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趣事(散文)

时间:2017-04-25 16:50:32 

人的一生中,最难忘最值得回忆的恐怕要数无忧无虑的童年。在我的记忆里,童年是一首多情的歌,童年是一条静静的河,童年是故乡缤纷的梦,童年是一个遥远的传说……

(一)

和现在的孩子不一样,上世纪六十年代后期出生的我们,虽然没有经受那场翻天覆地的“革命圣火”的洗礼,但在那个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身处偏远贫困的闭塞乡村,根本就谈不上什幺精神生活。唯一的“奢侈品”恐怕就是难得一见的“样板戏”,虽然一部电一影翻来覆去的看过了好几遍,但人们似乎还是痴心不改,热情不减!有时为了看电一影,辛劳了一天的乡民顾不上吃晚饭,抓把葵花杆儿或柏树皮做火把就邀邀约约的出发了。有一次,我也空着肚子撵着哥哥姐姐们一口气跑了七八里山路去看电一影,等赶到目的地,却听说“片子”还在几里外的某某生产队,大伙便又满心欢喜的等着。满坝子的人,密密麻麻的,好不热闹。有的嗑瓜子儿,有的摆龙门阵,有的说笑,有的打情骂俏……而我竟然背靠着农户家的屋檐柱做起美梦来,等我睁开惺忪的双眼,电一影已经映到了尾声!看着屏幕上抖动的画面,我才发现自己的双脚不听使唤,简直无法伸直。一面一揉一捏着发麻的腿脚,一面注视着荧屏上夸张的画面,我竟然忘了埋怨伙伴们没能及时叫醒自己!几个哈欠之后,人们就打着火把各奔东西了。来不及多想,我便随着伙伴们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回赶。由于蹲得久了,腿脚有些僵硬,而大家赶路的速度又十分了得,我稍不留神,就栽倒到刺骨的冬水田里去了。

来不及清洗身上的泥巴,来不及挤掉衣服上的污水,我的哭声和着浑浊的泥水,一路走,一路流……有了这次教训,我以后就听话多了。无论什幺“希奇物儿”,我都不甚“感冒”!再也不会“锣响跑一趟,鼓响跑一趟”了。大人们便说:“一回被蛇咬,二回不钻草——这娃有‘性水’!”为了弄懂“性水”的含义,我死缠着大哥翻遍了家里那本纸页发黄的《新华字典》和父亲那本残缺不齐的《说文解字》,但最终还是不得而知。于是,我便郑重其事的质问父母:“什幺叫‘性水’?字典里怎幺没有?”父亲微笑着说:“吃一堑,长一智!能吸取教训,这就叫有‘性水’!”我圆睁了双眼说:“什幺叫‘吃一堑,长一智’?”父亲哈哈大笑,猛吸一口山烟,再慢腾腾的吐出烟圈儿来,尔后,他不紧不慢的说:“慢慢来,以后读书就知道喽!”歇了一会儿,父亲开心的哼起来:“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书中自有黄金屋?”用黄金修筑的屋子究竟是什幺样子?什幺叫颜如玉?……这些问题就像无数条调皮的虫子,不停的撩一拨着我那颗极不安分的心——一颗读书求知的种一子在我的心底萌发了……

(二)

大约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我和几个小伙伴正玩得欢。不知不觉中,一只大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我猛一回头,只见一位慈祥的长者眯着双眼,正对着我笑呢。我有些吃惊,还有些害羞,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他轻轻的抚一摸一着我的头,神秘的说:“小鬼,想读书吗?”我挣开他的“魔掌”,俏皮的说:“我是想读书,但我不是鬼,而是一个大活人!”“快给老师赔不是!”母亲呵斥道。“范老师,不要生气,小娃儿家不懂事!这孩子野得很,等他大些再说吧!”母亲一边把水担从左肩换到右肩,一边陪着笑脸说道。“这孩子挺机灵的,不要耽误了,如果书费不够,我可以帮你想办法……”范老师乐呵呵的说。

我可以读书了?不是说要满八岁才可以读书吗?难道范老师就不明白小娃儿七岁读书会不吉利?大人们不是常说七岁读书会读到“气筒”里去了,那可是万万不行的呀!

管他三七二十一!反正范老师说可以读,就可以读!于是,我便憧憬着在书中遇见“黄金屋”的情景……到了新学年开学的日子,我没有和家里人商量,跟着邻居堂姐跑到学堂,厚着脸皮到范老师那里报了个名。范老师问:“性别?”我说:“你看嘛!”老师又问:“年龄?”我答:“你看嘛!”老师笑着说:“叫什幺名字?”我吞吞吐吐的报上了自己的小名,顿时,办公室里回荡着欢快的笑声……

背着母亲用父亲的退役了的“劳动布”衣服给我缝制的书包,我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一会儿蹦蹦跳跳手舞足蹈,一会儿又哼着不着调的小曲儿,不知有多兴奋,不知有多荣耀……

转眼之间,小学五年就过去了,我要到离家十五里远的复陶中学读书。听哥哥姐姐们说:每天天不明地不暗就出发了,回到家里已是昏天地黑;春夏还好过些,一到冬天,满路的稀泥巴,就像烂包田一样——摔跟斗是家常便饭,磕磕碰碰也不是什幺新奇事儿!为了多一些学习时间(其实也是为了少遭一些罪),我提出:要到离家更远的东新中学读书,因为那儿可以寄宿,不用每天跑!这下,母亲可犯愁了:在复陶读,半期最多十一二块钱,五六十斤麦子就搞定了;一旦到东新去读,每个月都要七八块钱的生活费,读三年书就不是几百斤麦子能摆平的了……在我的再三恳求下,母亲才逼着父亲去找在东新中学教书的远房叔叔帮我想办法。

那是一个炎热的下午,父亲兴冲冲的回来了。还没有歇定气,他便撂下一句:“要到东新读可以,就看你娃子有没有真本事!你叔说了,王校长是绝对不讲情面的,你考得起就读,考不起就免谈!”听说要考,开不了后门儿,大哥和二哥可高兴了。他俩最不情愿我到东新去读,如果我能如愿,那幺,就要多花那幺多钱,还帮不了家里什幺!因此,他俩现在真是幸灾乐祸的,好不安逸哟!

(三)

临考的前一天,父亲撮了升把米(大约七八斤)就带着我上路了。到了东新中学,只见校园里熙熙攘攘的,热闹极了——有的人家是几个大人陪同一个孩子前来报名。我蹑手蹑脚的跟着父亲来到叔叔的办公室,叔叔说:“名,我已帮你报好了!你明天要早些来考试,千万别迟到!最好在附近找个地方住下来……”父亲把米口袋搭在肩上,带着我挨家挨户的找住处,可是,来考试的人实在太多了,我们人生地不熟的,这住处还真是不好找!于是,我们只好到七八里外的舅舅家去……

第二天,舅娘半夜就起来做早饭,我们赶到学校时离考试还有个把小时。父亲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疑惑的问我:“行吗?怕不怕?”我拍着胸脯说:“怕什幺?做得起就做,做不起就算了,有什幺好怕的?”父亲微笑着说:“别怕,我在外面等你!”考试时,父亲蹲在考室外面,时不时又站起来看看我做题的情况。我得意的摇摇头,示意他不要着急,父亲把食指放在嘴唇前,做出一个嘘声的动作,提醒我仔细答题,不要分神!看着父亲滑稽的动作,我差点笑出声来……

考完试,我跟着父亲在东新街上溜达着。每当走到小吃摊前,父亲都要捏一捏那个空空的米口袋,迟疑一会儿又匆匆前行。没多久,东新街就到了尽头。忽然,父亲在一个地摊前停了下来。我定睛一看,原来是卖“泡柿子”的!父亲小心的讨价还价,最后,他从内一衣兜里掏出了两枚硬币——一分和两分的,卖柿子的接过热碌碌的硬币,顺手装进衣兜里,父亲才弯腰下去挑选柿子。从父亲手里接过柿子,看着他舒展的眉宇和憨厚的笑脸,我才破天荒的感觉出父亲那厚重如山的爱!

(四)

在复陶跑了一个星期,东新中学的补录通知才送到。

没考上时,大人都希望我考上,当真考上了,却并不是那幺一回事!到底是送还是不送?父母可犯难了!送吧,大哥和二哥要怄气不干活儿,经济压力也不小;不送吧,我又死活不干!就在大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时候,母亲发话了:“反正说过的,考起了就要他读!”“要他读可以,现在读书用的钱,以后分家时怎幺算?”母亲的话还没有说完,二哥抢着说道。接下来又是一场硬仗。最后,我赌气道:“书不读不行!现在读书用好多钱,我记好帐,以后我找到钱时再还你们!要是读不出头,以后分家我什幺都不要;房子屋基都不要!”“说得轻巧,像根灯草!现在说不要,过了河就拆桥!”大哥嘀咕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口说无凭,我可以签字画押!……”

“咚,咚咚咚……”父亲的烟斗在桌子上猛敲了几下,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好!你娃子有骨气!——‘人看自小,马看蹄爪’——只要你能说到做到,砸锅卖铁老子都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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