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个月里索菲亚杳无音信。终于有一天我们收到她的一封航空信件。她告诉我们,她父亲在火车站接她,看上去气色很好。有一个小伙子和他在一起。她父亲介绍说他叫弗拉基斯洛•科尔岑斯卡,就是她将要嫁与的男人。这个人曾经见过索菲亚的照片,被她的美貌所打动,于是告诉她父亲:“如果你让她回来,我就娶她。你今后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
但后来的情况并非如此。战争爆发了,索菲亚的丈夫饥饿而死,给她留下三个孩子。战后我们收到她的一封来信。她过着食不果腹的生活,充满了无尽的苦难。
我母亲设法帮助她。给索菲亚把衣服打包成了我家习惯性的事。那些包裹常常寄不到,但是一旦收到了,索菲亚就会写信告诉我们,她是非常开心的。
有一年,我们收到一张复活节卡片。“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她用工工整整的笔迹写道,“就是在美国与你们一家在一起的时候。这里情况很糟。”
我一个月前写信给索菲亚,告诉她我要去波兰。我告诉她我到达克拉科夫的时间以及我住的宾馆,但没有回音。难道她已经去世了吗?
安迪从来没去过塔尔努夫。他把车停在一个出租车站点,有好几个出租车司机站在那里。他一遍遍重复着我们要找的街道的名字。“B街?B街?”他们打开地图,接下来就是一长串波兰语的对话。
车子又在窄小的街道上迂回开动了。我们路过一个露天市场,小贩们在卖着大把大把的鲜花。我让安迪把车停下来,给索菲亚挑了一束红黄两色的大丽花。安迪不停地向人打听:“索菲亚?索菲亚?”没有人认识她。时间已是午后,还有不到7个小时,我们一行人就要离开波兰,乘夜间火车去布达佩斯。看来是没希望了。
最后,我们在一个僻静的街上问了一位老人。沿着他指给我们的方向一看,原来,索菲亚的房子几乎就在我们眼前了。
那是一栋砖房,上面爬满了常春藤,一个低矮的篱笆围着小小的前院,恋人蔷薇盘绕在门廊上。“你可一定要进去啊,”我告诉安迪,“你不在,我可是什么也听不懂。”我们走上前,敲了敲门。一个个头矮小、身材丰满、长着一头白发的女人打开了门,但是她显得太年轻了,不可能是索菲亚。“我找索菲亚•科尔岑斯卡。”我说。
她兴奋得双颊飞红。“你是艾蒂吗?”她问道,同时一步跨到外面砖铺的小路上。“是的。”我说。一阵突然而又强烈的如释重负之感袭上我的心头。“噢!”她紧紧地搂着我跳了一小圈舞,“索菲亚正等着你。”
原来,这个女人是索菲亚的儿媳。她领着我们穿过院子(地上种满了蔬菜、水果或者鲜花)来到另一个门前。一个体态瘦小、系着围裙、年龄已经超出我的想像的老妇人站在门里面。“是索菲亚吗?”我问道。“70年了,70年了!”她泪流满面,紧紧地抓住我,趴在我的肩上泣不成声。
他们为我的来访做了准备。装着甜点的托盘和盛着三明治的盘子摆满了长长的餐桌。我向他们介绍了安迪,并通过他开始了交谈。索菲亚的儿子也加入到谈话当中。我们五个围坐在一个铺着镶边小圆孔桌布的椭圆形桌子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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