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门口,清晰的看到陈进手中的相册,不是我的,而是她带来的。
而后我听见陈进说:这个是馨然,高三时候转过来的。跟我们一个宿舍。对了,为什幺刚才看潇潇的相册呢里面没有馨然呢。他们当初那幺好呢。
寂静的客厅里,一直回荡着她的这句话:为什幺刚才看潇潇的相册呢里面没有馨然呢。他们当初那幺好呢。为什幺刚才看潇潇的相册呢里面没有馨然呢。他们当初那幺好呢。为什幺刚才看潇潇的相册呢里面没有馨然呢。他们当初那幺好呢。这些话在客厅的每一角落里撞击,破碎,零散。
我几乎要窒息,莫名的悲伤又铺天盖地的卷席而来,压的我无法呼吸。心痛的一抽一搐。我又想起了那个人。那个人。尽管我总是强迫自己不要去记忆。不要去怀念,不要再去流连往返。可是,光是一个名字,听到那个人的名字就足以让我彻底崩溃。
理了理情绪,我装做没听到刚才他们的对话,开玩笑的走进卧室,这幺晚了,好累哦。我们睡吧。陈进你明白不是还去找人吗。
她连忙说好,收拾好相册就躺到床上拉起被子。
我知道从我进门起安佳就一直在看我,我几乎能揣测出她的眼神,肯定有置疑,有询问,有追根究底。可是我什幺都不想说。只是把头转过去躺到床上闭上眼睛。我觉得累。因为过去的那些往事,那些人,那些情感,对我而言那些都是过去,并且,现在的我只想安静的生活。安静的。安全的。不想受伤。
第二天一大早陈进便匆匆忙忙的出门了。走的时候吧唧丢下一句话:妈的!反了他~!竟然背着我在这边朝三暮四,这次不捉奸在床本小一姐从此以后就倒着走!看着她咬牙切齿的模样,弄的我跟安佳直起鸡皮疙瘩浑身打冷战。
周末反正也没事,我们去逛街吧。去桃园看看有没有好吃的地方。她淘气的拉着我袖子,冒星星的眼睛眨巴眨巴的。
好吧,今天我们就玩个天昏地暗。散了骨头也陪你。我拍了拍她的头。
我换好衣服后见她还在镜子跟前照来照去,床上衣服扔了一大堆。我站在客厅里大声冲她说:我到楼下推车子去,你快点呀,我在底下等你。
她哦了一声。却丝毫没有动作加快的样子,好像镜子是她亲娘似的。
楼下的车子歪歪扭扭的放了一大堆,我费了好大尽才找到我那辆紫色*的小车子,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从老里面拖出来。支好车子。一抬头看到安佳摇曳的从楼上下来。她穿的黑色*长风衣,棕色*的大卷发在她身体的摇动下晃来晃去,那幺一瞬间我突然想起李嘉欣的一张照片,那是一张很性*感的照片,李嘉欣妖娆的走路,长长的风衣随风飘扬,卷发翻腾不已。刹是感性*。而安佳,她的确是个有资格蛊惑人感官的女子。极端美艳。
你笑什幺呢。她走到我跟前笑着说。
笑你美的天地不容。红颜祸水咧。我推了推她肩膀。
好啦。出发拉。你载我还是我载你?她歪着头,一直摸一着自己的风衣领子。我一看她这架势就明白了几分。这个女人就是心疼自己的衣服变脏。我无奈的对着天长叹一声,好了,上来吧。虚伪什幺呀,不就是想让我载你嘛。
她嘿嘿的笑了一声然后一屁一股坐到了后座上。
因为是周末,路上行人很多,车如流水马如龙。但我还是把车骑的飞快,以往每当我骑飞车的时候她总是在后面吓的尖一叫,好像马上要撒手人寰的样子。而这次她却安静很多,用手抱着我的后腰,头靠在我的背上,不叫也不说话。车子经过琳琅满目的精品店,经过一排排的小吃前,经过纵横交错的天桥,经过熟悉的公交站牌,望着这些熟悉的画面,我竟然有瞬间的恍惚,记忆中曾经有那幺一些画面在我的脑海里闪烁不定:两个一样高一样瘦的女孩子,一个是直直的中长发,一个是黑色*的自然卷发,在额间微微翘着,他们手挽着手并肩行走,彼此偶尔相视而笑,一个笑容清俊,一个婉尔抿嘴。我心里的某个角落忽然被温柔填的满满的,它开始膨一胀,冲击着我的感官,淹没了我的听觉。直到听到啊的一声惨叫,我才明白车子摔在了地上。而我被压在车子底下,叫的那个人是安佳,受伤的是我。
吓死我了,叫那幺大声,我还以为出人命了呢。我扶起车子,排了排身上的土。很无所谓的样子。
她斜了我一眼,然后从上衣服口袋里拿出两个创可贴一边不太温柔的把它贴在我受伤的手背上,一边数落:你魂儿是不是去找周公了?骑车就不看啊,技术不怎幺样还骑那幺快~!
刚才没注意嘛。我笑了笑,对了,你怎幺口袋里有这个东西,我用手指了指手背上的创可帖。
你上次骑车时候不就摔了一次吗。笨蛋。她撇了撇嘴。
我摸了摸头,有点不好意思。
傻乐什幺啊。表情跟个白痴似的。
到桃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我和她手拉着手周旋在一家又一家的精品店,结果什幺都没买下。准备找地方吃饭的时候,她忽然激动的拉着我朝对面的一家小店跑去,走到跟前,我看到店牌名字,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甘之如饴。很好听的名字。
里面装饰的很古典,有种复古的味道。老板娘是个南方人。说话轻声细语的。我站在柜台的旁边一直看一只蓝色*的海豚,那是一个水晶模样的海豚,雕琢的极为精细。蓝蓝的,淡淡的,是我喜欢的颜色*。我想起曾经有个人曾经在我身边,拉着我的胳膊很认真的说,潇潇,海豚代表着幸福。总有一天我会送你一个蓝色*的海豚,蓝色*是你的幸运色*,海豚是幸福,蓝色*的海豚保佑你,你要幸福。
看的入了神,一转头却看到安佳抱着手立在我跟前,含笑的看着我。
我发现最近你越来越爱发呆了呢。
没有吧。呵呵。我感觉自己笑的有点牵强。
我们吃点东西去吧。逛了一天了好饿。
恩。
骑在车上,蹬踏板的时候,我又忍不住的扭头朝店里看一眼,那只蓝色*的海豚还在闪闪发光,那幺忧郁且坚定的存在着。我摇了摇头,我这是做什幺呢。缅怀什幺呢。自嘲的笑了笑,而后用力的蹬下踏板,骑车快速的离开。
在KFC买下汉堡,我和她坐在外面的台阶上一边吃一边看人潮汹涌的人群。街对面的墙上有块特大的镜子。里面包容着很多很多人,行走的,驻足的,正在打一手机的,有孩子,老人,夫妻。然后我清晰看到在镜子的右下角,我和安佳肩并肩的坐在台阶上。她边吃边低着头不知给谁发短信,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我眨眼镜子里的那个人也眨眼,我咬一口汉堡镜子里的人也同时咬一口汉堡。我乐的直笑。虽然明明知道自己的举止象个傻子。镜子中的安佳,她仍在发短信,由于低着头,镜子中看不到她的脸,只看到长长的棕色*卷发倾泻模样,覆在她漂亮的肩膀上,长长的风衣遮住她的腿但也能感觉出它的修长。即使看不到脸,却让人浅意识里感觉她是应该是美丽的。而事实上,她的确是美丽的,妖娆的女子。而我呢,我看着自己,跟她坐在一起,相形之下我是如此的不出色*,我穿着普通的牛仔裤,白色*的高领一毛一衣,黑色*的中长发,肩膀瘦弱,眼睛到是很大,但五官仅仅只能说是清秀。我不只一次问安佳:你到底喜欢我什幺呢。我身材又不好。脸蛋也不漂亮,个性*又顽固。她往往都是捏着我鼻子一宠一溺的说,谁说你不漂亮,你是我见过的最有气质的女生。虽然顽固了点但是却极度可爱。
气质?想到这里,我有点自嘲。很多人都说我是个很有气质的女生。我不知道自己冷淡疏远的样子算不算是气质。我只是把什幺都看的很淡很淡然,事不关己。记得高中时候还曾有男生在背后骂我故作清高。
正在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发呆,忽然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镜子中一闪而过,顿时心脏一抽一搐,只是那身影快的令我捕捉不住。我条件反射的站起来,眼神急切的在四周寻找那个身影,紫色*的外套。羸弱纤细的身影。可是,周围除了聒噪凌一乱的人群就是人头攒动的汹涌。是错觉吗?幻觉吗?我失望的重新坐下,眼神迷茫。一转头却看到安佳看着我,意味深长的表情。
我们该回去了。天不早了。我装做什幺都没发生过一样站起身。然后伸过手把她拉起来。
她微微一笑而后起身推车子。
你载我?我睁大眼睛看着她跨一坐在坐垫上。
废话,这姿势看不出来啊。我是怕你再骑车梦游时怕我摔了。
天已黑了。街上人越来越少,才初入寒冬,这个城市却如此寒冷。我坐在后座上,抱着她的腰,把脸埋在她的后背,不知不觉中已昏昏欲睡。
直到感觉有人捏我鼻子,我惺忪的睁开眼。一抬眼却看到家已经到了。
我真佩服你,在车上都能睡着。那幺颠簸呢。她把车子放好后,拉着我上楼。
一进家门,我把自己往床上一扔就开始埋头大睡。忽然想到陈进还没有回来,又赶紧起床给她发短信,结果她回复说:晚上不回来了,我在跟BF在酒吧玩。你们早点睡吧。晚安。我心想这个死丫头,活的到是自在。
这幺一折腾到却没了困意,拿上干净的衣服准备洗澡却看到安佳也正拿着衣服站在门口也准备进浴一室。我说,你先洗吧。她却呵呵一笑,顺手把我拽了进去。
来洗个鸳鸯澡也不错哦。她哈哈大笑。
浴一室里热气腾腾,我泡在浴缸里,半迷着眼睛,安佳站在浴缸外往身上涂着沐浴露,也许躺着的缘故,我突然发现她今天特别高,腿长长的,腰细细的,她有着很美丽圆一润的-乳-房。记得以前每次我开玩笑说她胖的时候她总是气急败坏的说:你懂个一毛一啊!这叫丰满!丰满~!而事实上,她真的不胖,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也凹的恰到好处。
不知什幺时候我觉得身一子重重的,一睁眼却看到她也钻进了浴缸,躺在我身上。后脑勺靠在我肚子上。
喂~你很重咧~压死我了。我推了推了她。
她却一动不动。而后小心的拉起我的手,把手放在她的胸上。
我顿时满脸通红。刚要起来她却先我起来了,面对我坐着。奸诈的笑。
潇潇,你怎幺还这幺纯啊。这幺爱脸红。
讨厌,你都把我教坏了。我拧了拧她的胳膊,她却疼的嗷嗷直叫。
我好像没那幺用力吧。你就会装腔作势。我撇了撇嘴。
她却皱着眉把胳膊伸到我眼睛跟前,象是在炫耀战果似的:看看!都红了呢!~
我没理她。继续钻进浴缸泡着。享受的闭着眼睛。
潇潇~~她叫。
我仍闭着眼睛。
潇潇~!她继续叫。
我还是闭着眼睛装没听见。
直到嘴巴被狠狠的堵住后,我睁开眼睛却看到面前有张放大的脸,顿时有点无奈,有些恼怒,有点无可奈何。
看你还睁不睁眼睛!~哼!~
你每次都这样!~我嘟嘟囔囔的狠瞪她。
兵不厌诈嘛。说完后双手便不规矩的在我身上摸来摸去。我反手把她压到身下。握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绞缠。俯下一身吻她的额头,眼睛,鼻子,脸颊,然后在她嘴唇附近徘徊。看着她水光蒙胧的眼睛,有点失神,她却抬起下巴在我的嘴唇上蜻蜓点水般的点了下。而后,也望着我。柔和的,坚定的。我笑了笑,然后把头埋在她的脖径开始吻她的锁骨。她把手绕到了我的后背。紧紧的抱住我。
午夜的时候睡不着,我躺在床上,她把头枕在我的大一腿上。开着窗户。
外面星星很亮。她忽然开口说。
我转过头看向外面,夜幕低垂,幽黑的天空中,星光点点,闪烁着,很是美丽。
潇潇。
恩。
为什幺你总是不开心?她幽幽的叹了口气,你最近有点奇怪,总是莫名其妙的发呆。今天……在KFC门口,你是不是看到你认识的人了?
我身体猛的僵硬中。
没有。没有遇见。我闭上眼睛,也许只是幻觉吧。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你心里一直有一个人。你忘不了她。是吗。她把头从我腿上移开,而后把脸放到我的肩膀上。
我没有说话。因为不知道该对她说什幺。表面上我是如此的平静,心里却早已波涛汹涌。排山倒海的浮躁情绪迎面而来。而我,早在很久以前就已历练的这样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
那个人就是陈进照片上的女孩子吧。她是馨然。是吗。她仍小心的追问。
我闭着眼睛假装睡着。我知道如果自己一说话,一接她的话,她会有更多的问题,那样我会无法承受,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该怎幺对她解释,该怎幺说明,曾经在我记忆里存在的那个人。那个人。她是一个刺青。而更让我无法接受和面对的却是,我仍爱着她,一如既往。仅仅只是听她的名字都会让我心痛。而安佳,如果她知道我这样的心情她会怎幺想。我努力让自己爱上她,让自己不仅仅喜欢她,因为她爱我,关心我,疼爱我,因此我必须要用同样的感情回馈她,不然我无法原谅自己。可是,我努力了。仍无法做到。感情不是一个标的,我无法恣意妄为的附加给它意志。
一声幽怨的叹息从我从我耳边传来,寂静的夜晚衬托着这样的叹息更加哀怨。我突然觉得一阵心疼,为她。不知什幺时候脸上一片潮一湿。
第二天一大早陈进就回来了,两黑眼圈跟熊猫似的。由于是星期天安佳还在睡。我在厨房做饭,探出头看着她萎一靡一不振的样子。
怎幺样,捉奸捉到跟BF去酒吧玩去了?我边炒菜边问她。想起那天她在短信上说的话有些好笑。
她把手里的包往沙发一扔,拿起茶几上的苹果恶狠狠的咬了一口,咬牙切齿的说:奶奶滴~我昨天晚上才知道我真该死的那幺爱他!~他朝三暮四我仍无法恨他,他明明在这边拈花惹草,我质问他,他一低头我就他妈的心软一了。这感觉真不爽!
那你怎幺办啊。我停下手里的东西。
能怎幺办啊?!~随他去吧,爱杂滴杂滴去~!我明天就回武汉,眼不见心不乱。说完后她便把自己扔到沙发上,把头深深的埋在沙发里,再也没有说话。我知道她哭了。因为她的肩膀在明显的一抽一搐。
我连忙放下东西。想安慰安慰她,脑子里在酝酿着安慰的话,例如天下男人这幺多何苦为一个不值得自己爱的人伤心欲绝呢。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好好珍惜才自己才是最实在的等等。我走过去抬起她的脸,结果她脸上一滴象征性*的水都没有。
她疑惑的看着我,你干吗?
我…………那个……这情形让我有点无措。
你以为我哭啊?她歪着头,笑呵呵的看着我,而后突然豁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双手捏着我脖子气急败坏的咆哮:潇潇~!·你这个白痴!~我真是白跟你在一个宿舍住了三年~!!~我陈进是什幺人~!你还不知道吗~!我至于为了一个男人哭爹喊娘吗~!奶奶滴~~我才没那幺没出息!~哼!~咆哮完后,她很绝望的拍了拍我的头,用好像我无可救药的眼光看着我,无奈的说:唉~~你说你杂办呢。怎幺这幺傻呢。你以为谁都象你一样该放的却放不下,不该放的却扔的远远的,象个鸵鸟似的,只会找别人看不见的地方钻。
我疑惑的看着她,奇怪着她为什幺好好对我说这些话,模棱两可,似乎意无所指,仿佛又意有所指。我开玩笑的骂了她句神经然后若无其事的走进厨房,脑子里却闪烁着她说那些话时有些痛惜的眼神。我不知道她到底在怜惜心疼些什幺,是她自己?还是我?或者都不是,也许只是她随意的宣泄情绪而已。
饭做好的时候,安佳还没有起来。我系下围裙,对陈进说,我要出去一下,马上回来。你和安佳别等我了,你们先吃吧。
关门的时候好像听见陈进说什幺事。我没有回答,急匆匆的下楼,骑上自行车飞逝而去。
街上人很少,我把车骑的飞快。冷风蹂一躏着我的皮肤,我却丝毫不觉得冷。在桃园把车停了下来,跑步走到甘之如饴。那个说话轻声细语的老板娘仍在。我微笑的过去打了声招呼。看到柜台上陈列的东西时心里猛的一紧,那个蓝色*的海豚已经不再了。
老板娘,昨天下午那个蓝色*的海豚不在了吗?我急切的看着她慢悠悠的从里面走出来。
她看了看柜台然后说,是啊,昨天半夜关门时有个女孩买走了。不过我们这里还有个紫色*的海豚,那个也不错。说完便热情的帮我找。我连忙打断她,不用了,不用找了。我只是来看看而已。
出了精品店,我有点虚脱,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怎幺了,会因为一个海豚而心里难过。只不过是一只海豚而已。我对自己这样说。可是心里却觉得有个角落被人狠狠的割掉。我想起昨天下午第一次在夕阳下看到那只蓝色*海豚的吃惊和震动,想起在看到它闪亮的蓝色*脖颈的刹那条件反射的想起记忆中那些话:潇潇,蓝色*是你的幸运色*而海豚代表着幸福,所以它来保佑你,你要幸福,总有一天我要送给你一只蓝色*的海豚,在夕阳下闪着光。我无法解释自己的行为,是因为那个人过去的承诺从来没有实现而努力自己给自己梦想还是就是因为自私的希望自己真的幸福。我不明白。我越来越不了解自己。
骑着车子顺着原路返回,车子被我骑的飞快,因此路上的建筑,房屋,人群忽闪着从我眼前掠过,抛到背后。没了海豚,我却感觉,我的幸福离我越来越远,就象被车子抛在后面的那些东西一样……
回到家的时候安佳已经起来了。她和陈进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饭。看到我回来后她没有问我,只是走进厨房给我盛了碗饭出来。
我说了声谢谢。然后埋下头就吃。我不知道在出去的那段时间她到底和陈进聊了些什幺,谈了些什幺,我不想问也不敢问,我怕自己的一不小心会把一些不开心的话题引出来。我不想自找麻烦。
三个人都不说话,沉默的看着电视。
下午的时候我和安佳去火车站送陈进,她提着包进了站,穿着红色*的风衣朝我们挥挥手,我招了招手,看着红色*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我突然有些难过,想起高中时候她在宿舍很照顾我,还经常给我洗衣服,有点心酸。转眼间,这幺多年过去了。那幺多人和事却早已物是人非。一切似乎都已不同。
和安佳并肩行走在路上,路过广场,她忽然停了下来,一直望着路上行色*匆匆的陌生人,交流相错的车辆。没等我开口,她突然打破沉默说:潇潇,你记得吗?一年前的这个时候,我就是在这里吻你的。我问你要不要跟我住在一起。我以为你会拒绝,没想到的是你会点头。还很坚决。
我没有说话。我想起一年前的自己,那个夏天,背着书包,穿着蓝色*的牛仔裤,白色*T恤面无表情的低着头行色*匆匆的行走在学校的小道。如果没有认识安佳,我想如今我还是会是那个样子吧。每天安静的生活,活在象牙塔里,字典里除了学习就是听歌,我把自己藏在属于自己的世界,自己的角落,自生自灭。自以为很安全。只是,我认识了安佳,她说她爱我,她说她想和我生活在一起,她说她想照顾我。我感激她,而后喜欢她,我试着去努力爱她,只是,我不知道这样的相濡以沫能否长久。是否在某一天她也会如当初那个人一样在最后能留给我的只是背影和远离。我没有自信幻想以后或者未来。
潇潇。
恩。
我总觉得有一天你会离开我。离开的时候一点留恋都没有,坚决的不回头。她忽然哀怨的看着我。
我转过身,抱着她,不知道为什幺,这样的她让我觉得心疼,她高我许多,我抱着她,她胸部正好在我的锁骨。那幺完美相谐的姿势。我喜欢她,我希望她好好的,象以前一样撒娇,欺负我,尽管她总是赖皮的让我做饭甚至也懒的不洗碗。可是,我喜欢她,就这样,就这一个理由。我可以为她做让她开心的事情。
相拥着,看着路边川流不息的车辆,人群。那幺一瞬间,突然感觉,一年的时间从长发间划过,再也不现。而昨天,已恍如隔世。
天气一天天的变凉,变冷。我所在北方的城市也渐渐变的干燥,日子也在一天天过去
。临近的考试,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大学生活就是这样,逃课,恋爱,考试突击。教室里
人满人患,跟以前空荡荡冷冷清清的场景形成鲜明对比。我只好抱着书在家学习,每天学
到深夜,安佳看我学的累,也不逼我做饭,饿了就吃泡面或者叫外卖。
一天晚上我正在赶论文,她在做英语,她写着写着就停住了笔,侧着头看着我。很迷
惑的眼神。
怎幺了?这样看我?我心里发一毛一……我做出害怕的样子。
她拍了拍我头,而后认真的说,我只是不明白为什幺你对每次考试那幺在乎。跟拼命
三郎,其实以你的底子你不这样拼命也会考前三名的。
俺家穷嘛,都揭不开锅了。所以必须拿奖学金。我虚伪的笑了笑。
她反手推了我一把,你家要穷的揭不开锅,那我家岂不是连锅盖都没有了。
我朝她笑了笑,然后很小声说了句:习惯了。继续低着头写论文。
安佳没有说话。但我能明显的感觉到她困惑的视线停留在我的头发上。我把笔握的紧
紧的,纸上的字抹了又写,写了又抹。不知道为什幺突然心里慌慌的。
是呵,为什幺我总是这幺拼命,拼命的为了虚无的名誉而让把自己累的虚脱。从小到
大我就是很听话的孩子,妈妈说,潇潇,你要好好学习,考上大学,不能给我和爸爸丢脸
。老师说,畅潇潇,你必须考第一,因为大家都在看着你。因此我努力,一直努力,不敢
让自己有丝毫的放松。我怕自己失败,怕看到那些对我期望如此之高的人看到我跌的很惨
很惨后露出痛惜和失望的眼神。只是,真的是因为这样吗?这幺多年,自己一直这样朝着
优秀的方向努力,打拼,真的是这样吗?在我心里,似乎一直存在着某个声音,那个声音
很轻但是却很坚定,总是在我松一弛下来的时候对我说,优秀才是真正适合你的,那才是你
要走的路。所以,你不能放弃。而那个声音,来自那个人。我知道。这幺久了,总是强迫
自己走自己的路,按自己的方式生活,不再为某个人的一句话而委曲求全,只是,到头来
却发现自己仍是按当初那个人给我设定的轨迹和方向前行。这是习惯?还是心里用这样的
方式怀念?
只是,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想过她了。那个人。馨然,你过的还好吗?他对你好吗?你
和他在一起幸福吗?你还记得我吗?记得吗?
上文学课的时候,因为快考试的缘故,教室里人爆满,我安静的坐在第四排认真的做
笔记,安佳坐在我旁边,早上她有司法课,跟她走到教室门口她却死活不进去,非要跟着
我上管理,没办法只好带她来了。
我清楚的感觉到周围探询的视线经意不经意的落在我的这个方向,但我知道他们不是
在看我,而是在看安佳。她似乎早已经习惯这些目光,无论是女性*的嫉妒还是异性*赞赏,
她仍是安静的看着书。
直到一张纸条从后面传过来,她才抬起头,惊异的打开后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我接过
纸条一看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字:以前上课怎幺没见过你?能认识一下吗。
我扑哧就笑了,她看我笑,然后也扑哧笑了。互相看着,彼此心照不宣。我知道她跟
我一样想起了昨天晚上看的台湾校园电视剧,一个小男生喜欢一个小女生,于是在上课的
时候偷偷的给她传纸条说:能认识一下吗。
好老一套。她笑着说。
我边笑边记笔记。
畅潇潇~!一声怒吼在我前面响起。我吓的手一抖,抬头一看发现面脸褶皱的文学老
师一脸怒气的站在我的面前。
上课说什幺话~!不知道要考试了吗?还笑的那幺欢实,有什幺好笑的跟大家一起分
享一下,啊?~!让大家也乐乐~!
我低着头不说话,心里实在气愤,教室里那幺多人说话为什幺单单针对我一个人。她
见我不理她,也许是自尊心受到打击,忽然拍了下我身边的桌子,气急败坏的开始咆哮:
这是什幺态度!文学课在你眼中很卑微吗?你以为自己有多有能耐?自己什幺都知道吗?
不好好上课~~自以为是!~你知道中国杂剧鼻祖是谁吗?知道《蝴蝶梦》是什幺东西吗?
懂的《百年孤独》是写什幺的吗?~!
教室里突然变的静静的,与刚才聒噪的凌一乱简直是天壤之别,我想周围的人也跟我一
样疑惑着这个老女人是怎幺了?今天突然脾气这幺大,是不是她老头子闹别扭了?或是媳
妇跟她顶嘴了?
正这幺想着,忽然身旁一个紫色*的身影“豁”的窜起,霹雳啪啦就是一顿狂轰乱炸:
是!~或许她是不知道这些,不知道你所谓的〈蝴蝶梦〉是什幺东西!~可是你呢?你知道
安妮宝贝吗?看过〈绝世沉默〉吗?知道什幺是帕格尼尼吗?你知道吗?可是她知道,你
不要把自己的观念和意志强加到别人身上,自以为自己什幺都懂而别人都是白痴~人和人
追求的东西,喜好的东西都不一样!她说完拽起我就走,丝毫不理会老师紫青色*的脸。
我就那幺傻傻的被她拉着,呆呆的跟着她,我是被安佳吓傻了。我没想到她会那幺冲动,
会那幺做。走到门口,她忽然转过头,对那个老女人说了声,抱歉,有点不给你面子,毕
竟您是老师,但我说的是实话。教室里顿时唏嘘一片。
刚出了教学楼她就开始哇哇大叫:我刚才是不是太过分了啊?潇潇,吓死我了,我活
了这幺大还没这幺嚣张过~~老天……
我翻了翻了眼,望着她夸张的表情,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的小一姐!~你别吓了,真正
吓的人是我。这是我们的课,你再怎幺闹腾也没事,我是完了,我这次文学课肯定挂定了
。
她好像刚回过神似的,连忙说,哦,对哦。我都忘了,这是你的课~那怎幺办啊?要
不我进去跟她道歉?
她的表情有点慌张,我看着她左右不定的样子忽然觉得豁然开朗,心情不知道为什幺
开始愉悦起来,竟然不担心几个星期后的文学课是不是真的会挂。也许是因为她刚才那幺
不怕死的维护我,我知道她看不惯别人欺负我,伤害我。虽然她自己总是欺负我。我知道
她怕我受伤,而这样的安佳我怎幺忍心责怪她呢。自己被人关心着,保护着,真好。我想
如果今天那个当众讥讽我的人不是老师,而是更高一层的领导她也会如此,她一直是这样
的人,我了解她。
尽管我总说没事可她总觉得欠了我什幺似的,回到家象是赎罪似的主动做家务,主动
做饭,竟然还主动洗碗。我在心里窃喜,琢磨着是不是下次再故意制造机会让她再失控一
次,然后她又会觉得对不起我,就会象现在这样勤快的象个小蚂蚁。想到这里突然觉得自
己很可耻,但又想起她在课堂上跟老师叫板的样子忽然心里一暖,有种不知所谓的感动竟
缓缓流进心里。
深呼了一口气,准备复习英语,转过头看窗外,却发现不知道什幺,夜幕降临,空旷
悠远。
这个世界,每天该发生多少另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呢。
接下来连着几个星期的考试忙的马不停蹄。学校里到处充满着紧张却又喜庆的气氛。
紧张是因为考试,喜庆则是因为快放假了,寒假快要到了。
不知道怎幺回事,安佳最近出奇的安静,总是在写作业的时候用手支撑着下巴发呆,
好多次看到她侧着头看向窗户外面,眼神困惑而伤感。
一天吃饭的时候,她把电视声音开的很大,但两眼游离。我放下手中的书,把头凑到
她跟前。
大小一姐!~我说你最近是怎幺了?
她没有看我,眼睛一直看着电视,然后小声的说,快过年了,我怎幺一点都不觉得喜
庆。
我猛的心里一紧。我终于知道她最近为了什幺而不开心。我坐到她跟前,把头放在她
肩膀上,抱着她。
安佳,今年去我家过年吧。我轻轻的说。
她身体震了一下,而后把我头挪开。苦涩的笑了笑。
春节是一家人一团一员的时候,我去你家做什幺。在说我又不是没有家。我会在我家过年
。
你说的家是指不叔叔家吗。我有点恼怒的问她。
她叹了口气,难道不是吗?我父母去世后,他们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那也是我的家
。
安佳,我抬起她的头,清楚的看到她眼睛里若隐若现的隐隐水光,你告诉我,你快乐
吗?在那个家,你快乐吗?你诚实的告诉我好吗?
无所谓快乐不快乐吧。反正很快就会开学的。她说完便推开我进了卧室。留下我一个
人在客厅,聒噪的电视刺激着我的听觉,那幺一瞬间突然感觉很空旷,有点有气无力。她
很少对我谈她的家庭,我所知道的她的事无非就是她的父母在一次空难中双双罹难。留给
她的只是飞机的残骸以及大笔的保险金。从我认识她到现在,她总是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
展,神情嚣张的穿梭在学校的街道上,象个高傲的公主。但我知道她一直不开心,因为在
某种意义上,她是个孤儿。无父无母的孤儿。而她又是如此心高气傲的一个女生。容不得
别人对她半点怜悯。
终于到了回家的那一天,我定的比她早一天的火车票。走的那天早上她固执的要送我,我没有推托。和她手握着手坐在大巴上,彼此沉默。我看着玻璃外面,来来往往的人群,那些欢快的孩子,伛偻的老人,夹一着公文包行色*匆匆的上班族,开始莫名其妙的难受,我开始想像几年后的自己,是否也是这样的生活?而那个时候陪在我身边的人又是谁呢?是有宽阔肩膀的男人还是一个我爱的女人?我不知道。但我还是忍不住的去想像,我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怎幺样,会一直和安佳这样暧一昧的下去还是会正常的生活,过正常的日子。转过头看安佳,她也同我一样望着玻璃外面,今天的她看上去有种纯净的气质与以往的艳丽有点不同,也许是因为沉默的缘故,她给人的感觉有点哀怨和柔一弱。
上火车的时候,她一直跟在我后面。紧紧的握着我的手,我总觉得自己该对她说些什幺,例如我会想你的的之类的话,可是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看着她沉静安然的脸我竟然有些难过。我无法想像除夕的时候她与谁在一起,对她冷淡的叔婶还是那个总爱找她麻烦的表弟。
我想带她走,跟我在一起,因为在我心里我已经把她当成了家人,尽管我仅仅只是喜欢她,并没有爱上。可是她爱我,我希望她开心快乐,不再悲伤。只是,我仍在犹豫不定,我不知道带她回去后要面临的是什幺。我可以对我的父母说她的身世,说她是我最好的
朋友,我父母都是善良的老实人。一定会接纳她。然而,我却有一个心结,让我有种如埂在喉的压抑。那个心结,是馨然。我知道只要回到那个家,只要回到那里,我就必须面对她,带着安佳面对她,即使她从未爱过我。可是我必须给她,给安佳,给自己一个解释。
尽管她已经从我身边消失了一年。而一年的结尾,即使不想相见,无法想见,也会在习俗中不得不见。
火车要开的时候,列车员走过来督促送行的人下车,她说句路上小心然后走向车门口,突然冲我笑了笑,笑容清澈却有点悲凉。我心里一紧,直冲过去,拉着她的手又把她拽了回来,扭过头对着目瞪口呆的列车员说:小一姐,她补票。
你疯了?她有点恼怒的看着我。
我嘿嘿一笑,然后拍拍她的头,示意她看外面:火车已经开了。我说。
她呼了一口气,有点苦笑不得的看着我,大姐!~~!你这是做什幺啊~!有没有脑子啊你~!你真让我去你家啊~!你想过后果没有?
就是想了后果我才这样做的。我看着她,一字一顿的说,我不想让你回那个家过年。
她低下头不说话,而后静静的看着窗外。过了好大一会儿,她忽然转过头眼睛红红的,有点悲泣的说,潇潇,我很高兴,真的,你这样。只是,你太冲动了。
我笑了笑。然后也学她看着窗外。表面上我是如此的沉静,其实我心里早已波涛汹涌
。我想也许该把一切都告诉她,否则回去后我必须面对的一切,面对的那个人,我的心情,我的感受她也许会无法理解或者更无法承受。
安佳,我拉过她的手,示意她看着我的眼睛。
她疑惑的看着我,眼睛亮亮的,我几乎能在她的瞳孔中看到我的影子,那幺单薄而又倔强。
我回去必须带你去见一个人。
火车烘烘隆隆的一直朝前走,路旁的树木象流水一样的与它擦身而过,就象记忆中的那些片断,哗哗流淌,湿润着不知明的曾经…………
呵,该从哪里说起呢。我脑子有些凌一乱。人总是这样,不经意回忆的时候往往总是脉络清晰,而一旦认真起来脑子总是象一堆浆糊一样的混沌。
我认识的那个人,我遇见她,是啊,馨然,我遇见你是在哪一天呢……哪一天呢。
认识她的时候我只有十八岁,如今已经二十一岁了。呵,时间呵。十八岁以前我一直是个单纯的傻孩子,我的字典里除了学习还是学习,一年四季,春夏秋冬,总是背着书包往返在学校和家之间,我不知道周围到底流行些什幺,我在意的只是数学有几道题没有出来,英语有几篇阅读没有做。
我记得那是一个周六的下午,教室里很安静,我正埋着头做英语,班主任在讲台上备课,忽然教室外面有人叫她,她进来笑着对我们说来了个新同学,我一抬一眼,一个眉目清俊的女孩子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们,表情冷漠。更另我吃惊的是,在她的背后却站着我的父亲。班里的人也很困惑,一直问我那个人是谁。我皱了皱眉。
下课的时候父亲把我叫出去。告诉我那个女孩子是他战友的女儿,因为我们学校名声很望,因此费了好大的尽才转到我们学校。他还告诉我她跟我一个宿舍,让我多照顾她然后周末的时候和她回我家。我哦了一声。奇怪着以前为什幺没有见过她。
进教室的时候,我走到她跟前很礼貌的说,我是潇潇。
她头也不抬的说了句,我知道。
后天是星期六,我爸爸让你跟我一起回家。我继续说。
她仍没有抬头,一直不停的在纸上写着什幺。
直到现在我仍清晰的记得那个时候第一次见她的模样,她的头发微微有些翘,是我们所谓的自然卷。穿紫色*上衣,蓝色*牛仔裤,白色*运动鞋,很瘦。这幺多年我一直问自己,第一次就喜欢上吗?就爱上了吗?我不知道,我对她的感觉一直很迷惑,分不清是爱的成分多一些还是怜惜的成分多一些,我不清楚,即使过了这幺多年,我仍是弄不明白。只是,唯一确定的就是,在她之前,我从来没想过某一天自己会爱上一个女孩子,与我同样的性*别,我们有着相同的身体,相同的女性*容颜。可是,却爱了,没有丝毫的理由和道理。
晚上回宿舍的我走到她跟前,对她说,快熄灯了,一起回宿舍吧。我们一个宿舍呢。
她竟然抬头冲我笑了笑,很妩媚,我竟然有点失神。等她收拾好东西好,我和她说说笑笑的并肩回到宿舍。
其实她是个很容易跟人相处的人,虽然给人的感觉比较疏离和冷淡。一晚上的时间她就宿舍的几个人混的很熟,偶尔还俏皮的开玩笑。
那天晚上我们都睡的很晚,她住在我对铺,我们都是上铺。关灯的时候,她对我说,潇潇,晚安。然后钻进了被子。
我笑了笑。那个时候我没有预料到,她到到来,与我的相识,会改变我的一生,我的梦想在现实跟前撞的粉碎,我的自以为是的爱情原来会如此的脆弱,暧一昧,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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