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饼和薄荷都在同一个小镇念中学。
九饼从小就是薄荷的跟班,薄荷不爱吃、不敢吃、不想吃的东西都让九饼吃。薄荷爱穿裙子,下雨天也不肯换,为了能顺利穿着裙子上学,九饼就成了薄荷的座驾,保证薄荷脚不沾泥地往返学校。
薄荷的父母很喜欢九饼,觉得九饼老实靠谱,给薄荷带的午饭里常常有九饼的一个蛋。
九饼和薄荷的关系发生变化是在那个少男少女们情窦初开的年纪,早恋像是流行感冒一样弥漫了整个校园。
薄荷谈恋爱了。
但对象不是九饼,而是同班同学麦子。
九饼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为了发泄多余的精力,九饼参加了学校长跑队,因为耐力好,九饼成了领跑员。
所谓领跑员,就是在比赛中领跑,帮助种子选手调整呼吸和节奏,奔跑时两个人如影随形,直到冲向终点的一刻,领跑员需要放慢速度,让种子选手独自冲到终点。
青春期所有的力比多九饼就靠着长跑和梦遗发泄了。
就在九饼疯狂长跑的日子里,薄荷和麦子的早恋走完了生命周期,麦子主动跟薄荷提出了分手,原因是麦子突然想好好学习了。
薄荷歇斯底里地要求复合,对麦子威逼利诱,而麦子早就把薄荷当成了历史,翻篇了。
薄荷非常痛苦,天天听情歌,以泪洗面。
为了让薄荷振作起来,九饼把薄荷约到操场,薄荷像个文艺女青年一样,流着眼泪,神游物外。
九饼从书包里拿出一双运动鞋,不由分说地给薄荷穿上。
薄荷忘了哭,呆呆地看着给自己穿鞋、系鞋带的九饼。
九饼抬起头来,对薄荷说:“走,跟我跑一段。”
薄荷还在发呆,九饼已经跑起来。
薄荷愣了一会儿,不明所以地跟上。
跑道上,两个人如影随形,九饼不停地提醒着薄荷:“跑起来,胳膊甩起来,保持呼吸的节奏。”
奔跑中,两个人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薄荷脸上露出了笑容,九饼也放松地笑了。
大学毕业之后,九饼和薄荷很巧合地去了同一个城市。
薄荷总是打趣说:“我们真是有缘分。”
九饼心里知道,那才不是缘分,那是喜欢。
九饼进了长跑队,继续担任领跑员的角色。
而薄荷去了一家私营企业做策划,直到辞职,打算休息一个月,转而对各种朋友聚会产生兴趣。聚会结束之后,薄荷都会打给九饼,让九饼去接她。
面对这样的大好机会,九饼竟然还没有表白,这让我们一众好友都很费解。
直到九饼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九饼说:“我不确定薄荷的想法,我怕我要是表白了,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大家都愣住。
结果薄荷在一个朋友聚会上,认识了安宇。
安宇善谈,总是滔滔不绝,极具人格魅力。
往往薄荷前半句话还没有讲完,安宇就知道她后半句是什么。
在安宇面前,薄荷有永远都说不完的话。
九饼开始了疯狂地跑步,城市里任何一个角落都被九饼的钉子鞋碾压过,风雨无阻,就连雾霾天九饼都戴着口罩跑满5000米,像是一台大型移动空气净化器。
九饼跑完了马拉松那天,接到了薄荷他妈的电话。
薄荷妈妈在电话里急得都带了哭腔:“薄荷好几天不接电话了。”
九饼浑身冒着热气,跳了起来,忘记了自己刚跑完马拉松,拔腿就跑,用尽全身力气飞奔在马路上。赶到薄荷的住处,才发现薄荷家里乱成一团,薄荷在厕所里抱着马桶,又哭又笑。
薄荷看到九饼,啪地给了九饼一个耳光。
九饼被打蒙了,薄荷哭着喊:“男人都他妈是王八蛋!你滚!”
九饼把薄荷抱上床,从薄荷断断续续,连打带骂地叙述中,九饼终于听明白了。
薄荷在安宇的QQ上发现了十个统一分组的女孩,薄荷给每个女孩都发了一句话:“我开好房间了,你过来吧。”
结果收到了七条回复都是:“房间号告诉我。”
还有一条回复是:“昨天不是刚开过吗?”
薄荷生气地找安宇算账,安宇的一句话把薄荷打入了谷底:“玩不起就别玩啊。”
向来有强迫症的九饼,按捺住了自己想要问薄荷的问题:还有两条回复了什么。
薄荷又哭又闹又要跳楼自杀,最后死死地抱住了九饼。
九饼眼睛里都冒出火来。
几天之后,安宇收到了薄荷的QQ留言:“我想好了,我离不开你,我想你,我在家等你。”
安宇心花怒放,嘴角露出了一个有弧度的微笑。
半个小时后,安宇抱着一束花敲响了薄荷的房门。
房门打开,安宇脸上还带着微笑,整个人就被猛地拽了进去。
门砰地关上,里面传来安宇的惨叫。
而此时,薄荷在商场走来走去,等不来九饼。
安宇两根肋骨断了,鼻梁骨骨折,在医院躺了一个月。
九饼蓄意伤人,赔偿医药费、误工费和精神损失费,被拘留了十五天。
薄荷来接九饼的时候,九饼有些不好意思,薄荷紧紧地抱住了九饼。
安宇在医院里呻吟了一个月,咽不下这口气,出院之后,安宇带着人约了九饼,甩给九饼一叠照片。
九饼一看,傻了。
薄荷的裸照。
九饼扑上去要和安宇同归于尽,被安宇的朋友按住,安宇放下话:“想拿回这些照片,可以。你不是很能跑吗?咱比比。”
环山公路上,安宇和朋友开着车,一路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