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启思开着车，在山路上盘旋。他一直在拨袁心怡的手机，可一直没人接听。他直接把车开到了酒吧，看到袁心怡正坐在吧台前，正拿着一本大大的水晶相册在看。她穿着条黑色的长裙，戴了一串珍珠项链，十分的恬静迷人。
程启思拖着袁心怡，把她一直拉出了酒吧，拽到了路边。袁心怡夺手，不乐意地说：“你把我弄痛了。”
程启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跟我说实话，心怡。”
袁心怡扬起睫毛，看着他。“实话?什么是实话?我知道的实话，那可就多了，你想都听听吗?”
“不要逼我，心怡。你知道，我不想伤害你的。”
袁心怡沉默了片刻，才说：“有人来这个酒吧，打听过当年这酒吧里发生的那件命案。你记得吧?就是有个女人，被扼死在这里的事。那时候，她是这个酒吧的老板，后来，你买下了。再后来，你又转手给我了。”
“还有呢?”
袁心怡淡淡一笑。“还有就是，有个男人，有意无意地来接近我，想从我口中知道你们的一些情况。”
“他想套你的话?你说了什么?那个人是谁?”程启思一叠连声地问。
袁心怡靠在程启思的车上，她的皮肤如雪，而嘴唇鲜红，睫毛漆黑。“别的我没什么印象，但是他提到了一件事，当时方晓声也在场。他说有一年他去过一座什么雪山，在那里看到了一场车祸，方晓声的脸色就变了。然后从那时候起，方晓声就变得怪里怪气的，老是一个人关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喃喃自语，晚上还会神神秘秘地跟人约会什么的。”
程启思脑中一晕，人都踉跄了一下。“还有什么?”
“没什么了。”袁心怡看着他，“你怎么了?我从来没看你这样。启思，出什么事了?辰轩呢?”
程启思惊了一下，他这才想起，他抛下钟辰轩，就一个人跑出来了。他正要开车门，又回过了头。
“我还忘了问你最重要的问题。那个来接近你，套你话的男人，是谁?是那个唱歌的，叫洪歌?还是给你提供拍卖资料的代楠?”
袁心怡吃吃地笑了。“都不是。”她凑到了程启思耳边，对他轻轻地说了一个名字。
程启思的瞳仁，骤然间放大了。“他?!”
他忽然想起来了，他进来的时候，袁心怡正在看的，就是一本制作得很精致的水晶相册，他当时瞟了一眼，封面上就是整幅的袁心怡的写真，是在海边拍的，水蓝色的礼服，相当秀丽飘逸。
“他也给你拍过写真?我还真没想到是他……确实，他跟第一个死者的关系相当深，连那幅照片也是他配的框……是我疏忽了……”程启思沉默了片刻，“可是，方晓声说，找他要东西的，并不是这个人。”
“他们那几个人常常在一起鬼混，很要好的酒肉朋友，哪里分得那么清楚?”袁心怡不经意地说，又问，“方晓声那天跟你说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是不?”
“……他求我，在他儿子的事情上，能帮他一下，酌量减刑。”程启思说，“我正想就这件事跟你商量呢。”
袁心怡哼了一声。“这就是血缘于水啊，他最后还是要他那个坏小子?行啊，启思，你答应他吧，他要他儿子，我就走人。”
“不止是这个问题。”程启思说，“我是担心那个孩子——现在也已经有二十出头了吧?我怕他对你不利。孩子的仇，会记一辈子。”
“再说吧。”袁心怡转动着酒杯，“你先去忙你的吧，我知道你有事。方晓声的事，以后再说，反正，我的态度已经摆明了，我不会变的。我也正在考虑移民，你要不要一起去?我带那两个孩子一起，去个漂亮的地方，再也不回来了。尹雪不在，我也不想留在这里了。”
她半仰起头，眼睛里有种梦想的光彩。“也许是瑞士，那里的秋天很美，树叶金黄，铺在地上，踩上去沙沙地响。冬天那里会积很厚的雪，世界都像是一片银白，而不像这个H城……永远都是灰蒙蒙的天，和让人心烦的下不完的雨……”
程启思低下了头。他笑了。
“心怡，你描述的，很迷人。我会考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