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甘肃省永登县城向西南而行5公里，有—个名叫薛家湾的村子。这个村子的村民非常独特，个个能掐会算，传言薛家湾人就是古代流落中国的吉卜赛人后裔。
不与外人通婚
村庄在一片荒凉的景象中敞开着，山中两条巨大的沙沟将其夹围。东面的沙沟将村庄分隔成上、下两庄，柳、刘、高、何、郝、郭六姓人家聚居于此。村里现有160多户人家，600多口人。历史上这个村子的人虽然有定居地，但几乎不种地，也不从事狩猎和放牧，长年成群结队在外流浪，以占卜算卦和祛病禳灾为生。当地人称男人为“蛮子”、女人为“蛮婆子”。薛家湾人外出时都成群结队，拖儿带女。他们把本群体的人称为“羊盼”，称本群体以外的人为“伙家”。薛家湾人每隔三年必须远游，否则据说家中便会有灾难。
解放前，薛家湾其实相当于一个暂时居住的营地。人们只是在春节来临前，陆续从各地赶来，过完一个团聚的新年，然后就又拉着老婆孩子锅碗瓢盆云游四方算命。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几百年。只是在解放后，他们才定居下来，曾经算命这种古老的生存方式也被当作封建迷信而清除。但随着打工潮的兴起，薛家湾人又走出村庄，女人和男人一起出动，甚至有的家庭，男人留在家里种地，女人则行走江湖。主业和副业一道成为支撑家庭的两个几乎并重的经济支柱。
自古以来，薛家湾人无论男女，皆会算命。而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就是：算命之术，父传子，婆传媳。薛家湾人还从不与外人通婚，村里人大多是亲套亲，亲连亲。不过解放后，与外村通婚的薛家湾人越来越多。为防算命手艺外传，这条不成文的规矩，被遵守得更加严格。
曾为雍正算命
薛家湾人算命是男女分工、各行其道。男人占卜算卦，女人专看手相。占卜主要技术有：课中（批八字)、交合昭盘(相面)、交合托罩(看手相)，鸟占等。特别令人不解的是男人还擅长禳灾解术(解灾，又称镇法)。薛家湾的女人都能说会道，看手相也十分灵准，甚至有的女人长相也和吉卜赛人十分相似。
据薛家湾人刘世贤介绍，薛家湾过去有个叫“高蛮子”的算命先生，其名声之大在西北地区无人不晓。解放前，“高蛮子”常被兰州的军政要人请去算卦禳灾。还有传说称，薛家湾人曾给到此微服私访的雍正帝算过命。
在薛家湾还有一些奇特的现象，凡是外来客只要一进村方位就分辨不清，但只要一走出村子，立刻就能分出东南西北。据说这是因为薛家湾村落的建筑结构和整体布局，是根据诸葛亮的八阵图排列设计的。
此外，在解放前，他们的服饰颇为奇特。那时候，薛家湾的女人自结婚那天起，就要将头发高高梳起，俗称“高头”，再裹上宽一尺、长六尺左右的黑色头帕。冬季则戴“遮耳子”，一种前有帽檐，两边可以遮住耳朵但头顶部却是挖空的帽子。最为奇特的，要算薛家湾女人穿的“尖尖鞋”，其鞋瘦而长，整个鞋帮绣满了云状花纹，鞋尖逐渐上翘，连中老年妇女鞋子的颜色都极为鲜艳。以前，有人说薛家湾的女人是“天足”，其实并非如此。但她们裹脚的方式确与外人不同，外人是将脚裹小，而她们则是仅仅将脚裹窄，便于长途跋涉。
民间职业集团
相对于薛家湾人是吉卜赛人的后裔一说，也有不少学者认为薛家湾人是苗族后裔。有学者考证指出，薛家湾人的祖先是被舜帝流放到敦煌三敦村遗留下来的“苗蛮”。还有学者认为，薛家湾人的祖先可能是来自湘鄂一带的移民，身份是西征、戍边的兵士。
1983年3月，兰州大学研究民俗学的一群师生，组成了一个“薛家湾民俗调查小组”，对薛家湾进行为期40多天的民俗调查。小组领导人柯教授说：薛家湾人向我们保留了算命的秘密，那些技艺他们始终守口如瓶。不过经过调查，薛家湾人的身份基本确定。第一，他们不是吉卜赛人，只是因为漂流四方云游算命的生活方式与吉卜赛人有些相似而已；第二，他们也并非苗族，也不是其他少数民族，他们的民俗传承及特点与汉民族并无大异，他们所使用的特殊语汇（当地人称为“绍句”)也仅是一种典型的职业隐语，即江湖黑话，而非民族语言。故而，薛家湾人是一个以卜卦算命、禳灾祛祸为基本谋生手段的民间职业集团。“绍句”是薛家湾人在有外人在场又需保守秘密时才使用的隐语。在“绍句”中，薛家湾人把“炕”叫“文台”，把“开水”叫“滚轮子”，把“丈夫”叫“荷代”，把“妻子”叫“因支”。
柯教授说，薛家湾人的算命之术应归于神秘主义和生命科学范畴，虽然其中不乏迷信思想，它与当前盛行世界的预测学一样，薛家湾人的占卜术保留了东方文化中玄妙的思辩哲学和天人合一的朴素观念。
开展民俗旅游
据了解，永登县柳树乡组织各方面力量，历经数年工夫，编写出《中国的“吉卜赛人”》一书，全面揭示了薛家湾人算命和祈禳的秘密。该书的编著者李生孝在李家湾村小学担任教师，与薛家湾人朝夕相处，对他们的一切都非常熟悉。李生孝介绍，永登县有关部门准备利用薛家湾人的独特风俗习惯，兴建“中国吉卜赛人民俗风情村”，把当地的人文资源优势转化为经济优势。
据了解，计划中的“中国薛家湾吉卜赛人民俗风情村”将展示与“薛家湾人”有关的服饰、节庆、婚嫁等习俗，同时展出在永登出土的各个时期的石器和陶器。同时，有关部门还计划开设“预测占卜区”，请薛家湾的算命高手来此为游客算命占卜。
薛家湾人独特而神秘的生活模式成了吸引游人的旅游资源，就像吉卜赛人给世人的神秘感一样，吉卜赛人最初生活在印度北部，公元10世纪开始迁移，从此流落世界各地。目前全世界有约1200万吉卜赛人，其中1000万左右分布在欧洲。他们只娶父亲为他们挑选的同族妻子，不与外族通婚。今日，尽管有95％的吉卜赛人定居在石砌房子里，却依然谨守传统，共同而紧密地生活在以地毡装饰的狭小空间中，主要靠卖艺和占卜为生。
如今那种拿水晶球算命的吉卜赛人已非常少见了，大多数都是用特殊的吉卜赛扑克牌给人占卜。风行世界的塔罗牌据说就是吉卜赛人发明的。此外，他们一直是“弄熊的人”。他们向专事偷猎的人购买幼熊，然后拔掉熊的牙齿和锐爪，加以训练，做各种表演，不过现在仍操此业的人已不多。
选自《科海故事博览》
20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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