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太后皱眉阅过奏折,独自思索了一阵,便将奏折搁在了龙案上。洪太后冷眼看了看满朝文武,晒然笑道:“诸位爱卿,区区一个李天应,区区连环凶杀案,也不至于让各位如此为难吧?”洪太后言语间,瞥了一眼已经呆若木鸡的李天应。
李天应迎向洪太后的目光,无言以对。
洪太后轻轻叹了口气。
正在满朝文武举棋不定之时,新任吏部尚书梁平分上前奏道:“禀报太后,开封府府尹李天应,虽是办差不力,然若论其对太后的忠心,实是日月可鉴,还请太后明察,对其网开一面。”
新任户部侍郎张谦也上前奏道:“李大人为人正直,市井坊间多有称赞,如被无端罢免,朝廷不仅背负贤人不举的骂名,怕是更寒了天下忠良之心呀!”
洪太后点了点头,称赞了一句,道:“梁大人、张大人所言均不无道理。”
一旁的八贤王讥讽地笑道:“梁大人、张大人对李天应击节赞赏,可否将个中道理细细讲来,也让诸位同僚悉心听听,在座的诸位,若能教你的一番言语,说得心服口服,今后朝野上下对李天应大人,恐怕便是再也没有任何议论了吧。
梁平分尴尬道:“八王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梁某人微言轻,不敢与八贤王抬杠。”
张谦也附和道:“八王爷如此言语,怕是要颓败了满朝同僚的心绪啊!想我等赤胆忠心,也是为大宋江山尽心尽力啊,我等也是直言其中曲折而已,并无他意。”
八贤王尚未开言,站立一侧的庞太师却早已按捺不住,他愤恨地哼了一声,趋步上前道:“禀奏太后,李天应自诩志存高远,依卑职愚见,以为其多半是志大才疏,其始任开封府府尹至今,碌碌无为、尸位素餐,且任人唯亲,排挤卢方、王朝等一批办案经验丰富的护卫与捕头,甚至私自招募了如齐河、谷浪等一些来历不明的乌合之众。其上任至今,开封府内人心涣散,连环凶杀案仍在发酵。梁平分与张谦言其忠心不二,便是颠倒黑白,欺哄当朝。太后不可不察,梁张二人是何等用心,如此败坏朝纲、鱼目混珠,卑职耻与其为伍。”
梁平分与张谦听得满脸涨红,二人刚要争辩,八贤王却抢先奏道:“启奏太后,臣以为庞太师所言极是,数月前,圣上恩准包拯致仕,尸位素餐的李天应接任,已是铸成大错。”说罢,八贤王缓缓地从袖中取出一个奏折,双手呈上,道,“这是故宰相王春大人的奏折,他本想亲自呈予太后,因身体不适,不能上朝觐见,特托臣转呈太后。奏折里字字珠玑,言其虽已致仕,但心系朝堂,新任开封府府尹李天应所作所为,他多有调查实据,一并附在奏折中,还请太后详查。”
一旁的太监应声过来,小心地接过奏折,交予洪太后。洪太后皱眉接了奏折,细细地阅了,一双凤目冷冷地看着众臣,硬声问道:“列位臣工,谁还有本要奏?”
众文武混迹官场多年,自知李天应已是在劫难逃,为了避免独具一格,于是开始纷纷附和,弹劾李天应。
李天应满头大汗,脸色涨成了猪肝色,竟然是一句话也答不出来,无可奈何地束手站着。
众文武对李天应的口诛笔伐,洪太后自是不能充耳不闻,她风眉紧锁,怒不可遏,对李天应嚷道:“李天应!”
李天应急忙上前跪倒,口中嗫嚅着:“微臣在。”
洪太后苦笑道:“李天应,列位臣工如此异口同声、慷慨激昂指点你的过错,你还有何话可说?”
李天应正声道:“启奏太后,微臣自接任开封府府尹以来,兢兢业业,不敢稍有懈怠,若是稍有差池,臣也是闻则改之,弃旧图新,断无渎职行为。适才诸位同僚所言,微臣听来惊骇,或是三人成虎,或是众口铄金。微臣从不敢擅权独断,事必上报朝廷,谋求决议,微臣所为,全是听凭太后的旨意行事,还望太后明察,还微臣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