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江南三月,草长鸢飞。
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河水清亮深沉,像墨玉一般碧绿,细微的雨点疏疏的打在河面上,泛起圈圈涟漪。河边是一片浅绿色的原野,辛勤的农人斜披蓑衣,冒雨耕作。再远处,是一片远山如黛,如墨似画。
一条乌篷小船远远的荡过来,吱吱呀呀的摇橹声划破了雨天的宁静,艄公笑眯眯的摇着橹,时不时抿上一小口黄酒,看着船头兴致勃勃的两个年轻人。
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亲昵地依偎在一起,撑着一把油纸伞,向四下的风景指指点点。这两个年轻人男的叫杜宜丰,女的叫孙香,是刚刚结婚的新郎新娘,千里迢迢来到这个名叫清沙镇的水乡共度蜜月,此时两人刚下了火车,就包了一条小船,游览这春来江水绿如蓝的美景。
“宜丰,咱们要不就在这里买一座小院子,舒舒服服的过日子吧!”孙香倚在杜宜丰肩头,深深的陶醉了。
“小傻瓜!”杜宜丰捏捏孙香的鼻子,笑道:“现在不是古时候了,买这么一个小院子得要好多好多钱呢!”
孙香嗔道:“你这个人啊!真没情调,就是这么说一说嘛!”
杜宜丰呵呵一笑,更加搂紧了孙香。这个新娘子可是他花了三年才追到手的,又乖巧又漂亮,都不知道怎么疼她才好呢!
小船拖着悠长的水痕,慢慢的又荡向了远处。
天色将晚,杜宜丰和孙香也下了小船,上到了小镇中。
“小傻瓜,咱们该找个地方住下了!明天再来玩吧!”杜宜丰背着一个大包,实在已经有点累了。
孙香嘟起小嘴说:“我还要玩嘛!”
杜宜丰苦笑一下,说:“要是再不找地方住,今晚咱俩就得睡大街啦!”
孙香这才说:“好吧!那咱们赶紧去找地方吧!”眼睛一转,又说:“不过咱们得找一个配得上这里的风景的旅馆才行呢!我可不想住那些俗里俗气的宾馆!”孙香的脸突然变得很红,她抿起嘴角,轻轻笑道:“何况咱们还要……”
杜宜丰只觉口干舌燥,一时间神魂飘荡,傻笑道:“好!好!咱们找个好地方!”
走遍了整座小镇,终于在一条穿街绕巷的小河边发现了一家小小的旅馆。旅馆是一座二层楼的古式建筑,不是仿古的,而是真正的古式建筑。原本雪白的墙壁上经过岁月风雨的洗刷,已经爬上了淡淡的绿色的青苔;乌黑的屋顶上长出了杂乱的野草,几只小鸟在上面筑了巢,傍晚时分,鸟儿正在归巢,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旅馆门口斜斜挑了一根竹竿,上面一块青布,写着“如归客栈”。
孙香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她拽住杜宜丰,高兴的喊道:“我要住这!咱们就住这了!”
两人走进客栈,大堂里没什么人,显得非常安静。只有一角高高的柜台里有人在轻声哦吟着一首诗:“衣上征尘杂酒痕,远游无处不销魂。此身合是诗人未,细雨骑驴入剑门。”
哦吟声悠长悦耳,动人心弦,杜宜丰和孙香不禁站住了脚步静静聆听,生怕动一动便破坏了这如诗如画的意境。
又听得柜台后那人一声轻叹:“唉!好一个细雨骑驴入剑门!”
柜台后一个身着长衫的中年男子缓缓站起来,微微一笑道:“二位客人可是要住店?”他的声音富有磁性,异常动听——也难怪,只有这样的嗓音,才能吟出那样的好诗来。
杜宜丰点点头:“是的,还有房间吗?”
中年男子说:“当然有,佳客远至,岂能无地相迎?”
孙香笑道:“那就太好了!我还生怕没房间了呢!”
中年男子打量一下孙香,目光突然为之一滞,随即一笑,说:“这位小姐实在是国色天香,人间少见。”
孙香腼腆的笑笑,她和她姐姐都是一般的漂亮,从小就被人夸奖着长大的,有人惊叹于她的美貌,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但是像这个老板这样一见面就如此直白的赞叹,还是让她很不好意思。
杜宜丰心里却难免有些不痛快,干咳两声,说:“老板,那就给我们开一个房间吧!”
老板点点头,拿出一个本子说:“二位登记一下,怎么称呼?”
杜宜丰拿出两人的身份证,递给老板。老板仔细的看一看,登记好了,把身份证还给二人,说:“二位远道而来,看样子是来度蜜月的吧?”
杜宜丰说:“老板好眼力!”
老板呵呵一笑:“既是如此,岂不是应该给二位安排到这里风景最好的房间?”
老板领着两人上了二楼,踩着光滑的木地板来到了走廊尽头,打开了一间屋门,开开灯,向二人示意道:“13号房间,两位请进!”
杜宜丰和孙香走进屋子,屋内是乌色檀木家具,雪白的墙壁上挂着一幅水墨山水,床上也是雪白的床单被褥,一尘不染。孙香推开窗户,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外面正是天色蒙蒙的时候,千家万户华灯初上,细雨还在轻轻飘洒着,落在窗下的河中,悄无声息。
孙香情不自禁的喊道:“真是太美了!”
老板微微一笑:“二位要是还觉得满意,那在下就告退了。对了,在下吴眠,二位要是有什么事情,随时招呼。”
吴眠向二人拱拱手,退出屋子,顺手带上了房门。
孙香倚在窗前,沉醉于外面的夜色之中,杜宜丰从后面轻轻抱住了孙香。
孙香轻轻笑道:“干嘛?这么猴急啊?”
杜宜丰亲吻着孙香的脖颈,双手抚摸着孙香的身体。孙香稍稍挣扎了一下,便放弃了抵抗,顺从的闭上了眼睛。杜宜丰喘着粗气,双手握上了孙香丰满的双乳,孙香“啊”的一声轻呼,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
一阵销魂的颤栗之后,两人疲惫而幸福的相互依偎着躺在床上。杜宜丰点上一支香烟,长长的吐了一个烟圈,面上浮起满足的微笑。孙香呵一下他的胳肢窝,问:“你笑什么?坏蛋!”
杜宜丰抚摸着孙香柔滑的肩头,微笑着说:“我在回想刚才一个小美人的漂亮的身体。”
孙香假装发怒道:“好啊!给我老实交待,是哪一个小美人?”
杜宜丰笑道:“就是刚才和我在床上那个的……”
孙香狠狠地掐了杜宜丰一下:“坏死了你!谁刚才和你在床上那个了!”
杜宜丰被掐的喊了起来:“哎呀!一转眼的工夫就不承认了?”
孙香撅起嘴巴说:“哼!人家本来在看风景的,你就……”
杜宜丰嘻嘻笑道:“谁叫你的小屁股撅得那么诱人呢?”
孙香抡起大枕头猛打杜宜丰:“好啊!我叫你再乱说!”
两人打闹一通,杜宜丰夺过了枕头,又把孙香搂回在怀里:“小傻瓜,喜不喜欢这个地方?”
“喜欢!这个客栈真是太棒了!以后咱们到了结婚纪念日,还要来这里旅游,还要来住这家如归客栈!”
杜宜丰接着说:“还要来住这间风景最好的13号房间,是不是啊?”
孙香点点头:“对!”突然想起了什么,问杜宜丰道:“这间是13号房间啊?”
杜宜丰说:“是啊!13号?这可有点不太吉利。”
两人沉默了一刹那的功夫,杜宜丰又笑道:“咱们又不是外国人,又不封建,不信这个!”
孙香说:“对,一个房间号而已。宜丰,我觉得这个小镇,这座客栈,甚至就是这里的人,都像一幅水墨画一样。”
杜宜丰说:“噢?连人也像吗?”
孙香说:“是啊!就说这个客栈的老板吧!在烟雨蒙蒙的季节里,黄昏时分,在略显萧条的老屋读一卷古诗,等待有缘的游客上门……简直比画还有意境呢!”
杜宜丰因为老板那么直白的说孙香漂亮,心里对老板总是有些反感,便说:“他呀,不过也只是附庸风雅罢了。”
孙香说:“那可不是,你看他这家客栈的布置,这屋子里的摆设,不是附庸风雅的人能弄出来的。”
杜宜丰笑笑:“咱们的小美女不会是这么快就喜欢上他了吧?”
孙香咯
不会吧?怎么只有半拉?
孙香咯咯笑道:“这可不好说哦!成熟的中年男人对小女生最有杀伤力了!何况还是这么有文化有情致的一个中年男人哦!”
杜宜丰装作板起脸道:“好啊!看我怎么收拾你!”
孙香笑道:“你要怎么收拾啊?”
杜宜丰一翻身把孙香压到了身下,急促的说:“马上你就知道了!”
孙香“啊”的一声:“大坏蛋!你又来啊?”
第一章
卢阿婆今年已经七十三了,身子骨还是硬朗得很,每天早上一大早就起来去菜市场买菜,然后回来摘菜、洗菜,为一大家人准备做饭。
今天早上也不例外,卢阿婆早早的起来,买了三四个小南瓜,准备给家里人做上一顿香喷喷的南瓜粥。买菜回来,卢阿婆坐在家门口小河边的石阶上,弯腰洗着小南瓜。路过的街坊给她打招呼:“卢阿婆!又在洗菜呢?”
“是啊!孩子们喜欢吃南瓜粥,给他们做点!”卢阿婆笑眯眯的回答着。
嘴里说着,手里也不闲着,一边在河水里洗着南瓜。卢阿婆自言自语道:“诶!这个南瓜着了水,怎么变得这么沉啊?还是我老婆子真的老了?”卢阿婆使使劲,双手把那个南瓜抱出了水面。
一个浮肿的人头在卢阿婆的双手中露出了水面,随之一具尸体在河面上漂了起来。
“啊!”卢阿婆惊叫一声,昏死过去。
“什么?鹊栖桥河边发现了一具浮尸?”三月九日,清沙镇公安分局李局长一大早刚上班,泡茶叶的水还没有烧开就听到了这个消息。李局长顾不上烧水,赶紧吩咐手下:“小张,小李,你俩赶紧去看看!完了赶紧回来向我报告!”
小张小李赶紧夹上包出门而去,李局长又叫住了他们:“还有,赶紧给王义飞打个电话,让他赶紧来局里!”
二十分钟后,“咣当”一声,办公室的门被重重推开,刑警队副队长王义飞步履沉重地走了进来。李局长抬头看看眼圈通红,胡子拉碴的王义飞,皱眉道:“看看你,警察没个警察样!你要是熬夜办案还说得过去,可你这两天又没什么事,怎么一点精神头都没有?”
王义飞今年三十四岁,本来正是当打之年,现在却是一付疲惫不堪的样子。王义飞进到办公室里,重重在椅子上坐下,掏出烟扔给李局长一棵,自己点上一棵,闷闷的抽了起来。
深深吸了一口烟,王义飞才开口说道:“李头,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那点破事,有点精力都被耗光了。”
李局长笑笑:“怎么?又被媳妇缠住了?”
王义飞说:“唉!昨晚又闹了一整夜,非要我签字同意!折腾了一宿没睡。”
李局长说:“难怪,可你老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啊!我说离就离了吧!”
王义飞说:“我是无所谓,可孩子怎么办?她非要把孩子让给他啊!我打死也不会同意的!”
李局长说:“算了算了,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也管不了你们家的事,我只管你好好给我干活就行!今天早上鹊栖桥河边发现了一具浮尸,小张小李已经去了,这回事来了,你可得给我打起精神来了!”
王义飞叹一口气:“李头,又有案子啊?”
中午时分,小张小李回来了,向李局长汇报道:“死者是一名男性,中等身材,是一名清早在河边洗菜的老婆婆发现的。现在尸体停在医院太平间里,经法医初步验证,系溺水死亡,因河水浸泡,尸体已经开始浮肿腐烂,死亡时间难以确定,只能初步断定在前天也就是三月七日凌晨三点到九点之间。死者身上衣着整齐,无外伤及搏斗痕迹,口中及指甲内有河底淤泥。别的情况,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李局长听完报告,挥挥手让小张小李退下,问王义飞:“义飞,你怎么看?”
王义飞沉吟道:“据报告来看,像是失足落水死亡或是投河自杀,不像是谋杀。不过,我还是得去看一下尸体。”
李局长点点头说:“嗯,是应该这样。”
王义飞戴上警帽,端过李局长茶杯一饮而尽,说:“我立马就去!”
王义飞带着小张小李来到了太平间,看到了那具尸体。
掀开盖住尸体的白布,王义飞不由感到一阵恶心,虽然各种各样的尸体他已经见得多了,但是每一次见到这些丑陋的尸体,他还是忍不住的有想要呕吐的感觉。
尸体虽然被河水浸泡的已经很是浮肿而且已经开始腐烂了,但是还是能看出来,死者生前也是一个衣冠楚楚的体面的男子,身上的穿着一套合体的休闲装,甚至衬衫的领口,也扣得整整齐齐。
王义飞不由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尽管你活着的时候风光得意,死了之后,又有谁知道你是不是也这么难看?
小张递上了一个袋子:“王队,死者身上所有的东西都在这里面了。”
王义飞戴上手套,接过袋子来打开。里面有一个钱包,一部手机,一串钥匙,半盒香烟,还有几件零七碎八的小东西。翻开钱包,里面有一千多块现金,两张银行卡,一张女子的相片和一张身份证,身份证上写着:“杜宜丰,男,民族:汉,出生日期:一九七七年五月二十三日,住址:北京**街**号。”
王义飞说:“果然又是外地的,这个人查了没有?”
小张说:“已经开始去查了。”
王义飞看看照片上的女子,笑笑说:“这是他老婆?还是女朋友?长的倒是蛮漂亮的嘛!”
王义飞又拿起手机来看了看:“尽快和他的家人或朋友同事取得联系,搞清楚这个人的背景,来咱们这干嘛来了,还有没有谁和他一块来的,等等。这些都知道该怎么办吧?”
小张小李答应了。王义飞又翻看着袋子里别的东西,一盒精致的火柴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是一种体积很小而且工艺很精致的火柴,在商店里买不到,一般都是各个饭店宾馆提供给客人的。王义飞仔细看看火柴盒,果然上面写着两个字:“如归”。
“如归?”王义飞皱皱眉头:“这如归是什么意思?”
小张说:“也许是哪个酒店的名字吧?”
小李说:“会不会是旅馆的名字?我知道在鹊栖桥附近有一家旅馆就叫如归客栈,倒是古色古香的。”
“哦?”王义飞想了一想,说:“小张你赶紧去落实调查的事情,小李,你跟我去一趟如归客栈。”
王义飞和小李开车来到了如归客栈,走进大堂,大堂里空落落的,只有一个中年人在柜台后落寞的拨着算盘。
“你是这里老板?”王义飞走上前去,掏出证件:“我是咱们这派出所的。”
中年人抬起头来,看见是两个警察,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在下正是这里的老板,吴眠,两位有何公干?”
王义飞点上一支烟:“老板,生意怎么样?在数钱呢?”
吴眠哈哈笑道:“就是没有生意,才闲的玩算盘啦!”
王义飞掏出那盒火柴:“这盒火柴是你们这的吗?”
吴眠一看:“对,这就是我们客栈定制的火柴。”
王义飞拿出一张杜宜丰尸体的相片:“老板,那这个人见过没有?”
吴眠接过相片一看:“啊呀!这是谁啊?这也……太惨了点吧?”他认真看了看,为难的说:“他都成这样子了,不太好认啊!”
王义飞说:“他叫杜宜丰,你好好想想。”
“杜宜丰?”吴眠仔细的想了一下:“哦!想起来了,大前天,也就是三月六号吧,他和一个女的来我这住过一夜,当时我还和他俩聊了几句,说是来旅行度蜜月的,这怎么就成这样了?出什么事了?可惜啊可惜!”
王义飞说:“可惜什么?”
吴眠说:“他的那个新娘子很漂亮的,小两口看起来恩恩爱爱的样子,唉!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啊!”
王义飞又拿出钱包里那张女子的照片,递给吴眠:“是不是这个女的?”
吴眠接过一看:“对,就是她!”
王义飞说:“你把他们的登记资料找来看一下。”
“好的,稍等!”吴眠弯下腰去,从柜台后面拿出一个本子来,翻开找了找,递给王义飞:“您请看。”
登记资料上显示,三月六日下午六点半,杜宜丰和妻子孙香来到如归客栈,开了一个标间,两人第二天早上大清早六点钟,就退还了房卡,离开了客栈。
“大清早六点就走了?走这么早干嘛?”王义飞看完了,把本子还给吴眠:“在他们住店期间,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吧?”
吴眠说:“没有啊,小两口住进房间里,也就没再出来,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妥的。”
王义飞说:“他们住的哪个房间?带我去看看吧。”
“好的,这边情!”吴眠带着王义飞和小李上了二楼,走向13号房间。一边走,吴眠一边抱怨:“我这个小店,平时生意也不怎么的,总是冷冷清清的,您看,都没几个人住,他们住过的房间也还空着呢!”
进了13号房,屋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看不出什么东西来。仔细的看看墙壁,窗户等地方,也发现不了什么。
王义飞说:“吴老板,这都收拾过了吧?”
吴眠说:“客人一走,就收使干净了。不过这两天倒也没有客人住进来。”
王义飞说:“那你们收拾的时候,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吧?”
吴眠说:“这个嘛,房间是田妈收拾的,要不我去找她来问问?”
田妈是一个粗手大脚,看上去就十分憨厚的四十开外的人,看见两个警察,她不由紧张的搓着手,有些不知所措。吴眠说:“店小,生意又冷清,全店上下都是田妈一个人收拾的,你们就问她吧!”
问了田妈一回,田妈也说没发现什么不妥的。
王义飞点点头:“好了,吴老板,麻烦你了。”
“不客气不客气!”吴眠笑道。
目送王义飞和小李走出了客栈,吴眠叹一口气,慢慢走回柜台后面,拨一拨算盘,轻轻唱道:“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
开车回到局里,李局长问道:“怎么样?”
王义飞说:“果然又是个外地的,目前死亡的原因也还不详,只不过这次的死者并没有失踪,倒是他的新婚妻子失踪了,我说这几桩案子有共同点吧?”
李局长说:“别狗屁了,说说,什么情况。”
王义飞把调查情况说了一遍,又说:“据如归客栈老板提供的线索,这个死的男的杜宜丰和他新婚妻子孙香第二天一大早才六点多钟就离开了旅馆。那么也就是说,离开旅馆不久,杜宜丰就溺水死亡了。这个情况也和事发地点、初步推断的死亡时间相一致。但是,他们为什么要走那么早?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
李局长想了想,说:“去查一下他们这几天的电话记录,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另外,河水是流动的,又经过了两天,尸体可能距当初落水地点有了一定距离了。”
小李插话道:“那就是说,那个杜宜丰落水的地点离如归客栈可能很近了?因为如归客栈就在鹊栖桥的上游不远处。”
“嗯,不错,甚至可能说,杜宜丰刚出了旅馆,就落入了河中。”李局长说。
王义飞说:“他那个新婚妻子现在也不见踪影,也不见来报案,莫非也落入了水中?或者……”王义飞笑笑:“甚至就是他那个新婚妻子趁他不备,将他推入河中的?这也就能解释杜宜丰身上为什么没有搏斗痕迹了。”
李局长笑道:“你自己老婆不好,就以为别人的老婆都那么狠啊?人家新婚的小两口,至于吗?不过干咱们这行的,是应该什么情况都想到。缜密调查,大胆推测,认真分析嘛!”
王义飞说:“目前的情况,他那个新婚妻子孙香是个关键人物,需要尽快找到她!”
这时候,小张拿着一叠材料进来说:“和杜宜丰的家人朋友都联系过了,这个杜宜丰的背景资料也基本都调查清楚了。他家人证实杜宜丰是北京一家科技公司的部门经理,和他的新婚妻子孙香三月五日出发来清沙镇旅行度蜜月,小两口三月六日告诉家人已到达清沙镇后就和家人失去了联系。”
三月七日,凌晨。
两度云雨之后,杜宜丰和孙香都真的是累了,相拥着慢慢沉入了梦乡。
夜半时分,杜宜丰突然觉得很是烦躁,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窗外,夜像墨一般的浓黑,屋里也黑沉沉的透不进一丝光亮。杜宜丰想要开灯,看看身边熟睡的孙香,又放弃了这个念头,坐在床头点着了一根烟。
孙香半睡半醒的问道:“还不睡啊?”
杜宜丰说:“睡不着,抽根烟。”
孙香抱住了杜宜丰,低声说:“大半夜的,抽什么烟啊!”
杜宜丰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喘不上气来,心里边闷得慌。”
孙香说:“不会是被雨淋感冒了吧?”
杜宜丰说:“不是,不是感冒。这种感觉,就像是……就像是,恐惧。”
“恐惧!”这个词脱口而出,杜宜丰自己也吓了一跳!自己为什么会感到恐惧?为什么会感到莫名的恐惧?
孙香低呼一声,吓得抱紧了杜宜丰:“宜丰,不要吓我!”
杜宜丰深吸一口烟,拍拍孙香肩头:“小傻瓜,不要害怕,有我呢!我也是瞎说的,可能是天气太闷了,我去开开窗吧!”
孙香说:“不要开,我害怕!”
杜宜丰掐灭了烟头:“好吧,不开啊!小傻瓜乖乖睡觉了!”
杜宜丰揽着孙香重新躺下,但翻来覆去,两人却再也睡不着了。
黑暗中,孙香说:“宜丰,你觉不觉得这整个客栈都空空荡荡的,好像就只有咱们两个人?”
杜宜丰说:“小傻瓜不要乱想,现在又不是什么旅游旺季,本来就人少嘛!”
孙香缩了缩身子:“可是这里好静啊!静得我心里发虚。”
杜宜丰说:“你不是喜欢安静吗?静了还不好啊?”
孙香说:“那不一样,这里静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就像是墓地里的安静一样。”
杜宜丰感到怀里的孙香一阵颤抖,连忙轻轻抚摸一下她的身体,安慰她道:“好了,小傻瓜,不要自己吓自己了!赶紧闭上眼睛,好好睡觉吧!明天还要去玩呢!”
孙香应道:“嗯!”把身子蜷进杜宜丰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当两人逐渐安静下来,正要再次进入梦乡的时候。黑暗中突然轻轻响起了一声铃声:“叮铃……”
孙香猛然惊醒,害怕的抓住杜宜丰的手,颤声道:“宜丰!你听到什么了吗?”
杜宜丰也听到了那一声铃声,他沉吟一会,说:“可能是外面挂着的风铃吧!”
孙香说:“可是为什么它只响一声呢?风铃是一串的啊!”
杜宜丰抚摸着孙香的头发,说:“那也许是谁在摇铃铛玩吧!”
孙香说:“可是大半夜的,谁会摇铃铛玩呢?宜丰,我害怕。”
杜宜丰说:“好吧,那我开开灯,咱们看会电视吧!”
孙香说:“好吧。”
话音刚落,又是“叮铃”一声铃声响起。黑暗中这轻轻的一声铃声,竟让杜宜丰觉得头脑一阵发晕,门外走廊中,突然有一个低缓的声音慢慢喊道:“杜宜丰,杜宜丰……”孙香吓得一声尖叫,紧紧抱住了杜宜丰。门外的呼唤声一声一声缓慢而低沉,连绵不断,听在耳朵里,竟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昏沉沉的舒服的感觉。
杜宜丰慢慢推开孙香,开开了台灯,说:“你睡着,我去看一看。”
孙香惊叫道:“不要出去,不要让我自己在这!”
杜宜丰却不理会,慢慢爬起身来,将房门开开了一道缝,走了出去。孙香透过台灯微弱的光亮,看着门缝外面的黑暗,心中恐惧万分,紧紧地抱住了被子,缩在双人床一角。
杜宜丰走出屋子,门外并没有任何人。他向一片漆黑的走廊中看去,走廊的另一边似乎有一个人影在缓慢的向他招手,还在轻声呼唤着:“杜宜丰,杜宜丰……过来,过来这里……”
杜宜丰一阵恍惚,应道:“你是在叫我吗?”
那个黑影低低喊道:“杜宜丰……过来……”杜宜丰犹疑不决,那个黑影慢慢举起一个小小的铃铛,铃铛在黑暗中泛出淡淡的银色光辉。“叮铃……”铃声又轻轻响起,杜宜丰一阵迷糊,抬步慢慢走了过去。
杜宜丰来到这个黑影面前,问道:“你叫我吗?”
黑影轻轻摇着铃铛:“是啊,杜宜丰,你现在已经非常的困倦了……你需要好好的睡一觉……”
铃声似乎荡清了杜宜丰脑中纷乱的思绪,让他前所未有的平静下来。杜宜丰喃喃说:“是啊!我真的太困了……”
黑影又缓缓的说:“睡吧……你是一条疲惫的鱼儿,你需要回到你的水底,安静的睡上一觉……不要任何人的打扰……”
孙香蜷缩在被窝里,惊恐的望着门缝,外面的黑暗中,只有杜宜丰渐渐远去的脚步声,还有轻微而连绵的铃声。
终于,杜宜丰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又回到了门口。孙香低声喊道:“宜丰!”
杜宜丰慢慢推开门,走了进来。
孙香问他:“宜丰,外面是什么?”
杜宜丰不说话,目光呆滞的扫过孙香,似乎根本没有看见她这个人,拿起挂在衣架上的衣服,慢慢的穿戴起来。
孙香只觉身上顿时爬满了鸡皮疙瘩,她战战兢兢问道:“宜丰!你要去哪里吗?”
杜宜丰不理他,自顾自的穿好衣服,嘴中喃喃说道:“我是一条疲惫的鱼儿……我要回到我的水底世界……”
孙香说:“宜丰,你在说什么?你怎么了?”
杜宜丰没有丝毫反应,穿好了衣服,他走到窗边,打开了窗子,慢慢爬上了窗台。
孙香猛然从床上跳了起来,大声喊道:“宜丰!”
杜宜丰回过头来,看着孙香诡异的一笑,纵身从窗口跳下,扑通一声,落入了窗外的河中。
孙香尖叫一声,扑到窗子边,低头看去,河面泛起了层层涟漪,杜宜丰已不见踪影。孙香大喊一声“宜丰”!转回身来,就要去抓电话。
“叮铃……”
孙香只觉得脑中一荡,不禁有一些眩晕。她伸手扶住桌子,伸手指去揉捏自己的太阳穴,门外那个声音又轻轻喊道:“孙香……”
孙香一阵阵的眩晕,几乎要站立不稳身子。那个声音又呼唤道:“孙香……来这里……”
这个声音似乎有着不可抗拒的魔力,孙香昏昏沉沉走到门外,门外一个黑影在向她轻轻的招手。孙香低声问道:“你叫我吗?你知道宜丰他去哪里了吗?”
黑影轻柔的招着手,就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孙香慢慢拉到了他的身边。黑影继续轻声呼唤:“孙香……过来……宜丰他去了他应该去的地方了……你也应该去你应该去的地方……”
孙香喃喃道:“我要和宜丰在一起,我要去他去的地方。”
黑影轻轻摇动着铃铛,柔声道:“来吧!跟我来,我带你去你应该去的地方……来……跟我来……”
铃声悠悠,牵引着孙香慢慢走向了无边的黑暗。
孙香觉得自己似乎睡的特别死,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回忆不起来是什么内容。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黑暗当中,她害怕得浑身战栗,她害怕这又是一个恶梦,狠狠掐了自己一下,却又是非常的疼,孙香终于相信,这不是在做梦。
但是这让她更加的害怕!这不是做梦,那自己现在是在哪里?宜丰呢?他在哪里?
想到杜宜丰,孙香的冷汗大滴大滴从额头滚落下来。刚才发生的事情又浮现在她的眼前,杜宜丰目光空洞的看过她,视若不见,然后又向她诡秘的一笑,涌身从窗口跳下……然后自己被一个神秘的声音吸引,再然后,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孙香在黑暗中哭了起来,她一动也不敢动,无边的黑暗中,周围仿佛充满了鬼魂。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哪一幕才是梦境?
吴眠放下手中的银铃,满意的给自己倒上一杯酒。
轻轻摇晃,杯中红酒荡漾,泛出妖冶的光辉,吴眠细细的啜上一口,浑身说不出的舒坦。
现在的吴眠,就像一个刚刚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小孩,他满心的满意与兴奋,迫不及待的要去把玩他的玩具。但是,这又像是一顿盛宴,一顿盛宴之上总会有一道压轴的大菜,大菜岂能轻易的端上来?在品尝大菜之前,总要先享用一点开胃的小菜,做好了准备,也吊足了胃口,才能更好的品出大菜的美味。
现在,孙香就是他的大菜,吴眠也自然有他的开胃小菜。
吴眠端着酒杯,掀起他房间墙壁上的一幅水墨山水画卷,后面就露出了一个暗门,打开暗门后,一道通往地下的楼梯显露出来。吴眠施施然步下楼梯,走下了这个除了他之外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的地下室。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爱好。有爱好是好事,可以打发掉很多无聊的时光,有的爱好,还能陶冶一个人的情操,培养一个人的品行。
各人的爱好不尽相同,比如爱好唱歌,跳舞,画画,书法,旅游,等等。另外,有的人好酒,有的人好色,有的人好赌,也都还算正常。
另外还有一部分比较特殊的人,爱好收藏东西,收藏古董,收藏兵器,甚至有的人喜欢收藏破瓶子破罐子,废报纸,垃圾,这就大致可以归入有收藏怪僻一类了。然而也许任何一个人的收藏怪僻都比不上吴眠的。
吴眠喜欢收藏活人。
每当看到那些与众不同的人,吴眠总是有抑制不住的冲动想要将他们收藏起来,供自己玩赏。这里所指的与众不同的人包含甚广,比如特别漂亮的人,特别丑的人,特别胖的人,特别瘦的人,特别神经质的人,特别深沉的人,等等,没有一个固定的标准。但是总有一些特别的人让吴眠一见之下,就控制不住的想据为己有。
另外,吴眠还具有一项近乎于超自然的能力——催眠。他的催眠术是如此的高超甚至已经接近了巫术!他身上有一个特制的银铃,它发出的声音清脆悦耳但却拥有着神奇的魔力,人们听到之后都会一时间头脑恍惚,这时吴眠乘机下手,用他梦境一般的声音进行催眠,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就都摆脱不了吴眠的控制了。
为此,吴眠开了这一家如归客栈,每当有他看上的人来住宿,他就会运用他高超的催眠术将他们催眠,然后收藏在这个神秘的地下室里,供他玩弄。因此这个地下室,也可以说就是吴眠的藏宝室。客栈平时并不接待太多人,吴眠有意让客栈保持在一种略微萧条的状态下,这样一个清静的环境,才能方便吴眠的收藏行为。
地下室平时没有丝毫光亮,这便于让吴眠的收藏品处于一种半催眠的状态中,这样,他们就不会吵闹,不会反抗,不会想着要逃脱。他们只能安静的呆在黑暗之中,等待吴眠来把玩他们。
长期的过度催眠,会使收藏品慢慢变得衰弱,神经错乱,失去原先具有的品质。这个时候,收藏品也就丧失了可供把玩的价值,而他们的结局,就是死亡。对此,吴眠难免会有些惋惜,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何况一件收藏品消失了,自然还会有新的收藏品补充进来。所以,吴眠一直都拥有着快乐而满意的生活。
目前吴眠的藏宝室里还有几件收藏品。这些昔日的大菜成了今日的开胃小菜,因为今天的大菜,是孙香。
孙香的美貌让吴眠第一眼见到他就产生了无法遏止的冲动,激起了他强烈的占有欲,所以他毫不犹疑的收藏了孙香,至于杜宜丰,他没有半点兴趣,而且他的存在只会是碍手碍脚,所以杜宜丰已经成了一具丑陋的尸体。
吴眠端着酒杯走下了地下室,强烈的兴奋让他的手微微颤抖起来,这种感觉实在太棒了!他控制着自己,他要先品尝一下开胃小菜,然后,他才会去尽情享受他的大菜——今晚的主角,孙香。
地下室的格局和楼上的旅馆差不多,一条走道两侧,就是一间一间的小屋子,屋子里面,就是他的收藏品。
昏暗的灯光亮了起来,刚好能让吴眠看清楚眼前的一切。灯光不能太明亮,不然会对催眠的收藏品产生不良的刺激。
吴眠首先走进了1号房间。
一个大胖子趴在房间中央的地板上呼呼大睡。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座肉山躺在那里,看不出脖子,看不出腰,看得见的,只是肉。这个大胖子只怕有五百斤还多!
大胖子身边的地板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食物,有整只的烤鸭,成条的猪蹄,大块的面饼,大块的蛋糕,成桶的冰激淋,无数的甜食糖果,还有一大盆油——不是用来炒菜的,就是来给这个大胖子直接喝的。
黑暗的房间中,大胖子每天的生活就是吃,睡——如果这也还能叫生活的话。
吴眠满意的端详着大胖子,喃喃道:“我的好小猪,你比刚来的时候胖多了,改天我给你称一称,应该比那会胖一百多斤了吧?”
吴眠走近大胖子,蹲下来拍拍大胖子的身子:“作为人类能有你这身肉,该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了吧?哈哈!来吧,醒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吴眠将嘴巴凑近大胖子的耳朵,柔声说道:“乖小猪,醒过来……该吃饭啦……”
大胖子发出像猪一样的哼哼声,眼睛慢慢睁开。他的眼神空洞麻木,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光彩。
吴眠继续柔声说:“乖小猪,睡得舒服吗?”
大胖子哼哼道:“舒服。”
吴眠微笑道:“来,乖小猪,该吃饭啦!来,吃给我看吧!”
大胖子努力的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坐起来,看也不看,抄起一根猪蹄就啃了起来,油汁顺着他的嘴角流在了他已经油光发亮的衣服上。
吴眠开心的拍着大胖子的脑袋:“多吃点啊!多吃才能长得更胖,才会更可爱……”
大胖子转眼间就啃完了猪蹄,双手捧起一大块蛋糕又埋头吃了起来。
吴眠得意的欣赏着大胖子浑身随着咀嚼动作而晃动的肥肉,时不时的伸手抚摸着大胖子的肥胖的身体。玩弄一番,吴眠又轻轻说:“来,乖小猪趴下。”
大胖子听话的趴在地上,嘴里不停的还吃着东西。吴眠坐上了大胖子的屁股,开心的笑道:“哈哈!世界上最柔软的沙发也没有这个舒服啊!”
大胖子一气不停的吃掉了一大堆东西,吴眠也尽情把玩了一回,才站起身来:“乖小猪,继续吃啊……多吃一点,我下回再来看你……”
吴眠轻轻走出一号房间,把门锁好,回味的叹口气,又走向了2号房间。
2号房间里,是一个异常强壮的人,浑身肌肉暴突,似乎都要爆炸开来!此刻他正趴在地上做着俯卧撑。
吴眠走进屋子,轻声问:“壮士,做了多少了?”
“壮士”边做俯卧撑边回答:“五百六十四,五百六十五……”
“哦!多强壮的壮士!”吴眠蹲下身来:“你就是从古到今,这个世界上最强壮的人!你力大无比,你能举起一座山……你能轻松的拧断铁棍!来!拧一个给我看看!”
吴眠递给壮士一根手臂粗细的水管,壮士站起身来,大喝一声,双手抓住水管奋力拧了起来!
“哦!看这肌肉!”吴眠眼中闪耀着夺目的光芒,他伸手拍打着壮士身上岩石一般的肌肉:“这是人类的身体吗?不,不是,你就是钢铁!你就是花岗岩!你就是史前的巨兽!”
壮士大吼一声,手中的水管被他拧成了一根麻花!壮士扔掉水管,双拳击打着自己的胸膛,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吼叫声!
吴眠说:“好了,壮士,继续锻炼吧!有朝一日,你会成为天神的!”
壮士狂躁的一拳击在水泥墙壁上,墙上水泥碎块四溅!壮士又趴下身子,疯狂的做起俯卧撑来。
吴眠退出2号房间,摇摇头,叹道:“还有谁,能像我这样欣赏他的强壮呢?有还有谁,能像我这样让他更强壮呢?他实在应该感谢我才对!”
吴眠又走入了3号房间。3号房间里,是一个神情麻木的男人,坐在一个装满泥土的大花缸上。他中等身材,不胖不瘦,唯一引人注目的就是他的胡子,他的胡子长长的从下巴垂到缸边,又从缸边上垂下来,长长的拖到了地上。
吴眠从墙角的地上拿起一把喷壶,把水浇到男人的头上:“来!该给我们的大树浇水了,浇了水,大树才能更茂盛的生长,枝叶才能更茂密……”
男人身子一动不动,任水从身上流下,口中喃喃道:“我要生长……我要生长……”
吴眠轻声说:“对,你要生长,你要生长成为世界上最茂盛的一棵大树,来,让我看看你现在生长得怎么样了。”
吴眠拿出一根皮尺,把皮尺一端让男子张口叼住,俯身下去把皮尺拉到男人的胡子尽头:“两米三六,不错,又长长了三厘米!你真是我的好大树,每次来都能有进步!”
男人没有反应,继续喃喃道:“我要生长……我要生长……”
吴眠拍拍他的头,微笑着走出了3号房间。
吴眠兴奋得已经有些焦急了!他不要再吃开胃小菜,他已经无法再等下去了!前奏已经太长,他要迫不及待的步入正题!
吴眠仰头喝一口酒,直奔孙香所在的7号房间。
孙香在黑暗中不知过了多久,无边的恐惧让她已经快要崩溃了!这个时候,她听见“吱呀”一声,眼前出现了一道昏黄的光亮,一个人影出现在眼前。
孙香揉揉眼睛,看清楚了面前这个人影:“吴老板?是你吗?”
吴眠微微一笑:“对,正是我。”
孙香四下看清楚了自己所处的地方,原来也和自己住的房间差不多,只是屋里少了很多摆设,显得空荡荡的。
看清了周围的环境,又看到了吴眠,孙香恐惧稍减,她急切地问:“吴老板,我这是在哪里?”
吴眠说:“你还在如归客栈啊!”
“如归客栈?可是这里?”孙香大惑不解。
吴眠走进屋子来,反手关上门,在一把椅子上舒服的坐下,得意的打量着孙香。孙香被他看得有些害怕,又问道:“吴老板,这是如归客栈的什么地方啊?我这是怎么了?”
吴眠浅浅的啜一口酒:“宝贝,你难道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什么?你叫我什么?”孙香感到事情不妙:“宜丰呢?你把他弄到哪去了?”
吴眠耸耸肩:“你应该看到的,他从窗户跳下去了!”
孙香喊道:“他真的跳下去了?我看到的都是真的?不是在做梦?”
吴眠微微一笑:“一切都是真。你的宜丰现在已经躺在河底,去做他的鱼儿了。现在,你是我的。”
孙香只觉得身上一阵寒冷:“你说什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吴眠叹口气:“好吧!我就告诉你吧。事情是这样的,你和你的宜丰来如归客栈住店,我看上了你,于是半夜里,我催眠了你的宜丰,让他自己跳了河,然后我又催眠了你,把你带到了这。现在,你的宜丰已经死了,你是我的人了。”
“你……你是个坏人!”孙香指着吴眠喊道。
吴眠哈哈一笑:“从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这么说吧!”
孙香大喊一声,向门口跑去。吴眠伸出胳膊一把抱住了她,把她揽在怀里。孙香拼命的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吴眠的怀抱。
吴眠又喝了一口酒,好好端详着孙香的面容,赞道:“真是国色天香啊!实在是天上仙子,降落凡尘!”
孙香尖叫道:“你放开我!”
吴眠哈哈笑道:“我不是强奸犯,我不喜欢用强,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乖乖的听话!”
吴眠放开了孙香,孙香又向门口冲去,但吴眠抢先一步站在了门口,孙香一下子撞在了吴眠的身上。孙香惊呼一声,往后退去,一直退到墙根,双手抱在胸前,浑身不住的颤抖。
吴眠微笑着,向孙香走去。孙香颤声道:“你不要过来!”
吴眠笑一笑,用一种很温柔很低沉的声音轻轻说道:“好的,小宝贝,我不过来,你轻松一点。”
孙香见他果然停住了脚步,心里稍稍放松了一点。吴眠又柔声说:“轻松一点,小宝贝……现在,你是不是有些困了?”
孙香只觉脑袋一阵眩晕,果然眼皮就有一些分
又是半截?
孙香只觉脑袋一阵眩晕,果然眼皮就有一些分不开了,心中暗暗知道不妙,努力想要提起精神来,耳朵里却满是吴眠如湖水一般包围过来的声音:“小宝贝,现在你是一个很乖很乖的小宝贝,慢慢的,向我走过来……来我这,小宝贝……”
孙香抬起迷离的眼睛,望向吴眠,她茫然的张开嘴:“你……”
吴眠轻轻做一个安静的手势:“嘘……”拿出银玲,轻轻一晃:“叮铃……”
孙香只觉全身疲乏异常,脑袋一昏,意识已经开始不属于她自己了。悦耳的铃声中,她慢慢的走向了吴眠。
吴眠满意的收起银铃,他知道,孙香现在完全由他来摆布了。
吴眠引导着孙香在床上躺下,自己端着酒杯,舒舒服服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床上的孙香似睡非睡,安静的呼吸着,长长的眼睫毛垂盖在眼睑上,脸颊白皙中透出一点粉红,实在是绝顶美色。
吴眠慢慢品着酒,欣赏着眼前的绝色。他不是色狼,他收藏孙香并不是为了满足他的性欲,他只是不能容忍这样的绝色不属于自己,他甚至是不能容忍这样的绝色落入凡俗的人世间。这样的绝色,应该由他来尽情欣赏,这样,绝色和欣赏这两个词语都才有了意义。
床上的孙香,美得让人挑不出一丝瑕疵来,她轻轻的呼吸着,胸脯微微的起伏,吴眠终于忍不住欲望勃发,低下头去轻轻吻上了孙香的嘴唇。
第二章
三月十二日,距发现杜宜丰的尸体已经有三天了,可是还是没有调查出任何的线索,这让王义飞很是上火。
一直找不到孙香,在清沙镇能找到的曾经和杜宜丰、孙香接触过的也只有如归客栈的老板吴眠,但是从他那里也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根据和杜宜丰、孙香家人朋友的联系调查情况,两人在清沙镇并没有认识的人,生活中也没什么仇人。杜宜丰一向身体健康,没有不良倾向,事业也颇为顺利,孙香的情况也差不多;两人恋爱三年结婚,感情一向很好,甚至几乎没有争吵的时候,所以双方的家人都一致认为,杜宜丰不会是自杀,也不可能是孙香害死了杜宜丰,一定是两人出了什么意外。
至于杜宜丰和孙香的电话记录,也已经查过了。一个星期以来,两人的电话都是打给家人、朋友、同事的,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接触密切或是异常的线索。此外,三月六日孙香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打过电话。
王义飞也愿意相信两人是出了意外,但是调查一直没有进展,王义飞整天的抽着烟,一筹莫展,他甚至已经有些担心这桩案子又将会压在他的手下,变成年月久远的一桩悬案了。
十二日早晨,王义飞在办公室里发了半天呆,终于决定还是再去看看杜宜丰的尸体,没准能发现什么线索呢。
正在王义飞准备戴帽子的时候,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走进了王义飞的办公室。她直接走到了王义飞的面前,上下打量打量王义飞,冷冷说:“杜宜丰的案子是你负责的?”
王义飞抬头一看,眼前这个女子一头清爽利索的短发,身穿一套雪白的休闲服,身材纤细,肩上斜背一个小巧的运动包,神情冷峻,面容却是无比的美丽。王义飞一愣:“你,你是孙香?”
的确,眼前这个女子长得几乎和照片上的孙香一模一样。王义飞心中一阵高兴:你可算出现了!
女子掏出身份证:“我不是孙香,我是孙香的姐姐,我叫孙含。”
“哦!哦!”王义飞反应过来:“你是孙香的姐姐啊?难怪,长得真像!”
孙含冷冷说:“你叫王义飞?”
王义飞笑笑:“对,我就是王义飞,杜宜丰的案子就是我来负责的。”心中却暗暗说道:“这么一个大美人,说话怎么这么冷冰冰的啊?”
孙含说:“有我妹妹的消息没有?”
王义飞说:“目前还没有,她第一次来清沙镇,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这一下子失踪了,找起来很困难。”
孙含说:“把你们这几天调查到的资料都拿来我看看。”
王义飞摇摇头:“有关情况我可以向你介绍,但是我们的资料,不方便给你看。”
孙含说:“我要看资料,详细的资料。具体情况,我会分析。”
王义飞无奈的笑笑,心想这个女子可不一般,这一上来就把我当她的下属了?王义飞说:“目前我们掌握的资料还不多,也需要你们当事人亲属的大力协助。你是刚从北京赶来吧?”
孙含说:“是。”
王义飞说:“大老远的赶过来挺累的吧?不如这样,你先找个地方住下,咱们再慢慢细谈?”
孙含说:“不用。你对我妹妹的这桩案件,有什么看法?”
王义飞说:“因为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还不多,所以我还现在还不能得出什么结论。”
孙含点点头:“你刚才是要出门吗?”
“对,”王义飞说:“我准备再去看看杜宜丰的尸体。”
“好,咱们一块去。”孙含说。
王义飞苦笑一下:“这个不好吧?你知道,因为是溺水死亡,尸体被河水浸泡,所以……这个遗容不太好看……”
孙含说:“没关系。”
王义飞摸摸胡子,为难的说:“一般而言,这种情况下我们是不会让家属瞻仰遗容的,你知道……见了之后恐怕家属接受不了。”
孙含美丽的眼睛中似乎笼罩了一层寒霜,她冷冷的盯着王义飞的脸看了一会,说:“我来这里,不是来瞻仰遗容的,我是来调查情况。走吧!”
开车前往医院的路上,孙含始终一言不发,神情冷漠的坐在副驾上。王义飞跟她搭了几句话,她也一直冷若冰霜,不言不语。王义飞只有偷偷从观后镜里端详着孙含。说实话,这么漂亮的女子还是他生平第一次见到!开着车,王义飞竟然有一些心跳加速了!
来到了太平间,从冰柜中找到了杜宜丰的尸体。王义飞迟疑着要不要揭开蒙在杜宜丰脸上的白布。孙含站在旁边,吸一口气,说:“揭开吧!”
王义飞心想装酷谁都会,但要是真的揭开这块白布,眼前这个大美女别吓得倒在自己怀里就算好了!
白布揭开了,出乎王义飞的意料,孙含只是身子微微颤动了一下,眼睛却连眨也没有眨一下。
孙含仔细的看着杜宜丰的尸体,王义飞在旁边给她讲解道:“尸体上没有外伤,没有搏斗痕迹,这说明他是自己掉入河中的。至于他的指缝中和口中有一些淤泥,那是他掉入河底之后挣扎所造成的。”
孙含说:“所以你们推断他是自杀?”
王义飞说:“也许是意外失足落水。”
孙含转过头来看看王义飞,说:“你要知道,我妹妹始终是和他在一起的。但是现在,他死了,我妹妹失踪了,莫非你们还以为这只是一起意外事故?”
王义飞挠挠头:“推论也是需要证据的。”
孙含从尸体旁直起身来:“现在,你带我去看看出事地点。”
开车前往鹊栖桥的路上,王义飞不禁有一些气闷,我堂堂一个副大队长,又是案件的负责人,现在怎么好象变成了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大美人的小跟班了?
但是,眼前这个冰一样的冷美人,却似乎有一种人无法抗拒的力量。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能让你心甘情愿的俯首听命。当然,换做一个姿色平平的女人这是万万做不到的。
来到鹊栖桥,王义飞指给孙含当时发现杜宜丰尸体的地点。孙含走到水边,默默的四下观看。王义飞离开几步,倚在石拱桥的栏杆上,掏出一根烟点上,远远的看着孙含动人的身影。
孙含站在河边,静静的看着流水,似乎要从这奔流不息的流水中看出什么东西来。王义飞不禁在心里暗暗发笑,这又能看出什么来呢?
几个染着黄毛的小青年从桥边路过,看见孙含,都停下来指指点点。一个手腕上缠着一条粗粗的链子的黄毛看了一会,走到孙含身边,笑嘻嘻的问道:“美女,看什么呢?”
孙含侧目看一看他,又转头看着流水。
黄毛挠着脖子笑道:“美女还挺酷的嘛!交个朋友怎么样?”
孙含冷冷说:“走开。”
“哇!”黄毛夸张的喊道:“好有个性啊!我喜欢!”黄毛往孙含身边靠了靠:“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吧?交个朋友,在这块地面上也有个照应嘛!”
孙含又转过头来,打量着黄毛。黄毛嘿嘿笑道:“哎呀!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呢!”
孙含笑一笑,说:“好啊!你叫什么?”
黄毛兴高采烈的说:“叫我六子就行了!你呢?美女!”
孙含说:“叫我大姐。”
“哇靠!分明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妹妹嘛!小女生就是喜欢占人家便宜,那我叫你姐姐怎么样?”六子嬉皮笑脸地问道。
孙含不说话,六子又凑近了一点,深深吸了一口气,作出一付陶醉的样子说道:“啊!姐姐身上好香啊!走,弟弟带你去玩怎么样?”说着,黄毛便伸出手来,搭向孙含肩头。
孙含一沉肩,抬手攥住六子手腕一掰,将他的胳膊别到了背后。六子疼得龇牙咧嘴,喊道:“姐姐好大的力气!”
孙含抬起一脚,将六子踢入了河中。“扑通”一声,水花四溅,六子在河里拼命挣扎,大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另外几个小黄毛大惊失色,都跑了过来,手忙脚乱的拖起了六子。六子浑身水淋淋的趴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喊道:“还
另外几个小黄毛大惊失色,都跑了过来,手忙脚乱的拖起了六子。六子浑身水淋淋的趴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喊道:“还看什么看?给我赶紧把这小娘们抓住!”
几个小黄毛围住了孙含,王义飞把手中烟头在脚下狠狠踩熄,正要上前去,却只见孙含几腿踢出,三下五除二就将几个黄毛都放倒在了地上,不由得一愣!没想到孙含竟还有如此功夫!
几个黄毛躺在地上哼哼,孙含走到六子身边,蹲下身来看着他的脸。
六子一惊,声泪俱下的哀求道:“大姐!大姐!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您就饶了我吧!”
孙含微微一笑:“想让我饶你?”
六子飞快的连连点头:“大姐!您就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孙含说:“饶你可以,你得帮我做件事。”
六子说:“好!好!您只管吩咐!”
孙含从兜里拿出一张孙香的照片,递到六子眼前:“给我把这个人找出来。”
六子看看相片,说:“大姐,这……不就是您吗?”
孙含站起身来:“这是我的妹妹,六天前来清沙镇旅游,在你们这块地面上失踪了,三天之内,给我找出来。”
六子讨好的说道:“噢!是这样的啊!这个您放心,只要她还在这块地面上,咱兄弟们就一定能把她找出来!”
孙含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钞票扔在地上,淡淡说:“拿去买盒烟抽。”转身走了开去。
王义飞从后面跟了上来,笑道:“嗬!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呢!不会也是干警察的吧?这一下子可就搞定了好几个线人啊!”
孙含不说话,王义飞讨了个没趣,心中也有些郁闷,心想我还是这儿的警察呢,反倒要你来安排线人。
走了几步,王义飞又说:“你功夫那么好,你是干什么的啊?”
孙含说:“武术教师。”
王义飞翘起大拇指:“难怪!厉害!”
孙含四下看看,说:“带我去如归客栈。”
王义飞在心中叹口气,说:“好吧!其实就在这里,几步路而已。”
如归客栈的大堂里还是清静如常,下午的阳光斜斜照进来,照在一圈竹椅上,照在几盆略显萧瑟的盆栽上。一个身影背对大门,安静的慢慢品着一壶茶,看着手中一卷书卷。
王义飞喊道:“吴老板!”
看书的身影转过身来,笑道:“是王警官?”看到孙含,不由猛然间征了一下。
王义飞笑道:“猜猜这是谁?”
吴眠眨眨眼睛:“孙香?”
王义飞呵呵笑道:“真像是吧?她是孙香的姐姐,孙含,专门从北京跑来的,关心妹妹嘛!”他又向孙含说:“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客栈的吴老板。”
吴眠拱手示意:“幸会!幸会!”
孙含微微点一点头。
吴眠伸手相请道:“坐,坐,坐下来慢慢谈。”
王义飞和孙含坐下了,吴眠给两人倒上两杯茶:“上好的雨前茶,二位请!”
孙含说:“吴老板,你说杜宜丰和孙香是六号晚上六点来住的店,第二天清早六点就走了?”
吴眠说:“是这样。”
孙含说:“这段时间里你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吗?或者有没有什么人和他们接触过?”
吴眠看看王义飞,笑道:“这些情况王警官他们已经来调查过很多次了。”
孙含冷冷说:“那就麻烦你再说一遍。”
吴眠呵呵一笑:“好的,在他们住店期间我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而且他们进了房间之后就一直没有出来,也没有人进去,直到他们离开小店。”
孙含说:“这儿的登记资料麻烦您拿一下。”
吴眠看看王义飞,又看看孙含,笑笑说:“好的,稍等。”
吴眠起身去拿来了住店登记资料,指给孙含登记有孙香和杜宜丰的地方。记录其实很简单,孙含却认真看了好几遍。看完之后,孙含把登记本递还吴眠,对王义飞说:“王警官,你可以回去了。”
王义飞没反应过来:“那你?”
孙含对吴眠说:“您给我开间房间,要上次孙香他们住的那间。”
王义飞揉揉鼻子:“那也好,先住下再说吧。那,我走了。”
孙含淡淡说:“有什么情况随时告诉我,我的电话:1360110****”
王义飞苦笑着走出了如归客栈,把孙含的电话号码存入了手机,自言自语道:“想不到啊想不到!你王义飞居然会被一个小丫头支得团团转!”
开车回到局里,李局长问道:“一整天你跑哪去了?”
王义飞说:“哎!那个孙香的姐姐来了,这个女人可不一般!非要我带她去看杜宜丰的尸体,又去如归客栈看了一回!”
李局长说:“是吗?那现在她呢?”
王义飞掏出烟点上:“在如归客栈开了个房间住下了,就开了孙香他们住过的那一间,你说这女的胆子也真够大,也不害怕!带她看尸体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
李局长说:“厉害啊!那案子有没有什么进展?”
王义飞摇摇头:“能有什么进展?头都大了!孙香他姐姐,对了,叫做孙含,今天还安排了几个小混混去帮她查找孙香的下落呢!”说着王义飞突然一愣,慢慢又说:“李头!我有个思路了!今天那几个小混混看见孙含,就色迷迷的上去搭讪,没占着便宜反倒被她收拾了一顿。所以我就想,那孙香也是一样的漂亮啊!会不会是有人想劫色,把孙香劫持了,把杜宜丰扔河里了?”
李局长说:“这倒是有可能!不过那杜宜丰的尸体上并没有搏斗的痕迹,难道是被威逼着自己跳的河?”
王义飞说:“可能是趁睡着了,扔河里去了?这个不太可能,一个大活人,不会睡得那么死的。又或者,是被下了迷药?哎!要是这么说来,那个客栈老板吴眠可就有不小的嫌疑了!因为他有作案的条件啊!他给我们提供的情况,说不定就是伪证呢!”
李局长点点头说:“是不能排除这个可能!好好去查查吧!”
登记完毕,吴眠把孙含带到了13号房间,打开门道:“他们那天就是住的这儿。”
孙含点点头:“谢谢!”
吴眠叹一口气说:“姑娘远道而来,先好好休息,也不要太担心了。”
孙含环顾一下屋内环境,说:“你可以下去了。”
房门关上了,孙含放下背包,坐到床上,看着屋内的摆设,眼泪慢慢流了下来。孙香是她的亲妹妹,父母都早早就不在了,一直是两人相依为命,好不容易到了今天孙香也长大了,也嫁人了,却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叫孙含怎能不担心?
从小的独立与生活的艰辛造就了孙含人前冷漠倔强的性格,但是在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眼泪终于还是止不住地就流了下来。
难过了一会,孙含站起身来,四下察看着屋内的布置。走到窗户边,窗外风景怡人,底下就是蜿蜒的河流,河水荡着清波不停流淌,下游不远处,就是鹊栖桥。孙含心中猛然一动:要是杜宜丰市从这跌落下去掉入河中,那两天的功夫,尸体也有可能冲到鹊栖桥那里了吧?
但是转念一想,杜宜丰要是在这里失足掉下,孙香呢?她又去哪了?要是也掉入河中,这么多天,尸体也早应该浮出水面了!哎!关键是孙香,要能找到她,这个疑团才能解开了!
入夜了,孙含在床上躺下,她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但是她一点也不饿。躺在床上,困意慢慢袭来,孙含合衣慢慢睡着了。
吴眠坐在自己的屋子里,也是茶不思饭不想。今天突然出现的孙含,让他魂不守舍——因为孙含正是他想要的那种女人:美丽,非凡的美丽;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雪一般的冷漠!这种独特的气质对吴眠具有最强大的杀伤力,几十年来,他一直梦寐以求着能拥有这样一个女人,可是一直都没有遇见。几天前,他得到了孙香,他已经很是满足了,因为毕竟孙香已经拥有了足够的美丽,只不过,在吴眠的心底难免仍是有几分遗憾。
然而今天,这个女人终于出现了!孙含和孙香长得很像,但是相比较而言,孙含更具有一种成熟女人的美丽,另外更为重要的是孙含的气质,她冷漠,仿佛一座冰山,这让吴眠心里翻起了滔天波浪,他已经为孙含所深深吸引了!
吴眠一连喝了好几杯酒了,他在回味着下午孙含的一言一行,他也在迫不及待的期待着能拥有孙含!
但是他不能不有些犹豫,孙含是来调查妹妹的失踪的,要是自己把她也收藏起来,那警方难免就要怀疑自己了,在这风口浪尖的关头,自己还能不能做出行动?
吴眠迟迟下不了决心,他对孙含渴望得发疯,但是理智又告诉他,在这个时候应该克制住自己,千万不能引火上身。
但是他又怎么能忍受这么一个心爱的女人就在眼皮底下自己却不能拥有?吴眠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起身向二楼13号房间走去。
走廊一片漆黑,吴眠悄悄的来到13号房间门口,掏出钥匙轻轻打开门,推开一条门缝,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亮,他看到孙含合衣躺在床上,已经熟睡。熟睡中的孙含美丽的面庞上也似乎透着一丝寒意,吴眠激动得一阵颤栗,慢慢走近孙含。
吴眠突然又站住,猛然想到由此会引来的一系列后果,心中又犹豫起来。他总不能再说孙含是一大早又出门失踪了吧?警方会怎么想?要是真调查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吴眠焦躁不安,徘徊半晌,终于还是又退出了房间,轻轻带上房门。
吴眠烦躁的走回自己的屋子,端起酒瓶咕嘟咕嘟灌下大半瓶,对孙含的占有欲望烧得他眼睛通红,心急如焚,吴眠在屋中大步踱来踱去,猛然间一发狠,又大步走出门去,走向二楼13号房间。
再次推开房门来到孙含身边。吴眠压抑住自己的心跳,把嘴巴凑到孙含的耳边,开始喃喃低语。
孙含的眼睛慢慢睁开了,她的眼神清澈却空洞异常,对眼前的吴眠视若不见。吴眠继续在她的耳边轻述,双手缓缓挥动,作出奇怪的手势,孙含在吴眠的引导下慢慢坐起身来,又慢慢的站了起来。吴眠拿出银铃站在孙含前面轻轻晃动,铃声引导着孙含慢慢走进走廊,走下楼梯,走进吴眠的屋子,走进幽暗的地下室……
吴眠将孙含带进了8号房间,隔壁就是孙香。然而这对姐妹却永远也不会知道,她们竟然曾经离得这么近若咫尺,却又远似天涯!
孙含进到8号密室,顺从的在一张床上躺下来。吴眠激动不已,口中喘着粗气,兴奋的伸出手去抚摸孙含的脸庞。
昏暗的灯光下,孙含更增添了一种神秘的风致,昏睡中的她,嘴唇紧闭,眉间微锁,细看之下,她的眼角虽然已经出现了细微的皱纹,但是这种成熟甚至略带沧桑的风致却让吴眠更加着迷!
吴眠贪婪的欣赏着孙含、抚摸着孙含、亲吻着孙含。然而,昏睡中的孙含不会说话,面上也没有了那种看似冷漠其实蕴含着丰富变化的神情,这让吴眠感到十分遗憾。
把玩一会,吴眠终于焦躁的直起身来,要是这样的一个孙含,和孙香实质上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他可以催眠孙香,让孙香乖乖的听话,服从他的任何命令,为他跳舞,为他呢喃,为他献出身体,用一切吴眠喜欢的方式为吴眠服务,供吴眠玩弄。
但是对于孙含则完全不一样!他需要的是活生生的孙含!他为之着迷、为之疯狂的是孙含冷漠的气质!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让孙含焕发出这种迷人的气质来!
吴眠寻思一会,俯下身子开始对孙含进行新的催眠。他相信自己能让一个人相信自己是一头猪,能让一个人相信自己是天下最强壮的人,甚至能让一个人相信自己是一棵不断成长的大树,那么,他也一定能让孙含相信她自己是一座冰山,从而更好的表现出她冷漠的气质来!
随着吴眠的动作,孙含慢慢的又睁开眼睛,坐起身来。她的眼睛异常的纯净清澈,犹如一湾深不见底的千年寒潭。吴眠知道,此刻的孙含已经认为她变成了一座冰山,她的全身上下散发着寒冷的气息,她冷冷看了吴眠一眼,寒冷的目光似乎要将吴眠冰冻住。
然而这仍不是吴眠想要的!他需要的是冷漠!是一种鲜活的生动的冷漠,而并不是简单的寒冷!
吴眠焦急的又对孙含进行
吴眠焦急的又对孙含进行新的尝试,但是他一连变换了好几种方式,仍是得不到他想要的效果。
两个小时过去了,吴眠无可奈何长叹一声,他明白了,那种他想要的气质只存在于正常的生活当中,并不是高超的催眠技巧就能得到的!
吴眠思索半晌,决定还是放了孙含。他知道,只有在清醒的状态下,才能显现出孙含本来的面貌,他也才能欣赏到那种令人心醉的风姿。
吴眠又将孙含引回了13号房间,引导她重新在床上躺下。吴眠在孙含耳边轻声说道:“睡吧,静静的睡吧……天亮之后,你将醒过来……现在,静静的睡吧……我的宝贝……”
第三章
十三日清晨六点,孙含早早的就醒了过来。斜倚在床上,看着窗外刚抽出新芽的杨柳,身上微微有些寒意。她完全不知道昨天夜里曾经发生过什么,更不会想到,昨天夜里,她和妹妹就仅仅有一墙之隔!即便是现在,也就在这同一个客栈之内。
孙含昨天一天都没有吃东西,现在不禁有些饿了。她起床来用凉水草草洗了一把脸,便走下楼去。
大堂里,吴眠早已经起来了。他开了大门,让外面清醒的空气吹进来,又把大堂仔细的收拾得异常整洁。他喜欢每天清晨的这项工作,这也让他对自己的这个小客栈很是满意。
此刻,他正坐在窗边的竹椅上,面前是一个小小的红泥火炉,炉内木炭燃烧发出的炉火闪耀着温暖的光芒,炉子上面,是一罐上好的普洱茶。
茶熬好了,吴眠给自己倒上浅浅一杯,端起杯子轻轻一吹,慢慢的啜了一口,从内心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叹息。在这乍暖还寒的早春清晨,喝上一杯滚热的好茶,是一件再愉快不过的事情了!
脚步声响起来,吴眠抬头一看,孙含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吴眠微笑道:“起这么早啊?昨晚睡得还好吗?”
孙含微微点了点头,走到了大堂里。
吴眠端起茶杯说:“喝杯茶如何?云南带来的陈年普洱。”
孙含说:“谢谢,不用了。”说着,孙含走出了客栈大门,走入了薄薄的晨雾之中。
吴眠享受的看着孙含的身影慢慢消失,摇摇头叹息着吟道:“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孙含在古老的小镇上漫无目的的走了一天,她也不奢望能猛然间遇见孙香,但是,除了不停的在大街小巷中行走之外,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听到妹妹出事了,她毫不犹疑的就从北京来到了这千里之外的小镇上,但是来到之后,她依旧是一片茫然。
在这一天里,有关吴眠的调查资料已经摆到了王义飞的桌子上。
“吴眠,男,现年42岁,单身,本地人。
曾于华东师范大学就读于历史系,毕业后在外地工作。四年前回到清沙镇开设如归客栈。
为人低调谦恭,遵纪守法,无不良纪录,邻里无不良评价。”
资料很简单,但是是派出所的人经过一整天的辛苦调查得出的结论,足以证明吴眠是一个好公民。
李局长问王义飞:“你怎么看的?”
王义飞凝起眉头说:“看样子倒是不像是干坏事的人,而且据我和他的接触,这个人喜欢吟诗喝茶,属于那种比较有古风的知识分子,也不太干得出绑架杀人的事情来。不过,”王义飞又说:“过去不能说明现在,犯罪的人都有他们的第一次,很多人都是一时的冲动才实施的犯罪。所以,我们还得好好调查一下。”
李局长点点头说:“还是那句话,尽快吧!”
傍晚时分,王义飞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家中。说实话,他实在不愿意回这个家,家里边有一头母老虎在等着他,只等他一回去,就向他罗嗦,咆哮,吵闹!
但是不回家又能到哪去?何况,家里面还有他的儿子,这个儿子是他的心肝宝贝,他一直不愿意离婚,也就是为了这个儿子。
果不其然,回到家里,老婆刘明明和儿子王小飞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见他回来,儿子怯怯的喊了一声爸,老婆连眼色都没给他一个。
王义飞向儿子做个鬼脸,去厨房里看了一圈,很明显,老婆儿子已经吃过饭了,剩菜倒在垃圾桶里,碗也早就洗得干干净净,连饭渣都没有给他留一点。王义飞苦笑一下,又回到了客厅。
“儿子,今天在学校有没有听老师的话啊?”王义飞坐到了儿子身边。
儿子小声小气的说:“听了。”看看旁边一脸冰霜的妈妈,又小声说:“爸爸,我们吃过饭了,你饿不饿?”
刘明明恶声恶气说:“别管他!”
王义飞笑笑,对儿子说:“真乖!爸爸不饿!”伸出手去摸儿子的小脑袋。
刘明明一下子把儿子拉到自己身边,喊道:“你别碰他!”
王义飞怒道:“怎么了?他就不是我儿子?”
刘明明冷冷说:“离了婚他就是我的!”
王义飞说:“这不是还没离吗!就算离了,他也要跟着我!”
刘明明说:“不行,离了婚孩子必须跟我!”
王义飞摇摇头说:“不行,如果你要让孩子跟你,我就不签字。”
刘明明白王义飞一眼,讥诮的说:“没本事挣钱养家,还想养孩子?现在又磨磨唧唧连个字都不敢签,窝囊废一个!”
“你!”王义飞气的说不出话来,一转身大步走出门去,“咣当”一下,门被砸得打雷一般暴响!
王义飞在街上胡乱的走着,心中烦躁不堪。手上那么好几桩案子一直压着破不了,在所里就有些很是没有面子;回到家里,老婆又看不起,闹着离婚,胡搅蛮缠!唉!就没有一件顺心的事!
王义飞逛了半天,在一个大排挡上胡乱要了一碗面,两个凉菜,两瓶啤酒吃了起来。
吃完之后,实在不想回家,又在街上胡乱逛了一通,直到街上的商店都关了门,买宵夜的小贩都陆续收了摊,心中还是郁闷不已,猛一抬头,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走到了鹊栖桥。
王义飞坐到河边点上一根烟,突然想起了孙含来。不知道她这一天怎么过的,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虽然极具个性,功夫也不错,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王义飞向如归客栈的方向看了看,竟然涌起了一个念头:他很想去找找孙含。
马上王义飞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简直是奇怪之至!这个时候,他为什么想去找孙含?是为了工作吗?那不过是骗人而已!抬起手腕来看看表,已经十二点还多了,这个时候,人家肯定已经睡了,如归客栈只怕也已经关门了,还谈什么工作?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很想去见见孙含!没有理由,就是想见!
王义飞坐在河边抽完烟,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夜探如归客栈。
反正自己现在正在怀疑吴眠,那么夜里悄悄地去探访一下如归客栈,那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了,那就完全可以归入到工作的需要了。
要是平时,王义飞肯定不会这么干,就算是要暗访,也绝不会这么草率。但今晚趁着酒意,他决定就这么干了!
王义飞在河边一直坐到夜里三点,把身上的全部的烟都抽完了,起身向如归客栈走去。
如归客栈已经锁门了,从外面看去,一片黑沉沉的,里面没有一丝光亮。
王义飞绕着客栈走了一圈,很快的就找到了一扇开着的窗户。窗户在二楼,但这难不倒王义飞,他往后退了退,助跑几步高高跃起,手指就勾到了窗框。
王义飞爬上了窗户,小心的把头伸进去看窗户里面。
窗户里面正对着一道走廊,走廊两边就是一间一间的客房。走廊里一片漆黑,王义飞微微有些奇怪,一般来说,旅馆走廊里的灯是彻夜不熄的,很少有这样漆黑一片的。
看看没有人,王义飞翻身跳进了窗户。走廊里铺的是木地板,踩在上面发出了“吱呀”一声。王义飞停下脚步四下看看,又小心的放轻脚步,向前走去。
王义飞借着外面透进来的光亮,找到了13号房间。站在门口,他产生了一个很冲动的想法,想打开门去看看孙含。
但随即这个想法就被王义飞自己否定了,他自嘲的在心里笑笑,问自己究竟是个警察还是个采花贼?大半夜偷偷摸摸跑来人家门口傻站着,居然还想进去看看?真是荒唐!
王义飞在门口站了一会,把想见孙含的念头压了下去,决定在客栈里好好察看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然而王义飞不知道,他从刚进入如归客栈的时候起,他就已经被一个人盯上了,这个人正是吴眠。
吴眠在夜里起来,走上二楼正想要去孙含的房间里,突然看见一双手搭上了走廊尽头的窗户窗框。吴眠一闪身,便在楼梯转角处藏了起来。
然后他就看清了这个人是王义飞,他马上警觉的想到:莫不是警察怀疑上自己了?居然大半夜的偷偷摸摸来客栈侦查!
看到王义飞在孙含房间门口站了半天,吴眠虽然猜不透王义飞要干什么,但是他的心里却十分的不舒服。这种感觉就像有个人在偷偷摸摸而又虎视眈眈的窥看着你的宝物,你无论如何是不会舒服的!
看到王义飞离开了孙含的房间门口,向楼梯口这边走来,吴眠缩回了头,在心中冷笑道:“好!你既然要来查,我就让你查个够!”
王义飞把二楼巡视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又蹑手蹑脚走下了楼梯。
楼梯下面正对着大堂,大堂两旁又是几间客房,王义飞四下观察一会,向左边的客房先走了过去。
“叮铃!”王义飞突然听见一声轻微的响声,就像是远处的一串风铃在微风中轻轻响了一下。王义飞马上警觉的躲进黑暗中,脑袋却“嗡”的一下,竟然有些发晕。
“我死得好惨哪!”一个非男非女的声音幽幽叹息了一声,却不知声音来自何方。
王义飞全身的毛孔一下子就炸开了!鸡皮疙瘩嗖的一下布满了全身!
王义飞伸手从腰后拔出手枪,硬起头皮四下搜寻着声音的来源。
惨淡的月光从门缝里照进来,四下里空空荡荡。
“唉!我死得好惨哪!”那个声音又缓缓叹道。
王义飞咬咬牙,压低声音喝道:“谁在那装神弄鬼!”
一个影子在大堂里缓缓走出来,一身惨白的衣服,凌乱的长发披散在头上,细细的月光照在它的身上,地上却没有任何的影子。
“你说我装神弄鬼?”那个影子惨笑道。
王义飞手哆嗦得快要拿不稳枪了,定定神,他又喝道:“我是警察,不许动!”
影子在空荡荡的大堂中央停下来,慢慢转过身来。它低垂的长发飘荡起来,露出了脸来——它的脸上竟然没有五官!
然而它在笑!它的脸上什么都没有,但是王义飞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它在笑!它冲着自己凄惨的一笑,身影突然向沙粒一般塌下来,霎那间灰飞烟灭!地上留下了一件白色的衣服。
王义飞魂飞胆丧,勉强提起重的像绑了千斤沙袋的双腿,一步一步向那件衣服走去。
走到大堂中央,王义飞蹲下身子鼓起勇气拿起那件衣服,白色的衣服在手里白的令人害怕!王义飞突然觉得背后阴风阵阵,一条又凉又滑的东西舔上了自己的脖子。
王义飞低头一看,一条血红的长舌正卷在自己的脖子上,王义飞脑袋里轰然爆响!来不及做任何思索,他扔掉衣服回身举起了枪!
但他却没有看见任何东西!王义飞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举着枪四下看去。“嘻嘻嘻……”那个声音在背后紧贴着自己笑了起来,王义飞感到一阵阵的阴风吹在了自己的后脖颈上。
王义飞几乎来不及反应,回身就是一枪!
“砰!”清脆的枪声在静夜里格外的响亮!王义飞一枪击出,马上转过身子,又是空无一物!
王义飞的精神彻底崩溃了,他扑到大门前,伸手拉门,门却上了一把大铁锁。王义飞转身跑上二楼,在走廊里一路狂奔,从那扇开着的窗户里一跃而出!
吴眠伫立在幽暗的大厅中,嘴角浮起了一丝冷笑,他抖一抖手中的领带,又俯身捡起了地上的衣服。就是用这两样道具,吴眠用他高超的催眠术让王义飞真真切切的见了一回鬼。不过刚才也有点危险,吴眠没想到王义飞居然会开枪,要不是闪的快,就吃了这一枪了!
听见枪声,孙含猛然在床上坐了起来!
今晚她仍是和衣而卧,她跳下床来,套上鞋子,轻轻将门打开一道门缝,只见一道人影飞快的从眼前跑过,从走廊尽头的窗户里跳了出去。
孙含直觉的意识到这和妹妹的案件一定有着关系!她迅捷的窜出房门,跟在人影背后也从窗口一跃而下!
从两层楼上跳下来并不是谁都敢做的事情,但是当你也遇到鬼要夺路而逃时,相信每一个人都会毫不犹疑的跳下。
王义飞跳下楼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他踉踉跄跄向前跑出几步稳住了身体,又冲向前去。跑出一百多米,王义飞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一个白色影子在后面紧追不舍。王义飞头皮一麻,心想果然是人在倒霉的时候容易见鬼啊!自己莫名其妙的怎么就会被鬼缠住了呢!
王义飞突然来了火气!去他妈的,我就不信,凭什么这鬼要缠着我?一辈子没干过亏心事,干的又是警察,除暴安良,还真的怕了这鬼不成?
无名火起,胆气一旺,王义飞就忘了害怕。他站住身子回过头去举起枪来瞄准了那个白色的影子,长长呼出一口气,稳住手腕扣动了扳机!他倒要看看这鬼究竟是怎么不怕子弹的!
孙含紧紧跟着前面的人影奔跑,突然见前面人影停了下来,转过身来双手端平了手枪,心知不妙奔跑中一个前滚翻翻到路边花树丛中,几乎是在同时枪声响起!孙含暗叫一声侥幸,不敢停留,紧接着又一个滚翻翻出!
王义飞眼见白色影子避开了这枪,枪口一偏,砰砰砰三枪连发!花草丛中孙含一阵翻滚,躲到一块假山石后面,不敢再露出头来。
王义飞突然醒悟过来,对方不是鬼!还没听说过这世界上有会前滚翻的鬼呢!看对方矫健的身手,分明是个经过训练的高手才是!没准就是绑架孙香杀害杜宜风的凶手!
既然是人,那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再凶恶的歹徒王义飞也不怕,王义飞持枪瞄准那块假山石,大声喊道:“双手抱头,给我出来!”
孙含躲在石头后面,听着这个声音好熟悉啊!转念一想,喊道:“是王警官吗?”
王义飞一愣:“你……是孙含?”
孙含怒气冲冲的瞪着王义飞,一言不发。王义飞也是一肚子的火,在身上摸索一阵,才想起烟都已经抽完了。
王义飞收起枪来,喊道:“你没事装什么鬼玩啊?”
“什么?”孙含征了一征:“你说什么?我还没问你呢!半夜三更的你鬼鬼祟祟干吗呢?二话不说你开枪就射!差点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打死你?你身手那么好我怎么打得死你?在客栈里贴得那么近我都打不着你,这么远你怕什么啊?”
“什么客栈里贴那么近?你给我说清楚了!”
“算了算了,这个先不跟你说!我问你,你大半夜的装什么鬼?知不知道差点把我吓死了?”
“我装鬼?我什么时候装鬼了?”
“你……”
……
两人都是一般的来气,争吵了半天也没有把事情说清楚。最后,王义飞拼命摆手把两人争吵止住,他说:“好了咱们先不要争!一个一个说,你先听我把话说完了你再说好不好?”
孙含冷冷说:“好!你说吧!”
王义飞在心里合计一会,自己来客栈主要是想见她的想法当然不能说出来,便说:“关于你妹妹的案子,我们怀疑如归客栈的老板吴眠也有嫌疑,但是又没有证据,我就夜里来摸摸底!然后我进到一楼大厅里面,我就见鬼了。”
孙含发出一声嗤笑。
王义飞知道她不信,咽咽唾沫又接着说:“我不骗你,我真是见鬼了!就穿着你这样的一身白衣服,长头发,没有脸,但是会笑……这个……”王义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
孙含讥笑道:“王警官,你以为你的想象力很丰富吗?没有脸?还会笑?这是什么鬼啊?”
王义飞急道:“那我骗你干吗啊?我有必要骗你吗?我真是见鬼了,后来我向它开了一枪,没打着,我就跑出来了!”
孙含冷笑道:“原来是被鬼吓得从窗户里跳出去的!后来呢?后来以为我就是鬼,就向我开了枪,是吧?”
王义飞不禁有些脸红:“那不是什么……好了,该你说了,你是怎么回事?”
孙含说:“我在睡觉呢,听见一声枪响,我就起来看,看见一个人影从窗户里跳了出去,我就跟上来看。谁知道差点真的就做了鬼了!”
王义飞说:“这么说那个鬼真的不是你?”
孙含说:“无聊!”
王义飞说:“可是我真的见鬼了!”
孙含说:“幻觉。”
王义飞说:“不是幻觉!我从来没有幻觉!干警察要是有幻觉那还了得?”
孙含说:“好!就算是你见鬼了!那么现在,咱们回客栈去看一下,去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鬼!”
王义飞心里一阵发毛:“现在回去?”
“哼!”孙含说:“你就是这样当警察的?”
两人回到如归客栈门口,孙含举手敲门,不一会门就开了,吴眠看见王义飞,高兴的说:“啊呀!王警官!是你啊!这我才刚打了电话,才几分钟,这么快就到了?”
王义飞心想糟了,他肯定是打了110了!
吴眠又看见孙含,惊讶的问:“咦?你不是回来就一直没出去吗?怎么又在外面?”
孙含径自走进了大堂,说:“吴老板,你这客栈闹鬼吗?”
吴眠说:“姑娘你说什么话呢,好端端的怎么会闹鬼呢?不过今晚倒是很奇怪,哎,王警官,我跟你说,刚才,大概十分钟前,我正在睡觉,听见一声枪响,壮着胆子起来看看,什么人都没有,只是我这柱子上有个枪眼,您看。”
王义飞一看,果然一根柱子上有一个枪眼。王义飞嘴里应付着,心里却着实的纳闷,今天夜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孙含站在他旁边,四下察看着,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
过了不一会,只听客栈门口一阵响动,两部涂着“110”的警车闪着警灯停在了门口,脚步乱响,一群警察走了进来。
王义飞一看领头的警察:“哟,宋队长,今晚你值班?”
宋队长一看:“王队长,你怎么在这呢?”被王义飞未干的酒气熏得一捂鼻子,笑道:“你小子,不当班就喝酒啊?”
王义飞干笑道:“噢,赶巧了这是。”
宋队长提高声音问:“谁报的警?”
吴眠上前道:“是我!我是这的老板,刚才情况是这样的。”把对王义飞他们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宋队长点点头,对几个手下说:“你们几个,先看一下现场!”
王义飞干咳一声,对宋队长说:“宋队长,咱们去外边一下。”
来到客栈外面,王义飞看看周围没人,说:“宋队长,这枪是我开的。”
宋队长惊讶的说:“枪是你开的?”
王义飞叹口气道:“宋队长,我见鬼了!”把今天夜里的事情又跟宋队长说了一遍。
宋队长听完,目瞪口呆:“我说王队长,喝多了吧?这说的哪跟哪呢?”
王义飞说:“唉!我也不知道!这平白无故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见了鬼了!”
宋队长摇摇手说:“好!先不说这个!我问你,你半夜三更摸来如归客栈算是什么?侦查吗?还是搜查?还是什么?搞不好人家告你个私闯民宅!这也就罢了,身上带着枪你喝什么酒?你还开枪!说是见鬼了,就算我相信,李头能相信吗?这事我要不知道那算是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你说要我怎么向他解释?你当警察多少年了?犯这种错误?”
王义飞说:“我今晚……唉!总之是莫名其妙!所以这不是跟你说一下,想个办法嘛!”
宋队长说:“我能有什么办法?”他蹬王义飞一眼说:“先把枪给我!”
王义飞无可奈何,把枪交了出来,宋队长接过枪又说:“客栈这边我来解决,至于局里边,你就回去等着处分吧!”
“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局长勃然大怒,在办公室里拍桌子打板凳的对王义飞喊道。
王义飞情知自己闹鬼的事太过荒唐,虽然自己确信不是幻觉,但是说出来肯定没人会相信。何况就算李局长相信了,自己也一样是犯有重大过错,难逃其咎。
没有办法,王义飞硬着头皮把整件事情经过又说了一遍。
“见鬼?我看是我见鬼了!”李局长大喊道:“你是怎么当警察的?要不要到警校里去重新学习过?”
王义飞不敢说话,等李局长骂了一通,小声说:“那我写份检查吧。”
谁知李局长更是恼怒:“写份检查就算了吗?你倒是说得轻巧!”
王义飞说:“那怎么办?”
李局长说:“这几天你别来局里了!在家里给我老老实实呆着等候处置!”
王义飞说:“那这案子呢?”
李局长说:“那你就别管了,我会安排人来接手!”
王义飞叹口气,又说:“李头,我知道我错了,不过我也有个主意。咱们不是怀疑吴眠吗?借这个枪击事件,咱们把他传到局里来,好好审审。”
李局长说:“这个你不用管了!警服脱下,回家呆着去吧!”
王义飞郁闷不已走出分局,想想回家去又是老婆那张死人一般的脸,平时本来就没好脸色,现在警服也被扒了,又不知道是什么处分,这么回去,还不知道要怎么受人家白眼呢!
王义飞索性又到小酒馆里喝了个大醉,喝完之后摇摇晃晃的走到河边,朝河里痛痛快快吐了一通,随便找了一块松软的草地,倒下呼呼大睡。
半夜里,王义飞头疼欲裂,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一件白色外套,虽然他浑身酒气,但也能闻见外套上一阵淡淡的香味。
“不会又遇见什么女鬼了吧?”王义飞喃喃自语,往四周张望,发现几步开外,一个身影坐在草地上,正是孙含。
孙含身上只穿了一件短衣,抱着胳膊坐在那里,冻得身子微微发抖,显然她是把衣服给王义飞盖上了。
王义飞爬起来,惊讶的问:“大半夜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孙含转过头来看他一眼
孙含转过头来看他一眼,又把头转了回去。
王义飞拿着孙含的外套,不好意思地说:“这……是你给我盖上的吧?谢谢了,你赶紧穿上吧!”上前几步,把衣服递给孙含。
孙含接过衣服,顺手就把衣服丢下了河里。王义飞吃了一惊,说:“你……干吗把衣服扔了啊?”
孙含淡淡说:“都是酒气,还有你吐的东西,还怎么穿?”
王义飞内疚的说:“是我不对,我买件赔你吧!”
“不用!”孙含站起身来:“既然你醒了,我也就走了。”
“你去哪里?大半夜的,你怎么又会知道我在这?”王义飞问道。
“睡不着出来走走不行吗?”孙含径自向前走去。
王义飞跟在后面:“那就一块走走吧,我还得问问你孙香的情况呢!”
“你现在还能办案子吗?”孙含语调里有一丝嘲讽:“持枪饮酒,酒后乱开枪,局里没有处分你?”
“这个,没什么事。”王义飞可不想在孙含面前丢面子,厚着脸皮说:“怎么说我也是副队长呢!”
“没被处分酗什么酒?”孙含一言道破。
王义飞脸上不禁一阵发烧:“局里还没下决定呢……只是让我先呆着……”
孙含打断他说:“我问你,那我妹妹的案子现在谁负责?”
王义飞说:“宋队长。”
孙含停下来看着他:“你知道吗?从一开始我就没指望过你能破案!”加快脚步,甩下了王义飞。
王义飞一肚子的郁闷,没想到又让孙含鄙视了一把!真是没有比这更丢人的事情了!
今天夜里,孙含没有睡觉。昨天听王义飞说客栈里闹鬼,她虽然不相信,但还是决定今天夜里要自己起来看一看,没准能发现什么东西。夜里,孙含起来在客栈里巡查了几圈,没发现任何情况,心里烦躁,就跳出窗户,来外面走走,却不料看到了烂醉如泥的王义飞。
然而孙含的这一切行动,都落在了一直监视着孙含的吴眠眼中。得知王义飞要挨处分,不能再调查自己的案子,吴眠当然高兴。但是他没想到孙含居然会脱下自己的衣服给王义飞盖上,这让他心里边着实的不痛快。
第四章
三月十五日,正午,如归客栈。
孙含坐在大堂之间的椅子上,等着六子他们。昨天一夜没睡,让她的精神很不好,但是她仍然从早上就开始一直在这里等着,希望着六子他们能带来妹妹的消息。
吴眠给孙含泡上了一壶茶,孙含只是淡淡说了声谢谢,看也没多看他一眼,更没有端起茶杯来喝上一口。孙含丝毫的不领情却让吴眠相当的受用,在他看来,这正是孙含的最大魅力所在啊!
终于,六子等几个小混混的身影出现在了如归客栈的门前。几个小混混鱼贯而入,坐在了孙含的对面。
“有没有消息?”孙含不想说半句废话。
六子嬉皮笑脸的说:“姐姐,消息倒是有的,不过……”
“不过什么?”孙含说。
六子嘿嘿笑笑:“姐姐,最近手头有点紧啊!”
孙含掏出钱包,抽出一叠钱来扔在桌子上:“先拿着用。”
六子看见钞票,两眼放光,眉花眼笑的说:“姐姐真是个好人啊!”
孙含说:“赶紧说吧!”
六子四周看看,说:“这说话不太方便吧?”
孙含说:“有什么不方便的,说。”
六子挠挠头:“姐姐,我们还是带你到一个地方去看看吧,到那看了你就明白了。”
孙含问:“什么地方?先说是什么消息!”
六子苦笑说:“哎唷我的姐姐,要是方便说我不就早说了吗?再说,光这么说也说不明白,你到那一看就都知道了!”
孙含盯着他看了半天,站起身来:“你小子要是敢耍花样,当心我打断你的腿,走!”
“小弟不敢啊!小弟不敢!”六子点头哈腰的在前面带路,把孙含带出了如归客栈。
柜台后面,吴眠暗暗冷笑着想道:孙香没有出过我的客栈半步,你们几个小混混能搞到什么消息?肯定是骗孙含出去不知道要干什么了!连我的人你们也敢动,不收拾收拾你们就太对不起你们了!
主意打定,吴眠也悄悄尾随着他们出了如归客栈。
六子等几个小混混带着孙含在清沙镇穿街绕巷,走了半个多小时,已经远离了城区,周围环境开始变得荒凉,还在继续往前走。
孙含冷冷说:“你这是要把我带到哪去?”
六子陪着笑说:“姐姐看你说的!不就是要带你去看看你妹妹的消息嘛!”
孙含说:“再给你五分钟,要是还不到,你自己看着办。”
六子急忙说:“就到了!就到了!”
果然不一会,六子就停在了一间破烂的老房子前面,指指老房子破旧的大门,说:“到了,姐姐,你进去看看就明白了!”
孙含看看老房子,说:“你前面带路。”
六子点点头,推开老房子大门走了进去,在里面招招手。孙含看着没什么异常,就也跟了进去。
刚进大门,孙含只觉得脚下突然一空,身子就往下掉了下去!身边烟尘弥漫,原来竟是一个陷阱!
孙含在一瞬间迅速反应,猛然伸开双臂搭在了陷阱边上,双腿劈成一字便踩在了陷阱的井壁上,手脚同时一用力,身子腾空而起,跃出了陷阱!
六子正在得意心想大功告成,忽然见孙含竟飞一般的窜了出来,惊得目瞪口呆,手脚无措。孙含跃出陷阱,冷冷看着六子走了过去。
六子嘴唇直打哆嗦,狡辩道:“姐姐!姐姐!不要误会!开个玩笑!”
孙含一言不发,继续逼近。六子大喊一声:“都给我上啊!还不拼了!”
屋外的小混混们冲了进来,孙含一脚将六子踢倒在地上,反身拳脚齐出,指东打西,三拳两脚就打倒了两个小混混!孙含接着接住一个小混混飞起的右腿,顺势将他摔倒在地,听得身后风声响动,知道有人偷袭,回身就是一腿踢出!
后面偷袭的小混混被一脚踢在肚子上,疼得大声惨叫,然而孙含却只见迎面一片烟尘洒来,闻进了鼻孔之后,顿时天旋地转,晕倒在地不省人事。几个小混混爬起身来,一拥而上按住了孙含,兴高采烈的喊道:“搞定了搞定了!”
六子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爬起来,走过来蹲在孙含身边,伸手摸一把孙含的脸蛋,嘿嘿笑道:“好姐姐!现在怎么样?只有乖乖地听我的了吧?”
“哈哈哈哈!”小混混们一起色迷迷的笑了起来!
“大哥,你先上吧!”一个小混混叫道。
“嘿嘿!”六子盯着孙含的脸庞,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大家都有份!这么美貌的小娘们,可还真有点舍不得下手呢!哈哈!让我先来!”
六子伏下身去,一把撕开了孙含的衣襟!
“叮铃!”
“什么声音?”六子停住撕衣服的手,警觉地问道。
“不知道,好像是自行车铃声。”一个小混混说。
“好像不是吧?老大,我……我有点害怕!”有一个小混混说。
“放屁!这有什么好怕的?”六子喝道。可是说来奇怪,听到这一声铃声,六子竟也莫名的感到一阵恐惧,这声铃声竟让人想起了一个词:“催魂铃”!传说恶鬼勾人魂魄的时候,就是以这样的勾魂铃引导的!
显然大家都有些不自在,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六子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咬咬牙说:“妈的!邪了门了!”
“勾魂使者在此,闲人回避……”老房子外面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喊声。
“我的妈呀!”一个小混混裤裆都湿了!
“勾魂使者在此,闲人回避……”屋外的声音一声接一声,阴风渗渗,直钻到人的心里去。
六子也吓得浑身颤抖:“妈的……是谁在装神弄鬼……出来!不……不……还是不要出来吧!”
一个长长的身影在门口慢慢出现,它戴着高高的帽子,面目苍白,口中拖着一条长长的舌头,手拿一根哭丧棒,全身僵硬之至,走路一跳一跳,跳进屋子来。
“妈呀!无常爷爷!”六子吓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屎尿齐流!别的小混混也都吓得瘫在地上,想跑都没力气跑了!
无常在小混混面前巡视一周,慢慢走向六子,伸出一支只剩下森森白骨的手来,掐住了六子的脖子。六子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无常又缓缓看向其他小混混,小混混们吓得哭爹喊娘,突然一齐都跳了起来,不要命的向屋子外面冲去,霎时散得无影无踪!
吴眠看看晕死在地上的六子,满意的笑笑:“看你再敢动我的人!”抱起孙含来,转身走出了屋子。
然而吴眠也没有想到,昨天夜里他监视到了王义飞,今天,他的一举一动却都被王义飞监视在眼里了!
王义飞原本是憋了一口气,发誓就算是处分,也一定要把孙香的这个案子查个水落石出。他知道今天小混混们会来向孙含报告情况,就在如归客栈外面暗暗的监视着孙含,看到小混混们带走了孙含,紧接着吴眠也悄悄跟了出去,自己也就远远的跟在了后面。
三人里面,王义飞是专业的跟踪专家,谁也没有发现他的踪迹。等到小混混们把孙含带进了老房子,王义飞便在外面远远的用随身带着的望远镜看着,就看见孙含和小混混们打了起来,不一会就被迷药迷晕在地。
王义飞正想上前救孙含,却看见吴眠拿出了一个小银玲摇了起来,嘴中还念念有词,因为隔的远,也听不见念的是什么东西,然后吴眠进了老房子,小混混们都很害怕的样子就跟见了鬼一样,纷纷逃命,然后吴眠就抱着孙含出来了,踏上了回客栈的路。
王义飞觉得奇怪之极!吴眠大摇大摆的走进屋子去,小混混们为什么会那么害怕?吴眠摇那个小银玲是什么意思?王义飞猛然想起,那天自己在如归客栈遇鬼,也是先听见一声铃声!现在看那些小混混的样子,莫非他们也见了鬼?莫非吴眠手中的银铃是什么“招魂铃”?
想起六子还在老房子里,王义飞赶紧跑进老房子去,六子还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王义飞使劲把六子摇醒,六子醒过来后却满脸呆滞的表情,眼光似乎穿过王义飞看着某个地方,嘴里喃喃道:“鬼……鬼……”
王义飞直觉得头皮发麻,看来他们真的也是遇见鬼了!那么,那个吴眠是什么人?莫非他竟会有着召唤鬼魂的能力?!
王义飞回到局里,在宋队长的办公室里找到了宋队长。宋队长正在斯条慢理的整理着材料,王义飞开门见山的对他说:“宋队长!那个如归客栈的老板吴眠很有些问题,你得去查一查他!”
“有什么问题?”宋队长不紧不慢的问。
王义飞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又说:“不信你可以自己去问一问六子!他肯定也是见鬼了!”
宋队长说:“义飞,咱们都是相信唯物主义的,你说咱们能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不能!”王义飞大声说:“虽然那天我自己亲眼见鬼了,但我仍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但是,这不更说明了吴眠有问题吗?不去查一下怎么能揭开事情的真相呢?”
宋队长皱起眉头看着王义飞:“义飞,你说的倒是轻巧!去查一下,怎么查?你在人家客栈里开枪,这事还没给人家一个交待呢!再去查,人家要是较起劲来了,你说怎么收场?我们是要办案子,不是什么捉鬼的法师!”
“你!”王义飞又气又急,狠狠一砸桌子转身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孙含悠悠醒了过来,茫然的看看四周:“这是哪里?”
身边吴眠递上一块湿毛巾,微笑着说道:“这是在客栈里,你的房间里,你不用担心了。”
孙含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脑袋里还是一片晕乎乎的,又问:“我怎么会回来了?”
吴眠轻轻叹口气,说:“孙姑娘,你一个人孤身在外,凡事可要小心一点,今天中午,我见那几个小混混把你带了出去,担心会不会出什么事情,于是我也就跟在后面了,谁知道他们还真的用迷药迷倒了你……”
孙含问:“是你救了我?”
吴眠连忙说:“不敢当不敢当!我只是临时急中生智,把那几个小混混吓跑了,我哪有什么本事救姑娘啊!”
孙含现在来想一想,当时的形势实在是危险万分,自己被迷药迷倒之后,神志不醒,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幸好吴眠有心,救了自己,要不然真是不堪设想!
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谁都不会漠然相对,就算是孙含,此刻也终于微微笑了一下,诚恳地说:“谢谢你!”
面对孙含难得一见的温暖的笑靥,吴眠不由一征,脸上出现了一种非常奇怪的表情。
吴眠出去了,孙含也没什么事了,自己躺在床上发呆。原本指望那些小混混能打探出什么消息来,现在却又一切都断了希望,妹妹在哪里?妹妹现在是什么情况?公安局的那帮警察,又是一点线索都没有,简直是一帮饭桶!
正在心乱如麻,房门突然“怦怦怦”大声响了起来!孙含下床来拉开门,王义飞飞快的从门缝里闪了进来。
“你这是干吗?”孙含吃了一惊。
王义飞反手关上门,看看屋里,小声问:“你没事了?”
孙含很是不快:“关你什么事?”
王义飞又问:“你知道你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孙含说:“什么我后来什么事情的?”
王义飞说:“你记得你被小混混用药迷倒了吧?”
孙含说:“记得啊!你怎么知道?”
王义飞说:“我一直跟踪着你们呢!”他把自己跟踪的事情说了一遍,又说:“这个吴眠肯定有问题,你最好不要再在这里住下去了!”
孙含冷笑道:“那天你说自己见鬼,现在又说六子见鬼,世界上真的有那么多的鬼?你凭什么就说人家吴眠有问题?就算是六子见鬼了吧!那也是吴眠为了见我装出来骗他们的!”
“不是!”王义飞着急的分辩道:“我亲眼看见的!吴眠他没有装鬼!他只是拿出个小铃摇了摇,念念有词的念了一会,再大摇大摆的走进屋去,那些小混混就都被吓得要命!他没有装鬼!而且,我那天见鬼也是先听到了一声铃声的!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找不到线索,破不了案子也请你不要编些无聊的故事来骗我行不行?”孙含板起脸说。
“没有!我没骗你!”王义飞知道再说下去孙含也不会相信自己,只好说:“我没有骗你!不过为了你的安全起见,你最好不要再住在这里了,吴眠我们会进行调查,肯定会给你一个答案的!”
“我愿意住哪是我的事情,你走吧!”孙含拉开了门。
王义飞无奈的走出房门,转身还想说点什么,房门早已轰然关上,差点砸着他的鼻子。王义飞只有走下楼去,拉高衣领低头穿过大堂。
“王警官,走了?”吴眠在柜台后笑眯眯的问道。
“嗯,嗯。”王义飞随口应和着,他原本不想让吴眠看见自己的!
深夜,孙含熟睡在床上。风从半开着的窗户里悄无声息的卷进来,黑暗里,有一股寒凉的气流涌动,吴眠悄然来到了她的床前。
“宝贝,宝贝……”吴眠俯下身子,用一种轻柔得诡异的声音轻轻呼唤着孙含。
孙含慢慢睁开了眼睛,空洞的望着天花板。
“宝贝……告诉我……下午王义飞来找你,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孙含梦魇一般的缓缓说道:“他来跟我说,他跟踪我了,她看到吴眠也跟着我,吴眠摇晃一个小银玲,他说小混混们都见鬼了……”
吴眠皱起了眉头,又轻轻问:“他还跟你说什么了?”
孙含说:“他让我不要在这里住了,他说吴眠有问题,还要调查吴眠。”
吴眠微微点点头,这不在他的意料之外,那天王义飞夜探如归客栈,就说明他已经怀疑到自己了。现在又让他看见自己用银玲,他的怀疑肯定更强了!现在,是该好好考虑一下怎么对付王义飞了!
吴眠又柔声说:“你不能离开这里啊,你非常愿意留在这里,你一定要留这里……”
孙含木然重复道:“我不离开这里……”
“嗯,”吴眠点点头:“乖,我的宝贝,继续睡吧!”
吴眠离开13号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又进到地下密室,直接走进了关着孙香的房间。
孙香此时已被吴眠催眠到了一种非常恍惚的状态,一整天都是这样,不说话,也不闹,乖乖的在屋里呆着。看见吴眠进来,脸上露出了一种孩子般的高兴的笑容,仿佛见到了最亲近的人一样,马上过来乖乖的倚在了吴眠胸前。
吴眠抚摸着孙香的头发,心里却提不起兴趣来。现在在吴眠的眼里,孙香只是孙含的一个替代品。孙含虽然近在咫尺,吴眠虽然有能力将孙含俘获到这地下室来,但是他没办法拥有孙含,没办法拥有一个他想要的孙含!
他迫切的想要拥有孙含,但是他又只有和孙含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才能欣赏到她那种迷人的冷漠的气质,如果两人的距离拉进了,孙含的魅力也就没有了。今天下午孙含难得的露出了笑容,对吴眠说了谢谢,却让吴眠觉得很难接受,那个时候的孙含,在别人看来是难得一见的风韵,但在吴眠看来竟是变得非常的凡俗,让吴眠简直都无法忍耐!
这就好像你一直偷偷喜欢的一个女人,在你看来,她美丽、大方,宛若天人,但是有一天,你却突然发现她在津津有味的抠自己的脚丫子,抠完之后还陶醉的把手指放到鼻子边闻一闻!天哪!马上你对这个女人的感觉就会来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这种感觉让吴眠焦躁不堪!孙含变了!变的凡俗了!变得恶心了!他来地下室是想在孙香身上获得一些满足,但是怀里搂着孙香,却让他更是烦躁!他想要的是孙含,一个既能时时刻刻在他身边,又能时刻保持冷漠气质的孙含!但他无法得到!
眼前这个甜甜的孙香,突然让吴眠觉得很没有意思!他一把甩下了孙香,走出了房门——他要去他别的收藏那里去发泄!好好的发泄!
吴眠大步走进关有“树人”的房间,重重的把门砸关上。树人仍然纹丝不动端坐在大缸里,他慢慢看看吴眠,举起一根手指放到嘴边:“嘘!大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来生长!”
吴眠嘲讽的笑道:“来,让我看看又长了多少了?”
树人身子微微颤动起来,让胡须也随着身体抖动起来,得意的展示着自己的胡须。吴眠走上前去,捧起胡须来用一条皮尺量了量:“真是不错!两米四一,比上次又长了五公分了!”
树人高兴的让身体抖动的更厉害,表示他非常高兴,嘴里嘟嘟囔囔的嚷道:“浇水……浇水……”
吴眠微微一笑:“等一会啊!我的好大树!”
吴眠转身出了房间,不一会拿回来一大壶水。树人把手臂尽量的伸开,就像大树尽力展开了枝叶,吴眠举起水壶对准树人的头上浇了下去。
“啊!”树人惊天动地的惨叫起来,全身冒起浓烈的水蒸气,原来吴眠给他浇的竟是滚烫的开水!
“啊!啊!”树人跳下大缸来,在房间里痛苦得满地打滚,全身抽搐。吴眠哈哈大笑着,举高开水壶继续往树人身上浇去,树人撕声裂肺的喊叫着,拼命挣扎,剧烈的痛苦让树人从长达几个月的催眠状态中清醒过来,但是,他的神经已经严重错乱了!他现在的反应完全只是一种对强烈刺激的反应,他发出的凄厉的喊声已经不像是一个人所能发出的了!
一壶开水马上就倒光了,吴眠扔下水壶,跳上前去揪住了树人的胡须用力的拉扯!两米多长的胡须就像是一根绳子栓住了树人,任凭吴眠变态的拉扯着玩弄!不一会,树人的胡须就全部被扯了下来,树人重新拥有了一个光溜溜的然而又是血淋淋的下巴。
在极度痛苦中,树人终于倒了下去,在一阵猛烈的颤栗中完全失去了生命。
吴眠停下手来,鄙夷的看着树人的尸体。对于他失去了兴趣的收藏品,他是完全不会吝惜打破的!
吴眠走出房间,又来到了大胖子的屋子里。
满地的食物已经被吃得差不多了,大胖子看起来比前几天更胖了!吴眠愉快的拍打着大胖子浑身的肥膘:“乖小猪,还想不想吃东西?”
大胖子哼哼唧唧说:“想!”
吴眠从门外抱进来一大筐馒头,放到大胖子面前:“吃吧!我的乖小猪!”
大胖子像是饿了一个世纪那样,把头埋进筐里就狠狠吃了起来。吴眠坐在他的身边,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脑袋:“饿了就多吃点啊!多吃点才能长得更胖,胖了大家才喜欢,过年的时候,大家才能多吃上一点肉……赶紧吃吧!我的乖小猪!”
大胖子头也不抬,一口气吃完了筐里边的四十来个馒头,呼着粗气就地一歪躺倒在地上。
吴眠满意的拍拍大胖子涨得滚圆的肚子,问道:“乖小猪,渴不渴?”
大胖子都撑得说不出话来了,勉强点了点头。
吴眠拉过房间一角水龙头上接的皮管,凑到大胖子嘴边,拧开了水龙头。大胖子真的是渴了,咕嘟咕嘟酒喝了一大气凉水。大胖子喝饱了水,不想喝了,吴眠却不放过他,把水管塞到他的嘴里,把水龙头开到最大!
大胖子被突如其来的强烈的水流冲得差点背过气去!他挣扎着要把水管从嘴里拉出去,吴眠却死死的按住了水管,大胖子虽然庞大非常,但却早已跟一团烂泥没什么分别,哪有力气来抢得过吴眠!吴眠死死的把水管插在大胖子嘴里,大胖子的肠胃、食道、口腔容纳不下这么多急速而来的水流,水流又高高的喷了起来!
吴眠冒着水柱,用尽全力按住了水管不放,他的头发湿漉漉的垂下来,一幅咬牙切齿的模样已经完全不像他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样子了。眼看着大胖子的肚子越来越大,脸庞也因痛苦挣扎而扭曲的不成人样,眼珠子慢慢的鼓了起来,眼眶崩裂,鲜血慢慢流了出来,最终大胖子眼白一翻,晕死过去。
吴眠扔下水管,任水流在地上流淌,自己走出房门,坐在走道里地上,歇了半天气,刚才对付大胖子可真是花费了不少力气!
休息了半天,吴眠回到房间里看看大胖子,大胖子已经七窍流血,活活被撑死了!他的尸体泡在满是污水的地板上,像一大堆恶心的垃圾。吴眠在他的身上吐了一口痰,走出了房间。
吴眠来到关押大力士的房间里,大力士仍然永不知疲倦的在锻炼着身体。吴眠微笑的看着他那身可怕的肌肉,喃喃说:“壮士,我不会不要你的!你还有用,还有非常大的用呢!哈哈哈哈哈!”
如归客栈一向生意不多,老板吴眠只管开店喝茶,玩他的收藏,事实上全店上下都是田妈一个人在收拾。
田妈是个乡下女人,没读过书,不识字,人也朴实得有些傻,进城来找到了这么一份工作,每个月能三百块钱,她还是很满意的。而且因为生意冷清,所以其实也没有多少活要做,每天晚上一过八点,田妈就照例的非常瞌睡,而老板吴眠也非常通情达理,就让她去早早的睡觉。有这么有人情味的老板,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只是偶尔,田妈第二天早上醒来会觉得非常的疲累,浑身的骨头酸疼,就像是赶了一夜山路或是干了一夜重体力活那样的累,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不过好在这样的情况也不多,吴妈也就没往心里去。
今天早上醒过来,又是这样的情况,田妈觉得累得要死,浑身肌肉酸疼,胳膊大腿腰肩胯,无一不酸。磨蹭了一会,田妈也还是只有爬起来,新的一天开始了,一天的活也在那等着她呢!
田妈浑身酸疼的原因只有吴眠一个人知道。因为正是他,每天晚上让吴妈那么早睡觉,而且一睡就睡得很死,一点也不会影响他在夜里行动。此外,当吴眠要抛弃他废弃的收藏时,他就会让田妈给他背出去,走半夜的路程,到荒郊野外刨个坑埋了,再走回来接着睡觉。
当然,田妈根本不知道自己做过些什么事情,一切都是吴眠催眠的功效。
王义飞又来到如归客栈,不知道怎么的,他总是放心不下孙含,生怕她会出什么事情,又或者,他根本就只是为了见到孙含?
走进大堂,吴眠给他打招呼道:“王警官,又找孙小姐了解情况?”
王义飞应付了事的笑笑,朝楼梯上走去。
田妈正在楼梯口扫地,王义飞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到底是哪不舒服,也说不上来。王义飞觉得很奇怪,到底是哪不对呢?好像是田妈好久没洗澡了吧,身上已经有股淡淡的臭味了,闻起来怪不舒服的。
在王义飞走上二层楼,走进走廊的时候,王义飞突然一拍脑袋,他想起来了!田妈身上的臭味不是好久没洗澡而散发出的那种臭味!而是——尸臭!尽管气味很淡,但是王义飞干了这么多年的警察,有些气味是一闻到过就再也忘不了的,他确信自己的感觉不会错,田妈身上的气味,就是尸臭!
王义飞心中一惊,眼前隐约一个巨大的疑团就要解开!如归客栈、吴眠、田妈一定有问题!
眼前的当务之急是赶紧让孙含从这里离开,孙含在这里多呆一天,王义飞就多一天放心不下。
王义飞又敲开了孙含的房门,孙含开了门,看见是王义飞,冷冷的站在门口,不让王义飞进去。
王义飞回头看看,小声说:“孙小姐,让我进去,有话要跟你说!”
“又是什么事?”孙含语气冰冷。
王义飞说:“能让我进去说吗?这里被别人听到了不好。”
孙含说:“就在这说好了。”
王义飞没有办法,四下看看确定没人,压低声音说:“孙小姐,如归客栈和吴老板肯定有问题,你住在这里不安全,你能不能换个地方住?”
孙含叹口气:“又是这个?”
王义飞说:“真的,我以我干了十年的警察的经验向你保证!你最好还是离开这吧!”
孙含说:“就算是有危险,我自己也会保护自己,至于你们公安局,还是想想办法多搜寻一些线索吧!”
王义飞无奈的说:“孙小姐,你为什么就不能换一个地方住呢?”
“因为这是我妹妹住过的地方。”孙含冷冷的说,随之啪的一下关上了门。
王义飞又回局里找到了李局长,把自己的这两天的发现告诉了他。
“又是鬼鬼神神的那一套!”李局长很是恼火:“义飞,我说你这段时间是怎么了?是不是和老婆闹得太伤元气了?尽是些白日见鬼的事情,你不要忘记了!我们是警察!”
王义飞急道:“可我今天在如归客栈从田妈身上闻到尸臭了!您难道不觉得应该查查吗?”
李局长皱眉道:“义飞,我让你在家里好好反省反省,等待局里的处分通知,你怎么又这么多的事?简直是无组织无纪律!”
王义飞没办法再说下去,只得悻悻的走出了局长的办公室。
王义飞又去找到了宋队长,又把事情给他说了一遍。
听完王义飞的话,宋队长叫道:“哎呀老王!那你要我们怎么办?我们正在调查呢!你莫非还不相信我?”
王义飞说:“不是不相信你!可我确实在田妈身上闻到尸臭了,而前几天我去都没有闻见,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两天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不能再拖下去了!得赶紧对如归客栈,对吴眠对田妈进行调查!”
宋队长说:“你能确定那就是尸臭吗?就凭你这么一说,无凭无据,怎么去调查?”
王义飞说:“一调查不就有证据了?有没有尸臭你去一闻不就知道了?老宋!咱们是不是战友?哪次咱们去抓持枪歹徒不是互相掩护?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你就相信我一次,现在就去查查如归客栈吧!”
宋队长盯着王义飞看了半天,说:“好吧!”
“好!”王义飞高兴的喊道:“现在就去!”
宋队长带着一帮人和王义飞来到了如归客栈。进了大门,吴眠迎上来说:“哎哟各位同志,又来调查点什么呢?”
宋队长说:“噢,没事,你这不是被枪击了嘛,我们再来看看现场,通过这些天的调查啊,我们发现疑点挺多的,比如罪犯是怎么进来的啊,又是躲在哪里的啊,有必要仔细的来带调查一下啊!”
吴眠笑道:“那好!那好!工作认真!那我先给大家泡壶茶?”
宋队长摆手说:“不用了不用了!我们先看看吧!”
吴眠说:“好吧,那我带同志们随便看看。”
大伙站起身来,在吴眠的带领下开始察看客栈四下的环境。王义飞看见田妈在扫地,给宋队长使了个眼色,宋队长微微点点头,装作漫不经心的紧挨着田妈走了过去。
王义飞跟上去,小声问:“怎么样?”
宋队长也压低声音说:“是有些不对劲,像!”
王义飞说:“咱们先不动声色,好好查查客栈里面,没准有什么暗道密室的呢!”
“嗯!”宋队长随即吩咐大家说:“大家仔细勘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罪犯可以藏身的。”
这么一说,大家就都知道有新情况了,于是就分外的留起神来。
吴眠看在眼里,在心里暗暗冷笑,心想这王义飞还真是厉害,自己不知道是哪儿露出了破绽,他就这么的缠着自己不放!现在又这么卖力的搜查,要是真的被他查出地下室来,大事可就不妙了!
吴眠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一边带着警察在客栈里一处处的看过去。整个都看过一遍,也没发现什么问题,最后就剩下吴眠自己住的那一间了。
大家站在房间门口,宋队长说:“吴老板,就剩这一间房了吧?打开看看吧!”
吴眠笑道:“这间房是我自己住的,那天我一直在里面睡觉,别人是不可能进去的。”
宋队长说:“还是看一看吧,工作没做到位,回去要挨领导批评的。”
“哈哈!那是,那我就开开大家看一下吧!”吴眠只好掏出钥匙,打开了自己的房门。
大家进到房间里,一看这一间房间并不太大,也就是十多个平米的样子,摆放着一张老式的木床,一张书桌,一排书架,几盆盆景,雪白的墙壁上还挂着几幅巨大的水墨山水,布置得古色古香,别有情趣。
“哟!吴老板果然是个文化人啊,真是有情调!”宋队长笑着说:“那我们就参观一下吧!”
吴眠微笑道:“请便,请便。”
宋队长、王义飞和几个警察都小心翼翼的查看着,别的地方都没有问题,要是在这里还发现不了什么,那就彻底没戏了。于是大家看得格外认真,床底下、桌子底下、书架后面都装作不经意的看过了。
王义飞站在墙壁前一幅一幅打量着墙上挂着的水墨山水,一幅幅的微微掀起画卷一角来,看后面有没有藏着什么。
眼看就要掀到藏着暗门的那一幅画了,吴眠心里万分紧张,满手心里都是汗!
“拼了!”吴眠暗暗发了个狠,悄悄的把银铃拿了出来藏在了袖子里。
王义飞的手搭上了藏着暗门的那幅画,摩挲一会,慢慢将画卷一角掀了起来。
“铃……”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王义飞只觉头微微一晕,猛然惊觉这就是那熟悉的铃声!
吴眠微笑着柔声说道:“大家看,这后面也只是一面白墙……”
大家都看过去,大家都看到了一面白墙。
王义飞心里隐隐觉得不妙,但一时间竟然好像昏昏沉沉,脑子不好使了,抬眼去看画卷背后,看到的也是一面白墙,茫然看了一会,放下了画卷,问宋队长说:“宋队长,发现什么了没?”
宋队长摇摇头:“没有。”
王义飞又问别的警察:“你们呢?”
大家都说没发现什么,就一起出了屋子。宋队长向吴眠说声打扰,带着大伙舅上了车走了。
在车上,王义飞还是觉得脑子有些不清醒,刚才明明听见了那声铃声了,怎么莫名其妙的自己竟然没有追究呢?他问宋队长:“你刚才听见一声铃声了吗?”
宋队长说:“听见了,怎么了?”
王义飞又问:“大伙都听见了?”
大伙都说听见了,王义飞纳闷不已:“上次我就是听见这么一声铃声,然后才见了鬼的。”
大伙哈哈大笑,宋队长说:“义飞,别老提你那见鬼的丑事了!咱们今天谁也没见鬼啊!倒是什么也没能查出来,你可是给我信誓旦旦的打过保票的!”
王义飞摇摇头:“我还是觉得不对劲,什么时候把吴眠和那个田妈带回局里去审审!”
宋队长叹口气说:“你就是不死心!传讯可不能超过24小时,到时候要是还审不出什么来,看你怎么收场!”
送走了警察,吴眠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这才觉得浑身都是冷汗,双腿也直打哆嗦。刚才的形式真是危险万分!一下子要给五六个警察集体催眠,让他们都产生一样的幻觉,看见画后还是一面白墙,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吴眠自己也没有把握,迫不得已孤注一掷,居然侥幸成功,总算是有惊无险!
看着警察上车走远,吴眠赶紧走回自己的屋子,反锁好门,打开暗门,钻进了密室。
吴眠怒气冲天,满心的怒火都集中在王义飞身上!要不是他,警察怎么会纠缠着自己不放?他还三番五次的找孙含,缠着孙含,自己早就对他不能容忍了!再这样下去,还不知会有多少麻烦呢!正所谓此人不除,后患无穷!
念头一起,吴眠就无法再克制下去,虽然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杀掉王义飞只会招来更多的麻烦,但他无法克制自己的怒火,仅仅在一瞬间就下定了主意:杀死王义飞!
他当然不会自己动手,他的收藏品也有实用价值的!
吴眠径直走到了关押“壮士”的房间门口,现在,他派上用场了!
第五章
孙含在如归客栈住着,可以说是百无聊赖。妹妹的案子又调查不到什么线索,自己心中万分着急,但又有劲没处使。那个王义飞查了半天,却被打入了冷宫,又扯出一大串鬼鬼神神的事情,莫名其妙。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孙含就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自己应该留在如归客栈,留在妹妹曾经住过的这个房间里!她甚至有一种幻想,某一天妹妹又突然推开门,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
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逛着,别样的水乡风情也无法让孙含感到丝毫的愉悦。心不在焉的逛了一下午,走到了一个小学校门口。小学校的小朋友们正在放学,一班一班的小朋友排着整齐的队伍从学校里走出来,在校门口高喊着“老师再见!”然后一个个飞奔到早已等候在外的家长身边。
幸福的孩子!
孙含一向对小孩没什么感情,但现在却不由停下了脚步。看着这些单纯快乐的孩子,让她想起了小时候,自己和自己的妹妹,相亲相爱,一块嬉戏打闹,在艰苦的岁月里慢慢长大。而现在,却不知她身处何方……
孙含轻轻叹了一口气,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眼帘,那是王义飞!
王义飞守在学校大门口,望眼欲穿的看着里面出来的小朋友,发现自己的儿子后,欣喜不已,蹲下身子张开了双臂,高声喊道:“儿子!爸爸在这呢!”
王小飞也发现了自己的爸爸,张开双臂飞奔过来扑到王义飞的怀里:“爸爸!今天你怎么来了?”
“怎么?爸爸就不能来接你啊?”王义飞笑呵呵捏着儿子的小鼻子说。
“可是你老也不来接我!”儿子崛起小嘴说。
王义飞边逗着儿子边说:“那是你妈妈不让我来,我就偏来!咱们赶紧走,让她呆会来找不到你,逗逗她玩,好不好?”
儿子仰起小脸说:“好!”
王义飞一把抱起儿子,转身要走,却迎面撞见了自己的老婆刘明明。
“把儿子放下!”刘明明横眉怒目的说。
王义飞一愣:“我来接我的儿子怎么了?”
刘明明冷冷说:“儿子是我的!”
“儿子是我的!”王义飞大声说。
“是你的?你有什么资格说儿子是你的?你又穷又没能耐,你有什么资格做孩子的爹?”刘明明比他更大声的叫起来。
“爸爸,妈妈,你们不要吵架。”王小飞怯生生的说。
刘明明一把从王义飞怀里夺过儿子:“你要还是个男人,就赶紧把字签了!”
王义飞看着刘明明扬长而去,满肚子的火气!再看看身边围了那么多的人,一肚子的火气突然爆发出来,他大吼道:“看什么看!”拨开人群,大步的走了出去。
走出人群,王义飞突然看见孙含就站在前面不远处,征了一征,径自朝前面走了过去,理也不理孙含。
走过孙含身边的时候,孙含微微一笑:“今天怎么了?气也不出一声?”
王义飞停下脚步,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孙含说:“怎么,和老婆吵架了?”
王义飞冷冷说:“你平时不是挺酷的吗?今天怎么也这么爱打听事了?”
孙含又笑一笑:“那我问问你,你们昨天到如归客栈翻箱倒柜的搜了一通,搜出什么来没有?”
王义飞说:“没有!”
“没有?”孙含说:“那么大动静就什么都没搜出来?”
王义飞说:“搜不出来怎么了?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啊!你着急是吧?你着急你妹妹是吧?那我们也得按正常的程序来办案啊!”
孙含没想到王义飞对自己也发这么大火,怒道:“你们干警察的没能耐,火气倒是还不小,丢的人又不是你们家的,你当然不着急了!”
“我不着急?”王义飞指着自己的鼻子喊道:“别以为天下就你一个失去亲人的!我告诉你!我马上也就要失去我的儿子了!”
一阵沉默,王义飞意识到自己不该这样对孙含说话,压了压火气,说:“对不起,作为警察,我不该这样跟你说话。”
孙含说:“没关系,你现在已经暂时不是警察了。”
王义飞看着孙含,也终于笑了起来。
王义飞和孙含来到一家冷冷清清的小馆子,捡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孙含说:“就在这吧,我喜欢静一点。”
王义飞点点头:“吃点什么你看吧。”对服务员又说:“先给我来两瓶啤酒。”
孙含说:“来四瓶吧!”
王义飞奇怪的看着孙含:“怎么?你也喝吗?”
孙含看着窗外:“喝点吧。”
小姐端上了酒来,打开了酒瓶盖,又拿来两个杯子。
王义飞给两人倒上酒,说:“不要太着急,我们一直在抓紧时间办案,我们会尽力的。”
孙含打断他的话说:“算了,今天不说这个。”
王义飞抬起头:“那……”
孙含端起酒杯来:“今天什么也不说,喝酒。”一仰脖,把整一杯酒干了下去。
这么喝酒的女人倒是还真的少见!王义飞暗暗称奇,举起酒杯来也是一饮而尽,然后又再给两人满上。
孙含端起酒杯示意,又干了。王义飞陪着她干了,又满上,孙含又干了。
连干三杯,孙含才稍稍歇下来。王义飞说:“想不到你这么能喝啊?”
孙含脸上浮起了一层淡淡胭脂红,眼睛却明亮得更深沉:“喝吧,喝输了的请客。”
王义飞哈哈一笑:“好!好!一醉方休!喝!”
两人几乎没吃什么菜,更没说什么话,只是不断的举起杯来,酒到杯干。两人各怀心事,孙含想着妹妹,王义飞想着儿子,更是借酒消愁,不一会工夫,桌上就摆了十来个空瓶子。
喝起来,王义飞才发觉自己喝不过孙含。喝到每人都十来瓶啤酒了,自己已经有些抗不住,孙含却若无其事一般,举起酒杯来,手一颤也不颤。又喝七八瓶下去,王义飞只觉脑袋越来越大,眼前的东西开始打转,勉强举起杯来和孙含碰了一下,送进嘴里后,只觉眼前一晕,身子就软软的滑在了桌子底下。
孙含淡淡一笑,把瓶子里剩下的酒都倒进自己的杯子里,慢慢的喝完了,一字字对服务员说:“他输了,待会就从他身上拿出钱包来结账吧!”话音刚落,身子也一下子滑到了地上,大醉不醒。
服务员看着两人毫无办法,叫出老板来。好在老板有经验,不慌不忙让服务员该干嘛干嘛去,自己到王义飞身上掏出钱包来,拿出饭钱,又把钱包给他装回去,然后把两人拖到酒馆外面的墙角边上,让两人靠着墙角在那互相倚着睡觉。
然后,夜深了,酒馆也就打烊了。
王义飞半夜被冷风吹醒过来,只觉头疼欲裂,摇摇头却发现孙含倒在自己怀里,睡得正香。
王义飞四下看看,到处都已是关门闭户,一片安静,只有昏黄的路灯洒下些暗淡的光线,照亮了沉寂的大街。自己怎么会到大街上来的?王义飞根本想不起来了。
王义飞轻轻的挪了挪身子,免得把孙含弄醒,从身上掏出烟来,点上一根深深地吸了一口,长长的吐出了烟雾。低头看看怀里的孙含,这个平日里冷若冰霜的大美女,现在却乖的像一个小女孩,偎在自己怀里静静的睡着,小小的嘴巴微微的张着,胸口随着呼吸慢慢起伏。看着孙含美丽的脸庞,王义飞不由看得痴了。
美女在怀,并不是谁都能像柳下惠那样稳如泰山的,王义飞感受着怀里温软的身体,心中不由自主地浮想联翩,只有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拼命克制住心猿意马。
最后一根烟抽完的时候,孙含终于揉了揉眼睛,醒了过来。王义飞松了一口气,同时心中酸酸的有点后悔:自己怎么就那么老实呢?其实至少应该亲一下的……
孙含发现自己躺在王义飞怀里,一下子坐了起来。王义飞赶紧辩解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我醒过来就是这样了!”
孙含看看他,又看看满地的烟头,淡淡说:“那就回去吧!”
孙含站了起来,王义飞也赶紧站起来:“你去哪里?”
孙含说:“我不是说了吗?回去睡觉。”
“回如归客栈吗?”王义飞说:“你能不能换一家旅馆?算是我求你了!”
孙含看着他半晌,说:“不行。”
王义飞叹口气,说:“那我送你回去吧!”
已经是深夜两点,路上空无行人。
在如归客栈的房顶上,吴眠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向四下的街道里观察着。他的身边,一个浑身肌肉膨胀如同野兽的壮汉赤裸着上身,也趴在栏杆上张望着,喉咙里一阵阵的发出低沉的闷吼声。他正是吴眠收藏的那个“壮士”,今夜,吴眠就要用他来收拾王义飞了。
王义飞和孙含出现在了如归客栈下面的马路上,吴眠嘴角泛起了一丝残酷的微笑,现在,他只等孙含进了客栈之后,就派出壮士,结果王义飞了!
如归客栈就在前面了,孙含说:“好吧!你回去吧!”
王义飞说:“要不你还是换个地方住吧!我有强烈的预感,如归客栈危险!”
孙含说:“你们那天搜了半天什么都没有搜出来,还有什么危险?”
王义飞说:“我不知道,或许危险不是来自于这个地方,而是来自于那个老板吴眠吧!我觉得他很是诡异你知道吗?跟他在一块我会莫名其妙的紧张!”
“我怎么不会?”孙含冷笑说。
王义飞说:“唉!那我以一个警察的身份,不许你住在这里,行不行?”
孙含说:“警察又有什么权利不让我住在这里?”
王义飞说:“你住在这里妨碍我们办案!”
孙含说:“好笑!王义飞,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不明白!”
王义飞说:“其实我也说不出来,但是今天我就不许你住在这里!”
“你有病!”孙含大声说道!
要是平时,王义飞肯定不会这么强迫孙含,但是今天喝了那么多酒,王义飞的性子就上来了!而且,今天他确实感到一阵说不出来的压抑!这种压抑的感觉今天一直笼罩着他,说不出来在哪里,但肯定的就在那里!
在他十年的警察生涯中,每次危险来临之前,他总是会有这种感觉!
壮士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他烦躁的用手指抓着水泥地面,喉咙里发出的低沉的吼声一声比一声响亮。
吴眠见王义飞和孙含在底下说个没完,而壮士等得越来越没耐性了,只怕再过一会,壮士的动静越来越大,惊动了两人。吴眠下一下狠心,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连孙含也杀了!谁让她把自己的形象给破坏了呢?留着她也没什么意思了!
吴眠咬咬牙,轻声对壮士说:“去吧!把他们两个都杀了!”
壮士兴奋的点点头,猛然间大吼一声,跃起身子从如归客栈的屋顶上跳了下去!吴眠一闪身,躲进了黑暗里继续观看。
听见吼声,王义飞猛然一惊,抬头一看,只见一个人影从半空中扑了过来,来不及多想,他拦腰抱住孙含一阵翻滚,滚进了路边的灌木丛中。
壮士猛然扑下路面来,“嗬嗬”的怪笑着,一步一步向王义飞和孙含走来。
王义飞和孙含躲在灌木丛后仔细一看,都情不自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强壮的人!电影中的施瓦辛格之流跟他比起来,只能算是还没发育的小孩子!人类根本就不可能拥有这样的肌肉!
壮士在昏暗的光线下,似乎更像是一头野兽,他的眼神里发出兴奋的光芒,直直的盯着王义飞和孙含,慢慢的逼了上来。
王义飞下意识的把手伸到腰间,却想起枪已经交上去了,不禁恼火的骂了一声“该死!”他大声喊道:“站住!你是什么人,我是警察!”
壮士不理不睬,径自走了过来。
王义飞一拉孙含说:“快跑!”
孙含却甩开了王义飞的手,突然跃起身来越过灌木丛,凌空一计飞腿踢在壮士的头上!
壮士吃了一脚,只是微微歪了歪头,嗬嗬一笑,伸手一把抓住了孙含的脚,风车一般抡起孙含一扔,孙含腾云驾雾般飞出十多米,重重摔在地上!
“孙含!”王义飞大喊一声,跳了出来,壮士猛然扑了过来,王义飞一闪身,提起膝盖重重顶在壮士小腹上,壮士丝毫没有反应,挥起一拳向王义飞脑袋打来,王义飞一闪,跳了开去。
壮士大吼一声,又是一掌拍来,王义飞一低头,壮士这一掌拍在路边水泥电线杆上,竟拍得水泥块四溅!
王义飞大惊!转身向孙含跑去,一把拽起孙含,拼命的向前跑去!
壮士“嗬嗬”的吼叫着,紧紧在后面追赶,三人转眼间就跑出了上千米!奔跑中,壮士突然一伸手,硬生生折断了路边一棵小树,瞄准王义飞和孙含奋力掷出!
小树在空中飞出二三十米直奔王义飞和孙含!王义飞奔跑中听见脑后风响,伸手一按孙含脑袋,两人向前跃出趴在了地上,小树夹着风声擦着二人头顶飞了出去!
王义飞张大嘴说:“天哪!他是个什么怪物?”
两人起身再跑,壮士在后面不断的折断路边绿化带上的小树向他们掷来,两人左躲右闪,狼狈不堪。孙含突然转身向壮士跑去,王义飞大喊道:“你干什么!”
孙含边跑边说:“我去干掉他!”
“你不是他的对手!”王义飞着急的喊道,可孙含反而跑得更快了,王义飞一咬牙,只好也向壮士跑去!
奔跑中,孙含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剑抛给王义飞:“接住!”王义飞伸手接过短剑,喊道:“那你呢?”
孙含抽出一条九节鞭,刷的一鞭向壮士抽去!鞭子结结实实的抽在壮士的胸膛上,壮士却好像没有感觉一般,挥舞着拳脚向二人打来!
孙含刷刷几鞭,鞭影纷飞在面前形成一道墙壁,壮士却不管不顾,穿过鞭影冲了进来,一把抓住孙含,高高将她举了起来!
孙含顺势在空中一个空翻,翻到壮士身后,手中鞭子套在了壮士的脖子上!孙含用力一拉鞭子,鞭子紧紧地勒住了壮士的脖子,壮士抬起双手去拉九节鞭,王义飞趁机冲上前去,一剑刺向壮士的肚子!
肚子是一个人身上最柔软的地方,但是壮士的腹肌却如钢似铁,王义飞拼尽全力一刺,却直刺进了浅浅的三四厘米!
壮士大吼一声,双手扯住九节鞭一拉,将九节鞭拉断作两截!随即一把抓住王义飞的手臂,夺过了短剑,一剑刺向王义飞!
王义飞连连闪躲,孙含冲上前来,身子跃在半空,伸出食指和中指一招“二龙戏珠”插向壮士双眼,壮士猝不及防,顿时双眼鲜血直流!壮士疼痛不已,仰天狂叫,双手在空中乱舞,王义飞飞起一脚,狠狠踢在壮士裆部!壮士打雷一般狂吼一声,终于倒在了地上!
不管是多么强壮的人,眼睛和下身永远无法练到像身体其它部位一样的坚强!
倒在地上的壮士凄厉的吼叫着,声音越来越小。孙含看着沾满鲜血的手指,突然感到一阵恶心,王义飞赶紧掀起自己的衣服来给她擦干净,哄她说:“不要紧不要紧!”
擦干净孙含手指上的血迹,王义飞蹲下身来按住了壮士,大声问:“你是谁?是谁派你来的?”
“我是谁?”壮士呻吟着说:“我是马楚良,我……我是怎么了?”
在他即将死去的这一刹那,这个叫马楚良的男人终于因为肉体上强烈的痛苦从吴眠的催眠中摆脱了出来,他茫然的说:“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王义飞和孙含奇怪的对望一眼,王义飞说:“是你先要杀我们的,谁让你来的?”
马楚良目光散乱,喃喃说:“我不知道……”
孙含说:“看来他现在处于神经错乱的状态,不像是个正常人。”
王义飞点点头,又问:“你能告诉我们什么吗?或者,你能想起什么来吗?”
马楚良声音微弱,像是在自言自语:“如归客栈……老板来看我……小房间……”
马楚良头一歪,一动不动了。
王义飞探探马楚良的呼吸,已经停止了。王义飞说:“果不其然,吴眠真的有问题!”
孙含回味着刚才马楚良的话:“小房间……我知道了!”孙含跳了起来:“他一定是把我妹妹藏在什么地方了!那个地方有什么小房间!”
王义飞说:“可我们已经把他的客栈搜了个遍了,没发现什么密室啊!”
孙含说:“我现在就去抓他!一审他就知道了!”
王义飞拦住孙含说:“不行,我们两个不行!他能让这个人为他来杀我们,他那说不定还有什么厉害的招数呢!我现在就通知局里,让刑警大队来抓他!走!”
“呆会见到了吴眠,不要跟他多说!抓回来再说!”王义飞把情况告诉了宋队长,宋队长立即连夜召集了刑警队的警察们,现在正在局里集中部署。
“好!大伙小心一点,走!”宋队长大声下达了命令。
三辆警车驶出公安局大门,扑向如归客栈!
吴眠还在楼顶上焦急地等待着,壮士追杀王义飞和孙含已经跑出去好远了,自己看不见情况,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只怕是情况不妙!
吴眠正盘算着自己是不是去看一看,突然看见马路上警灯闪烁,三辆警车向如归客栈开了过来。“不妙!”吴眠暗叫一声,想跑,在这楼顶上又没地方跑,只好先装装傻吧!
宋队长带着警察来到如归客栈门口,指挥警察包围了如归客栈,然后砰砰砰拍门喊道:“开门!开门!”
吴眠吸一口气,装作刚从睡梦中醒过来的样子,磨蹭半天来打开了大门,睡眼朦胧的说:“谁呀?大半夜的!”
“吴眠!现在我们怀疑你涉嫌绑架,跟我们走一趟吧!”宋队长说。
“什么?大半夜的,您开什么玩笑?”吴眠装作非常惊讶的样子说道。
宋队长一挥手:“带走!”
不等吴眠有所动作,警察一拥而上按住了吴眠,麻利的给吴眠上了铐子,推着他就上了车。
王义飞在一旁看着,终于暗暗松了一口气。
回到局里,宋队长决定紧接着连夜就审吴眠。王义飞想一块审,但宋队长不答应,说处分决定还没有下来,王义飞现在还不能参加局里的工作。没有办法,王义飞只有和孙含一起坐在另一间办公室里的椅子上等着。
“吴眠,你认识马楚良吗?”审讯室里,宋队长和另外两个警察开始审问吴眠。
“谁是马楚良?”吴眠装出一脸的愕然。
宋队长一拍桌子,大声喊道:“你别给我装蒜!他都已经供出你来了!”
吴眠并不知道壮士已经死了,心想莫非壮士已经落在警察手里了?要不然他们怎么还会知道壮士的名字?
吴眠继续装作很无辜的样子:“宋队长,你大半夜的把我抓来,我是怎么了?我老老实实的开我的客栈,是犯了什么事了?”
宋队长说:“吴眠,别装了,我看你能撑多久!”
吴眠眼珠一转,笑一笑说:“宋队长,咱们也算认识,你这一下子把我抓来,还上了铐子,怎么能不让我莫名其妙?要不这样,您先别发火,放松一点,您先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咱们聊聊。”
吴眠的声音分外的轻柔悦耳,宋队长听在耳朵里,果然也压了压火气,说:“好,那你可得给我好好说说,别再装傻充愣的。”
“好,好,”吴眠微笑着说:“大家都不要太紧张,有话慢慢说就是了。我看,大家都不用坐得这么严肃,来,放轻松一点……”
吴眠的话听着很让人有种舒服的感觉,宋队长和另外两个警察果然在椅子上挪了挪身子,选了各自觉得最舒服的姿势坐着。
“现在,大家听我说……”吴眠继续微笑着缓缓说道:“我是没有罪的,我是一个老实人,我是一个好人……大家不应该把我抓来这里……”
宋队长心中只觉一阵恍惚,说:“那你说……你是好人了?”
“不错,”吴眠轻声说:“我是好人,大家不应该把我关这里,来,宋队长,先把我的手铐解开吧……”
宋队长昏昏沉沉的站了起来,走上前来解开了吴眠手上的铐子。
吴眠说:“很好……现在,大家劳累了一夜,都已经很困了……就趴在桌子上好好睡会吧……”
吴眠的声音越来越轻,宋队长和另两名警察不由自主趴在桌子上,昏昏睡去。
吴眠微微一笑:“哼!想审我?现在,我看你还怎么审我!”打开审讯室的门,堂而皇之的就走了出来。
王义飞在另一间办公室里等得满心着急,时不时的探出头去看审讯室那边的情况,突然看见吴眠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不由一愣,大喊道:“吴眠!”
吴眠转头一看,王义飞已经扑了过来,不由分说一个扫腿将吴眠扫倒,抓住他手腕别到了背后:“怎么跑了你!”
王义飞和孙含紧紧抓着吴眠推开审讯室的门,只见三人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王义飞喊道:“醒醒!你们这是干吗呢!”
叫醒了三人,三人都是一脸的茫然:“啊?我们居然睡着了?”
王义飞怒道:“有这么困吗?怎么搞的!你们审出什么来了就人都放了?”
宋队长奇怪的说:“不知道啊!还没开始审呢!我怎么会睡着了?你俩怎么回事?”宋队长问另外两人,两人也都是莫名其妙的。
王义飞说:“吴老板,你使的什么花招啊?”
吴眠说:“我哪有啊!”
宋队长说:“妈的奇怪了!再审!”
王义飞说:“先别审了!吴老板很有两把刷子啊!我早就觉得你不对劲了,一股子的邪气!宋队长,咱们先把他交到看守所里关起来!先向上面汇报一下!”
吴眠被关进了看守所,关在一间单人牢房里,王义飞特意交待了看押人员,吴眠属于危险人物,很有些邪术,千万不能跟他交谈或是离他太近了。
王义飞和宋队长向李局长作了汇报,李局长沉吟良久,决定请求省上派一个犯罪心理学专家下来,专门负责审理吴眠。
三天之后,省上派来的犯罪心理学专家到了。在局里,王义飞和宋队长把情况向专家作了汇报。
专家名叫周子文,四十多岁样子,带着一副金丝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但是据说已经办过不少复杂的案子,在全国都很有些名气。认认真真地听完汇报之后,周子文推推眼镜,说:“据你们说的情况来看,这个吴眠他肯定是有些门道,但绝不是邪术!我研究这么多年,装神弄鬼的见得多了,但从来没有见过什么真正的所谓的邪术!任何现象,都有它的科学依据。”
王义飞和宋队长对望一眼:“那他这是?”
周子文微微笑道:“他这是一种催眠术,一种高超的催眠术。”
“催眠?”王义飞和宋队长听着这个词大惑不解。
周子文解释道:“催眠原本是一种心理疗法,是用来治疗精神疾病的。它是利用心理暗示的原理,让患者彻底放松下来,然后施以心理治疗。比如说,你如果肠胃不舒服,那么在催眠状态下,我来告诉你你的肠胃已经好了,你就会觉得肠胃真的已经舒服多了,这是一种心理暗示的作用。”
“同时,催眠能让人彻底的放松,所以可以唤醒一些人们平时意识不到的,深藏在潜意识里的东西,此外,通过催眠,也能让人产生一些幻觉,或者听从别人的命令作出一些事情,而在清醒之后,他根本就不记得他曾经做过什么。”顿了一顿,周子文继续说:“所以,我推断那个吴眠一定是拥有高超的催眠术,王队长之所以见鬼,是出于他催眠的幻觉,而宋队长之所以会莫名其妙的就放了他,也是因为他对你进行了催眠,你无意识的听从他的命令所至。”
王义飞和宋队长恍然大悟,齐声道:“难怪!那这个人岂不是太危险了?别人怎么做都由他来控制了!”
周子文叹口气说:“是很危险,本来催眠是需要患者的配合以及相当高的条件的,但这个人能在短时间内迅速催眠对像,而且催眠程度之深,可着实厉害啊!”
王义飞说:“那你有办法来对付他吗?”
周子文笑笑:“我试试吧!对于这个人,我很有兴趣!”
来到看守所里,看押人员提出了吴眠。在一间特别的审讯室里,周子文和吴眠隔着铁窗互相看着。
互相打量了半天,谁也没有说话。周子文回头对身后的王义飞和宋队长说:“给我一间单独的空屋子就行,不要这些铁窗,也不要你们在一旁,我要和他好好聊聊。”
“这……不太好吧?”王义飞说。
周子文说:“没关系,只有那样,我才能和他好好的交流。”
王义飞和宋队长小声商量了一下,答应了周子文。
吴眠和周子文被安排到了一间空屋子里,屋子里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戴着手铐的吴眠和周子文分别坐在了椅子上。周子文挥挥手让别的人都出去,王义飞不放心的交待了一句:“我们就在门外,有什么情况你出声就行。”
屋里就剩下了吴眠和周子文,一片安静。
周子文笑笑,说:“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了,咱们来聊聊吧。”
吴眠眯起了眼睛:“好啊,这位是?”
周子文说:“在下是华东师范大学心理学博士,现在省公安机关工作。”
吴眠点一点头:“哦!心理学博士!”
周子文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首先我要说的是,我对你的催眠术相当的佩服。”
吴眠微微一笑:“过奖!”
周子文说:“我说的是真心话。不过我想你也应该明白,从某个角度来说,咱俩是同行,你的催眠术对我来说,恐怕是不会起什么作用的。”
吴眠低头笑笑说:“我知道。”
周子文说:“那么,咱们索性坦诚相待,好好聊聊,也许,我还能对你摆脱现在困境有些帮助。”
吴眠低下头思索了半天,慢慢说:“其实,我真的没犯过什么法。”
“哦?那他们为什么要把你抓进来呢?”周子文说。
吴眠摇摇头:“我不知道,也许是因为我的一些特殊的爱好吧!”
周子文说:“那是什么样的特殊爱好呢?”
吴眠说:“这个不好说……”他用戴着手铐的手笨拙的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小银玲:“你看这个。”
周子文仔细的看着小银玲,吴眠双手举起它来,轻轻一摇:“叮铃……”
铃声很小,小得在门外的王义飞和宋队长都没有听见。但是周子文听见了,听见铃声,他的眼神也似乎变得迷离起来:“这……这是什么?”
吴眠轻声说:“这是一个宝贝,所有人都要听他的话。”
周子文说:“是吗?那我也要听吗?”
吴眠说:“不错,从现在开始,你就要听它的话了。”
周子文像一个孩子一般呓语道:“那我该怎么听呢?”
吴眠说:“现在,你应该走出去……对外面的两个人说,吴眠没有问题,然后让他们解开我的手铐,放我走……”
周子文目光呆滞,慢慢站了起来,向门口一步步走去。
吴眠轻轻的摇晃着银铃:“去吧……去吧……”
周子文慢慢走到门口,突然停了下来。他转过身子,微笑着对吴眠说:“你果然很厉害,但是很遗憾,你遇到的是我。”
吴眠惊讶的看着周子文,心想这个心理学博士果然不一般!
周子文走回来坐下,指着吴眠手中的银玲说:“你这个银铃很奇特,它的声音能让人放松,非常放松……用来给人催眠真是事半功倍!难怪你催眠的速度那么快!连我都几乎就要中了你的招了,呵呵!”
吴眠叹口气:“棋逢对手,我也认栽了。我都告诉你吧!”
周子文笑道:“早该如此嘛!”
吴眠招招手,让周子文靠近一点。周子文挪了挪椅子,将身子靠近吴眠做出了一幅倾听的姿态。
吴眠说:“其实我……”声音却是很小。
周子文把身子又靠近一些:“没关系,现在就你我二人,随便说吧!”
吴眠又说:“其实我……”突然抬起双手来套上了周子文的脖颈,狠狠的勒住了他的脖子!
周子文被勒得透不过气来,想开口叫唤,却怎么也叫不出声来,双手扳上吴眠胳膊,却怎么也扳不开吴眠铁钳一般的双臂!
周子文在吴眠怀里拼命的挣扎,他的挣扎却越来越无力。吴眠把嘴巴凑到周子文的耳边,低声狞笑着说:“其实我要说,你也不过是个书呆子而已!你破得了我的摄魂术,我看你破不破得了我的双手!嗬嗬嗬!去死吧!”
周子文双脚在地上无力的蹬踏着,渐渐停了下来,挥舞的双手也颓然垂了下来,吴眠感觉着怀里周子文的身体慢慢僵硬起来,放开了周子文。
周子文的尸体倒在地上,吴眠得意的看看他,蹲下身子从他的身上掏出来一支圆珠笔,取出笔心插到手铐的眼里捅了几下,就打开了手铐。
吴眠把周子文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换上,又把自己的衣服给周子文穿上,把手铐给他铐上,在把他扶坐在椅子上斜靠着桌子上,好让他不要倒下来。
做完了这一切,吴眠满意的环视屋内一周,走到门前,拉开了屋门。
“叮铃铃……”吴眠轻轻摇着银铃:“我回去拿点材料,你们把人给我看好了!”
王义飞和宋队长很容易的就被吴眠催眠了,在他们眼里,此刻吴眠就是周子文。两人答应一声,一动不动的守坐在屋子门口,眼睁睁的看着吴眠大步走了出去。
第六章
王义飞和宋队长在屋外迷迷糊糊等了半个多小时,还不见周子文回来,心中都有些奇怪。王义飞把门推开看看,“吴勉”趴在桌子上好像是在打瞌睡,王义飞稍稍放下了一点心:幸好他没耍什么花样!要不然自己和宋队长可真不好对付他!
又等了一个来小时,还是不见周子文回来。王义飞对宋队长说:“怎么搞的?回去拿材料也不用这么长时间嘛!”
宋队长说:“要不去找找?”
王义飞说:“算了吧!我们去找了,谁看着吴眠?”
宋队长说:“可这个周子文也真是的!这么久了还不来!”
王义飞说:“要不咱们还是先把他关起来吧!”
宋队长想了想说:“好吧!先关起来再说,这个家伙太危险了!”
王义飞说:“嗯,咱们小心点!别让他说话!只要他一说话,就揍他!”
宋队长笑道:“这样不太人道吧?不过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两人打定主意,推开屋门走到了“吴眠”身边,王义飞说:“起来!先回号里待着去!”
“吴眠”一动不动,王义飞大声说道:“又耍什么花样?我警告你!只要你有什么企图,我就给你一电棍!老实点,起来!”
“吴眠”还是一动不动,王义飞一把把他拎了起来,两人一下子大惊失色,大眼瞪小眼:“周子文!”
眼前的周子文早已经没有了呼吸,身体也已经僵硬起来,王义飞狠狠一跺脚道:“妈的怎么搞的!刚才出去的那个人是吴眠!”
宋队长说:“咱俩眼睁睁的看着,居然还是着了他的道!”
王义飞说:“妈的我们太大意了!又不是没吃过亏!只怪我们太相信这个什么专家了!应该严加防范的!”
宋队长说:“别说没用的了!赶紧通知去追拿吧!”
两人冲出房间,大声喊叫看押人员来处置周子文的尸体,同时一阵狂打电话,调集了清沙镇所有警察,一定要严加戒备,捉拿吴眠!而且特别通知:一旦发现吴眠,不要和他交谈,直接拿住了回来再说!而且!千万不能让吴眠开口说话!
“拿胶带把他的嘴封住!”王义飞在电话里大吼道。
宋队长说:“我现在马上带人去如归客栈!你去保护好孙含,别出什么事情!”
“好!”王义飞一口答应!
从那天晚上吴眠被逮捕之后,如归客栈就被停业查封了,孙含也住进了另外一家宾馆。
王义飞赶到那家宾馆,把事情前后给孙含一说,孙含也是惊讶不已!
两人正说着话,孙含的手机突然响了,孙含一看,马上高声喊道:“我妹妹!我妹妹的手机!”
孙含接通了电话,大声喊道:“喂!小香吗!”
“姐姐!”孙香在电话那头放声大哭:“姐姐……”
孙含顿时眼泪溢满了眼眶:“小香!别哭,慢慢说,你在哪呢?急死我了!”
孙香呜咽着说:“姐姐!我被如归客栈的老板关起来了,他给我催眠了,宜丰也是他杀的,这些天我一直昏昏沉沉的,我不知道我在哪儿……”
孙含问:“你现在是自己一个人吗?”
孙香说:“是我一个人,这好几天都没见那个老板了,我现在清醒过来了,我好害怕啊!”
孙含说:“小香,不要害怕!姐姐马上和警察去救你!你镇定下来,好好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特征,告诉姐姐!”
孙香说:“我在一个大楼顶上,好高啊!门锁着,我下不去!”
孙含问:“是几层楼?”
“我不知道,”孙香哭道:“我在天台上,我不知道……从这里看去,这是周围最高的楼了!”
王义飞一把拽起孙含:“我知道了!清沙镇最高的楼就是十三层的腾龙大厦!”
孙含大喜过望,对着手机喊道:“小香不要怕!姐姐马上就到!”
“快点,姐姐!”孙香挂了电话,木然转过头,用空洞的眼神看着身边的吴眠,梦游一般的说:“还要我演什么?”
吴眠微笑着,轻轻抚摸着孙香的头发:“乖宝贝,你演得很好!你先休息一会,待会还有更精彩的戏要演呢!”
王义飞和孙含飞快的冲出宾馆,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腾龙大厦!在车里,王义飞打通了宋队长的电话,让他马上带人赶往腾龙大厦!
几分钟之后,王义飞和孙含就到了腾龙大厦,两人坐电梯直奔顶楼,然后爬楼梯直奔天台。通往天台的门锁住了,王义飞飞起一脚将门踹开,两人冲上了天台。
“小香!姐姐来啦!”孙含高声呼喊道。
“姐姐,我在这里。”孙香的身影从一个大蓄水池后慢慢走了出来。
“小香!”孙含喜极而泣,飞奔过去紧紧抱住了孙香:“小香!你担心死我了!”
孙香在孙含怀里十分的平静,一字一字缓缓说:“我也很想姐姐……”
“啊!”孙含突然发出一声惊呼,猛然推开了孙香!
王义飞一惊,只见孙含的胸膛上已经插上了一把匕首,孙含万分惊讶的看着孙香,慢慢倒在了地上。孙香满手是血,面无表情的看着孙含。
“孙含!”王义飞大喝一声,扑了上去抱住了孙含。孙香反手从腰后抽出一把短刀,不假思索的插在了王义飞的后心上!
王义飞痛得大叫一声,一脚将孙香踢倒在地,指着她喊道:“你!你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哈!”一个悦耳的男低音欢快的笑着说:“王警官,你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的!”
王义飞转眼看去,吴眠悠然从蓄水池后走了出来。
王义飞恍然大悟:“你!你催眠了孙香,让她来杀我们!”
“不错!”吴眠愉快的说:“想不到还是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立了大功啊!那个壮士,反而毫无用处!”
王义飞马上明白过来:“那天夜里来杀我们的那个人,也是你搞的鬼?!”
吴眠说:“不错,可惜没能成功,还惹了一大堆麻烦!不过现在好了,一切都已经搞定了!”
王义飞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吴眠一摊手说:“你当然不明白!要是你什么都明白,你就不是你,你就是我了!”
站在天台上,大风掠过,吹得吴眠衣襟翻飞,他看看四下的风景,得意的说:“这么说吧!我喜欢孙香,所以我就催眠了她,所以呢,她就乖乖地听我的话。而孙含呢,可惜啊可惜!我本来也挺喜欢她的,但是,她却让我失望了……”
王义飞只觉得自己越来越虚弱,强撑着一口气说:“你别以为杀了我们就可以逃跑!马上大队人马就过来了!”
“你以为我会那么傻吗?”吴眠说:“杀你们,只是因为我觉得不爽!王义飞,你坏了我多少好事你知不知道!而孙含,你知不知道,我是多么的想拥有你!我从看见你第一眼起,我就想你想的发疯!我每天夜里站在你的床前,我疯狂的渴望,渴望拥有你,拥有你的美丽,拥有你的冷漠!但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你为什么要对我笑?你为什么要破坏你自己的形象!我不想杀你!可我现在我不得不杀你!”
吴眠声嘶力竭的大喊大叫着,王义飞和孙含只觉得一阵阵的恐怖,他们无法理解吴眠!为什么世界上竟会有这种怪异而无法以常理揣测的人?
吴眠叫喊一阵,又哈哈仰天大笑道:“我得不到的,就去死!我不喜欢的!也去死!王义飞我告诉你!杀了你们,我还有孙香!”吴眠一把把孙香拉到自己的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架到孙香的脖子上狞笑道:“我还有这个小乖宝贝,我有她做人质,我一样可以安全的离开!我要到另外一个地方去,我要再开一家客栈……还会有很多很多我喜欢的人……哈哈哈哈!”
“吴眠!不许动!举起手来!”宋队长带人冲上了天台,十几把七七式手枪和七九式微冲一起对准了吴眠!
吴眠一缩身子,躲到孙香后面:“宋队长!来得够快嘛!”
宋队长厉声喊道:“吴眠!我警告你别耍花样!你的那一套
宋队长厉声喊道:“吴眠!我警告你别耍花样!你的那一套我们已经知道了!你要敢耍花样,枪子可是不会听你说话的!”
“啊哟!这么说来,我那一套不灵了?”吴眠嘿嘿笑道:“那你们就开枪吧!有这么一个美女陪我一起死,我也不亏了!”
宋队长没有办法,看看躺在地上的王义飞和孙含,喊道:“义飞,怎么了?”
王义飞声音已经很微弱了:“宋队长,赶紧送孙含去医院……”
吴眠摇摇头说:“不行不行,要是送去医院,她可就死不了了!宋队长,你最好别过来,要不然我手一抖,这么白嫩的脖子,我可真有点舍不得……”
宋队长说:“那你要怎么的?”
吴眠说:“很简单,给我准备十万块钱,一辆车子,放我走,等我认为我安全的时候,我自然会放了这个小美女的!”
宋队长喝道:“吴眠!你以为你就逃得掉吗?”
吴眠耸耸肩说:“那咱们就耗着吧!什么时候我不耐烦了,大家同归于尽,也落得个干脆!”
宋队长眼见王义飞和孙含都是要害中刀,鲜血已经流了一地,再不送去医院抢救,只怕已经来不及了。略一思索,说:“好!我答应你,不过你得先放他俩去医院!”
吴眠看看躺在地上的王义飞和孙含,心想还是不要太激怒了警察的好,便说道:“好吧!那他俩是死是活,就听天由命了!”说完话,吴眠拖着孙香退后几步,让警察过来抬王义飞和孙含。
四个警察跑过来,两个扶起王义飞,两个扶起孙含,将他们扶了回去。
吴眠望着孙含,叹息道:“真是可惜啊!”
孙含站住,回过头来:“你有什么好可惜的?”
吴眠仰天叹一口气,说:“为什么你……”
“你”字声音未落,孙含猛然拔下插在胸口的匕首,甩手一掷!
小李飞刀,例无虚发!
这只是一把普通的匕首,孙含也不是飞刀小李,但是这一柄匕首却依然稳稳的扎在了吴眠的咽喉上!
吴眠眼睛里闪出最后一丝诧异的光芒,来不及挥动手中的刀子,身子已经软软滑倒在了地上。
不是结局
孙含带着孙香要回北京了。经过两个星期的住院治疗,胸口上的刀伤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孙香在心理医生的治疗下也有了很大程度的恢复,当然,回到北京后还要由更好的心理医生来进行治疗,留在她心里的创伤,怕是要过好久才能完全恢复了。
车站上,王义飞来送孙含。
“怎么?送人也是警察工作的一部分?”孙含难得的笑起来。
王义飞也笑笑,说:“你这一走,就难得见了,不来送送怎么行呢?”
孙含说:“来北京玩啊,我请你吃饭。”
王义飞说:“好,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两人沉默着,想说些什么,但又都找不到合适的措辞。汽笛声响了起来,火车就要开了。
“对了,”孙含说:“你儿子的事,怎么样了?”
王义飞说:“你能找回你的妹妹,我也就不会失去我的儿子。”
“好,那就下次带他到北京来玩吧!”孙含说:“走了,再见!”
“再见!”王义飞笨拙的笑一笑,挥手道别。
又是一个春雨绵绵的天气,火车寂寥的驶出了车站,细雨洗得铁轨分外的明亮。
<完>
吴眠望着孙含,叹息道:“真是可惜啊!”
孙含站住,回过头来:“你有什么好可惜的?”
吴眠仰天叹一口气,说:“为什么你……”
“你”字声音未落,孙含猛然拔下插在胸口的匕首,甩手一掷!
小李飞刀,例无虚发!
这只是一把普通的匕首,孙含也不是飞刀小李,但是这一柄匕首却依然稳稳的扎在了吴眠的咽喉上!
吴眠眼睛里闪出最后一丝诧异的光芒,来不及挥动手中的刀子,身子已经软软滑倒在了地上。
不是结局
孙含带着孙香要回北京了。经过两个星期的住院治疗,胸口上的刀伤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孙香在心理医生的治疗下也有了很大程度的恢复,当然,回到北京后还要由更好的心理医生来进行治疗,留在她心里的创伤,怕是要过好久才能完全恢复了。
车站上,王义飞来送孙含。
“怎么?送人也是警察工作的一部分?”孙含难得的笑起来。
王义飞也笑笑,说:“你这一走,就难得见了,不来送送怎么行呢?”
孙含说:“来北京玩啊,我请你吃饭。”
王义飞说:“好,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两人沉默着,想说些什么,但又都找不到合适的措辞。汽笛声响了起来,火车就要开了。
“对了,”孙含说:“你儿子的事,怎么样了?”
王义飞说:“你能找回你的妹妹,我也就不会失去我的儿子。”
“好,那就下次带他到北京来玩吧!”孙含说:“走了,再见!”
“再见!”王义飞笨拙的笑一笑,挥手道别。
又是一个春雨绵绵的天气,火车寂寥的驶出了车站,细雨洗得铁轨分外的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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