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何必这么大的火气?”佛祖依旧是笑眯眯的,“佛家最讲究一个缘字,若是良缘,陛下何不成全?”
佛祖笑吟吟的,眼底精光一闪:“花萌萌,你心上之人是谁?”
“小仙心上人叫月照,也是一名小仙。”花萌萌垂着头,声音轻轻的,却是掩饰不住的甜蜜。
“你说的可是他?”佛祖扬手,层层青纱幕帘后走出一名男子,月白长衫,一头黑发整齐地束在脑后,唇红齿白,正是月照。
“月照!”花萌萌惊喜地快步跑到他身侧,小手拉住他的衣袖,“他便是我的心上人!”
月照从她的小手里扯出衣袖,生硬得没有半点温柔,大步走向佛祖,徒留花萌萌惊诧地愣在原地。
“师父。”月照对着佛祖恭敬地一揖。花萌萌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膝盖一路上蹿,让她的四肢百骸都冷得生疼。月照,竟是佛祖的徒弟,竟是出家人
“这是本座的关门弟子,极具慧根,颇有佛缘。”佛祖自豪地向玉帝介绍月照,玉帝免不得夸赞几句。
“月照,这位小仙子说与你两情相悦,可有此事?”佛祖望向月照,看似平淡,实则暗藏汹涌。
“回师父,并无此事。弟子是出家人,六根清净,四大皆空,怎会贪婪凡尘情爱?”月照并不看花萌萌,眼帘低垂,语调冷冷清清。
花萌萌身子一歪,险些摔倒,幸好身侧的凤禾扶了一把,却被她下意识地挣脱了。
“花萌萌,你还有何话要说?”玉帝冷哼道。
“月照,你说什么?”花萌萌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就这样跪在地上仰起头,死死地盯着月照。
月照缓缓地转过头,一双清澈的眼里没有半分感情,好一会儿才终于开口,那么冷淡而疏离:“姑娘,你我不过一面之缘,怎来情爱?”
“不是的,不是的!你明明说过喜欢我的,月照,你说过的!”她甚至来不及站起身,就这样双膝跪地,挪到月照脚边,小手只够得到他的衣袍下摆,那么用力地揪住,手背上筋脉纵横。
月照像是害怕她弄脏自己衣摆似的,用力地推了她一把,力道之大,直接将她推得摔在地上,白皙的额角蹭到地面,刮开一道口子,泛出血色。
花萌萌一点也感觉不到额上的疼,这一下就好像是推在她的心上,血肉淋漓的疼,让她喘不过气。
“师父,弟子想要劝一劝这位姑娘,或许她便不会这般执迷不悟了。”月照对着佛祖作揖,得到佛祖首肯后,一步一步走到花萌萌身侧,背脊微弯,唇瓣几乎要贴上她的耳廓。
“花萌萌,你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情劫,渡过此劫,便能成佛。”一字一句都像是沾了毒的箭,让花萌萌尝到了万箭穿心的痛,“你只是我成佛路上的垫脚石。我从不曾动过心,亦没有喜欢过你。”
翻滚的血液终于喷薄而出,鲜血溅在月照的胸口,将玉白的衣衫染得猩红:“不是的,你说谎!你说谎!”
她尤不信,顾不得揩去嘴角殷红的血渍,伸手拔下发间的翠绿碧簪:“这是你送我的,你说的这才是定情之物!”眼眶滚烫,大颗泪水因为她轻颤的身躯纷纷落下,亦是他的胸口,将血晕开成大朵的花,美而凄厉。
指尖一空,簪子已被月照抽走,他的笑容从来好看,此刻却这样残忍:“这只是一支再普通不过的玉簪。花萌萌,你真好骗。”双手开合间,玉簪已然断成两截,掉在地上。
“不!不要!”原来,花萌萌早已经泪流满面,只在迷蒙间瞧见那一抹绿,义无反顾地扑过去,断开的口子将她掌心划破,鲜血混着泪水,湿润了一片。那一握的残骸,仿佛她和月照的感情,支离破碎。
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心口的痛楚实在无法忍受,双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月照闭了闭眼,忽然抬手状似不经意地抹过脸颊,花萌萌额头上落下一滴泪,顺着眉角,混入花萌萌的泪水,分不清是谁的。
天牢里关着的都是些犯了错的神仙,花萌萌的牢房就在最西面,成日里不见阳光,阴暗而潮湿,对于属火的毕方鸟简直比极刑更加痛苦。
花萌萌抱着膝盖蜷曲在角落里,小脸埋在双膝间,破烂的青色衣衫染着血。
因违抗玉帝旨意,花萌萌被折了翅膀关入天牢,没有翅膀的毕方鸟,早已失去了做神兽的资格。
“萌萌”凤禾每日都会来看她,送上精美的膳食和疗伤的圣药,“上药吧。”花萌萌原本就娇小,现在是越发瘦了,凤禾心疼不已。
“他们回西天了。”凤禾蹲下身,附在她耳边轻轻说着。只瞧见花萌萌身躯略一僵硬,并没有抬头。
“萌萌,嫁给我吧,让我照顾你好不好?”凤禾双手捧起她的脸颊,强迫地抬起她的头,原来她早已经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