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王凌的大门就被敲响,我连忙跑去开了门,见到满脸胡须的浩然站在门口,整个人沧桑得仿佛老了好几岁。
我们互相打了个招呼,他解释说:“坐车坐不到,一路坐黑车过来了,路上都好几天。到家了也顾不上洗澡刮胡须,就直接过来了,张惠呢?张惠!……”
他紧张地大叫了起来,张惠披头散发地从客厅的地上站了起来,两个人愣愣地看了对方一会儿,王浩然便忍不住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她,然后大骂道:“妈的你怎么那么蠢!”
张惠刚要说什么,王浩然就崩溃得哭开了,我看着这情况,也不免动容,跟着落泪。
两个人矫情了一会儿,这才放开,浩然问我:“姐,有吃的吗?我已经好久没吃东西了,吃不下,光上火,担心死我了,陈优说她想寻死,我就怕等我到了她已经想不开做傻事了!”
一向慢慢悠悠的浩然第一次说话如此的急促,他心里一定憋着太多的情绪想要表达,我给他热了一碗面,他三下两下就吃完了,他真的是饿了。
吃完了,大概心情也平静了许多。他很郑重地张惠说:“以后别折腾了,这就是教训。乖乖地过安生的日子,比什么都强。孩子,你要是想生,就生下来,我来养!你要是不想生,我就陪你去医院,以后别担心没人要,我要你!哭就别哭了,你看看你现在,把自己糟蹋成什么样了!”
这一番话虽然是责备,却透着满满的爱,张惠一定感动了,却别别扭扭地说:“不用你负责,你好好过你自己的人生吧。我配不上你,我自己的事自己会处理。”
王浩然大声嚷道:“说的什么话!你一个女人能怎么负责!别再任性了!以后跟着我好好过日子就行!就是你一直不长教训才有今天!早就劝过你了就是不听!我虽然没人家有钱有势,但是我有一颗比谁都真的心!”
我在旁边听得都觉得暖心,张惠有些不自然地扒了扒自己的头发,依然嘴硬地说:“说了不用你管!你别搞得自己这么伟大!我不需要你这么伟大!也不需要你这么对我!”
我拉了拉张惠的衣服,示意她不要这么一直倔强下去,我说:“在爱你的人面前服软不是一种认输,别这样,珍惜眼前人。”
她一下就哭了,我看了看王浩然,我说:“你陪她去房间里聊聊吧,我知道你们有很多话想说。”
他点点头,强拉着别别扭扭的张惠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面对着两间紧闭的房门,想着里面的两对男女会说些什么,心中满是怅然。
突然想起那时候,怀上颜颜似乎就是一件很顺理成章的事儿,该有自然就有了,紧接着不断地孕吐,紧接着肚子一点点地大起来,然后经历了艰难的顺产,再把她从襁褓中的婴儿一路呵护到上幼儿园。
不和她们在一起,我永远无法了解原来怀孕带来的并非是幸福,还可能是毁灭和灾难。那一刻更是庆幸自己,在懵懵懂懂的年级里,没有过多的思绪就这样生下了一个可爱的生命。我没经历过这些纠结于痛苦,也没有一刻试图不要她扼杀她,她就是我命里的孩子。
我的电话响起,炎彬在电话里苛责地说:“都过去那么久了,怎么一条信息一个电话都没有?怎么,有闺蜜就忘记我了?”
我笑着说:“怎么会呢?一直想着呢。”
他说:“什么时候回来?”
我说:“可能要到晚上了。”
他说:“你们商量什么呢,商量了这么久?要么,我也过去看看?”
我连忙说:“我们闺蜜之间的秘密,你就别掺合了。你乖乖在家休息吧。”
他叹了口气,他说:“好吧,那行。我出去看看,过完年了,我也该找事做了。”
我的心又沉重了一下,我知道他这么想需要多大的勇气。不过,他能走出这一步就好,总归要早日面对失败的事实。
我说:“好,那你去吧。有什么事短信联系。”
我们挂了电话,我呆呆地坐在客厅,等着他们两对男女商量后的结果。不久后,王凌和秦昕浩先走了出来,我对王凌说:“浩然回来了,现在在房间里和张惠说话。”
她“噢”了一声,她说:“我和昕浩商量很久,吴桐那人怎么劝说都没有用,昕浩愿意拿出五万给张惠作为补偿,但是我们都要保密,就说是吴桐给的,这事就了了,让她早点去医院。”
我看了看秦昕浩,他似乎没有异议,他一直拉着王凌的手,一副呵护备至的样子。
我点点头,我说:“这样也好,对她总算多一点儿慰藉。”
秦昕浩说:“时间不早了,我得先回去,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凌凌,你好好照顾自己,我一有时间就会过来。舒画,凌凌就麻烦你了。”
男人在爱一个女人和不爱一个女人的时候真的很不一样,他若爱她,他愿意放下所有的棱角变成温玉,连眼神都是温润无比的;他若不爱,便会自动隔出一道天墙,你可以清晰看到他的五官感受他的语言,却得不到任何他给的温暖。
我说:“我会的,放心吧。”
他在王凌的额头上轻轻一吻,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她的手,然后走到了门口,王凌又快步跟了上去,两人大概在门口缠mian了一小会儿,我听到秦昕浩温柔地小声说道:“宝贝,我走了。”
王凌怅然若失地坐回了座位上,我说:“又不是见不到了,怎么就那么失落?”
她便笑了,她说:“你对炎彬不会这样么?”
我说:“会,我懂那种感觉。”
她过来依偎着我,她说:“要是我们四个都能各自找到各自的爱情,一起结婚,一起生孩子,该有多好。”
我说:“世事哪儿能遂人愿呢,总是有幸福和不幸福的时候。”
这时候,浩然从房间里冲了出来,气急败坏地对我们说:“我出去一趟,我去找姓吴的那个孙子!你们看着她!”
我连忙上前拦住他,我说:“好好的又怎么了!别冲动!别做傻事!”
王浩然满头冒汗,他说:“那能怎么办!她心里那口气一直顺不下去!一会喊着要跳楼!一会又说要把孩子生下来找姓吴的算账!我没地位没本事,我除了去找姓吴的拼命,我还能怎样!”
我大声说:“行了你!知道自己没本事就消停点儿!她已经那么难受了你就别添堵了!好好陪在她身边!过两天她自己会想通!吴桐那边答应给五万了,直接给了秦昕浩,明天秦昕浩就会把钱给张惠。这事就只能自己自认倒霉,别怨天尤人了!你们都好好的以后!知道是自己错了就赶紧把错误了结!浩然,我欣赏你对张惠的情义,但我特别反感你现在的冲动!好好想想怎么做最好,别一味的冲动,你一样,张惠也一样!”
他愣愣地看着我,也不说要算账的话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说:“你要给她一片天,你自己就得先平静下来。去坐下,喝口水,无论张惠和你有没有结果,孩子都不能要。别妇人之仁,也别把自己整得那么伟大。你现在是伟大了,将来害得是她和孩子!喜当爹没那么好当!”
他点点头,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这才慢慢静下心来,他把鞋子放回了原位,然后说:“好,我仔细想想,我把她带回家去,洗个澡,舒舒服服的,我们再来想怎么解决这事儿。”
我说:“好,这才是爷们该做的,别逞一时之气。你一定得压住她的情绪,看着点儿,别让她冲动了。”
他“嗯”了一声,回房去把张惠硬拉了出来,我说:“张惠,你们先回家去吧,回去洗个澡,好好理理头绪,事情发生了就得解决,想想怎么做是最好的。”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也不说话,手一直拼命地想挣脱王浩然的手,奈何被他紧紧拽着,硬逼着她换了鞋,然后对我们说:“我们两先回去了,她你们就放心吧,我保证看牢。”
我目送他们下了楼,回来对王凌说:“我们去超市买点菜,我给你做顿晚餐,然后我就回去了。”
她有些感动地看着我,她说:“不用了,我自己随便吃点好了,你也被我们折腾一天了,你回去休息吧。”
我说:“你现在身份不同,我得好好照顾你。走吧,你要是不想出门就在家等我回来。”
她选择了和我一起出门,我们一起买了点菜,我给她做了一顿简单的晚餐,陪着她一起吃完我才回到了炎彬的身边。
这么久没见我,一进门我就被他抱住了,他说:“你可回来了,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呢。”
我笑道:“哪儿能啊,你吃饭了没有?我给你带了便当。”
他说:“没吃呢,买了泡面,以为你晚上又不回来了,你也不想我,电话信息都没有。”
我有些愧疚,一整天被她们两的事弄得焦头烂额,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就忽略了他的心理感受了。我说:“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的。其实,我很想你的。”
他笑了捏了捏我的鼻子,他说:“傻女人,和她们待一起那么久,有什么收获没?”
我说:“收获大着呢,王凌告诉了我你和她的那些事。”
他立马不自然起来,他说:“瞧你说的,我和她能有什么事。”
我说:“你不是暗恋她很多年么?还否认……”
他瞬间就囧了,有些生气地说:“那都多久前的事了!真是的,你们好好的聊这个干嘛!”
我见他有些被拆穿心事的恼怒感,我便说:“恩恩,我的错,都过去了,不应该提。”
我转身,把外套挂在了门背后,然后把便当放在了小饭桌上,打开说:“过来吃点儿吧,我在王凌家做好的,挺香的。”
他坐了过来,看着我,然后说:“其实很早就想对你说,但是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谁都有过去,那不重要。重要的是,遇到你之后,我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人。明白么,蠢女人?”
这句话好煽情,我心里一动,我说:“我也不是非要知道你的从前,只是你和她让我困惑,所以,就忍不住问她了。”
他捏了捏我的脸,他说:“我对她从前有过爱,东哥死后,就只剩下情分了。我不会去抢兄弟的女人,她不属于我。这些年,我关心她,照顾她,但我从来没有对她有半点儿不尊重。因为,她是东哥的女人,我不可能和她在一起。”
我主动抱住了他,我说:“我明白,她也对我说了,和你说的一样。你是一个有原则的男人,我喜欢这样的你。”
他笑了起来,他说:“你就是蠢,我风光的时候你不跟我,我落难了,你倒坚定地陪着我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我说:“因为现在的你,才是真实的你。我是喜欢雪中送炭的女人,不爱锦上添花。”
他干脆饭也不吃了,一把把我抱到了床上,整个人扑了过来,我闭上了眼睛,尽情享受他给的温柔……
半个小时后,他颓然地从我身shang爬了下来,大吐了一口气,躺在我的旁边,我转身趴在他的胸前,抚摸着他的脸,却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气去安慰他。
他握住了我的手,他说:“舒画,你还是离开我吧。我这一辈子,都这样了,起不来了……”
我摇摇头,我说:“不会的,亲爱的,不会这样。这只是暂时的,是你思想包袱太重了,你现在要把自己心里的那些包袱都卸下来。你记得我们在海边的那一晚么,那一天我也以为我从此就真的和男人绝缘了,可是我也渐渐被你重新唤起了希望,对吗?”
他说:“男人和女人不一样。舒画,你别安慰我了。我现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呵呵,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重新开始,不知道从哪儿开始好。”
我说:“从哪儿跌倒,就从哪儿爬起来。别灰心,会慢慢好起来的。”
他摇了摇头,他说:“不会的,没有那么好的事了。你知道当年我们是靠什么起来的么?我们原本都是街头的小混混,我们是靠卖假货起家的,那时候才刚开始,查的不是很严,所以我们铤而走险,靠着卖假货发了财,这才成功洗白开了公司,一点点做大起来。现在,去哪儿找那么好的机会呢?我的兄弟们也都不在了,就剩下我一个人,呵呵……”
我看着这样的他,满是心疼,我说:“总会找到出路的,你现在没有了那一帮兄弟,可是你有我,我在。”
他紧紧抓住了我的手,他说:“我给不了你什么了,连男人最基本的温暖我现在都给不了了。舒画,你离开我吧,别再犹豫了。我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炎彬了。”
我摇摇头,我说:“不,我不走,我哪儿也不去,就守着你,陪在你身边。”
他无力地躺在chuang上,他说:“我现在,他妈就是个废人。我他妈连个男人都算不上,我能给你什么!”
说完,他重重地捶了一下床板,把我吓了一跳。我坐了起来,我发现他脸上的肌肉因痛苦而揪成一团,手依然在不断地捶着床板,每捶一下,我的心便跟着抖一抖。
我走过去抓住他的手,我说:“你的难受、不甘、屈辱、愤怒,我都懂,别一直往不好的地方想,把心放宽些,好不好?”
他推开了我的手,坐了起来,他说:“我不想吃了,你吃吧,我出去走走,散散心。”
我说:“我陪你去吧。”
他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在家吧,吃完早点睡。”
我无奈,我只能看着他拿着外套出了门。门迅速地合上,我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我趴到窗边,看着他佝偻着头在楼下缓慢地走着,想呼唤他一声,却又生怕自己打扰了他想要归宁的心绪。
我也无心吃饭,之前在王凌那儿已经吃过了,我把便当都盖上放好,又收拾了一会屋子,他出去很久都没有回来,我打他电话,过了很久他才接,他说:“我没事,我一个人再散一会儿心,我就回去了。”
他没有关机,我稍稍安心了些。我躺在出租屋的床上,看着陈旧的天花板和斑驳的墙壁,还有那些已经没有了生气的花束,心里失落落的,总隐隐觉得会发生些什么,整颗心惴惴不安了起来。
当晚,炎彬没有回来。我一个人急得在屋里团团转,一开始打他的电话没有人接。后来再打,就变成了关机。
凌晨三点,我再也无法承受这种焦灼,我给王凌打了电话,我说:“炎彬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打电话关机了。”
王凌一听也急了,当时她和秦昕浩在一起,我说:“你怀孕了就别出来了,我出去找找,我不放心。”
可是A市那么大,凌晨三点,我该去哪里找他?
王凌阻止了我的疯狂想法,王凌说:“要不报警吧。”
我说:“不能,失踪24小时以上公『安』局才会受理。现在报警没有用。”
我听到秦昕浩在那边对王凌说:“凌凌,要不然我陪你去舒画那里看看?”
我连忙说:“太晚了,你怀着孕就别来了。我再等等,看看他会不会回来。我跟大叔联系看看。”
我又挂了电话,但想着这么晚去打扰他们二老实在不合适,又放弃了。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焦灼地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却一点儿睡意都没有,只觉得整个人都神经紧张,听到楼道里有一点点声响都忍不住奔出去看看。
好多次我都有冲出去找他的冲动,但是我抑制住了,我不希望我身上再有一点点的意外发生。
天亮了,是一个晴天,晨光从窗户里透了进来,一个漫长的黑夜就这样过去了。我打炎彬的电话,依然是关机的状态。我再也坐不住了,直接跑到了大叔的面馆。大叔一向起来很早,我去的时候,他刚刚开门。
我说了下昨晚的情况,大叔说:“他不会做傻事的,可能和谁一起去喝酒就没回去吧,别太担心啊,孩子。”
炎彬昨天所受的打击我顾及他的颜面也无法向大叔提及,大叔并没有过多的担心,大概一向对炎彬放心惯了,所以他觉得我过于担心了,一个劲地安慰我不会有事,还给了烧了大碗的面叫我吃完再回去,说没准回去他就已经在屋里了。
大叔的乐观情绪让我绷紧的情绪微微松懈了一些,我乖乖坐下吃了碗他做的面,早上太早也客人,大叔坐在我面前很慈爱地看着我吃面,然后絮絮叨叨地对我说了很多。
大叔是一个很容易打开心扉的人,短短的十几分钟,他给了我太多的讯息让我消化。他告诉我他暗恋了炎彬的妈妈几十年,到现在她妈妈才同意和他交往的事儿。他又告诉我炎彬的父亲是一位英雄,炎彬很小的时候他便在一次缉毒行动中英勇殉职了,炎彬妈妈一个人带着炎彬长大,大叔照顾他们娘俩很多年,但是大婶一直抱着要为炎彬父亲守寡的心思一直没有答应,直到现在两个人都老了,被大叔终身未娶的决心感动,再加上炎彬一直支持,所以二人才走到了一起。
听到这里我不禁笑了,炎彬在原则性这个问题上的固执,真的和他妈妈如出一辙。大叔又告诉我,炎彬以前当过兵,很小的时候就接受过训练,后来犯了错被部队给遣散了,这才开始混社会。说到这里,大叔叹息了一声,大叔说:“可惜了啊,他和他爸爸一样出色,只是大概从小失去父亲所以叛逆,要不然现在在部队里也一定能有一番作为了。”
我竟不知道他以前还当过兵接受过特别的训练,大叔是真的把我当自家人了,什么都告诉我,而且语气特别逗,说什么事情都是一脸的幸福状。大叔就是一个很有喜感的人,和他在一起气氛就会变得很轻松。
我不知不觉在和他的聊天中吃完了面,大叔这才开心地说:“把面吃下了就好,没枉费大叔给你透露这么多小秘密噢。回去吧,回去看看他有没有在家,要是没有的话给大叔打电话,大叔帮你一起找。”
我应和了几句,带着满心的感动急急地奔回了家,开了门,发现他已经躺在了床上,不禁大舒一口气,也躺在了他的旁边。
他一身的酒气,昨晚估计一个人去喝了不少,身上也脏兮兮的,似乎窝在哪里睡过。我的心特别的疼,想到一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如此落魄,便觉得难受。
我动手尝试帮他把脏的衣服从身上脱下来,他抗拒了一会儿,嘴里嘟囔着“不要”,我一边安慰一边帮他把衣服脱下来,然后倒了热水,帮他擦了擦脸和手,这才躺下来,抱着他一起睡去。
我也的确太困了,一晚上没有睡觉,抱着他的那一刻,感受着他的体温,整个人就暖了起来,心里踏实了许多,睡意也就来了……
他一定不知道我昨晚有过怎样的担心,当他醒来,推了推睡在旁边的我,然后问我:“我怎么回来的?我喝多了,我都不知道了……”
我揉了揉眼睛,我说:“我回来的时候你就倒在床上了,你昨晚去哪儿了,一晚上没回来。”
他若有所思地“噢”了一声,然后说:“我找了个小饭店喝酒了,后来喝多了被店老板赶出来了,我太困了就随便躺了个地方就睡了。”
我心疼地看着他,我说:“以后要喝酒,回家喝行么?喝完还有我给你收拾,别在外面喝,太危险。”
他看着我,眼神里有着愧疚,他说:“担心我了?说了叫你不用管我,你好好地去过你的日子,我炎彬,给不了你什么,也给不起你什么了!”
我目光坚定地看着他,我说:“除非你站起来,不然我不会走!当初是你招惹我的,现在你要把我赶走,没那么容易!”
他定定地看着我,突然一把抱住了我,抱得特别特别的用力。他说:“我要想站起来,就会失去你……”
我不懂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说:“你只要能站起来,我会更坚定地在你身后支持你。你不会失去我的。”
他用力地抱着我,说自己喝多了头还是很疼,于是我坐起来,帮他轻轻地按摩着头部,他又渐渐睡去了。
黄昏时分,王浩然打电话给我,语气里满心的如释重负,他说张惠终于平静了,愿意去医院了。我听了既觉得心宽了很多又觉得特别沉重,一个无辜的生命就这样被剥夺了活着的权利,这是一件残忍而又无奈的事情。
这一晚我陪着炎彬哪儿都没有去,他睡了一个白天,晚上去没有了睡意,我们随意吃了点晚饭,躺在床上聊着天谈着心,说了很多很多贴心的话。那是我们在一起以来,第一次如此坦诚地吐露心扉。
隔天,我、陈优、王浩然陪着张惠去了医院,王凌因为怀孕没有一起来。我们亲眼看着她进了手术室,一起在门外静静等待着手术的过程,浩然紧张而又激动地在门口走来走去,陈优一脸无所谓地玩着手机时不时接个电话和男人打情骂俏,我站了起来,拉着浩然坐下,我说:“别紧张,没事的。”
他已经满头大汗了,他说:“我是既难受又心疼,既觉得她受这么大的苦又觉得是她自己太自轻自贱。哎,我这心情特别复杂。”
我说:“那你能接受张惠么,如果她以后安安稳稳跟你过日子。”
他沉默了,他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关键是我根本不能确定她能不能跟我好好过日子。哎,现在不说这个,我现在就想陪在她身边,好好照顾她,帮她养养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