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医生,如果你再用这种目光看着我,我就要收回先前的话,和你在这儿上演点别的节目了。”郝驿宸的眸色,突然染上了深沉。
这是他的真心话,不是在逗安若!
安若猛吸一口气,把身体朝后挪了挪,在环形的沙发上和他拉开一段距离。
“其实,说起来,程程差一点就不是……不,应该说程程这个名字,本来会属于另一个小女孩的。”郝驿宸盯着不远处的程程,深情地说。
“为什么呢?”安若兴致勃勃的问
“当时……”
郝驿宸的眼前,仿佛浮现出两年前的情形。
那时,对于收养孩子。他没有任何要求。
而郝母的要求很简单,只要是个女孩,能为郝家招来个弟弟就行。
至于谢雨璇的要求,就非常高了。
有缺陷的,她不要!
年纪太大的,当然也不能要!
太胖的,太丑的,太黑的,眼睛小的,鼻子大的,甚至身上有胎痣的,一律不要。
所以,在那几月里,郝驿宸几乎跟她跑遍了国内所有的孤儿院。
“本来有一次,我们在一家孤儿院里,看到一个两岁的小女孩,几乎符合她的一切标准。”郝驿宸在脑海里,勾画着那个小女孩的形象。
大眼,圆腮,额饱满,明眸皓齿,头发也乌黑发亮。重要的是,她一个人安静静的坐在角落里,就尤如一个真人版的芭芘娃娃。
“既然这么完美,那你们为什么不要那孩子。”安若插嘴问道。
“呵,雨璇又嫌她长得太漂亮,下巴太尖了。”郝驿宸没说,为了要不要收养这个小女孩,他和谢雨璇曾产生过很严重的分歧。
后来,等谢雨璇做出让步,两人达成一致,再回到孤儿院时,那孩子已经被人领走了。
他事后,为此懊恼、遗憾了很久。
安若只能感叹,这世上的一切都是讲缘的吧!
看着和儿子在一起,开朗活泼的程程,她由衷地说道,“程程也很漂亮,很可爱啊。”
“是。”郝驿宸点头承认。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话题,暂时被中止。
郝驿宸接起电话,才听了两句,脸色顿时骤变,“这是什么意思,他们为什么不愿见你?”
“我听说,有人比我们先和这二位股东有过接洽,向他们提出了更优厚的收购条件……”
“你有打听过,是谁吗?”郝驿宸需要一个答应。
“好像姓贺。”
姓贺?郝驿宸顿时条件反射的瞟了安若一眼。
他和电话里的人你来我往,交流半天,最终挂上电话。
安若见他神情凝重,顺嘴问道,“怎么了?”
郝驿宸佯若无事的笑了笑。
原来电话里的人,正是他的助理。
被他派去香港拜会两位公司的小股东。谁知,连面都没见到,就被对方拒之门外。
“这两位股东很重要吗?他们为什么不肯见你的助理?”安若提出和他一样的质疑。
郝驿宸审慎的瞟了她一眼。
商场如战场。
安若对他再有吸引力。
那也是贺天擎的老婆。
一个对亦安虎视眈眈的敌对公司代表的女人!
在谢雨璇提到贺天擎和谢老虎有过接触后。
郝驿宸就迅速做出了反应,他今次派助理去香港,就是针对可能发生的收购,做出的预防和应对。
如今,面对安若的质询……
他大大方方的一笑,顺手从桌下拿出笔和点菜单,在安若的眼皮底下,画出一个直角三角形。
安若不解。
“这个就是亦安股东的构成。我,我母亲,还有……雨璇,就是这个三角形最长的一条边。这条稍短一点的直边,是持有大额股份的日常董事,至于……”郝驿宸用笔,指着最短的一条边说,“则是持股最少,包括一些海外的小股东。可就是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股东,却能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安若听得似懂非懂。
她对商场上的事,向来没什么兴趣。
也不明白郝驿宸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不过,这样一个全神贯注,全情投入工作的郝驿宸,对她依然保持着一种特殊的魅力……
郝驿宸继续在图形上涂涂画画:“一旦有人试图改变,全面收购小股东手里的股权……就有可能造成釜底抽薪的效果,让这个三角形变得不稳定。”
安若听到这儿,不由松了口气。他这是已经接到消息,知道有人要收购亦安了吗?
“对了,听说你丈夫是EV亚太区的老板。”郝驿宸漫不经心地试探道。
“嗯。”
现在,当他再提出这样的问题,安若也不会认为他是在装疯卖傻了。
“昨天不是说他出差去了吗?他去了哪儿?”
“东南亚!”安若想了想,照着贺天擎告诉自己的答道。
“东南亚的哪个国家?”郝驿宸又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安若迟疑了片刻,实话实说。对于贺天擎的工作,她的确知之甚少,也素来不爱多嘴多舌,指手划脚。巨团医扛。
一个女人,一个传说中被丈夫十分疼爱的女人,连自己的丈夫到底是去了东南亚,还是去了香港都不知道,这可能吗?郝驿宸收起前一分钟的好心情,犀利的目光,刮过安若的脸庞。她究竟是真不知道,还是她在帮贺天擎骗自己。
这时,郝驿宸的手机又响了。
电话依旧是这位助理打来的:“郝先生,大事不妙。我刚刚收到各地的消息,发现有十几个股东在我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他们手上的股权纷纷卖掉了。”
“买家是同一个人吗?”郝驿宸冷冽的问。
“应该是。”
看来,有人早就开始打亦安的主意,只是,他后知后觉了。
郝驿宸捏着手机,脸色愈加阴沉。
安若敛声屏息,识趣地说,“既然你有事,那……我去买单,你也可以早点回去。”
“不用了。”郝驿宸把信用卡丢在桌上,冷冷地说,“我先去车上等你们。”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在回去的路上,一对男女的心情,似乎完全调换了位置。
郝驿宸一语不发。专心致志的驾驶着汽车。
而安若坐在后座上,搂着已经睡着的程程。通过后视镜,望着他冷峻的眸子,觉得这辈子,两人就算做不成夫妻,能像今晚这样一起吃吃饭,喝喝茶,平心静气的聊聊天也好。
至少……
安若的目光,又挪向了郝驿宸身边的儿子。
他是这里精力最旺盛的一个小家伙。安若怕他吵到程程,所以特意用安全带把他绑在副驾驶座上。
此时。他捏着那柄机枪。在座位上扭来扭去,上下比划,四处瞄准。
安若宠溺的笑了笑,视线就在他和郝驿宸之间来回穿梭。这还是他们父子俩,第一次挨得这么近吧!
“呯呯呯”澄澄顽皮的扣动板机,打破了车厢内的宁静。
安若正想出声阻止,郝驿宸突然减速慢行。冷着脸喝斥道,“你没看到程程在后面睡着了吗?”
“哦。”澄澄顿时吓得直缩脖子,唯唯喏喏的应了声。
“放下枪,不许再碰!”郝驿宸又严厉的添上一句。
澄澄像只老鼠似的瞅他一眼,畏首畏尾,哪里还敢再摸。
安若的心,好像被什么扎了下。
澄澄固然不懂事,可他。未免也有点小题大作了吧!就算心疼女儿,也不该对澄澄这么苛责!况且,澄澄才是他的……
安若心塞的望着窗外。
车厢内终于又恢复了平静,只是气氛带上了一丝微妙的硝烟味儿。
不一会儿……
“呯呯呯”澄澄手边的机枪,不知怎么又响起来。
这一次,郝驿宸直接把车停下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凌厉的目光,一遍遍的“虐杀”澄澄。
他那种眼神,即使身为成年人,都会心生畏惧,更何况一个只有四岁的孩子。
“我……我不是故意的。”澄澄一脸委屈地看着他,小嘴一瘪。
“不许哭!”郝驿宸毫不客气的丢出三个字。
澄澄可怜巴巴,瞥了眼车后座上的母亲,把刚刚张开想放声大哭的嘴巴,又老老实实的合上。
看到这儿,郝驿宸似乎心满意足,继续发动车子,朝前行驶。
安若不快地抿了抿嘴唇,憋着一肚子的气,没有开口。
车子很快在贺家的院门外停下来。
安若把程程轻轻放在后座上,拿了一件外衣盖住她。然后,推门下车,把儿子从车内抱出来。
郝驿宸坐在驾驶座上一动不动,就好像在跟在全世界的人堵气。
“妈妈,叔叔好凶。”澄澄匍在安若的肩头,低声埋怨,“不像爸爸,总是笑眯眯的,从来都没有凶过我。”
安若温和的一笑,含沙射影的教训道,“妈妈不是早和你说过,不要随便拿别人的东西吗?现在知道厉害了。”
说着,她转身欲走。
“等等。”郝驿宸生硬地叫道。
安若一回头。看到他把澄澄落在车内的机枪,递了出来。
“不用了,”安若的态度也谈不上和气,“郝先生。以后我儿子做错了事,我一定会亲自教训,就不劳你费精神。”
看到郝驿宸明显想开口反驳,安若接着又说,“你把程程送回医院,记得嘱咐保姆,即使孩子睡着了,也得用热毛巾清洁脸和手脚。半夜一定记得要喂她一回止咳糖浆。”
郝驿宸一时语塞,盯着手里的玩具枪,不由困惑的皱了皱眉。
“安医生。”他在背后又叫住安若,意味深长地说,“明天,我可能会去澳洲拜访一位亦安的老股东,得好几天才会回来。程程在医院就要拜托你了。”
安若会心一笑,前一刻的不快,似乎又被抛到脑后,“她有她自己的医生,不过,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也不会袖手旁观。”
“谢谢。”郝驿宸高深莫测,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贺家的院门后。
*
贺家的客厅内。
贺妈妈正坐在沙发上,帮澄澄织着一件毛衣,一见安若抱着儿子走进来,连忙丢下东西,迎上来把澄澄接过去,“我看好像是有人送你回来的。”
面对这个精明的婆婆,安若轻描淡写,“是澄澄同学的家长。”
今天的她,可说是问心无愧。
“对了,你一定已经知道,天擎明天就要回来了。”贺妈妈在抱着澄澄,和她一起上楼时说。
“这么快?”安若错愕。
“怎么,天擎没打电话告诉你吗?”贺妈妈奇怪。
“没。”安若想着分别前的那一夜发生的事,心里五味杂陈。
“也许他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吧!”贺妈妈抿嘴一笑,嘱咐她早点休息,便抱着澄澄去洗澡了。
安若回到楼上,刚洗完澡,一边擦着湿头发,一边从浴室里走出来。贺天擎的电话就来了。
“我已经听妈说了。”安若不等他开口,先问,“你这一次怎么这么快?”
“因为事情办得特别顺利,”贺天擎略显疲惫的语气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自信,“我现在就在机场,不出意外,明天一早你们睁开眼睛,大概就会看到我了。对了,澄澄还乖吗?”
“嗯,乖。”安若突然有点后悔,带着澄澄和郝驿宸玩了这一晚上。
一旦让贺天擎知道……她不敢继续往下想。
“那你头上的伤,好点了吗?”贺天擎温柔似水地问。
“好多了。”安若摸着已经拆掉纱布的额头答。
“那你没事早点休息吧!”贺天擎正要挂上电话,安若突然忍不住又叫道,“天擎。”
“怎么了?”
想着从他公司总部发来,被自己收到书柜里的那份文件,安若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没什么,等你回来再说吧!”安若在挂断电话前,突然听到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连续用广东话和英语播报:由香港飞往奥克兰的XXX次航班即将起飞……
香港?
安若一怔。
贺天擎现在是在香港的机场?既然去香港,为什么要对自己含糊其辞,说成是东南亚?
安若忧心忡忡地盯着手机。
想起晚餐时,令郝驿宸脸色大变的两个电话。想着他莫名其妙和自己大谈亦安的股东构成……
这两个男人,似乎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悄悄的展开了一场厮杀。
*
贺天擎的确去的是香港,而不是安若想像中的东南亚的某个国家。
他已经成功说服,隐藏在这里的两位股东,答应出售手上的股权。
坐在机场的候机大厅,他精疲力竭的合上眼,小憩了片刻。然后,低下头,看了眼手机上的一份名单。上面是亦安一个个散落各地的小股东。可如今,所剩无几,都基本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其实,针对亦安的吞并计划,早就已经展开。只是郝驿宸大概还高坐钓鱼台,毫不知情吧!
贺天擎得意地一扬嘴角,等手机回到桌面,看着澄澄和安若的合影,他俊逸的脸庞,马上浮现出几分温情。
他要为安若讨回一个公道,他要把当初加诛在安若身上的耻辱,让郝驿宸和他那个趾高气扬的母亲和妻子,统统品尝一遍。
这时,他的助理跑了过来,“贺先生,不好了。”
“怎么?”他收起手机,处变不惊。
“那刘、张二位老先生,不知怎么又突然改口,说暂时不想出售手里的股权。”对方如实答。
“你说什么?”贺天擎蹙眉,不由自主摸了下兜里的手机。
“会不会是亦安方面已经得到消息,有所警惕,开始采取行动了。”助理分析道,“今天我们在和二位老先生会谈时,不是的确有个人来拜方,被他们拒绝了吗?”
“怎么会呢?”贺天擎不相信。
这件事,他已经私下进行了好几个月,而且一路披荆斩棘,做得滴水不漏。
这还是第一回遇到对他出尔而尔的。
难道……巨女讨巴。
有人提前走漏了风声,郝驿宸才会这么快派人来阻止这件事。
他思前想后,摸出手机,给自己的秘书打了个电话。
“你是问总部发来的那份回复啊。”这位秘书好像正在睡觉,所以含含糊糊地答道,“已经发回你家,由你太太收着了呀。”
“你说什么?”贺天擎顿时站起来,断喝一声,把电话里的秘书吓了一跳。
但现在,说什么都不管用了。
是安若,真的是安若,把这件事告诉给郝驿宸,让他及时采取防范的吗?
郝驿宸把程程送回医院后,并没有回郝家。他径直来到公司楼顶的办公室,几乎一整夜没睡。
他亲自书写了两封内容大致相同的信,情深意切。发自肺腑,最后亲笔签名,落款。
他能对安若大打亲情牌,一样也能利用亲情牌来说动两位手持股权的老先生。
其实,他们大多都是早年和郝父一起打拼的老下属。郝驿宸只要搬出郝父,外加高额红利的许诺,就成功的让对方打消了出售股权的念头。
至于,其它的……
郝驿宸低头看着一份写有全部小股东的名单,焦头烂额地搔了搔脑袋。
他不知道这次来势汹汹的收购,究竟是EV公司,还是贺天擎的私人行为。
都说打天下难,守天下更难。
他刚抱着亦安过了几天安稳日子,这就有人开始打亦安的主意了。
还有……
最令他心神俱乱的安若。
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对程程的喜欢和关心,绝对百分百是真心的。
可对他呢?
时而端庄神圣的像个女王。时而又脉脉含情如丽花招摇。
究竟是自己被对方灌了迷魂汤,还是安若生来就能把“若即若离”四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郝驿宸端着咖啡,凭窗眺望。
夜幕下。星星点点,满城辉煌。不知安若会在哪一盏意味阑珊的灯光下,安然入眠……
第二天。
郝驿宸在手机上收到他想要的讯息。把杨婕第一时间招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懒洋洋的靠着椅背,看着手机上的资料问:“这个贺天擎,居然曾在荣光公司出任过要职。为什么我不知道。”
“因为他在荣光。只呆了很短的一段时间。而且,他那个职位。像森子一样的人物,不是换了很多个吗?”杨婕低头看着手上的新游设计草案,不以为然地说。
“既然你认得安若,应该也认得他吧!”郝驿宸令人难以琢磨的问。
杨婕不知他想打探什么,谨言慎行地点点头。
“他是个怎么样的人?”郝驿宸直来直去地问。
“少言寡语,耿直,内敛,尤其……长情。”杨婕深思熟虑。
郝驿宸认得杨婕脸上这种表情。
以往,每当看到自己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时。谢雨璇的脸上,便会隐隐闪过这种似妒,似忌,又似落寞的表情。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郝驿宸微眯着眼睛。
“呃?”杨婕一懵。
郝驿宸觉得冒昧,及时转移了话题,“听说,他和安若曾有个女儿,可是被人偷走了?”
“你怎么知道?”杨婕诧异。
郝驿宸没有解释。他昨天从护士口中,听到的可不仅仅是安若被院长叫走这一点点小事。
他大概一点也没想到,这件事,其实还是通过杨婕,透露给谢雨璇的。
杨婕自己自然心知肚明,她懊悔的咬了咬下唇,这个动作没逃过郝驿宸的眼睛。
“怎么,这件事和你有关吗?”他精明的问。
杨婕不置可否,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那孩子当时太小,天冷,被她放在没有熄火的车内,连同汽车一起被人偷走了。”
“那……他们事后就没有找。”
“当然找了。可……没有线索。”杨婕一脸愁绪。当时贺天擎几乎踏遍东京的每一个角落。如果找到,她这么多年,也不用一直倍受自责的煎熬。
两人沉默了一阵。
郝驿宸又问:“那孩子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比如胎记一类的。”
“你问这个干什么?”杨婕不解。
如果不是郝驿宸的手机响起来,他大概还会围绕这个话题,继续纠缠杨婕。
“郝驿宸!”
电话刚接起来,安若怒不可遏的声音,便从听筒里传来,“我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什么?”郝驿宸一头雾水。
“我,医院,诊室,这些花!”安若又开始语无伦次,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急的。
“花?”郝驿宸不假思索地问,“难道又有人送你一屋子的郁金香?”
“不是。”安若在电话里难受的打了两个喷嚏,尔后,反问道,“对了,你不是说你今天要去澳洲吗?”
“哦。”郝驿宸轻喏一声,敷衍搪塞道,“我现在就正在去机场的路上。”
安若似乎平静下来。她举棋不定地问,“这些花真和你没有关系。”
“呵,”郝驿宸直言不讳地说,“安医生,如果我看上一个女人,会做比送花更实际,也更有意义的事。”
就比如,吻她,或者……直接占有她!
至于送花,这种披着虚伪外衣的无聊行径,他好像从未对任何女人做过,即使身为他妻子的谢雨璇。
“那对不起了。”安若眼见要挂电话。
郝驿宸问道,“等等,你的丈夫回来了吗?”
安若在电话里一怔,“你问这个干什么?”
贺天擎的确一早就打过电话,说还有事情需要处理,回家得延期。
“没什么,我就是想……”郝驿宸就是想从安若这里,享受一点点昨晚那场交锋后,大获全胜的快感。
如同大自然里打败了同类,最后争得交配权的雄性物种,总忍不住要在雌性同胞前炫耀一番。
当然,这种得意,他只能暗藏心底,“我就是想把澄澄的枪给他,再跟他说声抱歉,昨晚吓到他了。”
“不用了。”安若婉言谢绝道,“再说,你不是要上飞机了吗?”
“哦。”郝驿宸顿时幡然醒悟。他这一得意,差点自掘坟墓,露了马脚,“我是准备……让杨婕给你们送去的。”
杨婕平白中枪,忍不住偷偷的剜了他一眼。
“真的不用了。程程的身体好多了,过两天应该就能顺利出院。你忙吧!”安若不疑有它,挂上电话。
她温婉的声音,犹如一叶扁舟在郝驿宸的心湖上,划出层层涟漪:
她到底知不知道,贺天擎正代表美国的公司,在对付亦安,对付自己?如果知道,她的立场如何?她会站在她丈夫身后,还是会对他郝驿宸施以援手……
“郝先生,”杨婕站起来,公事公办地说,“机场到了,我看我得先下车了。”
郝驿宸情知她在讽刺自己,也不恼,接下她递过来的文件。
“这是我们整理出的初稿,花了开发部同事几个月的心血,仅此一份……”杨婕很想强调,这份文件的重要性。
郝驿宸冷觑她一眼。
他又不是第一天入行,岂会不明白这些手工稿的重要性。
“干嘛要骗她?你为什么要骗安若?”杨婕在离开前,忍不住又开口问。
郝驿宸低头看着文件,假装没有听到。
等杨婕的背影,消失在办公室的门后,他才合上文件。又扫了眼那份写有股东的名单。
这位深居澳洲的股东,几天前刚刚去世。他生前,曾致电郝驿宸,希望死后能把手里的股权变成当地一家孤儿院的慈善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