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留父亲的话一句也没说出口

时间:2014-11-14 11:33:42 

文/黄少华

以蜗牛般的速度挪到家时,已是一个小时后。小外甥蔫在沙发上,爸妈手足无措:“从早上到现在,吃什么吐什么,怎么办?”我内心也有几分焦虑——半年前,女儿曾有过相同的症状,后来被诊断为急性胃炎,在医院躺了两天。还好,刚才小外甥在医院验血查尿后,排除急性胃炎,只开了些药,就让回家了。

这样的结果,好歹让我安心一些。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要出差,3天。如果住院,真不知道怎么应付,农村来的父母人生地不熟,连语言交流都有障碍,更不要说上医院。

父母是来救急的——即将到来的暑假,对于双职工的我们来说,实在是无法承受之重。小外甥一同前来,一为长见识,二来也想让两个孩子一起过暑假。在父母到来前半个月,我和老公就开始畅想美好生活:终于不用每天赶回来接孩子了,终于有人帮忙做饭了,终于不用因为打扫卫生而“石头剪刀布”了,终于可以两个人去看场电影了……

然而,理想太骨感,现实总是更丰满。与春节回家当甩手掌柜不同,这一次我成了主人。时隔两年之后再次来到北京,父母依然谨小慎微,有时候出门我走得快些,他们都要一路小跑追上,就像我5岁的女儿一样,唯恐一转身就找不到我了——父母又老了两岁,也更加像老小孩了。

每次见到他们小心翼翼的样子,我的愧疚感就更多一些。我决定尽量抽更多的时间陪他们,带他们到处看看,尝尝各种美食。我还答应姐姐,要带着小外甥多逛几个博物馆,天安门故宫长城天坛鸟巢一个都不能少……

一天只有24小时,我却恨不得把它掰成48小时。只要有空,我就开始琢磨到底去哪儿。老公说我是天生的操心命,我却对他的不作为颇为不满,以前三口之家的温馨和谐荡然无存,经常是房门一关,我们就开始发生口角。是我太神经兮兮,还是他太不把岳父岳母大人当回事儿,我们至今没有达成共识。

如果说这些已经足够让我心烦意乱,那么,两个孩子差点儿就把我整疯了:刚刚还玩着游戏,一会儿就能大打出手;一个孩子喝了一杯水,另一个孩子一定不能只喝半杯;一个骑了自行车,另一个一定不骑滑板车。“不公平”成了两个孩子的口头禅,还动不动就因为这个引发战争。当然,两个人也有一致对外的时候,比如学习、睡觉。

大半个月过去,我丝毫没觉得轻省多少,反倒更加疲惫。每个周末,不是在旅游景点,就是被堵在去往旅游景点的路上——我开始疯狂想念三口之家的生活,那时候每个周末我都能在床上赖到自然醒,穿着睡衣在家里晃一天;平日里孩子上课,家里就我一人,更是自由清净。

就像半个月前,我疯狂想念父母过来救急一样。日子就在各种忙和各种不满意之间悄然流逝。前两天,父亲说他放心不下家里的果树,执意要提前回去,我竟然一时无语凝噎。我知道,他只是不愿意给我添太多麻烦。我无法把控自己的工作、时间和精力,也无法把控对于亲人的感情。我可以毫无障碍地和老公表达爱,挽留父亲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父亲上一次到访是两年前的暑假,下一次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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