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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奸李苏苏的主犯流窜六年后在云南被捕,他肤色黝黑,身材高大,眼神里充满攻击性,身上散发着浓烈的种马气息。他是老米的远方侄子,孤儿,米拉读中学时,老米想收他为养子,他在米家住了半年多后,突然离家出走到广州做生意,赔了本,与米家没有了联系。人们说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讷言的男人居然有这样的案底。
夜,没有开灯。米拉把一件黑色男式圆领T恤裹在身上,像个穿黑衣的女巫,光溜溜的大腿性感地露着,她怀念又憎恶这衣服上散发出来的身体气息和高中那个隐藏着无数秘密的年代,如同她喜欢又鄙视镜子里守口如瓶的自己。那天,在杨树林里,她几乎要脱口而出一句话:张西帅,我不是处女。那天是月经的最后一天。但是,两个人拥抱中弥漫升腾的陌生又熟悉的香水味道让她咽下了这句话。她庆幸她没有一时冲动,其间的故事她不会向任何人提起,包括张西帅,她的心才是珍藏秘密的佳地。
六年前那个春天,在灯熄灭后,他会轻轻走进她的卧室,相互用温热的手指做着游戏,她迷恋他身上的甘蔗味道,他吸吮她身体的奶糖气息,痛楚的进入与最终的欢愉,无声无息。他是她的王子,骑着白马唤醒她体内沉睡的玫瑰;他是她的神,她在月光里献上洁白的肉体作为祭祀。她是他的女王与公主,他听命于她也娇宠着她,她讨厌高傲的李苏苏,然后他给她报了仇。在罪与罚面前,米拉选择记住美与爱来作为解脱,可那些秘密还是如同虫子,啃噬她的血管,宠着仔仔,护着仔仔,她找到了责任感的坐标,善和良的归宿。
米拉想起一个故事:小偷在鸡舍偷了只鸡。逃跑时,撞翻了鸡舍里的灯,鸡舍着火了!鸡回头看见燃起的大火,明白了,小偷救了它。当小偷用谷喂它,它觉得小偷关心它。当小偷东躲西藏,把它藏在怀里时,它觉得小偷爱它。有一天,它看见小偷挥起了屠刀。它觉得小偷一定是要自杀,所以用身体挡住了小偷。它幸福地死去了。
谁能知道自己的幸福到底是什么?
米拉打开冰箱,冰箱里的鸡蛋安静地躺着,它们外壳光滑若不经世事,其实,它们经历过很多故事。
有一个故事,村妇提一篮自家的鸡蛋去集市上卖,半路遇几个大汉将她强奸,完事后三人跑掉。村妇起身后,一手拿着鸡蛋篮子,一手拍着身上的土,不屑说:“多大个事,我还以为是抢鸡蛋呢!”
有一个故事,村妇提着一篮子鸡蛋在马路上行走,突然从前面跑过来几个大汉,二话不说,就把鸡蛋抢走了,村妇说:“怎么不强奸我呢?”
有一个故事,村妇提着一篮子鸡蛋在马路上行走,突然从前面跑过来几个大汉,村妇二话不说,就把裤子脱了,然后躺在地上。几个大汉说:“请问大婶,鸡蛋多少钱一斤?”
米拉听到鸡蛋嘲讽地说:强奸是一场狂欢,无处不在,你为什么要哭?
尾
被子已经洗过多次,仔仔的毛渐渐了无影踪。仔仔一直没有找到。有人说它成了狗皮大衣,裹着女人丰满香艳的肉体。有人说它成了狗场的种狗,过着纵欲为生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