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因为使用了自己的矿物颜料,土丹和同事们绘制的唐卡色彩层次要更丰富。“旅游用品商店的唐卡多是用广告色画的,时间久了会褪色。矿物颜料画的就不同,每年过藏历新年我们用糌粑团粘走唐卡上的浮尘,它就又和新的一样。”矿物颜料上色很困难。土丹演示了一下,那些深色的颜料颗粒大,就像把沙土抹在画布上一样,初学者根本涂不上去,要慢慢适应。一幅佛像众多的唐卡绘制时间可以达到三年。“衣服的纹饰有的要描金粉,再用削尖的玛瑙石把金色的线条来做抛光。”唐卡绘制好后,他们都会请大昭寺里的喇嘛念经加持,并在背面盖上喇嘛的金汁或朱砂手印。
历史悠久的“老字号”也都保留在老城。尼泊尔商人开的“夏帽嘎布”就是这样一家。70多年前,现在老板吐拉哈达的祖父从尼泊尔骑马翻越喜马拉雅山,来到西藏做生意。当地人记不住他祖父的名字,见到他总戴着尼泊尔风格的白帽子,便称呼他为“夏帽嘎布”,即藏语“白帽子”的意思。最早他祖父从印度噶伦堡和尼泊尔进口货物,经营的是糖果、布料、香皂这种日常用品。到了吐哈拉这一代,拉萨的各种小商品已经应有尽有,于是他改做尼泊尔佛像经营,正赶上那时大批寺庙重建。三代人积累起来的信誉让这家小店总是顾客盈门。虽然尼泊尔佛像有的要比拉萨本地制作的佛像贵,但精美的做工还是很受朝圣者的青睐。
由于康巴人会围绕大昭寺居住和经商,在老城里还可以看到他们特有的“康巴站市”和“袖筒生意”。康巴人聚集的冲赛康市场具有一个优越的地理位置——它位于一个五岔路口,往南走是八廓街,朝北延伸贯通的街道是小昭寺路,向西向北方向以及东北方向都有通行老城区各个商业街巷和大昭寺的小道。高大的康巴人就一群一群站在这里做珠宝和古董买卖。那些待价而沽的绿松石、红珊瑚、蜜蜡、玛瑙一串串缠绕在他们的脖子或者手臂上。他们彼此之间的交易方式,都通过袖筒来完成——他们会把手伸进对方的长袖子里,靠捏手指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方式来达成价格。
大昭寺:一个直面现代化的样本
煨桑的浓烟从广场上升腾起来,散发出松柏燃烧后猛烈的芳香。在大昭寺前磕长头祈福还愿的男女,在烟雾中若隐若现。这样的场景仿佛和英国人查普曼在80年前所见没有区别。查普曼曾用好奇而尊敬的眼光打量着那些虔诚的佛教徒:“他们面对大昭寺而站,双手着地,然后脸贴着地将伸出的双手缩回,再收回胳膊,然后站起身来,双手并拢,准备磕下一个长头。他们全神贯注进行这种肌肉奉献,以至于对我们的到来也毫无察觉。”
不变的场景只局限在大昭寺前20米的空间。作为老城中心的大昭寺,其实从来都是现代化进程中首先考虑的对象。拉萨的第一盏电气灯,就是由英国人竖立在大昭寺前的。直到他们走之前,全城也仅此一盏。整个老城最大的格局变化也发生在大昭寺门口——上世纪80年代这里拆除了破旧的民房,修建起一个崭新的大昭寺广场。就在今年4月,大昭寺里还引进安装了西藏首个文物保护气象监测系统。这个先进的系统可以提供准确的火警预警,防患于未然,还可以搜集温度、光照和湿度的数据,为壁画保护提供参考。
身穿绛红色僧袍的尼玛次仁一旦开口讲话,绝佳的口才让周遭的环境再喧闹也会安静下来。其他导游也会示意游客先听他的讲解,他们都喊他作“老师”。尼玛次仁在寺院管理委员会担任来宾的接待工作,因为经常在重要宾客到来时担任讲解员,他大概是大昭寺最出名的一位喇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