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楼下有家卖熟食的店,店主是个四十多的中年人。
他家的熟食味道其实一般,只有一种无骨鸡卖得特别好,一整只鸡的骨架子和内脏被去掉,鸡却只有肚子那里被切开了一条缝一样,里面填上这家店独有的香料,整只鸡放进烤箱里烤。口感好,吃着不用剔骨,方便,更重要的是,卖相也好。
我们这一片以拆迁过来的上海原住民较多,这鸡明显是北方口味,甚至略带辛辣,但是卖得非常好。店主只请了一个伙计,他有个老婆,整天不说话埋头在店里的厨房忙碌,我在这里住了半年,隔三差五的过去买鸡,也没见过她的真颜。
那天的天气阴霾,看着就要下雨,我下午提前下班,实在不想做饭,便一头扎进了熟食店,打算叫几个现成菜。
“王老板,生意不做了么?”
这里我眼睛看着外面越来越黑的街景,心情有点儿烦闷,叫了几声却还没人过来招待,声音不知不觉就大了点。
“他和小李出去买菜了,你吃点什么?”
一个声音从厨房那边传过来,我刚一侧目,就看到了她。
因为无骨鸡的美味,我也想象过这样的美味是出自何人之手,但那么一瞬间,我竟然有点恍惚-她真的很美。
“来个无骨鸡。”
我觉得喉咙有点干涩,看着她又走进厨房,不一会又走出来:“打包还是堂吃?”
我收敛了一下自己的目光,忙不迭的说:“堂吃。”一边在脑海里搜刮有没有什么话题可以和她聊一下,但最后也只是很无无趣的以天气作为所谓的聊资。
“这鬼天气。今天不忙吧?”
她看看我,把无骨鸡放到我面前,竟然还笑了一笑:“要别的什么吗?”
我的魂儿都快没了,原来我就这点出息。
“来个汤?刚煲好的,自家人吃的,不收钱。”她好像注意到了我的失态,眼神中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好,好啊。”
我看着她端出一碗鸡汤,然后在我对面坐下了。开始和我东一句西一句的聊家常,我本来不是嘴笨的人,但是秀色当前,她反倒说的比我还多一些。
“原来你就住楼上啊?”
她捂着嘴吃吃的笑:“那每天凌晨我们起来做调料机器的声音会不会吵到你?”
开饭店挣得是辛苦钱,她家一早4点多就在准备早点和一天得材料,机器轰轰隆隆的声音其实挺招人烦,找王老板抱怨过几次,他都是一副生意人的笑脸给我陪不是:“没办法啊兄弟,要不用起那么早我也想搂着媳妇儿多睡几个小时。”
我支支吾吾的说道:“其实也还好,不会很吵,我这人睡得沉,不碍事。”
她看着我的眼睛,我嘴里嚼着鸡肉,仿佛没有一点味道,眼睛不自觉地躲避她的目光。
“哎,你慢慢吃啊。”
她站起来,扭着蒜瓣一样的屁股走近内屋里,我不禁咽了口唾液。
外面的雨更大了。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楼下的机器又响了起来。因为白天的事儿,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她,人也就清醒了起来。
是她在做调料吗?
我的脑海里不由得回忆她的眼中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继而是她翘起的臀部,想着想着,手不由自主的伸进内裤里,幻想着她其他的部位揉搓起来。
忽然,我听到了女人的哭声。
嘤嘤嗡嗡的,但很清晰。
耳边又传来一个男人的叫骂声,然后女人的哭声渐渐大了起来。
我皱了皱眉头,趴在地板上,把耳朵贴住,声音清晰了许多,我听见她在不断哀求,而那个骄横跋扈的声音,显然就是那个总是一副笑面迎人的王老板。
“不要打,不要打……啊!”
她的声音时断时续,王老板则是嘴里骂骂咧咧的说着一些脏话,可能是两口子闹别扭,打起来了。听着她一会哭一会求饶,我有些不忍,想跑下去劝劝王老板,但是又怕被人说管闲事,只能使劲儿顿了几下地板,打开窗户故意一副抱怨的语气对着楼下喊:“王老板,机器声音那么大,让不让人睡觉了?”
过了一会儿,王老板满怀歉意的声音回了过来:“对不住啊兄弟,我把窗户捂严实点儿。”就算看不见他,我也能想象他那张笑盈盈的脸。
真想不到这样一个看着没脾气的人,居然会家暴自己老婆。
“真是的,管你什么事。”
我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确实,与我无关。
第二天下班,好像是一种习惯,我不自觉的又坐到了那家店里。
“兄弟来了。”
王老板略带歉意的迎上来:“吃点什么。”
“无骨鸡半只吧、捣些蒜泥。”我通常都是点一只,但今天实在没什么胃口,王老板一边答应着一边走进厨房,半响跑出来:“兄弟,没蒜了,我去临近的菜场,几分钟,鸡也在做。”我应了一声,他便一路小跑的跑出去了。
真是个生意人,如果不是昨天晚上我听得真切,即使是别人告诉我王老板会家暴他如花似玉的妻子,恐怕我也不会相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