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婷是最后一枚我可以将就的棋子,我放弃了。一个星期后,姐姐和姐夫借了辆车,从老家赶到了深圳,带走了我,也带走了刘婷的孩子。整理东西才发现,在城里这么多年,原来我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小袋衣服和一箱子杂七杂八的东西。上次爸爸带过来那些旧棉衣,被我用薄膜袋细细地裹了起来。
那天,我们是下午从深圳出发的。刘婷哭喊着追出老远,我把头探出车窗外,看她不要命似地跑着,一只手伸向前,像要把所有即将离开的一切都抓住。我想起了苏菲不告而别去上海那天,我也歇斯底里地跑过那么长的一段路。
我听见刘婷叫着,她说:“小宇,我一定会去找你的,看你,也看孩子!”可是她不会知道,在上车之前,她缠着我留下的老家的地址和电话,都是假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此一来,我好像真是把她的孩子拐跑的似的。
那天,在车出城之前,我一直把脸贴着车窗,看深圳熟悉或不熟悉的一切,一切的人和物。我对自己说,这就是我呆过那么多年的城市吗?这就是让我在离开的时候还不得不承受一场又一场毁灭的城市吗?或许我只能告诉自己,对于我,这是个陌生的城市,陌生得叫人不敢去回忆它的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