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竟是前街常买他豆腐的张氏。但见张氏浑身血污,地上淌着一摊血。于是,老狗就冲着附近的地保家喊:“杀人了,杀人了!”地保披着衣服跑了出来,见状立即吩咐他看护现场,之后则让张氏义子董瑞霖去衙门报案。
从董瑞霖和地保等人的嘴里,李砻了解到,张氏年轻守寡,含辛茹苦将两个儿子养大成人。大儿子朱子默不学无术,整日跟着一些无赖游手好闲,吃喝嫖赌,虽然年过三十,但没有一户人家愿意将女儿嫁给他。小儿子朱传武倒是精明强干,两年前死在了马车之下。现在张氏就和大儿子和小儿媳妇杨丽娟生活在一起。
李砻不解,母亲被害,张氏的长子朱子默因何没有出现?现场留下一只篮子,因为有老狗看护现场,所以此时尚能清楚看见潮湿的地面有几个带着血迹的脚印,脚印的方向是向城隍庙后的一条小巷内去的。
“你们谁认识这个篮子是谁的?”李砻问众人。
众人面面相觑,都说不认识。这时董瑞霖俯下身子仔细看了看道:“大人,这个篮子我见过,是庙后街上的虎三儿的。”
“虎三儿是何人?”李砻问道。
董瑞霖道:“回大人,虎三儿就是庙后街上郑发财家的三小子。心眼实成,大伙都叫他虎三儿,现在屯子里王家大院当小伙计。”
听了董瑞霖的介绍,李砻就吩咐他前面带路去虎三儿家。一路上李砻发现,那点点血迹一直到一户破烂的院落前不见了。李砻吩咐衙役唤门,过了好长一阵子,才见一位五十多岁的妇人打开院门。那妇人见门前站了这么多衙门中人,吓得当时就变了脸色。董瑞霖介绍说,这是虎三儿的母亲王氏。
“官爷,你们……你们这是要干什么?”王氏惊惶失措。
李砻道:“前街张氏被杀,现场发现令郎虎三儿的菜篮子和镰刀,所以特来询问。”
王氏道:“官爷是怀疑我们家虎三儿杀人了?”
跟随李砻一起来的捕头石迁道:“是不是你儿子杀人,我们不能妄下断言。请问,你儿子现在何处?”
“他在屋子里躺着呢……”王氏满面无奈。
众人来到屋子里,见床上躺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那少年一见衙门中人闯进,吓得面如土色,浑身抖如筛糠。无论李砻怎样问话,虎三儿目光呆滞,就是不说话。
“大人请看,这是什么?”石迁指着床下的一个木盆。
李砻一看,木盆内竟然泡着一身衣服,盆内的水呈鲜红色,一看便是血水。
“王氏,盆内发现血衣,你又做何解释?”李砻目光犀利如电,看着王氏。
王氏说,一大早虎三儿就给王家的马割晨草去了。虎三儿在王家当伙计,负责给主人喂他最喜爱的大青马。那马有个习惯,爱吃带露水的青草。所以每天清晨虎三儿就拎着篮子去割带露水的青草。今天一早,虎三儿走出去不到一袋烟的工夫就喘着气跑回来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儿子竟然浑身是血。他一进屋就趴到床上,只说了句“娘,吓死我了”便在床上哆嗦起来,任凭她怎么问就是不吭一声。王氏见儿子浑身是血,就把他的衣服和鞋扒了下来,刚刚放在盆里浸泡,就听到了敲门声。
“我儿自小胆儿小,他怎么可能会杀人呢?更何况我家和朱家并无仇怨,还望大人明断……”王氏拭泪道。
“你儿子杀没杀人,只有他自己知道。虎三儿,告诉本官,这身血衣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李砻和颜悦色看着依旧发抖的虎三儿。
无论李砻怎么问询,虎三儿依旧一言不发。李砻微微一笑,吩咐衙役将虎三儿带走。这时,街上的人都传开了,说虎三儿杀了人。
二
从虎三儿家出来,李砻吩咐几个乔装改扮的衙役混在人群中,一有消息便回来禀报。
回去的路上李砻没有坐轿,而是和石迁并辔而行。石迁问道:“大人,那虎三儿真是凶手?”
李砻沉吟片刻道:“虎三儿是不是真凶,现在还不能妄下断言。不过以本官看来,虎三儿似乎不是本案的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