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的一段风流韵事

时间:2014-05-12 22:05:48 

有个风流小伙子,是个读书人,姓令狐,名叫韩抛子。省事儿点儿,我们管他叫韩生。韩生家里虽世代经商,他身上却没一点商人气息。小伙子长得五宫端正,白净面皮,黑发如云,丰姿秀媚,一句话,是姑娘们喜欢的美男子。当然,不用细说,那个头一定是高高大大的。而且,小伙子诗词歌赋无一不晓,急管慢弦堪称精通,相面的看出来了,是个情种。

这韩生二十岁,自谓已经成人,就去游京师、见世面,独乘一头骏骡,哼着小调,走在了田间小道上。这天,走着走着,天上下起雨来了。只见一个少妇,长得蛮漂亮,跨着一头拐毛驴,一会儿跑到了韩生的前面,一会儿又落到了韩生的后面,就这么或前或后,与韩生同路而行。到了下午五点多,雨越下越大了,路旁正好有几间破旧房屋,空无人居,韩生就把骏骡拴在树上,自己进破房子里去避避雨。没几句话工夫,那个少妇紧跟着韩生的脚后跟儿就进来了。

这韩生不自在了,长这么大,还从没和女子单独会过面儿,现在倒好,在这么个破地方,偏还碰上一个绝色佳丽,这让人看见了该说什么好啊!但人家自己要进来,你还不能说别的,没办法,听之任之吧。

屋外驴是公的,骡是母的,只见那公驴又喷鼻子又高叫,说话间那话儿勃然举起。少妇见此情形,漂了韩生一眼,用袍袖捂住脸笑了。这挑逗性的一笑,把韩生的情欲“绷”的一下子拨动起来了,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心想,太阳将要落山,又左右无人,我何不学学勇男子,看她如何答对。于是,挑动地说:

“小娘子,你看驴都如此,人怎么能忍受得了?小娘子偷笑驴不雅观,殊不知人比它还坏呢!”

少妇不满地白了他一眼,说:“我自笑它可笑的地方,你管得着吗?谁想和你说话来?”

好硬的闭门羹!韩生不知让哪股神经抽住了,“扑通”一一跪在了少妇面前,用力把她拦腰一抱,说道:

“望娘子念我们在此邂逅相遇,实是天假之缘。小生在途中早已对娘子倾慕不已,娘子难道就一点儿也不知道吗?”

一句话说得妇人转怒为喜,伸手把他拽起来,说道:“起来吧,你呀!妾身要是对郎君无意,怎么能跟在你脚后,进了这个破烂地方!妾身的家就在树林那边,离这儿也就是十几里。可是,妾身不能与郎君同去,因我那公公、婆婆一个比一凶,妾身那夫婿及大伯、小叔都是些直木棍儿,让他们知道了,可不得了呢!妾身母亲家离此不远,何不劳郎君大驾一行,虽然山路险要,也不必多虑。”

韩生早已被她迷惑住了,见雨已停,于是,跨上骡背,跟在少妇后面往前走。俩人走入万山丛中,翻梁爬坡,跳涧下沟,坎坎坷坷,一走就是几十里,这才到了妇人的娘家。只见此处千峰环抱,万木森罗,靠涧依山,南边一泓清水平平如镜。就在这山环水抱之间,有一处大院落,四处别无村落。好一处风水宝地!只可借人烟稀少,未免孤寂了些。韩生正疑疑惑惑地四处观望,妇人早已猜透了他的心事,淡淡一笑,说 道:

“郎君疑惑妾家没有邻居吗?这是妾身祖父开辟的上上吉地,妾家居此已近百年,凡人是罕得到此的,郎君正好在此多盘桓些日子,岂不遂了你的心愿!”说完后,急忙从驴鞍上跳下,拿马捶“邦邦邦”敲打院门。不一会儿,听得有人说声“等一等,来了!”接着,有两个侍女应声而出。只见两个侍女都梳着双璧髻儿,黑发垂髫,肤色美丽,牙齿白净。妇人称她们小红、小绿。

及至登上大堂,只见堂内摆设豪华,珠宝玉器、书画古玩,应有尽有,堂顶高大、雄伟,简直象到了王侯之家。妇人换了衣服后,从内室中走出,她身穿绵绣衣裙,华美妖冶,绰约多姿,好象仙女临凡,比她冒雨骑驴的模样俊美得多。她又让侍女给韩生把衣服、鞋袜等换过,也都极其鲜艳华丽。韩生面向西垂手站立,请求拜见妇人的高堂老母。妇人狡黯地笑了笑,说道:

“不瞒郎君说,妾身从小就失去了母亲,父亲死去也已十年了,更没有兄弟,只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各自跟着丈夫走了。此处只妾身一人独居,没啥客人可见的,你呀,就放宽心地住着就是了,用不着你们儒生的那些前弓后曲的礼节。”说着,两个人手拉一手走入妇人的闺房之中。只见闺房中的摆设精美奇特,雅致素洁,与大堂相较,又是一番天地。几案都是檀木、楠木的,手炉、花瓶,都是金石玉质的。房北边放着一个宝石镶嵌的床,南边开着有如蜃景的雕窗,东壁上悬挂着古画,西壁上却是一幅合欢图,图两边的对联是董思白所书。满屋异香扑鼻,地面平得象镜子,没有一点灰尘。妇人在韩生的肩膀上按了一把,让他坐下。小侍女在旁煮茶,茶的清香味儿尤其好闻。满上茶来,两样茶具,奇形怪状,韩生从未见过,是什么东西,也不敢问,怕妇人笑话乡里小儿,没见过世面。就问了:

“不知娘子贵姓,所适何人,青春几何了?”

妇人听了,笑得前仰后合,说道:“啊哟哟,公子问得可真是细详,莫非一项项记住了,要去告诉你的心上人吗?”

韩生也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不是的,不是的。小生虽是男客,可刚刚过了十八岁,男女之事,确是不知。而且赋性孤寂、清静,遵守礼法。今日与娘子眷恋,也是生平以来第一次,所以一再向娘子询问,是想把娘子尊姓大名牢记在心,不致遗忘。娘子怎么倒疑心起我来了?”

妇人见韩生急了,这才安慰道:“请勿着急,我不过与郎君闹着玩罢了。”于是,接着补充道,“妾身贱姓韦,字叫阿娟,排行第二,二十岁了,当初嫁给了阜平元氏的儿子。三年以前,元家办事莽撞,全家都让仇家杀光了,妾身从小路上逃了回来,从此蠕居在此。同胞中,有一个姐姐,叫阿妍,嫁在了上党;有个妹妹叫阿秀,嫁在了灵丘,与郎君正好同岁。妾身今日正要去探望妹妹,没想到中途遇到了郎君,我们要是没有缘分,怎么能这么巧呢?”

听到这儿,韩生打趣道:“那么,什么公公婆婆一个比一个凶啦,什么妾身那夫婿及大伯、小叔都是些直木棍儿啦,你却是为何要这么说呢?”

阿娟笑笑说:“那都是哄你的,不哄你,你能来这儿吗?”

韩生笑着,用手指着阿娟的鼻子尖说:“好一个说谎大王!娘子还有一顶点儿诚实没有?我们相聚也不过半日,娘子说的谎话也足够一车拉啦!”小红、小绿听韩生如此说,也都笑傅上气不接下气。

一忽儿,山珍海味,奇肴异撰,一一摆上桌来,觥筹交错,你斟我酌,阿娟娇媚百转,频送秋波,轻轻软偎在韩生怀中,韩生则盛情邀爱,百种柔情,万种温存,不知不觉,已是三星在户,夜色已深,两个人将红烛移过,共登绣床,卿卿我我,消魂帐里,只恨良宵不永。阿娟特别善唱吴歌,每唱起来,娇音靡靡,婉转动人。韩生在旁高声和唱,真如弯凤和鸣,两心如醉。两个人一个月内鱼水情浓,半步不离,每天只是吟诗作赋,置酒高会,赏月观花,情话不绝,温柔乡里事,领略得无微不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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