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有了毛奇的努力,铁路、电报所施放出的巨大能量,才能被纳入一个有序的体系;现代的兵役、动员制度,也才能得到一个科学的指导。与之相伴生的,还有国民教育体系与全国性预备兵役制的确立。前者提供海量既受过现代教育又拥有无上爱国情操的兵员;后者则使国家可以在和平时期避免过高的养兵开支,战时又能迅速集结起大批受过良好军事训练的军人。这正应了传统中国“寓兵于民”的美意,而更发挥出空前强大的力量。
在这个基础上,德国人潜心研究各国的铁路系统,最终在全国范围内大建铁路网。
“1864年1月19日至24日,普军依靠铁路将一个步兵师(15,500人、4,583匹马、377辆车)从明登运到哈堡,总共使用了42列火车,平均每天7列,行程175英里。”(参见前引《战争与后勤》)到1866年的普奥战争期间,普军在二十一天之内,展开了197,000人、55,000匹马和5,300部各种车辆。虽然仍有种种时代缺陷造成的不足,但在当时已经足称奇迹。
如此一路走来,到1870年普法战争爆发,猛一看,交战双方力量大体相当,各有优劣。实际上,在两国战争指导层的脑海中,构划的却是两幅完全不同的战争景象。结果,仅仅七个星期,参谋本部战胜了小拿破仑;铁路、电报击垮了法兰西。(注:普法战争期间,普军利用六条主干线、三条附加线,在十八天内,将南德意志诸邦的十个军,四十二点六万人,送到前线。)
这里,电报加铁路,好似鲲鹏的双翼,而参谋本部就是心脏与大脑。尤其值得注意的是,虽说陆权文明与海权文明都可从中获利,但你终究无法把铁路修到海上去,不然那就不叫铁路了。这样一来,陆权文明的收益就压倒了海权文明,而且空间越大的陆权国家,所能施放的能量也越大。如此你有火轮船,日行千里;我有火轮车,也日行千里。你要由海上陆,我却能以逸待劳。这就有了自强的基础,自强的同时求富,富有余力,我可就要由陆向海了。
所以当一个外国记者问俾斯麦,若大英帝国以其超强的海上力量,在德国海岸作两栖打击,德国如何措置时。俾斯麦才会说:让当地警察,把他们统统抓起来。
如果说,无敌舰队的覆灭,将海权兴起的神秘,像历史的耳语般,从一个国家传到另一个国家。那么普法战争的结束,同样将另一个神秘,从一个大洲传向另一个大洲。那就是:
沉寂已久的陆权文明,终于又要复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