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投罗网的护士女郎(138)

时间:2016-09-26 17:50:52 

还有……

谢雨璇这个女人!

安若把那份从郝驿宸办公室内,拿回来的“样稿”,小心翼翼的收进抽屉里。

又拿出化妆镜,看了看自己的脸。

哭过的眼睛,略微红肿。皮肤被泪水摧残的有点皴,下巴还沾着一点被纸巾擦过的浆子。

她一定要把这些年流过的眼泪,受过的委屈,一点一点的讨回来。

她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这个时候。郝驿宸应该已经抵达澳洲,下了飞机吧?

安若正准备再拨一次他的号码,手机却先于一步响起来。她忙不跌的接起电话,“喂,是驿……”

她得庆幸,没有先叫出郝驿宸的名字。因为电话里传来的,是贺天擎筋疲力尽的声音:“安若。”

“你……怎么了?”安若的声音,充满了惭愧。

从去到郝驿宸的办公室,看到那份“样稿”后,她就被那份“样稿”彻底摧毁了理智,完全把贺天擎丢到了脑后。

重点是,她差一点就不顾一切,丢开贺家给予自己的所有恩情,把真相全部捅开。

“告诉我,我公司总部发来的文件,你放在哪儿了?”贺天擎嗓音沉郁。

“我……我收到你书柜里了。怎么了?”安若不明就里。

“那你看过了吗?”贺天擎追问。

“嗯。看了。”安若没有否认,她已经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了。

“你有告诉过别人吗?”

“没。”安若斩钉截铁,问心无愧。

贺天擎沉默了一阵,似乎在反复咀嚼、消化她的这个“没”字。

今天,他退掉机票,携同助理再去拜访两位股东,却吃了对方的两个闭门羹。

这种花费几十个小时,不眠不休,最后只收获失败的结果,让他倍感沮丧。

他不愿相安若出卖了自己,但似乎又不得不接受被安若出卖的事实。

“真的?”他在电话里,抛出质疑的两个字。

“既然你不相信,又何必打电话来问我。”安若有点生气了,她很少用这种恶劣的态度,面对贺天擎。

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一直堪称“相敬如宾”的典范。

“那好吧。我道歉。”贺天擎吁了口气。率先让步,“我现在还得辗转其它地方。要推迟几天再回去了。”

“你要去哪儿?”安若的心一悬。

贺天擎滞愣片刻,“你以前从不关心,也从不会问我的。”

“那是因为你从来不会告诉我。即使告诉我。也有可能是假的。”安若的脾气,又上来了,“就好比这一次,你明明去的是香港,还信誓旦旦的告诉我,要去什么东南亚。”

“谁告诉你的,又是郝驿宸吗?”贺天擎音色趋冷。

“不是。”安若懊恼地闭上眼睛,捏了捏了发酸发涨的鼻子,“贺先生,你可以对我撒谎,但你不能让机场的播报员对我撒谎呀!”

贺天擎没有否认,也没再辩驳。

“天擎,你变了。”安若的声音打着寒噤。

“那是因为你一直没变。”贺天擎马上反诘。

“你这在怨我,恨我,怪我,没有爱上你,没有接受你吗?”安若坦诚不公。

“不。我只怪我自己。没让你爱上我,接纳我,是我的问题,是我没有吸引你的魅力。”贺天擎一字一顿,醇厚清朗。

结婚五年,他们从没有红过脸,斗过嘴。可这短短的三天,却吵了两次架。

“好吧,就这样,我该挂了。”贺天擎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告诉我,你到底要去哪儿。”安若几乎已经猜到他的目的地。

贺天擎又谨守沉默,没有说话。

“你……别去了,天擎!”安若极力劝阻道,“郝驿宸他今天早上已经飞去澳洲……”

“澳洲?”贺天擎沉吟了片刻,“原来,他是要去澳洲……”

安若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猜错了。而且,还不小心说漏了嘴,“不……不是的。”

“他为什么会告诉你这个?”贺天擎转而又开始向她发难,“你还说,你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

安若不想再替自己辩解,她现在只想化解对方的心结,“天擎。如果你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我,那么,请放弃好吗?”

安若不想看到他们俩相互残杀,不想看到他们俩斗个你死我活,尤其是不想看到,那个温柔似水的贺天擎,化身成她完全陌生的冷血动物。

“呵,安若,你为什么要决定回到国内。难道,你是想和郝驿宸再续前缘吗? ”贺天擎一句话把安若问懵住了。

“当你每天晚上被噩梦纠缠,吓得一身冷汗,失声尖叫时,当你从噩梦里醒来,然后彻底失眠,又一夜一夜的以泪洗面时,你心里所想所念的不就是向他们展开报复吗?我现在,只不过是帮你把这些想法,付诸行动罢了。”贺天擎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温度。

安若承认,她是恨,是想报复,可她只想报复谢雨璇,报复郝母,报复害死郝姑母,和每一次陷害过自己的人。

至于郝驿宸,好像从来都不在她的报复名单上。

尤其是在得知,郝驿宸失去了记忆,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个线控木偶,任由谢雨璇和郝母摆布之后。安若的心里,对他只有不忍,不舍,不弃。

“安若,是你改变主意了,还是郝驿宸的甜言蜜语,又让你动摇了?”贺天擎略带讥讽地问道。

“不,不是的。”安若嗫嚅。

郝驿宸没有甜言蜜语,但她的确动摇了。

“安若,我可以告诉你,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我的工作。也是一场男人之间的战争,从五年前就开始。你不能插足,也无法改变!”贺天擎冷若冰霜。

在他挂断电话之前,安若隐约听到,他指挥下属去上海,而自己改道去澳洲的声音。

这是男人的战争,可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甚至最后倒地牺牲的,往往都是女人。

安若颓丧地抓了抓头发,然后,久久的注视着自己死气沉沉的手机。

她要打个电话,提醒郝驿宸吗?她要告诉郝驿宸,天擎已经兵分两路,对他采取新的行动了吗?

她踌躇,犹豫,徘徊……

她围着自己的办公室,心神不定地转来转去。

直到倾泻的日光,从室内的地板上慢慢消逝。小丁敲门表示下班要先走了。安若才垂下肩头,一咬牙,抓起手机。

这一回,郝驿宸的电话终于通了。

“喂。”

“安医生。”郝驿宸的嗓音,仿似也会微笑。

“你在哪儿,澳洲吗?”安若心乱如麻,明明憋了一肚子的话,可事到临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我……我想告诉你……”

“你的丈夫追着我去澳洲了。”郝驿宸气定神闲。

“你……你是怎么知道?”安若诧异。

郝驿宸笑了。半个钟头前,他就接到贺天擎登上飞往澳洲飞机的消息,“贺太太,是你把这件事,告诉你丈夫的?”

“是。”安若无法否认。

“那么,你现在慌慌张张的来通知我,是想假意提醒我,向我忏悔,还是想重新获取我的信任呢?”郝驿宸像只满嘴利牙的狼,随时准备把人咬个遍体鳞伤。

“你……”安若没想到,她的好心换来的只是郝驿宸的冷嘲热讽。

“笃笃笃!”

这时,电话里传来一阵敲门声。紧接着,是安若极其熟悉的女声,“郝先生,如果没什么事儿,我就下班先走了。”

郝驿宸坐在他自己的办公桌后,泰然自若地冲对方点点头。

那是……郝驿宸的秘书!安若今天才和她打过交道,才听过她的声音。

“郝驿宸,你……你根本就没有去澳洲。”安若咬牙切齿,难以置信。

“对。”郝驿宸没有否认,也不想否认。

“原来……你在骗我,”安若仿佛被他的利牙咬到第一口,“不,你在利用我!”

“准确的说,是在试探你。”郝驿宸的嗓音,冷酷的如南极大陆下的千年寒冰,“而事实证明,贺太太,你经不起一个小小的试探,很快就露出了马脚。”巨刚医技。

“你……”安若一瞬间仿佛被怒火包围。

这男人不相信她,这男人以为她在帮着贺天擎对付他。

他和贺天擎。一个骗她,一个利用她,一个冠冕堂皇,一个虚情假意。

“你们两个混蛋!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安若怒不可遏,把手机砸到地上。

郝驿宸只听到电话里传来一声巨大的撞击声,连忙让手机远离耳朵。

过了一会儿,等他再贴到耳边,悄然无声,没有动静。

这女人,出卖了他,居然还能理直气壮,发这么大的脾气。

他还没有质问她,为什么要偷走自己的文件呢!

郝驿宸怔怔的,看着办公桌上的手机:贺太太,别以为我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

安若丧魂落魄的走出医院,一辆火红色,像火烈鸟似的敞蓬跑车,停在正对大门的台阶下,冲她热情的按了下喇叭。

安若也没太在意,拢了拢肩头的包,继续朝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对方连忙又按几下,甚至夸张的扬起手,冲着她大叫示意,“安若,安若。”

安若不是假装没听到,而是心事重重,真的没有听到。

“安若,”对方终于忍不住跳下车,几个大步冲上来,拦住她的去路。

安若站下来,定睛一看。

尖嘴猴腮,蚕眉细眼。

头发全被梳到脑后,油光水滑。

手里捧着一大束殷红的火玫瑰,配合他咧开的厚唇,简直就是一付标准的“吴氏三俗图”。

俗,俗到家,俗得彻底,俗不可耐!

“安若,瞧瞧你,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付高高在上,爱理不理,像个女神似的。”吴威凡笑眯眯的看着她。

“吴公子,你儿子不是出院了吗?你还来医院干嘛。”安若对他从来就没有好脸色。

“来看你呀!”吴威凡大言不惭,把捧花硬要往安若的手里塞。

“对不起,我花粉过敏,不用了。”安若往后一躲,嫌恶地推开他。

“那……”他愣怔地低头看了看玫瑰,说,“那我明天给你弄个没有花粉的来。”

安若无聊地摇摇头,绕开她,继续朝前走。

吴威凡也干脆,把花直接丢进路边的垃圾桶,追上来奉迎谄媚地问,“要不,安若,你说,你喜欢什么颜色,什么样的花。记得以前还在学校时,同学都爱叫你紫丁香,说你就像它一样耐寒抗旱……”

安若突然站住了,回过头,郑重其事地问:“哎,吴威凡,我办公室的那些花……该不会是你弄来的吧?”

“花?什么花?”吴威凡回头看了看那束躺在垃圾桶里的玫瑰,一头雾水。

“就是……”安若凝神想了想,觉得不对。

大学五年,吴威凡也曾给她送过花。不过,每一次都和今天一样,玫瑰,玫瑰,还是玫瑰。

像他这种俗气的人,大概以为世界上只有玫瑰一种花吧!

而且,要花大把的钱,将她的办公室填满这种事,他要做起来,肯定会弄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根本不会这么藏头露尾,神秘兮兮,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安若没再追问,没精打采的继续朝前走。

吴威凡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哎,安若,咱们好久没见,要不一起去吃个饭吧。我请客!”

安若冷冷的睨了他一眼,走到自己的车前,义正辞严地说,“吴威凡,你现在有家有口,而我,也是贺太太了。所以,吃饭这种事,只怕不方便。”

吴威凡嘿嘿两下,笑出声来,笑得嗤之以鼻,笑得高深莫测。让安若完全不知他在笑什么,只是反感的白了他一眼。

“安若,你就算了吧!”吴威凡摊开手,阴阳怪气地说,“也不知是你在装单纯,还是真单纯。你早年跟在姓郝的身边,就该知道,这个圈子有多混乱,多靡烂了。再说,这世上的男人,有几个不背着老婆偷腥的。你们家的贺先生装得一付正人君子,在商圈里表面上口碑良好。其实,也不过是个……”

“你想说什么?”安若不由怒目相视。

“哎,我可没有信口开河,我这可是有凭有据的。”吴威凡说着,从怀里摸出几张照片。

安若气急败坏的瞪着他。半晌,才从他手上接过来,低头一看……

一张一张,所有的照片上,都有相同的一对男女——贺天擎和杨婕。

仅管光线昏暗,背景模糊,但安若依然能清楚地看到,他们俩面红耳赤,神情迷乱。

和所有热恋中的情侣一样,躲在酒吧间的角落里,相依相偎,忘情热吻。

两个人的身体,就如同焊在一起般,严丝活逢,密不透风。

杨婕的手,好似藤条紧紧攀附在贺天擎的背上。

而贺天擎,一手扶在杨婕的脑后,一手环住杨婕的柳腰,似乎想从她的身体上,汲取更多更深一层的爱/哺。

安若的心,像被什么剜了下。

她和贺天擎,从没有过这样的亲昵和爱/抚。所以,她也从未在贺天擎的脸上,看到过这样沉醉的表情。

他爱杨婕吗?如果爱,当初为什么还要和她分开。

联想到自己和郝驿宸过往的种种……她没有资格去指责什么,怨恨什么。

可是贺先生,她的丈夫。即使是名义上的丈夫,这几张照片,也足以让她品尝到苦涩和难堪。

照片底部显示的日期,就是贺天擎和她吵完架,摔门而出的那一天。

安若闭上眼睛,吸了口冷气。

她想起贺天擎鞋面上的泥点,想起他身上散发的浓郁的红酒味,想到自己主动献吻时,他毫不犹豫躲开时的生硬解释……

“后来,他们不知为什么吵了起来,这女人气冲冲的跑了。不过,你老公马上急急忙忙地追出去。再然后,我就看着,他开车载着那个女人一起走了。那个时候,最多凌晨两点,哎,那一天,他有回去吗?”吴威凡添油加醋的说完。末了,还来个画龙点晴,故意的明知故问,想把安若刺激的更深一点。

安若深恶痛绝地睖了他一眼,把手里的照片摔过去,顺便再送给他一个字,“滚!”

*

安若接着澄澄回到家时,天已经擦黑。

她在贺家的院子里,踟蹰了片刻,才推门下车,迈着沉重的步伐,跟在活蹦乱跳的澄澄身后,走进家门。

她和贺天擎,和这个温馨的贺家,好像因为那几张照片,在不知不觉中撕开了一道裂痕。

“怎么这么晚?”贺妈妈从客厅里迎出来, 有点不快地问。

两个老人已经吃完晚饭,靠在沙发上看电视消遣时间。

“我们在外面吃过了。”安若木讷地答。

贺妈妈一边把澄澄抱过去,一边唠叨了几句,外面的东西没营养,地沟油一类的话。

安若浅笑,走过去,也在沙发上坐下。

“来,澄澄,给奶奶看看,你的手好了吗?”贺妈妈搂着澄澄,紧张兮兮的问。

澄澄连忙把一双小手,乖乖的伸到老人的眼皮子底下。

安若不明就里,凑上前,“澄澄,你的手怎么了。”

“哎哟,你这是怎么当妈的。”贺妈妈瞥了她一眼,禁不住埋怨道,“你自己带着儿子这么半天,居然都没发现澄澄的手受伤吗?我也是怕你工作忙,所以,才没打电话告诉你。”

受伤?安若的心一紧,低下头,仔细一看。

只见澄澄的两只小手背上,有两道不太起眼的血印子,即不深,更谈不上严重。

明显是老人过于心疼孙子,在小题大作罢了。

安若顿时长长地松了口气,“澄澄,你又和谁打架了?”

“这不是和人打架弄的!”贺妈妈怨怼地看着她,讳莫如深 ,欲言又止。

安若顿时不安地问,“怎么了?”

贺妈妈冲她使了个眼色,和她一起到餐厅里,分别拉开两个椅子坐下,才摆开架势说,“今天早上,我送澄澄去幼儿园时,有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穿得挺体面的老太太,突然冒出来一把抱住了我们家的澄澄……”

这是……

安若的呼吸一窒,心里恍惚已经有了答案。

“她也没说她是谁,就是一个劲地缠着澄澄,问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尤其问他是几月生的。”贺妈妈心烦意乱的说道。

“那澄澄是怎么说的……”安若也有点慌了。她没有想到郝母还没死心,居然到了追去幼儿园去抢孙子的地步。

“澄澄早被她吓得哭起来。不过,我都跟她说了,澄澄是八月的,姓贺,是我们贺家堂堂正正的长孙……”

贺妈妈的话,表面上是喂安若吃了颗定心丸。但这纷纷扰扰的一天,给安若带来的却是一夜的噩梦:

她一会儿,好像看到贺天擎与杨婕就站在她床前,不顾她的尖叫和反对,放肆的相拥在一起;一会儿,又见到谢雨璇带着一帮张牙舞爪的女鬼,朝她气势汹涌的扑来,再一会儿,又仿佛看到郝母凶神恶煞似的,举着一把剪刀,说要剖开她的肚子,抢回郝家的孙子。

终于……终于……

她看到了郝驿宸凝重的背影,等她欣喜若狂的奔过去,郝驿宸却冷酷无情的丢出一句,“你是贺太太,你现在是别人的女人……”

他推开安若,任由她跌进无边无际的黑洞里……

安若惊呼一声,一身冷汗,坐了起来。

第二天,当她走进医院时,她觉得头昏脑涨,虚脱无力。

尤其是看到小丁惊喜交加的冲她跑过来。她心浮气躁地,“怎么,那个送花的疯子又来了吗?”

“对!”小丁笑着点头。

不过,这一次,是一室的粉蔷薇……

“粉蔷薇的花语,是我要和你相守一生,紫罗兰的花语,是我喜欢你。红色郁金香的花语,是我爱你……”小丁拿着手机,煞有介事地念着,“嗳,这男人该不会是暗恋你,所以在用这种方式向你表白吧!”

是用这种方式折磨她吧!安若捂着鼻子,接连打了十几个喷嚏。

医院的清洁工大婶,已经不愿意再来帮她清理房间里的花,即使安若自掏腰包,也没人愿意。

安若只好戴上两层口罩,和小丁一起亲自上阵。

“同样的我爱你,有些人只会用俗气透顶的玫瑰,但这位男士却能用让人意想不到的鲜花来表白,说明生活里的他。一定是个浪漫而又有品位的人。”小丁脸上,带着少女常有憧憬和自我陶醉。

“你怎么知道对方一定是个男人?”安若戗她一句。

谁知道,这是不是哪个有钱无聊的家伙,跟她搞得恶作剧。

而且,这场恶作剧,看起来。似乎还远远没有结束。

第四天,是勿忘我……

安若警告那些送花来的工人,如果再不说出雇主是谁,她就要报警!

第五天,是迷迭香……

安若打电话给花房的老板,老板只说有人寄来支票,自己是照章办事而已。

第六天……

第七天……

整整一个礼拜,安若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个“送花狂人”折磨疯了。

针对她的闲言碎语,在医院里,也成了她的家常便饭。

安若相信,如果不是那天郝驿宸威胁,一旦安若被辞退,就要收回对医院的赞助,院长可能早就把她开除一百遍了。

安若的工作,生活,还有她易过敏的鼻子。全被这些花打乱。

今天,贺天擎就要回来了。

天还没亮,他就给安若打来电话。

可安若看着躺在床头,响了一遍又一遍的手机,愣是没接。

当她下楼时,事情还是通过贺妈妈之口,转告给她的。

看到贺妈妈用狐疑的目光打量自己,安若连忙用一句“手机没电”掩饰过去。

“而且,今天晚上,我要值夜班不回来了。”安若特意强调。

“哎,你……你怎么……”贺妈妈原本是想说,像她这种特聘医生,不是不需要值夜班的吗?

安若解释,“院里有个医生结婚,人手不够。所以院方安排大家轮流替换一下。”

她没有提到,其实医院根本没有安排她。是她自己算到贺天擎大概快回来,为了避开他,才主动请缨的。

等她到了医院,不出意外。

又是一室的鲜花。安若都已经懒得去看是什么花。直接开始戴口罩,戴手套。

“今天不一样,有张一卡。”小丁摇晃着手里的卡片,表现得似乎比她还要兴奋。

安若眉头一跳,拿过来一看。

这是张很可爱的留言卡。卡片是蓝色的,像就湛蓝湛蓝的游泳池,卡片的两个角落,分别印着人鱼公主和捧着鲜花的王子,而卡片上就只有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还记得我吗?

还记得他吗?

谁知道他是谁呀!

真是个神经病!

安若三下五除二的撕掉卡片,直接扔进脚边的垃圾桶。

“哎哟,你不要可以给我呀!”小丁惋惜的扑上前,捡起来说,“瞧这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都说字如其人,对方一定是个风流倜傥的人物。”

安若无聊的摇了摇头。

垃圾房在医院僻隅的一角,两个人来来回回十几次,总算把诊室清理干净了。

安若独自抱着最后两捧花束,丢到堆积如山的鲜花上,才如释重负,拍了拍手。

这时,她看到一个有点眼熟的身影,在医院栅栏外的街道上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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