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文化赞助”,两个名字就会闪现——佛罗伦萨与梅第奇家族。如果没有赞助制度的发明,欧洲宫廷的文学、艺术、科学、文化或许无法在历经中世纪的黑暗时期之后,以如此严谨而又喧嚣的方式成长起来。这一切都归功于钱庄经营者,更准确地说是银行家的“制度化”。
文艺复兴时期,佛罗伦萨统治阶层多通过委任创作的形式来承担公共社会责任。被教堂和上流社会嗤之以鼻的银行家和屠夫、游方艺人、外科医生一样都属于其他阶层。最初银行家与商人是一回事,都是与簿记历史同步发展起来的职业。商人依时间记账,估计他人借贷财物需要收取的利息。尽管遭受鄙视,这种职业在私下却被趋之若鹜。毕竟人人都有借钱的需要,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小农业者,甚至是教皇。
“借贷”这事如今看来稀松平常,可在中世纪却是亵渎神明的罪过。用教会的话说,时间不属于人,只属于上帝。所以,人是不能为时间付费的,否则就是犯罪。如此义正词严,看上去似乎完全不能通融,除非缺钱的是教会本身。就像之前11世纪,为了资助其“十字军计划”,教皇乌尔班二世(Urban II)启动了“圣殿骑士勋章”(Order of the templars)。这些骑士很快被誉为“上帝的银行家”,负责筹措和管理资金,包括朝圣的经费。虽然教会认识了商业的重要性,但宗教权威仍然坚守着这古老的偏见。直到锡耶纳的圣伯纳丁(Bernardino of Siena,1380~1444)打破“时间贩卖”的禁忌,使得财富光明正大地以借贷的方式流通。
为了买通天国之路提升地位,钱庄的主人们将部分所得投入到赞颂上帝荣光的人文领域。从最开始的巴迪(Bardi)家族、佩鲁兹(Peruzzi)、斯特罗兹(Strozzi),到达凡扎蒂(Davanzati)和梅第奇家族,都这么做了。大笔现金用于建筑、雕塑甚至文学委任作品中,让艺术事业在品质及奢华程度上实现了大幅跃升。在洛伦佐·梅第奇(Lorenzo de‘Medici)去世时,梅第奇家族投入到表达宗教虔诚的赞助经费,已达到其祖父柯西莫·梅第奇(Cosimo de’Medici)的三倍之多。银行家和基督教商人阿戈斯蒂诺·齐吉(Agositino Chigi)委托拉斐尔为其购买的丧礼小教堂做装饰,他明确地写道:“为我们的救赎做好准备,通过愉快的交易,满足我们以世俗财富交换天国财富,短暂福泽交换永久幸福的热忱愿望。”艺术赞助人的名单中不乏教皇的名字,15世纪中期的尼古拉五世把宫廷变成了艺术中心。他让建筑师阿尔贝蒂画规划图重建梵蒂冈。以钓鱼和作战技术闻名的教皇尤利乌斯二世委任米开朗琪罗为圣彼得大教堂绘制壁画,他还在梵蒂冈建了一座雕塑花园,以阿波罗像和1506年出土的拉奥孔群像为中心。教会自身也认识到即便是通过金钱换取的艺术也能创造出超过金钱本身的价值。
随之,无数的基督像、圣母像、圣子像、受难图、受洗像、圣徒像和殉道图,将越来越多的信众吸引到了教堂,在美的召唤下购买赎罪券。人们通过购买赎罪券成为“世俗之神”,创造一个洋溢着美、音乐、文学和哲学的世界。作家兼史学家蒂姆·帕克(Tim Parks)指出,它改变了社会,创造出一个独立于教会的教义,但仍然保有对道德价值的尊重的“世俗空间”。这本质上就是我们今天所生活的空间,而它的边界则是在文艺复兴时期的佛罗伦萨首次被勾勒出来的,这都要归功于赞助制度的“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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