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日波笑了,说:“你不保证,我不保证,因此要拍卖成功,只能等了。”刘文福听得抓头挠耳,说:“要等多长时间?”
牛日波说:“好事多磨,要有耐心。”刘文福听着牛日波的话,也嘴里念念有词,跟着说“好事多磨,要有耐心;好事多磨,要有耐心”。说了几遍,又问:“已经磨一个星期了,还要磨多长时间?”
真正要死呀,碰上这样的人,真是扫帚星,扫得一桌子的人没了吃喝兴致。牛日波特别迷信,开张一周年庆宴,碰上这种人,要倒霉的,他发火了,说:“不是对你说清楚了,还多问什么?”
毛秀花说:“拍卖会还没开呢,你急什么?我们正在吃饭,你快走吧。”刘文福哪里肯走,说:“你们不说清楚,我怎么能走?”桌子上正在吃喝的人都火了,一个光头指指长桌上放着的古瓶、古碗、古盆,说:“你看看,我们公司这么多古董,有的在别的地方十年也没拍卖出去,又到我们这里来拍卖了,你只有一星期,瞎急什么,快回家去好好等着。”
刘文福一听十年没拍出去,算算自己三十三岁,正等着拍卖得钱讨老婆,十年,到四十三还拍卖不出去,寡妇也娶不到了,这不是白白丢掉了服务基础费?他跑到毛秀花身边,说:“不拍了,八千元还给我。”
毛秀花说:“你签名按手印,黑字白纸订了合同的,怎么能还?”刘文福说:“合同我没看,是你说给我听的,这样的合同我不承认,八千元还给我!”
说着,拉住了毛秀花。毛秀花吓得尖叫起来,牛日波叫着:“简直欠揍,把他赶出去!”
董事长一声令下,大家酒也不喝了,饭也不吃了,光头第一个迎上去,一把抓住了刘文福,猛一推!刘文福皮球似的连连后退,“砰”一声,撞在陈列古董的长桌上。长桌倒了,桌上陈列的古瓶、古碗、古盆,噼里啪啦,碎了一地。牛日波急得双脚跳,这下完了,他喊着:“不要让他跑了!”
刘文福头撞破了,血哗哗地流出来,他见自己那八十万元的瓷瓶也碎了,痛心疾首,哇哇哭叫起来:“你们拿了我八千元,八十万元的瓷瓶也碎了呀,你们还要打我,呜嘿嘿嘿”一边哭一边满头满脑地抓摸,抓摸得头上手上全是血。精华文化公司的员工,个个惊惶失措,不知怎么办好。牛日波不愧为董事长,他叫着:“大家不要慌,这是他耍流氓,他拉毛秀花倒在长桌上的,大家都看到了;快联系他家里,一切损失由他家里人赔偿!”
哭笑不得
算算碎了的古瓷器具,加起来鉴定价不下千万元,真正是天文数字,谁敢怠慢?毛秀花心急火燎,拿出了刘文福与公司签订的拍卖合同,找到了刘文福家中的电话,火速打电话给刘文福家里,要他们到公司来协商赔偿事宜。刘文福的母亲王月妹,在电话里听到儿子在拍卖公司闹事,认定是骗子,一口否定,说:“我儿子绝不可能到你们公司来。”牛日波抓过电话叫着:“你儿子闯了大祸,正在哭叫呢!”说着,把听筒对着刘文福,一阵阵哭喊声从电话中传过去。王月妹一听确是儿子的声音,急了,儿子在医院里,怎么会到拍卖公司去?
王月妹一个电话打到医院,没多少时间,王月妹和医院里的人一起赶到了精华文化公司。刘文福一见他们,更伤心了,悲痛欲绝地哭叫着:“呜嘿嘿嘿,妈、李院长、胡医生,他们拿了我八千元,八十万元的瓷瓶也碎了,还要打我。”
王月妹见儿子被打得满脸是血,立即报警,一会儿警察也来了。牛日波和精华文化公司的员工,一口咬定刘文福的头是他拉扯他们的员工毛秀花,不小心自己撞破的,碎了这么多古瓷,上千万元,一定要赔偿!刘文福暴跳起来,指着光头叫喊着:“我把八千元钱交给毛秀花的,我向她要,不但不给,那个光头还推得我头撞在长桌子上,头破了,血流了,八十万元的瓷瓶也碎了,呜嘿嘿嘿”
王月妹说:“我儿子是有病的人,你们这么对待他,还算人吗?”李院长说:“我们是精神康复医院的,一时疏忽,让病人跑出来了。”胡医生说:“刘文福是我的病人,他是无行为能力的人,你们这么对待他,要犯法的!”
董事长牛日波听了,急得冷汗直冒。他万万想不到,会碰上精神病人,当初只想着忽悠他交基础服务费,一点没注意他,这可怎么办呀?牛日波坐立不安,走投无路。那碎了的仿古瓷瓶,是王月妹在地摊上买的。儿子谈恋爱受了刺激,得了花痴病,王月妹买了瓷瓶,插了鲜花,放在儿子病房里,让儿子病好得快一点。谁知儿子会当古董,拿到拍卖公司来拍卖,她对儿子说:“儿呀,那瓷瓶妈花八十元买的,谁说八十万?”
刘文福指指牛日波说:“他说值一百万,保险一点,起拍价八十万,要我交八千元基础服务费。”这不是糊弄拐骗,坑害人吗?警察对牛日波说:“你到派出所去一下,说说清楚,你们精华公司在搞什么勾当。”
牛日波一下子成了瘟鸡,耷拉着头,头脑里一片空白。这下全完了,警察追究他弄虚作假,诈骗钱财;更揪心的是,碎了那么多瓶瓶罐罐,都是他鉴定的,少的十万、八万,多的一百多万,人家肯定要来索赔。这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倾家荡产也不够赔呀,他哭丧着脸,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栽倒在精神病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