喜欢这么个女人,这个女人怎么能这么对他啊!
看着这两个人,宇尘哑然失笑,自己怎么摊上了这两个活宝?一个对他百依百顺,一个要他百依百顺,自己到底是攻君还是受君?
嗯?自己怎么会有这么邪恶的想法?一定是被这两个家伙带坏了!宇尘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看着在晨光中忙碌的李茜,看着太阳洒在她的身上那宁和的光辉,突然有种幸福的感觉。
“你没有天生的灵能,但你却要接受天生的劫,你无法渡过你自己的劫,但我希望你可以协助你命中的那个人渡过世人的劫难!”
这是自小师父便给他的预言,依靠着刻苦的修行,他勉强解决了自己灵力不够强大的问题,可是自己的那个劫呢?他还不知道,起码到现在还没有任何的征兆。
而他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会是眼前的李茜吗?她曾经渡过了所有人都认为渡不过的劫,而如今,那个人已经蠢蠢欲动了,或许真的只有她才能解决这个世人的劫难,自己或许就是来帮助她的,一定是这样的,否则,为什么,命运会安排他们在一起?
也好,李茜,就是他需要守护的那个人吧!
但是,师傅也说过,他是渡不过自己的劫的,那就默默地守护着吧!
除了自己,他不会伤害到任何人,至于自己,反正都是要死的,多受点伤又有什么呢?
卷五 第三章 谁是受君?
暧昧是一种很微妙的关系,它比朋友近很多,甚至很多亲密的动作是只有恋人才会做的,但暧昧不是爱情,在爱情里是不可以随意抽身撤退的,暧昧却可以,当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对亲密的恋人时,一不小心,某个人可能就宣布结婚了,新娘或者新郎却并不是你以为的那个。
宇尘和李茜现在就是这种很微妙的关系。
从李茜搬入酒吧开始,她俨然成了这里的女主人,不仅负责查账收账的事情,甚至就连宇尘和什么人谈话也会在她眼神的监控之下,一旦有越线的行为,宇尘马上会感觉到阵阵寒冷。
没出几日,差不多所有人都知道了酒吧多了个老板娘,而且是强悍型的,就连宇尘都不敢挑战。
这事让宇尘很头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很希望与李茜的关系能够明朗到别人以为的地步,但同时,他也有些犹豫,因为他头上毕竟悬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的劫。
而且,他也知道,李茜并不会真的喜欢上他,因为,她心里有一个任何人都不能碰触的秘密,有一个任何人都无法撼动的人。
否则,不会到现在才轮到他去采撷,而他,也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去撼动!
但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李茜的做法导致了酒吧生意的大幅缩水,人家都是来泡老板这个名人的,结果被一个冷着脸的冰霜美人拒之门外,还来这里干什么?
宇尘决定找她好好谈谈,他可以容忍李茜继续胡闹下去,但是他们的肚子不允许,再这么下去,他就只有变卖藏酒换钱了。
只是他才有这个想法,就被一个打扮妖冶的女人拦下了,她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正是崇拜偶像的年龄,看向宇尘的眼神充满了迷茫与崇拜。
宇尘微微皱眉,她喝的有点多,但绝不会是这样的,他从不会卖给女人太烈的酒,基本可以保证她们可以清醒地离开酒吧,那之后的事情他管不到,可是她,似乎有些神志不清。
看了一眼靠近门边的一张桌子,这个女人刚刚就坐在那里,他记得与她同来的还有一个瘦削的男子,那男子的脸色有些苍白,一身黑色的装束,现在天还不太冷,但却罩了一件纯黑的风衣,戴着一副黑色的太阳镜,遮住了眼睛,但还是让宇尘感到很不舒服,明显感觉到他散发出的敌意。
他没太在意,来这里的男人如果是跟着女人来的,毫无例外地都会对他产生敌意,他早已经习惯了。
此时那个男人已经摘掉了眼镜,正嘲笑似地看着吧台,似乎等着看宇尘怎么收场。
“老板,对我有感觉么?”女子丝毫不掩饰自己此行的目的。
宇尘保持着脸上的微笑,这种情形他见得多了,甚至比这露骨的他都见过,“小姐,我想你喝多了,要不要来点桔子水?”
“哇,老板,你真的好体贴哦!”女子腻的有些夸张,顺势攀住了宇尘的胳膊,丝毫没有注意到宇尘的眉头不易察觉地跳动了一下。
但同时他也注意到,门边的那个男子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并没有一丝的气愤,这让他有些警觉,似乎知道了这个女人是来干什么的。
“老板,你一定需要一个人来陪吧,一个人多无聊啊!”女子继续甜腻腻地说道。
刚刚给客人送完酒走回来的妖子险些被这句话酸倒,手上的盘子都不安地颤抖了一下,刚想说些什么,有人比他还快了一步。
“抱歉,他确实需要有个人来陪,但不是你!”李茜阴沉着脸,站在她的身后,毫不客气地说道。
女子惊愕地回头,就看见了李茜那张冰霜一般的脸,但却没有放开抓着宇尘的手,反而是有些得意地笑了,“难道是你?抱歉,阿姨!”
“阿姨”两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但这个时候,李茜却表现出了非常良好的素质,她没有生气,只是微微一笑,“当然也不是我!他还没那个资格让我陪!”
女子一愣,不是她?那她干嘛出来管闲事?她早听说酒吧多了个老板娘,而且就是眼前的这一位,她就是有意给她难堪的,只要让她生气,并承认自己与宇尘的关系,她就可以得到一大笔钱,可是,为什么她会不承认?
李茜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女子身后的月妖,“你们喜欢的这个男人,不喜欢女人!”
寂静!可怕的寂静!
李茜说话的声音很小,但酒吧里并不吵闹,刚好让酒吧里的人都能听到,几乎在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宇尘,女子也惊讶地放开了抱着宇尘的手,不可思议的目光在宇尘和月妖之间逡巡。
怪不得,怪不得,以前一些没明白的事情一下子都明白了,月妖只是一个伙计,却会住在酒吧里,据有上过楼的客人说,他们是住在一个卧室里的,她还不信,原来……
月妖风度翩翩地一笑,“抱歉,我去招呼客人!”却连托盘都没拿就向客人走了过去。
毒!太毒了!
Cicely姐,我的大好名声啊,被你一句话就给瓦解了!
月妖的心在滴血!
宇尘满脸的黑线,目光比任何时候都要寒冷,却不是对着眼前的女子,而是李茜。
李茜只当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优雅地捋了捋额前的头发,“我说的够明白么?”
女子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但随即嫣然一笑,“没关系,文人嘛,没有点怪癖还算什么文人,我叫蝶恋花,老板你要是改变了注意可以来找我哦!”
说完,扭动着芊芊细腰向门边走去,坐在那里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很快,酒吧里的人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不过,他们更加奇怪的是,这样的秘密,这个女子是怎么知道的?都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李茜,难道说,她已经试过了?
被人看的感觉很不爽,尤其是被这么多人怀着特殊的目光,尤其她还是一个比较敏感的人,不得已,自己随手拎了瓶红酒,自顾自地走到角落里,自斟自饮起来。
于是,众人的目光又转移到了宇尘的身上,体格健壮,嗯,力量看起来也不小,月妖呢?稍微瘦弱一些,白白净净的脸庞,确实,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宇尘的朋友应该是那种高高大大的人。
于是,在众人天马行空的YY下,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就被板上钉钉了。
更有人开始龌龊地想,宇尘,做攻君更好一些还是做受君更好一些呢?
罪魁祸首李茜却已经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因为她的一句话,酒吧老板娘的名声毫无意外地被拿下,一些女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蝶恋花都敢等到他回心转意,她们为什么不能?
宇尘再好的修养也难以忍受这些人异样的目光注视,极度不爽地快步走到角落里,一把拉起像乌龟一样躲起来的李茜,毫不顾忌众人异样的眼神,将她拉上了楼。
却丝毫不知道,这样的做法让宾客们又开始了无限的想象,宇尘不会因为东窗事发,恼羞成怒而转性吧,李茜难道会从谣传中的老板娘变成真正意义上的当家人?
“你什么意思?”
宇尘毫不客气地将李茜扔到床上,自己堵在了门边,冷冷地问道。
“什么什么意思?”李茜醉眼熏熏地问道,还不忘拎着瓶子灌了一口红酒。
“什么叫做我不喜欢女人?”宇尘依旧冰冷。
“哼!”李茜冷哼了一声,“没看出来,我从来没有见你对任何女人表现出过喜欢,而且,你也不必这么大的气吧,我是为你解围,可没别的意思!”
“解围有很多种,你这种是不是太狠了点?”
“我讨厌麻烦,你不觉得彻底断绝她们的遐想更干脆一点么?”李茜仰头又是一口酒,泪却不知不觉地从眼角流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当那个女人向宇尘大胆表白的时候,她突然感到一阵心酸,她知道自己不应该放弃梁若行,因为毕竟他们曾那么深深地爱过,但她也知道,梁若行不会回来了,多少年了,她一直都在欺骗自己,只是因为没有一个人会像梁若行那样保护过她,没有人能给她那种心动的感觉。
可宇尘做到了,他从未说过他喜欢她,跟梁若行开始的时候一样,只是用自己的命在换她的命,她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感情?只是她一直都无法放下梁若行,一直觉得自己选择宇尘就是对梁若行的背叛。
直到,那个蝶恋花向宇尘告白,她才知道自己有多难受!
宇尘皱了皱眉,叹息了一下,“Cicely,你喝多了!”
走过去,想要拿下她手里的酒,谁知李茜已经喝的太多了,被他一拉,竟然整个人都倒在了他的怀里,四片嘴唇就在这样诡异的情况下相交了。
宇尘愣了,一时间竟没了反应。
李茜却只是微一停顿,便更加主动起来,“你说你喜欢女人,那好,你就证明给我看!”
随后更加疯狂地亲吻着宇尘,宇尘却犹豫着,这也是他想要的,但他不能害了她,决不能!
想到这里,宇尘侧过了脸,冰冷地说道,“Cicely,你醉了!”
“除非,我说的是真的,或者,你不喜欢我!”李茜微微喘着粗气,低沉地吼道。
宇尘不动,却依旧冰冷,“不,你很好,只是,我有喜欢的人!”
李茜愣住了,沉默地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语气终于转为冰冷:“对不起,是我自作多情了!”
说完,转身冲了出去,脸上早已经是泪流成河。
宇尘躺在床上,没有动,他死命地压抑着想要追出去的冲动,理智的大脑只告诉他一件事:让她恨一辈子,总比为他伤心一辈子要好!
卷五 第四章 离奇凶杀
李茜很没形象地冲出酒吧,跳上自己的车子,随即又推开门跳了下来,这不再是她的车子,宇尘已经自作主张地改变了这车子,这不再是她的了!
月妖疑惑地看着李茜冲出酒吧,认识她以来,还从未见她如此的失态过,几乎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
“Cicely姐!”他喊了一句,李茜却根本就没搭理他,他也很想追出去,但是,老板好像都没下来,如果自己去了,不太好吧。
酒吧里的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却有人欢喜有人忧,欢喜的人认为一定是她向老板求爱不成,恼羞成怒,进而发狂,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忧的人认为,这样一个大美女摆在老板面前他都不为所动,那么,他们是不是真的没有机会了?
要么就是老板真的对这个女孩做了什么,而且一定很过分,要不然怎么会让一个女孩子如此失态呢?难道,他是传说中的变态?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宇尘那张冰冷的脸庞出现在楼梯上,那股无形的寒气让酒吧里的温度骤降,除了那些已经喝多了的,差不多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纷纷起身结账离开了,谁敢保证这个变态的老板会不会突然下令关门放狗呢。
李茜并不知道她这个罪魁祸首此刻已经成了众人眼里的受害者,她有些慌不择路,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只是机械地迈动自己的双腿,像没头的苍蝇一样狂奔,心中只有一个想法,离开酒吧,越远越好,最好让宇尘永远也找不到。
为什么上天要这么折磨她?给了她的,轻而易举地就收了回去,再次给她的,却是一场暧昧!
他不爱她,那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为什么要人看起来他很爱她的样子?为什么要撼动她那颗已经死了多年的心?然后,再残忍地抛弃她?
要么忍,要么残忍!
这句话说得多好啊,如果自己能继续坚持,继续忍下去,也许不会得到如此残忍的结果吧!
脚下一个趔趄,李茜只感觉到脚踝一阵钻心的疼,不由自主地摔倒在地,脚上的高跟鞋很不合时宜地断了,带着她的脚踝也扭伤了。
但此时的李茜没心情顾及到自己的伤痛,抓狂一般将手所能碰触的东西全都远远地扔了出去,很没形象地伏在地上痛哭出声。
冷风吹过,一阵树叶拂动的声音传来,仿佛在诉说着李茜心里的不甘与心酸,这阵冷风从李茜的头顶吹过,却让她一直凉到了心里,抬起头,自己竟身处在一片密林之中。
这是一片她并不陌生的树林,在超级版主的案子里,她甚至不得不强忍着**的疼痛穿行在这片树林里,也就是那个时候,宇尘在她面前展现出了冷俊掩藏下的款款柔情,犹在昨天的画面,让她的泪水再一次不受控制起来。
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宇尘则是一个混合体,很明显,他是混凝土做的,冰冷,毫无感情!
李茜愤怒地抓起一块石头,狠狠地砸向了面前的那口深井,石头还没有出手,却惊讶地发现,这里并不只有她一个人,或许自己过度地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忽略了周围的环境,但她眼前的两个人,似乎也沉浸在自己的事情里,竟没有注意到身边还有一个撕心裂肺的人。
那是一男一女,男的一身黑色的风衣,女的则衣着暴露,一副太妹的样子,嘴里还很酷地叼着一根香烟,似乎在激烈地争吵着什么。
这两个人李茜是认识的,起码都见过,不是别人,女的正是那个自称叫蝶恋花的,男的她不知道叫什么,但,她记得他看向宇尘那嘲讽的眼神,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这里似乎不是什么好地方吧,那个男人看上去不像没钱的样子啊?难道说他们喜欢激烈一点的?
李茜很邪恶地想着,不由自主地仔细观察着他们,这一看,她就明白了其中的蹊跷,蝶恋花的小腹微微隆起,显然已经有了身孕,大概,这个男人是有家室的,而且家教很严,不得不到这种地方来商讨。
如果她没猜错,蝶恋花是不希望打掉自己的孩子的,那么她找宇尘的理由就可想而知了,就算封口费一项,就足够宇尘卖掉自己的酒吧了。
阴险啊,真是阴险!
远远地,李茜听不见他们在争论什么,但却看见蝶恋花很不屑地看着黑衣男子,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
男子倒也不生气,但深邃的眼睛却慢慢地散发着骇人的寒冷,他沉吟了半晌,从口袋里拿出厚厚的一个大信封,一言不发地递给蝶恋花。
蝶恋花只是打开信封看了一眼,原本靓丽的脸庞马上被愤怒所取代,毫不留情地将手里的信封摔到了男子的脸上,一张张百元大钞在空中翻飞,粗略一看,那至少有几万块吧。
还真是财大气粗啊,李茜冷笑,这就是男人,提裤子就不认账,以为有几个钱就能够摆平一切!
正想着,突然感觉到体内一阵熟悉的灵力涌动,是田老伯,这个寄生在她身体里的鬼魂,每当有危险或诡异的事情临近时,总会主动发出警告,难道马上要出事了么?李茜一惊,微微闭起双眼,再次睁开的时候,已经如同换了一个人,灵力灌注的双眼就如两颗深邃的蓝水晶,将一切都看的透彻。
哪有什么百元大钞,那一张张在空中翻飞的,不过是一张张白纸,不知道被谁动了手脚,在普通人看来,它们就是让人眼红的孔方兄。
李茜吃惊的不是这个,而是,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蝶恋花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难道说她能够看出这里面有蹊跷?果真如此的话,那她可就危险了。
这个念头还没有消失,就见那个男人的脸色变了,原本平静的脸色被一股说不出的气息取代,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惊异,大概没想到自己的戏法会被眼前的这个女人看穿吧。
他也是个敢作敢为的人,而且,只是互相利用而已,虽然他依旧站着没动,但在远处的李茜却看到,他垂在身侧的一只手诡异地动了动,很像是符咒的样子,很眼熟,但却又确定不是她所知道的任何一种法术。
只见他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蝶恋花的脸颊,似乎是疼爱,又似乎是不舍。
蝶恋花本要反抗,但他的动作太快,才有反抗的想法,他的手就已经放了上来,神智一阵恍惚,就忘记了一切,只知道,眼前的这个男子是爱她的,是疼她的,是她应该服从的,不自觉地慢慢走进了他的怀抱。
一旁的李茜却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才没有叫出声来,她看到了,那只手,那不是手,称之为爪子也许更合适一些,那是某种凶猛的飞禽类的爪子。
她飞快地判断着他的实力,悲哀地发现,自己没有任何胜算,除非宇尘和月妖也在这里,可她就是为了躲开他们才故意走进了小路,等到他们找到,自己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被发现!
想到这里,她慢慢地向旁边的一棵大树后挪了过去,那是一株足有两人合抱粗的大树,完全可以挡住她的身体。
于此同时,她也没忘了关注着那个男人的一举一动,他的手依旧在蝶恋花的脸上轻轻地抚摸着,但李茜看得清楚,他在她脸上画的是一枚古怪的符咒,那双爪子已经划破了她娇嫩的脸颊,可她竟然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还沉浸在幸福之中。
“你怀孕了!”男子平静地在蝶恋花的耳边耳语,但却让李茜听的一清二楚。
“我怀孕了!”蝶恋花机械地重复着。
“你要生了!”那个男人依旧在循循善诱。
“是的,我要生了!”蝶恋花依旧跟着说道,甚至还学会了抢答:“我感到肚子好痛啊,我要生了,就要生了!”
“是啊,可惜,你难产了,你的孩子不愿意出来,不愿意离开你!”
蝶恋花明显地一滞,这次她没有重复,而是抱着自己的肚子慢慢地躺了下来,随后近乎疯狂地嘶吼着,在草地上不停地打着滚,看那个样子,就像是真的难产了,甚至,从她的下体,开始流出了深红的血液。
“你难产了,你会因难产而死,你的灵魂会不死不灭,你会成为妖的奴仆,为他献祭,为了妖的存在,你难产了!”那个男子用自己的爪子虚空画着李茜看不懂的符咒,循循善诱。
李茜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她知道蝶恋花很快就会死去,奇怪的是,她没有感到任何的悲伤,甚至,有小小的痛快,这让她有一种愧疚与自责,但只是一闪而过,这种人,活着,还不如死了。
果然,蝶恋花只是翻滚了一会便没有了气息,成为了一具冰冷的死尸,那个男人阴鹜地笑着,俯身欺上了她的身体,在李茜的眼皮子底下,上演了一场不伦的表演。
趁着这个机会,李茜悄悄地向后退,脚踝的伤让她疼痛难忍,只好咬着牙跪趴自地上,慢慢地向后爬,可就在这个时候,桀桀两声猫头鹰的叫声在她的头顶响起,让她心中一毛,猛然抬头,就看见,一只硕大的猫头鹰正蹲在树枝上,不怀好意地看着她。
卷五 第五章 猫头鹰也欺负人
“这该死的鸟!”李茜恨恨地骂了一句,却突然感觉到身边有异,心头不由一阵阵发毛,空气仿佛凝聚了一般,压得她呼吸都有些困难。
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李茜紧张地看着身边的景物,究竟什么地方变了?树还是那些树,只是风突然静止了,草还是那些草,只是铺满了露水。
猫头鹰!
李茜心中一凛,这个城市何时有过这种动物?她只在动物园里见过,猫头鹰有古怪!
想到这里,她猛然抬头,就见那只猫头鹰正瞪着灯笼一样的眼睛盯着她,歪着脑袋,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甚至,从它的眼神里,李茜看出了怀疑、犹豫和无法掩饰的贪恋,这可不是一只鸟应该有的反应。
猫头鹰似乎也懂得心理战,它只是静静地看着李茜,没有采取任何的动作,但那双大眼睛却明白无误地告诉她,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它的监视之下,只要她敢乱动,它就会毫不客气。
一人一鸟就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下,诡异地对峙着。
猫头鹰本身就是生活在树上的鸟类,对于它来说,这里就是它的主场,而且拥有居高临下的优势,它只是利用自己闲暇的时间顺便看着李茜而已。
但李茜就不同了,两条腿的人现在却像四条腿的动物一样趴在地上,脚踝上的伤痛渐渐蔓延开来,但她只能咬牙挺着,不敢移动分毫。
而且,此时的草地上异常的冰冷,她的手脚已经开始有了麻木的感觉,知道再这样下去,就算不被这只猫头鹰啄死,自己也会被这种姿势累死。
偏偏她还得抬起头才能看着那头猫头鹰,有一种仰视的感觉,让她很不是滋味,作为最高种族的人,凭什么要仰视一只鸟?
就是那个可恶的宇尘,也只有仰视她的份!
李茜恨恨地瞪了它一眼,猛地低下头,不去管它想做什么,一只鸟,能有什么大作为?视线重又回到了眼前的事情上。
可是,等等,那个男人哪里去了?刚刚,他明明还在纠缠那个蝶恋花,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不见了,不仅是他,就连蝶恋花也不见了,而且,似乎就是那只猫头鹰出现的同一时间。
猫头鹰=黑衣人!
李茜理性的头脑里就是出现了这种异常不可思议的逻辑,而且,很快,她就认同了这个答案,因为太巧合,太诡异,没有什么不可能!
有时候她真希望自己能够像正常女孩子一样干净利落地晕过去,起码那些可怕的事情自己可以看不见,可以不去管,甚至就是死也可以毫无痛苦。
但偏偏她是警察,她经历了太多这样的事情,已经有些麻木了,虽然还是会害怕,但那颗娇弱的心早已经锻炼的韧性十足,虽然明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会是不同寻常的恐怖,要接受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等着那一刻的到来。
头顶的风声越来越近,从她低下头的那一瞬间,猫头鹰就猛然离开了一只盘踞着的树枝,向她冲了下来,但李茜已经被眼前这些诡异的事情弄得有些发晕,竟然没注意到危险已经临近了。
猫头鹰已经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尖锐的爪子猛地张开,向着李茜的头顶抓了过去。
危险临近,李茜终于反应了过来,但面对已经近在咫尺的危险,所有的反应都已经晚了,李茜只来得及抬手护住自己的头,然后就只能听天由命。
猫头鹰尖锐地叫了一声,似乎已经胜利在望,但就在它的爪子与李茜的手接触的瞬间,二者之间突然蹦出了一朵蓝色的火花。
同时就听见李茜大声地喊着:“始青天中,敕下景霄。啸命风雷,馘邪斩妖。霹雳震吼,阴阳气交。电光围绕,火发炎烧。雷车速起,来降空遥。”
猫头鹰振翅飞起,夹杂着痛苦的嘶鸣,那叫声中有不甘更有愤怒。
猫头鹰一飞走,李茜顾不得自己已经被抓破的双手,更顾不上扭伤的脚,一跃而起,同时探手入怀,抓出了一把符咒,也来不及分辨,全凭着感觉默念着咒语,随时应付着它的下一波攻击。
五雷神咒她并不会,但梁若行留下来的攻击性法术过于稀少,她只好和宇尘死缠烂打骗过来一堆符咒,然后凭着自身纯净的灵力来催发。
威力虽然赶不上宇尘,但应付一阵也是可以的。
宇尘,宇尘,你现在在做什么?难道真的要放弃了么?
她愣愣地想着,每一次她有危险,在最危急的时刻,他都会出现,这次,他还会是她的救世主么?
这么一走神的功夫,猫头鹰已经去而复发,等着犀利的眼神,如一阵风一般向她冲了过来,似乎为了防备李茜的偷袭,不断变换着飞行的路线,让李茜不能轻易地打出符咒。
眼看着那双让人恶心的爪子已经又一次到了眼前,李茜本能地一低头,却忘了自己脚上有伤,脚踝一痛,跌坐在地上,鬼使神差地避过了猫头鹰的这一击。
猫头鹰懊恼地看着李茜,空中一个变向,趁着李茜跌坐在地上无暇还手的空隙,迅速地扑向她的头顶。
李茜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慌张地举起双手,挡住了自己的脸,但却诡异地手心朝内,在猫头鹰扑到的瞬间,手心突然外翻,两张符咒毫不浪费地贴在了猫头鹰的爪子上,一声悲鸣之后,李茜颤抖着鲜血淋漓的双手挣扎站了起来,看着在空中盘旋的猫头鹰,一脸的肃杀。
此时的猫头鹰在空中胡乱地飞舞着,对于李茜两次让它上当异常恼怒,而且,爪子上的符咒让它非常难受,不仅让它引以为傲的爪子难以有所作为,就连飞翔都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它挣扎了一会,见那两张符咒无法甩掉,索性不再去理,也知道了李茜脚上有伤,不便于奔跑,干脆落地。
果然,和李茜的推测一样,这只猫头鹰和那个黑衣的男人就是同一个人,或者说,同一个,东西!
她只能这样定义,因为它非人非兽,也只有“东西”是最恰当的说法。
那东西一落地,便俯身要摘掉脚上的符咒,也就在这个时候,李茜诡异地一笑,“玄气徘徊,丹天令行。震吼太空,火令申明。烟都禀命,斩邪保生。严驾火车,统制雷兵。景霄救下,震动天声。”
两朵蓝色的电火花腾空而起,巨大的响声震彻云霄,早有准备的李茜都险些被震倒,更别提毫无防备的那个东西了,几乎是被硬生生地弹了出去。
但那个东西的抗击打能力大大超出了李茜的预料,在它被击飞的瞬间,李茜强忍着脚上的疼痛转身就跑,只要离开这片树林,冲到大路上,就算没办法摆平它,自己也没有了生命危险。
地雷神咒是她运用的最纯熟的符咒,在她用来也威力最大,因为它是借地之灵,满以为可以拖延一段时间,可她刚刚转身,背后的风声也已经到了。
逼不得已只得转身扔出一张符咒,也顾不得念什么咒语,甚至连扔出去的是什么符咒也不及辨认,只希望能挡一下是一下,自己则拼命地向前冲。
说李茜是天生福将一点都不为过,每次她都能化险为夷,未经灵力催发的符咒本来是不会起任何作用的,但宇尘在绘制这些符咒的时候鬼使神差地灌注了自己的部分灵力,使得符咒有了自己的意识,遇到危险便会自动生出反应。
虽然不及催发出的威力强大,但已经接连吃亏的那个东西早已是草木皆兵,看到符咒本能地就躲向一边,为李茜争取了一点点时间。
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李茜手里的符咒本就不多了,那个东西也很快判断出,这些符咒上的威力也大打折扣,对于后来的几张符咒干脆不躲不避,转瞬就已经到了李茜的身后。
李茜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最后一张符咒,手上的伤口不住地向外淌着鲜红的血液,就连符咒也被那些血染得鲜红,奇怪的是,那些血只是沿着符咒的纹路流动,并没有染红整张符咒。
在受到鲜血的刺激之后,那枚符咒也隐隐地泛起了红光。
感觉到身后的风声越来越近,甚至已经接触到了她的后背,李茜再不犹豫,回手便将符咒贴了上去,同时口中大声念诵:“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磐而灭度之!”
这已经不再是宇尘的五雷神咒,而是梁若行留下来的东西,也是迄今为止她唯一掌握的攻击性法术,沾染了她自己的血,符咒的威力大增,佛法又本就是克制妖魔的最佳法术,那个东西一接触到这枚符咒,便高声惨叫起来,捂着自己的手飞快地倒退着。
李茜冷冷地看着它,也不再逃命,知道这个时侯再逃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自己手里已经不具备任何拼命的资本了,只能拖延时间,希望宇尘他们能够及时赶到。
那个不知何物的东西不甘地看着她,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随时都可能发起攻击,而那枚符咒上的威力却在迅速地消散着。
李茜皱了皱眉,只得抬起手生涩地画起了符咒,就算是威慑,也可以尽量争取一段时间。
可就在这个时候,就感觉腰上一紧,整个人已经被人揽进了怀里!
卷五 第六章 月妖的古怪
李茜张口便欲呼叫,同时手上的符咒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挥手就向后甩,却被一个温柔的声音硬生生地给逼停了下来。
“嘘,是我,是我,没事了Cicely,没事了!”背后的那个人紧紧地抱着她,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道。
李茜整个人都为之一松,是宇尘,他终于还是来了,在他最需要的时候,他终于赶过来了。
脚上的伤痛让她一个趔趄,但却没有摔倒,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就已经到了宇尘的怀里,在大敌当前的时候,他竟然拦腰抱起了她。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宇尘抱在怀里了,但上一次是因为急着去救文齐,自己又灵力透支严重,宇尘迫不得已,这一次,好吧,她承认有点勉强,但自己脚上有伤,能坚持到现在已经不错了。
沉浸在这种感觉中的李茜并不知道,自己强行中止法术是会带来强大的反噬的,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感觉自己的额头被一张温暖的嘴唇紧紧的亲吻着,宇尘显然并不懂得怎样亲吻一个人,竟然将口水都弄到了她的脸上。
李茜俏脸羞红,迷茫中的她甚至没有注意到他的口水中弥漫着一股腥甜的味道。
宇尘慢慢地离开了她的额头,直到此时,她才看到,他的嘴角不知何时已经淌出了鲜红的血丝。
就在这一瞬间,她突然明白,宇尘并不是情到深处难自禁才吻了她,而是为了帮她抵挡法术的反噬,利用这一吻将全部的反噬之力全部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因为他的双手抱着她,不得已用了这种暧昧的方式。
可是,如今大敌当前,他竟然不惜受伤,就为了她那微不足道的法术反噬?
李茜突然感觉很迷茫,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我是正宗道术传人,在我面前被法术反噬,说出去我岂不是很丢人?”宇尘很没技巧地解释了一下,随后发觉似乎不妥,又补充了一句,“放心,这里有妖子,没问题的!”
李茜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只是挣扎着抱住了宇尘的脖子,出其不意地吻上了宇尘的双唇,感受着他的冰冷与僵硬,甚至感觉到了他抱着她的双手一紧,整个身子都直挺挺地僵硬着。
这让她有一丝丝的兴奋和恶作剧的快感,索性故意抱紧了宇尘,用力地在他的唇上蹭来蹭去,将他嘴角的血全部蹭到了自己的脸上,不一会就已经成了小花脸。
感觉到宇尘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李茜快意地笑了,伸出舌头努力撬动他的双唇,丝毫不知道现在的宇尘正努力地克制着自己心中的**,这样的挑逗让他很快就有些无所适从。
脑中的理智渐渐被**冲击的片片破碎,宇尘喘着粗气,猛地抱紧李茜,僵硬的脖颈向下一压,双唇微开,便迎上了李茜的热吻。
但做这种事情,他哪有李茜老道,感觉到宇尘已经迷失在了**之中,李茜迅速后退,但四片嘴唇却是乍分便合,本想好好捉弄一下宇尘的她却成了人家嘴里的羔羊,不知何时,宇尘的一只手已经扶住了她的脑袋,紧紧地扣住,让她失去了行动的自由。
而她的身体却被一股奇怪的力场托住,宇尘那引以为傲的法术竟被他这样用,不知道肖宇老头子知道后会气成什么样子。
攻受角色迅速转换,但李茜的抵抗力显然没有宇尘那般强悍,她只是略作抵抗,便被宇尘捉住了香舌,恣意地吮吸着,陷入**迷茫的人转瞬变成了李茜。
在宇尘霸道的热吻下,李茜急促地呼吸着,酥胸不断起伏,脸色羞红,一片春意盎然。
如果此刻良辰美景,花前月下,很难保证两个人会不会上演一出限制级影片,可惜此刻偏偏危机四伏,眼前还有一个神秘的东西虎视眈眈。
月妖无奈地看着自己的老板和有可能成为未来老板娘的女人,还是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提醒已经陷入二人世界的两个人。
李茜最先反应过来,意识到此刻正在表演给别人看,又羞又急之下,不顾宇尘的舌头还在自己的口腔内疯狂作乱,牙关紧咬,一下子咬住了那条扰乱她理智的怪蛇,不解气地狠狠咬了一口。
宇尘吃痛,一下子收了回来,满口的腥甜,李茜竟然狠心地咬破了他的舌头,不过他却只是微微一笑,单手抱紧了李茜,不让她受伤的脚着地,空出来的手虚空画了一道符咒,借着舌尖的一口热血,向地下一指,一道六芒星在脚下冉冉升起,伴随着让人沉醉的阵阵微风。
李茜只感觉到一阵轻微的眩晕,再次恢复视线的时候,已经到了林边的小路上,远远地听见宇尘扔在身后的话:“一个人解决吧!”
“老板你真不够意思,见色忘友啊!”
风中传来的,还有月妖有些鄙视却难掩欢快的声音,或许他也为老板这个万年老光棍终于开窍感到高兴。
他们离的并不远!
这才是李茜的第一个反应,显然,宇尘已经从上次肖宇老头子的使用中偷偷地掌握了一点小范围内时空转移的窍门。
但使用的效果上却有着天壤之别,不仅施法前需要长时间的准备,就连移动的范围和目的地也无法自如掌控。
出现在现在这个地方,就连宇尘都有些小小的意外,脸上微微有些惊愕,但很快镇静下来,偷偷地瞟了一眼怀里的李茜,不巧撞上了她略带鄙视的眼神,不禁激起了他内心的一股男子气概。
手上微微一动,又是一道六芒星的光芒在脚下呈现,熟悉的微风和眩晕带着他们终于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但是,这似乎是林子里,离大路更远了一些。
“爱妃莫要惊慌,朕是有意为之,你不觉得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会更好一些么?”宇尘难得地不要脸了一回。
李茜就没那么好脾气了,“谁说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白痴,自己回头看!”
宇尘依言回头,却看见妖子正站在他的对面,古怪地看着他,搞不明白为什么老板会去了又回,难道他良心发现,也知道把自己一个人扔到这里是很不够意思的事了?
转眼又看到了他怀里的李茜,一瞬间恍然大悟一般,忍不住**地笑了一下,“老板,这里有我,正事要紧,您还是带着Cicely姐赶紧走吧!”
正事?
李茜奇怪的看了一眼宇尘,却见他也正茫然地看着自己,四目相交,激情的火花一触即发,两个人都明白了妖子的意思。
“这该死的家伙!”李茜脸颊绯红,轻啐了一口。
“靠,跟我也没大没小!”宇尘也出人意料地老脸一红,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三个人像是出来郊游,只是某两个人亟需解决什么问题,另一个人被迫回避,但他们却同时忽略了这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或者说是东西的存在。
更有可能,他们压根就没把这个人不人兽不兽的东西放在心上,它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龙套罢了。
于是,某个龙套在这个时候怒了,也不见它有什么特别怪异的动作,只是轻轻一挥自己的爪子,一个黑色的圆形阵法便在它的面前呈现,散发着令人压抑的黑色光泽,一个妙龄女子直挺挺地躺在那个阵法里。
半兽人(李茜语)双爪在空中胡乱地飞舞了一阵,嘴里默默地念叨着什么,李茜看了一眼宇尘便知道他也听不懂,而对面的月妖却面露凝重,似乎他知道它正在干什么,难道这家伙还能听得懂兽语?
“召唤!”月妖似乎是故意解释给李茜听,大声地喊了一句。同时迅速掣出了玄阴朱雀,熟练地在身前画了一个同样的阵法,那个阵法同样散发着压抑的黑色光芒,只是阵法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召唤出来。
李茜愕然地看着月妖,这小子的秘密简直层出不穷,不仅听懂了兽语,还知道它想要做什么,甚至就连他也会同样的法术,难道,他也根本就不是人?
相比于李茜的惊讶,宇尘就镇静的多了,毕竟两个人已经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就算月妖不说,多多少少的,身上的那股神秘气息,宇尘也能大概了解了一点,因此只是在身前布了一个结界,便抱着李茜当起了看客。
比他们更惊讶的是那个半兽人,见月妖也用了同样的阵法,却什么也没有召唤出来,知道他只是在显示自己的能力,但并不想和它拼个鱼死网破,悻悻地收回了那个还没有完全完成的阵法。
见状,月妖微微点了点头,手中玄阴朱雀一分,两把剑在手,慢慢地舞起了一个古怪的剑舞,时而轻灵时而缓慢,时而飘逸时而却又举轻若重,但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他没有在剑上灌注任何的灵力,否则玄阴朱雀早已散发出了嗜血的红光。
大敌当前,月妖不思破敌之法,竟然给敌人表演起了舞蹈,这让李茜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再看宇尘,虽然也是一脸的迷茫,但却并没有任何要阻止的意思,便收起了想要怒吼一声唤醒月妖的心思。
毕竟,宇尘要比她更了解妖子。
而那个半兽人竟也只是静静地看着,直到月妖收剑,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突然一跃而起,化作先前的猫头鹰,振翅飞走了。
在他离开李茜眼前的一瞬间,她眼尖地看见,月妖的眼神中竟有一点点的落寞,这孩子,也会不快乐么?
卷五 第七章 夜行游女
“你们听说过夜行游女么?”很少喝酒的月妖一口气干掉了一大杯的血腥玛丽,面色凝重地说道。
半兽人离开的时候,月妖并没有做任何的阻拦,就连宇尘也没有,这让李茜百思不得其解,而月妖也失去了往日的快乐,一回到酒吧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傍晚的时候,酒吧营业,月妖才从屋子里走出来,脸上挂着一成不变的笑容,但李茜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像个跟屁虫一样一蹦一蹦地跟在月妖的身后,终于在他把一瓶酒送错了地方的时候猛然醒悟,这孩子的眼神变了,变得有些游移不定,精神恍惚,就连笑容也是程式化的,失去了那份从容。
不期而至的大雨让酒吧提前闭店,几个夜猫子干脆自己给自己调起酒来,月妖在接连灌了几杯烈酒之后,说出了上面的话。
夜行游女?
宇尘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手微微一抖,差点打碎酒杯,相比之下,李茜就有些没心没肺了。
“那是什么东西?听名字,好像应该被列为扫黄打非的对象哦!”
月妖却像没听见一样,举起酒杯就是一口,却丝毫没注意到,酒杯早已经空了。
宇尘有些埋怨地看了一眼李茜,出乎意料地,她并没有发飙,只是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小女孩的脾气尽露无遗,这让宇尘有些无奈,苦笑着摇了摇头。
“夜行游女,上古妖兽!”宇尘尽量保持平稳地将咖啡混合到苏格兰威士忌里,这是李茜教他做的正宗爱尔兰咖啡,但显然他的水平不怎么样,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却让他的手不小心抖了一下,咖啡和酒迅速地混合到了一起。
“笨蛋!”李茜低低地骂了一句,宇尘却像没注意到,只是重新拿了个杯子,继续调制。
“等等,你说什么?”李茜突然一脸的惊愕,“上古妖兽?我只听说过有什么上古神兽,什么时候冒出个妖兽的说法?”
“天地人三界之外,还有第四界,那一界就是妖界,因为他们很早就离开了人界,和冥界一样生活在阴暗之中,渐渐被人们淡忘,甚至被人误以为冥界和妖界是一体的。”
宇尘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上古神兽,便是指那些出现在人界的天兽,相对应的自然也就有妖兽一说,只不过,神兽更多的是守护人类的安宁,被载入史书的机会更大,妖兽则不同,不仅因为他们扰乱三界,被三界围杀,而且他们生存的条件异常苛刻,所以,很多人并不知道。”
李茜狐疑地看了一眼月妖,见他并没有反对,只是对着眼前的空杯发呆,猛然醒悟,宇尘只是在给她这个道术历史小白补课,而且,接下来的事情,可能和妖子、和这个上古妖兽有关!
“你们不是要说,那个半兽人就是那个传说中的上古妖兽吧?”李茜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最好不是,要不然他们的麻烦可就大了,那个被三界围杀的家伙按理早就应该绝种了,没道理再出来,何况现在连神兽都没有了。
可是月妖沉重地点了点头,李茜心中一沉,求助似的看向宇尘,见他摇了摇头,不禁有些心安,却没想到宇尘马上补充道:“我不确定!”
气的李茜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却忘记了自己的脚上还有伤,一声惊呼便要摔倒在地,宇尘眼疾手快,一个漂亮的时空转移之术堪堪赶在她摔倒之前扶住了她。
不得不说,在非常非常小的范围内,他的时空转移还是很纯熟的,只是这个范围小的有点可怜,大概只有五步的范围,如果不是中间有障碍物,迈步走过来也不会比这个时空转移慢多少。
“嗯,不错,孺子可教也!”李茜很没诚意地夸奖了一句,然后在宇尘的搀扶下,重新在椅子上坐好,静静地等着故事的开始。
宇尘则重又安静地走回到吧台,重新拿了个杯子出来,继续试验他的爱尔兰咖啡,为了搭救李茜,刚刚的那一杯又报销了。
月妖透过杯子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
老板终于找到了他要守护的人了么?真好,他们的缘分大概也就到现在为止了吧,自己被老板所救,然后自己一直以来守护着老板,就算是为了他去死也在所不辞,可是如果他知道了他真正的身份,会不会还会拿他当兄弟呢?
他真希望老板会在对决的时候狠下心来,那样自己也会好受一点,可他太清楚老板的脾气了,就算是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过他,只要那个人并没有真正地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也不会赶尽杀绝。
何况,自己和他出生入死多少次,救过他多少次,自己只是隐瞒了一些东西而已,老板一定下不了手,可他们之间注定要爆发一场决斗,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这是很早以前就已经安排好的,无从躲避。
老板,你真的能下得了手么?就算是为了你一直以来守护着的道义,你能够狠下心来杀了我么?
老板,如果可能,我倒是真的希望你能狠心杀了我!否则,一场大劫无从避免!
月妖痛苦地摇了摇头,视线轻轻一转便到了李茜的身上,这个只是年龄上的大姐姐其实一点都不成熟,只是一直以来的孤单让她故作成熟,一旦找到了依靠,身上那股小女孩的个性马上显露无疑,这样的Cicely姐才是真正的Cicely姐,没有掩饰,没有背负,开心快乐,如果可能,真的希望你能够永远这样快乐。
可惜,你们有太多的不确定。
月妖担忧地看了一眼宇尘,自己的这个老板,用不了多久就该动荡了吧,他一直都担心,担心一个可能根本不会出现的东西。
“夜行游女,顾名思义,是只会在夜里才出来游荡的东西!”月妖长出了一口气,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李茜不屑地白了一眼,刚想说“这不是废话么!”却见月妖和宇尘的脸色都是异常的凝重,硬生生地憋了回去,静静地等着他的继续。
“那东西没有实体,实际上,它只是一口怨气,是难产而死的女人一口怨气不散凝聚而成,本来,她们只会形成怨灵,但是,有些时候,难产而死的不仅仅是母亲,还有她们肚子里的孩子,两条人命两个魂魄,而且无法分离,这种古怪的东西一产生就拥有比怨灵更为强大的力量,而且,拥有实体,也就成了所谓的妖!”
“这种上古妖兽本来应该以人的形态出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们却是以猫头鹰的形态出现,会飞翔,夜夜悲鸣,因为他们实在太相像,很多人误把夜行游女当做猫头鹰,而因为夜行游女身上的戾气不散,她们所到之处往往伴随着灾祸,民间也就有了‘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的说法,说来,猫头鹰还真是命不好呢!”
月妖自嘲般地笑了笑,看到李茜一脸的迷茫,赶忙收起了笑容,“我知道Cicely姐你想问什么,没错,今天我们遇到的那个就是夜行游女,本来,她们应该老老实实地待在妖界,没有外界的召唤是出不来的,但也有另外的特殊情况,比如,人界与妖界的结界出现了缝隙,一些强大的妖物便可以出来。”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情况。”看到李茜一脸的担忧,月妖连忙补充道:“那就是妖界出现了大规模的动荡,他们急需找到一个主事的人,这个时侯,他们便会开启一个古老的阵法,送一个信使过来。”
“所以Cicely姐你不用担心,她这次出现并不是因为结界破损,而是妖界动荡,她是来找人的。”
月妖的解释让李茜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个半兽人,现在应该叫做上古妖兽要以猫头鹰的形式出现,怪不得,那个蝶恋花会是那种难产的古怪死法。
但她马上反应过来另外一件不太对劲的事情,不禁有些勃然大怒,“开什么玩笑?找人居然找到我的头上,老娘又不是什么公主女皇的!”
但当她看到月妖的时候,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此时的月妖整个人都变了样子,原本清爽的短发突然变长,无风却也飘扬着,而那个发色也是浓醇的紫色,还有他的眼睛,他刻意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就为了让李茜看的更清楚一些,那双乌黑的眸子现在灰的吓人,散发着骇人的光芒。
这是妖界皇族才会有的特征!
幻觉,一定是幻觉!
李茜劝慰着自己,猛地闭上了眼睛,片刻后才睁开,可眼前还是那个样子,不得已再一次闭紧了眼睛,这一次隔了很久,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着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月妖,忍不住拍了拍胸口,“我就说嘛,一定是幻觉!”
但月妖打定了主意要泼李茜一头冷水,一言不发地来到空着的地方,掣出玄阴朱雀,嘴里快速地念叨着什么,持剑迅速地在地面上画出了一个大型的阵法,赫然就是那个上古神兽夜行游女使用的召唤阵法。
月妖曾经使用过一次,只是那一次,他只是威慑,并没有启动阵法,这一次,他灌注灵力,阵法马上熠熠发光,不一会,一个血婴从他的身体内分离出来,恭敬地向他行了一礼。
“Cicely姐,你没看错,也不用不承认,这是早晚的事情,她就是来找我的,因为,我是妖界王子!”
卷五 第八章 月妖的过去(上)
这大概是他们在一起以来,李茜所听到的最令她震惊的事情,就算是若隐若现的梁若行也只是让她心里微微的刺痛而已。
但是月妖的这个消息,让她震惊的无以复加,甚至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或许呆若木鸡是形容此刻她表情最合适的成语。
“可是,你是,我是说,我说不明白了!”李茜懊恼地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发现自己还是无法准确地表达出自己的想说的意思,“宇尘你来!”
宇尘显然对这种事情早有准备,甚至就连月妖的身世也没有给他带来太大的震撼,除了不小心打碎了一个杯子,就只是安静地听着,安静地试验着自己的爱尔兰咖啡。
“你Cicely姐是想说,作为妖界的王子,你不是应该在妖界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对不对,Cicely?”宇尘平静地问道。
“对对对!”李茜小鸡啄米般地点了点头,不禁暗自佩服宇尘,这家伙实在太厉害了,这么重要的消息还不能打动他,泰山崩于前而岿然不动啊。
很久以后,宇尘在回忆起这段往昔的时候,只是用“我相信自己的兄弟”一语带过,没人知道,此刻的他也是心乱如麻,他想过各种可能,甚至想过,月妖也和当年的安娜一样,是冥界派来的人,却没想到,他竟然是已经销声匿迹了很久的妖界的王子,妖界也已经蠢蠢欲动了么?
“hoho~老板和Cicely姐果然情投意合!”始终低落的月妖终于难得地开了一次玩笑,但那个调子,怎么就那么悲凉呢?
“好吧,这件事得从好多年前说起,Cicely姐,你尤其要做好准备,记得不要从凳子上掉下来!”看李茜和宇尘对自己的调笑都没有反应,月妖只好乖乖地往下说。
而李茜,竟真的因为月妖的一句话而正襟危坐,直觉告诉她,有什么东西即将再次让她呆若木鸡,可怜那颗脆弱的心脏啊。
“自上古神魔大战之后,妖界便退回到阴暗世界里,偏安一隅,再没想过,也没有能力重返陆界,一直以来,他们都过着自己的生活,在妖王的统领下平静地生活着,几千年以来,妖界歌舞升平,倒也过得有滋有味。”
“这种生活一直到有人发明了一种古怪的法术为止,神魔一役,妖界被迫退守,自然也签订了许多不平等的协议,这其中就有一条,神界虽不会再过问人界的事情,但妖界却有义务协助人界维护陆界的和平。”
“但神界在关闭与人界的桥梁之前,却害怕妖界会反戈一击,于是亲自在妖界与人界之间布下了一层禁制,这个禁制使得妖界根本不可能主动来到人界,所谓的妖界有义务协助人界,最初指的恐怕就是妖界不可以冲击结界,擅自进入人界。”
“但人界却误解了这个协定,以为神界的意思是人界有权利驱使妖界做事,只是神界在离开前大意地忘了告诉他们打开结界,召唤妖的法门,于是千百年来,人界有修为的人不断地钻研各种法术,企图打开这扇门。”
“这原本是不可能成功的事情,但任何事情都有意外,四界就算互不交流,也逃脱不掉共同的命运,那就是轮回!”
“原本神界之神只可能轮回为神,人界之人也只可能轮回为人,但冥界一直不甘心自己要隐藏在阴暗处,掌握着四界生死的他们觉得自己才应该是陆界的主宰,于是,在某位神轮回的时候,他们暗中做了手脚,使这位神最终轮回成为了人。”
“就是这个人,最终影响了四界的平静!”
月妖饱含深意地看了一眼李茜,在李茜反应过来之前,继续说道:“这个人的可怕之处不仅仅在于他出生就拥有了无比强大的灵力,是人界第一个拥有天生灵能的人,更在于,冥界的孟婆汤对他不能彻底地发挥作用,使他依稀记得一些神魔大战的事情。”
“他很聪明,知道这是冥界不甘心自己的失败而采用的诡计,甚至,遭到暗算的恐怕不止他一个,像他这样能够记得一些东西的神恐怕也不会再有,冥界做事向来多疑,有了他这个教训,肯定会更加小心,他决定尽自己的所能维护人界的和平,但单凭他一己之力显然难以做到,于是,他决定开发一些对于人类来说所谓的禁术。”
“禁术之一,便是联合妖界共同对抗冥界,因为神界早已与世隔绝,甚至在他的记忆里,神界早已是糜烂不堪,再不会插手下三界的事情,妖界是他唯一能争取的对象。”
“但他也不敢保证妖界就一定会合作,因此他必须想到一个万全之策,保证妖界能够绝对顺从,处心积虑地考虑的结果就是,他发明了一种法术,这个法术可以短时间内打开人界与妖界之间的结界,召唤出一名妖族的人,随后结界便会关闭,妖必须永远留在人界,没有召唤者的庇护,他就只有死。”
“这个人考虑的很好,以为万无一失,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忘了要压制妖性,这个人的灵力必须异常强大,但像他这种天生灵能的人本就少之又少,而妖也可以通过另一种方式在人界生存,那就是夺取召唤者的身体。”
“等到他发现这个缺陷的时候,一切都迟了,这个法术已经在人界广为流传,而此时,他因为殚精竭虑,灵力透支,已然时日无多,更因为他的这种做法无异于违反当年的约定,天谴如期而至,一代仙神在天劫之下神形俱灭。”
“他死后,更没有人知道这个法术的缺陷,一时间法术泛滥,越来越多的人喜欢上这种不需要耗费太大力气的斗法方式,但也越来越多的人被法术反噬,反过来成了妖的奴仆。”
“人的贪欲是无限的,很快人们便不满足一次只能召唤一只妖的限制,开始苦心孤诣地改良这个法术,最终使它成为了不受限制的法术,一次召唤出的妖完全凭借这个人的能力而定。”
“这个法术,是不是叫做借魔!”听到这里,李茜多少已经明白了一些,也知道为什么开讲之前月妖就要她做好心理准备,因为梁若行,不就是用这个法术才最终封魔成功的么,那时候,她还傻傻地以为,他召唤的也只是那些冥界的怪物,以冥界打冥界,现在想想,那怎么可能呢?
“不错,这个术正是借魔,而发明这个法术的,也正是梁氏的第一代祖师萧太子,只是他恐怕未曾想到,封魔大业未曾成功,梁氏一族就已经……”
月妖看了一眼李茜阴沉的脸,那个“绝种”终究没有说出口。
“可是这个和你有什么关系?”李茜故意过滤了一部分不想听到的东西,她关心的是这些和月妖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现在还没有,不过,马上就要有了!”月妖苦涩地一笑,继续说道:“妖界的人接连不断地被人界召唤出来,这引起了妖界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注意,他们很快就打起了歪主意,希望借借魔再次发动的时候,集中精锐力量一举击破结界,重返陆界!”
“什么?”李茜一惊,她只知道当年梁若行借魔时的危险几乎让他们无一人生还,从未想过妖界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蠢蠢欲动了。
“那最后……”李茜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没错,他们失败了,因为有人不允许!”月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脸的凛然,“我这个家族自妖界退回暗处便始终统治着整个妖界,深知四界的平静来之不易,也知道再战下去,对于妖界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因此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决意阻止,却没想到,整个妖界除了妖王的禁卫军,都已经变质了。”
“在梁若行第一次召唤的时候,他强大的力量引起了妖族的重视,也就在那个时候,妖族发难,企图一举攻破结界,妖王带着禁卫军拼死抵抗,我和几个哥哥更是杀红了眼,连斩了他们几员大将,才让事情平息下来,但我没想到的是,梁若行的力量竟然如此强悍,不仅强行召唤了大量的妖族,就连结界在那股力量的冲击下受损。”
“我们虽然平定了妖族的第一次叛乱,但似乎妖界的重出江湖也是早晚的事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妖王想到了另外一个办法。”
“原本,这或许就是当初四界协定中的一个隐藏条款,那就是人界在召唤的时候是不可能召唤出高于自己灵力的妖的,而作为皇族血统的妖,则根本不受召唤的束缚,因为皇族的力量是最强大的,一旦被召唤出来而激发了妖性,那么四界必定血流成河。”
“但这个条款还有一个附加的条款,那就是,一旦皇族被不小心召唤出来,他的大部分力量会在通过结界的时候被结界吸取,用以补充结界的损耗,也可以避免妖界的泛滥。”
“可惜这个办法只在理论上行得通,真正操作起来,困难太大,因为谁也不知道,那股召唤的力量需要的是妖界的谁!”
“也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足以改变妖界整个历史的事件!”
卷五 第九章 月妖的过去(下)
“妖界发生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叛乱!”
月妖有些激动地说道。
“为了防止妖界的人擅自离开,老妖王将自己的皇宫设在了结界最脆弱的地方,驻扎了重兵把守,但他却没想到,正是这一决定,让整个皇族险些遭受了灭顶之灾。”
“老妖王老了,他以为这些人的下一次叛乱一定会是梁若行下一次召唤的时候,可是他并不知道他的下一次召唤会是什么时候,而且,他也忽略了战争中最重要的一件事——侦查!”
“凭借以往的经验,梁若行的下一次召唤至少要在一个月之后,在这一个月里,他可以从容不迫地布置,甚至还有时间高枕无忧。”
“可是任谁也没有想到,梁若行竟然会接二连三地启动借魔,任谁也想不到,他竟然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这恐怕是他们至今也想不明白的事情。”
“那天夜里,下着雨,老妖王依旧享受着歌舞升平的生活,而且他竟然大发善心,撤回了那些在雨中放哨的妖族。”
“妖族的叛乱就是在这个时候发动的,他们悄无声息地就进了宫殿,将老妖王和皇族的人们团团围困了起来,等到老妖王发觉的时候,天空飘起的已经是紫色的雨雾了,那是不肯叛变的妖族的血。”
“老妖王大怒,持着玄阴朱雀奋起反抗,以一敌百,仗着自己对皇宫的熟悉,且战且退,将一干叛乱者慢慢地引入皇宫内部的地宫,那里有他布下的一招浮棋,那是全部从皇族中挑选出的精英,忠诚,而且他们自幼便被送到了一个神秘的地方修行,叛军到了那里只有死路一条。”
“但是他忽略了叛军的力量,第一次的叛乱只是一个试探,那个时候,隐藏在禁军中的判众并没有动手,只是为了取得老妖王的信任,并试探出老妖王究竟隐藏了怎样的实力。”
“但是这一夜不同,他们似乎知道胜利就在今夜,整个禁卫军集体叛乱,老妖王实力再过强悍,毕竟已经醉生梦死了这么多年,或许曾经他是征战沙场的大将,可在这个时候,他只是一个孤独的战士。”
“他死在离地宫只有几步远的地方,死的像个刺猬,浑身插满了长矛,但他是个英雄,至死他也没有倒下去!”月妖显得有些激动,但在说到老妖王的死的时候,他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悲伤,只有敬重。
“而且,至死,他的手里还握着玄阴朱雀,那不仅仅是王权的象征,更蕴含着强大的力量,谁得到了它,谁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杀戮,甚至,如果激活了剑魂,就连结界也不在话下。”
“老妖王至死总算明白,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了,既然借借魔的机会微乎其微,那就抢夺这把玄阴朱雀,劈开结界,总算,他到最后还死死地护着玄阴朱雀,并且,对这把上古神剑下了一道古怪的命令。”
“除了它命定的剑主,任何人都无法操纵它,甚至还有可能会被反噬,对吗?”李茜忍不住问道。
“对!”月妖点头承认。
“可是,这个故事里,好像到现在还没有你啊?”李茜有些失望,作为妖界的王子,妖族叛乱,他竟然一点力气都没出。
“因为,到现在为止,我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而不能有任何的作为。”
“因为你太小?”
“Cicely!”宇尘无奈地叫了一声,这个女人撕去了那个坚强的外衣,怎么变得这么八卦了呢。
“人家好奇嘛!”李茜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妖子你继续,你Cicely姐随便问的。”
“没什么。”月妖大度地一笑,但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从夜行游女之后,他就没有一次是真正地笑,总是假装无所谓,总是让人觉得他很好。
“那个时候,我就在地宫里,而且就在门边,虽然,我是几兄弟里最小的,但我却是最有天赋的,也是最努力的,因为在我小的时候,老妖王总是拿玄阴朱雀在我面前把玩,变出一条条彩色的光,比霓虹和烟花还要漂亮。”
“每次,我都看得如痴如醉,但老妖王从不说他会把那把剑给我,我也从不开口要。”
“因为从我有记忆开始,老妖王就从没对我笑过,就算是摔倒,他也会假装没有看到,他不准我哭,总是很冷漠地看着我,时间久了,我知道,老妖王并不喜欢我,只是因为父子的原因,他不好抛弃我。”
“我不知道为什么,直到有一天,老妖王喝醉了酒,拿着那把玄阴朱雀,追杀我的母亲,他一直都在大吼,你为什么要把他生出来?你难道不知道他会是我们妖族的劫难?他终会带着玄阴朱雀离开我们,永远不再回来。”
“那时候,我还太小,不知道怎么办,只有躲在角落里,偷偷地看着,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死在老妖王的剑下,但是至死,母亲也只是笑着,她扶着那把插在她胸口的剑,笑着对老妖王说,你我都知道,只有他才能真正发挥玄阴朱雀的力量,也只有他,才能保护妖族不灭!”
“母亲下葬那天,老妖王第一次正视我,他问我,想不想要玄阴朱雀。”
“我倔强地看着他,没有说一句话,那时候,我以为,他杀了母亲,总有一天,我也会亲手杀了他,为母亲报仇!”
“他见我不说话,微微一笑,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但是,没有玄阴朱雀,你是没有办法为你的母亲报仇的,你要想得到玄阴朱雀,就必须刻苦修行,迅速地提高自己,等到你能够拿起玄阴朱雀的那天,就是我丧命的时候。”
“于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不断地告诫自己,我要拿到玄阴朱雀,我刻苦地修行,别人练一天,我就练十天,别人睡觉的时候,我还在修行,我付出了太多太多,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可是我没想到,老妖王,竟然死在了乱棍之下,而不是我的手里。”
月妖丝毫没有注意到,当他笑的时候,眼角已经不自觉地流出了泪。
这个孩子,他的童年是怎样的痛苦啊,母亲死在父亲的剑下,自幼便没有接受过真正的父爱,也许他的父亲对他的爱是别人所无法理解的大爱,而且,自他出生,就背负着整个妖界,甚至是四界的命运。
难怪,他一直老妖王老妖王地叫着,从未叫过父亲。
他活的,远没有他表现的那么轻松快乐。
不自觉的,李茜将他揽入了自己的怀里。
毫无预兆的,宇尘手里的杯子再一次碎了,幸亏他躲得快,才没被划伤手。
“hoho~老板吃醋了!”月妖一下子从李茜的怀里窜出来,高声地笑着,却让李茜更加心酸。
宇尘无奈,也不反驳,确实,当李茜将月妖抱在怀里的时候,有那么一点点,好吧,是很强烈的醋意,虽然,他知道那只是她母爱过剩而已。
“刚刚讲到哪了?哦,对了,老妖王死了!”月妖平静了一下,“叛军一见老妖王已死,疯了一样想去抢夺玄阴朱雀,而玄阴朱雀也顺利地到了他们的手里,但,玄阴朱雀怎么会听从他们的命令,凶性大发的玄阴朱雀几乎横扫了他们全部的人马。”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结界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动荡,梁若行就在这个时候进行了妖界隐退以来最强烈的一次召唤,结界随时都有可能破碎,叛军也就在这个时候发起了总攻,似乎,他们早就知道,梁若行会在这个时候进行借魔。”
“玄阴朱雀也感应到了结界的震动,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它开始疯狂地寻找自己的主人,并在叛军到来之前,闯进了地宫,到了我的手里。”
“玄阴朱雀?自己找到了你?”李茜不敢置信地盯着月妖。
“每把神剑都有自己命定的主人,在面对危险的时候,真正有灵性的剑会主动寻找剑主,我也有些不敢置信,自己会是玄阴朱雀的剑主,但我确确实实可以挥舞玄阴朱雀了。”
“我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因为古老的预言中说,玄阴朱雀苏醒的时候也是它离开妖界的时候,当它撞进我的手里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它兴奋地抖动着,就连我,也发生着不可思议的变化。”
“就算是妖,他们平时也和人没什么不同,皇族也和人没什么两样,但玄阴朱雀在我的手里苏醒的时候,我感觉到自己的体内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奔腾,身边的人都面露惊愕,不断地后退,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却感觉到,自己变了。”
“‘紫色的头发,灰色的眼睛,妖王,他是妖王,新的妖王啊!’他们恐惧而又兴奋地吼叫着,随后齐齐地拜倒。”
“就连叛军见到这一幕,也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
“我知道,古老的妖界流传着一个传说,老妖王并不是真正的王,他只是管理着这个国度,真正的妖王就像我这样,要拥有紫色的发和灰色的眸子,老妖王并没有,玄阴朱雀在他的手里,从来没有真正地苏醒过。”
“可是,这个时候,梁若行的借魔也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许多妖族已经借着这个机会冲了出去,如果我不去,那么,妖族必定会泛滥,梁若行纵有天大的能耐也没办法压制所有的妖,而且玄阴朱雀似乎也希望我那样做。”
话说到这里,再笨的人也知道怎么回事了,她瞪着一双大眼睛,不敢置信地说道:“你是说,你是被他召唤出来的?你早就?”
月妖微微一笑,“Cicely姐,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没错,我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也早就知道你的存在,比老板更早认识你,如果没有她,搞不好我还真的会追你呢!”
卷五 第十章 痴情王子
“在玄阴朱雀的引领下,我冲出了妖界,并以自身的功力重新补充了结界,保证在我离开之后,不会再有妖族冲破结界,就算是召唤,也将需要更加强大的力量。”
“本来,梁若行的借魔足够他封魔成功,几乎是集结了妖界的全部精锐,甚至还有玄阴朱雀的帮忙。”
“可是此时的妖界已经不是原来那个老妖王统治下爱好和平,为了四界平和而奋战的妖族了,他们听命于召唤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离开妖界,到真正光明的地方生活,他们永远不知道,真正的光明只存在于每个人的心里。”
“我带着玄阴朱雀附在梁若行的身上,我知道封魔成功与否对人界意味着什么,但我也知道,封魔成功的时候也就是梁若行彻底被妖族魔化的时候,他会成为危害人界祥和的敌人,所以,我做了一件至今我也不知道是对是错的事情。”
“在封魔开始之前,我利用玄阴朱雀的力量,尽可能地将梁若行利用借魔召唤出来的妖族驱逐,让他们离开梁若行的身体,妄图只用我和梁若行的力量来封魔。”
李茜终于恍然大悟,怪不得,当年梁若行借魔之时,会有大批邪魔无法被驯服,脱离了他的身体,原来都是月妖做的,究竟是对是错,这真的是一个难以评断的问题。
“可是,妖子,你,为什么会活下来?”李茜有些难以理解。
“因为,封魔并没有成功!”月妖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自责。
但这句话在李茜的心里却掀起了滔天巨浪,封魔并没有成功,那当年又是怎么恢复平静的?封魔失败,月妖活了下来,梁若行是不是也活着?
到这个时候,李茜才知道,月妖要她要有心理准备的真正原因。
“准确地说,封魔没有完全成功!但是梁若行和我不同,所以,他没有活下来的可能!”月妖知道李茜在想什么,虽然不忍,但有些话却不得不说。
“本来,凭我们两个人的力量,封魔未必会失败,但就在那个时候,我见到了一个人,一个足以让我放弃一切的人。”
“是安安?”李茜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是!”月妖点头,“就在我奋力厮杀的时候,我见到了她,一个弱小的身影,但却闯进了梁若行的身体里,在我的记忆力,没有这个人,所有人界的修行者都在我们的观察之内,可没有这个人,她的神秘,她的柔弱却坚强,她的美丽,让我手上的剑一滞,忘了自己的处境与任务,就那么呆呆地看着她。”
“她也看到了我,但她没有说话,只是看向我的眼神里,有些许的怜悯和悲哀,更多的是不甘,她是个善良的人,与我不同,我将那些妖族驱离梁若行的身体时,几乎都是痛下杀手,就是害怕他们离开之后还是会寻找别的宿主,但安安不同,她只是用一种很柔和的力量将他们驱离,即便面对我手上强大的玄阴朱雀时,也没有后退,而是轻轻地将我推了出去。”
“我忘了反抗,也不想反抗,我知道我身上的力量,也知道玄阴朱雀的力量,如果我反抗,强大的反击会伤害到她,我不愿意见到那样的结果,就这样,我离开了他的身体。”
“所以,最后封魔的只有梁若行和少部分妖族而已,那显然是不可能完全成功的,他只能将他们封印,将他们封印到自己的身体里,然后,再把自己封印到校园的结界里。”
“这并不是成功的封魔,因为,封魔的力量会一天天减弱,那些妖魔在梁若行的身体里会慢慢蚕食他的理智,最终将他也幻化成魔,力量足够强大的时候,他就会冲破校园的结界,重新回到这个世上,为害人界的和平。”
“我想,他已经出来了。”李茜沉沉地说道,听不出是伤心还是愤怒,“我不止一次感觉到他就在我身边,每次在我最危险的时候,他总会悄悄地出手,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或者,他根本就没把自己封印到校园的结界里。”李茜想了想,补充道:“记得名臣吗?他的那个婴王,我几乎可以断定,那就是他交给他的,他的理智还在,他天真地以为,他的力量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压制魔性,天真地以为,那个孩子会好好地长大,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
“真是个傻孩子!”李茜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不可能!”月妖有些惊讶地说道,“如果那样,封魔就是彻底地失败了,他必须在第一时间将自己封印进校园结界,否则邪魔横行,人界根本不可能平静这么多年!”
“你们都小瞧了他的力量,他完全可以将那些邪魔暂时压制在自己的身体里,何况还有安安,她不也米有立刻就回到冥界吗?我想,他们就是在那个时候瞒着我做了一些事情,做完这些事情,他才回到校园,重新封印了自己。”
“但或许是出于私心,他并没有设置一个死结界,那个结界我想大概只是压制魔性吧,他完全可以自由出入,这也是为什么,我时常能够感觉到他的原因。”
“他,他疯了,他疯了!”月妖张大了嘴巴,“他这样,是根本不可能成功的,魔性根本不可能被消磨掉,载体必须彻底消灭掉才行,修道之人,这一点都不懂吗?”
“他不是不懂,我想,他是有很多东西放不下!”一直只是静静地听着,甚至就连听都有些心不在焉,只是对着自己那杯爱尔兰努力的宇尘突然说话了。
“他修的只是法术,而不是纯粹的佛法,所以,六根清净对他来说纯属扯淡,他虽然心怀天下,背负着梁氏一族的使命,但他逃不过自己的情劫,他放不下自己的孩子,放不下自己爱的人,放不下自己的妹妹,他的牵挂太多,甚至,就算是封魔,也是被逼着走上了这条路。”宇尘轻轻地陈述着。
李茜静静地听着,但心里却波涛汹涌,宇尘说的没错,梁若行就算表现的再绝情,再冷漠,有些东西他还是放不下的,就像对她,他无法不挂念,就像对他和她的孩子,明知那是个鬼婴,还是希望他能够正常地活下去,就像对安安,明知她是冥界的公主,还是不肯放弃。
就算明知自己要死了,还是要安排好一切才会去赴死,这就是梁若行,一个充满了爱恨情仇的人,完全不同于宇尘,宇尘是真正的冷酷,对谁都一样,谁和他都没有关系。
呃,好吧,现在她和他算是有了点关系,但这关系来的似乎有些不是时候。
“唉——”月妖轻轻地叹了口气,抚摸着手里的杯子,眼中充满留恋地看着酒吧的一桌一椅,慢慢地站起了身。
“现在,你们知道了我真正的身份,也知道了妖族的阴谋,我想,他们来找我的理由,你们也能推断出来了,我要回去了。”
“你能回到哪里?”宇尘头也不抬,那杯爱尔兰搞得他焦头烂额,不得不用自己的灵力控制着火候,甚至画了几个诡异的符咒来保证咖啡的口味。
“到我来的地方去。”
“笨蛋妖子,你自己都说过,那个结界只有出来的份,没有回去的可能,你现在说要回去,到底哪个地方你在撒谎?”李茜阴险地笑着。
“我……”月妖为之语塞,“可是,我是妖,你们是人,我们不是同路人,总有一天,我们是要兵戎相见的。”
“你舍得对你Cicely姐下手?”李茜鄙视地看着月妖,让这个大男孩的目光游移不定。
“妖子,你知不知道你Cicely姐姐赚大了,王子哎!我们家安安也是公主,你们两个蛮般配的,嗯,再来个两界联姻,不对,是四界联姻,你和安安是冥界和妖界,我和若行是人界和神界,安安和若行又是兄妹,hoho~史上最强家族诞生!”
李茜没心没肺的吼叫着,月妖只有无奈地苦笑,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宇尘的神色复杂,默默地看着他们,终于轻轻地叹了口气,却尽量没让两个人听见。
“尝尝味道!”他将煮了一个晚上才调好的咖啡递给李茜,后者毫不留情地一口干,浓烈的威士忌呛得她险些吐出来,脸色霎时红润,娇憨无比。
“小心烫!”宇尘无奈的说道,不过他喊得时候,李茜已经将一整杯都灌了下去,随后傻傻地看着宇尘。
“这杯,不错,只是,奇怪,我怎么,这么晕?”李茜说完,毫无预兆地倒了下去,宇尘似乎早知道结果,在递给她咖啡的时候就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用力地把她抱在了怀里,脸上满是痛苦。
“睡吧,睡吧,一觉醒来,你不会记得今天的事情,你是李茜,你爱的是梁若行,我和妖子,是你的朋友,最亲密的朋友!”他碎碎地念叨着。
“老板,你!”月妖看着自己的老板,不知说些什么好。
“我只是帮她忘记一些不该记得的东西!”宇尘头也不抬地说道。
月妖叹了口气,“你会后悔的,一定!”说完就要走。
“到哪里去?”宇尘轻轻地喝道。
“到我该去的地方!”
“这里就是!”宇尘肯定地说道,“你是我救回来的,我没让你走之前,你不能离开!”
“我是妖!”
“安安是冥界的公主!”
宇尘微微一笑,月妖也是微微一笑,“谢谢你,老板!”
卷五 第十一章 找上门来了
李茜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晚上,头疼欲裂地爬起来,却发现自己还穿着之前跑出去时候的衣服,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又是怎么爬到了床上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但是有一点她可以确定,自己的头疼很大程度来源于前一天喝了太多的酒,难道一切都只是一场梦?那这个梦似乎太长了点。
她本就是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个性,想不起来索性就不再去想,随便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便下楼,当她站在楼梯口时,酒吧里的喧嚣突然沉寂了片刻,客人们都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她,让她有些不明所以。
直到她在吧台边落座,那些人才又开始了喧嚣,但显然,讨论的话题已经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大致,无外乎,是她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能够摆平了她口中那个不喜欢女人的男人,又或者说,难道,她的目标是月妖那个小正太?
现在的李茜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是,她似乎只在梦里说过宇尘不喜欢女人吧?难道自己说梦话的声音太大了?
这样想着,就感到又有些头痛欲裂,自己昨天到底喝了什么烈酒,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柠檬,解酒!”宇尘适时出现,体贴地送上一杯柠檬汁,但是,他的声音怎么突然那么陌生?不用那么冷冰冰的吧?
她有些狐疑地看向宇尘,却看见他已经忙别的去了,而且根本不看向她这边,甚至,可以说有一点逃避,尽量收敛了全部对她的感知。
这算什么?李茜有些怒火上涌,就算自己不是什么老板娘,也不用这么冷淡对她吧?自己只不过白吃白喝了几天,可是,自己给他创造了多少利润啊?那些男性顾客有多少是冲着她来的?
可就在李茜看不到的地方,宇尘努力压制着心头的激动,李茜刚刚下楼的时候,他险些慌张地打碎了手里一瓶昂贵的名酒,他不知道自己的法术是不是能够真的发挥作用。
因为,他承认自己很冷酷。
可是在面对李茜的时候,却还是有些不忍心,才让他制作一杯能够消除她特定记忆的爱尔兰咖啡都费了那么久。
还好,似乎,她真的不记得前一天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她那样茫然无措,自己怎么还会心疼得要命么?从她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就刻意不去看她,甚至故意收敛了对她的感知,可是,却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注意她,几乎她的一举一动,都很遗憾地无法被过滤。
月妖今天的表现更是奇怪,往常他都会跟客人调侃几句,可是今天,他只是微笑着给客人送酒,刻意和那些女性顾客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这让她们很失望,于是她们讨论的话题就成了难道那个他是被老板包养的传闻是真的?
月妖很不爽,不仅仅因为妖族竟然派人来找他,这不重要,因为有老板,对他就足够了,可是,自己的名声啊。
他有些忿忿地看了一眼Cicely,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秒钟,但还是被敏感的李茜发觉了。
当她端着酒杯瘸着腿走向他的时候,月妖的脸几乎成了猪肝色,很有想跑的冲动,但是一看到李茜那不怀好意的笑就知道,自己在劫难逃,而且,要是跑的话,估计自己就完蛋了。
于是,他做了一个让他后悔了一辈子的事情,看也不看就顺手拉过了身边的一个女孩子,一把抱在了怀里。
这是一个看上去很小的女学生,而且显然没有什么经验,被月妖的举动弄得手足无措,想要推开,可是双手被人抱的死死的,想要大声喊,可是整个头都被埋在了一个男人的胸膛里,而且,这个胸膛似乎,还很结实。
“你叫什么名字?”一个有些颤抖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道,一口口热气在她的耳边拂过,让她感觉脸颊发烫,一定红的像个苹果了。
“他们叫我灵儿!”女孩迷茫地答道。
“好,灵儿,做我女朋友好么?”月妖脸不红心不跳地问道,随后也不管这个叫灵儿的女生是否同意,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向Cicely招了招手。
“Cicely姐,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女朋友,灵儿!”月妖紧了紧放在灵儿腰上的手,让她能够更靠近自己一点。
“灵儿,这个就是我老板的老板,Cicely姐了!”
李茜微微一愣,没想到月妖这小子竟然学会了这么一手,哼哼,不过,这可是你自己引火上身的,“你好啊,灵儿,不知全名怎么称呼?”
灵儿也是微微一愣,迷迷糊糊地伸出了手,“你好,Cicely姐,我叫……”
“妖子,你这个男朋友可不及格哦,竟然都不介绍清楚。”李茜似笑非笑地看着月妖,存心要给他难看。
“不怪他的。”灵儿有些怯怯地说道,“我们才刚刚认识,所以他也不知道我的全名。”
月妖差点被呛到,李茜手里的杯子更是险些掉到地上摔碎,就算演戏也得敬业一点吧,这算怎么回事?
“你们继续,你们继续!”李茜干笑了几声,端着酒杯坐回到吧台,这个世界太疯狂了,这么极品的女人都会有。
“不过,我答应他,因为,他很可爱!”灵儿对着已经走开的李茜喊了一句,这回轮到月妖满头黑线了,拜托,演戏嘛,不用这么认真吧?
“那个,灵儿!”月妖有些尴尬,这种事情,好像很难处理啊,他这辈子就喜欢过一个女生,问题是,他还没和人正式交往过。
“什么?”灵儿侧头看着他,忽闪着水灵的大眼睛,这竟然让月妖有些不忍心伤害了,因为,她的目光里没有任何的杂质,是那样的纯洁。
“我是想说,嗯,你很可爱!”月妖挠了挠头,终究还是没说出那句会伤害到她的话。
“谢谢你哦!”灵儿笑了一下,“那个,你这里有没有什么饮料,我喝不惯这里的酒!”
月妖有些惊讶地看着灵儿,刚刚他还只是通过她的眼睛来判断她的纯洁,现在他终于知道,她来这里,恐怕和别人不一样,是被朋友拉来的吧。
“月妖哥哥,我在问你啊?”灵儿对他的失神没有任何的不满,只是乖乖地等着,就连问话都是柔声细语。
“有啊,当然有,你等着,我去给你拿!”月妖赶忙说道,转身走回吧台,拿了一瓶桔子水之后,再回头,视线里却没有了灵儿的影子。
与此同时,酒吧里有些小小的骚动。
“哪个混蛋出去的时候没关门?”脾气不太好的客人已经开骂了。
月妖这才注意到,酒吧的门敞开着,阵阵夜风从外面吹进来,有些异样的寒冷,还没到寒风肆虐的冬季,这是不应该的事情。
“妖子!”宇尘皱眉,在这阵夜风里,他感受到了一丝的不安,酒吧的阵法可以防范妖魔鬼怪的进入,但是,如果他们在外面搞什么花招,他只能采取另外的办法。
月妖也不答话,转身上楼,片刻后跑了下来,手里还拿着两面精致的小旗子,迅速地摆在了门边,趁着背对着客人的时候,悄悄地画了个符咒。
那股冷风在旗子和月妖那个小符咒的作用下终于无法再肆虐,只能在酒吧前疯狂打着旋,却闯不进来。
“妖子,把这些给客人!”宇尘在吧台里叫道,“这鬼天气太冷了,给大家取取暖!”
宇尘的这一决定立刻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因为,那是一杯杯上等的好酒,酒吧老板免费赠送,不要白不要,如果他们知道宇尘已经在里面做了手脚,帮他们驱除体内刚刚遭受的寒毒,不知道会不会感激涕零了。
宇尘长出了一口气,却看见李茜坐在吧台边若有所思地发呆,眉头紧皱,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Cicely?”宇尘关切地问道,自己的那个法术并不十分成功,他真担心,李茜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恢复了记忆。
“没什么。”李茜心不在焉地答道,“刚才看到一个人,好像,我认识,但是,好像我又没见过!”
“这种情况太正常了,没什么啊!”宇尘暗暗地松了口气。
“不一样,那个人一直奇怪地看着我,似乎认识我,又似乎不敢确定一样!”李茜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现在那个人呢?”宇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你不明白,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人了!”李茜突然说道,直到这个时候宇尘才猛然间注意到,她的灵眼不知何时已经开启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东西以前我调用灵力都不一定能轻易开启,可是今天它就是自己开启了,而且让我看到了那个东西,好像,我应该认识他,但是我却不认识他,所以他才会那么奇怪地看着我。”李茜迷迷糊糊地说道。
宇尘却心中凛然,自己的那个法术终究还是带来了一些副作用,最直接的就是李茜的灵力开始能够自发地在有危险的时候发动,而同时,他也有些自责,他和妖子都太相信这个酒吧的阵法,而从来不会动用灵力勘察,但有些时候,有些东西,就是会利用人性的这个弱点,悄悄地进行些什么。
“哼,找上门来了还!”月妖冷笑了一下,径自向外走去。
宇尘没有拦,因为他似乎知道来的那个人是谁,他不便参与,而李茜,根本还沉浸在那个人究竟是谁的问题上。
卷五 第十二章 复仇
推门而出的月妖没有丝毫的讶异与停留,尽管眼前展现的并不是他熟悉的那个酒吧门前。
入目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浓雾弥漫,在普通人的视线里,也许十米之外就是一片模糊了,但月妖却似乎能看到很远的地方,只是轻轻地皱了皱眉,便举步向一个认定的方向走了过去,丝毫不注意前方是不是有什么阻挡的东西。
他行走的路线有些诡异,如果此时有人看到,一定毫不奇怪地以为自己见鬼了,或者干脆就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明明前方是一棵参天古树,可月妖就像没看到一样撞了上去,见鬼的是,他就从那棵树中间穿了过去。
明明前方什么都没有,一条光明大道,可月妖偏偏要绕着走,越是平坦的地方他越是不走,几只松鼠吱吱地叫着,晃动着小脑袋,看着这个奇怪的人类,满不在乎地冲上大路,转瞬便被浓雾吞噬,没有再发出任何的声音。
月妖站住,看了一眼那几只松鼠,从他的眼中看过去,只是一瞬间,那些松鼠就已经只剩下白骨,血肉早已经如蒸发了一般消失无形。
深吸了一口气,月妖默默地闭上了眼睛,等到再睁开的时候,双眼已经成了灰色,头发也慢慢变长,散发着妖冶的紫色。
“够了,龙巫妖,出来吧!”月妖轻喝了一声,声音不是很大,但偏偏在这个雾林中,像是被放大了一样,瞬间传递了出去,面前的浓雾与古树在声波的无形力量中,竟一点点消散,现出了真实的场景。
他们并没有离开酒吧太远,但这里也不是原来的酒吧正门,而是已经到了酒吧后面的小巷里,这里平时很少会有人来,此时,更是静的有些过分,连一点风的声音都没有。
“啧啧,有两下子,不愧是玄阴朱雀选中的人!”一个阴测测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向月妖汇拢过来,让人无法捕捉到他的准确位置。
“妖族的护法难道就这么点能耐么?”月妖站着没有动,略带嘲讽地说道,同时将灵力慢慢地灌注到右手,只要让他捕捉到龙巫妖的准确方位,势必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我可不想一不小心毁了妖族的未来,毕竟那群老不死的有过交代,不可伤你分毫,不过我倒是觉得,如果你连我都打不过,凭什么来领导我们妖族呢?”龙巫妖的声音依旧飘忽不定,但月妖的嘴角却残酷地笑了笑。
他的话音刚落,月妖已经抬起右手按上了太阳穴,看似在思考着什么,嘴角却依旧残酷地笑着。
“该死!”黑暗中突然传来一声怒骂,随后两个人的身影闪了出来,一个赫然就是之前的那个夜行游女,现在叫他龙巫妖或许更合适一些,而另一个人,竟是刚刚在酒吧里被月妖拿来当挡箭牌的灵儿。
只是现在的灵儿哪还有什么天真纯朴可言,浑身散发着一股凛冽的寒气,双眼阴沉,无一不透露着残忍,她手上结着一个奇怪的手印,随时准备着对月妖动手,嘴角还残留着一点猩红。
“跟别人谈话,最起码也要面对着别人吧!”月妖冷冷地一笑,头脑里却在迅速分析着形势,龙巫妖的能力他很清楚,作为妖族的护法之一,他和另外一个护法珈蓝被并称为蓝色妖姬。
但这两个人其实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和睦,因为珈蓝力挺老妖王,而龙巫妖却是叛军的主力。
另一个巧合则是,珈蓝恰恰是月妖的师傅之一,为了对付叛军,珈蓝曾仔细研究过龙巫妖,并将所有的心得毫无保留地都传给了月妖。
龙巫妖大概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一直隐藏自己的行踪,避免过早被发现吧。
那个灵儿才是真正会给他带来威胁的人!
本来他还不太在乎,但看她能孤身进酒吧,和龙巫妖里应外合演了一场惊动他的戏,而且还巧妙地隐藏了自己的气息,显然也是个难缠的角色,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
仔细观察下,月妖注意到她一个很细微的动作,脸色瞬间便沉了下来。他确实利用按压太阳穴的姿势作为掩护,对龙巫妖进行了偷袭,但强度并不大,只是破去他们的隐身术而已,但灵儿的嘴角竟会有血渍,这是绝没道理的。
而且,灵儿似乎注意到月妖正仔细观察着她,竟然伸出舌头,妩媚地舔了舔自己的嘴角,享受一般将那点血吞了下去。
月妖突然很想杀人,确切地说,是杀了眼前的这两个妖,这个灵儿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强,但是,她刚刚杀过人,吸食了活人的血液,抢夺了别人的身体,所以,才会瞒过他,才能全身而退地引他到这里来。
龙巫妖将他全部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嘴角不易察觉地笑了笑,下一刻,一个小型的魔法阵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黝黑的光芒开始在黑夜里迸发。
他快,有人比他更快,没有人看清月妖究竟做了什么,龙巫妖只感觉眼前一花,刚刚成型的魔法阵竟然被打散,而那个刚刚召唤出来的宠物蝶恋花也已经到了月妖的手里。
“妖界的守则之一,别在皇族面前使用召唤,否则会被抢走!”月妖冷冷地说道,随手一抚蝶恋花的头顶,一股纯和的灵力透顶而入,蝶恋花始终紧闭着的眼睛蓦然睁开,看了看身边的月妖,又看了看对面的两个人,眼中燃烧起熊熊怒火,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们。
月妖冷眼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知道蝶恋花就是死在他们两个人的手里,甚至,就连灵儿的样子也和她有几分相似,只是刻意将自己打扮的纯真了些。
“去吧,如果你能复仇,或许你还有重新为人的机会!”月妖轻轻地说了一句,随手一挥,一道无形的结界在四个人的周围形成,他和龙巫妖都没有动,但灵儿和蝶恋花却同时冲了出去。
灵儿是要彻底得到蝶恋花的身体,以恢复自身全部的力量,她被龙巫妖带出来时日尚短,还不能完全消化蝶恋花的魂体,但这一战,她有把握让她永无翻身之日。
但她忘了,打仗这回事,拼的是一股气势,她一心想要收服蝶恋花的灵魂,不肯让自己受一点伤害,而蝶恋花本来就已经死了,这场战斗对于她来说,只不过是报仇而已,同归于尽也未尝不可。
于是,场中的形势便是两个大男人站在两边,冷冷地注视着对方,两个女人在场中上下翻飞,一个状若癫狂,一个却拼命躲闪,不让那人近身。
气势一输,高下立判,妖族一代高手竟然也只有招架之力,而无还手之能了,看上去,蝶恋花已经完全掌握了主动。
但她毕竟只是个刚刚成形的怨灵,灵力微弱,只是凭着一股锐气支撑着,时间一久,锐气一过,气势也渐渐弱了下来。
灵儿显然战斗的经验要丰富的多了,虽然看起来慌乱,但却没受到任何伤害,此刻蝶恋花的攻击慢慢弱了下来,便是她要还击的时候了。
一旁观战的龙巫妖微微一笑,知道灵儿要动手了,双手马上快速地结着手印,这个女人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格斗技术没有问题,但在妖术上还差了那么一点点,要想彻底炼化一个灵体为己所用,非他出手不可。
但在他动手的那一刻,月妖也动了,而且所结的手印和他的一模一样,明明,龙巫妖的动作要早一些,但月妖却后发先至,当龙巫妖的手印结完的时候,骇然发现,月妖已经早结好了手印,像是故意等着他一样,蓄而不发,面带嘲笑地看着他。
输了?
龙巫妖第一次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他能和珈蓝并列为妖族护法,实力自然和珈蓝不相上下,可今天,他竟然连他的徒弟都解决不了。
好吧,他承认,月妖是皇族,天生的灵力要比他强大的多,但这样就输了,还是让他有些无法接受,看也不看,匆忙地将手印打了出去。
他动,月妖也动,只是他的手印就要准确的多了,毕竟比龙巫妖多了那么久的观察。
于是,场中战斗的两个女人浑身猛然一震,下一刻,蝶恋花身形暴涨,如一只苍鹰一般凌空抓向了灵儿,而灵儿却面色惨白,不解地看向自己的师傅,她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师傅竟然会对她下了杀手。
当蝶恋花解决了灵儿的时候,月妖也已经闪身到了龙巫妖的面前,手中的玄阴朱雀泛着紫光,架在了龙巫妖的脖子上,“想死想活!”他不带任何感情地问道。
“我输了,但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输!”龙巫妖惨白着脸问道。
“这是人界!”月妖只冷冷地说出了四个字。
龙巫妖暗骂自己愚蠢,这是多么一个浅显的道理,每一界都有自己的规矩,共同的规矩就是在这一界里,只有本界的灵力与法术能够得到最强大的发挥,其它界的灵力法术都会大打折扣。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月妖的那个手印虽然看起来和他的一样,却就是有一种不对劲的感觉,他还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忘了妖族的法术了呢,原来,他不是忘了,根本用的就是人界的法术。
“不愧是王子!”龙巫妖微微一笑,“不过,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么?”
“为什么?”月妖险些就说出口,他怎么可能不关心?能劳动妖族护法亲自出现,妖族必然已经大乱了,但他硬生生地逼了回去,“我自己会查!”
“恐怕,等你查到的时候,你失去的就不仅是你的王位了!”龙巫妖阴险的一笑,下一刻,他的身形已经消失在了月妖的面前。
“我会回来再找你的!”远远的,龙巫妖的声音飘忽而来,留下月妖持着玄阴朱雀站在巷子里若有所思。
卷五 第十三章 两难
月妖的平安归来宇尘并不感觉到意外,意外的是,他竟然还带回来一个人,而且是大摇大摆地带了进来。
宇尘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带她上楼!”
月妖点了点头,他知道老板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因为这种事情,还是他来比较合适。
但让他意外的是,宇尘并没有离开吧台,只是看了一眼李茜,“Cicely,你去!”
“什么?”李茜愣住了,这种事情,要她去?
从月妖一进酒吧,她就看到了他身后的那个人,也知道这个女子并不是人类了,妖子把她带回来,无非就是为了送她往生,但这种事情,她不会啊。
而且,现在她被另一个问题困扰着,为什么,这个女子看起来那么熟悉?她搜寻了自己的全部记忆,也没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Cicely!”宇尘轻轻地叹了口气,“有些时候,你不得不独自面对一些事情,去吧!”
这句不明不白的话却让她轻轻一震,宇尘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有一种交代后事的感觉?她也是过来人,而且比一般的人都要敏感,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充斥着她的心里,但她还是听话地上了楼。
这个女子一定很重要,否则月妖绝不会冒险带她回来,要知道,这个酒吧的阵法是专门阻止鬼魂进入的,而且,在这样热闹的地方,人身散发出的阳气也会让魂体异常难受,但妖子就是带了回来,在她的身上一定隐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
“你准备好了吗?”月妖站在窗边,轻轻地挪动了一盆花的位置,虽然不会破坏酒吧的阵法,但却可以让蝶恋花舒服一点,他没有多少力气来维护给她制造的结界。
蝶恋花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开始吧,Cicely姐!”月妖少有的严肃。
“干什么?”李茜满脸的疑惑,虽然觉得很白痴,但还是不得不问,她有些猜不透月妖想要做什么了。
“送她去往生!”
“开什么玩笑?”李茜差点喊出来,“你把她带回来,就是为了送她去往生?难道她自己就不能去么?”
“她不能!”月妖无奈地笑了笑,“别问我任何问题好吗?Cicely姐,去做就好了,送她去往生。”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做!”李茜有些生气,她知道月妖的身上隐藏着太多的秘密,但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微笑着,可今天,他一直板着脸,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他连微笑都无法保持了呢?
“叫安安出来!”月妖已经坐了下来,如老僧入定一般,有节奏地呼吸着。
召唤安安?往生这种事情好像不用她来吧?难道因为这个女人?
想到这里,她仔细观察起这个始终一言不发的女人来,而且很快,她就看出了问题,粗一看上去,她和一般的鬼魂没有任何的不同,甚至没有任何的暴戾之气,可以说在正常不过了,可深入探查就会发现,她的魂体并不纯净,夹杂着一丝古怪的气息,就是这股古怪的气息,让她没有办法主动去往生。
而且,更加古怪的是,这股气息和她的魂体浑然一体,无从剥离,只能通过特殊的渠道去往生。
一瞬间,她明白了这件事情为什么宇尘不亲自来做,因为,他没有把握召唤出安安,而她却不同。
但这只是一个不知名的角色,干嘛一定要惊动安安?李茜百思不得其解。
可既然宇尘都没有反对,那就一定有什么特殊的意义,要出事了么?不知怎么地,想到这里,她竟然多少有些兴奋,因为,每次出事的时候,那个人就会出现,虽然不肯见她,但那份关心,她还是能够感觉得到的。
“用你的心!”月妖突然开口,但依旧没有睁开眼睛,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而且很用力地在思考着,眉头紧紧地皱着。
李茜一愣,知道月妖是在提醒她怎样叫安安出来,于是深呼吸几口气,摒除心中的杂念,默默地呼唤着安安。
这是一个痛苦的过程,这种方式不动用任何的法术灵力,但却有点类似于心灵感应,极为耗费精力,以前和梁若行的时候都是她被感知,如此认真地主动去感知一个人,还是第一次。
就在她感到自己快要脱力的时候,一道光华在她的面前浮现,安安的这次出场比任何一次都要绚丽,她静静地看着李茜,原本微笑的脸庞竟有一丝的不忍,竟然抬起手轻轻地抚了抚她的发。
“安安!”李茜被惊动,猛然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俏丽的女生,激动地想要抱住她,却发现自己的双手穿过了她,才忆起,她们早已经是殊途了。
“对不起,安安!”李茜有些歉意。
安安并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但这种无声的交流却让李茜感到了已经离去很久的温暖,因为在下一刻,她已经轻轻一个转身,原本的及肩长发成了一头碎发,不时点缀了几屡咖啡色,下身换上了一条牛仔短裙,上身是一件无袖的紧身夹克。
看着这一幕,李茜突然哭了,但却带着幸福的笑容,这一身装束,不正是她们那年的平安夜舞会上的装束吗?这个孩子,都做了接引使者了,还是这么调皮。
“我们很快可以在一起了!”李茜的心底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抬头就见安安正微笑地看着她,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眨着。
她知道安安不能随表说话,但却可以心灵来传递彼此的消息,就放任自己的眼泪,只是在心底轻轻地回应着,“你要回来了?”
“嗯,不算是吧,但是嫂子,哥哥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你,你知道吗?”安安叹息着说道。
李茜却是心中一凛,心底的某个地方猛然被触动了,梁若行还在的消息今天终于得到了确定,可是,安安的这席话,分明是话中有话。
因为,在有些时候,她也在不停地质问自己,再这样等下去,是不是真的有意义,宇尘难道不够好吗?
就算那个交警,虽然只是个正常人,可正常人的生活,难道不是她想要的吗?
这一切,安安都清清楚楚地知道。她突然有些愧疚,因为自己不能像梁若行那样,心里只装着一个人。
在这一刻,她突然陷入了一种两难的境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继续坚持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有另一个人走入了她的心里。
这种两难让她甚至忽略了安安的那句话究竟是要提醒她什么。
而罪魁祸首安安却已经走向了蝶恋花,静静地看着这个女孩,“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吗?”
蝶恋花摇了摇头,只是将脸转向了紧闭着的房门,似乎那道门并不能阻隔她并不存在的目光。
“他不是你的,你也不是他想要的,准备好的话,就开始你的另一个人生吧。”安安的语气中竟有一丝圣洁的气息。
蝶恋花苦笑了一下,安安说的是实话,他肯给她一个重新为人的机会,没有将她拒之门外,这已经很好了,怎么可能贪恋一个不了解她的人爱上她呢?
“如是我闻,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磐而灭度之!”安安轻声念动金刚经,一手抚上了蝶恋花的头,在一片圣洁的白色光芒中,她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开始了自己的轮回。
安安却并没有离开,而是有些心疼地看着月妖,看着他的眉头轻轻地跳动着,她知道他现在的痛苦,却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你都知道了吗?”她的心里竟然突然响起了他的声音。
她下意识地点头,猛然想起此刻他看不到,但他却像知道一样:“我们这次有胜算么?”
安安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走到了月妖的身边,下一刻,在李茜的愣神中,她轻轻地吻上了月妖的额头。
而月妖只感觉到灵台一股纯洁的力量缓缓而入,打通了他在刚刚的战斗中所受的暗伤,一个天籁般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呢喃,“我相信我的哥哥,因为他是我哥哥,我也相信你,否则你便不是我所知道的月妖!”
当月妖睁开眼睛的时候,安安已经消失,而陷入两难的人又多了一个月妖,他没可能对自己的族人下死手,因为他们的想法并没有错,他们只是追逐光明而已,可是,另一边却是他最爱的女人,和他最敬重的老板与兄弟,难道就可以对他们下手了?
安安那么信任他,自己怎么可以?
最好的办法就是两不相帮,可是,那场封魔大战,人界元气大伤,至今无法恢复,老板已经算是顶尖高手了,他不出手,人界必败,那个时候,血流成河,又是他想看到的么?
同一时间的吧台里,宇尘也在两难的境地里挣扎着,人界的危机已经到来,他确信没有任何人有能力召唤妖界的高手,那个夜行游女的出现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结界出现了裂痕,这是月妖的劫,但他必须出手。
可是,他信任自己的这个兄弟吗?毕竟,他是妖界的王子!
卷五 第十四章 兄弟
“老板,你说什么才是兄弟?”月妖大着舌头问道,他喝的有点多,和老板在一起以来,他从来没有喝这么多过,甚至,为了保护老板的安全,他滴酒不碰,可今天,不仅是他,李茜早已经睡死过去,宇尘也是迷迷糊糊的。
接二连三的怪事让客人们知趣地主动离开,宇尘三人不得已自己调酒自己喝。
“兄弟?”宇尘微睁着醉醺醺的双眼,“兄弟就是那个把你看透了,但还是跟着你混的人!”
“你这话说得对!”月妖一口又灌下了一杯,“就像我知道,老板你就是个白痴,你明知道自己喜欢Cicely姐,但你却不敢,因为你觉得自己不配,你觉得她还恋着那个什么梁若行,因为你怕自己陷进去之后却会先死!”
“是!”宇尘也是一杯酒一口下肚,爽快地承认,“你老板我有我自己的原则,兄弟的东西我不抢,朋友的东西我不抢,注定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不抢,除非,挡枪子!”
“嘿嘿,你当我是傻瓜!”月妖傻笑了一声,“到咱们这个水平,除非AK的扫射,要不然什么枪子能要了咱的命?干!”
啪,酒瓶碎裂的声音传来,两个喝醉的人已经找不到目标,硬生生的撞碎了手里的瓶子。
“你***臭妖子,老子的82!”宇尘骂了一句,却是满脸的笑意,随手又拿过两瓶,在他们的脚下,已经躺着十几个空瓶子了,全是名贵的红酒,而这两个人却像喝啤酒一样对瓶吹了起来。
“嘿嘿,老板,要说起来,我比你活的岁数大,你那点破事我是看透了,咱俩还真是一样的人,那叫什么?”月妖皱眉想了一会。
“自以为是!”宇尘瞟了一眼他,不屑地说道。
“对,自以为是,还是老板有文化,要不怎么是我老板呢!”又是一口,月妖叹了口气,“不过老板,我跟你不一样,你是宁愿别人恨你一辈子,也不要别人记得你一点的好,我是明知道结局,但我还是要去争取,冲这点,我就比你强!”
“强?你还不是让你一辈子都为你活在伤心里?你那叫自私!”宇尘啪地拍了一下桌子。
“切,至少老子在死的时候也敢说老子不后悔!”月妖毫不示弱,也是一巴掌,只不过酒醉的他一个力度没控制好,名贵的檀木桌子被他一掌拍碎。
“一个月工资!”宇尘不满地说道,拎着酒挪到了旁边的桌子上,顺便,将自己的衣服披在了李茜的身上。
“扣就扣!扣了我也不后悔!”月妖疯狂地叫道,挪到宇尘对面的时候却小声地嘀咕:“好像你给过我工资似的!”
“嘿嘿,你以为我就后悔了?”宇尘就当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
月妖举着瓶子的手停到了半空,徒劳地放下,“也是,咱们两个人,一个德行,信命,但绝不认命!”
宇尘也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对,信命,但决不能认命。”
“对,就算捅不破这天,老子也要让他知道,老子没那么好欺负!”月妖很有气势地挺起了胸膛,噌地一下蹦上了桌子,高高地举起了手里的瓶子,颇有几分舍身炸碉堡的气势。
却在此时,天边毫无预兆地传来一声炸雷,月妖手里的瓶子应声掉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妈的,老子不就是随便说了几句么,真没度量,居然搞天雷!”月妖吓得一屁股坐了下来,小声地嘀咕着。
宇尘的脸色却沉重了起来,“不是天雷!”他异常严肃地说道。
“不是天雷?”月妖一愣,也觉察到了不对,那的确不是天雷的声音,真要是天雷,应该在他脑门顶上警告他,而不会跑那么远,但这也绝不是自然界的雷声,因为,不会这样清脆绵长。
“打起来了?”月妖心神一紧,难道那个龙巫妖竟然遭遇了人界的修行者?他不担心龙巫妖,倒是担心那个人界的修行者,龙巫妖的实力他知道,人界没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这个家伙,这是挑衅么?
“管他呢!”宇尘大大咧咧地灌了一口酒,“今朝有酒今朝醉,你老板我什么时候管过别人的事?”
“你就装吧!”这个声音冰冷的,毫无预兆的传进了宇尘的耳朵里。
“妖子你说啥?”宇尘一口酒喷了出来,“老子是你老板!”
“可是,我没说话啊!”月妖一脸的无辜。
“不是你,那***还有谁敢这么跟老子说话?”宇尘简直有点怒发冲冠的感觉。
“是我!”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酒吧外传来,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形穿墙而过,来到了他们的面前,静静地看着他们。
宇尘和月妖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独臂的男孩,仅仅几个月的时间,他变了,脸上写满了沧桑,眼神中写满了坚毅,再没有了以前嘻嘻哈哈的笑容,而是一副成熟稳重的样子。
“文齐!”两个人几乎同时叫了出来。
文齐微微一笑,径自在他们身边坐下,单手打开一瓶酒,仰头就是一大口,“你们两个真是不够意思,喝酒这么好的事情居然不叫我。”
“哈,你这小子,为啥?你不比我们更清楚?自己躲到大山里逍遥去了,找都找不到你。”月妖兴冲冲地开了一瓶,和他来了个一口干。
“你怎么跑下来了?”宇尘却是冷静得多,知道他这次又下山来,一定有什么事情。
“想你们了!”文齐可怜兮兮地说道,那副表情看的月妖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真恶心!”月妖作势干呕了几下。
“没情调!”文齐鄙视地一斜眼睛,“你们还没那么重要。”
“靠,老子揍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月妖抡起酒瓶子照着文齐的脑袋就打了下去,奇怪的是,文齐却不躲不闪,任那个酒瓶子给他的脑袋开了瓢,更奇怪的是,月妖做完案,竟然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坐下来继续喝酒,和文齐两个人更是勾肩搭背,看的宇尘一阵恶寒。
无奈地摇了摇头,什么是兄弟?兄弟就是在酒桌上争论谁更厉害的时候,真动起手来,打完坐下继续喝的人!
“师兄,你记得为什么你会被逐出山门么?”干了一瓶之后的文齐显然有些迷糊地问道。
“忘了!”宇尘干净利落地说道,抬手一口酒。
“你会忘?”文齐再一次鄙视了一下他,“我记得,而且记得很清楚,因为你偷学了师傅的禁术,但你知道,为什么明明是禁术,师傅却还是那么不小心地把它放在了书桌上么?”
“那个死老头子?谁知道他在想什么,估计,就是想找个借口把我轰出来吧!”宇尘喝的有些头晕脑胀,但却下意识地还想喝。
“这么多年了,你总是这么心口不一!”文齐轻轻叹了口气,“师傅爱你,你尊敬师傅,这个你、我、师傅三个人都知道,可是你却总是喜欢把所有的错都自己一个人背,让天下人都认为你是个十恶不赦的人!”
“靠,不好么?不仁不义不忠不孝,残忍冷酷无情无爱,这就是你们要记住的宇尘庸兰!”宇尘突然有些落寞地笑了。
“可是我们都知道你不是!”文齐毫不客气地针锋相对,“那件事,我记得很清楚!”
那一天,师傅叫他们师兄弟二人进去交代一些重要的事情,可当他们走到的时候,师傅却不在屋里,只有桌子上摆着一本残破的书籍,文齐好奇地拿了起来,他天资聪颖,一眼就看出那是个很厉害的法术,师傅并没有教过他们。
但是宇尘却看得更清楚,知道那是一个极损阴德的禁术,更知道自己的这个小师弟好奇心太重,被他看到了这个法术,就一定要想办法学到手,于是他一把抢过了那本书,看着自己的小师弟:“这个法术太厉害,你现在还驾驭不了,师兄先学,然后教给你,好不好?”
天真的文齐点了点头,他知道宇尘不会骗他,因为整个山里都知道宇尘独来独往,唯独对他这个小师弟特别好,他不会骗他,师兄说他驾驭不了,那他就一定还驾驭不了,师兄说要教他,就一定会教他。
于是,在宇尘大模大样地练习这个法术的时候,师傅出现了,毫不留情地将宇尘赶下了山,那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自己的好奇葬送了师兄的大好前程。
“你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宇尘仰头喝干手里的酒,“那个法术要是被你学去,这辈子我都别想超越你!”
说完这句话,宇尘哐当一声栽倒在桌子上,鼾声如雷。
文齐无奈地摇了摇头,“其实,我一直觉得师傅是故意的,他就是想让你断绝一切感情,宁愿让你恨他,在这一点上,你们两个还真是师徒,对不对妖子?”
侧头,却看见妖子早已经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
文齐无语,“其实,我想说的是,无论什么时候,我都相信你,因为你是我师兄,是我兄弟,你不会骗我,就像无论什么时候你都相信妖子一样,就算他的身份已经暴露!”
豪爽地一瓶下肚之后,他也借着酒劲栽倒在了桌子上。
“真正的兄弟是不是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些事情需要一个人去面对,而不应该拖累了兄弟!”月妖慢慢地站了起来,本来醉醺醺的双眼此刻却泛着精光,一脸的肃杀之气。
“有些事情,必须要我自己一个人去解决,就算你封印的记忆被解开,就算你像老板一样相信我,我也不能让你们去冒险!”月妖自言自语道,又看了一眼酒吧,毅然走了出去。
卷五 第十五章 蛊惑
浓雾弥漫,海风料峭,冷清的街道上却有一个消瘦的身影迎着风,倔强而又平稳地行走着,他行走的方式异常诡异,似乎认准了某一个方向,任何障碍物都无法阻挡他,遇墙翻墙,遇水涉水。
如果此刻李茜就在这里,她一定能够看出,月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师大后山的那个小公园。
经过了这几年的建设,后山早已不是那个破旧的公园了,此时的她,更加郁郁葱葱,更加鸟语花香,也更加是情侣们的天堂,甚至有很多情侣在草地上搭起了帐篷,过起了二人世界。
今天的后山公园也不例外,在密林深处的一片草地上,一个红色的小帐篷正快速地抖动着,不时传来**相碰的啪啪声和女人柔媚的呻吟,片刻之后,一声闷哼,帐篷也停止了抖动。
“讨厌!每次都这么急!”一个娇媚的声音幽怨地说着,似乎很不满意这次匆匆的功课。
“可是你刚刚不是也很爽么?”男子有些疲惫地说道,看来刚刚的一轮战斗已经消耗了他太大的体力,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切,你也就那点能耐了,每次都是十分钟就完事,人家很难受啊!”女子的声音中充满了魅惑,但那男子却似乎不为所动,没有了声音。
“死人!”女子轻轻地推了一下男子,“都完事了还不出来!”
“嘿嘿,等我醒了,我们就继续啊!”男子淫邪地笑了一下,眼睛却并没有睁开。
“你真不害臊!”女子轻轻地推了一下男子,谁知刚刚还一动不动的男子被她轻轻第一推,竟然从她身上翻了下去。
“啊——”帐篷里传来一声惊叫,女子迅速地蜷缩到了一角,满眼的惊惧,盯着直挺挺地躺在一边的男子,浑身忍不住颤抖着。
而在那个男子的前胸,一个可怕的伤口正汩汩地向外淌着血,透过伤口,可以看到,他那颗前一刻还怦怦跳动的心脏此刻已经不翼而飞,只剩下一个黑洞洞的窟窿。
他早已经死了,可刚才是谁在和自己说话?和自己做那种事情的又是谁?难道说自己一直就是和一个死人在做?
他又是怎么死的?他们一直都没有分开,从他们上山到搭帐篷,两个人都是手挽着手,并没有离开半步,这怎么可能呢?
越想越害怕,女子的头深深地埋了下去,埋进了自己**的双腿间,就连帐篷里那浓重的血腥味也不能让她有任何的反应。
磔磔的怪叫从帐篷外传来,让女子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甚至忍不住抬起了头,惊恐地看着帐篷顶,仿佛从那里她能看到广阔的夜空中可怕的宁静。
那个声音,她想起来了,他们一上山就听过那个声音,当时她就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甚至打算取消今晚的事,可是她禁不住男人的诱惑,而且他说,那只是猫头鹰,为了印证他的话,他带着她寻找那只打扰他们美事的家伙,并且送了他一块石头。
然后,她沉醉于他的吻,迷恋于他带给她的快感,于是一切的恐惧都融化在了他的进入。
他胸口的伤口,现在看起来,和他扔出的那块石头惊人的相似,在那一刻,他就已经死了吗?
一阵冷风吹过,她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寒颤,可是,帐篷明明是封闭的,那风又从何而来?
那股恐惧又回来了,她想闭上眼睛,不去看不去想,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那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又来了,让她浑身的毛孔都忍不住紧缩,帐篷里多了一个人!
她想不看,可是就像被人控制了一样,她慢慢地转过了头,就看见一个黑衣人不知何时站在了帐篷里,是的,是站着,帐篷很矮,那个人很高,可他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帐篷似乎因为他的站立而变得高了很多。
他深邃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眼神中充满了贪婪,但那种贪婪不是对她身体的迷恋,不是**,而是,她说不清楚,但她知道,自己可能要死了。
那个男人慢慢向她走进,步伐不疾不徐,甚至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但那步伐中充满了震慑,让她想退,身体却已不受自己的控制。
男子走到了她的身边,用一种审视的眼光注视着她,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但他的手却已经动了,凌厉凶残,却是要摧毁这件艺术品。
但就在他的手即将碰触到她时,一道闪电却在这个时候不偏不倚地打在了他的手上,恰如其分地没有伤到女子。
男子转身,浑身紧绷,散发着凛冽的杀气。透过帐篷的缝隙,就见一个紫发灰瞳的大男孩懒懒地靠在一棵树上,嘴角挂着一抹笑,煞是好看,只是那笑容里,任谁都能看出有一丝的悲伤。
就是这样的一副笑容,却让那女子感到心疼,一瞬间这种心疼连那黑衣男子带来的恐惧都被冲散了。
他的目光没有看向帐篷,而是投向了深远的夜空,仿佛眼前的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他只是个路过的。
但帐篷里的黑衣男子却不敢放松,甚至动都不会动一下。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一个如磐石,雷打不动,却可能在一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力量;一个却如小草,随风轻摆,但却让人捉摸不透。
“我知道你会来!”良久,帐篷里的男子冷冷地说道。
“我也知道你不会走!”月妖的眼光依旧盯着夜空,不疾不徐地说道。
“你想好了?”黑衣男子突然笑了,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是!”月妖叹息着答道。
“我就知道,毕竟你是我们妖族的王子,你的身份,你的使命决定了你一定会回来!”黑衣男子走出了帐篷,得意地笑着。
“龙巫妖,我想你误会了,我说我想好了,但我并没有说我会跟你回去!”月妖依旧懒懒地说道,那笑容中充满了讥诮。
龙巫妖已经走到了一半,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不怒反笑,“我就知道,月妖王子不会那么轻易就被说服,否则,也就没有带你回去的必要了!”
“是,而且,你没办法带我回去,这也是注定的,你走吧,我不想对我的族人动手!”月妖依旧看着远方。
“你真的这么以为?”龙巫妖微笑着,有些戏谑地看着他。
“这里有我的兄弟,有我的朋友,我放不下他们!”月妖叹息着说道,“而且,我也知道你来这里找我回去的真正目的。”
“你知道?”龙巫妖的脸色变了,他们密谋了这么多年,这个小王子已经不在妖界很久,他怎么可能知道?
“是!”月妖点了点头,“与其说你们要我回去,倒不如说是为了要那把剑,只要有了那把剑,你们就可以打开结界,就可以发动战争,可你们以为真的能赢么?”
月妖的眼神变得清澈起来,冷冷地注视着龙巫妖:“你们有没有想过,妖族有多少人,陆界有多少人?就算一人换十人,到最后我们也是会输,两界交手,冥界怎么可能会坐视不理,那时他们必定趁火打劫,妖界与人界无论谁胜谁负,到最后都会被冥界吞噬,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点道理,你们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么?”
“更何况,就算有了玄阴朱雀又能怎么样?它不过是把剑,一把没有人能够真正驾驭的了的剑,你们想用它劈开结界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至少,我做不到,如果作为它命定的主人都做不到这一点,你认为妖界还有什么人能够做到?”此时的月妖已经似笑非笑了。
龙巫妖却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失望地摇了摇头,“王子啊王子,这么些年,你别的没有学到,可这人界的心机你却是学到了不少。”
那声音中满是惋惜,听的月妖一愣,脸上却不露声色地问道:“此话怎讲?”
“你以为,我们还是那个要叛乱的妖族么?”龙巫妖微微一笑,“妖族连年的内乱已经让我们元气大伤,我们哪还有什么力气去和人界争夺天下?我来找你,不过是想让你回去主持大局,自老妖王归去,妖族就没了主心骨,你师傅珈蓝曾想力挽狂澜,可他没有妖王的信物,最后还不是死于乱军之下,再这样打下去,不用三界围剿,我们自己就绝了,我来找你的目的,就这么简单,希望你能回去主持大局。”
月妖只是静静地听着,他当然不会相信龙巫妖的话,因为,当年龙巫妖隐藏的就极深,谁知道他现在是不是依旧在欺骗!
“你想要的只是王的信物,我给你就是!”月妖说着,振臂一抖,玄阴朱雀已经插在了龙巫妖的面前,可龙巫妖看都没有看一眼。
“王子你不明白吗?信物有什么用?我们需要的是一个人,一个真正有能力的人来领导我们,你,作为曾经的王子,是最佳的选择!”龙巫妖用一种不可置疑的语气说道。
可月妖却依旧不为所动,“我早已不是什么妖族的王子,现在的我只是月妖,酒吧里的招待而已,哪来的什么能力引领你们!带上它,走吧!”
月妖说着,转身就向山下走去,还不忘交代了一句:“放了那个女人吧,没她,你一样可以活着!”
龙巫妖皱了皱眉,这个王子,还真是不简单啊,看来,是亮出底牌的时候了!
卷五 第十六章 月妖的堕落
“你当他们是兄弟,他们怎么看你呢?”龙巫妖缓慢却又清楚地说出了这句话。
月妖的脚步顿了顿,但却并没有停下,而是有力地回了一句,“我们是兄弟!”
“是么?”龙巫妖笑了,笑的嚣张放肆,狂放的笑声划破了夜空,尖锐而又刺耳,让月妖忍不住停住了脚步。
“你笑什么?”月妖冷冷地问道。
“我笑你自欺欺人!”龙巫妖毫不客气地说道,“如果你真的那么肯定你们是兄弟,还用刻意说出来么?”
月妖的脸色变了,这是第一次,他有种怒发冲冠的感觉,龙巫妖的话击中了他心底最脆弱的那部分,一直以来他的身份就是他心底那个打不开的结,人妖殊途,无论他怎么让自己像一个真正的人生活,怎么刻意保持自己那个阳光大男孩的形象,怎样把老板他们当做自己的兄弟,他,依然是妖,老板,依然是人!
所以,与其说他在告诉别人,不如说他也是一直在提醒自己,他们是兄弟!就算到了自己的身份暴露的那天,他们也是兄弟,他不会对他们动手!
“够了!”月妖的语气中充满了肃杀,手轻轻一抖,被他留下的玄阴朱雀已经回到了他的手中,隐隐泛着不同以往的紫光,显然,这把剑此刻也感受到了主人的震怒。
可龙巫妖却像没有听到一样,依旧是一脸讥笑的表情,“我的月妖王子,你还不明白么?你是妖,他们是人,就算你把他们当做是兄弟,他们能当你是兄弟么?你在人界也待了这么多年,他们有句话说得很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闭嘴!”月妖冷喝道,玄阴朱雀不安地颤抖着。
“如果真的当你是兄弟,为什么你的那个老板总是让你做最危险的事情?如果真的当你是兄弟,为什么他每次都那样对待你的玄阴朱雀?那是神剑,是不可玷污的神剑,可在他的手里,那是什么?只不过是一把避雷针而已!”龙巫妖步步紧逼,“现在你还以为,他当你是兄弟么?”
“呀——”月妖满头紫发迎风起舞,双目灰光爆射,手中玄阴朱雀高高举起,倾注了他全部的灵力,向着龙巫妖猛然劈了过去。
龙巫妖却只是冷冷地看着,一动不动,任凭那道锋利的剑锋挟着雷霆万钧之力划过了他的身体,神剑的力量去势不减,连身后的那个女孩也被一剑穿过,成为了剑下亡魂。
“月妖王子,对于同族你都敢下手,你有什么资格说你是宇尘他们的兄弟?”龙巫妖的声音在月妖的身后传来,月妖一愣,转身挥剑,又是一道剑气砍出,丝毫没有剑下留情的意思,眼睁睁地看着那道剑气打散了龙巫妖的身体,月妖却不做任何停留,继续向着自己的四周疯狂地劈砍着。
远远看去,他就像一个发狂的魔鬼,没有任何的招式,顺着自己的走势不停地挥舞着玄阴朱雀,唯一不变的就是每一道剑气都夹杂着雄厚的灵力,只是片刻之间,他身边的树木便片片倒下,成了一片真空,就连杂草也被他的剑气整齐划一地砍倒。
直到月妖累了,手中的玄阴朱雀猛地撒手,那把剑不偏不倚地插到了刚刚被他砍死的女子身上,而他却像没有看到一样,颓然躺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双眼无神地看着夜空。
“你知道一个真正的人,一群真正的兄弟,需要的是什么吗?”龙巫妖那个阴测测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在月妖的耳边,可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对付他了。
他也知道,就算他还有力气,他也对付不了他,因为他是妖族的护法,全盛时期的老妖王也只能勉强地击败他,还要依靠玄阴朱雀的力量。
他是谁?他是月妖,只是妖族的王子,他能驾驭玄阴朱雀,但也仅此而已,就算他的师傅,同为妖族护法的珈蓝就可以轻松地解决他。
从他动手的那一刻他就清楚,他不会对龙巫妖造成任何的伤害,因为跟他对话的并不是真正的龙巫妖,他一直就在暗处,只是操纵着幻象而已。可是那时候,他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因为他所有的担心,都被龙巫妖一语道破!
看着月妖久久没有动静,龙巫妖轻轻地叹了口气,“人界最讲究的是仁义忠孝情爱!可是,妖没有!”
“我有!”月妖大声吼道,但那声音里却是虚张声势的成份更大一些,早已失去了自信。
“王子,你还要欺骗自己多久?”龙巫妖在他的身边躺了下来,侧过头看着他,“你杀人,作为妖,或许无可厚非,可是他们会怎么看?你对我动手,我是你的同族,他们又会怎么看?你隐瞒自己的身份这么多年,如果不是情非得已,你还不会说出来,这,他们又会怎么看?你当他们是兄弟,不会对他们动手,可他们呢?你觉得他们知道了你今天做的这些,他们还会当你是兄弟么?他们会放过你么?”
“不要再说了!”月妖有气无力地说道。
“醒醒吧,王子,你已经不是月妖了,从你的身份曝光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恢复了自己妖族王子的身份,你的身份注定你一定要和他们对立的,就算你不去找他们,他们也会想尽办法来对付你,因为,除掉了你,就等于让妖族群龙无首,那个时候,他们才会没有了威胁!”龙巫妖目光坚定地看着月妖。
“我不会对他们动手的,就算我回去,也不会对他们动手!”月妖的语气里不知是不甘还是留恋。
“王子,你忘了我开始就告诉过你,我们不会对人界动手,我来,只是要你回去重掌大局,用你的玄阴朱雀让那些暴动的子民们臣服,带领我们重新开始生活。”龙巫妖面露诚恳地说道。
“你们真的不打算再打了?”
“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战乱,我也明白了,战争带来的只是血流成河,只是民不聊生,只是让我们的国度满目疮痍!”
“你如果能早些明白该多好?”月妖叹息着说道,“停止战乱吧!”
“停止战乱?”龙巫妖无奈地叹息着,“如果能那么容易,我早就停止了,现在妖族已经分成了两派,我和你的师傅各领一派,我也曾想过和解,可你的师傅,你还不知道么?斩草必除根!”
“所以你希望我回去,能够在中间调停,结束战争?”
“是!王,跟我回去吧!”龙巫妖站起身,单膝跪倒,在这一刻,他已经认定月妖是妖族新一任的王了。
“可是已经回不去了!”月妖望着夜空,“就算有玄阴朱雀,我们也回不去,在我出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更改了那个结界,那是一个只许出不许进的结界!”
“什么?”龙巫妖大惊失色,“怎么可能?”
“你不用怀疑,我说的都是真的,所以,你会死,死在人界,我也会,而且,形神俱灭!”月妖平静地说道。
“不可能,如果真如你说的,那个人是怎么进去的?”龙巫妖惊疑地说道。
“谁?”月妖的表情却比他还要吃惊,“你说谁?有人进去过?”
“是!”龙巫妖沉重地点了点头,“是,就是他让我来找的你。”
“你知道他是谁么?”月妖一骨碌爬起来,他感觉事情恐怕没有龙巫妖说得那么简单。
“我不知道!”龙巫妖摇了摇头,“那是一个很神秘的人,我们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出现的,他身上有妖族的气息,但却并不纯正,还夹杂着冥界和人界的气息,我甚至怀疑这个人是不是还隐藏了自己神界的气息!”
“会有这样的人?”月妖不敢置信地问道。
“我也不相信有,可是,我确实遇到了!”龙巫妖再次沉重地点了点头,“他说要回到妖界的方法也很简单,首先就是你必须真正回到妖的状态,然后驾驭玄阴朱雀就可以打开结界了!”
“妖的本来身份?”月妖有些奇怪,他是妖,难道妖还有别的身份?
“是,王子在人界待得太久了,身上的气息已经被人气所污染,不是纯正的妖气了,所以你必须先恢复自己的妖气!”
“妖气?”
“作为妖,能够长期停留在人界的方式,王子不是很清楚么?”龙巫妖狡猾地笑了。
“你要我去杀戮?”月妖脸色一沉,这是他绝对不愿意做的事情。
“我知道你不愿意,可这是唯一的办法,而且,你要杀的人,抢夺的灵魂和身体还必须是女人!”龙巫妖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因为玄阴朱雀是至阴之剑,能够驾驭它是因为你是至阴之体,所以你要补充的力量也必须是至阴之灵。”
“但是你放心,我不会无缘无故伤人,我会给你寻找那些该死的人!”
看着月妖迷茫的样子,龙巫妖微微一笑,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差不多达到了,于是不再言语,让月妖能够消化他的话,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你让我想想,这件事情,牵扯的人和事太多!”月妖收回了玄阴朱雀,有些不忍地看了一眼那个死于非命的女子,转身朝山下走去。
这一次龙巫妖没有拦他,他知道,有些事情逼得太紧反而会适得其反,他也相信,最终,他一定会跟自己走!
卷五 第十七章 杀戮
月妖最近很不对劲!
看着他虽然依旧微笑着为客人服务,但却总是送错地方,而且那笑容任谁都看得出很假,假到了让人反感的地步。
而且他的目光也很奇怪,他的确很受女性消费者的欢迎,但在以前,他总是应付自如,巧妙地让她们知难而退,又不会驳了她们的面子,可是最近,他似乎有些力不从心了,轻易就会在那些女人的调笑下灌下一杯杯的烈酒,就连看向她们的眼神也充满了火热的贪婪。
这小子多大了?好像也快奔二十了吧,发情倒也情有可原,可是,他跟那个什么冥界公主的关系,似乎有点乱啊?
“喂,我说妖子,你都有个什么公主了,这里的资源你就不要浪费了吧?”文齐端着一杯酒,笑嘻嘻地走到正和一群女顾客调笑的妖子面前。
“哦?你不是还有那个什么芊儿吗?难道还要跟我这个可怜的娃分一杯羹?”月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语气中竟有一丝嘲笑。
文齐的脸色变了,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不可碰触的地方,芊儿就是文齐心中的那个伤,自他回来以来,大家都是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个话题,而文齐自己也尝试着与各种女孩子交往,让自己看起来就像一个浪荡花丛的公子哥,脸上总是一脸的坏笑。
可是今天,月妖竟然在这个时候说出了这样的话,这摆明了是对他的挑战,可是他有什么理由这样做?他们是兄弟,是并肩作战,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他怎么可能这样做?
文齐愣了,他从未想过会被自己的兄弟伤害,尤其,他们深知对方的伤痕!
妖,毕竟还是妖!
此时的文齐突然冒出了这样可怕的想法,他突然明白,自己知道了月妖的身份,本来他已经封印了自己的记忆,可是祭剑却误打误撞地打开了那份记忆,这些,月妖都是知道的,他一定误以为,自己会拿这件事情说事,索性先下手为强!
“你们看那个家伙,只有一只胳膊,还好意思来跟我抢女人,你们不知道,那家伙,以前的女朋友都看不住,跟别人跑了!”月妖有些尖酸刻薄地说道,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却灌注了自己的灵力,让声音充满了穿透力,整个酒吧里的人都忍不住转头看向了他们。
文齐脸色阴冷,握着酒杯的手不住地颤抖着。
“啪”一声脆响,全酒吧的人再一次愣住了,文齐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月妖不敢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脸,李茜则站在他的面前,压制着自己的怒火,双肩不停地抖动着。
就在刚才,她竟然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冲到了月妖的面前,干净利落地甩了他一个嘴巴。
文齐有些感动,还是自己的表姐知道护着自己,也知道,一旦让他动了手,事情就不好收拾了,她一个女人动手,谁又能和她计较呢?
“月妖,你太过分了!”李茜厉声吼道,“这件事情,你必须道歉!”
“道歉?”月妖懒懒地笑着,拿开了捂着脸的手,五道清晰的掌印立即呈现在大家的面前,“我为什么要道歉?难道我说的有错么?”
“你!”李茜恨不得再给他一巴掌,可当他看到月妖那冷峻的眼神时,却又犹豫了,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对他的关心是不是太少,才会让他有现在这样的反应。
“妖子!”宇尘也来到了月妖的面前,“我知道你心情很不好,但是你也应该知道,我们都是你的兄弟,文齐的事情,并不怪他,你又何苦?”
“老板!”月妖咬着牙说道,“我敬你,叫你一声老板,他们算什么?如果不是跟你有点关系,我才懒得管他们的死活,我不欠他们的!”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宇尘怒了,一向平和的他严肃地看着月妖,想从他的身上看出些什么。
“什么话?”月妖冷冷地一笑,“老板你还不明白吗?我的身份他们已经知道了,你以为他们还会把我当兄弟?你难道没看到,他们处处都在防着我吗?我不过是追求自己的快乐,哪轮到他这个残废在我面前说三道四!”
“妖子!”宇尘厉声喝道,“你给我闭嘴!”
“闭嘴?”月妖寸步不让地和宇尘对视着,“我就知道,就算你当初救了我,就算你曾经把我当兄弟,可那又怎么了?到头来,你还不是和他们一样,瞧不起我,这么多年来,我算是什么?就算小工,也是有工资的,可你给过我一分钱么?”
“你想要钱?”宇尘愣了,这个妖子,难道只是因为钱就和他们反目?
“我还没那么俗!”月妖的脸色沉了下来,“我只想要回我的自由,你一直把我看在你的身边,还不是怕我有一天会成为你担心的那个样子?可是我告诉你宇尘,这种日子我受够了,我不是你的私人保镖!”
他对宇尘的称呼也从老板变为直呼其名,这次不仅是李茜和文齐感到惊愕,整个酒吧里的人都感觉到震惊,在他们的印象里,月妖与宇尘的关系就像亲兄弟一样,可如今在月妖的嘴里,宇尘却成了十恶不赦的资本家。
“你救我一命,我知道这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但我也得告诉你,你我之间的情份到此结束,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我走我的阳关路,你过你的独木桥!”月妖冷冷地说道,随后不顾众人的阻拦,撞开酒吧的大门,走进了夜色里。
“让他走!”宇尘有些落寞,但却严厉地说道,拦下了想要追出去的文齐和李茜。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清晰地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那语气,是只有受到深深伤害的人才会有的无奈与愤怒,一种无形中的威严让他们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宇尘握紧了拳头,“早晚有一天他会走,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会用这样的方式,临走也不肯给大家一个好印象。”
“师兄,不要怪他,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吧!”文齐叹了口气。
“狗屁苦衷!”宇尘恨恨地骂了一句,“要走就走,哪来的那么多废话,那种话他都说得出来,算我宇尘瞎了眼,当初竟然救了他这只白眼狼!”
“可是我总觉得,似乎我们恨他,才是他最想要的结果!”李茜也若有所思地说道。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宇尘一字一顿地扔下这八个字,转身上楼,扔下了一酒吧的顾客不管了。
看着他有些落寞的背影,李茜感觉到一阵没来由的心疼,有什么伤害比自己的兄弟带来的伤害更加痛苦呢?尤其,这个兄弟还曾与他相依为命!
酒吧里的人却在此刻炸开了锅,现在这个社会,真的是金钱的社会啊,谁能想到宇尘竟然会克扣月妖的工资?又有谁能想到,这个矛盾会在这个时候以这样的方式爆发?而且是一发不可收拾,竟然让铁打的兄弟组合一瞬间分崩离析!
离开了酒吧的月妖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他承认,刚刚自己的情绪太过激动,但他并不后悔,他已经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让他们恨他,这样在日后动起手来,双方就可以毫不留情。
可是,他的心还是一点点地冷了下来,因为他冲出酒吧,宇尘、李茜和文齐竟然没有一个人追出来,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挽留也好,起码证明他们之间还是有情义的,可他们竟然一点挽留的意思都没有。
也罢,那么,在日后的战场上,几人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动手了。
想到这里,月妖干脆恢复了自己一直隐瞒的身份,紫发灰眸的他提着玄阴朱雀,迅速地穿过了一条条街道,向着事先约定的地点赶了过去。
那是一家妇产医院,也是他和龙巫妖约定的地方,今晚他们将在那里进行返回妖界的第一个任务。
“你来了?”龙巫妖负手而立,微笑地看着月妖,“我就知道你会来!”
“我给了他们最后一个机会,很显然,他们并没有珍惜!”月妖颓然一笑。
“我跟你说过,人界是没有可信之人的,在利益面前,什么兄弟情义他们都不会在乎!”龙巫妖叹息着说道,“可是之前你竟然不信!”
“我蠢嘛!”月妖自嘲地笑了一下,“我怎么会想到,只是一个小小的**,就能让他们这样对我,还说是兄弟!”
“人和妖,永远只能是敌人或者奴役与被奴役的关系,哪来的什么兄弟?”龙巫妖闭起了眼睛,似乎在感知着什么。
“今天晚上,这里将会有十个待产的孕妇,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他们难产,然后在她们死亡的瞬间汲取他们的灵魂,要想在人界聚集到足够我们回去的力量,只有亲手制造能为我们所用的妖!”
“我知道,放心,我不会手软的!”月妖挥了挥玄阴朱雀,这该死的剑,从他一离开酒吧,这把破剑就没有了反应,还真是活见鬼了!
龙巫妖不再说话,而是双手迅速地结了个手印,“这么大规模的玩这个,我还是第一次,王子,开始吧!想想这些美味,我就感觉兴奋呢!”
“等等!”月妖却拦住了他,“你跟我说过,绝不会滥杀无辜,这里面的人,不是都该死的吧?”
“王子,何必那么较真?”龙巫妖哂笑道,“你都已经被他们抛弃了,还想着他们干什么?你现在的身份是妖族王子,你要想的应该是怎样回到妖族,带领我们重新走向辉煌!”
卷五 第十八章 人吓人,吓死人
“宇尘,你看这个!”李茜急匆匆地跑上楼,手里抓着一份已经被她捏皱了的报纸。
她难得勤劳一次,一大早上跑到街上去买报纸,结果却看到了一条让她大惊失色的消息,直觉告诉她,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案子的灵异小队这次又要忙了,而且文齐回归,她竟然有一点点的兴奋。
“你看你看!”李茜指着报上的一条新闻,宇尘却有些心不在焉,他满脸的倦容,两眼血红,显然昨夜并没有睡好,甚至可以说整夜没睡。
李茜一瞬间感到有一点点心疼,随即自嘲地想到,自己干嘛那么关心他啊,他们算是什么关系?
但是月妖的离开,却在他们每个人的心头埋下了一个浓重的阴云,原以为,月妖只是青春期的叛逆,冲动地走错了路,等他冷静下来,自己就会回来了,却没想到,他竟然整夜未归,而且一点消息也没有,看上去,他似乎永远也不会回来。
但文齐和宇尘却清楚地知道,月妖的离开没那么轻松,他们更担心,月妖的身份已经暴露,妖界已经找上门来,来者不善,月妖的妖性一旦觉醒,人界肯定要遭受一场劫难。
宇尘整夜未睡,思考的就是这个问题,也许下次再见,他们就已经不再是兄弟,而是不得不拼个你死我活的敌人,那个时候自己真的能下得了手吗?但,他又不能不下手,因为那可能关系着整个人界的生死存亡!
这些李茜自然不可能知道,因为她对自己为什么会伤到脚还有些不清楚,总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经历,偏偏想不起来,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明确地记得之前对梁若行的感情已经有些淡了,最近却又开始怀念起来,对她来说,这是好事,因为就算自己能够接受宇尘,却也会永远生活在一种对梁若行的愧疚里。
宇尘接过报纸,血红的眼睛瞬间瞪大。
“昨夜,本市妇产医院发生重大医疗事故,变电器故障导致医院大停电达两个小时,待产的十名孕妇在手术进行中不幸因难产死亡,事故原因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有没有发现什么?”李茜期待地问道。
却见宇尘的双眼只是有一瞬间的放光,随后便又恢复到了无精打采的模样,“没看出什么,只是一起医疗事故而已!”
“只是?”李茜的声调瞬间提高了八度,“老大你有没有想过,十名孕妇啊,十名孕妇集体难产而死,这不可能是巧合吧,而且她们的生产时间竟然那么集中,没有外力故意撮合,你觉得可能吗?”
“有什么不可能?”宇尘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有气无力地说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说有一个人对妻子不忠,又害怕上帝的惩罚,于是他向上帝祈祷,请求原谅,结果,那次真的没什么事,于是以后他每犯一次错误,就会向上帝祈祷请求原谅,直到有一次,他坐船出海,遭遇了大风浪,船要被打翻了,这个人急匆匆地跑到甲板上,向上帝祷告,说,上帝啊,我知道一直以来都是我有罪,但是请您看在这一船人的份上,饶过我这一次吧。”
“就在这时候天空传来了一个疲惫的声音,他说,我的孩子,我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才把你们弄到一条船上,你以为我容易吗?”李茜放粗了嗓子说道,“老掉牙的故事了,我上高中的时候就看过。”
“那你就应该明白,没有什么东西是偶然的,上帝都能花十几年时间把该死的人弄到一条船上,玉帝为什么就不能花点时间把这几个女人弄到一个医院,一个时间?”宇尘反问道。
“因为玉帝和上帝不是一个系统的,咱们的玉帝和佛祖什么的,要比那个上帝懂事的多,从来不干那么麻烦的事!跟我走一趟。”李茜拖着宇尘就要往外走。
“不去,我还要睡觉!”宇尘却丝毫不给面子,轻轻一挣就脱离了李茜的手,闪身躲进了屋子,关上了房门。
“宇尘哥哥!宇尘老板!宇尘庸兰!”李茜气急,真有一种破门而入的冲动,可宇尘却像没听见一样,不片刻就已经响起了如雷的鼾声,已经睡熟了过去。
“睡死你吧!”李茜气呼呼地吼了一嗓子,蹬蹬蹬自己跑了出去,他真想不明白他们都怎么了,几乎一夜之间,莫名其妙地都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月妖因为一个玩笑就走了,宇尘也冷漠起来,十几个人的死亡对他竟然没有任何的触动。
唯一剩下的就只剩文齐,但月妖的那番话已经将他伤的彻底,昨天又不知道自己喝闷酒到什么时候才睡。
听着李茜的离开,宇尘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用进一步的取证调查,他已经知道,这个案子和月妖脱不了干系,因为,那些女人的死法,和夜行游女的形成方式一模一样,龙巫妖现在就在人界,月妖的离开显然就是去找他的,他还不清楚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但这后面一定隐藏着一个可怕的阴谋却是肯定的。
因为无论月妖的妖性是否苏醒,他都不会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他也根本不屑去杀害那些毫无反抗之力的人!
至于那个故事,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因为生育不是死亡,死亡可以同时进行,但人的转世投胎却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总会有一个时间差,不可能集中到那么一小段时间里,他不过是要李茜放弃调查,离这些事情越远越好,他和月妖之间的事情,她永远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最重要的是,他还没准备好和他正面对敌!
“死宇尘,臭宇尘,烂宇尘,我咒你做恶梦醒不过来,做梦拉肚子找不到厕所,做梦……”李茜一个人走在阴森森的医院走廊里,不停地咒骂着,医院已经被警方控制,所以这里没有别人,虽然刚刚凭着一股子热乎劲闯了进来,可现在,那股阴冷还是让她有些不适应,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看着她,就连咒骂都变得小了。
她还不敢开灵眼,原则上来说,她已经不再惧怕这些东西了,但和他们打交道还是有些反感,毕竟人接触了过多的阴气,对身体有害无益。
应该叫几个胆大的人下来陪她的,可那些警察,真是没用,一听说自己要到停尸间去调查取证,就连男警察的脸色也都变了,想躲避瘟疫一样忙乎自己手里的工作,没工作也假装接了电话,被安排了新的工作。
捏了捏手里的几张符咒,默念了一遍静心咒,她感觉自己安心了一点,前方就是停尸间的大门了,黑漆漆的铁门紧闭着,就像一扇罗生门,隔绝了生与死两个世界。
李茜深吸了一口气,手抚上了铁门,只要稍稍用力,铁门就会打开,可这时候她却犹豫了,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面对铁门后的事情。
沙沙……
就在这个时候,她猛然感到身后有什么声音,头皮一下子炸了起来,但却没有回头,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用心感觉着身后那个东西的接近。
可那个声音偏偏又没有了,害得她白紧张了半天,直到身体都有些撑不住了,才猛地转过身,手上的符咒也举到了胸前,只要有什么不对劲,符咒马上就会出手。
不过她的担心确实是画蛇添足了,一般人总觉得医院是灵异事件最多发的地方,因为那里是死人的最后一站,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医院既是死亡的最后一站,又是生命起始的地方,灵魂在这里离开躯体,马上就会去冥界报道,而那些转世的人又会投入到一个新的生命中,并不会有灵体长时间的停留。
只是人们对死亡的恐惧让人觉得医院是个最不干净的地方罢了。
误会的结果就是李茜举着符咒白等了半天,最后只好悻悻地放下了手,用力地推开了停尸间的大门。
这一次,却是毫无预兆的,李茜大叫了出来,险些晕倒。
因为在她的面前,一道人影正俯身在一具显然是孕妇的尸体上抚摸着,不时掀起她的衣服仔细寻找着什么,甚至还努力地用鼻子吸着什么。
在一般人的眼里,这种人通常被称之为变态,但在李茜的眼里,他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个变态的恶灵!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李茜高声念道,同时一道符咒歪歪扭扭地飞了出去。
“东甲乾元亨,正气速流行!”那个身影也是一愣,反应却是够快,一道符咒就迎了上去,但偏偏李茜的法术很不纯熟,本来计算好应该会拦住的位置上,她的符咒却莫名其妙地飘忽了一下,于是两枚符咒只是相互认识了一下之后便擦肩而过了。
李茜的符咒在打到那个人身上之前便耗尽了灵力掉到了地上,而那道身影在看清了来人是谁之后,也急忙收回灵力,避免了误伤。
人吓人,吓死人!这是两个“劫”后余生的人此刻最大的感触!
卷五 第十九章 背后有人
“死崽子,你在这里干嘛?”李茜拍着自己的胸脯有气无力地说道。
“老姐,拜托你下次先敲门好不好?”文齐也是险些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要知道,他可以轻易地感知到灵体的靠近,但对于生人,他就没办法了。因为某些灵力较强的灵体可以轻松地隐藏自己的灵力。
“说吧,你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做什么?”李茜平复了一下心跳,看了一眼被文齐弄得衣衫不整的尸体,说他恋尸癖,这显然是不能成立的,但她的眼神还是有一点点的怪异。
“当然是尸检!”文齐白了一眼眼神诡异的李茜,“你不觉得她们有点不正常么?”
“我倒是觉得你有点不正常。”李茜没好气地说道,“都是女人,就算是尸检,也轮不到你来,你这是对死者的大不敬!”
说着走上前去,掀开了蒙着尸体的白布,那下面是一个面色痛苦的孕妇,双眼不甘地大张着,惨白的眼白死死地瞪着天花板,不知怎地,李茜竟感到一阵阵恶寒从她的身体上传来,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文齐站在她的身后,皱了皱眉,悄悄地画了个符咒,还没等他打出去,那具尸体突然动了,从她的腹部开始,那个隆起猛然滚动了一下,牵动着尸体砰地坐了起来,骇得李茜猛地退后了一步,撞在了文齐的身上,而那个女人的脸,差一点就紧紧地贴在她的脸上。
文齐也愣住了,诈尸!怎么可能?明明他检查过之前的女尸体内都已经没有了灵体,难道自己就漏了这一个?
这种事情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理,黑驴蹄子,糯米,该死现在一样都没有,恐怖的是,李茜现在浑身软倒在他的身上,他一只胳膊扶着她,根本就连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就是跑,他都没办法带着李茜跑。
倒是李茜,尽管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恨不得自己马上晕过去,可越是惊惧,她就越是瞪大了双眼,与眼前这个女人对视着。
那个女人的眼睛动了一下,翻起的眼白滚落了下来,露出一双浑浊的眸子,倒映出李茜的影子,似乎要把她深深地刻在脑子里。
但李茜却有一种感觉,她不过是个桥梁,只是某人躲在暗处通过她的眼睛在看着她。心中默念法诀,灵眼开启,乌黑的眸子瞬间闪现出碧绿色的光芒,这是灵力全部集中的征兆,她要透过这双眼睛找到幕后的那个人。
但随即,她就感到眼睛一阵刺痛,忍不住闭上了眼睛,灵力瞬间溃散,两行猩红顺着眼角淌了下来。
这双曾经受过伤的眼睛再一次超负荷,“你这样做,眼睛会瞎的!”不知为何,那个熟悉的声音响彻她的脑海,当年,她被迫动用灵眼追踪那几个人的时候,梁若行就曾警告过她,没想到今天,她还能想起来。
就在这个不该回忆的时候,李茜竟然有一点点的感动。
也就在她走神的这一瞬间,女尸动了,嘴角轻轻一挑,似是嘲笑,张开嘴巴就像李茜的脖子咬了过来,同时垂在身侧的两只手也动了,猛地搂抱向李茜。
文齐虽然腾不出手施法,但却一直密切地注意着女尸的动静,眼见她有异动,想都没想拦腰带着李茜就滚到了一边,饶是如此,女尸长长的指甲还是抓的他后背火烧火燎地疼,那是尸毒!
文齐大惊,这下子麻烦了,刚死的尸体是不可能产生尸毒的,现在的状况只能说明,这些女人的死不仅不正常,而且恐怕是死于巨大的怨念之中,或者是修为深厚的恶灵之手,感染了不该有的尸毒。
心念电转间,文齐已经放开了李茜,手上迅速地画了一枚符咒,轻喝道“天地自然,秽气分散!”头也不回地向后甩了出去,拉着李茜躲到了一边。
女尸一抓不中,也是迅速地从床上蹦了下来,那速度和她的体型完全不相称,文齐那道本是打向她额头的符咒因为速度的估计错误,打在了她的小腹上。
嗷的一声,女尸发出了一声尖锐的惨叫,眼中充满了恶毒,指甲猛然长长了一寸有余,向着文齐跳了过来。
文齐心下一惊,完了!
这种难产而死的女人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孩子,自己还真是够倒霉,本来担心这件事情是月妖做的,特意跑过来看看能不能毁灭掉一些线索,毕竟现在的李茜根本就不知道月妖的身份,他们需要争取他回来。
可没想到的是自己最近一直昏昏沉沉的表姐会这么快就赶了过来,而且还这么没品的在这个时候失去了反抗的力量,他自己更是无意中彻底激发了女尸的力量。
灵体不可怕,可怕的是灵体不愿意离开身体,这时候她的力量才是最强大的,因为隔着**,他很难能对灵体造成致命的伤害!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文齐高声诵念着咒语,希望能通过这种形式对女尸造成威慑,同时对准了她的脑门就是一枚符咒。
可这个女人看似笨拙,反应却是迅捷无比,符咒飞到的那一刹那,竟然再一次高高跃起,文齐的符咒也再一次不偏不倚地打在了她隆起的小腹上。
女尸在符咒的刺激下再一次进化,双眼血红,放弃了已经瘫在一边的李茜,冲着文齐冲了过来。
文齐无奈,李茜暂时失去了战斗力,而且看起来这个女尸是打算先解决他再说,只好站起来,向李茜的另一个方向跑了过去,能撑一会是一会,他就不信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收拾不了一个尸变的女人。
抬手准备再一个符咒震出她被邪念控制的灵魂,胳膊上却突然传来一阵酸麻,连抬手都成了问题,心中不由大惊,尸毒的扩散超出了他的预估,竟然这么快就让他废了一条手臂,虽然拔出尸毒之后,他还会恢复正常,可连施法的能力都没有了,他哪还有拔除尸毒的可能?
“南无喝罗怛那哆罗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罗耶菩提萨埵婆耶摩诃萨埵婆耶摩诃迦卢尼迦耶唵萨皤罗罚曳数怛那怛写南无、悉吉栗埵、伊蒙阿唎耶……”梵音唱响,一直发呆的李茜不知何时已盘膝而坐,竟念诵起了大悲咒。
说也奇怪,文齐费劲九牛二虎之力都没有摆平的女人在听到大悲咒之后却顿了顿,尽管身上的戾气没消,但明显大悲咒能够阻滞她的行动。
趁着女尸停滞的瞬间,文齐逼迫自己集中意念,在脑海中不断重复着神雷咒,这种不画符驱动法术的方式需要极高深的修养,他没把握,但却不得不试。
困境往往能激发一个人的潜力,在将全部的灵力疏导着引向自己的舌尖时,文齐的意识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面容冷峻,随着他灵力的涌动随意悠闲地画着符咒,然后伸手向前一指,大喝一声:“破!”
文齐也不由自主地一口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向前方喷出了一口鲜血,神雷咒轰然响起,不偏不倚地打在了那个女尸的脑门上,一道黑影噌地窜了出来,钻入了地下。
那一刻,文齐看得清楚,那道黑影根本不是这个女人本来的灵体,她的灵体早就消失了,和他之前检查的所有女尸一样,只是一具空壳。难怪,他会输得如此狼狈。
不过,总算因祸得福,在这一刻开始,他唤醒了体内沉睡着的灵力,从此往后,他可以不用画符,用意念就能发动法术,这一点,就是宇尘也不能随心所欲地做到。
灵力透支的文齐摇摇欲坠,却也知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谁知道还有没有尸变的可能?
李茜也停止了念诵大悲咒,但却还是狐疑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女尸,眼神里有说不出的复杂神色,她是觉得奇怪,因为从女尸的眼神里,她看到了一些熟悉的东西,却又抓不住,只知道,大悲咒似乎应该有用,几乎是下意识地,她就念了,而且显然,她蒙对了。
但她却高兴不起来,因为这证明了一件事情,一件她非常不愿意相信的事情。
大悲咒是克魔之咒,佛门最刚硬的法术,一般冤魂在大悲咒下绝无生还的道理,只有魔,才会仅仅是被压制。
而一般的魔,在大悲咒下也没有还手的余地,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刚刚,那个控制了女尸的魔却也只是受到了一点影响,还是在文齐超常发挥的前提下,才被赶走的。
李茜更清楚的是,那个魔并不会被轻易赶走,她的大悲咒也没有伤到他,只是因为在那一瞬间,她似乎刺激了那个魔某个很敏锐的地方,就像一个人突然被激起了往昔的回忆。
与其说,他是被文齐赶走的,倒不如说他是主动离开的,因为这里有他不想伤害的人。
李茜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最终还是要去面对了!
背后有人,而且是个极为熟悉的人!
卷五 第二十章 纵虎归山
“三天育元,景霄正刑。发生号令,上应列星。救尔雷神,运动风霆。太一帝君,召汝真灵。一召即至,来降帝庭。”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沉稳的念咒声,随即一记响亮的天雷轰击在了铁门之上,厚重的铁门应声而倒,门外是一脸严肃的宇尘庸兰。
一见到宇尘,刚刚还强撑着的文齐紧绷的精神一松,就倒在了地上,倒是李茜,看向宇尘的目光中充满了冷漠,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应该离这个男人远一点,而且是越远越好,最好不要有任何的瓜葛。
宇尘破门而入之后,竟也出人意料地没有看李茜的反应,不过这个伪装实在太过恶劣,就算是没有什么关系,也应该先关注一下女同志的感受,他竟然看也不看一眼,径直走到文齐的身边,一把抱起了他,冷冷地说了一句:“我们走!”
可当他们转过身的时候,却蓦然发现,四周都是墙壁,就连宇尘破开的那道门都已经消失了。
“怎么回事?”李茜第一次感觉到有些慌乱,以前是因为有梁若行,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知道他都一定有办法解决的,可如今,不仅她隐隐猜到幕后的那个人是谁,更对眼前的宇尘产生了怀疑,因为,她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宇尘的眉头也是稍稍一皱,强迫自己不去看李茜的反应,他不知道,自己一旦去做了,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毫不客气地将文齐扔在了地上,抬手画了一道符咒拍在他的脸上,看着他悠悠转醒,冷冷地说道:“死没死?”
身体极度虚弱的文齐在那张符咒拍上之后,只感觉到一股清澈的灵力传入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师兄不惜损耗灵力,也要让他清醒过来,知道一定遇到了什么麻烦,而且这个麻烦是师兄一个人搞不定的。
“祭旗!”宇尘冷冷地说了一句,退后一步,啪地甩给文齐一个背包,李茜这时才注意到,他的身上还背着几个包,而且都是鼓鼓囊囊的,装满了东西。
“我做什么?”她上前一步,有些紧张地问道,印象里,宇尘从没这样严肃过,也从没动用过这么大量的法器,看来一手造成现在这个局面的那个人,实力远在他之上,而宇尘似乎早知道这点,因此有备而来。
宇尘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不耐烦地说道,“你站在一边,别妨碍我们就好!”
事实上,他也不敢看,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必须绝情,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他不能分神。
李茜呆了一呆,默默地退到了一边,她不明白宇尘这是怎么了,难道就因为自己放不下梁若行,就让他这么冷漠了?那之前的都算什么?他救过她,照顾过她,难道所有的温情都是假的?
宇尘虽然强迫自己不去看李茜,但实际上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自然也能够感觉到她情绪上的变化,心中不由一阵绞痛,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别离我太远!”尽管强迫自己尽量冰冷一点,但这句话,还是隐隐地透露着关切,甚至因为刻意的压抑而有些颤抖。
李茜乖巧地站在了宇尘的身后,但也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一手握紧了舍利项链,一手已经生涩地给自己画了一个防护的结界,打定主意不给他们添任何的麻烦。
文齐暗暗叹息着看了这两个人一眼,默默地抓过包裹干起活来,将里面一面面彩色的旗子掏出来,随手挥出去,摆成了一个硕大的北斗七星,而他们所站的位置,正是勺子的边缘。
随后文齐一口咬破食指,在地上绘了一个阴阳图,轻喝道:“雷光勐电,欻火流星。付臣诸将,烈面南行。勾面使者,立荡乾坤。烈面使者,敷散乾灵。掷目使者,撼动雷神。争目使者,烈阵布营。八杀威勐,追到翼星。神兵队队,九天敕命。敢不从命,破灭汝形。”
七彩小旗上立刻传来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电光肉眼可见,迅速地串联起来,形成了一个电网,这电网起初的时候还很弱小,但随着文齐不断地灌入灵力催动,雷电串行的速度越来越快,电网的能量也越来越大,很快,七彩旗便不安地抖动起来,文齐的脸上也开始渗出了汗珠,艰难地支撑着,身子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摇晃了。
李茜上前一步想要伸手搀扶,始终站着不动的宇尘却冷喝了一声:“站着别动!”
如果现在她手上有枪,她会毫不犹豫地一枪崩了这个混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师弟苦撑,不帮忙也就算了,竟然还阻止别人出手,就算曾经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现在这样的生死关头,也不是计较过去的时候。
李茜狠狠地瞪了一眼宇尘,不理会他的话,伸手碰向了文齐,她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做,但直觉告诉她,应该用自己的灵力来帮助他,心中默念着咒语,将灵力导向指尖。可还没等她碰到文齐,就感觉到从他的身上传来一股庞大的吸力。
那股吸引力迅速地传遍她的全身,让她来不及反应,就感觉到自己的灵力汹涌地向文齐涌了过去,与此同时,七彩旗上电光大盛,勺柄一端的一枚旗子终于不堪重负啪地飞了起来,带着狂怒的雷电向他们飞来。
宇尘心中千万个不甘,也不得不在此时出手了。原本,他只是想要文齐控制这个阵法,蓄积雷电的力量,而他则暗中感应困住他们的这个阵法灵力最薄弱的地方,力求一击得手。按他的计算,凭文齐一个人的力量,等到阵法蓄积到足够的力量时,他有足够的时间找到入手点。
让他计算失误的是李茜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插了一手,以前历次战斗都很听话的她,偏偏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给她制造了一个大麻烦。
他又怎么会知道,正是自己今天过于冰冷的言语惹怒了她呢?
迅速地掏出一柄贴满了符咒的桃木剑,遥遥指向那枚飞起的小旗,口中急速念道,“东甲乾元亨,正气速流行。吾受长生命,天地掌中横。隐伏随吾咒,用则雷雨腾。五雷速降气,入我雷轮行。助我行大道,不敢辄违盟。巽上天丁立,斩汝七祖形!”
小旗带着雷光啪地一下黏在了桃木剑上,宇尘立刻挥舞着桃木剑,向他认定的一个方向甩了出去。
可他还是低估了李茜的加入所带来的力量,小旗一黏上桃木剑,他立刻感觉到剑沉似铁,挥动起来都要耗费巨大的力量,而桃木剑也因不堪重负,堪堪将电光甩出去之后,啪地一下断为数节,连宇尘也被那股反震的力量伤到,脸上一阵惨白,嘴角溢出了一抹血丝。
毫无意外地,那记勉强甩出去的雷电也离目标差了十万八千里,宇尘连忙盘膝坐好,集中意念试图控制雷电的方向,可那雷电蕴含的力量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想,不仅操控不成,还害得自己再次呕出了一口污血,暂时失去了战斗的力量。
李茜不知所措地看着,她终于知道宇尘为什么那么严厉地冲她吼,文齐为什么在那么痛苦的情况下还要支撑,因为这本就是计划好的,而自己的胡来,让这个计划功亏一篑,如果他们三个今天交代在了这里,那她无疑就是千古罪人。
可就在这个时候,雷电飞行的轨道上,猛然横**来一柄泛着紫光的剑,犹如异物突然闯入了彗星的轨道,只不过这彗星此刻应该是那把剑,雷光在它的带动之下,偏离了轨道,轰的一下,打在了宇尘事先计算好的地方。
困住他们的阵法一阵剧烈的晃动之后,结界破碎的声音传来,停尸间的铁门不知何时竟已经到了他们的身侧,在遭遇了接连两次的雷击之后,泛着焦黑,躺倒在那里。
“我们走!”宇尘第一个反应过来,一手拉起李茜,一手拉着文齐,就向外冲出去,他知道困境只是暂时解除了,而且多少有些运气的成分在里面,再来一次,他们必死无疑。
但李茜被扯了一个趔趄,却站在那里没有动,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那把横空出现又莫名消失的剑,那把剑,她再熟悉不过了,因为它不止一次被当成是避雷针来使用。
那是月妖的玄阴朱雀剑!
月妖在这里?还是这一切根本就是月妖一手造成的?
不,她不相信,那个爽朗的,跟他们出生入死过的月妖,竟然会来对付他们,她宁愿相信,是月妖在暗处帮着他们,因为玄阴朱雀刚好救了他们不是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知道你不愿意相信,但是你看看,这个结界,能让我花费这么大力气的,根本就不是人界的结界!”宇尘叹了一口气,“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信,月妖,已经不是我们的月妖了!”
“可是,月妖不也和我们一样么?”李茜不解地问道。
宇尘为之一滞,不知道该怎么弥补那段她被篡改的记忆,只好不由分说地拉着她走了出去。
而在他们身后一个角落里,一个阴测测的声音不甘地说道:“王子,你这是纵虎归山,将来根本不好收场!”
“纵虎归山?”另一个冰冷的声音不悦地说道:“这是玄阴朱雀的选择,我们没办法左右,而且,如果真杀了他们,你背后的那个大老板,恐怕不会饶了你吧?”
“你……”那个阴测测的声音压抑着怒火,却再也不敢放肆了。
卷五 第二十一章 老板,我回来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李茜脸色铁青,一回到酒吧便严肃地问道。
“Cicely,你坐下来,我慢慢给你解释!”宇尘一脸的疲惫,刚刚的那场战斗损耗了他太多的力气,文齐更是不济,也或许是为了躲避什么,竟然直接上楼。
“文齐,你给我站住!”李茜一声冷喝,让文齐无奈地叹了口气,停了下来,转身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但却一脸绝不说话的样子。
“我不想听什么慢慢解释,我只要知道,月妖的出走和出现究竟是怎么回事!”李茜死死地盯着宇尘,纯粹是出于一种女人的直觉,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了脑海里,“你是不是对我做过什么?”
“怎么可能?我答应过你,绝不会对你做任何事情!”宇尘的语气很肯定,但那目光的游移却逃不过李茜锐利的眼睛。
“最好没有!”李茜一字一顿地说道,“现在,我要你清楚地告诉我,月妖,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吧!”宇尘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件事情,要从我收留他开始说起,那段故事,你应该不陌生,我给你们讲过!”
“是!”李茜沉默地点了点头,“但是这么多年来,你们虽然名义上是老板与伙计,但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你们情同手足,我不明白,为什么月妖会突然做出伤害文齐的事情,而且是说出那种话来,那不是我所认识的月妖,他对兄弟,绝不会做那种事情,只有你最了解他,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我了解他吗?”宇尘苦涩地一笑,拿过一瓶红酒,对着瓶子就灌了一大口,让自己感觉平静一点,“你记得他走的那天,我说过的一句话吗?”
“哪句?”月妖出走的那天,宇尘确实说了些什么,但她最近的记忆总觉得很混乱,有些记不太清。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文齐冷冷地补充道,那天妖子所说的话,深深地刺痛了他,他文齐没有别的优点,唯有重视感情,芊儿是他心中不可触碰的疼,他可以侮辱他的断臂,那是他的骄傲,为了救自己的爱人而战斗过,可是,他竟然说他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也许那是事实,但他不应该说出来!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李茜愣住了,轻轻呢喃着这句话,猛然间恍然大悟,“不可能,妖子如果是冥界的人,他怎么会有实体?冥界向来和我们势不两立,又怎么会那么多次拼尽全力救过我们?”
“安娜难道就不是冥界之人?”宇尘微微一笑。
李茜一呆,“那不一样的,安安自幼就生活在人类的世界里,所以她虽然身为冥界的人,但心却是人界的,你难道说,妖子也和安安是一样的?”
“是,也不是!”宇尘模棱两可地说了一句,“他确实和你的安安一样,也是自小就和我生活在一起,但那只是从我们的角度去计算,所以他和安安也不一样,他的骨子里还是逃不掉那股魔性!”
“那他的实体你又怎么解释?难不成他的体内也封印了很多的法器?”李茜冷冷地说道:“所以妖子是人,这一点我确信不疑!”
“他不是冥界的,但他也不是人界的!”宇尘无奈地说道,知道因为那个封印记忆的法术,李茜对月妖的记忆依旧停留在他还是他们兄弟的层面上。
“你听说过妖界吧?”宇尘轻轻地啜了一口红酒,悠悠地说道。
妖界?紫发,灰眸,月妖曾经的一次模样突然浮现在了她的脑海里,那是妖界皇族的特征,难道说,月妖是妖界的王子?李茜彻底地呆住了。
“你猜得没错,他就是妖!”宇尘面色冰冷,“我收留他的时候,就感觉到他不是人界之人,我也曾犹豫过,但当我看到他那倔强但却无助的眼神时,我还是决定收留他,起初我也并不知道他是妖族的人,直到,我看到那把玄阴朱雀,和他因为没法控制自己的力量而散发出的特征,我才知道,但是,跟我在一起之后,他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害别人的事情,渐渐的,我也就忘了他是妖这个现实,把他当做是一个正常的人来看待,教他道教的法术,克制他心底的魔性,可是,这条蛇终归还是苏醒了!”
“苏醒也应该有一定的理由,总不会是无缘无故的苏醒吧?”李茜疑惑地问道。
“这正是我所担心的,他本来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妖性,断绝了和妖界的联系之后,可以说他就是一个正正常常的人类,但这一次,我总觉得,似乎妖界要有什么大动作了!”宇尘的目光中充满了担忧,看的李茜竟有些没来由的心疼,他也不过是二十几岁,可他背负了太多别人所不能理解的东西,看上去却像是三四十岁的人。
“可是,我不相信,他刚刚不还是救了我们么?”
“他真的救了我们么?”文齐哂笑道,“老姐你看不出来,但师兄你应该能看得出来,那个陷阱,根本就是他设的,目的就是要将我们一网打尽,只不过在最后时刻他没想到师兄竟然会强行破阵,他怕阵法破了自己会遭到反噬,迫不得已出手拦截,哼,邪不压正,误打误撞还是让我们逃了回来,下次,下次让我再见到他,一定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文齐!”李茜轻喝了一声,“我知道你们之间有误会,但无论是什么误会,你们曾经是兄弟,出生入死的兄弟,他救过你那么多次,什么伤害也抵得了了,你就那么忍心看着他沦陷吗?”
“老姐,你就是太善良了!”文齐耸耸肩,“你别忘了,农夫是怎么被蛇咬死的,他是妖,就算曾经是我的兄弟又如何?我们代表的是两个世界!两界和平相处的时候,或许没什么,但一旦两界交手,那我们就必然会有个你死我活!”
“可是两界不是还没有交手吗?”李茜不甘地说道,她知道文齐说的没错,可她就是不愿意相信,月妖会真的对他们下手。
“我很遗憾,恐怕,这个日子不远了!”宇尘苦笑了一声,“如果没有外界的原因,妖子根本不可能苏醒,我对这点还是有信心的,那些封印足以封印他的魔性,但是,一旦,妖界的气息透露了出来,就会直接唤醒他身体最深处沉睡的魔性!所以,恐怕妖界已经开始行动了,只是,我们还不知道!”
“我们现在担心的不应该是妖子!”文齐沉思了一会说道:“妖子再厉害,毕竟只是一个人,只要他是一个人,我们就能收拾他,但是,幕后的人呢?妖界与人界的结界牢不可破,除非有人召唤,他们才能出来一些实力并不强大的妖,现在妖界的气息开始弥漫,那就是说,结界已经出现了裂缝,这个裂缝在哪里?有没有修复的可能?又是谁有那么大的力量能打开结界?究竟有多少妖混入了人界?这些才是我们应该担心的!”
“文齐说的没错!”宇尘点了点头,“现在不是我们计较月妖的时候,而是想办法阻止妖界的大规模入侵,这个结界的缝隙,必须尽快找到,然后封印!”
而这一次,李茜并没有说话,她的头有些疼,文齐刚刚说的话里有什么刺痛了她的某根神经,一些模模糊糊的东西不断地冲击着她的大脑,让她头痛欲裂。
“Cicely,你怎么了?”迷迷糊糊中,她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关切地问道,那个声音很熟悉,可她竟然一时间想不起来究竟是谁,眼前也是一片模糊,弥漫着满眼的猩红。
“Cicely,停下来!”宇尘惊呼一声,他知道,自己的那个法术对她的伤害太大了,大到有些时候她会不自觉地调动灵力到自己最熟悉的地方,比如,她的眼睛,那双灵眼是她最熟悉,也是记忆最深刻的,此刻,灵力就疯狂地涌入她的双眼,让她淌起了血泪,再这样下去,很快她的两双眼睛就会彻底地毁掉。
可李茜就像没有听到一样,痛苦地抱着头,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任由灵力在体内疯狂地涌动着,一遍又一遍地冲击着大脑,唯有这样,她才感到轻松一点。
宇尘和文齐都是干着急却没有办法,他们的灵力还没有恢复,李茜的灵力却已经完全失控,随时都有可能要了她的命。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抚上了李茜的额头,轻轻念道,“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一股冰凉的感觉瞬间弥漫在李茜的身体里,心头没来由的一阵祥和,李茜双眼的血红慢慢地褪了下去,脸上竟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微笑。
而宇尘与文齐却在这一刻呆住了,眼前的这个人,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在这种最不可能出现的情况下,他偏偏就是出现了,脸上带着招牌的微笑,一扫他离开时的愁苦与忧郁。
“老板,我回来了!”这个人收回手,微笑地看着他们。
卷五 第二十二章 你不如他!
“妖子?”
“月妖?!”
宇尘和文齐俱是满脸的惊讶,不明白为什么会在大家都怀疑他的时候,自己竟然主动回来了!
“老板,文齐,有一件事我得澄清一下,我是人,不是妖!”月妖依旧保持着一张笑脸,转身走进吧台,熟练地拿过几瓶酒,很快就调出了两杯颜色怪异的酒,递给宇尘和文齐,随后又开始了另一杯更加复杂的调酒。
文齐端着酒杯没有动,他冷冷地瞪视着月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宇尘却毫不怀疑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连文齐都来不及阻止。一股充沛的灵力立刻注满了他的四肢百骸,让他舒服地呻吟了一声。
“我不会害老板,但是你么,要是不相信我,可以不喝,免得有什么事,我承担不起!”月妖带着些嘲讽地说道,连头都不抬。
文齐老脸一红,被人看穿了心事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地,也是一饮而尽,下一刻,他也学着宇尘一身舒服的呻吟,再下一刻,他却很没品地一头栽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切,不相信我月妖,我就给你好看!”月妖孩子气地说道,逗得宇尘和李茜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妖子啊,你到底放了什么?”李茜的语气中充满了欢快,月妖的回归让她知道自己的判断没有错,自己认准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因为种族不同就滥杀无辜的人呢?同时挑衅似地看着宇尘,似乎在说,怎么样?就算你自以为了解月妖,还不是没有我判断的准确?
这时候的李茜,简直就是一个争强好胜的小女孩,灵力刚刚恢复的宇尘再一次心旌摇动,只是面带微笑地看着她,没有任何的反驳,反而还有一丝宠溺的味道在里边。
月妖看着他们,笑容里有一丝的无可奈何,端着两杯酒递到了李茜的面前:“Cicely姐,喝了这个,有助于恢复!”
李茜毫不怀疑地接过酒杯,却皱了皱眉,手中的酒和宇尘,和文齐的都不同,看那个颜色,和当初她一直喝的血腥玛丽有些接近,但又不完全是,血腥的颜色更加浓厚,忍不住鄙夷地看了一眼宇尘:“看见没?这才是纯正的血腥玛丽,你调的那个,充其量算是血红玛丽!”
“这叫青出于蓝胜于蓝!”宇尘得意地说道,月妖的回归也让他心情大好,至少他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月妖不会与他们为敌,他最信任的这个兄弟还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老板,说句不好听的,你调酒的技术,好像还是我教的吧?”月妖的心情也不错,回来之前他还在担心,自己怎样才能重回这个集体,医院的事情是不是已经暴露?但是显然,他们都没有去提,或许他们根本不知道,或许他们只是不想在他面前提起,因为他们相信他,这种相信,让他不管做过什么,只要回头,就可以得到原谅。
就连被他伤的最深的文齐,虽然没有表现出热烈的欢迎,但也原谅他了,否则,他会在他出现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和他拼命!
“给你老板留点面子!”宇尘嘟囔了一句,“说吧,这次出去,给我们带回了什么惊喜?”
月妖一呆,大家都不愿意面对的事情,终归还是要面对,“老板,你想知道什么呢?”
“我想知道这次是为什么?”宇尘微笑地说道,手里的酒杯轻轻地摇晃着,透过酒杯,是他那神情复杂的脸色,他也在犹豫,不确定月妖愿不愿意说,但有些东西,月妖如果不能给个交代,事情恐怕就有些棘手了。
李茜轻轻地抿着酒,也在等待,如果月妖是个生在人界长在人界的人,他的出走可以理解为青春期的叛逆,但他不是,他是妖,一个年龄比他们三个加起来还要大的妖,离开,一定是有着他难以解开,又必须面对的事情。
“好吧!”月妖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问,我也没打算瞒着你们,回来就是想找个对策的,我一个人,恐怕解决不了这件事情了!”
“是结界么?”宇尘的心突然沉了下去,论实力,月妖无疑是最强大的,如果连他都解决不了,那就只能是结界出了问题。
“是,也不是!”月妖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事情恐怕比我想象的要更复杂!按理说结界应该没有出问题,但我总觉得心里不安,因为有人打通了结界!”
“这还叫没有问题?结界都已经被打通了!”李茜一下子跳了起来,“那不是意味着妖界可以随意穿过结界,跑到人界来作乱了吗?”
“Cicely姐,你坐下来,事情还没那么糟!”月妖急忙说道:“结界虽然被打通,但这个打通也只是从人界的角度来说,而且并不是彻底地被打通,只是有一个人穿过结界,跑到了妖界,要他们做一件事情,然后,他就可以帮着他们摧毁这个结界,那个时候才是最糟糕的!”
“什么人,竟然会有那么大的力量?”宇尘皱眉沉思着,蓦地,一个不太可能的想法浮现在了脑海里,让他忍不住看了一眼李茜,难道,会是他?纵观当下,或许也只有他有那个能力做到,可他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是谁!”月妖苦笑,“但我知道,这个人很难对付,就算我恢复了妖族时的全部力量,凭着玄阴朱雀,也不可能从人界闯过去,但他做到了,不过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妖界大乱,他们希望我回去重掌妖界的大权,平定叛乱!”
“你要回去?”李茜有些讶然,不自觉地抬高了音调,“你回来,就是来跟我们告别的?”
“Cicely姐,你别激动,我现在很乱,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做什么!”月妖痛苦地抱紧了头。
“妖子!”宇尘抬头看着天花板,“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你不可能永远跟着我,你有你的生活,有你要做的事情,上天已经安排好了我们的命运,我们只是一步步按着命运的安排走!”
“你信命?”李茜带着些怨恨看着宇尘。
“我信!”宇尘也毫不闪避地回答。
“我看不起你!”李茜冷冷地说道,“你果然跟他是没法比的,梁若行,他也信命,但他从不认命,就算知道了事情的结局,他也要努力去改变,就算改变不了结局,他也要让过程精彩。”
“可我不是他!”宇尘落寞地笑着,眼中竟有一丝的绝望,心中说不出是痛苦还是高兴,李茜,终于不再把他当做一个神,而且,在她心中的地位也终于一落千丈,从这一刻开始,就算他能够接受,李茜也不会接受他了吧。
但是,这应该高兴,为什么,他感觉到自己的心会这么痛呢?
“是,你不是他,所以,他是个英雄,而你,就只能躲在这个破酒馆里,了度残生!”李茜毫不客气,“但你别拉着妖子像你一样懦弱,他是妖界的王子,但那是在妖界,现在他在人界,他只是月妖,是我们的兄弟!”
“妖界让他回去又怎么样?他能重掌妖界的大权又如何?他能抵抗得了妖族集体的意志么?他不会同意妖族来进攻人界,但那个时候,谁能救他?所以,妖子,你不用听这个混蛋胡说八道,你就留在这里,哪也不去,那个人,他能去第一次,就能去第二次,我倒要看看,他能耍出什么把戏,连自己的妹妹都不要的人,有什么资格和我们斗!”李茜一脸的肃杀之气,震惊了宇尘和月妖两个人!
“Cicely你?”
“不用说什么,我知道是那个混蛋,只有他才有这样的能力,而且我也知道,他已经不是他了,如今的他,是魔,是个会给整个人类带来灾难的魔!”李茜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
“可是,如果我不回去,妖界怎么办?任由他们打下去?他们都是我的族人啊!”月妖不解地问道。
“你们根本不了解他!”李茜摆摆手,阻止了月妖继续说下去,“他那个人,是个聪明过头的人,是会蛮干,但他也懂得在什么时候该团结什么样的人,所以,他不会任由妖界打下去,他还需要他们的帮助,如果我没猜错,就是他出的主意,要你回去当什么王,可是你别忘了,你回去是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的,而且,你离开这里,就注定了要与整个人界为敌,你舍得杀你的老板么?你舍得动我么?”
“他要你回去,凭我的理解,就是为了一件事情,分散我们的实力,那个时候他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而你,回到妖界,要么凭你的玄阴朱雀勉强活着,要么就被他们乱刀砍死,总之,你再也没有出来的可能!”
“你明白吗?妖子!”李茜郑重地看着月妖,等待着他的回答。
月妖笑了,在这个最不该笑的时候笑了,笑的夸张且肆无忌惮,笑的眼泪在脸上胡乱地飞舞着!
卷五 第二十三章 假戏真做
“但,我终归是妖!”月妖冷着脸回答,“不管妖族曾经怎样对我,我也是妖,这一点无可争辩,我不可能看着他们在动荡不安中流离失所,尤其,我还是妖族正统的皇族,我不是一个可以随心所欲的妖!我背负着的,是整个妖族的命运!”
“是啊!你不是一个可以随心所欲的妖,但你随心所欲起来就根本不是妖!”
宇尘反感地皱了皱眉,都到了这个时候,李茜竟然还有心开玩笑,难道说她根本就不考虑月妖此刻的感受么?
月妖却是另一番滋味,那是一种自心底而起的无可奈何的笑,更有一种放松,李茜不是傻瓜,相反她很聪明,而且很善良,她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就说明她有解决之道,而且十拿九稳,因为对付那个人,有谁比她更有经验呢?
“你,跟我上楼!”李茜一指宇尘,冷冷地说道,俨然一副女王降世的样子,也不理会宇尘是否答应,转身上楼,她有把握他一定会听话,因为在她的面前,他只有听话的份,否则,只会被她更加鄙视!
宇尘果然一愣,随即一股莫名的怒火腾地燃了起来,李茜那个语气里充满了不屑,充满了鄙视,他不是个把名利看得很重的人,这样被人鄙夷的日子,他从小就已经习惯了,可李茜不该这样,因为,他把她当朋友,朋友,怎么可以出现这样的表情呢?
他真不想跟李茜上去,也想大吼大叫一下,可他生来就不是一个擅长吵架的人,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跟她好好说一说比较好,抬脚也上了楼。
月妖看着这对活宝,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李茜是那种脾气上来了天不怕地不怕,哪怕面对着天王老子也敢跟你叫板的主,不搅一个鸡飞狗跳决不罢休;宇尘则是一个万事以和为贵的人,能不吵决不跟你吵,就算你吵了,我也只是听着,等你吵得没意思了,累了,撑死解释一下,弄不好人家连解释都懒得解释,还热情地给你一杯水。
如果这两个人真的能够在一起,毫无疑问,宇尘会被评为绝种的新好男人,至于李茜,恐怕要被人说成有女王倾向了!
宇尘跟着女王来到楼上的卧室,一句话都没有说,他要看看这个李茜究竟想要干什么,她有时候的确会胡来,但胡来也要分人吧?
看宇尘已经走进了卧室,李茜却突然起身反锁了卧室的门,又走到窗边,拉上了窗帘,屋子里一下子阴暗了下来,只有昏黄的床头灯将整间屋子照的充满了暧昧的味道。看着身材婀娜的李茜,闻着这间屋子里那股淡淡的幽香,莫名其妙的,宇尘的呼吸竟然急促了起来,咕噜噜地咽了口唾沫,浑身的血液渐渐地沸腾着,他感觉到自己的额头开始流汗了,有一股想脱掉外套的感觉。
要命的是李茜竟然在这个时候妩媚地一笑,那笑容中充满了魅惑,看得宇尘呆住了,什么清心咒、清神咒在这个时候都被忘得一干二净,他的眼里只剩下李茜。
“宇尘,你看我,漂亮么?”李茜柔柔地说道,媚眼如丝,秋波流转,一股小女人的韵味激荡着宇尘脆弱的防线,口干舌燥的他只有点了点头,却搞不明白李茜究竟在做什么。
“那,你想不想要我?”李茜的语气突然变得冰冷,但却透露着一种坚决。
这句话如一盆冷水浇在宇尘的心头,让他心中那股澎湃的火苗瞬间熄灭,脑子也一下子清醒了,“你什么意思?”他冷冷地问道。
“没什么意思,如果你想要,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我知道你喜欢我,我对你也没有反感,如果不是那个混蛋,也许我们两个现在已经在一起了!”李茜逼视着宇尘,那架势大有下一刻她就会将他推倒的感觉。
“Cicely,你喝多了!”宇尘叹了口气,李茜不是这个样子的,至少他认识的李茜不是这个样子的,她坚强,她独立,她自重,就算她喜欢一个人,也不会说出来,更不会轻易地就把自己交给谁。
“我没有!”李茜突然有些落寞地一笑,“我知道你瞧不起我,我配不上你,因为我不是个完整的女人,现在,你可以走了!”
“Cicely,我不是那个意思!”宇尘急了,显然李茜认为他不要她是因为她曾经的经历,但是他不要的理由又怎么说出口呢?“你知道,我根本不在乎那些东西!”
“那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根本就没有喜欢过我?那又为什么一次有一次地救我?让我早早死了,现在也就不会在这里烦你了!”李茜冲着他吼道,她有些怒火冲天,没有来由的,因为宇尘的敢做不敢当,因为宇尘总是在他不该退缩的时候退缩了!
“Cicely,你听我说,一直以来,我都是把你当成是我的妹妹,所以……”
“妹妹?”李茜冷哼了一声,“真是个好借口啊,拒人于无形,这不是你第一次用这个把戏了吧?宇尘庸兰,今天,你要么要了我,要么就给我滚出这个屋子,永远不要进来!”
宇尘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脸色冷峻的李茜,看着她眼中那丝嘲讽,咬了咬牙,终于还是站起身,向着卧室的门走过去。
看着他的举动,李茜的心一点一点地碎了,这个男人,真的永远不会属于她,而梁若行,竟然在这个时候做了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她要报复,她要报复那个没有良心的混蛋,他当初抛下了她,让她一个人在这个世上活着受煎熬,那她就要做给他看,她活得很好,很快乐,并不是没有他,她李茜就活不了了,她要让他看看,除了他,还有个人能够爱她!
但是,宇尘的举动,让她彻底万念俱灰了,她又怎么知道,此刻的宇尘经受着怎样的煎熬呢?他不想要李茜?开玩笑,但他要的不是一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李茜,他要的是一个心身都属于他的李茜,可李茜不能。
而他,现在也不能,因为,他有一个渡不过的劫,因为他要帮一个人渡一个可能会要了他命的劫,而这个人,就是李茜,现在的他,不能和李茜有任何过于亲密的关系,否则,他们两个人的劫,谁都过不去!
宇尘的手已经碰到了门的把手,可就在这个时候,背后一团香风扑来,他的腰被一双柔弱的手紧紧地抱住,后背压上了一团柔软,宇尘伸手就要掰开那双缠上他腰的手,可触手的却是一片光滑的肌肤,让他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李茜穿的是长袖的衣衫,怎么可能会有裸露在外面的肌肤?
这个想法一起,他马上感觉到,不光是这双手臂,此刻,李茜整个身体都是暴露在空气中的,这个女人,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褪去了自己的衣衫。
而此刻,她还正粗鲁地撕扯着他的衣服,在半推半就之下,他的T恤也被拔了下来,身后那个火热的**马上紧紧地贴了上来,感受着来自对方的体温,两个人心中最后的防线都彻底地崩溃。
宇尘转过身,近乎粗暴地一把抱起了李茜,狠命地捉住了她的唇,用力地撬开了她的牙关,舌头长驱直入,贪婪地吮吸着她甜蜜的津液。
而李茜则拼命地捶打着宇尘,因为他的粗鲁让她有些喘不过起来,脸色潮红,眼中也被一种惊恐所取代,这个宇尘,爆发起来实在有些过分!
但这样的激情并没有持续很久,正当两个人即将进入**,宇尘已经准备彻底褪去衣服的时候,心中却警兆忽现,一股异样的寒冷从窗外猛地冲了进来,目标就是他的心脏,心中一凛,宇尘毫不犹豫地抱着李茜滚落到了床下,堪堪躲过了那一击,同时腾出双手快速地在他们身边布下了一个简易的结界。
“待着别动!”宇尘急急地交代了一句,一跃而起,已经开始绘制另一道符咒了,他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酒吧的阵法不高深,但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突破的,尤其,那个人在破阵之前竟然一丝先兆都没有,灵力也是阴纯的可怕,就是月妖,恐怕也只能甘拜下风,难道,真的是他回来了?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我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受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忘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宇尘轻喝一声,手中的符咒已经雷霆般甩出,只要对方还在,他就有把握让他留下点什么。
可是,意外总是会发生,宇尘的符咒如泥牛入海,了无声息,窗外却是另一道阴纯的灵力穿射进来,速度角度都拿捏得正好,他躲,身后的李茜必然遭殃,他不躲,这枚符咒有足够的可能要了他的命,而布结界阻挡已经来不及了。
宇尘只能惨然一笑,静静地没有动。
卷五 第二十四章 愤怒的李茜
“啪”的一声,宇尘释然,曾经以为死亡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原来,却也不过如此,没有想象中的痛苦,甚至,连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死亡,只是一瞬间。
“妈的,王八蛋!”一个清脆的斥骂声在他的背后响起。宇尘笑了,还好,就算死了,他还能听到李茜的声音,看来,那个人并没有残忍到将他打的魂飞魄散,忍不住回过头,却见李茜咬牙切齿地瞪视着窗口,而她那原本应该裸露的身体此刻却被一层白色的雾气所笼罩,堪堪遮住了她美妙的**。
而她似乎也没有看到宇尘的死亡,只是直愣愣地看着窗口,并没有冲到宇尘的身边,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悲哀,难道说,自己在她的心里,还是不能占据一席之地么?有些无奈地低下头,想看看自己的尸体是不是也一样保留了一份尊严,但却意外地发现,自己还好好地站着,就连魂魄还没有离开自己的身体。
这一变故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这是怎么回事?自己还活着?这一刻,他明白了,那个人并没有想要动他,那股灵气从他的耳边擦过,到底还是打到了李茜的身上,只不过,那股灵气尽管充满了霸气,却没有任何的伤害意味,只不过为了保护李茜不会春光外泄而已,同时也是警告宇尘,最好不要轻举乱动,否则,下一次,也许就会要了他的命。
他也不是第一次直面死亡,但在死亡面前毫无反抗之力,却还是第一次。他不惧怕死亡,但是,这种毫无反抗的死亡却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他有些了然那个幕后的人究竟是谁了,没错,也只有他才有那个能力将灵力控制的如此纯熟,也只有他,才可能拥有如此浑厚却又阴纯的灵力。此前,他只不过是怀疑,但这一次,他可以确定了!
抬头再看李茜,此刻的她已经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疯狂地撕扯着身上的白雾,想让自己彻底地暴露出来,可那股白雾却甚有灵气,李茜的每一抓都可以抓到实质性的东西,随着她的撕扯,也会将白雾扯开,但只有一瞬间,其它地方的雾气就又会补充过来。
李茜的动作刚猛,那股灵气的反应就是阴柔,自古百炼钢成绕指柔,任李茜再怎么努力,也没办法扯掉那股雾气的包围。
“梁若行,你个王八蛋,你有种偷窥,有种监视老娘,怎么没有胆出来见我,躲在后边装神弄鬼算什么东西?”
第一次,宇尘第一次见到狂怒的李茜竟是如此的恐怖,破口大骂不说,就连娇美的脸庞都因气愤而可怖地扭曲着,宛如面目狰狞的魔鬼。
“Cicely!”宇尘叫了一声,却在李茜的冷冷一瞪下硬生生地憋回了下面的话,那个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冰冷,犹如一把利刃直刺入他的心底,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宇尘庸兰,老娘看不起你,梁若行有什么厉害?他也不过是个不敢面对我的孬种,可你连他都不如,老娘送上门你都不敢要,你算什么男人!”李茜声嘶力竭地吼道,转身就向外冲去,远远地传来她愤怒的叫骂:“你们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Cicely!”宇尘叫了一声,抬脚想要追出去,却感觉到背后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阵阵阴风徐徐吹过,让他头皮发麻,脚步竟因此而顿了顿,和之前的交手没有任何的区别,如果背后的那个人想要动手,他只有被宰的份,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乾玉辟毒,振适罗灵。八仙秉钺,上帝王灵。太玄落景,七神冲庭。黄真耀角,焕掷火铃。紫文玉字,四景开明。九天六天,四天之精。外传玄祖,内保帅兵。左成右顾,火热风蒸。敕斩万妖,摧馘千精。金真所振,九魔灭形。吾佩真符,役使万灵。上昇三境,去合帝城。”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一遍又一遍地默念役万灵神咒,强迫自己集中全部的意念,以便梁若行动手的时候能够在第一时间让自己魂魄离体,将自己打造成一个鬼界最强的人。
要让他魂飞魄散,就算梁若行是神,也需要两次攻击,第一次将他魂魄离体,第二次才能直接打击他的魂体,那中间小小的时间差已经足够他作出反抗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潜意识里他觉得,梁若行一定会杀了他,因为他们所代表的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势力,因为他喜欢他的女人,甚至想过要和她白头偕老,因为他差一点就和他的女人共赴巫山**。
无论哪一点,梁若行都有理由直接灭了他!
可梁若行似乎并不想杀了他,那股灵气只是试探性地围绕在他的周围,像是在窥探一样,良久之后,竟默默地退去了,似乎有些遗憾,甚至他能感觉到梁若行离去时那声轻轻的叹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竟然忘了追击。
但是追击又有什么用呢?自己在他手下别说一个回合,就连招架的力气都没有,追上去也只是惹怒了他,白白送死的命。
愤怒的李茜冲出了卧室,冲下楼,向着外面就冲了出去,丝毫不顾自己身上只是一层淡淡的雾气所笼罩,此刻的她只有一个想法,你梁若行不是不肯出来见我,而且也不许我和别的男人发生关系么?那好,我就到外面去,让所有人都看我赤身**的样子,丢尽你梁若行的脸!
你的法术厉害,你的灵力高强,但我不信我离得你远远的,你的法术还能支撑,我就不信你会眼睁睁地看着我做那些事情,你明知道我的想法,我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月妖看着李茜冲出酒吧,奇怪地没有动,依旧不紧不慢地喝着手里的酒,脸上竟然还有一抹诡异的微笑。当楼上的脚步声再次响起的时候,他也喝完了杯子里的最后一口酒,随后轻轻地画了一枚符咒,捏在了手里。
宇尘焦急的身影出现在了楼梯口,衣衫不整的他此刻已经顾不上自己的形象。
“妖子,Cicely呢?”当他看到月妖还稳稳地坐在吧台里的时候,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李茜的异样不可能不引起他的注意,但他也来不及多想,只是急急地问道。
“Cicely姐啊?”奇怪的是月妖明明已经看出此刻的宇尘是多么的焦急,依旧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刚刚跑出去了啊,你们闹什么别扭了么?”
“没时间解释了,赶快跟我去把她追回来!”说着宇尘抬脚就向外跑去,而月妖也从吧台里跃了出来,只不过一向跟在宇尘后边的他,这一跃却不偏不倚地挡在了宇尘的前面,同时回身微微一笑,手上的符咒已经弹了出来,直奔宇尘的面门,这么近的距离内,宇尘根本就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着了道。
“妖子你……”宇尘只来得及惊愕地说出这三个字,就感觉眼前一黑,轰然倒下,月妖连忙探手扶住,轻轻地将他放在了地上,眼中虽有不舍,但也有着不可拒绝的坚决。
“对不起了,老板,Cicely姐对我太重要,不得不出此下策!”他轻轻地说道,同时在宇尘的身边布下了一个简单的结界,以免他以前招惹的厉害灵体趁他虚弱的时候来报复,酒吧的阵法在刚刚那个剧烈的震荡中已经彻底报废了。
李茜冲出酒吧之后并不是漫无目的地瞎跑,要想逼梁若行出来见她,首先就要破了他现在的法术,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远离他,而要逼他现身,还要做得更过分一些,于是她就冲着人群密集而又远离酒吧的方向奔跑。
但偏偏在这条幽静的小巷里,一个负手而立背对着她的男人挡住了她的去路,那人的身影有些眼熟,让她有一瞬间的闪神,但盛怒之中的她并没有耗费过多的力气去思考,依旧狂奔,那个男人也就不疾不徐地走着,而且,始终走在她的面前。
渐渐的,李茜再盛怒,再愚蠢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小巷不长,可她却硬是跑了半天还是在原地打转,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被那个男人带的原地兜起了圈子。
“Cicely姐,跑了这么半天,你不觉得累么?”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自她的身后传来,让她一愣,停住了奔跑的脚步,慢慢地转过了身,就见月妖正悠闲地站在她的身后,满脸嘲讽地看着她。
“妖子,你!”李茜不解地看着这个眼神中充满了蔑视一切神色的男子,怎么也不相信,他竟然会出手对付她。
但月妖就是动手了,而且是笑眯眯地动手了,他只是轻轻地抬起了手,李茜就感觉眼前一阵黑暗,一阵阵眩晕毫无预兆地袭来,一段段破碎的记忆也在这个时候清晰了起来。
月妖的真实身份,月妖的过去,龙巫妖的目的,蝶恋花的惨剧,安安莫名其妙的话语,都在这一瞬间回到了自己的记忆里,原来,一切竟然会是这样……
卷五 第二十五章 旧地重游
“你没有杀他?”
“我为什么要杀他?”
“妇人之仁会要了我们的命!”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
李茜悠悠醒转的时候,首先听到的就是这样几句古怪的对话,然后才感觉到自己的身下传来的一阵冰凉,才想起自己是裸身离开酒吧的,不禁脸上一阵通红,一骨碌爬了起来,伸手就去遮挡自己的春光,这才发现,身上不知何时被套上了一件宽大的衣衫,而那件衣衫也并没有完全包裹在她的身上,因为,在衣服和她的身体之间,那层薄薄的雾气还没有散去。这里,仍然在梁若行的控制之下!
而这里的环境,显然已经被刻意地伪装过,一片朦朦胧胧,根本看不出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你醒了?”月妖脸带笑容地问道,但任谁都能看出来那笑容中充满了讥诮和不屑,此时的月妖已经不再是李茜所认识的妖子了,他不再是一个谦和、温文尔雅的人,而是一个处处透露着卑鄙阴险的妖!
而月妖的上身**,显然,她身上的衣服是属于他的,这让她愤怒不已,抬手就去撕扯,没错,她宁愿赤身露体也不愿意穿着他的衣服。
“你想让我们都死在这里么?”月妖只是随意地说了一句,但李茜却感觉到那声音中透露着不可抗拒的威严,抬起的手不由自主地停下了。
这就是妖族王子的真正实力么?不用法术,不用灵力,单单是身上的那股气质就已经让她无法承受了?
“哼,放心吧,她真要是那样做了,死的只能是我们,而她,我敢打赌,还会好好地活着,一点问题都不会有!”龙巫妖冷冷地说道,却并没有看向李茜,或者说,他极力控制着自己不去看。
李茜的魅力太大了,他生怕自己看一眼就会忍不住动手,但他一旦动手,别说自己的这条小命难保,就是整个妖界,那个人就算不能彻底灭了,也能搅个腥风血雨。
李茜并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但却知道他们两个现在也是被别人牵制着的,而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她曾经深爱着的梁若行!
梁若行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要她?为什么一定要把整个妖界都牵扯进来?难道就不知道,他这是在引火烧身么?这样做,或许整个四界都会大乱的!
还是,梁若行已经彻底失去了对自己的控制,他就是要整个四界彻底乱套呢?她知道梁若行没有魂飞魄散的时候,内心就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充斥着,一方面,她感到高兴,因为他没有魂飞魄散,他们还有一起守着忘川河,等待来世再续前缘的可能。
可是,他的魂魄还在,就意味着当年的封魔行动失败了,这么多年来的平安无事都是一种假象,都是梁若行强行压制的结果!她不傻,她知道梁若行当年的封魔其实就是将所有的邪灵恶气都吸附在自己的身上,然后利用自己魂魄散掉的瞬间将这些恶气都吹散。
可是他的计划最终还是因为月妖在最后一刻的挣扎而失败,最终他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将那些恶气吸附在自己的身边,能压制一刻是一刻!
但他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经过了这么多年,早就已经渐渐失去了控制,从她和宇尘联手开始,所处理的每一个案子,在最后,他都会出现,她还奇怪,为什么这些恶灵的力量会突然变得如此强大,原来,竟和他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宇尘怎么样了?”李茜突然问道。
“老板?”月妖也是一愣,在这种情况下,李茜不可能不知道幕后的人是谁,也不可能不知道,她马上就会见到他,但李茜却偏偏在这时候提起了宇尘,这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放心,我没动他,只是让他睡一会,醒来之后,他会什么都不记得,他依旧是他的酒吧老板,道家弟子,他的生命里,从来没有一个叫做月妖的人出现过!”
他极力保持着微笑,但说到最后的时候,还是不自觉地将脸转向了一边,不让李茜看到他有些落寞的神情。
“他最好没事!否则,就算我做鬼,也会要了你的命!”李茜恶狠狠地说道,随后冷笑道:“而且,在那个人的眼里我的地位你们应该很清楚,让你们死还是让你们活,让你们回到你们的地盘,还是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我一句话,他绝对会听!”
龙巫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一抖,李茜说的没错,他们虽然和那个人达成了某种协议,但这种协议根本就是单方面的不平等条约,实力强的人说了算,梁若行说反悔,谁也没有办法。而这个李茜,他不知道她和那个人的关系,但每次提到这个人,他的脸上总是不自觉地流露出某种温柔,就连一成不变的冰冷音色也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变得温柔了许多。
她的话,就算他不能全听,也一定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哼!你以为现在你还有那么大的能力么?”月妖却冷冷地说道,“你以为自己在他的心里还那么重要?你别忘了,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一个已经对不起别人的人,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别人还像曾经那样对得起自己!”
月妖的声音并不大,但是语气冰冷,字字都如一把刀扎在李茜的心里,拨动着她内心里最脆弱的部分,可李茜却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任何的反驳,眼神沉静似水,看不出任何激动的情绪。直到月妖说完了,她才微微一笑。
“你说完了?没错,我是对不起他,可是你也别忘了,我们究竟是谁现对不起的谁!”李茜的泪直到这个时候才簌簌地掉落了下来,“那个王八蛋当初执意那么做的时候,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么?还说什么三生石上记三生,忘川河里待千年,不忘前世姻缘情,只求来世手相牵!他说的话就算过数么?是谁告诉我别再等了!”
“要说对不起,他梁若行第一个对不起我,然后才轮到我对不起他!月妖,该还债的话,也是他先还我的,然后才轮到我还他,所以,你信不信,我说的话,他还是会听!”李茜擦掉了自己的泪,再一次恢复到了冰冷的神情。
也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平静的环境变了,突然一阵轻微的晃动,周围的温度也迅速地下降着,李茜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抱紧了双臂。就连龙巫妖和月妖的脸色也变了,凝神戒备着。
李茜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色,心中一愣的同时,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梁若行凭借一己之力仍然能够压制那些恶灵那么久。
没错,这里她太熟悉了,宽敞的大厅,独特的布局,观众席高高在上,主席台低低在下,宛如一个灵堂,这里就是当年王斌牺牲的地方,校园六大凶地之一的学术报告厅!
这么多年来,他就一直躲在这里,尽管封魔大战将整个学校都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改造,但阵法的威力并没有因为阵法形式的消失而马上消失,还在因为惯性运作着,他就利用这一点,就躲在这里,苦苦压制着自身的魔性!
好一个梁若行,躲在这里都不肯出来见她,还当真是决绝!
“梁若行,你给我出来!”李茜突然大喝道,冷冷地看着主席台。
“喂,人我已经给你带来了,也是该你履行诺言的时候了!”月妖也毫无恭敬之意地说道。
龙巫妖却被吓了一跳,要说李茜无礼还有所屏障的话,那月妖无疑就是在自寻死路,这位大人他接触的不多,但每一次接触之后他都要休息很久才能恢复,因为自他的身上传来的压力,如果不用全力抵抗的话,就只有被压垮的份。
他曾经亲眼看到妖族妖力低下的小妖对他无礼,随后毫无征兆地瘫倒在地,再也没有起来过,如今月妖却这样,恐怕不仅他们曾经的协议要被撕毁,他们两个的命都难保,他想阻止月妖,但却发现自己动一下都费力。
主席台的正中慢慢地腾起一团白雾,随着白雾的升起,李茜身上的白雾也迅速地向那团白雾靠拢,而她的身上也被她惯常所穿的衣服代替。一个人影在那团白雾中慢慢地显现出来。
一头凌乱的头发,已经缺失了一根腿的眼睛,一条已经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一件起满了球的黑色毛衣,那正是他消失前最后的装束。
消失了多年的梁若行,以一种独特的方式重新出现在了李茜的面前。
她幻想过很多他出现的方式,她想过他会改变自己的形象,让自己变得更加有魅力,她想过他会变得更加冷峻,让她不敢靠前,她想过他的身上会散发出冰冷的气息,拒人于千里之外,她想过他会悄悄地出现在她的身边,给她一个特别的惊喜,但却从来没想过,他会以她最熟悉的样貌出现在她的面前,一点都没有改变,依旧那样温柔地看着她!
卷五 第二十六章 魔化
“若,若……行……”刚刚还气势如虹的李茜这一刻却突然哽咽了,她蓦然发现,不管他做了什么,不管他现在是什么,自己,终究还是没办法放下他。只是,这个名字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为什么,会觉得这么陌生?仿佛,已经离她那么遥远?
“Cicely!”梁若行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发出任何声音,他伸出自己的手,却只抬到一半,便没办法再继续下去,因为,他知道她现在有了自己的生活,有了重新喜欢的人,他不该出现的,可当她关心那个宇尘的时候,他就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但是此刻,他却不得不保持自己的冷漠,因为他的冷漠只能在两个人的面前放下,而现在,他不能让那两个小子看笑话,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弱点。
李茜却不会想那些,她只知道,梁若行还在,他又回来了,曾经宇尘带给她的温暖,带给她的感动,带给她的心动,因为他的出现,被彻底的打散了,看着他那张憔悴疲惫的脸庞,一阵阵心酸泛起,脸上已不知不觉地布满了泪痕。
脚步不受控制地迈动,她知道这样不对,知道这样会让宇尘伤心,可是宇尘,他真的会在乎吗?自己所爱的,不还是眼前的梁若行吗?
脚步越走越快,已经近乎小跑,可她和梁若行之间却始终有五步左右的距离,她伸出的手就是够不到他的脸!
“别再向前了,Cicely!”梁若行终于能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冷冷地说出了一句话,却连眼睛都不敢看向她,在学术报告厅中游离不定。
李茜奔跑的脚步一下子停住,愕然地看着梁若行,炽热的一颗心瞬间降到了冰点,就算是当初刚认识的时候,梁若行也没有这样冰冷地对她说过话,也没有像今天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从他的话语中,她,连个陌生人都算不上,更像是,敌人!
是的,那种冰冷的语气,那个漠然的眼神,是只有他面对强敌的时候才会有的,梁若行,竟然把她当做是敌人!
李茜紧抿着嘴唇,努力控制着不要眼泪掉下来,她是坚强的,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但她不甘心,就算他们互不相识,形同陌路,他们也远没有到敌人的地步!
“梁若行,我只问你一句,你爱不爱我!”李茜同样冷冷地问道,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不爱!”梁若行微微一笑,“我是神的后人,我怎么可能会爱上一个凡人?我和你,只不过是顺应天意,我早知道会有另外的天劫降临到这个世上,而你,就是天劫的最后终结者,我必须得按照上天的安排去生活!”
“你骗人!”李茜面若冰霜,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认为我在骗你我就是在骗你!”梁若行也不反驳,只是面无表情地说道。
“也是,你这一辈子骗过的人还少么?从一开始你就在不停地欺骗,最后把我们所有人都骗走,自己去当什么英雄,事情失败了,你就接着骗,你不爱我,没必要解释那么多?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了!”
“你梁若行是个逆天而行的人,现在你跟我说你顺应天命,麻烦你下次编一个合理的谎言!”李茜笑了,笑的很开心,因为梁若行的话暴露了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她再一次向前迈步,这一次,他们之间的距离迅速缩短,几步之后,李茜已经紧紧地贴在了梁若行的身上,她伸出手,想要把他抱在怀里,可伸出的手却穿过了他的身体,没有任何的触感。
“我已经死了!”梁若行苦笑。
李茜不甘心地收回手,再次伸出手想要抱住他,却只能一次又一次地触摸到冰冷的空气。
“让我摸摸你!”李茜颤抖着说道,再次伸出手,想要抚上他的脸,却再一次透体而过。
“让-我-摸-摸-你!”她有些恼怒了,一字一顿地说道,倔强地伸手抚上了他的脸,“我知道你要控制别人的感觉不是什么难事,这么多年,难道你就不想我么?”
梁若行终于有了反应,轻轻地叹了口气,伸出手将李茜揽在了怀里,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不可碰触的弱点,李茜就是他梁若行的弱点,就算他在别人面前再冷漠,面对李茜时,还是会放下所有的伪装。
感受着他的温暖,有力的臂膀,和强劲的心跳,尽管明知道这只是幻觉,李茜还是觉得满足。
“喂,你们还没有温存够?”有些人就是很喜欢打扰别人的花前月下,月妖就是这种人。“人我给你带来了,你答应我们的事情什么时候办?”
“这些年,你就在这里?”李茜心痛地说道。
“嗯,只有在这里,我才能像今天这样,还能默默地看着你们!”梁若行难得的温柔。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忽略了某人的不满。
“我们已经履行了约定,是不是该你了?”龙巫妖也有些沉不住气,他的印象里,这位大人是不会对任何人温柔的,一旦这样,谁也不敢保证,他会做出什么。
梁若行深吸了一口气,刚要说话,李茜却已经转过了身,微笑着看着月妖,那微笑如沐春风,看的月妖一呆,这么长时间来,他从没有看到李茜如此灿烂地笑过,就是和宇尘在一起,最毫无防备的时候,那笑容里也总有一些没落。
龙巫妖更是很没品位地咕噜噜咽了一口口水,如果不是梁若行就在身边,恐怕他已经扑上去,要了她的命。
“月妖,你也是一样,你能骗得了别人,可你骗不了我,安安的事情,你打算放弃么?”李茜笑着看着月妖。
月妖一愣,对于他来说,什么妖界,什么妖王,都不重要,他始终认为,只有安安和老板才是他的一切,就算这一次,如果不是龙巫妖说只要他回去,安安就会以和亲的形式和他永远在一起。
想到这里,月妖微微一笑,“只要他能履行自己的诺言,我回到妖界,称为妖界的王,安安就会到我的身边!”
“你太天真了,安安只听一个人的话,很抱歉,那个人不是我,也不是你,甚至不是你眼前的这位梁若行,但是,我说的话,她会参考,如果我说,你回到妖界就是为了挑起四界的战乱,你觉得她会怎么看你?你喜欢安安,但安安却是一个为了四界安宁可以放下一切的人,她最瞧不起的就是你这种背信弃义的人!”李茜依旧微笑着,但字字句句都像一记重锤敲击在月妖的心头。
“王子,不要听她胡说八道,安娜公主再怎么强大,也不过是一介女流,到头来,还是要听冥界的安排!”龙巫妖眼看月妖的脸色有些动容,急急地说道,却不知道这正好触动了月妖的痛处。
“闭嘴!”月妖冷冷地喝道。
“王子!”龙巫妖不甘心地叫道。
月妖却不再言语,只是脸色冰冷地看了一眼龙巫妖,手中的玄阴朱雀剑轻轻一挥,一道冰冷的紫光毫无征兆地向他飞了过去,猝不及防的龙巫妖只能躺倒在地,险险地避过了这一剑。
“哼,你连他都打不过,拿什么来跟我谈判?”梁若行放开了李茜,嘲笑地看着龙巫妖,手上轻轻一动,画了个月妖和李茜都看不懂的符咒,微笑着向龙巫妖一甩手,那道符咒轻飘飘地落在了他的额头。
“我给你机会打倒他,然后我自然会履行我的承诺,你们都可以回到妖界去!”
在月妖的打击下,龙巫妖本已经感觉到力竭,可那道符咒却让他感觉浑身一震,灵力蓦然充斥着自己的浑身经脉,大有不发不痛快的感觉,仰头长啸了一声,身子一弹而起,手上猛力地一挥,一道阴寒之气猛烈地向着月妖打了过去,刚烈的力量让月妖也不敢直面锋芒,迅捷地向旁边一闪,堪堪躲过了那股力量。
定睛看去,龙巫妖整个人都已经变了样子,浑身散发着邪恶的气息,虽然笑着但却面目狰狞,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蔑视一切的感觉,月妖这个王子在他的面前也不过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月妖再也不敢怠慢,知道一定是梁若行做了什么手脚,玄阴朱雀一分,已经在自己的身边布下了一层结界,戒备地盯着他。
“若行你?”李茜刚想问梁若行究竟做了什么,可话只到一半就硬生生地憋了回去,不敢置信地向后连退了几步,直直地盯着梁若行。
此刻的梁若行和龙巫妖一样面容扭曲,纯净的眼睛被一种阴森所代替,原本迷人的微笑也充满了邪恶的气息。
“Cicely,你不觉得这两个人太讨厌,总是打扰我们么?我让他们给我们表演自相残杀好不好?”梁若行磔磔笑着,那话语中却充满了阴寒!
此刻的梁若行已经不再是梁若行,在这个最要命的时候,他,竟然失去了自己的意识!
卷五 第二十七章 执念
“不要!”李茜本能地惊呼了一声。
梁若行猛地转过头,冷冷地看着李茜,那眼神让她忍不住浑身发抖。
“若行,不要啊!”李茜含着泪摇头,“妖子没有错,有错的是龙巫妖啊,该死的也是龙巫妖,你不要伤害妖子啊!”
“哦?你喜欢这个小白脸?”梁若行微笑着指着月妖,目光中充满了不屑,“跟我梁若行抢女人?那他死定了!”
“不是他!若行你不要胡来!”李茜急忙说到,却不知道这句话再一次刺激了已经失去了理智的梁若行,这句话在他听来,简直就是在辩解,也是在说明她确实有了新欢,只是不是妖子而已。
但现在的梁若行只是想杀人,他又怎么会去管月妖到底是不是李茜喜欢的人呢?
随着他的嗤笑,龙巫妖眼中精光暴闪,脸上笑容更盛,杀气却也更盛,抬手结了个手印,嘴唇翕动,一个月妖熟悉的符咒便迎面而来。
月妖一愣,怎么也想不明白龙巫妖是怎么学会使用道术的,匆忙之间横剑胸前,灌注了灵力的玄阴朱雀紫光大盛,迎向了那枚符咒。
甫一接触,月妖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明明来势凶猛的符咒打到结界上却只是发出一声轻响,让他所有的力道如泥牛入海,失控的力道带着他硬是趔趄了一下,险些跌倒。
而龙巫妖更是阴险地笑了,月妖心中一凛,刚要凝聚灵力,却感觉到一股阴柔的力道透过玄阴朱雀,猛地侵入了身体,沿着经脉向心脏猛烈地侵袭了过去,月妖只能勉强护住了心脉,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砰地摔倒在地。
不可一世的妖界王子连护法的一招都没有接下来,就已然身负重伤,愕然地看着龙巫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妖子!”李茜一声惊叫,就要跑过去,却感觉到旁边一束冷冷的目光射了过来,惊惧地转过头,就见梁若行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你想他死?”梁若行嬉笑着问道,抬手轻轻一指,月妖只感觉到腹内一阵翻江倒海,阵阵绞痛冲击着他的身体,好多年了,他没有感觉到如此地疼通过,但他强忍着没有出声,只是扭曲的面容却出卖了他的痛苦。
“不要!”李茜大喊道,招来的却是梁若行更加残酷的虐待,月妖紧咬着嘴唇,整个头都埋在了地上,浑身不住地颤抖着,但就是咬着牙不肯发出任何屈服的声音。
“小子骨头还挺硬!”梁若行嘿嘿一笑,改为双手操纵,虚空一抓,像拧麻花一样拧着手里看不见的灵力。
一阵天旋地转袭击着月妖的大脑,体内那股阴柔的灵力就像一把锋利的钻头向里面猛钻,他长大了嘴巴,却吸不进一口空气,脸色瞬间憋成了猪肝色,眼见就要闭过气去。
“住手啊!”李茜声嘶力竭地喊道,不再理会梁若行的感觉,快速跑到月妖的身前,张开双臂将他护在了身后,一脸凛然地看着梁若行:“住手啊若行!不要再错下去了!”
“走开,Cicely!”梁若行脸色阴沉,双眼已经透出了仇恨。
“我不!”李茜倔强地吼道,“你明知道不是那回事,你明知道他和我什么关系都没有,干嘛一定要针对他,他还是个孩子!”
“孩子么?”梁若行玩味地笑着,“要说他的年龄,恐怕可以做你爷爷了,孩子?真是好笑,你别忘了,他是妖,是和你势不两立的,我还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你那么护着他?你就不怕他终归会反戈一击?他是妖族的王子啊,是未来的妖王,妖王可是有足够的能力毁天灭地的!”
“若行,他,和安安是一样的!”李茜诚恳地说道,“而且,他喜欢安安,难道就不能给他一次机会么?”
“安安?”梁若行满脸的茫然,安安是谁?为什么这个名字这么熟悉?是自己亲近的人么?为什么Cicely让他看在安安的面子上给眼前的这个小子一个机会?
“安安是你妹妹啊!你的亲妹妹,你都不记得了吗?”李茜的心一沉,梁若行的心智已经渐渐丧失,连自己的妹妹都不记得了,可他竟然还记得她,曾几何时,她连安安的位置都可以取代了。
“安安?”梁若行恍然大悟,一拍脑袋,“你说那个女人啊,Cicely你开什么玩笑?我是神的后人,我怎么可能有妹妹?那个安安是冥界公主,她不过是为了要阻止我称霸的梦想而已,那个女人,下次让我见到,一定要灭了她!哈哈哈……”
梁若行仰天长笑,这笑声却让李茜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一点点地破碎,梁若行,已经不再是她认识的梁若行了,此刻的他是魔,是丧失了心智的魔,是嗜血的疯狂的魔!
“Cicely姐,闪开!”就在梁若行疯狂的笑声中,一个蚊蚋般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李茜的耳朵,那声音中充满了疲惫但却坚决的不可抗拒,李茜微微一愣,随即如突然崩溃了一般,瘫倒在地上,仿佛受到了太大的打击,不堪重负。
就在她倒下的瞬间,身后的月妖却一跃而起,手中玄阴朱雀已经合为一把,双手握剑的他将玄阴朱雀高举过头顶,向着龙巫妖猛劈了过去,玄阴朱雀挟着凛冽的寒风,原本不可一世的紫光此刻却内敛着,劈向了龙巫妖的头顶。
梁若行一愣,没想到此时的月妖竟然还有反扑的力量,双手一分就要控制龙巫妖闪避,可就在此时,身后却扑来两股强大的灵力,若不管,必然身受重伤,但若管,龙巫妖必然抵挡不住,他的法术被破,也是会受到反噬。
两相权衡,反噬的力量对他如今已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梁若行果断收手,转身,双手在胸前画了两个圆,堪堪挡住了那两道凌厉的攻势。
这才注意到,在学术报告厅的门口,不知何时走进来两个人,一个面容冷峻,满脸的肃杀之气,眼神却飘向他的身后,满是关切地看着什么。另一个却是一个独臂,脸上稚气未脱,却又满是沧桑。
“一个心不在焉,一个残废,真不知道你们能干些什么!”梁若行嘲笑道,竟然转过身,不去理他们,再一次面对起了月妖,仿佛整个报告厅里,只有月妖才配做他的对手。
只是此时的月妖一击得手之后就再也坚持不住,已经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啧啧,这个样子还做什么妖界王子?不如,痛快回来做我的奴隶吧!”梁若行叹息着摇摇头,举步向月妖走了过去,只一瞬间,就已经走到了月妖的身前,伸手按向了月妖的胸膛。
奇怪的是,他明明是按下去的,可月妖的胸膛却慢慢地隆起,整个身体都慢慢地漂浮了起来,浑身被一种奇怪的黑色雾气所笼罩,而那股雾气就是来源于梁若行的双手,看上去,就像是梁若行要吞噬掉他一样。
“放下他!”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同时他明显感觉到,背后三个人已经呈三角形把自己包围了。但他并没有打算放弃,因为只要月妖到手,重归他的体内,那个时候他就是无敌的,别说是他们三个人,就是法术界所有的人都在这里,他也一样能灭掉他们。
“放下他!”那个声音再一次冷冷地说道,语气更加的冰冷,坚决,让他的手不由的一抖,险些真的放手。
“南无喝罗怛那哆罗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罗耶菩提萨埵婆耶摩诃萨埵婆耶摩诃迦卢尼迦耶唵萨皤罗罚曳数怛那怛写南无、悉吉栗埵、伊蒙阿唎耶……”
又是一曲清脆的梵音,又是那曲他再熟悉不过的大悲咒,克魔的利器一响,梁若行抓着月妖的手一松,黑索断裂,同时不由自主地抱住了自己的头,蹲了下去。
头好疼,就像有人在从他的头脑里硬生生地拔出什么东西一样,一些本已经忘却的东西猛地充斥着他的脑海,自己是谁?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自己在做什么?一切的问题都有了答案,可是那答案却又如此的可怕!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可能会这样?他是英雄,他一手拯救了三界,他封印了魔鬼,可是,也是他,竟然险些解开妖界的结界,差一点酿成四界的动乱,他竟然不记得安安是谁,那是他的妹妹啊,那个为了三界的安宁,甘愿放下了自己身份的人,至今还待在那个孤苦寒冷的地方,可自己,都说了什么?都做了什么?
“Cicely,走!”梁若行沙哑着说道。
“不!”李茜也是倔强地说道,“我要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走!”梁若行克制不住地吼道,“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回来,否则,我会杀了你!”
“就算你杀了我,我也要知道为什么?你不是那种人,为什么会到今天的地步,难道就没有解决的办法么?”
“走!只有走,只有活下去,你才能有解决的办法!”梁若行狂喝了一声,下一刻,身形已经消失,只留下三个站立的人和一个已经倒下不知怎么样了的妖,静静地待在这个黑暗的学术报告厅里。
卷五 第二十八章 醋意(此卷完结)
“你们都清楚了?”李茜仰头一杯烈酒下肚,含糊不清地说道。
宇尘和文齐沉重地点了点头,龙巫妖的出现让他们敏锐地察觉这背后肯定还有什么阴谋存在,不惜花费大力气导演了这么一出精彩的大戏,就是为了引出背后的那个人。
他们早已猜到了这个人或许就是当年的梁若行,可是当确定真的是他的时候,他们还是暗自吃了一惊,因为他们没想到的是,梁若行的实力已经强悍到了这样的地步,打通妖族结界不说,只是一个傀儡的操纵就足以让全力而为的月妖毫无还手之力。
他们到底还是低估了他的实力,还曾设想违背当初对李茜的承诺,一见面就痛下杀手,现在,如果不是因为梁若行对李茜强大的执念,如果不是李茜在关键时刻唱响的大悲咒,或许,他们连翻盘的机会都不会有,此刻,早已经成了孤魂野鬼。
即便如此,他们的损失还是惨重的,先是月妖,到现在他还躺在床上人事不省,只有玄阴朱雀散发着的微弱光芒昭示着他还活着,究竟何时会醒来,却是个未知数。
其次便是李茜了,宇尘承认,他确实残忍了一些,明知道不该让她以那样的方式去面对梁若行,可为了得到更多的信息,却不得不那样,而且,几乎可以断定,从此以后,她将自一次陷入对梁若行的回忆中,无论他怎样努力,她都不会再对他有一丝的动情了。
“Cicely,别喝了!”宇尘叹了一口气,夺过了李茜手里的杯子,他都不记得这是第几杯了,可李茜却像喝水一样一杯接着一杯,把自己灌的醉眼朦胧。
“给我!”李茜伸手去抢,却抓了个空,“我说宇尘,你别晃行不行,别弄撒了,一杯酒很贵呢!”
“我说老姐啊,再贵的酒,你也没给过钱啊!”文齐同样大着舌头说道,他喝的也有点多,虽然明知道一切都是一场戏,都是为了引他那个以前的英雄姐夫出来,可月妖当时演的,怎么就跟真的一样,害得今天把他带回来之后,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只有酒精才能麻醉他的神经。
“我不给钱?你表姐我是那种赖账的人么?”李茜不服气地大声喊道,整个酒吧里的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待知道是这个疯一般的女人之后,又都不约而同地转回了头,这个女人的身份地位实在是个谜,基本上,大家已经习惯了她的任何表现。
宇尘就没那么舒服了,倒不是因为大家的眼神,而是这些天经历的这些事情,让他知道了李茜一直以来都是生活在一种怎样的精神状态里,一直以为,她只是那种无病呻吟,只是自己给自己立了个牌坊,只是觉得自己一旦喜欢上了别人,就会被人瞧不起。
因为这么多年来,毕竟她所背负的就是一个痴情专一的名号。
可是,直到,她再一次看见了梁若行。
也许之前的每一幕都是在演戏,可是当她看到梁若行的时候,所有的演技都是没有用的,那一刻的真情流露让宇尘知道,李茜一直以来,是真的没办法忘记他。这让他更加心痛,因为,那是一场不可能有结局的恋爱,一人一鬼,殊途无法同归。
可是他又能做什么?他自身还背负着一个随时会掉落下来的命运之刃,也许明天,也许就在下一刻,他的小命就没了。
他能做的就是尽自己的可能,让李茜开心一点,照顾好她,不让她再这样自暴自弃下去。
“Cicely,别喝了,好吗?”宇尘难得温柔地说道,但手上却坚决地抢回了她刚刚拿起的一瓶酒,“跟我上楼去,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你是我什么人?”李茜反问,伸手再去抢,脚下却是一个趔趄,整个人扑进了宇尘的怀里。
“hoho~老姐,你这算是主动投怀送抱啊!”文齐打着酒嗝,含糊不清地喊道,唯恐天下不乱一般,见宇尘没有放开李茜,又转头冲着酒吧里的人喊道:“我现在郑重宣布,我表姐卖身成功,从今以后,她就是本酒吧正宗的正宫娘娘,想打我师兄主意的,可以回家了,顺便,我还单身!”
文齐闭着眼睛狠狠地灌了一口酒,他又怎么不知道宇尘的想法呢?又怎么不知道自己的表姐内心的痛楚呢?
但是,这两个人,都是心事太多,考虑的也太多的人,想爱,却永远不敢爱,唯一的办法就是造成某种既成事实,让他们想反悔都没得机会,如果有可能,最好来点什么特效药,那个时候,他们就算想反悔,也没有可能了。
文齐邪恶地想着,却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惊恐,愕然看向门外,就见一个模糊的影子站在酒吧的门口,虽然只是静静地站着,但身上的那股杀气,却明白无误地指向了他。
他知道那个人是谁,知道自己在他的手下别说一招,就连半招都没有招架的余地,但他却挑衅似地笑了,梁若行,你有种,你是英雄,但你一样难过美人关!你一样放不下,死都死了,你又何必纠缠?你的使命不在这里,难道,你还是不明白么?
那一边,宇尘也已经感觉到了梁若行的出现,但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只是轻轻地把李茜抱在了怀里,像个宠溺自己女友的男孩一样,轻轻地将她抱了起来,甚至还酸酸地说道:“宝贝,我们上楼去!”
他知道他能听到,果然,话一出口,一道冷风扑面而来,但他早有准备,而此时出现的梁若行不过是他的一缕意识,根本伤害不到他。
“我要喊非礼,你信不信,要是若行知道的话,一定会要了你的命的!”李茜含糊不清的说着,但声音很快就低了下去,不片刻就已经沉沉地睡了。
“宝贝真乖!”宇尘微笑着在李茜的额头轻轻一吻,嘴角荡漾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梁若行,来啊,发怒吧,让你的怒火冲垮你的理智,那个时候,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能力,去跟我争Cicely,你还有什么能力控制你身上的魔性,那个时候,我就要召集全天下的人,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宇尘的计谋究竟会为他带来怎样的后果?
梁若行的醋意究竟会殃及多少无辜的人?
月妖还会有怎样的命运?
李茜,能够把握属于她的幸福吗?
卷六 第一章 鬼混
“躲得过初一,躲得了十五么?”月妖潇洒地将一粒花生米扔进嘴里,嚼的津津有味。
“就是,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么?”文齐也是一脸的不屑。
两个人集体忽略了宇尘那张有些发黑的脸。
宇尘很愤怒,也很想打人,倒不是因为这两个混蛋在这里白吃白喝,而是他们两个像两只苍蝇,嗡嗡嗡嗡地说个不停,而内容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应该对李茜下手,而且每天早中晚三次思想政治课几乎已经成了必修的内容,开始的时候只有月妖一个人,后来文齐也加入了进来,大有一种不把李茜卖给他就不罢休的架势。
他倒也不是没想过将李茜法办了算了,可是,他就不是那种随便的人,他得考虑到那样做的后果,最直接的就是他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负责他不怕,问题是,他死了之后呢?他可不想留下一大堆的麻烦。
“老板,虽然你不是个随便的人!”月妖仔细地打量着宇尘,若有所思地说道,“但我们都知道,其实你随便起来,根本就不是人!”
“给我干活去!”宇尘粗鲁地抢过月妖面前的花生米,这家伙,越来越懒了。
“老板,你这是**裸的压榨童工!”月妖不忿地吼道,整个酒吧的人毫无反应,这种事情最近每天都会发生,大家已经习以为常了。
宇尘无奈地摇了摇头,月妖不是变懒了,而是学坏了,被李茜给宠坏了,自从月妖上次晕倒,李茜竟然衣不解带地照顾他直到他醒来,而他醒过来之后本来是想马上上岗工作的,但李茜死活不让,非要让他好好休息,整个酒吧的工作就落到了他这个老板的身上,文齐那个残废,基本可以忽略。
而他们两个人每天的工作就变成了喝喝小酒,聊聊小天,顺便,刺激一下他这个老板和大师兄。
这他喵的算怎么回事?宇尘郁闷了,郁闷地想起了以前妖子强烈要求他加进小说里的这句话。
“嘿嘿,病人是需要好好休息地!”月妖说着长身而起,摇摇晃晃地上了楼,尽管他看起来很潇洒,但那背影,却给人一种很孤寂的感觉。
宇尘叹息,这个孩子,还是没办法从上次的阴影中走出来,而且,最近的脸色越来越差,很显然,尽管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每天耗费大量的灵力,和另一个世界的某个人交流,已经成了和教训他一样的必修课。
一个小屁孩,懂得什么?
“好好看着酒吧!”宇尘放下手里的东西,对着文齐严肃地说道。
“知道知道!”文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看着宇尘离开的背影,他也无奈地叹息,大师兄变了,变得不敢担当,变得胆小如鼠,连个女人都不敢面对了,每天到这个时候,他都会准时离开,没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但一样每天回来都会满脸的疲惫,比之月妖,好不到哪去,这家伙,不是也在另外的某个世界里搞了个精神恋爱吧?
那他们这群人可真就是难兄难弟加难姐了,实质的恋爱没有,全都是在自己的意识里YY。
其实自己的表姐和大师兄还是挺合适的一对的,怎奈无论他们怎么灌输这种想法,宇尘不仅不为所动,甚至养成了李茜下班的时候就是他离开酒吧到外面“鬼混”的时候。
其实李茜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去,她的想法甚至比宇尘还难以揣摩,要说她对宇尘没有感觉,可她还赖在酒吧里不走,白天正常上班,晚上就霸占卧室。
可要说她有感觉,她和宇尘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债主和躲债的,偶尔见那么一面,宇尘也是一句话都不敢说,低头就走。
李茜的状态也不太好,她的脸色甚至比月妖和宇尘还难看,很显然,她在晚上的时候也是拼尽了自己的全力寻找着某个人。
这些人,何必呢?文齐都觉得好笑,镜中花水中月的事情,还没有看透么?枉他们还都是修道之人!
灌下一口烈酒,随手画了个符咒,轻轻地弹在酒杯里,里面是一副模糊的画面,或许只有他才能看得懂,那是他和芊儿过去的点点滴滴,可惜,芊儿不仅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就连轮回的路都已经被堵死了。
啊——
郁闷的宇尘站在海边仰天长啸,顺手拿起身边的一块石头砸进了海里,抬手画符,向着海中一指,一股冰凉的海水随着他的手势腾空而起,猛烈地浇在他的头上,来了个透心凉。十一月的海水早已冰凉,但宇尘却像毫无感觉一样,心中那股苦闷无处发泄,只是咬着自己的牙关,紧闭着双眼。
“帅哥,一个人么?”一个柔媚的声音在宇尘的身后响起,宇尘没有动,他已经感觉到身后有人,但现在的他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不想和任何人打交道。
那个女子见宇尘没有动静,脸上有些失望,但却并不死心,又上前了一步,“我也是一个人,但是我却从来没想过寻短见,因为,人生是美好的,不是么?”
女子轻轻地叹息着,自顾自地说道:“其实你来的不是时候,要是早上来的话,你会看到日出,日出很美丽的,不管乌云有多浓厚,都拦不住它,阳光照耀浓云的时候,把它的四周都会镶上美丽的红霞,然后,乌云就会慢慢地散去,太阳就出来了。”
女子静静地说,宇尘静静地听着,内心却是一阵翻江倒海,女子说的只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但却透露着一种人生的睿智,很简单,任何事情都有过去的时候,再浓厚的乌云在太阳面前也不堪一击。
虽然明白,但是落实到自己的身上,他还是感到茫然无措,毕竟,他和李茜之间的事情并不是等等就能够过去的,拖得越久,越是麻烦。
宇尘转过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子,这一看却愣住了,女子怅然地看着远方的地平线,脸色有些不正常的惨白,海风轻轻地吹拂着,单薄的衣裙裹在女子的身上,展露着她玲珑的曲线。
月光闪耀,照射在她的身上,在她的身后,却没有拉出那条本该有的长长的影子,她,不是人!
“我好久没看过日出了!”女子轻轻地叹息着,转过头看着宇尘,空洞洞的眼睛里,没有眼仁。
宇尘暗自长出了一口气,幸好自己刚刚没有随便答话,否则可能就在猝不及防下着了道,鬼灵也有友好的,但眼前的这个显然不是,她一定是被他身上那股独特的气息所吸引,只要他刚刚答话,那么,他就会被这个女子趁虚而入,夺了神智。
“哼!”宇尘冷哼了一声,暗地里用上了玄蕴咒,那女子惊愕地退后了几步,脸上的惨白瞬间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浮肿,那是在水里浸泡多时才会有的样子,这个女子,是个溺死鬼。
“你已经死了,何必不去开始一段新的生活,留在这里,对你,对别人都不是什么好事,不是么?”宇尘轻轻地说道。
“因为,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我觉得,自己不应该死!”女子的声音也失去了柔媚,被一种冰冷阴寒所取代,“我还有再抢救一下的必要,不是吗?可是,他们拖拖拉拉的,到现在还没有能够找到我的尸体,我不应该死啊!”
最后一句话,女子已经是厉声叫道,同时身形暴涨,指甲瞬间长长了一尺有余,头发飞舞着,脸色铁青,向着宇尘就冲了过来。
宇尘一愣,但身形却不慢,只是一闪身,已经退开了一丈有余,手上迅速地结着印诀,“云篆太虚,浩劫之初。乍遐乍迩,或沉或浮。五方徘徊,一丈之余。天皇真人,安笔乃书。以演洞章,次书灵符。元始下降,真文诞敷。昭昭其有,冥冥其无。沉疴能自愈,尘劳溺可扶。幽冥将有赖。由是升仙都。”
此刻的女子和前一刻完全判若两人,从她的身上也透露出一股若有若无的熟悉气息,这股气息直接刺激着宇尘的某根神经,让他只想大开杀戒,痛痛快快地杀戮一番,但他还有一点点的理智,知道这个女子不该魂飞魄散,所以打算先行清除她身上的邪气,再送她去轮回。
可玄蕴咒似乎并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女子只是身形一滞,便又继续冲了过来,宇尘眼神冰冷,透露着一股决绝,这可是你自找的,宇尘冷哼了一声,蓦然换了个手势。
“始青天中,敕下景霄。啸命风雷,馘邪斩妖。霹雳震吼,阴阳气交。电光围绕,火发炎烧。雷车速起,来降空遥。”
水雷神咒借着身边的海水最大限度地发挥着自己的威力,毫不留情地打在了女子的身上,女子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灰飞烟灭了。
宇尘的嘴角不住地抽动着,跟我斗,我让你跟我斗,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远方,一辆警车闪烁着刺眼的警灯,急速向海边驶来,宇尘皱了皱眉,女人,还真是麻烦!
卷六 第二章 杀!杀!!杀!!!
“你这个女人还有完没完了,我说了多少次了,我什么都没做,我就是在海边待一会!”宇尘有些怒不可遏,李茜从到海边开始,就一直追问他究竟做了什么,让这海边如此干净,她明明感觉到这海边有梁若行的气息的。
宇尘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自己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就是对着海里随便甩了几个符咒,“我说李大小姐,你动动脑子好不好,真要是你的梁若行在这的话,我还有命跟你说话吗?我这小身板,你们家梁若行动动小指头就能要了我的命了!”
“只是随便甩了几个符咒?”李茜疑惑地问道,眼神中有少许的不信任,但却不再说话了,宇尘说的没错,他根本就不是梁若行的对手,可为什么,她明明感觉到梁若行就在这里,到了这里,别说是他的气息,就连其他小鬼的气息也没有了。
宇尘愤怒地关上了自己的门,把自己锁在了卧室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生这么大的气,只是因为梁若行吗?只是因为李茜还是无法忘记他吗?可是自己不是决定了不要和她发生任何的关系吗?为什么还要吃这种醋?
咣,咔嚓——
窗外肆虐的寒风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目标,那扇被宇尘打开的窗子开了又合开了又合几次之后,终于承受不住,飞溅的玻璃打在了他的脸上,划破了他的肌肤,滴滴鲜血顺着脸颊淌下来,可他依旧无动于衷,只是愣愣地盯着窗外。
窗外那棵干枯的槐树下,一个瘦弱的身影倔强地和他对视着,那是个孩子,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孩子,在冷风的肆虐中,他一动不动,只是带着些恶毒地看着宇尘。
宇尘看的有些火起,这个孩子他认识,他已经放过了他好多次,可他竟然不知回报,还敢来找他的麻烦。
“九天玄音,急召众神。齐会景霄,驱雷奔云。金钺前驱,雷鼓发奔。太一行刑,役使雷兵。来应符命,扫荡邪精。”宇尘冷笑着念道,手上的符咒画得很慢,但却灌注着无比充沛的灵力,这一记天雷只要打下去,那孩子绝无生还的道理。
可那孩子竟然笑了,带着些蔑视,带着些嘲笑,依旧一动不动,似乎就等着宇尘动手。
宇尘的符咒已经画完了最后一笔,马上就要打出去,就在这个时候,酒吧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一条娇小人影迅速地跑了出去,堪堪挡在了那个孩子的面前,带着些怒色看着宇尘的窗口。
盛怒中的宇尘难得地保留着一丝理智,硬生生地将那记符咒转变了方向,啪地一下打在了树顶,积雪簌簌地落下来,落满了那个女子的头顶,那个孩子的笑意更浓了。
宇尘的怒火再次上涌,推开窗子就跳了出去,人在空中就已经画起了符咒,待到落地,符咒已经完成,借着那股冲力,双手猛地按在了地上,蕴含着的灵力迅猛地窜入地下,向着那孩子狂涌而去。
同一时间,李茜已经回过了身,向着那孩子走了过去,可才一抬脚却发现,自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只是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孩子近在咫尺,就是无法移动半分。
下一刻,李茜眼睁睁地看着那孩子腾空而起,脚底爆出一团扎眼的蓝色电火花,转瞬间,空气中传来一种清新,那孩子的灵体毫无反抗地灰飞烟灭了。
宇尘似乎意犹未尽,接连画了几个符咒。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杀鬼万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诵持一遍,却病延年。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手,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炁常存。”
净天地!
“云篆太虚,浩劫之初。乍遐乍迩,或沉或浮。五方徘徊,一丈之余。天皇真人,安笔乃书。以演洞章,次书灵符。元始下降,真文诞敷。昭昭其有,冥冥其无。沉疴能自愈,尘劳溺可扶。幽冥将有赖。由是升仙都。”
玄蕴咒!
几道符咒之后,别说是那孩子的气息,就连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淡淡的邪气也被吹得烟消云散了,宇尘得意地喘着粗气,笑着看向空荡荡的马路,没有异界气息的感觉,真好。
李茜却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宇尘,第一次,她觉得宇尘那样可怕,作为一名道教弟子,本该怀着一颗慈悲之心,可他,此刻就像一个恶魔,眼神中充满了杀戮的**,凡是不该属于这个世界上的东西,此时到他的面前只有一个字——死!
是自己一直都不了解宇尘吗?这才是他本来的面目?李茜犹疑着!
不,如果他真是这样的人,那他真的是太可怕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为了得到她,他可以将自己隐藏的那么深,将自己伪装的就像一个多情男子,为了她可以付出一切,他不止一次地牺牲自己的性命来挽救她。
可一旦恼羞成怒,他就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杀!杀!!杀!!!他要杀光一切阻止他的人鬼,甚至,还会用某种法术操控她,让她永远留在他的身边。
这,还是她所认识的宇尘吗?这,还是他们所认识的宇尘吗?他骗了她还情有可原,妖子跟了他那么久,也一直生活在一种欺骗中吗?
李茜突然想要跑,离开这个充满了欺骗的地方,能跑多远跑多远,她不知道,下一刻,宇尘会做出怎样的事情,说不定,会杀了她,只留她的魂魄在他的身边,成为他的奴仆。
死,她不怕,对于她来说,死,是一种解脱,那个时候她的灵魂就可以走上黄泉路,走入忘川河,在河中净化千年,等待,与某个人的重聚。
可是,她不想死在宇尘的面前,因为他就是个魔鬼,是个会禁锢了她灵魂的魔鬼,不仅无法转生,还要在他的身边经受他非人的折磨。
因为,从他的脸上,她可以明确地解读出他的坚决:只要她没有灰飞烟灭,哪怕只剩一缕残魂,他也有能力把她抓回来,永远留在他的身边!
“跑!”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李茜不假思索抬腿就跑,身体中一股精纯充沛的灵力蓦然贯穿了四肢百骸,顷刻冲破了宇尘所下的禁制,李茜脚下生风,不辨方向低头狂奔。
宇尘在背后冷笑着看着她,也不动作,只是任由她渐渐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随后才咬破自己的食指,在空中随手画了个符咒,向自己的脚下一指,一个耀眼的五芒星自脚下升起,下一刻,他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耀眼的光芒划破了黑暗,照耀进了酒吧的二楼,正在努力感知着某人的月妖被那团光芒闪的眼睛紧闭,心头却不由得一紧,这个老板,最近越来越胡来,这次,不知道又是针对谁。只好放弃了自己的打算,也来不及走门,一样从窗口跳了出去。
当他落地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有人先他一步跑了出来。独臂的文齐正用自己唯一的一条手臂按在地上,额头上汗珠滴落,正在努力感知着什么。
月妖抽了抽鼻子,眉头紧皱,事情似乎有点不对头,气场净得有些出奇,这显然是宇尘的杰作,按理,这样就已经足够了,他干嘛还要发动那个法术呢?
“看见Cicely姐了么?”月妖沉声问道,纯粹是出于一种直觉,他隐约觉得这件事和李茜有着不可推脱的关系。
宇尘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才会有这么过激的反应,那就是梁若行出现了,他要做的其实很简单,就是切断他和李茜的一切联系。
这是一种男人的独占欲,虽然他不肯对李茜做任何事情,但他也害怕失去,希望和她就保持一种现状,但梁若行的出现,打破了这种微妙的关系,让李茜渐渐有了离开的想法,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他不能拥有的东西,也绝不会让别人拥有。
这就是宇尘,一个已经被感情控制了理智的人!
“这边!”文齐收回了手,也是沉声说了一句,带头向一个他认准的方向跑了过去,他是此刻唯一保持着充沛灵力与理智的人,月妖所不能发现的微弱气息还是在他的坚持下感觉到了。
宇尘确实很强悍,那几枚符咒差不多毁去了所有的邪气,但他还是低估了梁若行的能力,他能够将地雷神咒藏在地下隐而不发,突然袭击,梁若行自然也可以将那股气息藏在地下,虽然微弱,但却足够指引他们该向哪个方向追寻。
宇尘一次时空转移用过,抬手就是另一次的时空转移,但画符的手却不由得停在了空中,按他的计划,自己的一次时空转移可以轻易地就追上李茜,甚至可以挡在她的面前,来一次老鹰抓小鸡。
可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并不熟悉的地方,在他的时空通道上,竟有人做了点小小的手脚,让他离自己预定的目的地完全反了方向。
卷六 第三章 完败
宇尘定了定神,重又凝聚灵力,再一次时空转移,待到那股法术特有的眩晕感散去,不由得再一次皱眉,这一次的时空转移还是以失败告终,这一次出现的地方却是滨城最大的海边广场,和自己预定的目的再一次差了十万八千里。
“哼!”他冷哼了一声,干脆重新设定了自己的坐标,他知道动手脚的那个人除了梁若行不会是别人,他和李茜所有的回忆都在那所校园里,再一次挥出一道符咒,指向自己的脚下,这一次,在五芒星出现的刹那,他竟忍不住一个趔趄,接二连三的时空转移已经让他的灵力过度损耗,这么下去,不用梁若行动手,他自己都有可能被拖死,但是,哼,宇尘再次冷哼了一声,嘴角冷酷地笑了,他可以输,可以输给任何人,但不能输给梁若行,他要证明,自己并不比梁若行差!
趁着时空通道还没有散去,宇尘踏前一步,但终归那个趔趄还是让他在时间的把握上出了点小小的误差,就是这点小小的误差,却让结果谬以千里。一步踏出,宇尘甚至没有感觉到那股应有的眩晕,就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幸运的是,如果他再往前一点点,那么就铁定要和冰冷的大理石柱子进行一次亲密接触了,以时空转移的力量,这一下,就算不要了他的命,也足以让他头破血流。
这一刻,他才注意到,自己并没有离开广场,只是由广场边缘到了广场中央而已,宇尘忍不住喘着粗气,尽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他知道这是梁若行的诡计,他没和他正式交过手,但却知道他喜欢靠诡计算计别人,只要自己生气,就会失去应有的理智,就会不知不觉走进了他的陷阱,所以他必须保持冷静。
猛地一个激灵,宇尘硬生生地压制住了自己想要回头的冲动,就在刚才,他感觉到背后传来一束凌厉的目光,那束目光中包含着强烈的恨意,刺的他心头剧痛,那是梁若行,他甚至可以想象,只要自己一回头,他就会以最强悍的灵力攻击他。
匆忙间画了一个符,在自己的身边布下一道结界,这才缓缓地转过身,尽量不显露自己的慌张,至于灵力的透支,他也没必要隐藏了,相信梁若行一直都在盯着他,对他的境况知道的一清二楚。
可当他回过头的时候,那束凌厉的目光却消失了,没有留下一点痕迹,仿佛刚刚只是他的错觉,环视着远方的黑暗,宇尘不禁暗暗心惊,这个梁若行的实力究竟强悍到了怎样的程度?他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但从未想过他们之间的差距竟然这么大,梁若行竟然可以随意隐藏自己的行踪而不被发现,只是在背后的注视,就已经让他如坐针毡了。
宇尘的心中蓦然间浮现出一种强烈的挫败感,这是他这辈子首次有这种感觉,小时候初入道门,他也遇到过无数的强敌,但每一次他都涌起强烈的斗志,就算九死一生,最终他也能活下来,可是那时候,起码他还可以和敌人面对面地战斗。
现在,他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可却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自己空有一身的力气却无处发泄,每一次动手都是泥牛入海,犹如打在了空气中一样。
现在,他又是惊鸿一瞥,就悄悄地隐藏了起来。
“梁若行,你到底是不是男人?躲来躲去的有什么意思?有种就出来光明正大地打一场!”宇尘愤怒地吼道,随即转过身,在额头一抹,彻底解开了自己最后的封印,一股充沛的灵力瞬间灌满四肢百骸,随手画下符咒,用力地指向自己的脚下。
这一次,五芒星的光芒比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照亮了整个广场,他的身形也急速地旋转着,宇尘有绝对的把握能够到达自己的目的地,冷漠地看了一眼远方的黑暗,宇尘闭上眼睛,迈出了那一步。
下一刻,他志在必得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却再一次愣住了,浑身颤抖着随手甩出了一记天雷,身侧的路灯应声而碎。
梁若行,你欺人太甚!
玩猫捉老鼠么?一次又一次打乱自己的时空通道,让自己徒劳浪费着灵力。这一次,竟然把他送回了酒吧后面的那条小巷里,还在他的身边安插了一堆小鬼,好,你要玩,我跟你玩!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杀鬼万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诵持一遍,却病延年。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手,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宇尘一口咬破自己的手指,虚空画符,向自己的脚下一弹,一道金光以他为中心向四周荡漾出去。
空气中历时传来阵阵清新,还有一丝不易察觉地惨叫,宇尘则像没有听见一样,冷漠地等待着法术效果的消失。
当那些惨叫完全消失的时候,他抬头看了一眼酒吧,抬脚向前走去,你梁若行实力强大,能打散我的时空通道,那我就用走的,我就不信,你总不能用鬼打墙那种老套的方式来困住我!
但梁若行就是用了,而且用的极为纯熟,当宇尘第三次走回酒吧的正门时,他终于仰天长叹,有一种想痛哭的冲动,梁若行,你就算欺负人,也不带这样的,用这么低级的法术,你这是在耍人!
可就是这么低级的法术,却偏偏让宇尘无可奈何,他败了,和一个根本就没有出现的人交手,他就彻底完败了!
“我怎么觉得是这边?”奔跑中的月妖疑惑地说道。
在文齐的带领下,他像个傻子一样玩命狂奔,目的地就是远方的学校,可跑了这么久,以他们的速度,早就应该追上李茜了,可一路上别说李茜,就是宇尘他们也没有遇到,而且,路上的气息越来越杂乱,并不像之前那么干净了。
“放心,就算现在不是,等会他们也会过来的!”文齐脚下不停,胸有成竹地说道,“我那个前姐夫出现了,我那个痴情的老姐没道理不往他那逃命,至于你那个老板,现在肯定狂追不舍,只不过,你觉得梁若行可能会让他那么顺利地追过去吗?搞不好他现在正在哪里兜圈子呢!”
“开什么玩笑,老板那么强的能力,会被一个小小的梁若行困住?”月妖不屑地说道,对于之前自己在他的手底下吃的暗亏,早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可他刚说完这句话,就感到身边一阵冷风吹过,一声冷哼传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那股气息,彻底唤醒了他体内的恐惧,脚下一缓,玄阴朱雀剑已经掣在手中,凭着自己的感觉向身侧劈出两剑,剑气有灵气一般窜向了黑暗之中。
一声闷哼传来,这有如神来的两剑,竟有一剑划中了隐藏在黑暗中的梁若行,月妖心中一喜,脚步转向,奔向了黑暗之中。
文齐并没有感觉到那股阴寒,但见月妖转向,知道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经历了这么多次的并肩战斗,他们之间早已经有了默契,无需多言,他也转身跟在了月妖的身后,但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样不至于全军覆没,月妖一旦有什么事,他也来得及救援。
黑暗中是一片低矮的树丛,一靠近那片树丛,月妖不自觉地放缓了脚步,玄阴朱雀闪烁着阴晴不定的光芒,那预示着黑暗中确实潜藏着什么危险,但那股危险却又似有实无,就连神剑也拿不定主意。
文齐却笑了,因为他太熟悉那隐藏在黑暗中的气息了,快步上前,在身边布下一层简易的结界,轻声叫道:“表姐,是我们,我和妖子,出来吧,没事了!”
黑暗中,一道人影突然跳起,手上光芒一闪,一道符咒迎面而来,文齐微微一笑,轻巧地转身,避过了那枚火符,同时捏了一道法诀,向那道人影一指,“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缚!”
人影刚一落地,便怔怔地无法动弹了。
借着玄阴朱雀的光芒,月妖也笑了,但那笑容中却充满了苦涩,那人正是李茜,只是现在的李茜披头散发,眼神中掩饰不住的惊恐,纵使已经被法术束缚,浑身还是忍不住颤抖着。
“表姐!”文齐轻轻地叫了一声。
“如人入暗,即无所见,如人有目,日光明照,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诸相非相,即见真相!”李茜闭起眼睛,高声念道。
“你们是鬼,都是他派来的,你们都要害我,我有佛祖护佑,你们动不了我,哈哈!”李茜高声笑着,叫着。
文齐和月妖都是没来由地一阵心疼,宇尘,曾几何时也是李茜的一根支柱,可是这根支柱在某一个瞬间轰然倒塌,而且,向着她的方向砸了下来,让她的精神一时间难以承受。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传来,随后是一阵平和的诵经声:“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袛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着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之,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
一个面容清秀,身着素袍的年轻女子款款走来,手上轻轻捻动着一串佛珠,面带微笑,在那诵经声中,李茜,竟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卷六 第四章 星言
“什么人?”文齐手捏法诀,挡在了李茜的身前,戒备地看着陌生的女子。
月妖皱眉沉思了一阵,却笑了,双手合掌,“阿弥陀佛!”他竟然长宣了一声佛号。
女子微微一笑,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随手脱下手腕上的佛珠,戴在了李茜的手上,浓郁的檀木香味传来,李茜只感觉头脑中一阵空明,浮躁的心绪平复了下来。
待看清眼前的这个人是谁时,李茜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一把抱住了这个女子,“言言,真的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么多年你到什么地方去了?”
“阿弥陀佛!”星言任由李茜抱着,脸上也是一脸的喜悦,但却轻诵着佛号,没有多余的动作,多年的青灯古佛常伴,已经让她的心不再易起一丝的波澜。
“言言?”文齐疑惑地看了看满脸含笑的月妖,随即恍然大悟,这个人正是当年封魔之战中除了李茜之外的另一个幸存者,只是那一场大战之后,没人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多年来,一点消息都没有,却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地方。
“我来找你!”待到李茜终于能够平静地接受她的出现,星言才微笑着说道。
“找我?”李茜大惑不解。
“对!”星言依旧微笑着,但语气却渐渐地沉重了起来,“当年滨哥、师兄、梁若行和安安走了之后,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怎样生活下去,就进山在一家庵堂里带发清修,希望能够恢复自己的灵力,有朝一日能够为他们聚魂,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努力修炼,可是,我还是只能聚集一点点的灵力,没有任何的作用,但是,就在我进山之后没多久,梁若行托梦给我,要我在这个时候一定要到这个地方,会遇到一个人!”
“我并没想到那个人就是你,但这么多年我始终在想一件事,梁若行以自身为媒封印了校园冥界,按理已经是灰飞烟灭,为什么那个时候还能够托梦给我?直到刚刚赶到这里的时候我才知道,其实那场战斗我们失败了。”
“是!”李茜点了点头,“一开始我们都以为,若行已经灰飞烟灭了,可是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觉得他就在我身边,尤其是今年,从一开始我接触灵异的案子,就感觉每次在危急的时候他都会出现,但从来不肯出来见我,每次都是惊鸿一瞥,直到几天前,说来好笑,他竟然因为吃醋,才跑出来见我。”
李茜苦笑,这算是什么理由呢?
星言却眉头紧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你就没发现他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吗?”
“不正常?”李茜愣住了,她一直沉浸在一种大起大落的情绪中,先是梁若行的正式现身,让她知道了梁若行果真没有消失,随后就是痛苦而又漫长的追寻,终于找到了他,也确定了他依然还爱着她,可是就在那个时候,梁若行竟然会狂性大发,差点要了他们所有人的命。
还记得就在几天前,梁若行还压抑着自己的痛苦,对她说:“只有活下去,你才能有解决的办法!”
“何方妖孽!”就在李茜皱眉沉思的时候,一声断喝,满脸黑气的宇尘大踏步走了过来,手上快速地结着手印,“东甲乾元亨,正气速流行。吾受长生命,天地掌中横。隐伏随吾咒,用则雷雨腾。五雷速降气,入我雷轮行。助我行大道,不敢辄违盟。巽上天丁立,斩汝七祖形。”
起手就是最为刚烈的蛮雷神咒,一道电光在他的指尖迅速凝结,直直地指向了娇弱的星言,下手毫不留情。
宇尘被梁若行布下的小鬼耍了个团团转,绕着自己的酒吧转了不知道多少圈,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最终是将那些邪灵统统斩杀,才算是摆脱了那个烦人的鬼打墙,然后他才发现,梁若行自始至终只是派了些小鬼来捉弄他,他本人则根本没有出现过。
盛怒之下的宇尘干脆也不用什么时空转移了,直接步行追了过来,原本有梁若行的护佑,李茜的行踪很难被发现,可偏偏就在他困住宇尘的阵法被破的时候,帮助李茜隐藏气息的灵力也同时消散,让他轻易地就找到了这里。
“宇尘不要!”李茜大吼一声就要扑上去,可就在这个瞬间,却见宇尘的另一只手向自己一指,又是那个可恶的束缚术,李茜大急,一天内已经是第三次,她被这种术控制了,可却丝毫没有解决的办法。
宇尘冷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女人也敢跟他来抢李茜吗?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能力!
念及此,宇尘全力催发,灵力的凝聚时间比任何一次都要长,星言轻轻地皱了皱眉,她出身道家,自然之道这个符咒一旦打出来意味着什么,而自己的灵力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消失殆尽,如今只有待宰的份。
但她并没有显露出惊慌,而是玉指轻摆,姿势优雅地画出了一道符咒,朱唇轻启,有若天籁般轻吟道:“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声音不疾不徐,但却恰恰赶在宇尘的灵力凝聚完之前结束了结印,一道符咒一样不疾不徐地飘向了宇尘。
宇尘微微一愣,这女子施法的手势很眼熟,只是灵力过于弱小,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了,明知道这种情况下不躲不闪无异于等死,但她却还是做这种毫无意义的抵抗,让他大惑不解。
符咒预料之中地打在了宇尘的额头,爆出了一朵淡淡的火花,宇尘只是微微一笑,那枚符咒甚至连给他挠痒痒的力度都不够。
下一刻,宇尘的符咒已经如迅雷一般扑向了星言。
“妈的,还得是我!”妖子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嗓子,玄阴朱雀入手,看也不看,也来不及念什么咒语,全凭着一股意念,甩手扔了出去,饶是如此,星言还是被蛮雷神咒的力量冲的长发飞舞,奇怪的是她的脸上却平静如水,嘴唇翕动,似乎在念诵着什么。
玄阴朱雀急速飞到她的身前,发出阵阵清吟,显然宇尘的这记蛮雷让它也没有绝对的把握拦下来。
“靠,你他***这时候敢做逃兵,老子立马熔了你,管你什么上古神剑不神剑!”月妖气的大骂。
玄阴朱雀不满地啸吟了一声,终于勇敢地拦在了蛮雷之前,但是月妖哭了,“你***你就不能动动脑子,打不过还不会推走啊!”
蛮雷的力量可不是灵力没有完全被催发的玄阴朱雀可以抗衡的,可是这剑最近被月妖惯出了脾气,一心和他对着干,明明可以引走的,它却偏偏要死扛,结果就是被蛮雷强横地推到了一边,剑身焦黑,吃足了苦头。
尽管如此,星言却得救了,蛮雷被玄阴朱雀一挡,和它的主人一样被激怒了,干脆放弃了星言,和玄阴朱雀死磕了起来。
直到此时,星言的声音才传了出来,“南无喝罗怛那哆罗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罗耶菩提萨埵婆耶摩诃萨埵婆耶摩诃迦卢尼迦耶唵萨皤罗罚曳数怛那怛写南无、悉吉栗埵、伊蒙阿唎耶……”
大悲咒!
竟然又是大悲咒,这已经不算什么咒语了,在没有太强的灵力的人口中,这只是一种平心静气的法诀而已,但就在这声声不息的大悲咒中,宇尘脸上的暴戾之气竟渐渐散去,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身边一棵被蛮雷摧枯拉朽一般放倒的小树,不太相信这就是自己的成绩。
眼尖的月妖和文齐却发现,就在星言的大悲咒传来的瞬间,从宇尘的身上,一缕黑气挣扎了一下之后,迅速地离开了他的身体,而在那股黑气离开之后,宇尘恢复了清明,同时,他的脸色也在一瞬间变得惨白。
宇尘,在不知不觉间竟然招惹上了邪气,这股邪气竟然能够进入他的身体,影响到他的理智。
月妖等人终于明白,一向冷静理智的宇尘这几天怎么会总是这么冲动,做事根本不考虑后果,凡遇妖魔,不论好坏必斩尽杀绝。
可是,酒吧的阵法?那股邪气尽管古怪,但看起来力量并不强大,还不可能冲破酒吧的阵法才对,为什么会影响到酒吧内的他呢?
“那股邪气不是外来的,而是发自他的身体!”星言有些疲惫地说道,大悲咒需要的灵力虽然不高,但也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不是外来?”月妖和文齐疑惑了,难道人还能自发地产生邪气?
“你们想得没错,人,的确可以自发地产生邪气!”星言微笑着点了点头,“确切地说,是人的负面情绪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催发成为魔气!”
宇尘心中一凛,似乎知道了自己再一次中了某人的陷阱,这该死的梁若行,本来他是想利用梁若行的妒忌激起他的愤怒,让他过早地和他们正面对决,可是,他却反过来成了被害者,这家伙竟然利用他对李茜的关切,催发了他的嫉妒,让他险些成为恶魔。
“梁若行,我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宇尘仰天长啸!
卷六 第五章 棋子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宇尘默念静心神咒,强迫自己迅速地冷静下来,他很清楚,现在的梁若行可能正躲在某个角落里,静静地看着他,只要他有一点点的疏漏,就可能被利用。
星言赞许地看了看宇尘,“宇尘师兄不愧是这一代的英杰!”
“惭愧惭愧!”宇尘老脸一红,英杰?自己还不是被梁若行耍的团团转?
“师兄不必介意。”星言微笑着说道,“无论是谁,就算是以前的慧能大师,遇到现在的梁若行也只有被玩弄的份,梁若行的实力,早已经不能用我们所熟悉的常识去理解,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思考一些问题,并且查阅了大量的典籍,最终发现了一个问题。”
“哦?”宇尘习惯性地眉头一皱,直觉告诉他,星言所掌握的秘密可能和梁若行的力量来源有关。
“梁若行的身份我想你们已经清楚了,这位月妖王子想必已经都告诉你们了!”星言看向月妖,仔细地打量着他,她早有耳闻,但却是第一次见到他,无论她怎么努力,也看不到他有一点妖的样子,这让她多少放了点心,如果说,整个计划中还有什么变数的话,那就只能是这个妖界的王子了。
“你知道我?”月妖愣了,他的身份极为隐秘,如果不是他亲口说出来,就是老板也不知道,可是星言却好像早已知道他的身份一样,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当然知道你,妖族的王子,玄阴朱雀的持有者,拥有无上的妖族之力,只是人界的结界限制了你能力的发挥,如果,能在一个不受结界限制的地方,你的能力就是梁若行也要忌惮几分。”星言款款说道。
这一次,不仅是月妖,就连文齐、李茜和宇尘也是惊讶无比,星言,一个普通的修道者,就连灵力都没有多少,竟然洞悉了如此之多的秘密,连月妖都没有说过的事情,她却知道的一清二楚。
“没什么可奇怪的!”星言苦笑,“玄阴朱雀是上古神剑,是我们每一名修道的弟子都知道的,而它的所有者是妖族的王或指定的继承人,这也是常识,妖族的王不可能离开自己的地方,所以,你自然只能是王子!”
“你刚才说,如果在没有结界限制的地方,就算是梁若行也不是我的对手,这个是真的么?”月妖此刻却在思考着另外一个问题。
“理论上,是的!”星言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想打击你们,但,那只存在于理论上,你的能力完全发挥的时候,现在的梁若行确实不是你的对手,但是,如果梁若行真正成魔的那一天,就是再来十个你这样的高手,我们也无能为力。”
“你的意思是,梁若行也隐藏了大部分的力量?”李茜惊疑地看着星言,“这不可能,他,他不会骗我的!”
“他没有骗你!”星言叹息,“恐怕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潜藏着多少强大的力量,你们知道,他是神的后裔,神的力量虽然因为他世世代代为人的传承而沉睡,但却并没有消失,一旦,他的神智被魔性所控制,那么,极有可能,魔性会激发起他体内神的力量,为己所用,而且,我想,这也是他成魔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因为,四界之中,只有神界的力量是不受结界的限制的,可以最大限度地发挥出来!”
“那我们就在他还没有成魔的时候,把他引到那个不受结界限制的地方去,集合我们这些人的力量消灭他!”月妖挥着那把黑乎乎的玄阴朱雀,坚决地说道,“总之,只要有一丝的机会,我们就不能放弃!”
“我自然知道你不会放弃,只是,这里面有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就是那个结界。”
“那个结界我知道!”这次,竟是一直没有说话的李茜开口了,只是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有些落寞,“基本上,我们没有取胜的可能!”
“你说什么?老姐,我知道你不忍心,可是,如果梁若行成魔,我们就不能……”文齐急了,但是最后那个“手下留情”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毕竟,那是李茜曾经深爱过的人,而且,直到现在,她也依旧无法放下。
“不要怪Cicely!”星言无奈地笑笑,“她说的没错,关于那个结界,我们确实再也找不到了。”
“为什么?”月妖皱眉,既然那个结界曾经存在过,那么就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消失。
“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宇尘沉重地说道,“其实那个结界,准确地说,应该是人界和妖界的结界形成的真空地带吧。”
见星言点头,宇尘知道自己猜的没错了,“那个结界已经被梁若行轰塌了,对吗?”
此话一出,月妖和文齐也明白了,四界之中,神界已经彻底和三界断绝了联系,他们的结界是最为强大的,根本不可能存在什么真空的缝隙,所以只有剩下的三界之间才有所谓的真空地带,而冥界和其它二界本就是密切联系的,所以,也不存在绝对的真空,只有人界和妖界,他们之间才是纯粹的单向联系,没有人界强大的召唤,妖界的人不可能出来,所以,只有他们之间才存在那样的真空地带,防止妖界的随意出现。
而这个真空地带就是学校,也只有在那里,梁若行才有可能轻易地发动借魔,召唤妖界的力量,也正是因为那个两界都没有足够的力量控制的地方,冥界才有能力趁虚而入,在那里建立了第二个冥界。
不仅仅是梁芳、慧能大师他们被耍了,以为那只是冥界的一个阴谋诡计而已,就连当初设立校园结界的人不也是上当了吗?
倒是梁若行看到了这其中的关键,冥界抢占这个真空地带的真正目的就是控制真空,打通结界,让妖界和人界来一场真正的战斗,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于是,他干脆利用借魔之力,吸收了大量的妖界和冥界之力,一举轰碎了结界,让真空消失,但这样一来,人界和妖界的结界就只剩下一层,这也是后来为什么就连文齐都可以轻易召唤妖界之人的原因。
梁若行原本的计划里应该包含着如何消灭自己的步骤,第一条也是首选就是自己和真空结界同时消失,烟消云散。但这条计划失败了,结界破碎,但那反震的力量却并没有能够摧毁他,反而让他不得不残活下来,极力压制魔性。
这一点,以梁若行的性格,不可能不考虑到!
月妖心中那股疑惑越来越强烈,自己当初那么轻易地就脱离了梁若行的控制,现在看来,似乎是他故意放他走的,因为,没有他,结界破碎时的力量都没有能够毁掉他,只是让魔气与他的身体融合的更加厉害,如果当时自己也在,那么,后果真的不可想象了!
“原来,我们都是棋子啊!”月妖豁然开朗,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话,听的李茜等人一头雾水。
“我知道了!”星言也是一声惊呼,“原来如此,原来梁若行早就算好了会有这一天,所以,这里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其实都在他的计划之中,我们就是他手中的棋子,而我们这些棋子,就是最终会要了他命的人!”
“那,那我们怎么办?”李茜一时间竟手足无措,一方面,她其实很喜欢跟在梁若行身后的感觉,听他的话,照着他的安排去做,因为,那至少说明,他还在她的身边,还重视着她,可是,另一方面,她也害怕,一旦梁若行真的成魔,自己怎么办?是站在宇尘他们这一边,和梁若行誓死搏斗,还是自私一点,站在梁若行的一边?
更或者,自己干脆逃离吧,对,逃离是最好的选择,自己不用去面对梁若行,也不用去背负什么大义,更不会有什么人界的责任,那样就轻松了,对,就轻松了。
李茜转身,迈步,下一刻,却又茫然地停了下来,自己能去哪里呢?而这一离开,和梁若行还有再见的可能么?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星言的表情异常的严肃,“不管是谁,在接下来这段日子里,都要抓紧时间修炼,争取尽最大可能地提升自己的力量,尤其是月妖,你的力量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你要尽可能地克服结界的限制,最大限度地发挥自己的力量。”
“好!”月妖点了点头。
“Cicely姐,梁若行走的时候是不是给你留下了很多书?”星言转头问道。
“啊?什么?是!”李茜心不在焉地说道,星言眉头一皱,知道她此刻心绪烦乱,“能把那些书给我看看么?他能留下来的,一定是对我们非常重要的,我想,在那些书里面,应该有一些克制他的办法!”
“哦,好!”李茜点了点头,茫然地看着远方的黑暗,不知道明天的日出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卷六 第六章 校园噩梦
庸兰酒吧彻底停业了,霓虹不再闪烁,铁门也不再打开,只在贴门上贴着一张纸条,简单地写了八个字“内部装修,暂停营业”。
这个通知来的很突然,让很多顾客无法接受,也无法理解,因为他们从没见过装修还要关着大门的,也根本听不到里面有任何装修的声音。
当然不会有什么声音传出来,偶尔出现的隆隆声,也不过是宇尘他们胡乱练习法术弄出来的。
没错,酒吧停业的真正原因就是宇尘他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最快速地提升自己的能力,宇尘甚至发出了他从山上带下来的一些书,也不管是不是禁术了,努力地修行着,月妖则彻底放弃了道术的修炼,那本就不是他的强项,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让自己体内的妖性迅速地苏醒,能够激发体内的潜力,尽可能地在人界结界之内发挥最大的威力。
李茜和星言则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仔细地翻阅着梁若行留下来的书籍,哪怕一个字也要反复推敲,看看其中是否隐藏了什么秘密。
遗憾的是,梁若行所留下来的书籍都是最正统的佛教典籍,尤以一些经书为多,上面干干净净,连笔记都没有,再有就是一些基础的法术,比如灵眼的开启之类的,这些李茜早已研习过,并没有什么秘密。
“吃什么?”宇尘疲惫地问道,这已经是每天训练完成之后,他们的第一句话,因为这种高强度的训练让他们的体力严重地透支,训练结束后他们基本上只想把自己扔到床上好好地睡一觉,可是饭不吃不行,因为,就像那句话说的:“就算要减肥,也得适当吃一点才有力气不是?”
他们虽然这样练习,但基本上还是去送死,就算要死,也得适当吃一点,路上才有力气。
这事原则上应该由星言或者李茜来做,她们两个是最轻松,可星言根本不会做饭,李茜现在的状态,很难保证她会不会把糖当成盐,做饭这件事情只好由宇尘来负责了。
“随意!”文齐疲惫地说道,他应该算是最累的了,独臂画符需要更强大的力量和速度,这让他不得不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
“随便吧!”妖子也是一样的反应,这家伙,没人能看得出是累还是不累,他不像宇尘和文齐要练习什么法术,每天就是坐在那里冥想,试图突破某种限制。文齐就曾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坐在那里睡大觉。
“你们就不能给点建设性意见!全都是随便,你们以为冰麒麟能填饱肚子?”宇尘笑骂了一句,随便抓了件衣服从后门走了出去。
才一出门,阵阵冷风便灌进了他的衣领,吹得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冬天真的来了,这个冬天和以往不同,那冷风中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打在人的身上,阴冷一个劲地往身体里钻,大有一番寒彻骨的感觉,这可不是这个海滨城市该有的寒冷。
裹了裹衣领,宇尘的眉头皱了皱,空气中的那股不安越来越强烈,就在几天前,他将这里的孤魂野鬼杀了个痛快,可现在,就算是白天,空气中还是会有一些邪恶的气息在扩散,梁若行对自身的控制力已经越来越弱了。
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远方的学校,眉头不由得皱得更紧了,学校的上空浓云密布,凝而不散,虽然在缓缓地飘动着,但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它们只是以学校为中心,缓慢地做着圆周运动。
这团浓云自他们闭关的那天起就出现在了学校的上空,只不过那时候只是轻微的一团,起初他们还以为那只是正常的天气现象,但这些天,他几次出来观察,越来越觉得不太对劲,不过,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起,此刻正是该静心修炼的时候,不可以让他们为外界的事情分心。
但学校那边,却又不得不管,那里毕竟是梁若行的大本营,说不定,这团浓云就是梁若行招惹来的,促使他成魔的邪气。
回头看了一眼酒吧,宇尘沉思了一下,转身走了回去。
“你怎么又回来了?”文齐不解地问道,“弄什么好吃的了?”
“没有,我忘了带钱,外面太冷了!”宇尘含含糊糊地答道,走到楼上的卧室里翻了一阵,找出几张高级的符咒揣好,又翻出了一件很久没有穿过的道袍,那是他下山前,师傅允许他带走的唯一的东西。
想了想,宇尘把它套在了里边,又在外面套好外套,这才重新下楼,临出门前,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要是太晚没回来,你们就自己想办法弄点吃的。”
“切!”文齐不屑地说道,“你还能把我们丢下自己跑去吃大餐?”
“那不好说!”宇尘微微一笑,“你师兄好歹也是名人,谁知道会不会被疯狂的小女生抢走?”
月妖疑惑地看了一眼宇尘,宇尘也正神色严峻地看着他,只一瞬间,月妖就明白了宇尘眼中的决绝,刚要说些什么,宇尘却已经微微一笑,伸指在自己的嘴边轻轻一嘘,示意他不要说出来,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月妖苦笑,自己的这个老板,即便到了这个时候,还是宁愿自己承担,明知道是死,也还是要自己去,但他却又不得不听话,宇尘这样做的自有他的理由。
他并不是去拼命,他只是去探底,校园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梁若行究竟魔化到了什么程度,他们不知道,学校是不是已经成了一个魔窟,他们不知道。
宇尘只好亲自去探查,但这一查,他是否有命回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以梁若行的能力和他对宇尘的仇恨,宇尘此行,九死一生。
他知道这个结局,但他并不想白白送死,他要将自己所能查到的东西如数传递回来,这个渠道非月妖莫属,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早已经形成了某种默契,心灵感应也算是炉火纯青了。
月妖唯有选择服从,否则,宇尘的牺牲就只能是白白浪费了。
月妖猜的没错,从酒吧出来,宇尘就直奔学校,才到校门口,就已经感觉到从校园里涌出一股股强大的魔气,疯狂地蚕食着人们的良知。
事情比他预料的还要糟,原以为,梁若行再不济,也应该还能将这些魔气压制在校园之内,没想到,已经扩散到了校门之外。
一把扯开了身上的外套,露出里面的道袍,宇尘咬破食指,在自己的眉心轻轻一划,一条红色的血线隐入眉心,眼中精光暴闪,视线立时清晰了很多,身上的道袍也散发出微弱的金光,堪堪挡住了那些想要侵蚀他的魔气。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杀鬼万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诵持一遍,却病延年。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手,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
宇尘轻念,举步走进了校园,可一进入校园,里面的情景更让他吃惊。
看起来,校园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一片祥和,纯洁的白雪覆盖着枝头,学生们漫步在校园中,有说有笑。
但在宇尘的眼中却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在这股祥和的气息下隐藏的是一股股淡淡的黑色,他们萦绕在每个人的身边,透露着贪婪的气息,默默地等待着,只要一点点负面的情绪,马上就会激发它们的凶残。
两个年轻人只是在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一下,马上就大打出手,双方都是头破血流,而旁观的人却没有一个上前劝阻,只是像看热闹一样观看着,脸上甚至还有一丝丝的兴奋,几个年轻人甚至在讨论是不是应该上去参与一下。
宇尘叹息,他看得清楚,当事情发生的时候,那些黑气很快就钻进了他们的身体里,紧接着便是事情的一步步激化,到它们出来的时候,已经变得浓黑了,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些黑气在捣乱。
但他没有动,小不忍则乱大谋,他知道,这些黑气就是梁若行努力压制的魔气,现在他们脱离出来,疯狂地吞噬,增长着自己的力量,但它们不会放弃梁若行,因为他体内潜藏着的仙神之力对它们是难以抗拒的诱惑,它们要尽可能增长自己的魔力,再回到他的身体里,彻底将他魔化,那个时候,才是一代魔尊正式形成的时候。
宇尘要等,等它们回到梁若行的体内,他们不可能马上就与梁若行的身体完全融合,那个融合的阶段就是他最弱的时候,也是他们可以动手的时候。
他也需要明确梁若行所处的准确位置,以便制定最佳的阵法策略。
或许那个时候整个校园都会被魔化,但,为了整个人界的安宁,也是值得的吧。
宇尘轻叹了一口气,默默地念起了往生咒。
卷六 第七章 异域罂粟
强打起精神,宇尘全力提升自己的感官,努力感知着身边细微的变化,那些邪气只是通过这些单纯的学生提升自己的力量,一定还有什么影响着他们的情绪。
看不见,他已经将自己的灵眼提升到了极限,甚至已经感受到了双眼传来的灼热,这种高强度的灵力凝聚坚持不了多久,就算他的意志还能坚持,他的双眼也承受不了。
听得见,但却听不清,耳边传来的只是一些嘈杂的声音,尖锐,模糊,刺得他耳膜生疼,用不了多久,恐怕听力也会废掉。
换句话说,在这样的环境下,视觉和听觉已经等同于报废,没有任何实际的意义,心念电转间,宇尘迅速地转移了灵力的凝聚地点,将视觉与听觉恢复到正常的水平,全力集中在了嗅觉上。
一股淡淡的幽香传来,那是他从未感受过的芳香,宇尘不禁感叹,此香只应天上有,人间哪的几回闻?那股幽香让他心旷神怡,灵台一阵清明,多少参禅悟道之人穷极一生想要看到的祥瑞之像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让他欲罢不能。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宇尘艰难地念出咒语,那些祥瑞之像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他也不能例外,但他却清楚,那些景象没有一个是真的,稍微有点理智就能判断出,梁若行如今已经接近彻底被魔化,校园中弥漫的到处都是妖邪之气,这些祥瑞从何而来?
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梁若行原本修习的是佛法,此刻,那些妖邪之气只是利用了人们追求美好的心理让他们降低防备,然后趁虚而入,潜藏起来,只要有一点点的负面情绪产生,它就会出来作乱。
而那股幽香,一钻入他的鼻子,就像有灵性一样沿着经脉迅速地向灵台汇拢,那是那种花的独特特征,只是一接触,他就已经了然。
那是一种只生长在妖界的花,与冥界的曼珠沙华有着异曲同工之处,如果说,曼珠沙华是花开不见叶,叶生花不开,生生世世永不见,那么这种妖界之花就是叶生花必开,叶落花必没,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这种花有着一个美丽的外表,妖冶而不是典雅,清丽而不失高贵,像极了人界的一种毒品——罂粟,因此,它又被称为异域罂粟。
这种花不像曼珠沙华那样有着强烈的毒性,只要沾染上一点就能马上摧毁人的理智,短时间内就能够让感染的人死去,但这种花就像是慢性的毒品,它会慢慢侵蚀人的心智,消磨他们的良知,只剩下愤怒、悲观和**,沦为**的奴隶。
妖界之花,异域罂粟,这种东西绝不是短时间内可能出现的,梁若行在校园隐藏的这几年,恐怕也在慢慢经营着这些花朵,经过了这么多年,异域罂粟早已根植校园,无处不在,早已成为了学生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宇尘深吸了一口气,这一次连嗅觉也全部关闭,全部灵力再一次重新调动,护住了自己的灵台,瞪着一双锐利的眼睛向校园深处走去。
异域罂粟这种花还有一个特点,即便它看起来已经无处不在,弥漫了整个校园,但在一个地区,它只可能有一株母花,所有的子花都是在母花的基础上绽放的,只要解决了母花,子花自然凋败。
而综合当年的战况和前几天发生的事情,这种花的母花最有可能在的地方就是学术报告厅!
宇尘不再理会身边所发生的匪夷所思的事情,大踏步向学术报告厅走去,才一到门前,就感觉到里面传来一股阴寒无比的灵力,灵台凝聚的灵力不由自主地迅速扩散至全身,护住了全身经脉。
“道由心学,心假香传。香爇玉炉,心存帝前。真灵下盼,仙旆临轩。令臣关告,迳达九天。”宇尘默念祝香神咒,这本是一个没有太大用处的咒语,他的手里也没有香,但在这个时候,他全凭一股念力,头顶竟然飘起了渺渺青烟,浑身被一股圣洁的光芒所笼罩,整个人立时仙风道骨,正气凛然。
随手画了个符咒,向空中一弹,宇尘义无反顾地走进了报告厅。
一进入报告厅,宇尘却不由得眉头紧皱,原本以为,外面的世界已经如此混乱不堪,作为中心之地的学术报告厅一定更加难堪,可这里却像飓风的风眼,一片平静,甚至连那股淡淡的幽香都没有了,以宇尘的感知能力,此刻也无法探知一二。
全力催发的灵眼什么也看不到,双眼已经布满了血丝,很快便会如当年的李茜一般淌下血泪。更为严重的是,他的听力也受到了严重的挑战,在这里,他不仅听不到向外面那种尖锐的啸叫,就连一点点风声都没有,但耳膜却剧烈地震颤着,显然,这里并不是什么都没有,而是,强大至已经超出了他能感知的范围。
迅速地后退了一步,他不是来拼命的,而是为了侦查,为了能够掌握更多的信息以便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能够更好地采取对策,越是能够熟悉校园的环境,对他们越是有利。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宇尘只是轻轻地一抬脚就感觉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就看见一朵妖艳的小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盛开在自己的脚边,都说红花配绿叶,可这朵花,却是红花配红叶,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分辨何处是花,何处是叶,而花朵正努力向外散发着一股股奇异的幽香,正是他苦苦寻找的异域罂粟。
但这朵花显然并不是他要找的母花,也只是万千子花中的一朵。想了想,宇尘终于决定冒险一试,凡是子母间必有一种奇异的联系,如果能够将这朵异域罂粟与自己的灵体融合,或许能通过它们之间的那种联系找到对方。
但,这样做非常危险,如果他不能很好地压制异域罂粟的毒性,自己的灵魂就极有可能被完全侵蚀,也和那些人一样沦为**的奴隶。
“云篆太虚,浩劫之初。乍遐乍迩,或沉或浮。五方徘徊,一丈之余。天皇真人,安笔乃书。以演洞章,次书灵符。元始下降,真文诞敷。昭昭其有,冥冥其无。沉疴能自愈,尘劳溺可扶。幽冥将有赖。由是升仙都。”
再一次给自己加了一道符咒结界,宇尘低头拾起那朵异域罂粟,入手极为滑腻,让他霎时就有些爱不释手了,那束花一到宇尘的手里便迅速绽放,顷刻间,就已经有一个巴掌大小了。
宇尘惊疑地看着它,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并不知道如何融合异域罂粟与自己的灵魂,大概只要吃下去就可以了,可是现在,它竟然一瞬间就变得这么大,倒让他有些难以下口了。
此刻的酒吧里,李茜和星言焦急地看着大门,宇尘出去已经很久了还没有回来,往常的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吃过晚饭,进行下一轮的功课了,而文齐也出奇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望着天花板的眼睛连眨都不眨,不注意的话还以为他是个死人。
只有月妖还算正常,起码他随时都处于一种冥想的状态,只是今天,他的眉头一直紧皱着,没有往日那种丰富的表情。
“他到底去了哪?”李茜狠狠地瞪了一眼文齐。
“他去搞吃的!”文齐老老实实地回答,随后一拍脑袋,“我怎么忘了,这家伙临走的时候神神叨叨地说什么要是他没按时回来,就让我们自己弄点吃的。”
“他说他可能不按时回来?”星言一凛,灵力的丧失让她有着比常人更加敏锐的直觉,宇尘如此说,她已经有了某种预感,他一定是去做了什么。
“对啊,他说他可能会被女妖精抓去,他又不是什么唐僧,喜欢就当老公,哪天不喜欢了就可以吃肉,抓他的妖精肯定都是母暴龙里的霸王龙!”文齐继续着自己的幽默,丝毫没看到星言和李茜脸上的担忧,还以为自己成功地为师兄开脱了。
“不能吃!”冥想中的月妖突然一声暴喝,双目睁开,两道目光如两团火炬一般照向了外面的天空,面色严峻,嘴唇翕动轻念着他们听不懂的话语。
“妖子!”李茜一急,上前就要动他,被眼疾手快的文齐一把拦住,“别碰他,师兄出事了!”
文齐的担忧一下子流露出来,比之任何人都要强烈,他很清楚月妖和师兄之间的感情,能让妖子如此失态,那就是自己的师兄已经陷入了极度的危险之中,而这种危险不是来自于外界,正是来自于他自己的内心。月妖所做的就是通过自己强横的灵力来唤醒他。
更有可能的是,能够让宇尘内心不稳的外界因素,很有可能和月妖有关,他现在正在努力消除那个外因。
但他们都忘了一件事,异域罂粟本就是开放在妖界的花朵,妖气就是它最好的养料,月妖自幼修习法术,聪明无比,但也并不是十全十美的妖,对于一些生物的知识,他就知之甚少。
他感觉到了那股强大的妖气侵袭着宇尘的身体,以为通过自己的王者妖气就可以压制,却不曾想,妖气越是霸道强横,那异域罂粟的威力就越强大。
宇尘眼睁睁地看着那朵异域罂粟长成了食人花的大小,将他紧紧地包裹了起来。
卷六 第八章 妒火中烧
在一片无法视物的黑暗中,宇尘反而慢慢静了下来,他知道,随便乱动只会让事情更糟,就在自己被吞掉的一瞬间,他听到了妖子的喊声,也知道,自己在这里所查到的一切资料都已经分毫不落地传了回去,现在,他需要等待,妖子他们很快就会过来的。
“喂,你说,他不会就这么死了吧?”不知等待了多长时间,宇尘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心中不由一喜,是李茜,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快就赶过来了,或许,当他约定的时间内没有赶回去的时候,李茜就已经急性子地出来了吧。
但这种惊喜却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一个冰冷的声音传了进来,瞬间让他的如坠冰窟,“哼!他死不了,但也别想着活着离开这里!”
那个声音,不是妖子,也不是文齐,更没有一点生气在里边,反而充满了一种冷酷与残忍,那个人,是梁若行!
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他知道在这里一定会碰到梁若行,他们之间的决斗是不可避免的,但,李茜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妖子和文齐呢?是李茜脱离了他们单独行动,还是妖子和文齐已经不幸了?
一个又一个问题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一个又一个假设被推翻,让他头痛欲裂,但越是这个时候,他反而越是清醒,知道这更可能只是梁若行一手导演的戏而已,目的就是让他心智不稳!
默念静心神咒,宇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接下来,外面的声音却让他再一次险些失去理智。
“要不要现在就放他出来?只要解决了他,我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吧!”这是李茜,声音中充满了柔媚,不同于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那种坚毅和冷淡。
“不急,我们已经等了这么多年,还在乎多等一会么?”这个,是梁若行,只是这个声音中充满了一种淫邪的味道,甚至,在宇尘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幅糜烂的画面,梁若行和李茜两个人衣衫不整,面色潮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靡靡之气。
不!
一个声音在宇尘的心头怒吼着,“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对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急急如律令。”黑暗中,他再顾不上什么危险,猛烈地画出一枚符咒,向自己的身前一弹,同时屈膝下蹲,以免符咒反弹的力量伤到他。
他想的很好,但是盛怒之下的他还是忽略了自己所处的环境,异域罂粟的力量在经过了月妖王者之气的激发后,怎么可能是他能够对付得了的?何况自己是身处罂粟花的内部,符咒在罂粟花的内部炸开的话,他自己倒极有可能是凶多吉少了。
符咒一出手,他就后悔了,自己还是太冲动了,而且由于盛怒激发了他的潜力,符咒上灌注的灵力甚至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能力,想要收回已经不可能了,而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他那套常规的躲避方法反而让自己束手束脚,仓促间只来得及在身边布下了一道结界。
结界刚刚布好,宇尘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冲击着他的耳朵,好在之前他已经强行封闭了自己的听觉,但耳膜还是能够感受到爆炸所产生的震动,身子不由自主地摇晃着,险些跌倒在地。
但就在那一瞬间,宇尘原本混乱的大脑突然清醒了,他想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他的听力一直都是封闭的,为什么能够听到李茜和梁若行的对话?
因为李茜根本没有来,从始至终都是梁若行一个人在表演,直接讲一句句话敲进他的心里的,所以,他才会听得那么清楚!
“不错!”还是那个声音,这次也不再隐藏,直接在他的心底响起,“没想到这么快你就能突破限制,看来人要是太过愤怒的话,果然可以被激起强大的潜力!”
听起来,似乎是在赞赏宇尘的能力,但那生意中却有一种戏谑的味道,更有一种在拿他做实验的感觉,让宇尘大为光火,抬手就要还击,好在他还有一点理智,强迫自己没有动,也没有说话,梁若行一定可以轻易地得知他的想法。
“你想要什么?”宇尘默默地想到。
“想要什么?”梁若行沉默了,语气中突然充满了落寞,“我不知道!”
“你是不知道,因为你连什么时候是你自己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呢?”宇尘没有抬头,只是悄悄地擦了擦嘴角的血,尽量保持着身形的稳定,缓缓地“说”道:“你记得你是谁么?我告诉你,你是梁若行,是梁氏的最后一代传人,也是神的传人,你的体内有着还未苏醒的神的力量,你的存在本是为了守护人界的安宁,可是,几年前,因为一己私心,你竟然封魔失败,最终沦为魔的傀儡,只能依靠自己强横的灵力强行压制那些魔气,可日久天长,他们已经感觉到了那股神的灵气,知道只要吞噬掉它,也就是你的理智彻底丧失的时候,也就是它们能够恢复自由,重新掌控人界的时候!”
“而你,梁若行,本应是正义人士口中传诵的英雄,可是你放不下亲情,勘不破爱情,悟不透友情,做事不肯做的太绝,除魔不肯斩草除根,总以为还有活路,结果就是今天这样的局面,而这个局面,归根结底还要我们来收拾!”
宇尘一口气说完,大气也不敢喘一口,静静地等待着,他只能寄希望于此刻的梁若行只是忘了一点点,还能控制自己的理智,否则,他真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可是半晌过去,梁若行竟然不在有任何的回应,宇尘努力感知了片刻之后依旧有些不太确定,他究竟是已经离开了,还是在思考着自己抛出去的问题?
但宇尘却已经坚持不住了,表面上看来,他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毫发无损地从罂粟花中破壳而出,甚至有一种蛹化成蝶的意味。但那记灌满了灵力的符咒在那么小的范围内炸开,他根本无从躲避,而那枚符咒和他仓促布下的结界又是同根同源,没有起到任何的防护力量。
如果不是那罂粟花外强中干,符咒的爆炸在第一时间就摧毁了它美丽的外壳,然后才由于瞬间的阻挡向里面爆发出了一部分能量,此刻的宇尘已经和这个世界拜拜了,一丝魂魄都不会留下来。
而刚刚的爆发也抽光了他最后的一丝灵力,之所以站在那不动,是因为他根本动不了,双腿不受控制地摆动着,只要稍稍一放松,就会跌倒在地。
危险似乎已经解除,宇尘慢慢地想要站直身体,抬手想要画一个简单的符咒凝聚一点灵力,这些在平时轻易就可以办到的事情,现在却犹如千斤重担,让他努力了几次之后,终于还是徒劳地放弃了。
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宇尘只感觉到眼皮沉重地垂了下来,真不想再醒过来,可就在那一瞬间,一道人影自门外飞驰而过,虽然只有一条缝隙,但那个人似乎就是想要他看清楚,经过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那张脸清晰地映入了他的眼底。
“Cicely!”宇尘一声惊呼,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腾地一下蹦了起来,推开门便冲了出去,校园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这种乱不是看上去的那种混乱,而是暗流汹涌,这种乱更加危险,李茜在这里乱跑乱撞只会给她带来危险。
但刚刚灵力过度透支的他虽然靠着一口气坚持着站了起来,终归还是不能长久,只迈出一步就感觉脚下一软,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
宇尘苦笑,自己已经虚弱到了这种程度吗?看来,现在就算梁若行不用亲自动手,他手下随便来个什么小鬼也能要了他的命了。
第一次,他如此渴望妖子和文齐的出现,倒不是他惧怕死亡,而是,他目前的状况,就是死亡,也无法动用那个法术,无法控制自己的灵体,最终会沦为梁若行的奴隶,成为他的帮凶!
“你看那个人,好奇怪啊?怎么躺在这种地方?我们要不要帮忙?”
宇尘感觉到有人来到了他的身边,一只滑腻的手抚上了他的额头,“好烫啊!”那是一个很好听的女孩子的声音,他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可眼皮沉重得动也不能动一下。
“还是不要管了吧,别是有什么病,再讹上我们就不好了,快走吧!”那是一个男孩怯懦的声音。宇尘心中苦笑,这事不能怪他,谁遇上这种事情都会三思而后行。
但是,等等,宇尘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那个女孩子身上的香味,为什么会那么熟悉,那不是香水的味道,而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体香,那个香味,是李茜所独有的!
梁若行纵使能够制造声音的幻觉、相貌的幻觉,但这种体香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幻出的,是李茜,那那个男人是谁?想到这里,宇尘的眼睛猛然睁开,看着远去的背影,双眼中慢慢地腾起了一团怒火。双手不由自主地抓紧,体内一股火热自丹田而发,瞬间灌满了经脉。
双眼血红的宇尘慢慢地站了起来,看着那两道背影,双手缓慢地画着一枚他从未使用过的符咒!
卷六 第九章 月妖之死
他可以忍受李茜和梁若行在一起,因为他们本就是情侣,旧情复燃不足为奇,他只会感到心疼,因为他们最终是要和他决一死战的,无论谁死谁生,李茜都注定要痛苦一辈子;
他可以忍受李茜和文齐在一起,因为他们本就是姐弟,两个人之间搂搂抱抱也没有什么;
但他无法忍受眼前的这幅景象,他最信任的兄弟,就算所有人都怀疑他的时候他也没有放弃过的人,竟然会横刀夺爱,他想起一句话,那是妖子曾经说过的,“我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也早就知道你的存在,比老板更早认识你,如果没有她,搞不好我还真的会追你呢!”
可是现在,他就在他的眼前,就在李茜的身边,亲昵地搂着她的腰,宛如一对甜蜜的恋人,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受的,因为,月妖,竟然会和他抢女人。
“去死吧!”宇尘爆喝一声,手上的符咒毫不留情地向月妖的后脑打了过去。
月妖和李茜惊愕地回过头,不明白刚刚还像死人一样躺在地上的这个人为何会突然站了起来,还如此面目狰狞地看着他们,最主要的是,他的手在空中胡乱飞舞着,在做什么?
“他,他疯了……”李茜的脸上布满了惊慌,恐惧地喊道,然而那一声戛然而止,因为她身边的月妖已经软软地倒了下去,满脸的不敢置信,下一刻,他的浑身像是被撒上了古代的化尸散一般,冒着水泡,化成了一滩脓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啊……”李茜一声惊呼,下一刻也瘫倒在地,昏死过去。
宇尘愣了一下,身为妖界的王子,月妖竟然会如此不堪一击?但这种犹疑也只是一瞬间而已,下一刻,他被一种满足和舒畅包围,月妖死了,他最大的敌人没有了,梁若行注定了会成为魔,李茜只可能属于他!
他狞笑着走到李茜的身边,看了一眼那滩脓水,不屑地嗤笑了一下,随手一枚符咒,“天地自然,秽气分散!”连最后一点的痕迹也被抹杀的一干二净,至于他的魂魄,他根本不用担心,即便轮回也是有规矩的,各界之人只有在本界死亡才有轮回的可能,死在异界只有魂飞魄散一条道路。
俯身抱起李茜,从这一刻开始,她是属于他的,永远的属于他!
看着她娇美的脸庞,火爆的身材,宇尘的体内一股原始**不断地升腾,不片刻,就已经喘起了粗气,下一刻,他毫不犹豫地吻上了她的嘴,即便她没有任何的反应,他依然贪婪地吮吸着,像一头饿狼吞噬着到嘴的绵羊。
以前李茜送上门来他都不敢要,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头上悬着的那个劫是什么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就要死了,只要梁若行出来,他难有再活下去的道理,他不要再有遗憾,他就是要和梁若行争,梁若行能有的,他就要有!
双手不安分地在李茜的身上游走着,脸已经憋得通红但却依旧不肯松开双唇,体内的那股冲动越来越强烈,再也顾不得此刻还是光天化日之下,双手一用力,李茜的外套已然分崩离析,成了碎布片。
下一刻,他移开自己的双唇,看着牙关紧咬的李茜,再又猛地扎进了她饱满的双峰!
啪——
后脑传来一阵剧痛,宇尘不由自主地放开了李茜,面容冷峻地回过了头,脸上却露出了一抹笑容,“这才像个样子,我就知道你还没死!”
宇尘的身后站着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一群人,但在宇尘的眼里,他只能看见这一个人,因为在前一刻,他刚刚死在他的手下。
“我就说,堂堂一个妖界的王子,怎么会那么轻易地就死了?来吧,痛痛快快地打一场,看看你是怎么报答你的救命恩人的!”宇尘咬牙切齿地说道,右手手指并拢,在自己的左臂上一划,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便呈现了出来,鲜血汩汩地淌了出来,可宇尘却像没事一样,甚至将蘸着血的手指放进了嘴里,轻轻地舔食着。
月妖先是一愣,脸上慢慢露出了惊惧,后退了几步之后,转身就要跑,宇尘却冷漠地一笑,抬手又是一枚符咒,毫无意外的,逃跑的月妖也瘫倒在了地上,尸身不片刻便成了一滩脓水。
宇尘却有些怒火上涌,这个月妖,故意耍他么?不肯正面交手算是什么意思?
“耍流氓啦!”
“抓住他!”
“报警啊,不要让流氓跑了!”
……
嗯?怎么回事?宇尘愣住了,周围怎么这么乱?为什么会有人喊杀人了?谁杀人了?再看周围,此时他才注意到,自己早已被人包围了,而这些人的脸,清一色的,全都是月妖的脸!
他只感到一阵头皮发麻,自己千小心万小心,终归还是着了梁若行的道么?再看身后的李茜,那哪里是什么李茜,那是一张他根本就不认识的脸,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还有月妖,对,月妖,他杀不了他,就算他发挥出全部的灵力,月妖也可以轻易地挡下来,刚刚的一切,都只是幻觉而已!
“梁若行!”宇尘仰天长啸,冷冷地瞪视着围着他的那些人,他很想把这些人全部杀光,但却知道自己那样做和梁若行还有什么区别?
在他冷冷的瞪视下,周围的吵闹声渐渐平静了下去,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肃杀之气让这些普通人也感到了危险,不由自主地让开了一条通道,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
而宇尘却是努力压抑着自己心中的冲动,看着那些人的脸庞不断地变幻着,一会是梁若行,一会是月妖,一会又是他最爱的李茜,但他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他必须离开这里,再这样待下去,恐怕,还没有解决梁若行,他就已经先一步成魔了。
而此时的李茜一行人,却正急匆匆地往学校赶,宇尘这一次做的实在有些太欠考虑了,竟然孤身犯险,就算梁若行还有一点理智,见了他,见了这个情敌,恐怕也会失去理智了。
“这边!”一进校园,月妖的眉头就不由得紧皱,学校的气氛太诡异了,妖气魔气四处弥漫,但在这些妖邪之气中,却隐隐夹杂着一股浩然之气,硬生生地压制住了妖邪之气的过度泛滥。
这股浩然之气和妖邪之气显然已经存在很久了,和这个校园已经浑然一体,但却有另外一股气息,亦正亦邪,是后来之气,将整个校园的气场搅得一团乱。那股气息,必然就是宇尘了。
循着那股气息,他们很轻易地就找到了躲在图书馆后面的宇尘,他正坐在一块石头上闭目打坐,李茜眼尖,一眼就看出那是当初的那块镇灵石,后来因为学校的事情已经解决,新上任的校长觉得应该建起更有气势的标志物,便撤了镇灵石,挪到了这里,尽管已经丧失了大部分的灵力,但灵性却依然存在,显然正是镇灵石的力量压制了宇尘体内的那股邪气。
“宇尘!”李茜轻叫了一声,声音中略带着些焦急。
宇尘紧闭着的眼睛动了动,缓缓地睁开,但却让李茜等人从内心渗出一股冰寒,那是一双幽暗的眼睛,深邃不见底,没有任何的感情,冷冷地看着李茜,而他那双眼睛,更是诡异的血红色,透露出一股嗜血的贪婪。
宇尘深吸了一口气,不屑地嗤笑了一下,梁若行啊梁若行,你还真是一招鲜吃遍天,以为同样的招数可以一直对我重复使用么?早知道你还会来捣乱,我特意设了结界,除了灵体和能够破解的人,是没有人能够进来的。
装作不知一般,宇尘从石头上跳了下来,慢慢走到了李茜的身前,脸上带着微笑,伸出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脸颊。
这一举动让李茜大囧,她没想到,在这种时候在这种地方,宇尘竟然会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月妖却直觉地觉得有些不对劲,老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轻浮了?那笑容,似乎太过淫邪了。
“去死吧,梁若行!”宇尘嘴唇翕动,轻轻地吐出了六个字,看着一脸愕然的李茜,手上灵力灌注,一把凌厉的泛着幽蓝的灵刀从手上凝聚出来,向着她的心脏插了过去。
“Cicely姐!”月妖最先反应过来,但已经来不及动用灵力,本能地将李茜向后一拉,身形一转,已经挡在了李茜的身前,宇尘手上的灵刀毫不留情地刺进了他的后背,透体而出,只差一点就要刺进了李茜的身体。
“妖子!”李茜一声惊叫,却见月妖微笑着看着她,慢慢地倒了下去,身体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竟然就这样死在了宇尘的手下。
宇尘也愣住了,刀入体,他就已经感觉到刀尖传来的熟悉的气息,那正是他的兄弟,他的月妖!
这个妖族的王子,在之前与宇尘的联系中已经损耗了过多的灵力,而宇尘又恰逢最强盛的时候,最主要的,他的体内已经凝聚了太多的妖气,那是能致他于死地的灵力!
仅仅一刀,他就永远失去了活下去的可能!
卷六 第十章 道心
“妖子!”宇尘大叫一声,紧紧地抱住了月妖,生怕他会从自己的怀里消失,“妖子!”
“老板!”月妖笑了,笑的很平静,“老板,我要走了!”
“不,你不会,你不会!老板不许你走,只要你魂魄不散,老板就有能力把你聚会来!”宇尘大吼道,不甘心地一道又一道回生符拍进妖子的体内,却无一例外地被他体内那股先天的妖性之力推了出来。
“咳咳咳~”月妖剧烈地咳嗽了一阵,嘴角泛出蓝色的液体,那是妖族的血液,原本,妖子一直控制着自己像一个正常人,就连血液的颜色也一直控制着是人类的红色,在这一刻,他终于恢复了妖族的身份。
“老板,别费劲了~”月妖喘息着说道,“你救不活我,我是妖,就连轮回都不会有机会的,你救过我一次,救不了我第二次的!”
“少废话!老子说能就能!”宇尘怒吼,凝聚灵力,一掌拍在了月妖的灵台,试图将自己的灵力灌注进去,妖子的体内却生出一股强大的力量,硬生生地将那股灵力推了出来。
“老板,我是妖,是妖王,你真的救不了我!”月妖苦笑,“老板,别费力气了,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老子是你老板,老子不让你死你就不能死!”宇尘突然大笑了一声,“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妖子,你个傻妖子,你是妖王,你是妖王啊,我杀不了你,所以你不会死的,哈哈!”
“是啊,老板,你杀不了我的!”月妖很想说,“你杀不了我,但我也必须走了!”但话到嘴边,依旧硬生生地憋了回去,他不知道,此刻的宇尘还能承受多少,只是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你给我回来!”宇尘哭叫道,“老子还欠你的工钱,你***不要了么,你个混蛋!”
但是月妖,已经彻底失去了动静,只剩下一具冰冷的尸身,就是那具尸身,也在他的怀里慢慢地溶解成一团荧光,漫天飞舞。
宇尘徒劳地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些萤火,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从自己的指尖溜走,永远地消失了。
李茜和文齐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个变故,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月妖的死不仅给宇尘带来了致命的打击,就连他们也觉得一瞬间失去了某种支柱!
看着自己空空荡荡的双手,感受着月妖的气息在自己的身边渐渐地散去,宇尘反而慢慢地平静了下来,脸上波澜不惊,面如止水,双手也缓缓地垂了下来,似乎眼前的一切都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但从他的身上,却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肃杀之气,越是平静,越是可怕,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而宇尘,显然不是一个会坐以待毙的人。
“梁若行,我要你血债血偿!”他不带任何感情地吐出了这么一句话,但在李茜等人听来,那声音中却充满了不可抗拒的决心。
“宇尘!”李茜轻轻地叫了一声,却见宇尘慢慢地抬起了头,目光如一潭古井,脸上带着一抹冰冷的笑容。
“宇尘……”李茜一声尖叫,因为宇尘的眼睛突然变了,变得通红,透露着嗜血的残忍,浑身散发着不可抑制的邪恶之气,肉眼便可见到一团团黑气缠绕着他。
此刻的宇尘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贪婪地呼吸着什么,片刻之后,大吼一声,身形暴涨,浑身都笼罩上了一层黑气,俨然就是当年梁若行的样子。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袛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着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之,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
最先反应过来的星言席地而坐,轻轻捻动着佛珠,高声念诵起了金刚经,这是此刻唯一能够克制宇尘身上魔性的佛经了,但在星言的口中,却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仅仅是经文而已。
“没用的,没用的!”李茜痛苦地摇着头,焦急地原地转着圈,她不知道当年梁若行在这种情况下是怎么一次又一次成功地压制了魔性的,但她却知道,假如此刻梁若行再出现的话,那恐怕无异于雪上加霜,宇尘必然会暴走!
“南无喝罗怛那哆罗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罗耶菩提萨埵婆耶摩诃萨埵婆耶摩诃迦卢尼迦耶唵萨皤罗罚曳数怛那怛写南无、悉吉栗埵、伊蒙阿唎耶……”
怕什么来什么,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浑厚的男声传来,赫然就是大悲咒,只是这本应正气凛然的大悲咒,此刻听来却充满了邪邪的味道,而那个声音,李茜一下子就听出来,正是她急迫想要见到却又害怕在此刻见到的梁若行!
果然,那声音一响起,宇尘便是一呆,随后脸上露出了一抹冷笑,双眼茫然四顾,寻找着声音的来源,但梁若行显然也意识到,此刻他若出现,必然会引起一场腥风血雨,因此只是躲在暗处,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在一定的范围内传播着。
诚然,大悲咒是克魔制魔的最佳利器,甚至强悍到可以让所有的魔气消失殆尽,但梁若行却也忽略了,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虔诚的佛家弟子,拥有着至纯的佛性。此刻的他,是一个被魔气围绕,被魔性侵蚀的人,只剩一点点残存的理智让他没有彻底魔化,因此,大悲咒从他的嘴里念出来,反而进一步激化了宇尘体内的魔性。
宇尘找不到梁若行的准确位置,但在那字字入心的大悲咒中,却有一个清脆的声音诵念着一个让他心烦意乱的经文,那是个女孩子,他好像认识,但在这个时候,他认识又如何?只要让他不舒服,他就要杀了她!
抬手轻轻一挥,也不念动什么咒语,一道蓝色的电火花从天而降,直直地打向了星言的头顶,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但越是平静,威力就越是强大,何况又是这样悄无声息的出手。
宇尘一动手,文齐就已经敏感地察觉到了异样,但他只有一只手,终归还是慢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驱雷神咒擦着宇尘天雷的尾巴而过,没能起到任何的作用。
轰隆一声,地面腾起了浓浓的烟尘,宇尘的脸上笑意更浓,毫不掩饰得意之色。
“老姐!”文齐却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就在他的符咒出手的瞬间,李茜也动了,她没有画任何符咒,也没有催动任何的灵力,完全是凭着肉身扑了上去,一副舍生取义的样子,以那记天雷的威力,她必死无疑。
老姐?宇尘听着这个称呼,心头某根神经猛烈地跳动了一下,但那种压抑的感觉转瞬即逝,被一种杀戮的喜悦所充斥,忍不住仰天大笑。
但在下一刻,他不由得愣住了,雷声散去,大悲咒的声音已经停止,但那金刚经的声音却断断续续地仍旧在继续,宇尘不敢置信地紧盯着那团浓烟,他坚信在那记天雷之下,那个女孩绝无生还的道理,为什么,她的声音犹在?
浓尘散去,三道身影出现在了他的眼里,星言依旧盘膝而坐,默默地念诵着金刚经,天雷的震动都没有能够让她的身形移动一分,在她的身前,李茜直直地站着,手上高高地举着一串佛珠,那串佛珠在阳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将她们两个人笼罩其中,那些浓尘只能沿着那圈光芒缓缓上升,却侵入不到光圈的里面。
“舍利项链?”文齐惊呼,怪不得自己的老姐这么不要命,原来她有保命的东西,这东西她本来不会用,但是舍利项链原本就是属于梁若行的,如今这里到处都充斥着旧主的气息,它当然也要全力发挥,希望得到梁若行的注意。
而就在他们的身前,站着一个面容冷峻的男子,这个男子身上也缠绕着团团的黑气,与宇尘不同的是,他身上的黑气不是努力缠绕的,反而是被强行拉拢的,正努力挣扎着想要离开。
“宇尘,你道心已失,还不赶快醒过来!”梁若行一声暴喝,抬手一枚符咒,“如人入暗,即无所见,如人有目,日光明照,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诸相非相,即见真相!”试图唤醒已经狂化了的宇尘。
但宇尘却嘿嘿一笑,身形急转,待到梁若行的符咒打到,他早已没了踪影,下一刻,他出现在了梁若行的身后,“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杀鬼万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诵持一遍,却病延年。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手,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
这枚符咒来的又急又狠,梁若行根本无从躲避,被拍了个结结实实,身形在一瞬间虚化,化成了片片星光。
宇尘更是得意万分,忍不住仰天长笑:“梁若行?梁若行又如何?你们看到了吗?我杀了梁若行,我杀了梁若行,我是英雄,我是英雄!哈哈哈哈!”
卷六 第十一章 弑神屠魔
唉~
一声轻微的叹息从宇尘的身后传来。宇尘身形急转,双眸爆发出一缕寒光,死死地盯着身后,却发现那里一片空荡,就连星言和李茜都没了踪迹。
“谁?出来!”宇尘暴喝,手上已经捏紧了一枚符咒,随时都可以出手,但却就是找不到目标。
“云篆太虚,浩劫之初。乍遐乍迩,或沉或浮。五方徘徊,一丈之余。天皇真人,安笔乃书。以演洞章,次书灵符。元始下降,真文诞敷。昭昭其有,冥冥其无。沉疴能自愈,尘劳溺可扶。幽冥将有赖。由是升仙都。”
依旧是梁若行那充满了沧桑的声音,依旧是在宇尘的耳边,依旧是没有一个准确的方向,但这一次,宇尘却不再去寻找了,因为这道玄蕴神咒,他异常熟悉的玄蕴咒,也经常使用的玄蕴咒,给他带来的冲击是巨大的。
不仅是他,就连一边观战的文齐也震撼不已,佛道本一家,梁若行懂得道教的法术不奇怪,但他总觉得这才是正宗的玄蕴咒,他们之前所使用的只是皮毛而已。
在玄蕴咒的包围之下,宇尘只感觉到灵台一阵空明,眼前祥瑞不断浮现,仿佛看到了飞升的曙光,舒畅无比,慢慢闭上了眼睛,陶醉在了一片桃花源中。
下一刻,他感到一股清澈的灵力透过灵台钻进了他的身体,他很想抗拒,但浑身的灵力却好像沉睡了一般,没有任何的反应,就连那股反抗的心也只是一瞬间便又沉寂了下去。
“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磐而灭度之!”
梁若行那庄严的声音直接响起在他的心底,心头猛地一震,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迅速地离他而去,让他仿佛如虚脱了一般,险些瘫倒,但随后,体内的灵力竟也开始不受控制地狂涌而出,离体而去。
宇尘大惊,集中念力想要收回自己的灵力,但那股攫取他灵力的力量异常强大,根本无从反抗,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体内的灵力就已经枯竭,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
而吃惊的还不只是他,梁若行更感到惊讶,他只不过是要趁着自己还有一丝理智,还有一点力量,打算强行拔除附着在他身体上的魔气,再拖晚一点,那些魔气就会如附骨之蛆一般彻底吃掉他,那是从他梁若行的身上跑出去的,力量他比谁都清楚。
但是没想到的是,他虽然成功地将那股魔气拔了出来,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连宇尘自身的全部灵力也完全拔了出来,这种损伤也是永久的,从此以后,宇尘就算再刻苦修炼,也无法恢复一点灵力了。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梁若行闭目默念金刚经,希望可以结束施法,但他体内却蓦然升起一股抗拒的力量,硬生生低压下了他的意念,同时一股贪婪的**油然腾升,眼底露出了一抹邪恶的光芒。
瘫倒在地上的宇尘脸上血色尽失,仿若窒息了一般张大着嘴巴,渴望能够吸进一口新鲜的空气,胸腔不住起伏着,情况却没有任何的改观。
梁若行的脸上已经被**与贪婪彻底取代,目光死死地瞪视着宇尘,仿佛透过了他的身体,窥视着他身体里的秘密,手上不由自主地用力,宇尘只感觉到一股更加无法抗拒的强大吸力传来,丹田一热,一股热流沿着经脉涌了上来,划过喉咙,哇地一下吐了出来。
看着从宇尘嘴里吐出来的东西,梁若行脸上的贪婪之色更浓,马上放弃了宇尘,伸手一抓,那粒泛着黝黑光芒的珠子就到了他的手里。那是宇尘的“元丹”,是他的师傅让他吞下的妖物的元丹,经过了这么多年的融合,那些元丹早已经浑然一体,成为了宇尘身体的一部分,是他灵力的来源,如今,却被宇尘毫不留情地夺走了。
失去了元丹的支撑,宇尘只感觉到一阵疲惫涌来,不由自主地睡了过去。
梁若行看着那粒元丹,嘿嘿一笑,张口便吞了下去,下一刻,元丹内部被压制着的妖气瞬间突破了限制,狂涌而出,转眼就将梁若行包裹了起来,他身上的妖邪之气愈发的浓厚起来。
看着这一幕,星言早已经忘了继续念诵金刚经,李茜和文齐也只知道呆呆地看着,万没想到,前一刻还略带正气的梁若行眨眼间就已经成了彻头彻尾的恶魔。
而事情还远没有结束,梁若行也没有丝毫罢手的意思,双手一合一放,口中已经大声念诵到,“天道毕,天道成,借灵力,请邪灵,为我用,正清明,诉正邪,有天定,洒吾血,乾坤清!”
“借灵!”李茜和星言齐声喊道,他们都是曾亲眼看过梁若行发动借灵之力的,都知道下一刻,校园之内已经散开的邪灵会疯狂地向这里汇聚,重新融入到他的身体里,而他就会彻底失去人性,大开杀戮!
当年有安安在,她凭借着和梁若行的血脉之情和自己的能力强横地唤醒了他,但那也只是短暂的一瞬间而已,如今,他们已经失去了这个可能,只有被动地挨打等死。
“乾玉辟毒,振适罗灵。八仙秉钺,上帝王灵。太玄落景,七神冲庭。黄真耀角,焕掷火铃。紫文玉字,四景开明。九天六天,四天之精。外传玄祖,内保帅兵。左成右顾,火热风蒸。敕斩万妖,摧馘千精。金真所振,九魔灭形。吾佩真符,役使万灵。上昇三境,去合帝城。”
眼看在梁若行的作用下,那些邪灵已经开始向这里汇聚,没有经历过那场封魔大战的文齐还以为那只不过是简单的召唤术,迅速用出了役万灵神咒,试图和他分庭抗礼,操纵部分邪灵为己所用。但那枚符咒打出却如泥牛入海,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文齐微微一愣,以为自己灵力不够,重新聚集灵力就要再用役万灵,可就在这个时候,邪灵之中一股熟悉的气息传来,文齐一愣神的功夫,一道凌厉的灵气冲着他的胸前扑了过来,来不及反应,自己的三魂七魄便猛地一颤,险些魂魄离体。
文齐脸色惨白,再也不敢乱动,打中他的那枚符咒,竟正是自己刚刚甩出去的役万灵神咒!但他灵敏的鼻子却捕捉到了另外一股熟悉的气息,脸上先是一阵惊喜,但接下来却感觉到无比的惊骇,如果连他现在都躲不过梁若行的攫取,那么他们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以吾血之名义,开启异世界之门,唤醒沉睡的灵魂,带我寻找内心失落的踪迹!”来不及多想,文齐用力划破了自己的手腕,甩出一条血线,用出了那个妖界的召唤术,虽然那是一个召唤出来寻人的术法,未必就能够恰好抓住他,但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如果他落入梁若行的手里,他们取胜的希望就又少了一分。
“呀乎~”刺耳的啸叫中传来一声欢呼,一个弱小的身影从那些妖邪之气中排众而出,向着文齐冲了过来,文齐眉头一皱,手上的符咒戛然而止,重新念动咒语,重新开始了召唤,那个并不是他想要的人。
“以吾血之名义,开启异世界之门,唤醒沉睡的灵魂,带我寻找内心失落的踪迹!”又是一次召唤,又是一声惊呼,文齐却又再一次无奈地收手,他想要的那个人还是不见踪影。
接连尝试了五六次,文齐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了,再这样下去,自己就只能死在这里了,第七次,文齐深吸了一口气,成与不成,这都是最后一次了~
“以吾血之名义,开启异世界之门,唤醒沉睡的灵魂,带我寻找内心失落的踪迹!”咒语刚刚念完,还未等他画符,就感觉到那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连他胸中上涌的血气都被压了下去,一道虚无的人影在他的面前含笑而立。
“谢谢你~”月妖略显疲惫地说道,微微点了点头,下一刻,他的脚下出现了一圈乳白色的光芒,慢慢将他笼罩,还未等文齐说话,就已经消失了。
看着那圈白光,文齐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安,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肯定妖子不会有事了。
或许正是这圈白光吸引了梁若行,几乎毫无预兆的,一道超大号的电火花从天而降,誓要将文齐劈的粉身碎骨。
“文齐!”李茜一声喊,手上一串泛着柔和光芒的佛珠脱手而出,向着他飞了过来,在这样危险的时刻,李茜竟然放弃了最强的防护来挽救文齐。
奇怪的是,看着那串佛珠,梁若行竟硬生生地收回了法术,侧头带着些疑惑地看着李茜,仿佛在回忆着什么,但那股回忆显然让他痛苦万分,胡乱挥着手就是一道掌心雷,却有意无意地避开了李茜的方向。
眼看那记掌心雷奔向了星言的头顶,文齐依葫芦画瓢将佛珠抛了过去,但这一次,却没有那么幸运了,梁若行不仅没有收回之前的掌心雷,反而加大了灵力,恶狠狠地瞪视着文齐,另一只手已经高高扬起。
看着那熟悉的起手式,文齐忍不住闭上了眼睛,这一次,看来是死定了!
卷六 第十二章 舍身之人
看着那记从天而降的掌心雷,星言惨笑,知道避无可避,反而不再那么惧怕死亡,也不再有任何反抗的举动,在此刻的梁若行面前,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
可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的时候,一道人影迅捷无比地跑到了她的面前,面若冰霜,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死死地瞪视着梁若行,身上散发着一股不可侵犯的威严。
那记来势汹汹的掌心雷也在这个时候莫名其妙地转了个弯,偏出了十万八千里。与此同时,梁若行的另一记掌心雷已然呼啸着扑向了文齐。
“住手!”
一声轻叱,星言和文齐俱是一怔,愣愣地看着李茜,不明白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梁若行已经彻底了失去了理智,她还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干什么?
然而梁若行的反应让他们哗然,李茜才一出声,他竟然听话地停了下来,那记掌心雷落到文齐的头顶时,只是轻轻地爆出了一朵电火花,就连烫发的效果都没有呈现。
文齐满头是汗,鼻尖上不断滚落着汗珠,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咕噜噜地咽了一口口水,确信自己还活着之后,一股劫后余生的放松感袭来,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起了粗气,浑身仿若虚脱了一般,提不起一丝力气。
“起来!”李茜毫无底气地轻喝了一声,文齐一愣,听出自己表姐的声音里充满了紧张,甚至还有一点点惊惧,旋即明白过来,就连她自己也不确定能不能阻止梁若行,完全是出于一种本能而已,现在,这个结果已经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但绝不敢保证下一次,梁若行还吃她这一套。
文齐手脚并用地爬到了李茜的身边,他看的要更清楚一些,梁若行第一下不打他,不是因为那串曾属于他的舍利项链,而是因为李茜这个人,就连之后的星言脱险也全仗着李茜的挺身而出,和那串什么舍利项链没有任何直接的关系。
因为,如今在梁若行的眼里,任何法器都只是玩具,他只要动动小指头就可以全弄坏。
手忙脚乱地躲到了李茜的身后,文齐很没品地连头也不敢露,靠着表姐的腿开始喘粗气,但只是轻轻的一靠,却感觉从她的身上传来阵阵颤抖,原来她一直也是在咬着牙坚持而已,连忙坐正身体,却聪明地没有离开她的身体,装作全身都已经靠了上去,现在这个时候,就算装腔作势也不能让梁若行看到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星言也强行压制自己的冲动,老老实实地端坐在那里,默默地念诵着什么,双眼却不时地瞟向一边。同时,文齐感觉到李茜的腿不时地踢他一下,但那种劫后余生让他无暇多顾,只顾着享受生命的美好。
直到李茜狠狠地踢了他一下,才反应过来,顺着星言的目光看过去,文齐心头一紧,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个,他的大师兄,那个他们的精神支柱,此刻还在梁若行的脚边,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要了他的命。
“这回麻烦了~”他忍不住小声念叨,扔下他不管?这个想法很诱人,可以用他来牵制梁若行,大大增加他们逃生的机会,但,他是他的大师兄,李茜,恐怕也不打算放弃吧。
可是拖着他的话,估计他们也就死定了,偏偏这家伙在这个时候晕了过去。
“我去!”李茜脸色惨白,声音微微颤抖着,抬腿就向前走去。
文齐很想拦下她,隐隐约约的,他总觉得她去有什么不妥,但是无论是他去还是星言去,梁若行又都会毫不犹豫地杀掉他们,这样看来,李茜又是独一无二的选择。
如果说他们只是震惊,那么梁若行此刻的心情就只能用惊骇来形容了,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这个女孩子一出现,他就会本能地撤回自己的法术,他认识她吗?他和她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从骨子里他不想伤害她?甚至,还有一点小小的恐惧,就像见到了天敌一样。
可他明白,眼前的这个女子其实没有一点危害,她那点脆弱的灵力,保护自己都成问题,别说伤害他了,可他就是有一种从心底涌起的一股寒意。
眼睁睁地看着李茜一步步向他走了过来,梁若行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随即自嘲地笑了,自己是什么人?魔王!从古至今最强大的魔王,就是神界派人来也未必是他的对手,还怕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子?
可看着她沉静似水的眼神,感受着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凛然之气,心里竟不由自主地打起了鼓,忍不住接连向后退了几步,始终和李茜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也渐渐离开了宇尘。
李茜每走一步都要顶着巨大的压力,每抬动一次脚都像拖着千斤的重铅,说不好哪一步之后就会倒下去,看着梁若行一步步离开宇尘,悬着的一颗心慢慢地放了下来,紧绷的神经一放松,更加的举步维艰。
“乾玉辟毒,振适罗灵。八仙秉钺,上帝王灵。太玄落景,七神冲庭。黄真耀角,焕掷火铃。紫文玉字,四景开明。九天六天,四天之精。外传玄祖,内保帅兵。左成右顾,火热风蒸。敕斩万妖,摧馘千精。金真所振,九魔灭形。吾佩真符,役使万灵。上昇三境,去合帝城。”
却在此时,异变突起,一个浑厚的念咒声传来,缓慢而又沉重,仿佛调动了体内全部的灵力一般。
听到这个念咒声,梁若行两眼放光,仿佛饿狼嗅到了食物一般,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也不再看眼前的这个女子,目光投向了远方。
“乾玉辟毒,振适罗灵。八仙秉钺,上帝王灵。太玄落景,七神冲庭。黄真耀角,焕掷火铃。紫文玉字,四景开明。九天六天,四天之精。外传玄祖,内保帅兵。左成右顾,火热风蒸。敕斩万妖,摧馘千精。金真所振,九魔灭形。吾佩真符,役使万灵。上昇三境,去合帝城。”同样的役万灵神咒从他的嘴里蹦了出来,却充满了邪恶的气息。
两股力量迅速地纠缠在一起,疯狂地撕扯着对方,都试图从对方的嘴上抢下些什么东西,所不同的是,梁若行更像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满是玩味地看着那两股灵力撕扯,一脸的悠闲,显然没有使出全力。
而之前的那股灵力就不同了,奋力地撕扯着,却渐渐落了下风,只能勉力支撑着,片刻之后,梁若行似乎是玩累了,不屑地打了个呵欠,双手轻轻一挥,雷声轰鸣,几道天雷瞬间从天而降,构成了一道雷网,轰然落下,却有意无意地避开了李茜所在的范围。
哼——
一声闷哼,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从一株小树后闪了出来,嘴角淌着血丝,却是满脸的坚贞不屈。
“师傅——”文齐一声惊呼,爬起来就要上去搀扶,却被肖宇伸手拦住,单手掣出一把古剑,轻盈地挥舞着,脚上踩着七星步,嘴唇翕动,默默地念着什么,满脸的严肃,白发飞舞,却没有了以往的那种轻灵飘逸。
梁若行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这个老头又在耍什么古怪,耍出的那套剑法说是进攻的法术,更多的却又是防守的阵型,说是防守,却又隐隐有一种进攻的意味在里边。
这套剑法耍了足足有一分钟,随后,肖宇才用力地举起了那把剑,剑尖上电闪雷鸣,显然聚集了足够多的灵力,但这些在梁若行的眼里,却如萤火一般,随时都可以被消灭掉。
肖宇利剑向下猛地一挥,电光向着梁若行猛扑了过去,割破空气的啸叫刺得李茜等人忍不住捂起了耳朵。但梁若行却好像没受到任何的影响,只是看着那道电光扑面而来,随手画了个符咒,轻轻一弹,那道电光便被轻而易举地化解了。
文齐心惊不已,看着师傅如此费力地画出的符咒,知道那是凝聚了他毕生灵力的一记杀招,却被梁若行如此轻松地解决,他的实力究竟已经到了什么地步?
肖宇的嘴角却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手上一直捏着的一枚符咒此刻猛地松手,脚下金光大盛,一颗五芒星以迅捷无比的速度升起,梁若行只感觉眼前一花,宇尘的身体已经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宇尘、文齐、李茜、星言都已经到了肖宇的身边,被五芒星牢牢地围住。
“想走?”梁若行微微一笑,也不念咒,只是随手一挥,凭空一圈黑气升起,将五芒星的光芒都盖了过去,黑气迅速收拢,眼看就要将几个人彻底留住。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杀鬼万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诵持一遍,却病延年。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手,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
肖宇朗声念道,下一刻,他的身形猛地离开了五芒星,向着梁若行冲了过来,那些黑气也脱离了五芒星,追着他冲了过来。
“师傅——”文齐一声尖叫,那声音却被时空转移撕裂的不成样子,转瞬就消失无形了。
肖宇没有回答,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看着梁若行挥舞着双手,巨大的雷电之力将他轰飞,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四分五裂,就连魂魄也渐渐散了!
卷六 第十三章 无力回天
文齐呆呆地坐在酒吧里,两眼无神地看着门外,手上握着师傅临走前塞给他的神剑,他知道,那个看起来严肃狠辣的老头子再也不会回来了。
肖宇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利用什么阵法消灭梁若行,他也知道自己和他之间的差距,那个阵法,亦攻亦守,就是为了迷惑梁若行,让他不能贸然插手,隐藏其中的就是一个大型的时空转移,那是他一辈子都在研究的东西,只用过这一次,就是为了救他们,他将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了他们的身上。
可就在最后一刻,梁若行还是出手了,万不得已的肖宇只能拼着自己最后的力量将他们送出来,自己却永远留在了那个地方。
李茜和星言现在就在楼上,照顾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宇尘,他什么时候醒来,还能不能醒过来,现在都是个未知数。看着宇尘那紧蹙的眉头,满是风霜的脸庞,李茜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痛,都是因为她,他才会有今天的样子。如果当初没有把他牵扯进来,他现在还是一个小酒吧的老板,经营着自己的酒吧,在网络上写着自己的东西,混点小名声,和妖子过的快快乐乐的,将来找一个仰慕他的粉丝,结婚,过日子。
但是现在,他的生活彻底毁在了她的手里。
想着这些,李茜的眼角隐隐泛起了泪光,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摩着他的脸颊,感受着他冰凉的体温,终于伏在了他的胸膛抽泣起来。
“Cicely姐,别太难过了,天意难违!”星言咬着嘴唇,轻声安慰。
“天意吗?”李茜茫然抬起头,“天意真的难违吗?”
“天意难违,但我们却可以尝试着去逆天而行,不管结果怎样,我们努力过,就不会有遗憾!”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坚决的声音,李茜心中一动,迅速地转过头,就见一个俏丽的短发女子正含笑站在门口,一身洁白的衣裙,仿若下凡的仙子般,一尘不染。
在她的身边,站立着一个帅气的男孩,脸上满是阳光般的微笑,让整个屋子都温暖了起来,刚才的那句话就是出自他的口中。
“安安,妖子!”一丝惊喜浮现在李茜的脸上,一下子跳了起来,扑向了他们,下一刻,却无奈地从他们的身体间穿了过去。
“对不起,Cicely姐,我现在可没有力量去控制那种幻觉了!”妖子无奈地一笑,摊了摊手。
“嫂子!”安安咬了咬嘴唇,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地叫了出来。
“你们能来,太好了!”李茜却好像没有注意到,依旧满是欢欣地说道,“你们饿不饿,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
“Cicely姐!”星言叫了一声,她也有点不忍心,她知道,现在的李茜急需要感受一种家的温馨,将眼前的压力转移出去,但,现在不是家长里短的时候。
李茜神色一黯,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讪讪地一笑,“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嫂子!”安安向着李茜缓缓一揖。
“还说那么多干嘛?现在都这个时候了!”李茜微微一笑,尽力压制住自己眼角要涌起的泪水,“妖子,我就知道你这个小子没死,肯定去干什么了,说吧,你们,是不是已经有了对策了?”
妖子和安安相视一笑,“本来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但没想到在最后一刻,安安救了我,那种危险的情况下,我不打算让她知道的,谁知道梁若行一动,安安就已经知道了,才赶在最后一刻把我引到了冥界,留下了一条小命,但是,现在我也已经只是个冤魂了,跟安安一样的灵体,而且,我现在没有任何的灵力,我所有的力量都已经被梁若行吸了过去,所以,他才会这么强。”
“那,我们不是一点胜算也没有了?”李茜紧张地咬着嘴唇,难道真的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梁若行成魔而无能为力吗?
“也不是,还有一个办法。”安安说完这句话,见李茜的眼中重又燃起了希望,才又继续说道,“哥哥的体内现在集合了妖、冥、神的力量,但他只能将妖冥之力为己用,神的力量依旧在沉睡,如果能压制住妖冥之力,唤醒他体内的神力,就还有挽救的可能。”
“要怎么做?”李茜马上问道。
“封魔咒!”安安缓缓吐出了这三个字。
“封魔咒?”李茜和星言俱是一愣,当年梁若行就是用封魔咒才暂时压制了校园冥界,但如今,那些妖魔早已突破了封魔咒的禁制,再来一次的话,真的能有用吗?
读懂了李茜的疑惑,安安缓缓解释道,“这个封魔咒和哥哥当年用过的并不一样,当年的他,只是单纯地用佛法发动,只能暂时的镇压,所以才会失败,但我说的这个封魔咒,却是要集合妖、冥、神之力来发动,这样就可以克制哥哥体内的妖冥之力,催动他体内的神之力,然后,我会带你们进入忘川河,利用忘川河的力量,生生世世地洗刷,几世之后,那些魔气就会彻底消失。”
李茜眉头紧皱,封魔咒好用,但安安所说的条件似乎太过苛刻,三种力量如何才能凑到一起,就是眼前最大的问题。
抬头看了一眼安安,却见她正含笑地看着自己,猛然间恍然大悟,自己的体内不就是有着冥界的力量吗?安安是梁氏的后人,梁氏本就是神界之人的转世,神的力量自然拥有,接下来就是妖界之力,而妖子本就是妖界的王子,他在最后一刻选择故意被宇尘所杀,造成一种他已死的假象,不就是为了现在的这个时刻吗?
“别看我!”见李茜看向自己,妖子再一次很无奈地摊摊手,“我早说过,我的那些力量早已经被梁若行勾搭走了,要不是安安可怜我,我现在连魂魄都没有!”
“我有!”门口又传来一个阴沉的声音,文齐拎着师傅给他的那把剑走了进来。他一直都在研究,为什么都到了那样的时候,师傅还要让他带走这把剑,没有人,这把剑终究就只是把破铁片子而已。
直到他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才恍然大悟,师傅不是傻瓜,这么做必然有他的深意,细一感知之下,惊讶地发现,这把剑里饱含着妖气,一把人界的神器,按理是不可能有如此浑厚的妖气的,再仔细一查探,忍不住直接冲了上来。
“你看看这是什么?”文齐将神剑向前一递,月妖一愣,脸上随即露出了狂喜,“玄阴朱雀?”
肖宇硬塞给文齐的竟是之前妖子丢掉的玄阴朱雀,还真是人老奸马老滑,这个老头子一开始就认准了会有这个时候吧,拼了老命也要保留下这把神剑,就是为了现在。
“那好,东西全了,开始吧!”李茜沉静地说道,“妖子,文齐,你们先出去!”
文齐和月妖一愣,不明白这个时候怎么会把他们请出去,要知道,没有月妖的催动,玄阴朱雀根本没办法发动,而文齐不在身边护法的话,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请你们出去呢~”安安一笑,“两位男士请回避吧!”
此话一出,文齐和月妖恍然大悟,月妖还好些,本是灵体,看不出有什么变化,文齐却老脸一红,逃命似地跑了出去。
看着自己的表弟像个小孩子一样,李茜忍不住笑了,轻轻关好门,脸色才再一次沉重下来,“我会死,对吗?”
她不是傻瓜,安安说出那个计策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封魔咒的发动必然要有一个媒介,当年梁若行就是以自身为媒,如今,她自然是唯一的人选。
安安犹豫了一下,“会!”随即马上补充道:“但我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个人魂飞魄散的,我会搜集你们所有人的魂魄,在忘川河畔为你们聚魂,等待三生三世之后,我们重新投胎,重新做一家人!”
“我知道会有这一天,也等了很久了,我不怕死,安安,只要还和你们在一起就好!只是他……”李茜看了一眼宇尘,却见他已经睁开了眼睛,正看着她们,李茜随即一笑,“我只是觉得对不起你,我知道你爱着我,很爱很爱,一点也不必若行少,但是,我始终还是放不下的,所以,只有对不起你了!”
宇尘的喉头动了动,他很想说:“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但我存在的目的并不是想要你忘了谁,我只是想要你快快乐乐,开开心心的就好!”可是话在嘴边,却就是说不出来,只能急迫地看着李茜,用眼神示意她不可以。
李茜上前几步,在宇尘的身边坐下,拿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轻轻地摩挲着,轻柔地在他的耳边说道:“我知道,你不让我去,你怕我永远不再回来了,可是,宇尘,我要你知道,也要你永远记住,我从来没有爱过你,除了若行,我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我和你,只是我觉得孤单而已!”
“你撒谎,你撒谎!”宇尘的心中怒吼着,但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慢慢俯下身,在他的唇上轻轻地一吻,下一刻,一阵眩晕传来,刚刚清醒过来的他再一次陷入了昏迷。
“开始吧!”李茜朱唇轻启,缓缓地说道,此刻的她,浑身散发着一股神圣的气息,轻解罗裳,露出了美妙的**。
安安点了点头,伸手一招,玄阴朱雀入手,默念了一句什么,开始了他们最后的战斗。
卷六 第十四章 彼岸花开
此刻的校园里,早已陷入一股水深火热之中,到处充斥着血腥的气息。
彻底魔化的梁若行见人就杀,见人就咬,很多人都丧命在他的魔爪之下,但更多的人却在魔气的感染下成了他的奴隶,丧失了人性,手足相残,成了名副其实的丧尸。
他们不辨东西,不变你我,甚至同类之间也在相互厮杀着,但惟独没有对梁若行进行任何的攻击,反而都在他的面前臣服,圣洁的书香之地此刻已经成了人间地狱。
文齐和李茜来到校园的门前,立时被校园内的惨状震惊了,如果不是校园自有的结界,魔气早已散了出来,那时候,整个人界都要在劫难逃,即便如此,校园结界已经出现了裂痕,魔气正从裂缝中丝丝泄露出来,但似乎梁若行的控制力还在,那些魔气很快就又被吸附了回去。
星言被强制留在了酒吧里照顾宇尘,她失去了全部的灵力,跟来只会给他们带来更大的麻烦,妖子和安安也已经回到了冥界。
安安如今在冥界的地位本来就有很多人觊觎着,为了让封魔咒发挥最大的力量,她更是毫无保留地奉献了全部的神力,只是一个平凡的冥界之人而已,没有妖子的保护,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妖子尽管也已经魔力尽失,但那妖界王子的威严却仍在。
文齐和李茜对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然。
“我先去,你跟在我的后面,万一……”文齐咬了咬牙,“万一我没能成功,你就一直向前,对于梁若行在什么地方,你比我更清楚!”
“好!”李茜点了点头,她知道这个时候,推辞是没有用的,走到今天的每一个人都是做好了死的准备的,儿女情长反而会耽误时间。
文齐深吸了一口气,掣出一把桃木剑,神剑早已毁了,玄阴朱雀他不能用,何况,那把玄阴朱雀现在已经与李茜融为一体了。
大踏步走进校园,文齐闭起了眼睛,眼前的这些人虽然是丧尸,但毕竟他们曾经都是人,就算如今,他们也依然保留着人的形态,面对他们,他实在不知道该怎样下手,但却不得不下手。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杀鬼万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诵持一遍,却病延年。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手,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
净天地神咒!
文齐上来就是一记大招,在自己的身边清理出一块空阔地,方便他施法,随后,他依旧紧闭着眼睛,全凭着对邪灵的敏锐直觉,开始了杀戮。
“三天育元,景霄正刑。发生号令,上应列星。救尔雷神,运动风霆。太一帝君,召汝真灵。一召即至,来降帝庭。”
天雷神咒!
“玄气徘徊,丹天令行。震吼太空,火令申明。烟都禀命,斩邪保生。严驾火车,统制雷兵。景霄救下,震动天声。”
地雷神咒!
“始青天中,敕下景霄。啸命风雷,馘邪斩妖。霹雳震吼,阴阳气交。电光围绕,火发炎烧。雷车速起,来降空遥。”
水雷神咒!
“九天玄音,急召众神。齐会景霄,驱雷奔云。金钺前驱,雷鼓发奔。太一行刑,役使雷兵。来应符命,扫荡邪精。”
神雷咒!
“东甲乾元亨,正气速流行。吾受长生命,天地掌中横。隐伏随吾咒,用则雷雨腾。五雷速降气,入我雷轮行。助我行大道,不敢辄违盟。巽上天丁立,斩汝七祖形。”
蛮雷神咒!
文齐毫不吝惜自己的灵力,到了这个时候,任何的保留都无异于自杀,一道道天雷从天而降,尽管失去了精确打击的准头,但那些丧尸闻到了他新鲜人类的气息,都不约而同地向他集中过来。
天雷落在丧尸群中,接二连三的惨叫声传入他的耳朵,刺得他有一种仰天怒吼的冲动。一具具丧尸被天雷击中,很快烟消云散,但丧尸都是没有感情的,那些死亡的丧尸并没有能够给他们的同伴带来太多的威慑,更多的丧尸向着他蜂拥而来。
文齐终于睁开了眼睛,看着一具具躺倒在地,被天雷电焦的躯体,强忍着胃里的不适,默默为他们念诵着往生咒。
灵力总有枯竭的时候,何况他还是单手施咒,施咒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那些丧尸立刻感知到,并以更加疯狂的速度向他冲了过来。
文齐回头看了一眼,知道自己的表姐正在等着他开辟出一条道路来,不禁长出了一口气,自己的使命就在这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也将在这里结束,芊儿,我来了!
脸上带着微笑,文齐轻轻绘了个符咒,向自己的额前一拍,随后静静地站立在了那里。
丧尸们愣住了,之前的灵力狂轰都没有让他们感受到任何的恐惧,可此刻的平静却让他们停了下来,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让他们感觉到了即将到来的危险。
但那新鲜的人类气息却又像蜜糖一样诱惑着他们,终于有大胆的丧尸靠了上来,张开自己的嘴巴,露出乌黑的牙齿咬了上去,文齐却依旧脸带笑容,仿佛被咬的不是他一样。
很快,其它的丧尸也发现了此刻的文齐已经失去了抵抗的力量,而且没有任何的危害,一拥而上,将他压在了身下。
丧尸们疯狂地啃噬着,不片刻,文齐的身上就已经没有了完好的地方,但他还是没有反抗,还是在默默地等待着,在他的眼前,有的只是芊儿那美好的身影,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在他的身前笑着,向他伸出手,等待着。
文齐向空中伸出了手,但却没有去抓住芊儿,只是手指一屈一弹,下一刻,他的身上猛然爆发出一团金光,那股金光将他紧紧地包围,慢慢地向外扩散,每扩散一下就猛烈地回收,死死地将那些丧尸也包裹了起来。
站在校门口的李茜眼睁睁地看着里面迸发出的金光,知道文齐到底还是没能逃脱厄运,用了这种玉石俱焚的法子才为她打开了一条通道。
她很想哭,很想冲进去救他,但是抽泣卡在了喉咙,冲动被体内更加神圣的力量压制着,一直到那团金光笼罩了整个校园后,她才抬脚走了进去。
校园里很干净,在文齐那种舍命的打法下,所有的丧尸已经被彻底消灭了,通往梁若行所在之处的道路空空荡荡,没有任何的阻拦,就是文齐自身,现在也了无声息。李茜收拾了心情,让自己不去想不去看,直直地向梁若行走了过去。
嘿嘿~
一个阴测测的笑声传来,李茜停住了脚步,怔怔地看着眼前那个被魔气包裹着的梁若行,从他的眼里,她看不出坦荡,看不出正气,所有的只是淫邪,用一种玩味的眼光看着她。
李茜却好像什么也没有看到一样,只是微微一笑,就向他走了过去,边走边缓慢地褪去了自己的衣衫,梁若行呆呆地看着,有些搞不明白这个女子究竟在想些什么,这么冷的天,穿的少也就算了,竟然还脱起了衣服。更让他疑惑的是,从这个女子的身上,他感觉不出任何的灵力波动,难道人界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需要用这种方式来让他收手了吗?
他想起了一个笑话,那个笑话是谁讲给他的?他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那个笑话里说,一只好战的鹦鹉,第一天和一只乌鸦关在一起,第二天出来的时候,乌鸦被拔光了毛;于是又把它和一只好斗的公鸡关在了一起,可在公鸡出来的时候,也是一样的垂头丧气,被拔光了毛;终于,有人把它和一只鹰关在了一起,经过了一整天的激斗之后,这只鹦鹉趾高气昂地走了出来,只是也被拔光了毛,面对围观的人群,不屑地吐出了一句话:“妈的,不光膀子还真干不过这小子!”
“打不过,以为脱光了就有用么?”梁若行嗤笑道,目光在李茜的身体上下逡巡着,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幅非常完美的身体,如果她肯同意,倒是个不错的享受。
此刻的李茜却心如刀割,从他说出那句话,她就知道,他并没有能够认出她,甚至以为她是街上那种可以随意拉来糟践的人。但却只能忍住了眼泪,默默地吞进自己的肚子。
梁若行很奇怪,自己为什么没有对这个女子下手,就那么任由她走了过来,甚至还有点小小的期望,眼睁睁地看着她走进了自己的怀抱,将他抱得紧紧的,但他却并没有将她推开。
“封魔印出群魔退,镇妖驱邪保平安,黑白无常拘恶魂,阎王殿里空怅然!”
李茜在他的耳边小声地念道,梁若行轻轻一愣,封魔咒,封魔咒,自己也会用的,可自己是魔,为什么会懂得封魔咒?这个女子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好像跟她很熟的样子?为什么,自己根本就没有伤害她的想法?
只是这么一耽搁,李茜的身上蓦然爆发出一股犀利的灵力,转瞬透过了他的身体外的那股魔气,深深地刺进了身体,体内一股陌生的灵力迅速地腾升着,在那一刻,他突然有一种解脱的感觉,脸上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
低下头,吻住了眼前的这个女子。
李茜的身体轻轻地一颤,默默地接受了他的吻,此刻的他不是什么魔,不是什么妖,只是一个普通人,那吻中也没有任何的邪念,只是一种浓浓的爱。
她不知道他是否已经忆起了什么,还有只是出于一种本能,但在这一刻,他是属于她的,真真切切地属于她,如果此时封魔咒能够停止,她多么希望能够就这样结束。
可是封魔咒已启动,就绝没有停下来的可能,否则也就不会是最后的杀手锏了,而一旦停下来,梁若行就会再一次被魔气所控制。
她无法言语,不能动弹,只能用自己的香舌努力回应着梁若行,让他们在人世的这最后一刻,能够最真实地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滴滴热泪从她的眼角滑落,滚落在地上,却没有立刻散去,而是形成了一颗颗晶莹剔透的蓝色珠子,轻轻地滚动着,仿佛有生命一般寻找着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就在这滴滴的眼泪之中,梁若行身上的魔气渐渐地散了,消失于无形,而他和李茜的身体也渐渐透明,渐渐地分解成粒粒荧光,被李茜蓝色的眼泪包裹着,滚落在地上。
在一片迷茫之中,李茜看到,一朵朵只有花没有叶的妖冶之花在她的眼前慢慢地绽放,铺出了一条笔直的大道。
“那是彼岸花,彼岸花,开彼岸,只见花,不见叶!”梁若行突然离开了李茜的双唇,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道,“这种花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曼妙游离,可惜,它是生长在彼岸的花朵,是冥界的引路之花。”
“花开不见叶,叶落方见花,花叶相生两不见,相念相惜永相失,如此轮回而花叶永不相见,演绎着无法相会的悲哀。因此在彼岸花的妖异之美下,掩藏着的是灾难、死亡与分离。”李茜仰起头,看到的是梁若行那双清澈的眸子,忍不住问道:“我们,真的会像彼岸花那样永不相见吗?”
“小傻瓜,怎么会呢?”梁若行爱怜地拥着她,“那只是彼岸花,我们,会在忘川河里一直待下去,荡涤我身上的罪恶,但却保留着我们永远的记忆,三生三世,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李茜幸福地笑了,在这一刻,梁若行不再是魔,终于又恢复到了他梁若行,神界的传人,安安的哥哥的身份,不,他不是什么神,他只是个凡人,是她李茜的爱人,安安的哥哥。
两个人就这样甜蜜地拥在一起,慢慢地等待着身体彻底消散的那一刻。
卷六 第十五章 忘川河畔,如是我闻(大结局)
幽冥之路,忘川河畔。
以往这里总是冷冷清清的,只有一个妙龄的女子等在这里,为每一个路过的人送上一碗孟婆汤,让他们忘却了前世的记忆,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但今天,这条黄泉路上突然热闹了起来,一个妙龄女子在一个帅气的男孩的陪伴下,来到了这条路上。
那女子大家都认识,正是独自守在这条路上的接引使者安娜,平时的她独来独往,脸上始终挂满了冰霜,例行公事一般,不会对任何人展露她的笑容。但是今天,她的脸上却挂满了迷人的笑容,犹如恋爱中的女子,依偎在男孩的身边,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手中托着一串晶莹的蓝水晶项链,端庄而典雅,引得路上的人竞相驻足。
男孩爱怜地揽着她,生怕冥界的阴寒之风吹痛了她,尽自己的所能将她裹在怀里。
这个人大家不认识,可从他的身上,自然而然地散发着一股王者之气,让人不敢随便接近,不由自主地让出了一条路。
这两个人正是安安和月妖,当李茜发动封魔咒,激发梁若行体内的那股神之力的时候,他们两个就躲在一边,静静地看着,看着那些蓝色的水晶滴落,只是在他们消散的最后一刻,安安才走了出来,以冥界接引使者的名义,保留了他们最后的一缕魂魄,到那个时候她才意外地发现,梁若行和李茜的两缕魂魄竟紧紧地缠绕在了一起,融入到了彼此的身体里,不可分割。
他们用这两缕魂魄做线,将那些珠子串到了一起,带到了冥界,带到了忘川河畔。
“哥哥,从此以后,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不饮孟婆汤,不忘前世缘,三生石上刻三生,只待来世手相牵。”
安安轻声念着,将那串珠子投入了忘川河,看着河水静静地冲刷着那上面的罪恶,斜靠在妖子的身上,带着一股满足的幸福。
那些珠子一到河里,却仿佛游鱼入海,顿时兴奋了起来,就连原本死死地纠缠在一起的两缕魂魄也迅速的分开,渐渐地化成了两个人型,默默地看着彼此,没有言语,却充满了温馨与幸福。
………………
庸兰酒吧重新开始营业,只是人气一落千丈,网络是一个日新月异的场所,一个人,只要一个礼拜不写东西,很快就会被那些新生的写手所取代,何况,宇尘在所有事情结束的第二天,就公告封笔,再也没有写过任何的文字。
从没有出过实体书的他,自然也就很快地被人们遗忘了。
而整个酒吧的装饰也让年轻人无法接受,到处都充斥着“如是我闻”和檀香的味道,连酒吧的音乐也不想别的地方那样或舒缓或火爆,而是大悲咒、观音心经这样的佛门音乐。
而那些常来的主顾们更是发现,如今的庸兰酒吧,老板宇尘只负责调酒,而且脸上也没有了往日的微笑,终日低着头,看着单子,默默地给客人调酒,就是这样,偶尔还会弄错。
以前在人群中穿梭的那个开朗的小个子男孩也不见了踪影,换成了一个柔弱的女子,这女子的脸上倒是始终挂着笑容,但却自有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
自她出现之后,细心的人们就发现,宇尘的绯闻女友李茜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连带着文齐也消失了,人们纷纷猜测,这个叫做星言的女孩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第三者。
对于种种传闻,宇尘和星言都没有进行任何的辩解,他们自己知道,两个人之间并没有任何的关系,只是两个一心向佛,同样无家可归的人,在不经意间走到了一起,在他们的心底,都埋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一个不可碰触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