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呢?白朱忍不住想,眼眶湿润地在病床侧过脸,对着窗外融融的春光,五官模糊。
阳光辉煌,每个人看起来都无一不幸福,只有她一个人,任悲伤静静地身体里回绕,那些悲伤像水一样,而她的身体是河床,水流缓慢,却带来了不可磨灭的痕迹,鲜明到能听见骨骼悲鸣的声响。而那些悲伤又好似被水闸斩断,它命令着:“你只能沉默着消亡,你不许流失。你可以沉入河底,别妄想从河面钻出来!”
那些指令晦涩而拗口,却坚定地摁住白朱的头,水从四面八方塞满她的口鼻,她在恐怖的长久的溺闭感慌乱地挣扎着,表情痛苦混乱,手脚并用,她喉咙发出一声声压抑绝望的哀鸣,可立马就有水流涌进来。
她被关在一个密闭的水箱里,像条热带观赏鱼,人们新奇地打量,发出几声叹息,却没有一个人像一条鱼,纵身跳入水里,摆脱掉水草的纠缠。她必须像鱼一样,鼓起腮帮子,才能确保身体里的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