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段时间母亲每次傍晚卖完油饼回来都很生气。说是有买油饼的妇女们告诉她,听老金说的,说我成天在家睡大觉,晚上玩游戏,一个电脑每天轰轰的24小时不歇。
父亲听了一般不说话,母亲说完就会骂一些难听的话,然后哀声叹气。我对母亲说,别因为别人的一张烂嘴生气,不值当。咋就跟电视机似的呢?别人就像遥控器,一按电钮,叫你笑就笑,叫你气就气。
母亲说,“你倒是争气啊!哎!”
哎!我讨厌听到跟“气”有关的任何词,我周围的气,我肚子里的气,已经太多了。
那些天,给我家带来一些欢乐的是金兰的存在。金兰嗓门大,声音洪亮,每天都会在杆油饼时说一些笑话。父母亲恰恰是有外人在我家时,向来表现的比较开心,于是,我就又盼望金兰在,盼望有人来串门,甚至盼望老金天天来蹭饭。
天气很热,偏房屋里没有风扇,父亲就乐呵呵的说,为了让烧柴禾的金兰凉快,给偏房屋墙上开个洞吧!母亲表面上就笑。洞果然开了,金兰很开心,母亲也凉快了一些。中午父亲还会隔三差五的留金兰吃饭,每次都会多做一个菜,或者买些鸡鸭肉类、下酒小菜,金兰会喝酒,按辈分叫我妈老姑,叫我爸姑父,也就不那么客套,吃饭时会和我爸喝两杯,母亲也喝,老金要是在更热闹,但是老金不喝酒,那样的午饭是我唯一感到舒心的时间,但我也不会说太多话,有次他们聊起文革,我插了些自己的看法,父亲就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话?我就继续默默地吃饭。
老金的大嘴巴长舌头是明着的,加上三叔为人尚可,父母表面上也还接受她。可是有人玩暗的,就怎么防也没有用了。赵玉华就玩暗的,赵玉华是我二婶,她跟我家的芥蒂由来已久,从她刚嫁给我二叔就开始了。据我妈回忆的最久远的一件事是八十年代,我妈把麦秸梳理好后,她从场院里拿回自己家当柴火烧,如果拿这个说事,她就说别人小心眼。我妈说,很多年前,我以优异成绩进市里上高中时,她就气的一天不吃饭;后来我考取大学时,她又气的三天不吃饭;大二我带女朋友回家过年,她就说我在学校不务正业;后来去铁路部门上班后没女友了,她就精神焕发起来。如今我宅在家里,没钱没女人,指不定她心里多阳光呢。她就是这么一个看不得别人好的人,可以理解为人品问题,用我妈和很多妇女的说法,赵玉华娘家那个村老辈人都称为汉奸村,抗战时别的村子出游击队员和烈士,那个村光出汉奸,赵玉华的外号就叫“奸官”,不知道谁取的。在农村,人们之间尤其是亲戚之间,处的时间长了基本上就互相了解,都知道谁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还得相处,这种相处就显得很虚伪。起码我家跟二叔,三叔家都得相处,我父母一向很看重这些,不关心里如何看对方,表面上还要是一家人,过年还要一起去上坟。区别是我爸说的少,我妈私下里会痛骂对方,我把那看做是一种发泄。但是,我三叔家就跟二叔家不和,也不怎么来往,这可能跟老金张扬的性格有关吧。
这一天,老金又来吃饭,神秘的说,“外面有人传你家老大的坏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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